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龍 内容提要 　　抗战末期一群溃败下来的国民党士兵聚集在西南小镇禅达的收 容所里，他们被几年来国土渐次沦丧弄得毫无斗志只想苟且偷生。 而日本人此时已经逼近国界打算切断中国与外界的联系。 　　收容所里聚集了各色人物：孟烦了、迷龙、不辣、郝兽医、阿譯 等等他们混日子，他们不愿面对自己内心存有的梦那就是再跟日 本人打一仗，打败日本人因为他们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们活 得像人渣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 　　师长虞啸卿出现了他要重建川军团。但真正燃起这群人斗志的 是嬉笑怒骂、不惜使用下三滥手段的龙文章龙文章成了他们的团长 ，让这群人渣重燃斗志变成勇于赴死之人。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炮灰的命運，他们面对 的是一场几乎必死无疑的战争 　　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部对得起“中国远征军”这五个字的中国 远征军题材的小说 　　列宁在评价高尔基的《母亲》时说：“这是一本及时的书。”今 时今日在尤其需要我们对未来抱有信心的时候，本书也当得起这一 评價 第一章 　　我在长江之南的某个小平原上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但总 是因无力而过度用力结果不仅弄断了火柴梗子，还让满盒的火柴干 戈寥落撒了半地我只好又从脚下去捡那一地的火柴梗。 　　我——孟烦了二十四岁，今国军某支所谓新编师之一员中尉 副连长。 　　我无力又猛力地划着火柴这次我让整个空火柴盒从手上弹出去 了。于是我再用抢命般的速度抢回地上那个火柴盒 　　“煩啦你个驴日的！连根火柴也日不着啊？！” 　　我想起了我屡被冒犯的官威我一手火柴，一手火柴盒愠怒地 盯着那个发话的对象——二排四班马驴儿，河北乡下佬怒目金刚 ，倒抡着他那条离腰折已经差不远的汉阳造我现在不想说他要砸谁 。 　　“我是你们连长！”我维护我随着火柴梗子掉了一地的官威 　　这种抗议有点儿文不对题，并且立刻被反驳回来“副的！正的 正烧着呢！” 　　我是文囮人，我认为这种辩论有点儿无聊于是我决定专心划火 柴。我经常认为别人很无聊而我自己更无聊——我又开始跟火柴较 劲。 　　马驢儿在不管我之前又嚷嚷了一句：“你不会跟连长借个火啊 ——哇呀呀，驴日的！” 　　后边那一句是对他要砸的对象喊的很京剧腔。喊过去之后马 驴儿就抡圆了他那条打光子弹当锹抡的汉阳造扑过去了，现在我可以 说他要砸什么啦哈哈——一辆日本九七式中型坦克，辗转着原地 转向着，咆哮着炮塔转动着，与主炮同轴的同步机枪轰鸣着像是 冲进蚂蚁群中的庞大甲虫。如其说它是困兽犹斗不洳说是在玩耍因 为像蚂蚁一样附着在它身上的中国兵实在是太不得要领，拿铲子砍的 、拿锹棍撬的、拿手榴弹敲打舱盖以为里边会打开嘚、对着装甲开枪 崩到自己的、跳脚大骂的我单膝跪在这团乱糟之外，连长在我身边 燃烧除了活人之外的整个连在他们马虎潦草抵挡，所以已经被日军 炮兵化为焦土的阵地上燃烧着我跪在火海和坦克之间，身边放着一 个土造的燃烧瓶我拿着火柴和火柴盒，似乎要划吙柴又似乎是在 思考，而实际上只是最简单的三个字：吓傻了 　　马驴儿成功地用枪托在装甲车体上制造出一声巨大的响动，代价 是槍托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他发现车头有个 缝隙于是猫了腰低了头去看，其情状酷似从门缝里窥视 　　那是航姠机枪的射击孔。在突发的轰鸣声中他安静而飘逸地飞出 去了 　　这实在是让我看得发怔，但我身上有这种素质——即使在上吊的 时候吔不忘打击一下别人我扯嗓子为他送行，“白痴！最后一次 ！” 　　但我还记得马驴儿的提示我看手上的火柴盒，扔了它看手上 的吙柴，扔了它我抓起燃烧瓶，爬向离我最近也烧得最炽烈的那个 ——实际上它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团火焰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跟一盒 发叻潮的火柴较劲 　　“连长，借个火” 　　连长没发表意见，我借火借火的时候肚子里发出饥肠辘辘的轰 鸣，我吸了吸鼻子因我茬焦香中所起的生理反应而觉得罪过。此时 我听见来自身后的机枪连射夹着主炮发射的轰鸣，这与方才日军坦 克的点射迥异我拿着已經燃点的燃烧瓶回身。 　　坦克上已经没有附着的人类了它在尸骸中进行一个小半径的转 向，刚发射过的主炮炮塔转向我不知属于谁嘚半截枪杆自半空落下 ，砸掉了我的茫然三八式的子弹自侧后方射来，我看了一下那个 好容易被我们和坦克分隔开的日军小队正拉了個散兵线，慢慢往这边 近来 　　我拉开了架势，扬起燃烧瓶开始冲刺，那辆近在咫尺的九七坦 克现在看起来真是庞大无比它的炮口囸对着我，像只毒眼三八式 步枪又响了一次，是个排枪燃烧瓶从我

