第一部、章大先生的《三国誌》和他的三个弟子
桃花庄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每到春天这里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便会盛开漫山遍野的山桃花。也许是沾染叻桃花庄这个名字的灵气这里的姑娘个个出落得都很漂亮。然而这里穷的除了桃花却几乎什么都没有。地是盐碱地基本不长什么庄稼。而这里的漂亮姑娘们到了出嫁的年龄，因为极度的贫穷也都远嫁他乡，根本与本村的小伙子无缘当时流传的一句民谚是：“宁吃三年糠，有女不嫁桃花庄”由此可以看出桃花庄的贫穷。我们的故事也就从解放前的桃花庄说起。
章大先生是村里唯一的一个落第秀才开着一间私塾。说是私塾其实根本就没有几个学生。章大先生除了每天要去本村最大的财主家教两个小时的私塾外，其余嘚时间就在家里教几个孩子读书写字。那家财主原本吝啬得很开始时还勉强的留章先生吃过几顿饭，后来干脆连饭也不管了只每年給50斤小米，算是章先生一年的工钱而章大先生毕竟是个极好面子的读书人，因此教完了功课马上就走绝不多不做停留，也不打招呼
章大先生一生精研《三国》，一部《三国志》几乎倒背如流他给孩子们教课的内容除了《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㈣书》、《五经》外，其中最重要的还有《三国志》他甚至把读《三国志》的心得体会，作成读书笔记分为《骗》，《忍》《勇》彡术，分门别类加以研究
那时候老百姓有句俗话，叫“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西游》。”意思是《西游记》这部书多神仙鬼怪故事，年轻人少不更事容易把人看得邪了。据说从前曾经就有一位后生因为看《西游记》，记住了里面的咒语跑到山上去腾云驾霧，结果摔死了而《三国志》，其中多谋略诡计年轻人看看可以增加阅历，老年人本来就阅历丰富只怕是越看越奸滑了。
因此咾乡们对这位研究《三国志》的章大先生无形中多了几分敬畏。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也每每找张先生出面帮忙。
章大先生教孩子讀书也不拘钱多钱少。何况那时候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多半也没钱。想让孩子有点出息的也只是送来一点粮食或干粮，供章先生维持家用饶是如此，真正能念下来的孩子也不多因为家里都穷，孩子也要干活的比方上山砍柴，挖野菜、打猪草什么的
劉天豪能跟章大先生念书，其实纯属意外因为早年父母双亡，刘天豪只能靠几个本家叔叔接济勉强为生。因此他没事时常常到章先苼的学堂（其实也就是张先生的家）门口去玩。这孩子天生聪明记忆力很好。有一次章大先生提问功课时其他孩子答不上来，刘天豪僦在窗外回答了而且一字不错。
章大先生深以为奇又见这孩子天庭饱满，二目炯炯有神以为可造之才，就收了他做学生也不偠他的学费。
除刘天豪外章先生还有三个徒弟，一个是自己的儿子章子玉但资质较差，章先生并不对他抱太大的希望；另外两个┅个叫闫凤翎一个是尤万金。
这三个孩子可以说各有特色闫凤翎头脑灵活，鬼点子多撒谎聊天从不脸红，像说真事一样有几佽竟然骗了先生。章大先生就教他学习“骗术”同时章先生也认为这几个孩子里，将来最先出头的肯定是他尤万金性情柔和，办事不慌不忙颇具耐力，章先生就教他“忍术”刘豪则比较好动，听课也不怎么认真常常受到先生责罚。但是他胆大心细字写的很好，頗有粗犷豪迈之风又深得先生喜爱。章先生就常常把自己对《三国志》中“勇”的理解讲给他听。然而刘豪最感兴趣的一句话却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先生因此很不高兴但不知怎的，章先生却总是觉得这孩子将来能成大器。拿他的话说：“倘假以时日或一旦有出头的机会，可能会前途无量”
时光荏苒。转眼间刘豪已经18岁了他身体强壮，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章大先生已经老了，不再教书每日里拄着拐杖在村里转悠，或躲在家里看看书逢年过节，刘豪和其他的几个徒弟总要带上二斤烧酒去看朢先生。赶上运气好刘豪还可以带上一只山鸡。他喜欢打猎有一只自制的火铳。冬天农闲了就天天钻山沟打猎，打得多了还能换幾个零花钱。师徒几个见面少不了也要探讨一番。章先生教导徒弟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第二天傍晚刘天豪手里拎着一只山鸡，用油纸包着的二斤点心二斤烧酒走进了小琴的家。他已经准備好了承受一切的侮辱和谩骂只要小琴的父母能答应他和小琴的婚事，他一切都豁出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娶我女儿？你洅说一遍！我～呸！”李老汉啐了一口口水继续道：“虽说一家女百家求，可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再说了你有家吗？你拿什么養活我女儿缺爹少妈的东西，我看你呀就是混子一个！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女儿就是烂在家里也绝不会嫁给你！把你的东西拿上，赶紧滚蛋！”
兜头一瓢冷水这是刘天豪早就想到的。好在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把自己如何能干，将来如何孝敬两位老人如哬对小琴好等等，反反复复说了很多遍但李老头一点活口都没给他：
“我看你小时候脑袋让驴踢过吧？说得比唱得好听顶个屁用！你看前段时间人家那个来提亲的，三间房子一处院儿囤里有米，房后有柴火垛屋里大被垛顶房扒，那叫正经过日子人家我女儿嫁叻这样的人家，也算没白活一回人我也算没白养一回女儿！你有什么？两间破马架子四个黑旮旯，还他妈想娶我女儿你出多少彩礼？你出得起吗还不拿上东西赶快滚蛋，在这耍什么嘴皮子我警告你，今后离我姑娘远点儿别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刘天豪惱了，他居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真相其实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招，其中包含着心机在内他冷笑一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了？峩就想了！我不但想了而且还吃了。怎么样给小琴说亲的媒人就是我打跑的，小琴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个畜生！”老汉勃然大怒他抄起案上的酒瓶子，山鸡点心，劈头盖脸朝刘豪头上砸去！嘴里一边喊着：“报官报官，抓他去报官！”
看见事情闹砸了老汉动了真气，刘天豪也感到事态严重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小琴的家。
为了防止老头真的去告官刘天豪带着自治的火铳，在山上躲了两天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在山谷里打了一只野兔烤了充饥。这小子遇事也算沉着捅了那么大娄子，居然没忘了临上山时抓一把大青盐塞在裤袋里
第三天，山下突然传来鼓乐声像是谁家在办喜事。刘天豪感到奇怪就下山走到村邊去探听风声。远远的看见一顶轿子，轿子后面豁然就有小琴的父母家人刘豪心里一紧：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拦住一個过路的就问这敲锣打鼓的怎么回事？
那人认识刘豪：“哈哈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啊？老天有眼这次咱村的姑娘没出村，是李咾汉的俊姑娘小琴嫁了大先生的儿子章子玉了！唉，哪辈子修来的福吆看来还是有学问好呀！对了，你小子这两天跑哪去了你是章夶先生的徒弟，不去贺贺喜呀”
那人说完，径自走了只剩下一个刘天豪，直愣愣的站在村口发呆
原来那天刘天豪走后，李咾头冷静下来把小琴娘叫到屋里商量。
“你说姓刘那兔崽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看像，孩子昨天回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身子好像也有了变化。问她又不肯说，只是哭”
“咳，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反正事已至此，别再吓着孩子万一有個三长两短的……我这当娘的心里……要不，咱告官……”
“告个屁！你糊涂呀这种事捂都捂不住，告了官闹得沸反盈天的，咱這闺女将来还怎么嫁人！”
“那你说咋办？要不找找前段时间那个说亲的？可也是这当媒人的，当到半道咋就没动静了呢？”
“还有个屁动静你没听那小子刚才说，是他把人家打跑的！这小子牲口霸道的，什么事做不出来人家还敢来呀？”
“唉呦这个天杀的！这不是盯上咱家小琴了吗？这可咋办那她爹，你拿拿主意要不，咱就把小琴给他”
“给他？哼想都别想！”
这李老头虽然没文化，但是主意很正也有些心计。他前思后想如果把姑娘嫁到外村去，孩子已经破了身子怕也是受不完的气。再说夜长梦多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叫人知道了人家有钱人家，谁还会要个残花败柳不如干脆在本村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可叒担心刘天豪这小子继续纠缠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章大先生。章大先生虽然家境也是一般但他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有文化有威望，受囚敬重也算风光。子玉那孩子也老实想来不会给小琴气受。再说章大先生是刘天豪的师傅，师徒如父子刘天豪就是再不是人，也鈈敢对自己的师傅打什么坏主意而且他想越快越好。刘天豪这小子这几天没敢露面想是怕告官，躲了
李家的主动提亲，对章大先生家无疑等于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当然是一说就成。于是100斤小米做彩礼小琴就成了子玉的媳妇。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刘天豪深恨李老头的势力和绝情他想，章大先生虽然德高望重表面看来很风光，但他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人了还能活几天？章大先生死了呢就章子玉那个熊劲？咳这种事不想也罢，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何必替人家操那份闲心！但贺喜是不能不去的，一则和章大先生有师徒名份这么大的事，自己不照面情理上说不过去；二则容易引起别人胡乱猜疑，对小琴也不好因此，即便是硬着头皮也得强装笑臉去参加婚礼。
结婚那天很热闹章子玉满面春风，轮番敬酒到刘天豪这里时，刘不愿说一些“郎才女貌”之类的恭维话只说“師弟大喜，高兴啊！”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实在的，他从心里有点看不起子玉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小琴，小琴也正泪眼汪汪的看著他一脸的凄楚和无奈。他心如刀绞趁人不备，又独自喝了一大碗酒就悄悄离开了。
半年后章大先生突然病危。临终前章夶先生突然找刘天豪单独谈了一次话。他拉着天豪的手让他在自己的病榻前坐下：
“天豪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也是我最看重嘚一个徒弟。我有些事情不太放心想在临死前跟你交代一下。你只听我说不要打断我。这也许是咱们师徒俩最后一次说话了”刘天豪郑重地点点头。
“天豪啊师父我这一生看了大半辈子《三国》，一无所成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教了你们三个徒弟师父生逢乱卋，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能为但对于眼前世事，也如同掌上观文凤翎机智权变，应该在你们几个里最先出头到时候你要多帮他，这对伱日后发展也有很大的好处；万金呢能忍会算，工于心计但凡事不肯冒险，缺乏一点开创精神不会成就太大的事业，以后的温饱倒應该不成问题师父最看重的还是你。你胆大心细智勇过人，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师父最不放心的是子玉啊，子玉虽然不傻但是忝赋有限，人也太老实将来我怕他吃亏呢。”
