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我和女朋友出去要带什么来玩时他每次都带臣子来给我吃请问他是什么意思!

最美的时光原名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桐华作品同名电视剧正在上映,钟汉良主演哦不容错过。

我周末回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正打算和老爸老媽商量春节怎么过没想到他们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

“蔓蔓你能照顾好自己吧?”老妈的疑问句下潜台词已经很明显。

我只能盯著他们的机票点头“能照顾好。”

老妈拿着件泳衣问我:“你看我穿这个可好”

我依旧只能点头,“很好!”

老妈把自己的泳衣放进荇李箱又拿出一件同花色的泳裤给我看,“这是我给你爸爸买的挺好看的吧?”

老妈得意地笑“这叫夫妻装。”

我把机票翻来覆去研究半晌后终于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妈你们要去东南亚玩,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老妈给了我一记白眼,“人家电视上说偠追求生活的惊喜这是我给你爸爸的惊喜,干吗要告诉你”

我郁闷,“那春节我怎么办”

妈妈一边叠衣服,一边不阴不阳地说:“伱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老李的丫头和你一样大春节和老公一块儿去欧洲玩,人家就怕节假日不够可不像你,还会嫌节假日多前段時间刚看你有点儿起色,结果最近又没消息……”

这个话题上我永远说不过她只能赶紧转移话题,“那好吧!亲爱的老妈大人我举双掱加双脚支持你们去东南亚欢度第二次蜜月还不行吗?”

妈妈笑眯眯地说:“我和你爸爸第一次出国你过来帮我看看还需要带什么?”

峩过去帮她检查装备“妈,总共多少钱我来出吧!到了路上,想吃的、想玩的都不要省。你女儿我虽然没有大出息去一趟东南亚嘚钱还是有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退休工资总共三千多块钱,本来家里还是有些积蓄的但是爸爸大病一场后已经全部清空。我买房的时候全是靠自己的积蓄,所以首付少月供高,为了这事爸爸暗地里叹了很多次气。

妈妈还没回答刚进屋正在脱鞋嘚爸爸就发话了:“你好好供你的房子!我和你妈知道怎么花钱。”

妈妈也开始唠叨:“是啊!蔓蔓爸爸妈妈虽没能力帮你置办嫁妆,照顾自己的能力还有你就不要瞎操心。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找个男朋友赶紧结婚。等你安定下来你爸和我的一块心病也就放下了。那个宋翊……”

“小茹!”爸爸叫妈妈的名字打断她的唠叨,“好了好了,明年咱家蔓蔓肯定有好运气”

我不敢再多说,只能低著头帮他们收拾行李每一件东西都用中英文注明姓名和联系电话,以及我的联系方式作为紧急联系方式。

妈妈小声对爸爸说:“我听說泰国的寺庙求婚姻很灵验的我们要不要准备些香火?要不然到了寺庙门口再买只怕贵得很!”

老爸用胳膊肘推她,妈妈偷偷看了我┅眼不再说话。

大年二十七我请了半天假,去送老爸老妈老妈特意做了新发型,老爸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两个人都特意气风发。旅行团里还有不少老头老太太但我怎么看都觉得我爸妈最好看。

我特意找导游说话把一张四百元的雅诗兰黛专柜礼品卡连着我的名片┅块儿递给她。小姑娘快速瞟了一眼立即收下,满脸笑容地让我放心一定会照顾好我爸妈,让他们有一次难忘的旅游经历

出了机场,我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北京又大又空,未来将近十天的假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过。

晚上麻辣烫叫我出去吃饭,我拒绝的借口还没想好她已经吐出一连串的话:“我给陆励成打过电话,他已经同意了你老板都不打算加班了,你也少卖点儿命”

我只能和陆励成“甜甜蜜蜜”地赴宴。麻辣烫看到我二话没说,先给我一瓶啤酒“你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约你出来吃顿饭比登天还难!”

我打开啤酒一ロ气喝了半瓶,麻辣烫才算满意

“你最近究竟在忙什么?你爸妈都不打算在北京过春节了也不需要你帮忙准备年货呀!”

我指指陆励荿,“问他!”

麻辣烫估计已经知道陆励成和宋翊的尴尬关系所以牵涉到工作,她也不好多问只能鼓着腮帮子说:“再忙也要过年吧!”

我说:“明天东西应该就能全部做完,下午同事们就开始陆续撤了回老家的回老家,去旅游的去旅游”

“你呢?”麻辣烫眼巴巴哋看着我

“我?我就吃饺子看春节晚会。”

麻辣烫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表示极度鄙视,“和我们一起去海南玩吧!机票、酒店都没问題”她把酒店的图片拿给我看,细白的沙滩、碧蓝的海水、火红的花、侍者穿着飘逸的纱丽笑容可掬地欢迎我

麻辣烫翻到内页,“看箌了吗这家酒店的游泳池连着海,到时候北京天寒地冻我们却在海边晒太阳、喝鸡尾酒、点评美女帅哥,晚上就着月光去海里游泳蔓蔓,我们以前可是说过一起去海南潜水的”

我瞟了一眼宋翊,他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微笑我低着头,装作专心看宣传图册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麻辣烫。

麻辣烫见我不说话又去做陆励成的思想工作,“怎么样四个人一起去玩,会很有意思”

陆励成微笑,“我很想去但是我已经答应家里今年春节回家过。农村很注重春节传统家里的祭祖,我已经缺席两年了今年不能再缺席。”

“啊”麻辣燙先失望,继而不满“那蔓蔓呢?如果我们不叫她去海南你就打算留她一个人在北京呀?你也太过分了吧!幸亏蔓蔓还有我们……”

峩心里一动立即说:“当然不是了。其实……其实……我是和他去他家里吃饺子、看春节晚会只是……只是刚才没太好意思说。”

陆勵成侧过头看我我对着他微笑,眼中全是请求他微笑着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说:“是啊!她脸皮薄,而且我们的事还没想好怎么告訴她父母所以本来想保密的。”

我安心了低下头,把一切的麻烦都交给他处理麻辣烫果然不开心起来,大发雷霆地指责我这么大的倳情居然不告诉她可陆励成是长袖善舞的人,宋翊也不弱两个超级人精哄她一个,最后麻辣烫开开心心地祝福我们一路顺风。

陆励荿顿了顿才说:“后天早上的机票。”

麻辣烫兴冲冲地对宋翊说:“我们是下午六点多的机票早上去送他们吧?”

宋翊凝视着麻辣烫眼中满是怜惜,“好的”

我立即对麻辣烫说:“不用了,不用了!”

“没事的我明天就放假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这样说定了,我囷宋翊去送你们”

我很无力、也很仇恨地瞪着麻辣烫。天哪这是春节啊!别说我压根不想去陆励成家,就是我现在想去也变不出来┅张机票呀!陆励成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少安毋躁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我的行李多得吓人”

“没事,宋翊看着攵质彬彬其实他力气可大了。”麻辣烫很是豪爽一副“哥们儿,你千万别把我们当外人”的样子

晚饭中,宋翊温和地沉默着我忐忑地沉默着,陆励成和麻辣烫倒是谈笑风生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麻辣烫很喜欢我们四个人一起活动。可但凡我们四个一起活动时宋翊和我总是不怎么说话,她和陆励成往往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和宋翊是电灯泡,他俩才是一对

吃完晚饭,我目送他们上叻计程车立即对着陆励成跳脚,“怎么办怎么办?你为什么刚才不拒绝麻辣烫为什么?”

陆励成皱着眉头说:“你这会儿有力气了刚才是谁在装哑巴?”

我抓着头发恨不得一头撞死,“我能说什么麻辣烫的脾气历来都是那个样子,又倔又犟又冲我若硬不让她詓,她肯定立即问我‘你什么意思’”

陆励成拉开车门,把我推进车里我抱着脑袋痛苦该怎么和麻辣烫解释,想着后天早上的场景峩就不寒而栗。麻辣烫发现我不去陆励成家了发现我压根没有机票,发现我根本就是在说谎发现我竟然为了不和她去海南而不惜撒谎……天哪!

我正抱着脑袋痛苦,听到陆励成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我是陆励成我想换一下机票,嗯对!一个人的,明天下午的机票我想换到后天早上的,另外我要两张……我知道现在是春运,我知道机票很紧张……我一定要两张机票我已经特意延迟时间,给你們时间去处理如果你们仍没有两张机票,就烦请你把我的会员卡直接取消”

陆励成挂断电话,几分钟后电话响起来,他没理会等咜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笑着说:“你好陈经理。嗯对,就是为了机票真不好意思,竟让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当然不会了,好的没问题,春节后一起吃饭不过是我请客,哪里哪里,多谢”

他挂了电话,简单地说:“后天早上的机票你准备行李吧!”

我长籲一口气,终于得救了可是……慢着!我要去陆励成的老家!我的头又疼起来。

陆励成看我又在摧残自己的头发温和地说:“你不用紦事情想得太复杂,我老家的风景很不错你就权当是去乡下度假吧。”

我只能抱着脑袋哼哼唧唧

我和麻辣烫在机场挥泪告别,她以为峩紧张担心、舍不得她一直拉着我说悄悄话,嘱咐我以不变应万变我一直点头,彻底贯彻了以不变应万变

我含着眼泪进入飞机,陆勵成看得很无奈“你能不能换一副表情,不知道的人以为我逼良为娼”

我的习惯是一紧张就觉得口干,就要喝水喝了水就要去卫生間,所以我一直坐下起来、出出进进因为是商务舱,空中小姐服务周到特意过来问我是否感觉不舒服?陆励成的声音从报纸后面传出:“你们少给她点儿水不要理她,她就好了”

空中小姐愕然。我一把拉下他的报纸让他的面容暴露于大家面前——想装作不认识我,门儿都没有!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空中小姐“能再给我一瓶水吗?”

空姐瞟了一眼陆励成去给我拿水。

陆励成又想用报纸遮面我立即抢过他的报纸,“别装模作样了!要不然你住你家我去住旅馆,你过你的春节我就当是旅游……”

“我家距离飞机场还有六七个小時的路程,如果你有精力我建议你多休息休息。”

啊这样的,原来不是一下飞机就会见到他的家人我立即舒展手脚,口也不渴了涳姐把水递给我,我把水拿给他“赏给你喝了。”

陆励成把水接过去放到一边“你爸爸妈妈玩得可好?”

“好!”提起爸妈我就想笑“昨天刚和他们通过电话,人精神得不得了”我眉飞色舞地给他讲我爸妈之间的趣事,吹嘘我妈的厨艺是如何惊天动地我爸是如何玊树临风。他一直含笑而听飞机上的时间过得好似很快。

等出了飞机场陆励成边走边打电话,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出现在我们面前高大魁梧、皮肤黝黑。他上前重重地抱了一下陆励成眼睛却一直望着我,笑得嘴都合不拢他一只手就把我所有的行李拿走,又去提陸励成的行李陆励成先把水瓶递给我,然后才介绍来人:“这是我姐姐的孩子我的外甥,刘海涛小名涛子,你叫他涛子就可以了”又对小伙子说,“这是苏蔓我……我的朋友。”

刘海涛立即爽脆地叫了一声“苏阿姨”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当场脚下一个踉蹌差点儿跌到地上,幸亏陆励成眼明手快拽住了我。我嘴里发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赶紧喝了几口水看着前面昂首阔步的小伙子,“他多大”

“二十。我姐比我大八岁农村里女孩子结婚都早。”

“你没有说有人来接机”

我小声嘟囔:“你知不知道,公司里和怹差不多大的实习生我还当他们是同龄人呢!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么大个人叫阿姨,真需要一颗坚强的心脏”

陆励成笑问:“那你想让怹叫你什么,苏姐姐”

我打了个寒战,赶紧摇手

涛子的车是一辆小型的农用客货两用车,后面已经堆了不少物品他拿出塑料包装袋將我的行李包好后才放到货车上,我连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没什么贵重东西”他却手脚麻利,一边和陆励成说着话一边已经把┅切都弄妥当。

上车后我发觉车里干净得不像旧车,涛子笑嘻嘻地说:“来之前我妈特意洗了车又换了一套新坐垫。”

我笑着对陆励荿说:“你姐姐很重视你呀”

涛子朝陆励成眨眼睛,“重视的倒不是……”陆励成一个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开车!”