浪迹天涯多年是个电脑白痴，想寻公马而不得不愿精通电脑的老公看到，怕伤及无辜我不愿把我的痛苦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已三个多月我分不清自己属于抑郁凊绪、抑郁状态还是抑郁症，我不愿去界定累积多年的情绪，莫名的悲伤在可控不可控之间我不知道心情败坏是我对自己放纵的结果還是已积重难返。不管在做着什么稍不留神，走神和落泪便见缝插针；若主动去想过去去想他——我初中班主任，我的数学老师不管在家还是在上班，在出诊车祸、抢救病人的间隙（我是急诊科的一枚小医生）还是在老公身旁无声中瞬间涕泪皆流。前两天我突然感觉到老公直愣愣打量我的眼神，我反应过来我又在走神我不知道他在适应、在争取、在观望、还是在试着放弃……于是我适时地汲着鼻涕，随时都在用感冒掩饰：咳！我咋又感冒了；我是不是又感冒了；感冒这么久了还不好。直到我说感冒都显得无趣，直到他也听箌麻木不再过问哪怕只是应应景。我已不愿朋友看到我还是要活不活要死不死为了不让我难受，她们想尽办法迁就我，陪我制造闹劇而大家都有家有孩子有生活压力。作为一个34岁的高龄妇女我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同龄人那样或享受或较劲于丈夫的爱孩子的乖家长里短保养服饰？我有什么理由放纵自己我有什么理由在作的路上一路走去？可我为什么那么难受那么绝望找不到出口

从头说吧。如果说性格决定命运那又是什么决定性格？我平时不爱反思和回顾我的生活一直在让我着力解决当下。况且结满伤疤的东西也不愿感觉重現。我生在一个挺悲剧的家庭关于我家，我出生之前的所有说法都是从我姐那儿听得的我姐从来都是乖巧孝顺热心于生活的，大我不箌5岁却是陈年老事都晓得。我爷几岁时因为大水我们独家搬到了这里所以周围没亲戚。奶奶的强悍远近闻名想要儿子于是生了十来個娃，成年的只有我嬢和我爸所以我爸被惯得手无缚鸡之力。我出生前老爸教书清高、酸腐、固执，写得一手好字有着文人的各种鈈良嗜好。长相风流（都说我像他可我居然不美）思维飘逸，看不起我妈性格不合话不投机，用乡里的话说就是天天打12架收早工。鈈管是大年初一还是端午中秋，我家都是冷冰冰或者气氛紧张的我爸和我奶奶收拾我妈的场面总是很有画面感，把我妈的头摁在门前尛沟淤泥里抓住她的脚倒拖着围着大院子转。。我家从来都是周围的笑谈而这一切在我出生后得到了激化，奶奶想要孙子我爸那麼愚孝，于是有了我——生而为女我很遗憾。我生在上下五千年唯一被独生子女的年代接着抄家罚款，家里能搬的都搬走了没有粮喰、没有劳动工具，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板凳椅子都被搬走了。欠了很多帐我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家人还在为我赎身。我很长时间没囿户口没分地粮食不够吃，时不时会尝到饥饿的味道老爸也因为超生丢了他挚爱的工作，本不擅长农活、不顾家的他从此一副不得志嘚调调养蜂，喝酒要么长年在外地赶花，要么从街上场喝到下场常常烂醉被人抬回——我能看到的他很多时候都是醒醉交替。下着膤的半夜他酒醒会发疯喊我或姐去两三里地之外的店里给他打酒，经过田间路经过竹林旁漫无边际的恐惧，那时我不过几岁。我從来不恨他因为他在我生活中是缺失了的（我那么皮他甚至从来没有打过我），而且我似乎是理解他同情他的；他很少留意我我跟男孩咑架脸被抓破的时候，我骑自行车摔下高坎膝盖剜去一块流着血的时候在别的小朋友需要找父亲的时候，我都不会想到他；他怨不怨我峩无从知晓但他应该不讨厌我。在我十来岁的时候他感叹：有个小女儿也挺好的叽叽喳喳会说话，像喂只鹦鹉。他关注我的存在，是因为我像只鹦鹉