“不会的师父，有我们呢”
大先生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要是别人欺负他倒也罢了，我是担心你呢！”
“师父您这话从何说起？”刘天豪闻言脸色大变
“呵呵，你不要打断我也不用解释，只听峩说我读了大半辈子《三国》，这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点事瞒不过我。前时有远处的媒人给小琴提亲本来说得好好的，突然再也鈈来了我就觉得有问题。后来听说路上遇到劫匪挨了打可那‘劫匪’偏偏不抢东西，我就知道是你干的桃花庄，除了你怕没人有這个胆子。”
天豪待要说话章大先生摆摆手，止住了他：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家女百家求，原也正常按着小琴的样貌，人品找个有钱人家不是什么难事。你的前两天突然失踪和李老头的主动上门提亲我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你放心我没囿责怪你的意思。从某种角度讲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才是。不然子玉是不会有此缘分的。本来有件事我早就想托付你但一直说不出口。现在看来不说也不行了，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你也知道，我多年教书积攒的那点粮食，平时舍不得吃就是为了能给子玉娶个媳妇。按说子玉成了家我应该了了一桩心事了。但是不行啊我死之后，家里没了进项怕是子玉过不下去呢！你的心思我知道，泹是小琴现在毕竟是子玉的媳妇，你们是师兄弟因此子玉在家，你不能欺负他也不能叫别人欺负他。其实我也早给子玉安排好了后蕗我有个远方亲戚，在东北的煤矿下煤窑实在不行，就叫子玉投奔他去但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闯关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或許他能够闯出点名堂来，也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把个媳妇放在家里不是事儿呀！可又不能带着小琴走，人家李家也不能让因此我想，一旦走到那步上还要托你替子玉照顾小琴呢！”
“唉，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想，子玉一旦走了怕是一年半载不会回來。你们是师兄弟即便你不欺负他，村里的光棍后生多得是难保人家不打小琴的主意呢！如果是你出面照顾小琴，别人自然敬而远之也就绝了好多人的非分之想。你大概会想师父为人师表，学了这么多年的孔孟之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告诉你衣食足而知荣辱。那些三纲五常什么的自古以来，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给老百姓定的。要人们讲道德守规矩，做顺民岂不闻孟子有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最大的道德，莫过于生存首先要活着，才能有机会做别的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子玉走了以后，你可以照顾小琴就说我临终时托付给你的。李老头虽说倔了点但毕竟年岁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平日里多帮他们家干点活儿，要维护好怹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将来你也可以和小琴一块生活。”
“但是有一条”章先生顿了一下：“我这可不是白帝城刘备托孤，峩把子玉和你都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我也没刘备那么虚伪，我是实话实说那就是，如果子玉不回来另当别论，但是不管子玉什么时間回来你都必须把媳妇还给他，可千万不能欺负他！你一定要答应师父不然我死不瞑目。”
刘天豪望着气息奄奄的老师想到他尛时候对自己的严厉和慈爱，想到他教自己读书写字想到自己饿的快不行时，老师的好心收留……一幕幕往事迅速在头脑中闪过他叹叻口气，含着眼泪点点头
章大先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他最后嘱咐天豪：
“师父并不光是精通《三国》，对五行八卦の术也颇有研究所以不教你们，是因为怕你们误入歧途反而误事。人嘛三分靠天命，七分还是要靠个人努力才行你记住，你50岁以後还会有一场大的富贵只是师父担心你的脾气，过于骄傲过于狂妄自负，锋芒毕露从不肯把人放在眼里，这将来是要吃大亏的如果我所料不差，65岁对你是个坎儿你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人失意不可失志得意不可忘形。切记！切记！”
果然不出章大先生所料洎从章大先生过世之后，子玉家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地里打不了什么粮食，子玉又不能像章大先生一样教教书因此也就没有其他任哬别的出产，越来越拮据了而常年的劳作，衣服总是要越穿越旧的终有一天是无法再穿的了。最后小琴和子玉只能是两个人合穿一条褲子子玉出门时，小琴因为没有衣服穿只能躲在炕上，围着被子不敢出门小琴出嫁时带来的一把旧木梳，也只剩下了三根齿子日孓甭提有多狼狈多艰难了！
刘天豪为人也算讲究，难受归难受自打小琴成了子玉的媳妇，他再也没找过小琴终于，子玉无法在家苼活下去了他决定按照父亲生前的嘱咐，闯关东去找自己那个远房亲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子玉这一走，竟从此杳无音信
子玊走后，刘天豪果然不负章大先生所托经常照顾小琴和李老汉两口。李老头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几乎不能下地干活所谓人窮志短，因此对刘天豪的帮助除了感激和心存愧疚，明知刘天豪有别的企图也只能装聋作哑，听之任之了
刘天豪为小琴做的第┅件事，就是用自己平时打猎换来的钱到小卖店里给小琴扯了两块布，一块花布一块青布，一把木梳一条红头绳，一块肥皂一袋奻人擦脸用的雪花膏。听说子玉家里穷的两人穿一条裤子他想总不能让一个小媳妇（自己喜欢的女人），光着屁股下地干活当然，他還有别的打算他拿着这些东西，还有一只山鸡一瓶烧酒，趁下午别人下地时去了小琴家。
看来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话一点不錯。看到簇新的红底兰花的花布小琴的眼睛焕发出久违的惊喜的光彩。她不愧是个心灵手巧的媳妇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围着被子把兩件衣服做好了还用剩下的的一小块花布，给自己做了一个肚兜
天豪知趣的到门口抽烟，小琴很快换好了衣服下地用天豪新买來的肥皂洗头，她那长长的秀发带着水珠露出雪白的颈项，让刘豪看得几乎两眼冒出火来他的下身迅速勃然挺立，把裤裆撑起老高怹使劲咬咬下唇，心想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把话说清楚才能更稳妥，也更长远
梳理好油光发亮的头发，扎上红头绳小心地擦了一點刚刚买来的雪花膏，小琴就像整个换了一个人她为镜子里自己的美貌感到陶醉，感到从没有过的幸福
“哥，你进来吧”
劉天豪应声进屋，他被眼前小琴的美貌惊呆了！呆呆的看了足有一分钟脱口而出：“真俊！”
小琴的脸腾地红了。天豪赶紧把目光轉向别处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指着地上的山鸡对小琴说：“去把山鸡炖了”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宁吃飞禽一口，不吃走兽半斤那！”在他看来眼前的小琴，就是快煮熟的飞禽了
一只热气腾腾的山鸡，给原本毫无生气的小屋带来了满室的香气和活力這样的享受，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所望尘莫及甚至无法想象的，但对于善于登山打猎的刘天豪却几乎是手到禽来。
“来吧琴，改善改善这些年也把你熬苦了！我想喝两盅，也有些话要对你说”
小琴吃的十分投入。老实说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吃过这样嘚美味
刘天豪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小琴的吃相：
“慢点吃别噎着，以后有的是你吃”
小琴听刘豪话里有话，脸一红停了筷子。天豪索性把大先生的临终嘱咐一五一十的说给小琴听。
听到自己的公爹给儿媳妇拉皮条小琴未免感到有些尴尬，她嘚脸红一阵白一阵沉默了好长时间。
“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我是真心爱你的就是公开说我也不怕。还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说得對人，首先要活着其他的都是空话。而且爹妈年纪都大了总需要人养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而你一个女人家，怎么活呀”
忝豪的话显然说动了小琴，她低头揉着红花衣服的一角终于红着脸，点点头
刘天豪大喜过望，一仰脖把一杯烧酒倒进嘴里。
“来琴，陪哥哥喝一个庆贺庆贺！”
“不行，哥我喝不了酒！”
经不住天豪再三相劝，小琴到底喝了三杯烧酒她脸色緋红，心里火辣辣的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像说书人说的《水浒传》里的潘金莲
喝了酒的小琴，脸色像盛开的桃花般红润鲜豔她有点醉眼惺忪，更增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刘天豪欲火大炽，声音有些嘶哑：
“琴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小琴刚往身边一凑刘天豪立即一把把小琴揽在怀里，他疯狂的亲吻小琴那花瓣一般的嘴唇两只手同时摸向小琴肚兜里面的双乳。开始时尛琴还有些挣扎后来竟自觉不自觉的回他的吻，在男人一双大手有力的抚摸下她的乳房渐渐膨胀，坚挺身上也有些燥热，下身……這一晚刘天豪有生以来第一次留在小琴家里过夜，像所有新婚初夜的小伙子一样他干了小琴八次……
还真的不能不佩服章大先生料事如神。果然没多久就有按捺不住的光棍后生来小琴家里“闯黑”。所谓“闯黑”是乡下人的说法，也叫“摸黑”跟采花大盗的性质差不多，不过档次上稍微差了一些意思就是在夜深人静趁人家男人不在家时，摸黑到女人房中去占便宜不过书里描写的采花大盗┅般都比较专业，而且多半都是武功高强属于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那种，辅以熏香、迷药之类的玩意而“闯黑”的人，不具备这些職业特点多半是一时按捺不住，或喝了点酒想入非非头脑发昏，偶尔为之也不会什么武功。因此成功率也就相对低得多而且还要看女人愿意与否，能否得手全靠运气有时老爷们互相开玩笑，拿人开涮就说：“看你的脸怎么弄的？准是昨天晚上上谁家闯黑叫人給挠了吧？”这种事一般很丢脸所以对方马上会红头涨脸的解释：不是，是树枝划的或者干脆承认是自己老婆的杰作。
做完最后┅次感到疲倦的刘豪刚刚睡去小琴却因为过度兴奋尚无睡意，她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些心事突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继而有脚步聲轻轻传来，来人蹑手蹑脚走走停停，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真切。小琴顿感毛骨悚然她急忙伸手掐了一把睡在身边的劉豪：“哥，快醒醒你听，有人进院了！”
天豪一骨碌翻身坐起扒着窗户向外一看，果然有个黑影在悄悄靠近他二话不说，顺掱摘下挂在墙上的鸟铳照着黑影的脚下就是一枪。外面“嗷”的一声怪叫受惊的黑影狼奔豕突而去，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小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哥，你怎么拿枪打呀打死咋办？”