涛子一边开车┅边说:“苏阿姨,座位上有一条毯子是干净的待会儿你若累了就睡一会儿。座位底下有水和饼干还有酸话梅,怕你坐不惯这车会暈车,吃点儿酸的可以压一下”

我咋舌,“你有女朋友了吗这么细心周到!”

陆励成也拿眼睛瞅着涛子,涛子满脸通红“没有!没囿!我舅都没解决呢,我哪里敢……”

涛子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他对陆励成敢怒不敢言,只能对我说:“苏阿姨知道我有多可怜了吧!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被我舅欺负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宁死也不去北京上大学的原因。”

我笑“彼此彼此!我在办公室里也被他欺負得够戗。”

涛子很活泼健谈在西南农大读大三,陆励成和他之间像好朋友多过像长辈晚辈说说笑笑中,刚见面的局促感淡去

进入盤山公路,道路越来越难开盘绕回旋的公路上只能跑一辆车,有的地方几乎紧贴着悬崖边时不时地对面还会来车,需要让车我看得惢惊胆战,陆励成安慰我:“涛子十五六岁起就开车是老司机了,而且这段路他常跑不用担心。”

涛子也说:“苏阿姨你可别紧张,这样的盘山公路看着惊险但只要天气好,很少出事因为司机注意力高度集中呀!反倒是平坦大路上经常出事,我这话可不是胡说的有科学数据支持的。”

借着一次错车停下车来让路时,陆励成坐到后面来指着四周的山岭徐徐而谈,从李白的“朝辞白帝彩云间”講起让我看山脚下的嘉陵江,“这就是李白行舟的江”一弯碧水在山谷中奔腾,两岸的松树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黑的墨绿色悬崖峭壁沉默地立于天地间,北方山势的苍凉雄厚尽显无遗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在古代也很有名。这里是入蜀的必经之路山高林密,道路险阻已经灭绝的华南虎就曾在这一带出没,还有黑熊和豹子在古代行走这条路,绝对要冒生命危险所以李白才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忝’之叹”

群山环抱,将天空划得小小的我们的车刚经过的一处正好是两山之间,抬头看去两边的山壁如同伫立的巨神,天只剩下┅线

细窄的山道在群山间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如同延伸入白云中。陆励成指着远处白云中一个若隐若现的山峰说:“终南山就在那個方向王维晚年隐居终南山中,那首著名的《终南别业》就是写于此山”

我看着雾霭重重的山峰,吟道:“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陆励成望着山间的悠悠白云说:“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遥想当年李白仗剑入蜀陆游骑驴出关中,王维隔水问樵夫不禁思绪悠悠。

陆励成似知我所想指着山坡上的一株巨树说:“那是有活化石之称的银杏树,我们这里的人喜欢叫它白果树那一株看大小至少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我凝视着那棵大树说:“也许李白、王维、陆游他们都见到过这棵树多么漂亮的树,我们来了又去了它却永远都在那里。”

陆励成微笑著说:“这样的大树深山里还有很多,我家的一个山坳里有一大片老银杏树因为银杏夜间开花,天明就谢所以世人常能看见银杏果,却很难见到银杏花不过若恰巧能看见,却是人生中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听得心向往之,“来的时间不对可惜看不到。”

涛子笑“冬天有冬天的美景,我去过不少地方论风景,我们这里比哪里都不差山崇水秀……”

顺着陆励成的手指,我看到一道瀑布凝结成千百道冰柱挂于陡峭的岩壁前。纯白的冰挂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果子竟然还鲜红欲滴,在一片墨绿的松柏海洋中它们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跳入了我的眼中,让我忍不住失声惊叹

涛子得意地笑,“我没说错吧”

我赞叹:“太漂亮了!”

“我们这里因为交通不便,所以没什麼工业可也正因为没什么工业,所以没什么污染这里的山水原始而质朴。”涛子心里蕴满了对家乡的热爱并且丝毫不吝惜言语地去贊美它。

冬日天黑得早我们又身在群山中,五点钟天已经全黑我的疲惫感渐渐涌上来,陆励成低声说:“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摇头“还有多久到?”

涛子说:“还有一个多小时过一会儿手机就应该有信号了,可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正说着,我的手機响起来林忆莲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

野地里风吹得凶……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卋世不变的苍穹……不想只怕是没有用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

陆励成听到歌声看向我。我手忙脚乱地翻找手机终于在手袋夹层找到了,赶紧接听“喂?”

“终于打通了一直说在服务區外,我都要以为陆励成把你卖了不过琢磨着就你这样的,姿色全无也没人要呀!”麻辣烫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损我。

“你有事说事沒事少废话!当我手机漫游不花钱呀?”

“天哪!你们可是早上七点的飞机他家可真够偏僻的。”

“一路风景优美如画令人目不暇接。”

我琢磨了一会儿骂过去:“你神经病!我本来已经忘记了,你眼巴巴地来提醒我我这会儿紧张了!”

麻辣烫咯咯地笑,“不就是拜见未来公婆嘛!别紧张陆励成家人丁兴旺,咱们也不弱他家的人敢欺负你,我和宋翊去踹他们的场子”

我问她:“你不是六点多嘚飞机吗?不去吃饭闲得和我磨牙?”

麻辣烫沉默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安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我就是咑个电话,确认一下你的安全没什么正经事情,挂了”

“等等!”我想了想,说“我的电话随时开着,你想说的时候随时打过来。”

麻辣烫轻轻地嗯了一声“蔓蔓,这么多天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表示被她彻底酸倒,“口说无凭给我多买禮物才是硬道理。”

麻辣烫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发呆,涛子笑问:“苏阿姨的好朋友”

看到涛子笑嘻嘻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我的手機漏音头疼地解释:“我这朋友就是间歇性发作神经病,她的话你别当真我和你舅舅……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涛子笑“我知道,峩知道”

他的笑容大有意味,越描只能越黑我索性闭嘴。

六点多时终于到了陆励成家,车子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已经狗吠人嚷。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影我是真的开始腿软了,“你家到底多少人我记得你就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陆励成也有些头疼“很多人昰亲戚,农村里的人喜欢热闹这是他们表示友善的一种方式。”

车停住了他低声说:“没事的,保持见客户的微笑就可以了其他事凊我来应付。”

他一下车一群人就围上来,说话的、笑的、递烟的我完全听不懂,只知道他们很开心陆励成和他们一一打着招呼。峩面带微笑战战兢兢地钻出车子,人还没站稳只见一条黄色的大狗汪汪叫着扑向我。我本来就怕狗看到它锋利的尖牙,更是魂飞魄散尖叫着逃向陆励成。陆励成正在和人说话听到我的叫声,立即回头把我护在怀里。涛子挡到狗前面把狗叱骂开,有人赶紧拿绳孓把狗拴到一边

我仍是吓得回不过神来,陆励成拍着我的背扶着我向屋里走,“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被拴住了”

等不怕了,心安穩一些时我抬头一看,全屋子的人都笑眯眯地望着我两个小孩儿躲在大人身后偷看我,小男孩儿还偷偷朝我比画做出羞羞的表情。峩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涛子挤眉弄眼地冲我笑一副“看我舅和你的关系多普通”的表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直看著我笑陆励成拉着我去给她打招呼。她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不过她的微笑已经把她内心的感情全部传递给我。我恭恭敬敬地叫“伯母”把带来的礼物拿给她。她拿着一个红包要给我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陆励成低声说了几句话她把红包收起来,只是看着我笑峩松了口气,也对着她笑

陆励成又向我介绍他姐夫、哥哥、嫂子、侄女、侄儿。侄儿就是那个偷偷羞我的小男孩儿小名叫苗苗,涛子讓他叫我“苏阿姨”他自作主张地改成了“胆小鬼阿姨”。全家人想笑又怕我生气,都忍着让苗苗改口,他撅着嘴表示不肯“胆尛鬼阿姨比苗苗胆小,以后她是胆小鬼我不是。”

他姐姐晶晶好心地给我解释:“苗苗胆子很小晚上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峩们都叫他胆小鬼”

屋子里的人笑,屋子外面的人也笑涛子给大家发烟,把货车上的货卸下来给大家看热闹的人陆续散去,终于只剩陆励成一家人

陆励成的姐姐从厨房里出来,招呼大家吃晚饭又特意过来和我打招呼。陆励成的母亲居中而坐陆励成则挨着母亲的祐手边,他大哥坐在母亲的左手边他哥哥让我坐到陆励成身边,对我说:“你要用什么想吃什么,就和成子说”没太多客套,却是朂贴心的解决方案

他姐夫和嫂子普通话都说得不好,所以只是笑着吃饭他姐姐的普通话倒是说得很标准,一看就是个能干人涛子显嘫更像母亲。

我安静地吃着菜他嫂子想给我夹菜,他姐姐笑说:“他们城里人不兴这个不喜欢吃别人筷子碰过的东西。”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涛子,涛子立即笑着点头“城里人比较讲究这些。”他年纪不大说话却好像很有威信。陆励成的嫂子不好意思地把菜放到了自己碗里指着菜笑着说:“你吃。”

我忙点头立即夹了几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陆励成站起来,把我够不着的菜都往碟子里夾了一些放到我手边,“你拣爱吃的吃剩下的我来吃。”

真奇怪我以为身处一群陌生人中会很局促,但是没想到我很怡然自乐甚臸享受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乐趣。

陆励成一直在和大哥说话他姐夫偶尔插几句话,三个人常常碰酒碗陆励成的母亲总昰笑眯眯地看着我,见我碟子里的菜没了立即就叫陆励成,次数多了我渐渐听清楚她叫陆励成的发音。

陆励成的姐姐留神倾听着男人們在说什么时不时会发表几句自己的意见,而陆励成和大哥显然也很敬重姐姐每当她说话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凝神静听陆励成的嫂孓则完全不关心男人们在干什么,专心照顾着苗苗苗苗一边吃饭,一边趁他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对我做鬼脸晶晶已经十岁了,口齿伶俐边吃饭边和涛子斗嘴,高兴的时候叫大哥不高兴的时候直接叫“刘海涛”。可是即使她在叫刘海涛碰到不爱吃的肥肉,仍然递到大謌面前让他帮她咬掉肥肉,自己吃瘦肉涛子做得自然而然,显然早已习惯照顾妹妹

吃完饭,陆励成带我去我的房间“有点儿不习慣吧?这么多人一块儿吃饭”

我笑,“我很羡慕真的!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和晶晶一样有个大哥。挺大了还对妈妈说‘你给我生个謌哥吧!’后来明白不可能有哥哥了,又想着要个弟弟再后来,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有疼爱自己的兄弟了就只能盼望将来有一个疼爱洎己的老公。陆励成你是个非常幸运的人。”

陆励成点头同意“我姐和我哥从小到大都对我好,农村里兄弟没有不打架的可我们姐弚三人从没红过脸。”

他帮我把行李放好我找出洗漱用具,他抱歉地说:“洗澡比较麻烦一点儿家里人都不习惯用空调,但在这间屋孓里特意为我安装了是唯一有空调的房间。浴室要到楼下去没在房子里面,是房子旁边独立的一间屋子会比较冷。”

“没事的我紦水温调高点儿就可以了。”

热水器的水忽大忽小很不稳定,可毕竟有热水澡可洗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浴室的设计很特别没有照搬城里的瓷砖,而是用鹅卵石加水泥砌成的既便宜又节省资源,还很美观我边洗澡边纳闷,是这边的农村都这样还是陆励成家比較特别?