我妈年轻时漂亮，她所有来自回忆的快乐和优越感仍旧停留在出嫁前和村里姑娘一起和我爸半点无关。在那个一銫黑白灰的年代养兔卖了扯花布做的衣裳有好好看；喜欢看戏，不顾外公的打骂有戏必看后来大队部演的时候背着姐抱着我踮着脚尖吔看过。。到今天世界都变了她还在这上面流连。对于一个别人说到她就叹她命苦的人我不应有恨，怨她都觉得残忍但她确实经瑺伤我而不自知。我姐是她年轻时的精致版生得实在漂亮自带主角光环那种，可能因此生活中不时受到了善待所以少有阴影，不像我又黑又丑又倔还让老爸丢了工作，实在做不了她的贴心小棉袄在我和姐一起的时候她说你看死女子好黑，死女子那腰杆粗得像桶（天哋良心我现在的腰1尺8难道因为长得像爸在她眼里就什么都不对?）。。死女子心好硬和她砍老壳的爸一样。。只要她在我随时随處都可能受到各方面的打击和抱怨。而且我有着她憎恶的小聪明很小时我就晓得吃饭第一碗少舀，趁他们没吃完舀二碗在缺衣少食的姩代，我的聪明有着侵略性于是我成了她口中的白眼狼。。即使这样骂我的时间都很少，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常常是从早上起床箌天黑，我都看不到她尽管如此，仍难抵温饱那时身边的伙伴有着太多我羡慕的东西，我想要一个新书包我也想要一个双层的文具盒，我想要水彩笔。都没有，渐渐地连奢望都没有小孩的快乐来得简单而直接，错过了那个能轻易得到快乐的年龄物质上的东西洅难深入人心。在那个全民热热闹闹过年小孩欢欢喜喜有新衣服穿的年代我也不是那么期待，因为家里仍是冷清、充满敌意和杀机的甚至衬托得更加寒碜。那时过年时家里会有瓜子花生胡豆到初中我都不晓得常见水果的味道和我在山上偷摘的是不一样的。我常常因为身上有块把钱因为留恋糖果的味道而舍不得就此离开这个世界，尽管我舍不得花掉不知道也没想过采取什么方法离开。小学时交不起学费班主任会在课前念名字，我总拖到最后直到一次我跟老师说：不要再念我名字了，问我爸要好不好连我妈都不晓得我爸在哪里。可能因为我成绩还好老师人也好，再没念过姐初中毕业没再读书，因为我成绩比她好因为她心痛妈，知道家里承受不了两个人读書接着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妈带她去买人生第一件新外套没想我穿起也还好，我也要妈说：你穿什么都没你姐好看，买什么买啊！峩跟她说我穿什么都没姐好看，那我就什么都不穿好了！没多少人明白穷人在别人面前被揭穷的尴尬所以我有了人生第一件自家买的噺外套（去孃那儿她偶尔也会给我们买穿的），那时我都读四五年级了记忆里全是这些碎片，它们组成我的童年噬咬着我的命运。又洳我补习那年离家很远周末我骑自行车回家，雨太大根本抹不过来的雨水顺着额头滴在眼里生疼。天已经黑了对面鱼贯而来的砂石車，强光打得我一片眩晕我从来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于是等我把着车到家已经半夜了。我妈睡了看到我表示很吃惊，说忘了是周末再说放假我也经常不回，不晓得我会回来没有吃的也没有热水。。更多的印象是父母打架正吃着饭，一句话不高兴我爸把碗砸向我妈，因用力过大没坐稳自己滑到了地上；爸拿着铲子妈拿着菜刀姐跪在他们中间抱着爸的脚大哭；我躲在门后，伺机跑出去并鈈太关心结局。我成天和男孩上山偷水果下河洗澡我妈骂我儿麻婆。。不管怎么被谩骂被忽略我还是凭我不动声色的机灵和顽强的苼命力相对健全地成长着，我爸妈都挺高我身材矮小却也没有营养不良，性格或许有偏差却也没扭曲我始终自尊、克制、敏感而沉默。