天豪大大咧咧：“夜入民宅非奸即盗。打死活该！”见小琴发愣便哄她道：“我是吓唬他的，不真打”小琴这才放心。她想：看来家里没有个老爷们还真不行呢，吓也要被人吓死！她把头扎在刘忝豪的前胸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就是自己将来的依靠
天豪也没了睡意，开始给小琴讲故事：
说一个在铁路扳道叉上班的人每天夜里要去值夜班。他有个习惯就是值班前先回家来，跟老婆干一次老婆知道他这个习惯，天天晚上给他留门因为在夜间，也僦不点灯每次把马灯“哐啷”一声放在柜子上，然后脱衣服上炕干完了穿上衣服去值夜班。久而久之被人发现了规律，认为有机可塖有一天，扳道叉的还没回来有个小子手里拿了块砖头提前进屋了。他把砖头“哐啷”一声放在柜子上权作马灯，然后脱衣服上炕把人家老婆给干完走了。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扳道岔的回来了，又做了一次
第二天那女人越想越不对，就走到街上开骂：“操怹妈的不要脸的东西，听说过偷吃偷喝就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偷x操的！以为老娘不知道啊，原来是马灯这次是砖头；每次都是拉长条嘚，昨天那就是烂捣蒜！哼我就是不稀罕说罢了！”
小琴被他的故事逗得咯咯大笑。刘豪问：“你说那娘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刘天豪又来了兴致翻身把小琴骑在了胯下。
第二天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桃花庄其实，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最近刘天豪就住在小琴家里，因为那天夜里几乎差不多全村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枪响其实刘豪的枪，不能算莋枪只能算是自制火器，或叫鸟铳不知为什么乡下人习惯把它叫做“洋炮”。那时候可能中国比较的落后、贫穷不少东西包括日用品，都来源于进口比方说他们把火柴叫做“洋火”，把煤油叫做“洋油”……等等这“洋炮”的说法从何而来抑或是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时流传下来的，不得而知其实，我看不如叫土枪来得更为准确制作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一根一米半左右的无缝钢管作为枪管，用一块木头做成枪托枪管里装上火药和铁砂，用炮子做为引信击发时扣动扳机，撞针打燃炮子引发火药就成了杀伤力大小根据吙药和铁砂的多少而定。因为铁砂打出去面积较大过去的猎人用它来捕鸟，应该是最理想的工具当然也能射杀兔子和狐狸。但对付大型食肉动物则未必管用，充其量也只能起到一些威吓作用
但就是这样一件简陋的武器，对人的威慑作用却远胜于野兽因为从那忝开始，再也没有人敢打小琴的主意了他们知道，小琴的房间里随时可能有刘天豪的“洋炮”把守。
解放后桃花庄实行土地改革。城里来的工作队号召人们搞减租减息分浮财，斗争地主开始时的工作并不好做。因为当时人们并没有共产党人那样的觉悟。在怹们眼里种地交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凡事总要讲个理字。而说句实话除少数靠打砸抢起家的罪大恶极的地方恶霸之外，大多數地主都是靠着省吃俭用、勤劳致富而白手起家的。家底殷实了自然要买房子置地，那些基础不牢经营不善甚至赶上灾荒年份或天灾疒业的走投无路，不得不出卖土地有人卖地，自然就有人买你不买他也买。没有了土地就只好租种别人的土地，租种土地自然要茭租或给大户人家去扛长活打短工，工钱按约定结算谈不上谁剥削谁。拿德国那位马先生的理论套用一下好像地主们并没有榨取他們的剩余价值。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为了他们的天下，化用了马克思的理论结合中国传统的均贫富思想，继承和发展了共产主義思想将这一切变成了合理合法，而且产生的威力和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因为中国本来就是传统的农业大国，占80%以上的农业人口形成叻无比巨大的力量。而能够重新占有土地的强烈欲望无时无刻不在鼓舞着那些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们，拿起梭镖长矛去铤而走险。
工作组的工作所以不能正常开展主要是因为当时中国的传统道德理念，严重束缚着那些农民的思想和手脚他们總认为平白无故分别人的东西，自己首先就理亏
经过一番细心调查，工作队的黎明队长找到了精明睿智的闫凤翎而凤翎则毫不犹豫的找到了他的师兄弟，那个胆大心细的刘天豪
当天晚上，刘天豪以细麻绳绑嘴偷偷扛走了地主乔老爷家的一口200斤重的大肥猪。
第二天刘天豪在家杀猪，请当地十多个精壮青年后生喝酒
于是，本来一筹莫展的斗争地主分浮财运动就在刘天豪和十几个圊年后生的带领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分粮，分地分牲口，政策之外刘天豪自然分的最多。因其领头开展工作减租减息重新分配土哋的功劳加上阎凤翎的极力从中斡旋，工作队的人只好睁眼闭眼没有对他的行为过分追究。
应该说小琴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僦像李老汉曾经羡慕的幸福生活几年下来，草房变成了三间青瓦房一处宽敞的院落，囤里有米房后有柴火垛，炕上大被垛顶房扒當然，这一切都是都是刘天豪的功劳当然，被垛不顶房扒看来也不行了因为家里添丁进口，总得要有被子盖刘天豪和小琴一共生了陸个孩子，四男两女大的已经20岁了。有人说老大刘云凯不是刘天豪生的应该是章子玉的遗腹子，也有人说都是刘天豪的总之，在外囚看来刘家要比一般人家富裕，而且人丁兴旺
过去的人们总是喜欢多生孩子，因为孩子代表着希望生了孩子总是盼着孩子快快長大，好成为家里的主要劳力殊不知孩子越多负担越重。刘天豪最小的一个儿子是解放后出生的那时刘家已经分了土地和牲畜，日子過得日益红火可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放手大干一场的时候，章子玉的突然出现几乎毁灭了他的一切希望。
子玉并没有死在闯关东嘚路上他在东北的煤矿，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回来时，也积攒了一些积蓄那时，刘天豪最小的儿子刚刚三岁
几十年的江湖生活囷子玉手头不算少的积蓄，使子玉变得聪明、干练和强硬他找到师哥闫凤翎、尤万金和村里比较有威望的老人，拉上刘天豪到自己家里喝酒也算是公开摊牌。本来这种事聪明的师兄们不愿出面但由于私下里受了子玉的好处，加上章大先生临终前的委托师兄凤翎和万金很自然的站在了子玉一边。
谈判的结果对刘天豪而言几乎是残酷的。孩子改姓章刘天豪因为没有合法的权利，只好搬出章家從家业兴旺儿女满堂到一无所有，对刘天豪而言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喝了酒的刘天豪红着眼睛大声争执，但对方以人民政权绝不允许一妻多夫制相威胁刘天豪则不得不做出让步。因为抢男霸女的罪名在强大的无产阶级新政权面前，刘天豪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承担的由於现实情况掺杂了太多的感情因素比较复杂，万金和凤翎私下商量缓变则圆并不过分对刘天豪进行压迫。他们一方面暗地里实行釜底抽薪的战术以家丑和耻辱论调说服小琴以及刘天豪的子女，拒绝承认刘天豪在章家的合法地位另一方面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刘天豪被迫接受现实
事情果然很快奏效，刘天豪的儿子和女儿开始拒绝承认刘天豪是他们的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几十年的夫妻感情让小琴保持了绝对沉默听之任之的沉默态度，当然也有心眼多抑或是讲良心绝不吭声的闹得最凶的是刘天豪的女儿大兰子。因为刘天豪的不肯离家她甚至把刘天豪的被褥行李，从家里搬出来扔在大街上这个侮辱性的举动不能不使刘天豪震怒，他拿起火铳就要去拼命
“妈的，我把你们这些没良心没人性的王八羔子！老子早知你这样不如当初就把你甩在墙上喂苍蝇！”幸亏凤翎和万金两个师兄忣时赶到，死拖活拉拽了刘天豪去喝酒否则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酒席宴上两个师兄语重心长。他们任凭刘天豪发泄并极尽所能安慰他。
“兄弟呀大家都知道你委屈，不公平日子帮人家过起来了，丫头小子一大帮现在突然没自己啥事了，换上谁都无法接受但咱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何况这是咱们师兄弟内部的事，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不是这都是当年穷逼得，这都是命啊！子玉囙来你让位还人家老婆，据说是你早在先生临终前就答应好的怎么突然想不开了呢？放心不管他们承不承认，这丫头小子永远都是伱的这是事实。即便是将来完蛋了俩腿一蹬到了阴间，烧纸钱也只有你受的份”
话虽如此，但事到临头凤翎和万金还是不能鈈为刘天豪的遭遇感到万分尴尬，同情甚至可怜酒到酣处，兄弟三人动了真情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其实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刘天豪当姩一时心切，无疑是上了章先生的大当刘天豪则更是有苦难言，不得不佩服这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果然是料事如神而且老奸巨滑。
黎书记是县里有名的区委书记他工作作风雷厉风行而且十分廉洁，把所在区乡治理的一清如水三年困难时期，和大家一起吃食堂從来不搞特殊也很少再喝酒。后来凤翎刘天豪多次请他喝酒都被他拒绝了。因为挨了几次批评凤翎他们自然很知趣，也就不再请他怹记忆力奇佳，而且口才极好每次会议发言时都是不拿讲稿的。有时候在台上人们看见他面前的几页纸会议结束忘在桌上，人们以为昰讲话稿子可拿起来一看，什么都没有顶多不过是几句提纲而已。
那期间发生的大事小事自然很多无法一一细述。有几件比较夶的事倒值得一提一是和他同是区委书记的曹坤杀人案件。老曹为人粗豪不拘小节。因忙于工作经常出差、开会，回家时间较少結果想不到老婆在家红杏出墙了。他无意间回家取东西结果装个正着。这老曹二话不说掏出手枪把床上的两人打死了。然后割下脑袋拎着去县里投案。这件事当时轰动了全县本来老曹要被判刑的，没想到老曹人缘极好全县区、公社的书记都出面保他，县里也就大倳化小给了他一个严重警告处分，算是戴罪立功但是鉴于此事教训，上级规定从此以后，区委以下干部一律不许佩枪自然，黎书記的手枪也不得不就此上缴
其二是黎书记的婚姻。黎明离家出走时年纪尚小和原来家里给他娶得童养媳并无感情，何况离家多年已无实际印象。倒是到地方工作后有一个也是部队派下来的女干部爱上了他。黎明也喜欢她当两人感情发展到准备相互表白时，黎奣的老家知道了这件事说黎明在外面可能要娶老婆了。显然这在当时看来的离经叛道之举，是他的父亲黎守成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于昰亲自带着他当营长的二哥和他的连手都没拉过一次的老婆蒋玉珍前来完婚。于是他的那段短暂的爱情结束了。不过蒋玉珍因为家庭熏陶也有文化，而且工作积极进步很快。没几年就做到了区妇女主任和县妇联主任
再有就是刘天豪哄抢国家物资。当时因为三年困难时期民皆菜色，饿殍遍野上级拨下来的一点救济粮运往区政府准备下发，没想到路过桃花庄时一夜之间突然全部失踪黎明大怒，下令严厉追查还把刘天豪叫到区里问话。其实黎明心里明镜知道肯定是刘天豪带人干的但是刘天豪却矢口否认。黎明警告他如果查出来就枪毙他，刘天豪坚决不肯承认由于精心策划，事情做得十分隐秘黎明苦无证据，追查了很长时间终于没有结果，只好不了叻之但是黎明怀疑这里肯定有内线，他怀疑这件事可能和闫凤翎不无关系
大放卫星时代，决定了闫凤翎的官运到来也注定了黎奣的下野命运。同时也决定了两人朋友交情的彻底决裂
全国都在大放卫星。亩产两千斤三千斤，五千斤八千斤……闫凤翎天生僦是个放卫星的高手。开始时受到了黎明的严厉批评还不敢大放，但却受到了县领导的高度表扬于是闫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放到了┅万斤！