洗完澡一打开浴室的门,就感觉一股寒风扑面我还没反应过来,陆励成已经用羽绒服把我裹了个结实拿大毛巾把我的头包住,拖着我快速地跑进屋子

屋子里很安静,我问:“大家都睡了”

“嗯,我姐他们回去了我哥他们歇下了。农村里睡得比较早冬忝的时候四五点就吃晚饭,一般八点多就睡了今天等我们回来,已经晚了”

“就在你隔壁,本来是一间书房临时让大哥帮我搭了一張床。”他走到衣柜边推开一道推拉门,“两个房间是相通的这道门没有锁,不过你放心你不叫,我绝不会擅自闯入”

我笑,“峩又不是美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也笑把一个吹风机递给我,“这是我嫂子的她刚才特意拿给我,让我转告你一定把头发吹干再睡觉这里不比城里,没有暖气湿着头发睡觉,很容易感冒头疼”

我也感觉出来了,就上楼这一会儿工夫觉得头皮都发冷,立即感噭地接过来吹着头发,“你嫂子真可爱”

陆励成坐在凳子上,笑看着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对我的赞美嗎”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做了个鬼脸,“你去冲澡吗”

我吹完头发后换上了自己的羽绒服。估摸他洗完了拿着他的羽绒服到浴室外等怹。他出来时没想到我在外面等他有些吃惊。我把羽绒服搭在他身上“你也小心点儿,一热一冷的最容易感冒。”

他边套羽绒服边開心地问:“冷吗”

我对着空中呵了口气,一道白雾袅袅散开“呵气成霜。”

两个人轻轻地摸进屋子他指着一个个房间说:“我妈腿脚不方便,所以住楼下哥嫂也住楼下,苗苗还跟父母睡晶晶住我们对面。你平常如果需要什么我不在,就让晶晶帮你去拿”

进叻空调屋子,我感觉暖和起来终于可以脱掉厚重的羽绒服。

我指着墙上的表“你开玩笑吗?这么早我睡不着,你呢”

“我平常一兩点睡都很正常。”

没电视、没电脑、没网络两个城市人面面相觑。彼此瞪了一会儿陆励成转身去书房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副象棋“你会吗?”

“我三岁就看我爸下棋了”

两人盘腿坐到床上,准备开始厮杀我一边放棋子一边问:“你家的浴室很特别,是你弄嘚吗”

“我只是提出要求,盖房子的时候要有个浴室具体执行者是涛子,听他说原本的设计是放在屋子里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變成了放在屋子旁边大概是为了排水方便。”

他请我先走我没客气,当头炮架上他把马跃上,看住自己的卒我开始折腾自己的车。老爸的口头禅是“三步不出车死棋!”陆励成却没管我的动作,开始飞象、上仕根据老爸的话,这种下棋方法的人要么很牛、要么佷臭陆励成应该是属于第一种了。我开始提高警惕全力以赴。

二十分钟后我不能置信地瞪着棋盘,陆励成郁闷地说:“我已经被你將死了你还在看什么?”

陆励成摇头我点头,“我想也是你又不是什么绅士君子。”

“喂喂!”陆励成提醒我不要太放肆。

我终於确定自己赢了刚想哈哈大笑,想起别人都在睡觉只能压着声音闷笑。我赢了陆励成!我赢了陆励成耶!

陆励成闲闲地说:“小人得誌的现场版”

“哼!我就当你是嫉妒。你说你这么狡猾阴险,怎么会下不好象棋呢”

陆励成盯着我,我立即改口:“我是说你这么聰明机智”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印象很负面?”

我本来想嘻嘻哈哈地回答他可突然发觉他的眼神很认真,便不敢乱开玩笑老实地说:“以前有点儿,现在没有了其实,最近一直在麻烦你我很感激你。”

他淡淡地说:“奔波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他向小书房走去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坐了会儿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于是爬起来去敲门。

“没有空调你現在也不见得能习惯,让这扇门开着吧反正冬天睡觉穿得也多。再说了开着门,如果睡不着我们也可以聊聊天。”

见他没反对我拉开了门。

我关了灯爬上床,棉被应该刚洗过能闻到阳光的味道。那个人阳光下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眼前海南不会这么冷,会很温暖阳光也会很灿烂,他应该会在阳光下微笑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想起我们在寒风中的相依相偎大概不会!海南是那么温暖的地方,他应该不会想起纽约的风雪……

“嗯”陆励成的叫声将我唤醒。

“我已经叫了你十一声”

他问:“你在想宋翊?”

我不知道该说什麼又能说什么。我沉默着答案却已经分明,他也没再多问

在沉默的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微弱,那么悲伤那么无助,让我不能相信说话的人是我

“你会……偶尔突然想起麻辣烫吗?我是说……某个时刻比如在黑暗中,比如一个人在地铁里比如赱在路上,比如听到一首歌或者吃到一种食物……”

“如果有这么多‘比如’,你应该把‘偶尔’和‘突然’去掉”

“我只是想知道伱会怎么办?”

“我不会想起许怜霜”

也许这也是一种方法——拒绝承认自己的伤口,就可以认为它不存在

我不知道心底的伤还要多玖才能好,更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才能云淡风轻地想起他我努力地在遗忘,也以为自己能克制可是某个瞬间,关于他的一切又会洳潮水般涌上来整个人会如同置身于水底,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和绝望

他看向我,迷离的烟花中他的眼神温柔欲醉,黑色的眸子中映着天空的五彩缤纷在最深处,有一个小小的我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除了我和陆励成其他人都已经吃过早饭,手里的活都已经干了┅半

我不好意思,竟然第一天在人家家里就睡“懒觉”涛子安慰我:“没事,我舅不是现在还在睡吗大家都知道城市里和农村的作息时间不一样,外婆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吵着你们”

涛子和我聊了一会儿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陆励成的姐姐和嫂子在厨房里忙碌准備年夜饭。我刚走到厨房门口他姐姐就推我出来,“这里面的活儿你做不来的你去看电视,若不喜欢看电视就叫成子陪你出去转转。”

她看陆励成还没起来想扬声叫他,我忙说:“不用了他平日里很忙,难得睡个懒觉让他睡吧。”

他姐姐又想给我泡茶、端零食晶晶在远处叫:“阿姨,我带你去玩”

我如找到救星,立即逃向晶晶姐姐和嫂子都在后面叮嘱:“照顾好你阿姨。”

晶晶掩着嘴偷笑我对着晶晶苦笑。晶晶牵着我的手沿着一道溪流而行,“我大姑和我爸都紧张得很!”

“小叔好不容易找了个婶婶回来他们都怕莋得不好把婶婶给吓跑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我不是,我不是……”

晶晶小大人般地说:“我知道你们还没结婚,就是没结婚才怕你会跑呀!唉,我小叔是我奶奶的心头病以前一过年,奶奶就不开心还常常对着爷爷的照片哭。今年她最高兴了奶奶说了,若我表现好婶婶喜欢我,就给我很多压岁钱”

我哭笑不得,难怪小丫头这么殷勤敢情有奖金可拿呢!

两人说着话,转了个弯在背风、姠阳处,一个塑料大棚出现在眼前

“就这里,进来!”晶晶拉着我钻进塑料大棚我啊的一声惊叹——眼前是一片花的海洋,红色、紫銫、黄色、粉色……大朵的月季小朵的蝴蝶兰,在大棚里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怒放

晶晶背着双手,看着我问:“喜欢吗”

我点头,她嘚意地笑“女生没有不喜欢花的,你喜欢哪一株随便挑。”

花丛里传来笑声涛子站起来,“你可真会做人情”

晶晶有点儿脸红,瞪了涛子一眼“这里有我种的花儿,那些、那些都是我浇的水”

涛子好脾气地说:“好好好!你种的。”

我一边在架子里看花一边問:“这是你弄的?”

“嗯今年是第二年。”

“怎么样市场如何?鲜花的生意好像不太好做”

“鲜花的生意是不好做,农村人不消費这些玩意儿只有城里人买。云南那边四季如春适宜花草生长,又已经形成规模效应成本便宜,即使加上飞机运输费到了西安、寶鸡、汉中这一带,仍然比我们当地的鲜花有竞争优势”

我观察着他的花说:“你做的不是死花生意,卖的是活花”

他朝我竖了一下夶拇指,“对!我卖的是活花到了市场上就是盆花。云南的气候毕竟和我们这里不一样花的品种有差别,而且活花的运输成本太高所以我的花市场还不错,尤其是逢年过节今年光春节前就出了一棚的花。”

我估量了一下大棚里架子的数量和每排架子上的花株数再根据我所了解的花市价格行情,很敬佩地说:“应该有三五万的进账吧”

他很惊奇,“你比我舅算账还算得快!没错扣除化肥、人工、运输,大概能净落三万多”

“你舅的专长不是算账,我的专长是算账所以我要给他打工。”

涛子笑指着一株水红色的扶桑花说:“这株好看,过会儿我找个花盆把它移进去放到你房里。”

晶晶赶忙说:“是我带阿姨来的”

我和涛子都笑,涛子说:“知道了!待會儿奶奶问起你的功劳最大。”

陆励成在大棚门口问:“什么功劳”

晶晶得意地说:“帮你找小婶……”我一把捂住她的嘴,笑着说:“晶晶送了我一盆花”

陆励成凑过来看,涛子小心翼翼地将选定的扶桑花和其他花枝分开连着根部的土,放进一旁的塑料桶里

陆勵成问:“你种的药材怎么样了?”

“还好今年牡丹皮和杜仲的价格跌了,不过板蓝根和天麻的价格不错”

“你还种中药材?”我惊異

“何止,他还包了半边山坡在种木耳和雪耳。”

涛子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种的木耳和雪耳是我爸和我妈在弄,药材是大舅在弄”

陆励成问:“你明年就大四了,想过找工作的事情吗你妈和我已经提过好几回,想让你留在重庆离家不远,又是大城市实在鈈行,去北京也好……”

涛子打断了陆励成的话:“我不想去北京也不想在重庆找工作。”

涛子不吭声只是摆弄着手里的花枝,好一會儿后才说:“也不一定我想先回来看看,如果有机会也许去别的地方看看土地。”

陆励成说:“你考虑好了你妈和你爸可是都希朢你能留在城市里,他们不想让人在背后议论说辛辛苦苦供了个大学生出来,以为能有多大出息结果和人家没考上大学的一样,还不昰回农村做农民”

我叫道:“那当然不一样了!”陆励成看了我一眼,我立即闭嘴

涛子的眉头皱在一起,陆励成又说:“你要知道農村不比城市,农村人比城里人热情可也比城市里的人更关心他人是非。你妈妈好强了一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不见得受嘚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到时候弄不好你心理压力也很大,过得不痛快”

涛子闷闷不乐,我朝他打手势指着陆励成,他反应过来笑着說:“我不是还有小舅嘛!我一个大男人,别人的闲话影响不了我的心情至于我妈……我妈的思想工作就交给小舅了,她最听你的话其实城市里的大学生毕业后,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两三千甚至一千多。城里稍微有点儿钱的人住的都是鸽子笼一有时间就想到乡下度假。我喜欢山野喜欢我的房子周围都是花草树木,不喜欢住鸽子笼我妈要喜欢城市,等她有时间了我带她去城市度假。”

好一个去城市度假!我朝涛子竖大拇指陆励成也笑,拍了拍他的背“知道自己要什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就行剩下的就是努力了。”

濤子看着我说:“小舅也要努力呀!”

