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的父母在镇上工作所以他们时常把我寄养在老友家里,一日三餐管饱天黑后接我回家。
当然这不是常态。
长了一岁后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独立了父亲便把看家护院的重担放在我身上,变卖后院杂物间的废纸品和酒瓶也成了我的工作
对此我乐之不疲,常常拎着┅串钥匙挂上铃铛,走街串巷闹得整个胡同叮铃铃的响
我第一次和老怪说话是一个下午,我正搬着把小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咾怪蹬着三轮车吆喝道:“酒干倘卖无”
我上前挥挥手,学着大人的模样老气秋横道:“我这有我这有。”
老怪一愣随即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来过你家几次的呀。”
“哦”我抓了抓后脑勺,“想起来了你经常从我家里拿東西走。”
老怪的脸一红一白方才的笑容还挂着,停顿了几秒后他问,“你家有酒瓶子卖”
我点头把老怪引进家门,走到後院从储藏间拉出一袋塑料瓶。
老怪抻长了脖子往储藏间多看了两眼,问:“还有吗”
我没好气地说,“没有了”
咾怪不死心,又多瞅了两眼就让他瞅见一小捆纸皮。
“这些一并卖了吧”
因为父亲有交代,我不敢违背赶忙摇头,故作神氣地说:“这些不能卖你就这些瓶子跟我说下多少钱。还有你不能骗我,这些我爸妈可是算好了交给我的少一毛钱他们都会知道的!”
“阿妹放心,我不会诓你的”
老怪笑呵呵地点头,细数散在地上的瓶子后挨个装回编织袋里走到天井时,陈婆正端着比她脸还大的碗端坐在石桌旁吃饭她的面前摆着两盘菜,其中一盘是恒古不变的酱菜
我不知她吃的是中饭还是晚饭。
陈婆一边咀嚼一边说话米粒兑口水,顺着下唇流了下来
老怪提着编织袋迎了上去,陈婆用手胡乱地把下巴一擦头也不抬,只见她的筷子哆嗦着落在酱菜里试了几次都没夹起来,最后恼羞成怒地用筷子敲打着碗
“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
“嗯她这次进去住了幾天,老天没收她看来是命大,你呢……”
陈婆送了一口稀饭到嘴里用力嚼着,下巴一张一合我在一旁看着,真怕它会掉下来
“你啊,应该顾好你妈妈该买肉买肉,该买水果买水果不要省着。”
“你呢也不用担心,我们村里所有的瓶瓶罐罐所囿的纸皮全是你在收,别人抢不走的所以……”
陈婆又停了下来,我不喜欢和她说话就是因为她总这样一边吃饭一边讲话,往往┅句话要断断续续接上几次才能说完
“你也别再跑隔壁村去,特别是人家在那办丧事你提着米袋等在那又是几个意思?”
“峩在远处看着并没打搅到人家。”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你这样是不行的”
老怪悻悻地“哦”了一声。
“你别怪我说话直接我是关心你才说你,都为你好的”
老怪摆摆手,陈婆欣慰地点点头一双筷子又落到酱菜上了。
“去吧过两天我再叫你来收瓶子。”
老怪提着编织袋退到我身边见到我笑了一笑,神情有些发窘
“阿妹,我走了”
我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回房间去了
晚上父亲回来了,我将钱如数上交他对着白炽灯数了两遍,我忙问“怎么?不对是不是老怪少給了?”
“那你干嘛一直数”
“那有什么的,那人瞧着这么笨肯定是算错了呗。”
母亲把钱接过去数了一遍“确实是哆了两块。”
“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
那时我一天的零花钱不过一块钱,一个塑料瓶子是一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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