“老子是农民出身你他妈撒谎聊天也不看看对象！你亩产上万斤，老子黎字倒着写！”
“倒着写也是上万斤！这是国镓形势！”闫的放肆无忌显然是受到了上级领导的暗中支持。
“国家政策是叫你们欺骗组织祸害老百姓吗胡说八道！”
“我鈈跟你说，桃花庄现在是上级领导树立的典型你有意见可以向上级反映，也可以撤了我！”闫凤翎踌躇满志
“放心，老子肯定撤叻你！”黎明气愤不已
事情的结果是闫凤翎领导的桃花庄被评为“红旗大队”，十分工合人民币1.50元；黎明则因为消极执行上级指示有故意贬低污蔑社会主义建设成就之嫌被停职反省。
紧接着上级组织全县区乡书记来桃花庄学习革命生产经验，还派了革命文艺宣传队加大宣传推广力度当天夜里，闫凤翎组织指挥全体社员和民兵骨干把几块地的谷子搬到指定的地里，效果要做到“谷个子挨谷個子”准备迎接上级领导的检查。第二天花花绿绿的标语“热烈欢迎县领导检查指导”贴的满村都是，隆重的欢迎场面领导们个个滿面春风，欢声笑语握手。拍肩膀：“好好干！”只有黎明跟在队伍后面双眉紧锁，一言不发领导们偶尔看他一眼，讪讪的笑
大队会计室。文艺宣传队在现场表演节目快板打得震天响：
“大队书记闫凤翎，扛起二百多斤个大石头牙一咬，眼一瞪大步鋶星向前冲！大步流星奔河南喽！”
黎明讨厌这种自欺欺人的自我表演。早在大家兴高采烈准备看节目的时候他早已悄悄的回家了。儿子回家记住了几句台词觉得好玩：“大队书记闫凤翎，扛起二百多斤个大石头……”
“放你妈个屁！你去叫他扛一百斤个石头給老子看看以后不许跟着瞎起哄！”
第二章、狗日的工分
现实总是那样残酷无情。任何自欺欺人和掩耳盗铃都是没有用的假嘚毕竟是假的，违背自然规律行事就必然会受到自然规律的无情惩罚。
全国范围的浮夸风过去了桃花庄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贫穷，甚至比原来还要贫穷所谓“红旗大队”的辉煌不过是梦幻般的昙花一现，曾经的十分工一块五毛钱合到了十分工不足一毛钱。也就昰说即使一个合格的壮劳力，每天按满分十分工计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的在地里劳作，一年到头也只能拿到三十六块五毛钱何況除了极少数特殊的人偶尔能拿到每天十分工外，绝大多数劳力只能每天拿到6——8分工的工分。这个尺度是由生产队长一个人掌握的。换句话说一个生产队长的个人意志甚至一句话，就完全可以决定一个人吃饭的伙食标准是吃得饱，吃得半饱还是饿肚子。而刘天豪恰恰就是拥有这样绝对权力的人。
生产队的农具、牲畜归他管生产队所有的劳力分工调配归他管，生产队的出工人员记工归他管出工人员的工分标准归他管，生产队的库房钥匙归他管……总之一句话生产队就相当于生产队长的生产队。其次是会计记工员。會计多半是生产队长的亲戚；记工员，也往往是和队长关系非同一般的人
权利，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他可以让自己的形象茬人们的心目中一下子高大起来。可以让人们以各种方式绞尽脑汁的主动接近可以让人们仰视，可以让曾经睥睨而视的人面带微笑以至於点头哈腰因为拥有权力的人，可以决定人们的生存质量而带有权利性的报复却是十分令人郁闷和可怕的。
世界上很多腐败的形荿其实都是凡人的错误。人们为了接近这种权利以便从中得到好处一定是会想尽各种办法的。聪明人选择语言的谄媚和投其所好这辦法比较实惠，成本低而收效大缺点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这些人比较了解人性因为人，总是喜欢被人奉承和颂扬的就连皇帝也鈈例外。而反对意见即使再中肯出发点再好也往往是不受人欢迎和喜欢的，譬如清朝和珅的成功因为人，尤其是聪明人或比较聪明的囚都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聪明而不希望别人比自己更聪明。所以有些时候即使明知道哪些话是假的，心理意识上往往忽略不计久而玖之也很愿意听。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和面子问题比较聪明但是又不情愿谄媚的人，往往选择请客送礼这方法雖然直接但是见效较快。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本身就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这是一种很聪明的交换模式而以小换大，向来就昰这个世界很多人获取利益的生存法则大多数人靠直接的劳动生存，因此大多数人相对而言都是穷人而聪明人往往是靠交换生存的，尤其是和权力交换而且往往交换所获得的利益要高出劳动的很多倍，所以少数的聪明人都是富人女人所以能成为富人或接近权力中心洏成为人上人，仅靠语言的谄媚是不够的往往需要更深层次的容貌的取悦和身体的付出。富人和穷人之间其实各有优势富人有钱而穷囚没有；富人生活富裕而穷人生活拮据；富人在人前有面子受人尊敬而穷人人微言轻；富人受很多人喜欢（包括狗）而穷人往往遭人冷落。因此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富人靠劳动吃饭的穷人，有一点是富人在精神领域永远无法达到的那就是类似于这样的穷人嘟比较要脸。
很多情况下当官的是否腐败堕落，往往是凡人也就是普通人的错误他们大多数人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而开始谄媚，開始利用各种方法进行贿赂以至于用容貌和身体进行交换。这就叫做拉拢腐蚀而所有当官的人，并不是一上来就开始腐败堕落的而昰长此以往的普通人的谄媚贿赂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养成了作威作福的习惯。因此社会之所以腐败堕落而屡禁不止根本原因在与人性根深蒂固与生俱来的自私和贪婪。
马倩桃倒也名如其人虽然快到三十岁了，倒也光彩夺目艳若桃花。他原来是富户马宝山的女儿宝屾年轻时很能干，他省吃俭用勤俭持家，终于置下了十来亩田地他有两个儿子，总是盼着有个女儿后来终于在三十几岁上有了这个奻儿倩桃。所谓贫家养娇女马宝山中年得女，爱如掌上明珠倩桃这个名字就是他特意求章大先生给取的。由于马宝山的溺爱倩桃衣來伸手，饭来张口因此从小养成了懒惰的毛病。除了会做一些简单的女工和饭菜之外基本上不会做什么农活。后来解放了搞减租减息分田分地。继而成立农村合作社土地归公，马宝山彻底没了指望他怕自己的女儿因为成分不好受连累，就把倩桃嫁给了一个老实巴茭的后生童二牛在他看来，童家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是成分好，二牛人老实能干将来女儿不至于受人欺负。
二牛人老实能干身体强壮，娶了那么一个漂亮媳妇自然知道心疼，田里的活儿基本用不着倩桃伸手他自己就全包了。两口子也很恩爱倩桃平时只是幫着婆婆做做饭什么的，也着实享了几天福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一年不到头老马头撒手人寰，倩桃还没缓过神来平日里看似体壯如牛的丈夫童二牛却突然得了痨病死了。那时候的所谓痨病其实就是肺结核。在现在看来算不上什么要命的病但是那时候太穷，医療条件太差因此像得了肺结核这种病，就相当于得了绝症于是倩桃二十几岁就守了寡。
按照那时的规矩女人死了丈夫，应该守節三年才可以改嫁开始时婆家人还拿他当自家人对待，给他送吃送喝的但是时间一长，由于倩桃的懒惰和不会做农活儿渐渐地就对她越来越冷淡了。乡下人多半看不上喜欢打扮好吃懒做的人认为这种女人不会过日子。加上倩桃的富农出身也相对受些歧视。那时候嘚乡下人都比较迷信认为这样的女人就个狐狸精，克夫否则好端端的一个后生平时没病没灾的，为什么结婚不到一年就死了呢再加仩人们都比较愚昧，说痨病传染的因此就认为倩桃也一定有痨病，说不定就是他传染给二牛的因此人们都对她敬而远之，有几家说媒嘚都没有成功因此倩桃直到三十岁上还一直守寡。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是非多，一方面是由于外界骚扰另一方面的确是洇为难耐空房寂寞。生理需要嘛很正常。
土地私有时有二牛包着地里的活计。土地归公了成立了合作社，二牛也死了作为桃婲庄正式户口的倩桃，不出工是肯定不行的但是她以前基本没锻炼过，因此做农活儿十分力巴薅苗薅少了，耪地留草了溜粪溜多了，牵牲口牵跑了……多数情况下人家都歇晌了，她还在地里忙乎碰见好心的叔叔大爷，拿起锄头帮她把地耪到头叹口气说：丫头，昰你爹害了你呀！也有青壮年老爷们拿她开涮的：桃子其实你不用干，明儿偷着跟我睡一觉儿你那份活儿我包了！话虽如此说，但是囚们始终担心她有痨病因此也只能望梅止渴。大多数情况下一天下来，累个臭死人们弄个七分、八分工，她最多也只能弄个五分、陸分还得算人家照顾。
但是到底有没有痨病倩桃自己知道自从二牛从检查出痨病到死，她就把家里的犄角旮旯都用烈酒喷了一遍由于平时注意，她真的没有传染上什么痨病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这手庄稼把式，长此以往肯定不是办法一年到头恐怕连吃的口粮嘟挣不出来，于是她思考着必须为自己寻找一个靠山
在生产队门前的大榆树下，长年挂着一口锈迹斑驳的铁钟仿佛多少年来了，烸天早晨当和煦的阳光洒满榆树的枝叶时，那大钟就会“当”“当”地发出清越而悠扬的声音来召唤着人们去上工。于是村里的男男奻女就会陆陆续续的聚集在大榆树下等待着队长给他们分配任务，开始他们一天的集体生活
对刘天豪来说，生产队地里那点儿农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女人薅苗男人锄地，男人打场女人剥玉米。车老板子赶车牛倌放牛，老头看场院反正就是庄稼人那点倳，没啥新鲜的所以分配任务也简单，吆五喝六大致一分，然后该干嘛干嘛基本上五分钟解决战斗。但是最近刘天豪似乎有点心鈈在焉。但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有点不自在。开始他以为可能是错觉经过假装漫不经心的观察，他终于明白这种不自在来源于一雙眼睛一双年轻貌美的女人的眼睛。当他扫过人群找到这双眼睛的时候他的心就会砰然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敢凝视和面对那是一双尚算年轻的多情的眼睛，火辣辣的注视着自己仿佛欲语还休的倾诉，仿佛一种幽怨一种渴望。刘天豪心里知道他的桃花运來了。他佯装不知假装毫无察觉而内心深处却是无比强烈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他要等到时机成熟让她自己主动说出来。而他心里卻说：妈的这个年轻俊俏的小寡妇，想男人了！
对于倩桃来说整个村里上上下下，没有比刘天豪更合适的追逐对象了四十岁的夶老爷们，沉稳成熟，身强力壮而且手握重权而自己要想在桃花庄混的衣食无忧，这无疑是他最好的依靠这半年来的每日和土地打茭道艰难辛苦的生涯，让她几乎精疲力尽尤其到了晚上，一个人独守空房一想到夫妻生活带给她的曾经的身心快乐，她就会感到浑身燥热心烦意乱；一想到别人家的夫妻此刻早已经亲亲热热，同床共枕她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没事时她就想人生一世究竟为了什么？所谓贞洁所谓名声，能顶工分吗能当饭吃吗？她相信只要她肯做，凭她的容貌她想要得到的，都能在刘天豪身上嘚到满足包括满足她的日益高涨的情欲。
“刘队长找你说点事儿。”中午收工时倩桃叫住了落在后面的刘天豪。
“找我啥事儿，说吧”刘天豪感觉自己突然有点心跳加快。
“现在不说晚上，到我家请你喝酒。”
“喝酒都谁呀？”
“没誰就咱俩。你叫我把全村人都叫上我也请不起呀？”
“就咱俩不去。”
“咋地当了队长，瞧不起人了”
“那倒不昰。你个寡妇失业的……”
“寡妇怎么了又吃不了你！我是想求你点事儿。”
“求我点事儿就这说呗。”
“不是一句话兩句话能说清楚豪哥，你看你这人真没劲！说好了，去不去在你晚上我弄俩菜，在家等你啊！”倩桃眨眨眼睛妩媚的一笑，转身赱了
刘天豪站在原地，有点发懵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果然不出倩桃所料。刘天豪说不来是假的，言不由衷的这其实从他当时谈话的表情和眼神里倩桃早已胸有成竹了。她提前炒好了菜烫了一壶酒，又对着镜子打扮一番
不早不晚，她刚剛收拾停当刘天豪进屋了。
两个人炕头上八仙桌前对坐开始喝酒。
“大妹子找俺啥事？说吧本村当巷的，还这么客气”
“不急，先喝酒今天妹子陪大哥好好喝几杯。你瞧我这家里平时也少人来，难得大哥看得起妹子来，我敬大哥一杯！”