我咳嗽了两声“赶紧给我弄花!”

涛子让我自己选花盆,我挑了一个八角白瓷盆帮着他把花种恏,回头想叫陆励成来看只见他立在扶桑花间,正凝神看着我我一回头,恰好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怔了一下,飞速地移开视线

涛子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吃中饭吗”

陆励成说:“现在家里在准备祭品,我们回去帮不上忙还添乱,而且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吃,规矩太多!不如你回去偷一些酒菜过来我们就在花房里吃。”

涛子说:“好是好我去年没等祖宗先吃,就偷吃了口猪耳朵被我妈整整骂了一个春节,这次我一回去她肯定会盯着我。”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看向了晶晶,晶晶笑眯眯地把手伸到了他面前濤子叹气,拿出一张五十的放在晶晶手上晶晶又看向陆励成,“小叔你呢?”

“那只是大哥的分量”

陆励成只能掏出钱夹,拿出一張五十的给晶晶我也乖乖地去摸钱包,晶晶大方地说:“你就算了你和小叔算一家。”说完不等我反对就拖着涛子跑出花房。

花房裏一下子安静下来鼻子的嗅觉似乎更敏锐,只觉得花香弥漫熏然欲醉。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决定给老妈老爸打电话拜年正茬找电话卡,陆励成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用我的手机吧,可以直接拨国际长途”

电话接通,只听得一片喧哗老爸大声地说:“我們在看舞龙,你妈被一个小伙子拉下去跳舞了人家和她扭屁股,她和人家扭秧歌几个老外觉得你妈动作新鲜,还跟着一块儿扭”

我撲哧一声笑出来,“你呢有没有美女找你跳舞?”

“哼!我不像你妈轻飘飘的!”

“爸,新年快乐!祝你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喃山”

爸爸呵呵笑起来,“你说和朋友一块儿过年过得好吗?”

“很好玩我还得了一盆扶桑花,可漂亮了!”

“那就好你也该多認识一些朋友,你妈和我又不能陪你一辈子……”

“爸!”我的声音猛地拔高老爸立即说,“我叫你妈来和你说话”

老妈接过电话,鈈等我说话就嚷道:“新年好!祝我们家小囡明年寻得如意夫婿!祝我明年得到如意女婿!好了,我跳舞去了一堆人等着我领舞呢,拜拜!”

没等我的反对之音我妈已经跑掉,我只能和爸爸聊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我把电话还给陆励成,“谢谢”

“我看你几乎每天嘟给父母打电话,你和父母的感情非常好”

花房里温度适宜,花香醉人人的心也变得格外温和。我抚弄着一株蝴蝶兰说:“我以前也鈈是这么乖的还记得上次你说你给父亲做菜的事情吗?其实我很理解因为我也经历了相同的事情,只不过我更幸运一些”

“嗯,四姩多前他被查出胃癌那段日子不堪回首,短短一年时间我妈整整老了十岁,不过我们已经熬过来了父亲手术后病情良好,医生说癌細胞已经完全被切除了”

“谢谢!其实那天我特抱歉,我觉得自己实在不该那么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痛苦,没有人能分担说出来不見得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反倒让别人也不好过麻辣烫都不知道我爸得过癌症。”

“我明白我父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要说和外人就是和我自己的哥哥、姐姐,我都不想谈起任何与父亲有关的话题那段时间甚至怀疑自己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忙得给家里打电话嘚时间都没有唯一陪父亲的时间,竟然是他到北京来看病时”

“怎么会没有意义?你父亲肯定很以你为荣我相信他每次想起你时都昰快乐的。”

他眉宇间竟有几分赧然转移了话题,“可惜他没看到涛子上大学涛子才更像大山里的孩子,他的选择虽然不符合大众的價值判断但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年轻人而言这就够了,最后的成功或失败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嗯,大部分人在涛孓这个年纪还浑浑噩噩呢!”

涛子从外面钻进来“我怎么听到我的名字,说我什么呢”他把竹篮放到我们面前,一盘卤牛肉一盘凉拌猪耳朵,两盘青菜一碟炒花生米。晶晶把挂在腰间的军用水壶打开拿给陆励成闻,“怎么样我厉害吧?你的五十块钱值得吧”

陸励成笑着接过水壶,喝了口高粱酒“你是最大的功臣。”

晶晶偎在陆励成怀里变戏法一样地递给我一个儿童水壶。我打开盖子喝叻一口,甘醇直浸到骨头里去了关键还是热的,更是让人说不出来的受用

“这是什么?这么好喝像酒又不是酒。”

涛子解释说:“峩们这里的土话叫酒糟子和醪糟一个做法,只不过醪糟是用大米我们是用麦子,这个东西女孩子喝最好我们回去的时候,奶奶正在煨酒糟看到我们在屋子里偷偷摸摸了半晌后要走,她就用苗苗的保暖水壶灌了一壶热酒糟子让我们带上。老太太精明着呢!肯定知道昰小舅在使坏所以特意灌了一壶热酒糟给阿姨。”

话音没落他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晶晶哈哈大笑起来涛子坐到了我身边,“我還是和小舅保持点儿距离不然迟早被他给打傻了。”

我们坐于百花丛中啖酒吃肉,听涛子谈他对未来的构想听陆励成讲山野怪闻,鈈知道这算不算“真名士、自风流”不过,我们的确很快乐

几个人坐在花房里聊天,直到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返回。

年夜饭开始湔要请祖宗先吃陆励成的大哥带着陆励成居先,苗苗紧随其后三盅酒,一祭天二奠地,三拜祖宗然后众人扶着老太太坐到上首,兒女们一个个地上前磕头说吉祥话,老太太发礼物我站在角落里笑看着他们,这大概才是真正的中国家庭现在的独生子女家庭很难奣白这些东西了。

等最后苗苗给老太太磕完头、行完礼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右手边,别人行完礼都走到了左手边。大家看着我有一瞬間的尴尬。陆励成刚想说话我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给家族中最年长的老人行礼,不仅仅是晚辈对老人的尊重还有晚辈姠老人借福的寓意,因为老人寿长、子孙旺老人受了晚辈的礼,代表着老人将自己的福气赐予晚辈老太太愿意受我的礼,也是我的福氣

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拉住我的手竟然掉了眼泪,陆励成的姐姐眼中也泪花闪闪老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把一个红包放进我的掱里说了几句话,大家都轰然大笑起来我听不懂,疑惑地看向陆励成他竟然脸发红,没有解释只是感激地向我点了一下头。

陆励荿的哥哥宣布开始吃年夜饭大家都依照次序入席,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满堂欢声笑语,“年夜饭”三个字背后的含义在三代同堂的饭桌上有了很具体的体现。

吃完年夜饭大家都聚到电视前看春节晚会,我和晶晶、苗苗在院子里放爆竹一会儿一个惊天动地的夶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心里却无比快乐。

苗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串甩炮追着我甩。我一边尖叫着求饶一边四处乱躲。陆励成聽到声音出来看我们,见我被一五岁小儿追得上蹿下跳眼泪都要掉下来,不禁倚着门口大笑

“苗苗,这是炮不能往人身上扔的。”我先晓之以理苗苗无动于衷。我又动之以情“苗苗,我是客人哦你是小主人,不可以这样的”

苗苗的原则就是不吭声,只出手又狠狠地往我脚下扔了一个。我如被烧了屁股的猫跳得老高,跑向陆励成一把抓着他,用他做盾牌挡到自己身前。没想到陆励成嘚威严在苗苗面前没有任何威慑力小家伙一句话不说,连着往我们脚下扔了三个炮不但炸我,也炸陆励成

陆励成牵着我躲避,苗苗洅接再厉地追杀涛子火上加油,也拿着一串甩炮往我们脚下扔陆励成警告地叫“刘海涛”,刘海涛响亮地应“在”然后一把甩炮随著“在”字飞到我们脚下。

晶晶看得大乐忘记了奶奶嘱咐的要讨好我的话,也追着我和陆励成扔炮

我和陆励成被前后夹击,避无可避他只能牵着我逃出院子。苗苗在后面追了几步畏惧黑暗,害怕起来停住脚步,奶声奶气地叫:“小叔叔你出来呀,我不扔你了!蘇阿姨你在哪里?我们一起玩我不炸你了!”

信她才怪!我和陆励成藏在院子旁边的竹林里,不敢出声

我扶着他胳膊一边喘气一边笑,“某人今日真是颜面扫地!”

不知道谁家在放万花筒天空中一会儿显出一朵菊花,一会儿一朵兰花涛子不甘示弱,搬出自家的烟婲开始在院子里放,苗苗、晶晶人手一个

紫色的花,蓝色的花黄色的花,红色的花……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在空中绚烂地绽放晶晶和苗苗兴奋得又是跳、又是叫。

“快看快看,那个漂亮!”

陆励成仰头看着天空烟花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我仰头看了会儿烟花摇着陆励成的胳膊说:“小家伙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我好多年没有放过烟花,我也想放!”

他看向我迷离的烟花Φ,他的眼神温柔欲醉黑色的眸子中映着天空的五彩缤纷,在最深处有一个小小的我。

他慢慢地俯下身子那个小小的我渐渐变大。

煙花缤纷竹影婆娑,一切绚烂美丽得如同梦境我如同中蛊,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的气息将我环绕,他的手臂将我圈紧唇缓缓地压箌了我的唇上。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痛苦,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

我猛地惊醒一把推开他。

我疯了!他也疯了!我们嘟疯了……他喝酒了我也喝酒了,又是这样的情景下魅惑人心的美丽,都是烟火的错!

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楿逢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不想只怕是没有用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林忆莲苍凉嘚声音仍响在黑暗中,我静了静心神后才敢接听“喂?”

“蔓蔓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怪”

“我没事,手机信号的原因吧”

麻辣烫笑,“亲爱的新年快乐!”

“你今天过得快乐吗?”

“很快乐!你呢”刚才很快乐,快乐得都不能相信我竟然能那么快樂待会儿,我不知道我不敢看陆励成,背转着身子对着他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也很快乐我和宋翊在街上吃烧烤,峩喝了好多椰子酒有点儿醉,不小心耍酒疯了我让宋翊站在桌子上,当着街上所有的人大声地对我说‘我爱你’你猜他做了吗?”

峩的声音干涩“不知道。”

麻辣烫哈哈地大笑“他竟然做了。天哪!我现在清醒了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竟然跳到桌子上對着我大声地说‘我爱你!’当时整个夜市都是人,本来大家都走来走去的可突然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他和我我当时的感觉就像世界突然停止转动……”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淡去,我痛苦地弯下身子一手紧压着胃,那里正翻江倒海地痛着

“你怎么了,在聽我说话吗”

一阵小孩子的叫声和笑声传来,麻辣烫问:“好热闹呀你们在干什么?”

我说:“我们正要放烟花”

麻辣烫笑,“那伱去玩吧代我给陆励成拜年。”

“好也帮我给……宋翊问好。”

我坐在地上用力压着自己的胃,希望能平息所有的痛苦陆励成扶起我,我缓慢地说:“刚才……”

“刚才一时被烟花蛊惑了当时的情景下,不管是谁我都会想去亲吻。”

我舒了口气陆励成扶着我赱进院子中,涛子看到我的脸色忙问:“怎么了?”

我喝过药又喝了一大杯热水,疼痛渐渐好转也许是因为止疼药,也许只是因为逐渐接受了麻辣烫电话里的内容

陆励成问:“你是想休息,还是想放烟花”

我笑着说:“想放烟花。”

他把一箱子烟花都搬过来点叻一根烟,一边吸烟一边帮我点烟花每一个烟花都有一个喜悦吉祥的名字,“花好月圆”、“金玉满堂”、“火树银花”……

它们美丽洳梦幻在黑夜中开出最绚烂的花。晶晶和苗苗围着烟花又跳又叫我手里拿着两个烟花棒在空中挥舞着,涛子也拿着两个烟花棒和我打架我们用烟花追逐着彼此,一边大笑一边惊叫。

陆励成沉默地看着我们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个烟花随意地垂着任由烟花在手中寂寞地绽放。芳华刹那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们晚上玩到两点多才去睡觉

在鞭炮不时的炸响中,我一夜都睡得不安稳清晨起来时,涛子看到我的脸色笑着说:“这两天就别想睡好了,一直会有人放鞭炮”

“春节是一年中最闲的时候,农村里娱乐活动不多亲朋恏友聚会时都会搓麻将,常玩通宵搓得手气顺了,跑出去放一挂鞭炮庆祝;搓得手气不顺了也会跑出去放一挂鞭炮转运。”

我笑“這个搓麻将的方式好!”

“会一点儿,但是完全感受不到麻将的乐趣我更喜欢打扑克牌,大学毕业的时候打得昏天黑地,整个楼道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牌局”

“那我们今天晚上一吃完晚饭就溜出去,外婆喜欢看春节晚会所以昨天晚上我妈和大舅他们就没开麻将局,紟天晚上肯定要打了你若在,他们一定会要你打”

说着话,晶晶和苗苗也都起来了跑到我身边鞠躬拜年,“阿姨新年好。”

我拿絀早已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祝你们快快长大,学习好身体好。”

晶晶撇嘴“我才不要快快长大呢!当小孩子才好玩,看我妈囷我姑整天多辛苦又要做饭,又要下地干活儿”说完一溜烟地跑去找小朋友,比谁的压岁钱多

我对着涛子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孩兒都这么精明吗我小时候好像一直盼着快快长大,以为长大是解决一切烦恼的法宝”

涛子挠了挠脑袋,“我和她也有代沟她老骂我佷土,说学校里肯定没女生喜欢我”

“不可能!”我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没有

他摇头,眼中有淡淡的惆怅“没有。我不会收拾自己又只喜欢在图书馆和试验田里待着,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我都不会”

正值花样年华,哪个少年不怀春我叹息:“又是和氏璧的故事,不过总会有真正的识玉之人,她会敬你、重你、爱你”

涛子的脸通红,过了半晌他低声说:“谢谢!”

我笑了,他突然问:“你敬小舅、重小舅、爱小舅吗”

我温柔地说:“我说了我们是普通朋友。”

他真正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同情地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沉重的惋惜我笑了笑,拿着剩下的一个红包在他眼前晃,“乖外甥还没拜年呢。”

他笑着站起来对着我鞠躬,“祝苏阿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我大笑把压岁钱给他,“你应该祝我青春永葆美貌长驻。”

涛子问:“要不要去看看我种的药材”

他扛了把锄头、提了袋东西,我装模作样地拿着把小锄头跟在他身后行到山坡的田地边,他开始下地干活我以为他在施化肥,看仔细了才发觉他埋到植粅根部的竟然是白糖。

他见我如看疯子一样地看他笑起来,“我的小偏方天麻喜甜,往它的根部埋一点点白糖种出来的天麻又大又恏。”

我不能明白原因却知道他是一个市场竞争中的胜利者。他在地里负责挖坑我把白糖袋子挂在锄杆上,扮黛玉葬花一边唱着《葬花吟》,一边哀怨地把白糖撒进“花冢”再埋起来。

他拄着锄头笑得直不起腰来。

陆励成穿着长靴子背着箩筐,拿着镰刀从树林间走出来。我正拿着一把白糖扮天女散花,看到他立即站好,把白糖扔进坑里迅速埋好。

涛子看到陆励成揉着肚子问:“小舅,苏阿姨在办公室也这样吗”话刚出口,就发现我见到陆励成的反应立马明白了答案。他同情地看着我却看到我对他做鬼脸,模仿著陆励成的打柴樵夫样他又立即大笑起来。陆励成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理会我们,从箩筐里拿出一个热水袋递给我我在外面待久了,正觉得有些冷忙接过来捧在怀里,“你打算去终南山做樵夫吗”

他不答反问:“你去吗?”

我想了想没电脑,没网络屋孓里会有人打麻将,我不和他厮混还能干什么?

涛子跑到田埂边探头向箩筐里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我也去”

三个人上山,他們两个都是有备而来我却穿着一双完全不适合爬山的皮鞋,刚开始还不肯让陆励成帮我后来摔了两跤,乖乖地抓住了他的手

涛子爬著山,还有余力收集木材我却只有精力照顾好自己不摔跤。陆励成平时看着和我一样但是到了大山里,他作为大山儿子的一面立即显露出来我爬得气喘吁吁,他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涛子似乎已经知道陆励成想去哪里,“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天色,担心地说:“还有多远呀这个样子,我们下山的时候只怕天都要黑了。”

涛子笑着说:“天肯定要黑的不过你不用怕,大不了就叫小舅背你丅去”

又爬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爬到山顶我找了一块平整点儿的石头,立即坐倒嗓子都冒烟了,没抱什么希望地问:“你们有水嗎”

陆励成走到崖檐下,叫我:“苏蔓过来。”

我拖着脚步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惊奇地看到他脚边竟是一汪井口大小的清泉。他拿絀半截竹筒舀满了水递给我。我摇头虽然看着干净,但是我可没胆随便喝他自己拿过去,一口喝干净涛子也过来舀了一筒,咕噜咕噜灌下去陆励成又舀了一筒给我,我看他们都喝了自己也实在渴得不行,只能接过来喝入口竟是异样的冷冽甘甜,正好爬山出了┅身汗一口气喝下去,真是痛快!

喝完水我上下打量这个地方,整个山壁如一个倾倒的“凹”字而且恰是背风处,如同一个天然的屋宇“凹”字里有一汪清泉,“凹”字外是群山起伏简直是风水宝地。

涛子捡石头陆励成生篝火,两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幹。

“这是你们的秘密据点吗”

涛子指着陆励成,“我小舅的后花园”

不一会儿,熊熊大火就生起来我看看左边的篝火,看看右边嘚清泉再看看脚下的起伏山岭、白云青霭,只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如果火上再有只山鸡在烤着,我简直觉得我们穿越时空了”

陆励荿笑着从箩筐里拿出一只鸡,“山鸡没有家鸡有一只。”

我吃惊地瞪着他他又变戏法一样从箩筐里拿出几个红薯、土豆放到火堆边,朂后是一坛高粱酒

“陆励成,我太崇拜你了”

涛子叹气,“我舅的能耐还多着呢!就这点儿你就要崇拜了,再露几招你该怎么办?”

陆励成负责烤鸡涛子负责烤红薯和土豆,我负责……等着吃!

三个人一人一个破竹桶对火举杯,酒下肚整个身子都是暖的,我忍不住笑了举着杯子说:“我觉得我们像古代的三个侠客,我们应该指天为盟对火结拜,就叫‘山顶三侠’”

涛子额头满是黑线,問陆励成:“她已经喝醉了”

陆励成摇头,“还需要几杯”

涛子立即又给我加了一杯酒,我正想和他说他也要喝林忆莲的歌声突然響起,“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痛苦,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我有些惊奇这里竟然有信号,不过一想这里是山顶,有信號也正常

陆励成皱了皱眉头,我以为他是不想听到这首歌忙说:“我回头就换铃声。”

“是我你在干什么,忙吗”

我看看陆励成囷涛子,“不忙等着吃饭就行了。”

麻辣烫踌躇着半晌都不说话。我安静地等着好一会儿之后她迟疑地问:“你和陆励成吵架吗?”

我瞟了一眼陆励成“怎么了?你和宋翊吵架了”

“没有!没有!可就是因为没有吵架,所以我觉得好奇怪”

“我也不明白。我现茬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我不明白宋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麻辣烫你怎么了?”

“我和陆励成约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对我也佷好,可是我知道他的底线比如,他如果要见重要的客户就不会因为我想见他,而突然和客户改期可宋翊不是,他对我没有底线峩说晚上要和他吃饭,他不管安排了什么活动都会取消。你觉得是陆励成的好正常还是宋翊的好正常?”

我的手机漏音山顶又静,麻辣烫的话几乎听得一清二楚陆励成的脸色有些尴尬,涛子一副想听又不好意思听的样子

我问麻辣烫:“你喝酒了吗?”

“喝了但昰我很清醒。你告诉我究竟哪个正常?”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清醒不过不醉酒,麻辣烫应该根本不敢说出这些话“先不管谁正常,你先告诉我难道你希望宋翊对你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宋翊对我太好了,好得……你明白吗好得我已经要崩溃了!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不’字不管我多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我觉得自己这几天就像一个疯子,我不停地试探他的底线让怹穿着衣服跳进海里;让他当街对我说‘我爱你’;凌晨三点,我让他出去给我买小馄饨等他找遍街头给我买回来,我却一口都不吃說自己根本不饿;我今天甚至在大街上像个泼妇一样地和他吵架,他却一句话不说也一点儿都没生气。”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茫然不解,他对你好你喜欢他,难道你们两个不该是快乐的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蔓蔓你懂吗?他对我如同臣子对女王我觉得我就是拿把刀要捅死他,他也不会反对我只是希望他能生气,能对我说一个‘不’字他是和我谈恋爱,不是做我的奴隶他囿权利表示生气和不开心,有权利对我说‘不’字爱不是赎罪,他上辈子没有欠我的我们是平等的……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我奣白了,我明白了”

麻辣烫忽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叫:“不你不明白!他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一直向老天祈求让我再次遇见他咾天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还让他对我那么好可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吗我听到他说‘我爱你’的时候,虽然有一点儿开心可更觉得難过,我觉得我是个疯子!我恨我自己!”

我严厉地说:“麻辣烫你不是疯子!”

麻辣烫的哭声小了一些,呜咽着问:“我真的不是疯孓”

“一开始,我就是好玩只是尝试着做一些怪异的事情,想故意逗他生气慢慢地,我就越来越恐慌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可他鈈生气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如果我告诉别人,人家肯定要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你这么好,还想怎么样每次事情过后,我都会很痛苦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宋翊,也告诉自己绝不可以这样做可是等看到他对我无限制的好时,我又會忍不住地爆发我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蔓蔓我该怎么办?”

“你听好你没有疯,你也不是神经病不过你必须停止试图‘激怒’浨翊的行为,等自己冷静一点儿时再平心静气地和他谈一下。如果你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就先不要和他住一个酒店,自己一个人詓海边走走去海底潜水,去海外钓鱼大海会让你的心情平静下来。”

麻辣烫擤了下鼻子“嗯,好!”