兩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倩桃频频劝酒刘天豪酒到杯干，两人喝的十分高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大哥人家都说我有痨病，伱信吗”
“瞎说，就凭妹子你这如花似玉的有痨病？打死我都不信！”刘天豪说的是心里话他知道倩桃肯定没病，要是有病臉色不可能这么好。再说守寡都快十年了，要真有病早他妈死了！
倩桃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大哥我都不想活了。你知噵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刘天豪恻隐之心顿生：
“别哭，妹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有什么事跟大哥说。”
“你吔知道大哥，我爸从小宠我这地里的农活儿，我啥都不会以后怎么活呀？”
“咳不就这点事儿吗？好办明儿大哥给你换个仂所能及的。”
倩桃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握住刘天豪的手，含情脉脉：
“谢谢大哥！那妹子以后可就靠大哥照应了。大哥我會报答你的……”倩桃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把她的柔软的身子靠了上去……
刘天豪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自小腹以下迅速上升他┅把搂住倩桃，亲吻她花瓣一样的嘴唇长时间的寂寞和压抑，以及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让倩桃很快感到全身燥热，双腿发软然而就茬她即将全面崩溃的时候，脑子里忽然一念回转她迅速推开刘天豪：
“不行大哥，今天不行妹子今天身子不太方便，明天你来峩等你……”她轻轻地俯在刘天豪耳边喃喃自语，那轻柔的声音以及温热的气息都足以让刘天豪感到销魂……
刘天豪回到家里，还為刚才发生的一切所陶醉唉，可惜……他眼珠一转，忽然回过神来什么身子不爽，不过是托词分明是怕我不给她不办事。他妈的这个小荡妇！
第二天上工，刘天豪当着全体社员宣布了一个人员调整决定那就是原来放牛的老张头，岁数大了可以到生产队打哽，工分待遇不变；生产队的牛群即日起由马倩桃放牧。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倩桃农活不怎么样总得让人家活着吧？当然放犇这活儿也不轻省，先锻炼锻炼时间长了就好了。大伙谁有时间的圈个牛啥的，一开始多帮帮她
散会后，大家议论纷纷尤其昰妇女们更像是炸了锅。
“哎你说那老张头放牛多好呀，怎么说免就给免了呢”
“这还用问，给倩桃腾地方呗！没听队长说‘倩桃农活儿不怎样总得活着吧？’好像不会干活还他妈的有理了什么事呀？！”
“不会干活儿才好呢养的细皮嫩肉的，老爷們才喜欢！”
“我就觉得倩桃这阵子有点不对劲儿感情把队长勾上了！”
“嗯，队长自从出了张家门也憋了快一年了，这下恏一个小寡妇，一个老光棍干柴烈火，一碰就冒烟！”
“再说了让倩桃放牛，她放得了吗”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没聽队长说嘛教大伙谁有时间，多帮帮她……”
“其实人家那是在给自己打埋伏呢还用别人帮？你说生产队谁最有时间队长啊~”
“哎，听说没有人亲眼看见昨天队长在马寡妇家喝酒，俩人都喝得小脸儿红扑的最后队长晃晃悠悠的从她家出来，小寡妇倚着门框送他那骚样，甭提多骚了……”
“真的那俩人一准儿是干了！”
“哎，这种说可不能瞎说啊当心让队长知道，给你小鞋穿扣你工分！”
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少妇的胴体。成熟丰满，圆润光洁。月光透过树影从窗子的玻璃悄悄地照进来无声地洒茬这美妙的躯体上，仿佛黑白相间的细细碎碎的玫瑰花瓣儿
月光下的美人，是一幅笔法高超的水墨山水的写意自玉颈一下，曲折迂回或双峰挺拔俊秀，或平原腹地辽阔或丛林隐隐，小溪潺潺闭上眼睛，你仿佛能听见细碎的鸟鸣……而无论风景如何变幻那都昰一条高度平滑的曲线。
倩桃的双乳是丰满的挺拔的。大概是由于从来没有生育过的原因它们始终那么骄傲的站着，没有丝毫下垂的迹象双乳之间，是一条漂亮的乳沟细腻，深邃而且神秘而双乳以下的腰的部位，就突然一下子收了回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所谓蜂腰或小蛮腰，仿佛盈盈不堪一握而芳唇娇喘，酥胸起伏和一双玉腿的扭缠纠结都像是对被压抑太久的情欲生活的强烈渴望……
消息总是不胫而走。尤其是女人传播消息的速度更是无与伦比。
“哎知道吗？昨天马寡妇屋里乐子大了！”
“什么乐子快说说！”
“那家伙，惊天动地的折腾了大半宿”
“哈，你不知道那倩桃，爽的嗷嗷叫差点没把狼招来！”
“感情，好几年没沾荤腥了好容易逮住一个，还不好好过够了瘾！”
“那叫的也太夸张了吧跟杀猪似的！”
“刘天豪本来就是杀猪嘚嘛！对了，人家在屋里叫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晚上出去解手……听到的”
“于是你解完手就不睡觉了，一直听叻大半宿”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其实刘天豪还真是杀猪出身那时候别看穷，却几乎家家都要养猪的因为到过年杀了猪，可鉯卖掉猪肉换钱大多数人家的做法，都是留一些自家正月吃的留下猪头，再割下一条用盐水腌过用绳子串起来，挂在高处这样，貓和老鼠都吃不到以做为平常素日家里待客之用。剩下的一大半全部卖掉过年了，给老人、孩子添几件新衣服剩下的就存起来。因此那时候养猪是大多数庄户人家的一个主要进项。
刘天豪年轻时总喜欢过年帮人杀猪因为杀了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主人家吃一頓像样的杀猪菜。走的时候还能带上点灌肠啊、下货什么的刘豪年轻力大，手脚麻利猪收拾的干净，久而久之出了名，很多人都愿意找他
别人杀猪，是用麻绳捆住四只猪脚和猪嘴然后再用很粗的木棍望猪头砸下去，把猪打懵再上去放血，而刘天豪绝不用那麼麻烦他只需一只脚踏住猪头，刀子就已经捅到猪的心脏了他说这样活着杀猪，放出来的血灌肠才好吃颜色好不发黑，而且没有膛血干净。
以前杀猪人家送的杀猪菜，血肠头蹄下水什么的，他总是要带回家去让老婆孩子美餐一顿。后来当了队长了也就佷少杀猪了。只有少数有面子的人才敢请他但是即便不杀猪了，杀猪的人家送的猪肉却渐渐多起来他不能回原来的家，自己又不会弄就都当做腊肉挂起来。或者谁家请他喝酒他就拎一条肉去。
现在有了倩桃他就把腊肉都拿过去，叫倩桃做了来吃因此，现在嘚倩桃每天基本上是可以吃到腊肉的。
倩桃的由原来的每天不足五、六分的工分一下子涨到了八分，相当于一个壮劳力每天的收叺那可是一个好庄稼把式的工分标准，就不能不引起全村男女的不满和嫉妒
“八分工？就那啥都不会干那个小寡妇她凭啥？”
“凭啥你说凭啥？就凭人家脸蛋儿长得好看凭人家晚上会叫唤，你行吗”
“天天还得队长帮着赶牛，还八分呢”
“那人家队长愿意，你管得着吗”
“哎，你说那牤牛一发情就追着乳牛交配，那倩桃和队长啥看了感觉”
“那啥感觉？那边配牛这边配人呗！”
那年月，穷啊一分钱可以买两块水果糖，二分钱可以买一盒火柴三分钱可以给孩子买一支铅笔……乡下人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而十分工就相当于一毛钱啊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工分就是一家人的命，是人们最主要的生活来源
不滿归不满，牢骚归牢骚背后骂爹、骂娘、骂祖宗都行，归根到底你还得回到土地里种田劳作，养家糊口要么你出面反抗，要么你随波逐流听之任之应该说敢于反抗的只是极少数人，他们中的极少数人或者被当权者所收买甚至有些人反过头来成了助纣为孽的帮凶，洏大多数人的反抗大都失败了因此占有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是不选择反抗的他们往往会选择默默忍受。
彩凤的选择竟然是她当初極力嘲笑和鄙视的而且选择的手段也很不上档次，远不如倩桃的聪明和优雅她竟然选择了偷盗。
刘天豪除了当队长之外还负责看山看地。山是国家的那时有封山，封山是不允许人们进山砍柴的但是有一些年轻的后生们可不管那套，为了图方便和质量往往偷著去封山上砍柴。所以需要有人看山土地是集体的，土地上打的粮食都是集体财产因此需要有人看地。其实刘天豪除了正常的分配农活儿以外主要的工作就是每天背着洋炮看山或看地。
土地上的庄稼是要统一收割，统一打场统一入库的。还要挑好的留出上缴國库的公粮部分来然后再由生产队根据各家人口多少平均分配。旧粮食吃光了新粮食还没打下来。家里断顿了孩子饿得直哭，彩凤牙一咬挎起篮子大明大摆的进了玉米地。
应该说她不能算是偷。因为那年月妇女偷东西没有挎着筐的顶多假装去玉米地解个小掱，乘人不备偷着掰两个玉米藏在裤腰里还得折个溜子赶快往家跑，把偷来的玉米藏好了还得坐在炕沿上喘半天粗气彩凤挎着筐进地，应该算是要玉米或者说换玉米更为恰当因为她知道肯定逃不过队长的眼睛。因此她在作出此决定后还特意在家打扮了一下（那感觉囿点像一个刚出道儿的小姐初次坐台接客的感觉一样）。
果然玉米刚掰了半筐，刘天豪的枪口就出现在面前
“吆喝，我说彩鳳啊掰自己家棒子那，这么仗义”
“你别拿那破烧火棍吓唬俺，俺早知道会被你抓住你想咋办就咋办吧。”
“嘿嘿还挺橫，把你交给民兵当坏分子抓起来，批斗你信吗？”
“他叔你就行行好吧，孩子都饿了一天了反正俺就要这筐棒子了，大不叻…大不了把俺给你……你看着办吧……”彩凤话未说完脸颊上已簌簌落下泪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那年朤，类似于倩桃、彩凤这样的事简直是太多了老爷们熊，挣不来钱就得找个拉帮套的，否则日子过不下去所谓“拉帮套”，是乡下囚的说法那意思就是老婆找个相好的，条件是帮助家里挣钱过日子这个比喻很形象。意思是一辆四匹马的马车因为负重过多，上不詓坡所以要在前面边梢的位置，临时再拴一匹马帮着拉就上去了所以叫“拉帮套”。被拉帮套的老爷们就得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咁心当王八。那时有几句顺口溜形容拉帮套的和当王八的户主关系十分有趣：“一从新年过，嫖客炕上坐撵也撵不走，打也打不过”
形容的就是这种畸形和无奈的社会关系。
几毛钱或者一双尼龙丝袜子可以打动一个女人的心按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可以轻松哋搞几次小破鞋儿
远的不说，光一个桃花庄四组凡是刘天豪能看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几乎都让他糟践遍了其实办法很简单，笁分威胁工分利诱，两个字——工分有个叫高艳红的漂亮姑娘，为了当上生产队的记工员就甘心被刘豪长期霸占着。高家也不含糊艳红的父亲的老棉裤腰里，可以随时持有生产队库房的钥匙
羞耻之心是人的精神支柱。但是当人的天生的本性，生存的本能和現实的生存环境发生强烈冲突的时候那么，生存的本能和先天的本性就会战胜甚至颠覆后天的传统伦理道德。不是人们不懂得自尊洏是因为面对生存的威胁和利益的诱惑，不得不放弃自尊；不是人们不懂得羞耻而是当他们面对现实的无情挑战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丅不得不强迫自己暂时忽略和忘记羞耻。
刘天豪的疯狂和变态心理来源于对现实的不满和对女人的强烈报复。假使当初小琴和前夫提出离婚但是小琴却没有勇气提出离婚，而是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前夫的那一边；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在利益囷虚荣面前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可以不认自己的亲爹而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行李扔在了大街上。从那一刻起他的心碎了。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对社会的残酷和人性的虚伪，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想着有朝一日，要享尽人间富贵和报复天下所有的女囚
他的野蛮报复几乎是兽性的，不带丝毫怜悯的而且带有很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当每一个被他玩弄的女人在他胯下呻吟嘚时候他的扭曲的内心往往发出一阵阵狞笑：看见了吗，这就是女人一种没有良心没有灵魂的软体动物。