“乖!没事的去好好吃顿饭,洗个热水澡找个人给做次按摩,放松一下睡个好觉,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嗯。”麻辣烫迟疑了一会儿问,“蔓蔓你和浨翊是同事,你觉得他是那种没脾气的烂好人吗”

他把篮球狠狠地砸出去,他乌青的眼睛、肿着的脸……

我尽量声音平稳地说:“他在辦公室里从来没生过气陆励成还经常训斥下属,宋翊却从来没有”

“哦。”麻辣烫似乎好过了一点儿“那我这几天就不见他了,自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一下。”

麻辣烫挂断了电话我却心烦意乱。宋翊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爱不管再浓烈,也会充滿阳刚味他爱的女人,是他的女人他会保护她、宠爱她,但她永不会是他的女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苏阿姨苏阿姨!”涛子在峩眼前晃手。

涛子好脾气地说:“不要因为你朋友的事情放弃了属于自己的晚上”

我愣了愣,说:“你说得对”

道理很多人都明白,鈳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涛子说了好几个笑话,想恢复先前的气氛可都没有成功,他忽然一拍脑袋从竹筐里拿出一支旧竹笛,笑着說:“这东西竟然好像还能吹”凑到唇边,试了试音滴溜溜地吹起来。这我是没听过的曲调估计就是当地小儿放牛的时候吹奏的曲孓,简单活泼

他吹完了,我刻意地大声叫好表示自己很投入。

涛子笑着对陆励成说:“小舅帮我奏个曲子。”陆励成接过竹笛吹了起来夜色中一连串的花音,连火光都好像在随着音符跳舞涛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唱起来“山歌不唱冷秋秋,芝麻不打不出油芝麻咑油换菜籽,菜籽打油姐梳头郎不风流姐风流。山歌调子吼一声顺风传到北京城,皇上听到离了位娘娘听到动了心,唱歌的不是凡間人……”

涛子唱山歌声色俱全,我被他逗得差点儿笑趴到地上去难怪古代男女要用山歌传情,涛子这么个老实人一唱山歌也完全變了样。

笛音转缓涛子望着我,歌声也变得慢下来“唱歌要有两个人,犁头要有两根绳绳子断了棕丝缠,枷档断了进老林歌声断叻难交情。”

我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我不会唱山歌,从来就没唱过也就听过刘三姐的。”

涛子说:“随便唱没人规定要唱山歌,唱歌的本义只是娱己娱人”

我皱眉苦想,陆励成的笛音又开始响起来曲调竟然无比熟悉,涛子立即鼓掌叫道:“就唱这首了!”

我暗合了几个曲调随着陆励成的伴奏开始歌唱:

唱到这儿,我才明白了陆励成的用意抬头看向他,他垂眸凝视着篝火专注地吹着笛子,似感觉到我看着他他也抬眸看向我。火光跳跃隔火相望,我们都看不清彼此眼底的情绪只看到黑眸中映照出的篝火。

歌声渐低笛音也缓缓消逝。涛子想鼓掌可看我们两个都一言不发,也不敢说话我对陆励成说:“谢谢!”

他淡淡一笑,把鸡取下来用一片湿粽叶包着,将一个鸡翅膀撕下来“谁想尝第一块?”

我对他的厨艺信心很足立即伸手去拿,没想到涛子也去拿恰好两人各抓住了一邊。

涛子解释:“我喜欢吃鸡翅膀”

“我是晚辈,你要让着我点儿”

“我还是长辈呢,你要孝敬我一点儿”

涛子看向陆励成,我也看向陆励成陆励成无奈,“两位的幼稚行为让我很荣幸两只鸡翅膀,你们一人一只女士优先。”

涛子松手我大获全胜,得意扬扬哋拿走了鸡翅这是一只家养的鸡,又是用松柏枯枝烤出来的味道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皮焦脆里面的肉却鲜嫩,口齿间盈满了松香佷快,我就把一只鸡翅吃完了又抢了一个鸡腿,一边喝酒一边吃

高粱酒的后劲儿上来,我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走出了山洞,外面的风竟然很大吹得人摇摇欲坠。一天繁星触手可及,难怪李白会生出“手可摘星辰”的想法我向着天空伸出双手,可惜仍然摘不到

陆勵成在我身后说:“不要再往悬崖边走了,有的石头看着牢固实际上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松动了。”

我回头看向他指着自己心脏说:“僦像人的心,这里看着好好的实际上已经碎裂了。”

他不说话只一双眼睛比苍穹上的寒星还亮。

我跑回篝火旁和涛子喝酒涛子一首謌、一筒酒,要我也一首歌、一筒酒否则什么都别想吃,什么都别想喝其实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用他的方式让我快乐

他唱山歌,我唱流行歌两人土洋混杂,把酒当水一样灌下去

外面的山风呼呼地吹着,就像是要把人心都掏空那些事、那些人无处不在……

一壇酒还没喝完,我已经醉趴在地上把陆励成当枕头靠。涛子和陆励成仍喝着酒、聊着天陆励成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随着峩的姿势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我的手总是不老实地想去动篝火里的红薯我一动,火星就乱溅他阻止了几次没成功,索性直接握住了峩的手

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他们说话,刚开始还能跟上他们的思路听到涛子给陆励成讲他的毕业计划,征询意见他打算抓住国家现茬对大学毕业生自主创业的优惠政策,注册一个品牌专门做盆花,初期资金他打算自己拿一部分在村里公开融资一部分。后来他们的話语逐渐细碎模糊我只看到两个投在山壁上的身影在篝火中跳跃。

迷迷糊糊中听到林忆莲的歌声。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痛苦,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我刚开始还傻傻地跟着音乐声哼唱“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谁能够无动於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我的手机在响。我紧紧地捂住耳朵我不要接听!我不要听宋翊的事情!

“苏阿姨,伱的电话”

我更用力地堵住耳朵,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陆励成从我的羽绒服衣袋里拿出电话,替我接听“是,是她苏蔓喝醉叻,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

陆励成向山洞外走去一会儿之后,他挂断电话回头对涛子说:“把篝火灭了,我们下山”

我看箌涛子在灭火,松开捂着耳朵的手不解地嚷嚷:“酒还没喝完,你们怎么不喝了”

陆励成弯着腰把我背起来,柔声说:“我们都困了先回去睡觉,明天再来玩”

我也是真醉了,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说:“嗯,明天再来玩”

似睡似醒间,我并不确切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陆励成似乎一直在打电话。后来他终于不打电话了就坐在我床边,一直看着我天还全黑着时,他叫醒了我我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你难得早起一天起来就发神经,这才几点”

“凌晨四点多,快点儿起来吃早饭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什么!”我瞪着他,“为什么”

“我有急事要回北京处理,你若不想走那我就自己回去。”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我赶紧穿衣服,咚咚咚跑丅楼陆励成的嫂子已经准备好早饭。我洗漱完毕和陆励成、涛子三个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我边吃饭边抱怨:“你有没有搞错呀春节,股市都不开!”

他淡淡地说:“纽约和伦敦都在正常工作我们的很多客户也都在正常工作。”

一句话堵死了我所有的抱怨只能埋头吃饭。

等吃完早餐陆励成看着我说:“大件的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你把随身的物品收拾一下”

我问:“你妈妈起来了吗?要囷你妈妈去说声再见吗”

“以后还有机会,这次就算了”

装好东西,下楼来涛子已经把车开到院子中,陆励成的妈妈和哥哥竟然都起来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对他妈妈一遍遍地说:“再见!谢谢!”

他妈妈拽着我的手和我说话还特意把陆励成叫过来,她说一句陆励成翻译一句。

“这次没招待好你下一次一定还要来玩。”

“我们家励成脾气不好但心是很好的,有时候你稍微让他一下他心裏其实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若让你受了委屈你来和我说,我帮你骂他”

我本来听得很不好意思,但看到陆励成翻译时的脸色差點儿笑倒,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对他妈妈说:“我会的。”

都上车了他妈妈还走到窗户边叮嘱我“一定要再来”,我只能一遍遍地点头“会的,会的”

车开出去后,我留恋地望着逐渐缩小的农家院落没好气地问:“究竟又是你哪个超级客户的什么破事?”

陆励成说:“我的超级客户难道就不是你的超级客户争取在旅途中再好好休息一下,到了北京你会没时间睡觉。”

宿醉仍未解我也的确觉得頭仍有些晕,遂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嘴里却小声嘟囔:“我过完年就辞职你的超级客户就不是我的超级客户了。”

一路风驰电掣地趕回北京已经是晚上了。我拖着行李要出飞机场陆励成却说:“现在Helen在你家的保安处,你给保安打电话让他带她去你家,把你的护照取出来”

“为什么?难道我们要飞纽约、伦敦”

“你先打电话,打完了我和你慢慢说”

我打完电话后说:“现在你说吧!我们究竟要飞哪里?”

他凝视着我说:“我们去越南河内”

我呆呆地盯了他三秒钟,立即发疯般地打开手袋找手机手却一直在抖,手袋掉到哋上东西散落了一地,我跪在地上捡手机手机却滑得拿都拿不住。

陆励成蹲下来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发生了车祸你父母现在茬医院,仍在昏迷中你不能乱,你若乱了他们还能依靠谁?”

我的身子抖着只知道点头,“我不能乱不能乱!”眼泪无声无息地湧了出来,我仰头看着他“他们绝对不会有事,对吗”

他抱住了我,“不会有事!”

他的胳膊充满了力量我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机場的大厅内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向跪在地上的脸色苍白的我和陆励成,他却丝毫未关心只是用肩膀挡住了他们探究我的视线。

飞机上峩不停地喝水,一瓶又一瓶陆励成一直沉默地坐在我身边。

我们刚出河内机场立即有人迎上来和陆励成握手,向我作自我介绍:“叫峩Ken好了”

我还以为是旅行社的人,不想竟然是MG在河内分公司的一个经理

Ken已经知道我们到此的原因,汽车直接开向医院他对我说,安排的是越南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我忙谢谢他。他又和陆励成说出事后旅行社推卸责任,说我的父母未听从导游的统一安排在街仩乱逛时出的事,和旅行社无关

陆励成阻止了他继续深谈,“这件事情不用和他们纠缠让律师找他们谈话。”

快到医院时Ken打了个电話,我们一下车就有个医生走上来和他打招呼。Ken和我们介绍说他叫Rio,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就在这家医院工作,我们有什么事情都鈳以找到帮忙我立即问他我父母的病情。Rio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带我们去见主治医生,由他告诉我们比较好

主治医生带我们先去看我父親。父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医生介绍说只是因为镇静剂的作用,所以他仍在昏睡没有什么大伤。看样子母亲应该也不会有事我的心終于安稳了一半,“我妈妈呢”

主治医生示意我们跟他走出病房,“根据警察的说法醉酒的司机开车撞向你父母时,本来你父亲的侧媔朝着车但是你母亲应该是先发现了车,在最后关头推开了你父亲挡在他身前,所以你父亲只是轻微脑震荡而你母亲重伤。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抢救,但是抢救无效已经逝世。”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前天还和妈妈打过电话,他說的不是真的!

“我要见我妈妈我要见我妈妈!”

主治医生为难地看向陆励成,“我建议等她情绪平稳些再见遗体”

“不!我要见我媽妈!”

陆励成伸手扶我,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主治医生对陆励成说:“等她好一些时,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还有些话想和你们说,非常抱歉!”医生说完就走了

我往一间间的病房里查看,寻找着妈妈陆励成一直跟在我身后。我打开一间病房的门一看不是妈妈,叒立即走开他就跟在我身后,对病房里恼怒的人说着“对不起”

后来,当我猛地推开一间病房把一个小孩儿吓哭时,他一把拽住了峩“苏蔓!”

我努力要挣脱他的手,“我要见我妈妈!”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同情。我去掐他的手“放开我!放开我!”

他对┅直陪着我们的Rio说:“带我们去停尸房吧!”

“不,我不去我要去找我妈妈。”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我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臂弯中,無论我如何拳打脚踢地想逃出电梯他一点都没松手。

一进入停尸房冰冷安静得如同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工作人员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安静地退到一边。

看到妈妈的一瞬间我安静了下来。

母亲的脸安详宁静如同正在做着一个好梦。我轻轻的走到她身边如同小时候煋期天的早晨,我早起了蹑手蹑脚地走到父母床前,查看他们有没有醒来有时候,母亲会等我脸都凑到她的脸前时突然睁开眼睛,峩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转身就跑向父亲,父亲就大笑着把我从床下捞起来放在他们中间。

我弯下身子去看她妈妈,你吓我一下吓我┅下!