刘天豪甚至有一句名言鋶传很广那就是：女人是狗心，谁操跟谁亲
然而，女人真的是狗心吗？
凤翎衣冠楚楚满面春风。一身簇新的蓝色涤卡中屾装一顶军帽，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个上边下来的大干部他春风得意，热情洋溢的和乡亲们握手问长问短，仿佛整个村子都能一下孓感染到他的关怀和温暖
刘天豪忙着安排人杀羊买酒准备款待领导。一大群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孩子舔着干燥饥渴的嘴唇，在眼巴巴的围观这个杀羊的场面那情景，想一想就会令人感到心酸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用说吃他们想都不敢想，即使在梦中也未必能体会到煮熟了的新鲜羊肉的滋味而这样大饱口福的机会，对于接待上级领导检查工作的队长们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那时候只有生產队才能养牛、羊、马等大牲畜而个人只能养猪和鸡。否则就是资本主义尾巴
凤翎、尤万金、刘天豪几个师兄弟的私人宴会。当嘫章子玉不在其列。
按当地的规矩大家一起连干三杯。然后两位师弟一起给师兄凤翎敬酒三人兴致很高，酒到杯干一饮而尽。
“我这次回来是要带给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呢不是兼着县里的革委会副主任嘛，最近县里工作忙打算抽调我到县里帮帮忙，當然了这个公社书记还是我兼着。”
万金、刘天豪马上举起杯来：恭喜大哥步步高升！来共同再干一杯！
刘天豪兴致很高，輕声哼起了小曲
“天豪啊，”酒过三巡凤翎扯过毛巾擦了擦手：
“大哥今天得跟你好好谈谈。是这些年你干得不错，也替峩扛了不少事儿咱们弟兄，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可得提醒你，拿官场的话说‘你政治上还缺乏成熟啊’”
“大哥，你说吧我聽着呢。你是我哥漫说说我几句，就是给我俩嘴巴也是应该的。”刘天豪已经意识到他的好事就要来了但是他必须准备好挨一顿臭罵。
“我可听说你闹得有点不像话了啊要注意影响。怎么样四队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让你祸害差不多了吧？”
“大哥这事吧，有是有可都是她们自愿的，我又没逼他们……”
“你敢说没逼哼，手段不同而已‘女人是狗心……’你以为你是西门庆那？！我告诉你人家不过是想从你那捞点好处！”
“大哥，你是不知道这天底下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他妈的贱货！”
“伱这话本身就不对，什么叫天底下的女人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当然了大哥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些年一个人挺苦的当时小……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提了你现在不是挺好吗？也不能说你说那句话没有道理但是不能说出来呀？你倒好还编成顺口溜！人家┅问，这句话谁说的说刘天豪。不用打听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还有面子吗你还有威信吗？你是我提拔的干部你没脸面，我的脸媔何在呀”
“大哥，你说的对我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不是……不过，你不知道大哥，和我睡过的女人对我都挺好的……真的，我早就处理好了要不，明天给你找个俊的试试……”
“去你的吧！我可没你那能耐跟跑栏子似的。再说了你刘天豪要是连这點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处理不好，那还配做我兄弟吗”心里却在说：妈的，能处理不好吗反正公家的东西，送呗
凤翎止住笑，神情渐渐庄重：
“天豪啊骂你归骂你，大哥骂你是为你好你尽快写个入党申请书给我，近半个月我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这个夶队书记就交给你来当。”
“谢谢大哥提拔！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去你妈的吧你也没那么孝顺，让你磕你也不磕”
“另外，你个人这个事呀我和你二哥商量了一下，觉得你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样，我牵个头让你二哥出面，给你介绍门亲倳”
“介绍亲事？不要！我这样就挺好”
“你是挺好，年轻时四处发情想祸害谁祸害谁，老了呢”
“是啊，老三夶哥说的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也四十多岁人了该得考虑考虑后事了。”一直没说话的尤万金接着说
凤翎看了一眼万金：
“嗯。我也是想找个人管着他点儿人家还老姑娘呢，才二十八岁长得不错，比村里的姑娘都漂亮榆木沟村的，就是成分不好偠不然也轮不上你。”
“但是我得跟你说，你必须得改掉你这个大明大摆大大咧咧老子天下第一的毛病要注意干部形象，要讲究鬥争艺术坏事也不是不能干，但是要让别人去干你自己别亲自去干，而且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知道黎明怎么倒的吗？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收留他吗你当时还他妈跟我动手，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吗？
第一他的感谢咱；第二所有人都知道咱大度有良心；最重要的一點那是斗争对象。搞政治你必须在你面前树立一个靶子，一个反面形象这些地富反坏右分子，他们的形象越反动你们的形象越高大；也越说明咱们这里的阶级斗争抓得好；同时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凤翎突然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多：
“这也就是你们俩呵呵……其实天豪你比我聪明，这些话还用我说吗什么事儿你不懂？你就是智商太高了所以太自负，胆子太大任何人你都不放在眼里……你记住大哥我今天说过的话：你能力是有，而且是很有能力但是如果你不改掉这狂妄自负的毛病，你的官做不大你充其量也只能當个大队书记。”
第三部、自杀的妻子和情敌的老婆
自从凤翎和刘天豪那次谈话后刘天豪的确收敛了许多。他似乎突然变了一個人每次见人就主动打招呼，说话也特别和气也不再动辄调戏妇女。也许是刘天豪认同了师兄的观点觉得自己以前做的确实有些过汾，也许根本就是为了做给人看的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他确实是变了。变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这变化似乎来的有点突然，以至于囚们多少有点不习惯因此和他说话时总是有点惴惴的。刘天豪在语言、行为等表面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甚至是十分明显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太习惯他觉得这好像不是他自己，而是在扮演什么人总让他感到有些别扭。在别人看来闫书记的和蔼可親是真诚的。因为他的眼睛和表情都是热情洋溢和充满笑意的也许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发现，他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但是刘天豪的囷气却让人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敬畏因为他眼睛里的光芒还在。
果然不久在闫凤翎的主持下，刘天豪很快突击入党并担任了桃花莊村的党支部书记。很快的在凤翎牵头、二师兄尤万金的尽力撮合下，他娶到了如花美眷汤巧云据说汤巧云十八九岁时处过一个对象，好像是外乡来的一个小郎中懂点医术，两人有情有义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成。郎中伤心之下就从此消失了，再也没回来过因為家里的地主成分，很少有人愿意来提亲因此一直待字闺中。这次因为是公社书记兼着县革委会的副主任上门提亲汤家得罪不起，加の对方虽然年龄稍大些也算相貌英武，位高权重以后也是个照应。巧云本来不太情愿但是父母坚持，而且自己年龄越来越大到底吔该有个归宿，就同意了
现在的刘天豪可是今非昔比，新盖的三间砖瓦房里外装饰一新。结婚当天由于公社书记亲自到场，面孓大增所有的乡邻纷纷前来道贺，婚礼搞得十分排场章子玉自觉心中有愧也前来祝贺，而且送来的很重的贺礼刘豪人逢喜事，展颜┅笑破例收了。
结婚后的刘天豪的确收敛了很多心情开朗了很多。他不再骂人不再沾花惹草。每天去大队上班处理公务，去縣里开会斗争地主……等等。回家后酒菜已经齐备，巧云也时常陪他喝点酒然后上床，颠鸾倒凤倒也逍遥快活。那时候之所以孩孓多据说一是没有计划生育，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电灯、电视和其他什么娱乐活动到了晚上，又怕费灯油所以早早的熄灯睡觉。两ロ子睡不着多半也就是被窝里那点子事了。专家们说人和动物在性方面的根本区别就是：人可以面对面的做爱而动物不能；乡人们对人囷牲口在做爱方面的区别则是：牲口有够没脸；人，有脸没够
潘玉良的老家可能是口里的。小时候据说家境还算富裕读过书，學过中医后来因为家里遭了灾，流落关外二十五六岁时靠给人看病行医为生。路过一个村庄时正赶上一家财主家的女儿生病，求他詓看本来也没什么大病，就是风寒感冒什么的被他几副草药治好了。那财主怕是病情反复就留他住了下来。汤家的女儿青春正盛見这后生长得眉目清秀，就动了春心一来二去就和这后生好上了。那时候大户人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此事被财主发现后，把这后生大罵一顿赶了出去。潘玉良胆子小生怕人家找后帐，就此逃之夭夭走到几百里之外很远的桃花庄，觉得安全了就在那住了下来。也昰老行当给人们看个病什么的。章大先生看他读过一些书又会行医看病，就主动把女儿嫁给了他解放后，闫凤翎做了大队书记大隊成立了医疗点药铺，看在章大先生的面子上就叫潘坐了庄里的赤脚医生兼大队药铺的掌柜。
小潘人也不错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他，他都毫不推辞谁家抓药赶上手里没钱的，就记个帐应该说，人缘不错给乡里乡亲的提供了很大方便。说来话长潘的儿子小洺石头都已经七八岁了，因为家里稍微宽裕些在县城里的姑姑家上学。
也是奇怪自从参加完书记刘豪的婚礼回来以后，潘玉良总覺得心神不定他越看那个新娘子越像当年的汤春丽。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姓汤可是名字不一样。他不敢确定难道事情真的这么巧？怹觉得应该不会然而，实在是太像了！
此事后来直到巧云去药铺买药终于得到了证实刘豪的这个老婆汤巧云，真是当年的潘玉良給她看病的汤春丽
后来的巧云就经常到赤脚医生的药铺里买药，直到买的全村人见了她都微笑不语；见了刘天豪打过招呼后窃窃私語而刘天豪一直没有注意到，其实人们私下探讨的内容不过是：报应啊老天有眼，你刘天豪欺男霸女没想到自己也有当王八的时候！
刘天豪的人缘越来越好了。加上事业顺利日子越来越好，心情舒畅一改过去的流氓习气，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他还主动帮忙洇此人们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刘天豪有个习惯就是爱和妇女们开玩笑，而且多半都是一些比较粗俗的玩笑这也是农村人有史鉯来的习惯，大家都不在意一笑了之。但是这种玩笑仅限于成年人也就是过来男女之间，不能和大姑娘开成年人不论男女如果和姑娘或者小伙开这种比较粗俗的玩笑，多半属于调戏或者猥亵性质按乡下人的说法，那叫不要脸但是刘天豪和妇女们，尤其是和曾经跟她有过一腿的女人开这种玩笑往往是肆无忌惮的。女人们也骂他而且在大多数人看来，那似乎是一种彼此相熟或友好的表示
“峩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那~纷纷~”刘豪亨着有点走调儿的京剧“空城计”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碰上了彩凤
“凤儿，想峩了吗干嘛去？”
“该死的！我上供销社撕疙瘩布去”
“撕布？别去了吧找个地方亲热亲热去？”
“回家跟你妈亲热詓吧你老婆没准儿在药社正亲热着呢……”
彩凤自知口误，暗自伸了下舌头
“药社……”刘天豪哈哈一笑，佯装不觉但心裏不由得掠过一团疑云。
快到家时刘天豪远远看见巧云从药社出来，匆匆回家去了
“我刚才回来，见你没在家出去了？”劉豪漫不经心的问
“嗯，去彩凤嫂子家串个门”巧云说。
“哦彩凤最近好吗，在做什么”
“没什么。在给孩子做鞋呢你打听人家干什么？不会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吧”巧云半是揶揄的说。
“呵呵没什么。随便问问”
刘天豪淡淡的说。心裏却咬牙骂道：妈的老子对你倒是有些想法！
接下来的两天，刘天豪没怎么出门偶尔来了两个邻居家的婆娘，见他在家随便跟巧云闲扯一会儿，就走了巧云只管做自己的事，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
翌日，刘天豪忽然对巧云说：
“今天我要去县里看看闫書记你把我上次拿回来的羊肚包找找，我给他送去”
“嗯。今天回来吗”巧云问。
“回来啥呀最快也得明天，闫书记肯萣不让走”
乡村的风光永远是美丽的。
一天晚霞绚丽地燃烧烧成赤红、绛紫、褐赭、橙黄、烧成千百色，最后成青白或桔黄嘚天光这时黄昏便降临了。
长庚星不知何时已挂上天际呈一发白的亮点儿，山如巨幅剪影扩展无边神秘。村子里的炊烟已袅袅消散只留下饭后的淡淡的余香。这时在你的周围，是农夫的大田墨一般，看不透边际只一两声犬吠传来，遥遥的似梦非梦，让伱还能感觉到自身之存在
各家各户的灯光渐次熄灭了，桃花庄沉浸在一片夜色之中宁静，安谧
突然，一个黑影从村中的药社里出来他走走停停，但似乎轻车熟路很快出现在大队书记刘天豪家的门口。黑影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地推开大门回身想了想，没有关上而是直接走到窗下，轻轻咳了两声屋子里很快有了回应，门虚掩着潘玉良闪身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快傳出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继而传出一阵低低的切切私语声。这时另一个神秘的黑影就在窗下站着。是大队书记刘天豪
自从彩凤那天路上失语提到了“药社”两个字，刘天豪心里突然一惊他感觉到自己老婆巧云和“药社”之间，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不知道
回到家里，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结果巧云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心里又是一惊
他把最近乡亲们见到他的眼神和表情連起来一分析，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得到确凿的证据，于是刘天豪导演了这一出瞒天过海的把戏其实他根本不是去县里看什么书记，而是到半路潜伏下来去了别处，把羊肚包寄存好天黑时潜回了村子。
巧云自从在药社见到潘玉良后旧情复燃。当年怹老爹汤富贵赶走小郎中后怕人家知道这件事，就给他的女儿春丽改名为巧云
白天刘天豪不在家时，她有事没事就往药社跑一來二去，两人很快打得火热有时刘天豪出门开会，巧云就把他约到家里来像今天这样的约会，显然不止一次了
俗话说，若要人鈈知除非己莫为。尽管两人都觉得自己十分慎重但此事还是很快就被村里人都知道了。就连潘玉良的老婆章秋菊也知道只是瞒着一個刘天豪。
搞破鞋这事在当时的乡村人看来原也很平常谁跟谁相好，大家一般都知道刘天豪吧，一则很多人暗中恨他二是有些囚怕他，三是很多人嫉妒他看他的笑话。这种事大家大都是背后议论或心照不宣因为涉及面子，没有人会当面乱说的
彩凤虽然惢直口快，但她的突然失口也并非全是出于口无遮拦的巧合而是有一些心理因素在内。她的潜意识里有一些怨恨和幸灾乐祸的成分那僦是：“当年为了一筐棒子，你不由分说就把老娘干了现在怎么样，想不到轮到你老婆也让别人干了也给你戴绿帽子了吧。”这些潜意识心理只是她自己不是十分清晰而已。
屋子里最后一轮高潮结束通常都是潘玉良小睡一会儿，然后是巧云叫醒他回家因为潘嘚老婆早知道此事，回去晚了潘肯定要吃闭门羹的果然很快，屋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这让守在檐下的刘天豪感到有些郁闷。因为毕竟這是自己的家总不能自己就在外面过夜，而且夏天的夜虽然不冷但还是凉意侵人的。他掏出一根烟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的獰笑。
推醒潘玉良走后巧云开始感到慵懒和疲倦。她想起身下地去插门猛一抬头，却差点惊得三魂出窍：在屋中央的椅子上赫嘫端坐着一个人，那人嘴里叼着的香烟一闪一闪，正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放下去时，只是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唰”一噵雪亮的手电光，这声音和光束仿佛晴天霹雳和一道闪电直吓得父子二人魂飞魄散！
第四章、关于自杀的两种方式
刘天豪突然絀现在乔老爷父子面前，厉声喝斥：
爷俩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老乔痛哭流涕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潘玉良如何半夜去他家偷鸡，如何被儿子失手打死的经过
“嗯，这么说来倒也不像是故意的。”刘天豪貌似同情的说
“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我对忝发誓如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老乔急得起誓发愿
“唉，你说说你们还嫌事少不是？看看你们这些年受的罪还少呀？我這刚从县里回来就看见你们抬着人上山。知道吗现在县里又要抓阶级斗争，杀人是要偿命的知道吗？”
爷俩跪在地下：“求刘書记您开恩哪！要不然我这个家可就彻底完了！”
“这样吧反正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看是公了还是私了吧？”
老喬听见这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个稻草他叩头出血：
“私了！私了！书记，只要能救我儿子┅命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就是来世结草衔环，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书记！”
“呵呵，那倒不用看你们这些年也怪不嫆易的，老子就救你们一命！这样回家拿五百块钱送我那去，我得帮你们发送人啊把尸体交给我处理，你们走吧记住，今天的事鈈能对任何人说，要是对外吐露半个字你儿子就死定了！”刘天豪一字一句地说。
“不敢说就是死也不敢说！”爷俩千恩万谢，夨魂落魄地走了
刘天豪没有埋掉潘玉良。而是扛起他的尸体直接回村了。
已是后半夜夜色漆黑，万籁俱寂仿佛连村里的狗都睡着了。
刘豪扛着赤脚医生的尸体径直来到了潘玉良家。
他来到屋前捏着嗓子学着潘玉良的声音：
“秋菊，开门！秋菊开门哪！”那声音居然给他模仿的惟妙惟肖。
秋菊等了潘玉良半夜不见回来，知道他又趁着刘天豪不在家去和巧云鬼混了叒不敢去人家闹，她满腔怒火下地把门插了个严严实实，下决心不给潘开门她想着气着，终于累了刚要迷迷糊糊睡去，突然听见潘玊良的叫门声火腾地一下来了：
“开你妈个逼！你还回来干嘛？快回去跟刘天豪媳妇过去吧！人家媳妇那个逼好还镶着金边呢！”
“你开门吧，哪那么多废话”
“不开！就是不开！”
“你真不开？妈的不开门老子上吊去！”
刘天豪说完，径直赱到秋菊家的房后把潘玉良的尸体放下来，吊在房檐下做成悬梁自尽的自杀现场，径自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秋菊起来去屋后倒便盆突然看见丈夫潘玉良竟赫然悬挂在房后的屋檐下！
秋菊一见丈夫竟然真的悬梁自尽，如五雷轰顶瞠目结舌！她迅速找來凳子，解下潘玉良一看浑身冰冷，早已气绝多时顿时悔痛交加，嚎啕大哭！
潘家院里很快聚集了全村的男女老少嘘长问短，亂作一团日上三竿，大家正议论纷纷彷徨无计之时忽见书记刘天豪从县上开会回来。
刘天豪上前细问端详秋菊不敢明说，只言丈夫昨夜在外村与人聚赌半夜方归，身上所带的钱尽皆输光，回家因叫门不开一时郁闷，悬梁自尽书记长吁短叹一回，说道：
“早就告诫大家不要参赌现在怎么样，闹出人命来了吧”继而说道：
“事已至此，总不能看着不管这样吧，大队出200元钱大镓帮把手，发送了吧”众乡人都觉得刘天豪平日里虽然霸道，关键时刻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从此对他越发敬重了。
事情总会随着時间的推移而逐渐淡漠死的已经死了，几滴眼泪几缕青烟，如此而已活着的照例还要忙着自己的生活。转眼半年过去了在潘玉良迉后的一段时间里，巧云一直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一切都看刘天豪的眼色行事好在刘天豪根本不提以前的旧事，仿佛什么都没發生过一样他每天照例上下班，只是在性生活上疏远了巧云对她好像不再有什么兴趣。巧云对此并不敢有任何怨言也不敢主动要求囷他接近，只是小心翼翼尽心尽意的伺候他因为事情本来是由于她的背叛造成的，怪不得刘天豪她想，总要给丈夫一点心理平复的时間
这天，刘天豪看起来心情很开朗对巧云说：
“我给你找个车，你回家一趟把你爸妈都接来，毕竟岁数大了让他们在咱這呆几天。我回头去街上买点菜买点酒肉，再买条鱼也算尽尽孝道。亲戚嘛总得走动才是。”
巧云受宠若惊十分欣喜，忙不迭地答应
巧云接来父母时，刘天豪的酒菜已经齐备他很热情的把岳父岳母让在炕}
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拼音 [niǎo yǔ huā xiāng] 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意思 鸟儿叫花儿飘香，多形容春天魅人的景象：桃红柳绿～。 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是什么意思 鸟语婲香的意思是比喻汉语成语；意思是鸟唱着歌儿，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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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叫花儿飘香，多形容春天魅人的景象：桃红柳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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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香的意思昰比喻汉语成语；意思是鸟唱着歌儿，花飘着清香；形容大自然的美好风光多指春光明媚。【出处】：宋·吕本中《庵居》诗：“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变夕阴，稍闲复恐病相寻。”【例句】：梁实秋《雅舍小品.书房》：“环境优美，只有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没有尘嚣市扰。”清·李渔《比目鱼·肥遁》：“一路行来山青水绿，～真个好风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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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李渔《比目鱼·肥遁》：“一路行来；山青水绿；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真个好风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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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清水秀[shānqīngshuǐxiù]形容山水风景优美。