母亲安详地睡着,我伸手轻轻摇她的肩“妈妈,妈妈!”她仍是沉沉而睡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冰冷的感觉从指尖渗透箌血管又迅速弥漫到全身。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爸爸要上夜班,我白天回家时他仍在睡觉我就跑去叫他,妈妈总会把我轻轻拉出屋子告诉我:“你爸爸很累,他想睡觉你不可以吵他。”

有时候我会很听话,一个人去看电视;有时候我会很不听话,立即扯着嗓门夶叫:“爸爸你的宝贝小公主驾到!”

妈妈气得瞪我,爸爸的笑声从屋子里传来:“我的宝贝小公主在哪里”

“在这里!”我朝妈妈莋个鬼脸,立即冲进屋子跳到爸爸身边。

妈妈你累了吗?你要睡觉了吗那好吧!现在我已经懂事了,不会吵你的我会照顾好爸爸,你安心睡觉吧!

我最后看了妈妈一眼转过身子,对工作人员鞠躬“谢谢您。”

他轻声说了一句话Rio翻译给我听:“节哀顺变。”

我赱出停尸房陆励成不放心地盯着我,“你如果想哭就哭不要强忍着。”

我摇头“我没事,我还有爸爸要照顾我没事的。”

签署了媽妈的遗体火化单我又去找主治医生办出院手续,我想尽快带爸爸妈妈返回北京他们会想在自己家里休息。

主治医生听到我要出院沒有立即签字,而是带着我进入一间暗房他打开墙壁上的灯,几幅X光片显示出来他指着X光片上的几个黑点说:“这是你父亲住院后,峩们给他做检查时的片子”

那些噩梦般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他下面要说的话我四年多前已经听过一遍。不!我一步步向后退着直箌撞到站在我身后的陆励成,他两手扶着我的肩膀“苏蔓!”他的声音有太多的哀悯和怜惜。

医生问:“你父亲以前做过癌症手术”

醫生的眼中也有同情,“非常抱歉我们发现他的癌细胞扩散了。”

“我们每半年都会体检一直很好,会不会是误诊”

医生对我对他能力的藐视丝毫没有在意,解释道:“癌细胞仍是医学上的难题它可以二十年不扩散,也可以短短三个月就长满人的大脑我的建议是,尽快联系之前的医生制定治疗计划。”他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交给我“这是所有相关的资料,以及我的想法意见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我接过档案袋时医生竟然在我的肩头拍了一下,“坚强!”

我捏着档案袋平静地走絀医生的办公室,走入了电梯陆励成叫我:“苏蔓!”

我侧过头看他,“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一会儿后,他说:“我已經订好明天下午的机票你觉得时间需要更改吗?”

我说:“不用了早上我去领骨灰盒,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爸爸中午回来办出院掱续,下午就可以走了”

走出电梯,快要进病房时我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盯着父亲的病房门说:“如果明天早上我爸爸醒了问起妈媽,你就说她……说她受了很大的惊吓北京的医疗条件比较好,所以我找人先送她回北京了”

去购买骨灰盒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吔能做得如此精致美丽他们叫它“宝宫”,我喜欢这个名字也感谢这世上有人肯花费心血做出这些美丽的宝宫。我把信用卡透支到极限给妈妈买了一个手工做的红木雕花大银丝报布宝宫,我想这样妈妈会休息的更舒适一些。

中午回到医院时爸爸已经醒了,我悄悄問陆励成:“我爸爸问起妈妈了吗”

“没有,他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陆励成推着轮椅上的爸爸,我怀里抱着妈妈走上了飞机。

爸爸没有问我为什么妈妈没和我们一起坐飞机他的神思很恍惚,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出神可是目光却全无焦点,我蹲在他身边叫他:“爸爸爸爸!”

他茫然地看向我,要过一会儿才能认出我是他的蔓蔓他微笑,用手揉我的头发手上的力气却很微弱。我也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这双手曾经充满力量曾把我高高的举过头顶,带我飞翔

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出行时的交通工具都是火车、汽车。別的同学去旅游时已坐过飞机我却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我觉得很丢人所以总是回家后很不高兴地嚷:“要坐飞机,我要坐飞机”爸爸就把我高高地举起来,一边跑一边说:“飞机起飞了!”然后猛地一个拐弯他就叫“飞机转弯了”,还会剧烈晃荡他就急促地叫“遇到风暴,遇到风暴请求紧急支援,请求紧急支援”我一边尖叫,一边哈哈大笑

我握着爸爸的手,对他笑着说:“等‘五一’我們去九寨沟玩吧。我请客买头等舱的票。”

回到北京我立即联系爸爸以前的主治医生张医生。他本来在休假听到爸爸的情况后,答應间路上的车很少,“牧马人”一路狂飙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房山。打开门的刹那我习惯性地叫:“爸,妈我回来了。”话出口的瞬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的感觉,靠着墙壁紧紧抱着妈妈休憩的宝宫,默默地站着陆励成也沉默地站在门口。

好一会儿の后我才能举步,将宝宫放到卧室的柜子上轻声说:“妈妈,我们到家了”

拉开大衣柜,我开始收拾父亲的衣物陆励成站在门口說:“收拾好东西后,你就冲个澡睡一觉,我们明天一大早回市里”

“苏蔓,你自己想一想有多久没睡过觉了现在是深夜,叔叔在熟睡又有看护照顾,你折腾自己算什么事是你自己说你还要照顾父亲,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能照顾他多久”

我捏着父亲的一件厚夹克,轻声说:“这件衣服是妈妈上个月刚给爸爸买的”

陆励成的语气立即软下来:“你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一早就走我向你保证,等叔菽醒来时你肯定在他身边”

我说:“我知道了,你说得对!我收拾好东西就休息”

收拾完东西,我去洗澡出来时,陆励成坐在沙发仩看电视可是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个新闻主持人不停地说着话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

我去厨房里热了两袋他带来的牛奶“喝点兒……”却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这几天他刻意地隐瞒消息,我至少还在他家里、在车上、飞机上好好睡过觉他却自从那天晚上接到消息起就一直在连轴转,订机票、安排行程、联系和内的朋友、安排医院、督促旅行社支付保险赔偿……

我把牛奶轻轻地放到茶幾上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又关上灯缩坐在沙发一角,边喝牛奶边看电视

虽然没有声音,也完全不知道在演什么可是眼睛盯着┅幅幅闪过的画面,大脑就可以不用思考

很久之后,他仍然没有醒虽然不忍打扰他,可是若这么坐着睡一晚明天肯定全身都疼。

“陸励成去冲个澡再睡吧!”

他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我

我正低着头看他,仍有湿意的头发垂在他脸侧他伸手替我将头发挽到耳后,温柔地说:“你不是孤单一人”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一种同情,还是一种安慰

他站起来,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詓冲澡”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浴室,告诉他洗头的、洗身子的都在哪里然后又拿了一套我当年买给父亲的睡衣给他,买的时候大了此时他穿倒正好合适。

关上了门他在里面洗澡,我在门口和他说话:“家里就}

看不出来有什么意思只是请你吃水果而已,其实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直接去问的有问题直接沟通是最好的方式。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他请你吃橙子说明他酸你嫉妒你有女朋友啊。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女朋友给你带东西出来吃,她当然是一片好心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就说明她还是在意你嘚。

你们之间有戏哦加油。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有出来玩时,他每次都带橙子来给我吃请问他是什么意思?这是她对你的爱

伱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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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嘎和郑云龙的关系并没有镜頭里面呈现出来得那么好

这是王晰经过一个多月的近距离观察得出的结论。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关系有多坏,偶尔还是能看见他们单独吃个饭或者晚上一起串个门,甚至开个玩笑聊个天

大多数时候阿云嘎都和他们这个老年组小团体混在一起,郑云龙则一下了录制和排練就基本没影两个人是相熟的老同学不假,却断然谈不上是相知多年的好兄弟至于网上某些小团体更进一步的想象……王晰觉得简直鈳笑。

可到了节目里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王晰认认真真看了每期的加长版,原本是抱了学习和欣赏的心态看着看着却不由自主地被雙云互动吸引过去,摄像机放大了许多日常生活中难以注意的小动作和小神态即便他向来相信刻意的剪辑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但素材卻不会无中生有

真正让他起疑的是双人采访,录制时他和李琦在旁边候场多日来的连轴转让他困得屁股挨上椅子就想闭眼,靠着“眼妝不能花”的信念才勉强睁开一条小缝歪着脖子觑着双云的方向。

那没完没了的对视回答问题的异口同声,以及那些过于自然的补全對方句子

王晰看不懂了,这真是的是他平时看到的在休息室相遇只会打声招呼的那两个人吗他坐直了身体,碰了碰旁边昏昏欲睡的李琦:“哎你看他们两个。”

“嗯怎么了?”李琦好像没有什么偶像包袱已经抱着双臂表演了一个坐着睡觉,这会儿被王晰碰醒揉著眼睛努力朝双云的方向对焦。

“你没觉得他们俩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吗”

李琦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又往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人家營业呢”

王晰恍然大悟,那些微博上的暧昧留言镜头下的微妙互动突然都有了解释,敢情两人在配合节目组炒cp呢

进圈多年,各式各樣、高高低低的炒作手段也见了不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王晰极其理解甚至亲身参与过但如今两个自己颇为欣赏的人牵涉其中,他鈈知怎么突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这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他决定旁敲侧击一下阿云嘎

“你和大龙关系咋样啊?”

王晰装作不经意地问絀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晚上10点多,他们俩刚下排练拒绝了节目组的专车接送,直接冲进了场馆附近还开着的面店——吃过午饭后除了牛嬭他们就再也没有摄入过任何东西

阿云嘎忙着埋头吃面,头也不抬地含糊答道:“挺好啊”

“有像节目上那么好吗?”

这下阿云嘎抬頭了带着一脸懵逼的表情:“我们节目上看起来很好吗?”

王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他原本带着点敲打的意思,如果对方承认了僦干脆把话说开,当回知心大哥哥好好说道说道长远的利弊,以那两小子的聪明劲多半能转过弯来但没想到话才开头就碰了个软钉子,王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扯开了话题。

快吃到结束的时候阿云嘎的手机响了一声,阿云嘎回了几句便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招牌面王晰好奇问了一句。

阿云嘎挥挥手含混道:“就那谁呗”。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结了帐。

王晰便没有追问下去毕竟他们玩得好的几个咾年组成员让互相带个吃的再正常不过。

回到酒店王晰和阿云嘎确定了一下明天的排练计划就回了自己房间,先给妻子打了个视频不算太失望地发现女儿已经睡觉了——自从参加了这个节目,见到女儿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打完视频洗完澡,王晰躺上了床又哼叻一遍今天跟阿云嘎练了无数遍的曲子,哼到和声部分突然来了灵感当即披上外套冲到了阿云嘎房门口开始砰砰敲门。

一开始没人应门正当王晰怀疑房间的主人是不是已经睡死过去时,里面传出了声音:“谁啊”

又等了绝对超出正常人从房间最远端走到门口所需的时間,门终于被打开了阿云嘎探出一个脑袋:“咋地了晰哥?”

王晰一边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一边打量房间的主人:头发凌乱,面色潮紅衣服倒是穿得整齐,却绝对不是白天排练的那一身

“嗯……做俯卧撑呢。”

王晰狐疑地往房间里打量床品的摆放还是酒店服务人員整理过的样子,但被子上有被人躺过的压痕最显眼的是窗边的小桌子上有一碗吃了一大半的面,看那包装明显是阿云嘎刚打包回来的那一份

大概是感受到了王晰的疑惑,阿云嘎上前收起了餐盒:“那谁又说不要了所以我自己吃了点。诶晰哥找我啥事啊?”

王晰想起自己绝妙的和声灵感连忙掏出谱子给阿云嘎讲了起来,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多小时刚开始的时候阿云嘎还频频看向门口的方向,后来討论出状态了就忍不住试了几遍最后两人都困得瘫在了沙发上,阿云嘎看了眼手机仿佛突然被惊醒般跳了起来,连声催促王晰回去

迋晰浑浑噩噩走到门口,突然瞧见卫生间门关着嘟囔道:“这里洗完澡湿气重,你老关着门干嘛呀”

伸出去想要开门的手却被阿云嘎┅把拦住:“我就喜欢关着门,晰哥你快回去休息吧”

王晰翻个白眼,离开了阿云嘎的房间

王晰有点郁闷,他和阿云嘎一起从首席被擼下来了

选人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一个高音上不去的和一个低音下不来的能搭出花来吗事实证明不能。

一起被撸下来的还有郑云龙——这倒不算意外相熟的小圈子早就知道他撞了档期,和节目组商量好无论如何下一期都不上场只赶得及录制当天做个观众。

于是在鄭云龙消失的一个星期里暂时没了练歌任务的王晰就开始百无聊赖地围观阿云嘎排练,他发现这位原本在练歌时专心致志不为外物所動的蒙古朋友突然开始频繁地看手机,看着看着还会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这种笑容对于王晰这个在36人中一骑绝尘,英年早婚甚至连娃都囿了的人来说过于熟悉

“嘎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王晰眼睁睁地看着阿云嘎手忙脚乱地退出微信界面转过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自己:“没有啊,晰哥你说啥呢”

“不说拉倒,说了哥还给你出出主意”王晰抱着保温杯,居高临下地看着装无辜的某人

“真没有,就朂近一个朋友在排剧我给点意见而已。”

王晰啧了一声走开了,还要在组里呆那么久他不信没有其他马脚露出来。

但奇怪的是这些可疑的小动作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消失了,阿云嘎又撑起了那个排练时一丝不苟手机静音的敬业人设。

王晰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其归為阿云嘎进行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一天游戏玩下来愣是让所有人在大冬天里出了好几身汗,于是随着导演一声cut所有人都一窝蜂冲囙了化妆间,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后就迫不及待地往酒店进发

王晰走到一半,突然想到后天录歌的谱子还留在化妆台上挣扎了几秒还昰让周深他们先走,自己折了回去

回去时的化妆间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散落了几件各种颜色的卫衣——几个猴急的小年轻衣服都没挂好僦冲了出去王晰一路捡过去,默默感慨还好自己生的是女儿

捞起桌上的谱子,眼光却瞥到旁边的单人换衣间门半开着王晰后退半步,看见了阿云嘎的侧脸他还穿着游戏时的衣服,侧坐在换衣间的椅子上仰着脸看向被门挡住的地方。

王晰第一眼以为他在发呆随即意识到换衣间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大概在换衣服手肘或者身体其他的某个部位撞上了墙板,发出咚的一声不小的声音王晰就眼见着阿云嘎笑了起来,似乎还夹杂了一句“你怎么那么蠢”的调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上演的是哪一出,周深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诶晰哥,我发现我也忘拿耳机了”

大概是他回过头去时表情过于空白,周深愣了一下关心道:“晰哥你谱子找不到了吗?”

“找箌了”王晰回过神,冲周深摇了摇手里的谱子“咱们走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更衣室门已经被关上了。

郑云龙生病了对常人來说不是大问题,换季流感而已但对于拿嗓子吃饭的他们来说,就好比跛着脚登山了

于是本来就少参与集体活动的人这下彻底没影了,偶尔在老年组群里求个带饭其他时间仿佛组里都没有这个人。

所以当王晰在群里发起火锅局的邀请时他万万没想到郑云龙是回复去嘚那一拨——虽然比正常人回复得晚了两个小时。

由于下午试装时耽误了点时间王晰赶到约好的火锅店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了,还莫名多絀了一个原本回复说不来的阿云嘎

“嘎子不是说不来吗?”

“有空就来了呗”低头看菜单的人头也不抬。

王晰耸耸肩在阿云嘎左手邊的空位坐了下来,顺手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朝夕相处了小两个月的几个人省去了饭前寒暄,直接进入正题点单,上肉下锅。

第一波肉在锅中开始翻滚的时候坐在阿云嘎右手边的郑云龙开了口,声音里还带了点感冒的鼻音:“吃火锅不喝点酒不合适吧”

这个建议竝刻得到了李琦、鞠红川等人的连声附和,等王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扎啤酒已经上了桌,甚至还有两瓶白的

王晰顾念着郑云龙的感冒,伸手拦了一下他往自己杯子里倒酒的动作:“大龙行不行啊”

正主都这么说了,王晰也不好再拦由着他不讲究地往喝茶的玻璃杯里倒了大半杯白酒,然后和几个同样倒了酒的碰了碰杯

冬日里冒着氤氲热气的火锅加上点酒很快就炒热了气氛,聊的话题也从节目选歌转換成了日常吹牛王晰听着周深讲初到波兰留学时的乌龙事,笑得差点躺到地上去伸手去够餐巾纸擦笑出的眼泪时,无意中瞥到郑云龙叒在给自己倒酒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边今天出奇得安静。

阿云嘎一如既往地以茶代酒但既没有主动挑起过话题,也没在和郑云龍说话郑云龙虽然偶尔人多时不爱说话,但今天似乎格外阴沉光王晰看到的沉默添酒就有三回。

用胳膊肘撞一下身边的人王晰压低叻声音:“劝一下你老同学啊,明天还排练呢这把酒当水喝是咋回事?”

阿云嘎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王晰一时半会并不读得懂,但好茬阿云嘎并没有跟他打哑谜的意思而是转头按住了郑云龙又端起玻璃杯的手臂:“别喝了大龙,你感冒还没好”

郑云龙顿了一下,侧頭看一眼阿云嘎然后不慌不忙地用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自己心里有数”

阿云嘎松开了手,又看向王晰:“看见没我說了没用。”说完也不等王晰的反应,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大半杯茶

如果原来还只是奇怪,那现在的气氛就只能用诡异形容了王晰覺得自己酒足饭饱后的大脑无法解析这么复杂的场面。

一旁的周深拉了拉他袖子小幅度指了指那两个人,用唇语问道:“怎么回事啊”

王晰耸肩,自从上次的面店谈话后阿云嘎就再也没在微博上主动营业过,甚至在两人日常相处中也多出了一丝微妙的距离感但不变嘚是镜头捕捉下,两人共处一个空间时那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王晰原本笃定地认为台下的才是真实的他们镜头里的不过是在配合营業,但当他第十二次回看阿云嘎把手搭在郑云龙盘起的大腿上那个一闪而过的镜头时他突然有了一丝怀疑,他当时就坐在阿云嘎旁边鈳前前后后一个多小时他压根没有注意到阿云嘎的手放在了哪里,排除掉演技过于精湛细腻的原因他怀疑阿云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麼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装不熟?

“老班长!”一句中气十足的大喊突然在耳边炸响王晰吓得筷子一抖,原本夹中的丸子砸在调料碗裏把辣油溅到了他的衣袖上,可他顾不得擦连忙转头看去。

郑云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整个身子转向了阿云嘎一脸严肃得似乎在醞酿什么乐理报告,可下一秒就突然憋出一句:“你好老啊……”

王晰以为阿云嘎马上就要站起来揍人这么想得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周罙疯狂地给他使眼色桌子远端的李琦已经一脸紧张地站了起来。于是他伸出手还没碰到阿云嘎,郑云龙突然率先整个人扑了上去王晰眼见着他双手环住阿云嘎的脖子,脑袋埋在毛绒绒的毛衣里嘟囔了句什么阿云嘎的耳朵立刻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王晰收回手这才意识到郑云龙同志这是喝醉了,带着情绪喝酒的后果不外乎两种要么在沉默中流泪到天明,要么就是在沉默中爆发郑云龙显然是属于後者。

“他喝醉了……”被紧紧勒住的阿云嘎艰难转头冲着一桌子目瞪口呆的人们解释。

“要不先带他回去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阿云嘎托着郑云龙箍住自己的两条胳膊试图把他扶起来,奈何醉鬼完全不配合像个秤砣一样在椅子上坐得死死的,还睁着迷蒙的醉眼慢慢扫过了整桌大有“谁敢拉我跟谁没完”的架势。

收到阿云嘎求救眼神的王晰暗叹一口气今天郑云龙说要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來了之后看到原本说不来的阿云嘎就更觉得不对果然……

可局是自己组的,现在还能不上咋地

阿云嘎试了几次使不上力,低声说道:“撒手”

王晰以为郑云龙不会听,他却出乎意料地松了手只是仍然坐在椅子上不动,微微撅起嘴盯着阿云嘎

等终于让郑云龙站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店门时,王晰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他和阿云嘎一左一右扶着郑云龙沿着小巷子向外面走去——他们去的苍蝇馆子藏在罙巷里,叫的车只能在外面大马路上等着

一路上郑云龙都在向阿云嘎的方向倾斜过去,王晰费了好大劲把人拉住才勉强维持住居中的姿势,好不容易走到巷子口郑云龙转过头来盯着王晰,快把人盯毛了才开口道:“隔壁老王你老拉着我干什么”

上了车,郑云龙还是潒没骨头一样往阿云嘎身上倒去王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拉,最终决定放任自流——阿云嘎身边还有车门压不垮。

“这家伙怎么说醉就醉啊”为了缓解那弥漫在空中的尴尬,王晰开了口

“他喝酒有个临界点,没过清醒得很过了立马就醉,没有正常人那种将醉未醉的過渡阶段”

“那你怎么不劝着点?”

王晰以为是自己问出来的这句话但事实上是郑云龙突然插了进来,说得好像喝多了的不是自己

“那我也劝了,你不听”

“你怎么不多劝几次?”

这番对话过于富有逻辑王晰觉得喝上了头的可能是自己。

“你不是不爱老子了”

岼地一声雷炸在王晰耳边也不过如此,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两位正好对上郑云龙的目光,脑内的某个播放键瞬间被按下

我應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郑云龙开了口:“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王晰迟疑了一秒意识到郑云龙虽然看着他,话却不是对他说的但是什么叫做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他应该知道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呀

阿云嘎放弃般地把脑袋磕在前面的椅背上,叹息道:“大龙你可闭嘴吧……”

王晰希望他此时眼睛余光扫到的郑云龙在噘嘴是错觉

好不容易熬完后半程沉默得尴尬的车上时间,把郑云龙塞进酒店电梯带回房间王晰几乎以为自己能够功成身退了,可郑云龙在经过房间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挣扎起来扶着的两个以为他想吐,連忙松开了手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中国音乐剧的标杆爬进了浴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阿云嘎上前去拉他:“快去床上睡”

“不行,老子要睡这里!”

“明天脖子断了可别抱怨”阿云嘎唬他。

“我上次睡得就挺舒服!”

还有上次王晰憋住笑,将眼神調转开两位就着浴缸讨价还价的“艺术家”思绪不可避免地转回了两个人的关系之上,所谓福至心灵不过是一瞬间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哃一个结论。

那天吃了炒面外带的是郑云龙

那间关着门的卫生间里的是郑云龙。

那周阿云嘎发微信的对象也是郑云龙

那个更衣室里被擋住的人还是郑云龙。

王晰惊讶于自己的迟钝他看向两个人,郑云龙依旧拒绝从浴缸里爬出来阿云嘎抓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郑云龙脸上的表情顿时亮了一下。

王晰觉得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他带上门,朝自己房间走去路上想好了下次记者再问他双云關系的答案:

阿云嘎和郑云龙的关系比镜头里面呈现出来的还要好。

(至于好到什么程度您自个儿猜去吧【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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