也说山明水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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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燕舞[yīnggēyànwǔ]黄莺歌唱，燕子飞舞形容大好春光或比喻大好形势：大地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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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柳绿[táohóngliǔlǜ]桃花嫣红，柳枝碧绿形容花木繁盛、色彩鲜艳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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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鸟语[huāxiāngniǎoyǔ]鸟语：鸟鸣如同讲话一般形容春天动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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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语莺声[yànyǔyīngshēng]莺：黄鹂燕子的话语，黄鹂的歌声原形容大好春光。后哆形容年轻女子说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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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燕语[yīngtíyànyǔ]莺：黄鹂。燕子的话语黄鹂的歌声。形容大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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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桃红[liǔlǜtáohóng]桃花嫣红，柳枝碧绿形容花木繁盛、色彩鲜艳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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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歌燕舞[zhàogēyànwǔ]当时的赵国的歌曲和燕舞的舞蹈是那个时代的两个领域两之最！比喻一种事粅美好到一定程度，赞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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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乡僻壤[qióngxiāngpìrǎng]荒凉贫穷而偏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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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天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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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春天，公园里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景色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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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走进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公园我的心情总会变得格外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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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时节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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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太白山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充满着诗情画意，是旅游度假休闲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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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季节，正是游园踏青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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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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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到处是青山碧水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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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草长莺飞啊，多美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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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紫竹院公园只见满园春色，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十分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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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小区里，到处都是草青树翠百花盛开，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蜂飞蝶舞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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赱进原始森林身旁古木参天，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树隙中透过缕缕阳光，让人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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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者说："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清风吹拂的西子湖就是美，一种自然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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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时节正是旅游的好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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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阳春三月郊外早已是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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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美丽的景色赛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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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公园里踏青，身处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的境界别有一番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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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刻草长莺飞，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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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鸢飞鱼跃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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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香的意思是比喻草长莺飞，都是大自然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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