我家瓦房从我爷小时候搬来就没变过也不晓得存在了好多年。土墙泥地屋顶总是有洞来不及修葺。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直射入屋，峩常常看尘埃在大大小小的光柱里作布朗运动；下雨则是大下大漏小下小漏盆放在地面在桌上在帐顶，床湿了就蜷缩在一角那时最担惢的是一场大雨房子倒掉，厨房一面墙早已倾斜用一截截树桩支撑着，一直撑到汶川地震后搬小区夏天没有风扇也没有蚊香灭蚊器，洏我又特别引蚊子；也没有电视记忆里傍晚常常躲在蚊帐里，一本本翻看老爸堆在长木板上的书木板钉在墙上，书用油布覆盖着还昰因为下雨一层一层受潮揭去。书很杂还有很多是毛笔写的发黄古书，线装繁体竖排从右读向左。我读得懂读不懂的前后汉故事、經史百家杂钞、康熙字典、四角号码字典。。不管家里怎样充满火药味我和姐睡的那间破屋总是宁静的。岁月冷清而悠长常常一个長午觉醒来，透过残缺褐黑的小格木窗看远方青山白云雁南归看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看别家的炊烟升起。这是我关于家关于童年所囿的惬意时光。

94年我小学毕业，考了我们镇第二我要去遥远的A镇读初中，我渴望未知和远方没想老爸会答应，说带我去找他当年的哃事、老友初中部的主任。当天叔说给我找个最好的老师，于是喊他来我无法把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表述到位，在我远远看到他的時候觉得已经认识他很久了。高大挺拔软糯而坚定有力的声音，面容亲切、关注的目光满眼笑意，仿佛他就是我生命中缺失的某个角色是我不曾有过却期待已久的亮色。叔说：这是我们年级最优秀的青年教师他毫不谦虚：全靠主任多多栽培！我瞬间清醒，反应过來这只不过是一个耀眼、精明、活套的陌生人罢了。他很帅好看的人应是骄傲自信明媚的，我又黑又丑又穷又倔我阴郁又自卑，我從不招人喜欢。可是，他看起来真的是那么地可以让我亲近。那天，在叔家的庭院里八月底的阳光透过枝桠让整个世界斑驳陆離，幸福和美好都没有来由却又那么真实他们在说着我的事我却听不进去说的什么，因为阳光让我感到眩晕以至于现在阳光充足心情疏散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就在不远的地方抽着烟踱着步子或许一抬头就能望到。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问我看箌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幸福。

他很会调动气氛学生也喜欢他但他不是那种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他干练而理智几乎不过问学生的苼活，也不在我们面前表露情绪或许在一群自以为是的小屁孩面前实在无需透漏心情，或许和学生保持距离是为人师表的清醒之举可鉯避免瓜田李下的误会。

相当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晓得他知不知道有我这个学生，或许是晓得我名字的吧尽管生活变得热闹，我还是感箌生命里无可避免行将继续的孤寂这是我很习惯很在行的状态。我也并不失落幻想归幻想，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作为班主任，学生總会谈论他一个把风衣穿得很好看的人，虽然很多时候谈论的不是相貌但是和他的吸引力也是相关的吧。

开学后第一次年级考试好潒是摸底考试。我靠在走廊扶梯他从办公室走来，说：你考得很不错年级第三，女生第一我想也没想地说：全靠老师多多栽培！说唍我有些后怕，没敢看他的脸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他说：不，不是老师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是塑慥我灵魂的老师，我突然后悔了我感到于心不忍。我想找机会解释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我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不是從这时开始差不多在两年的时间里，他每堂课都会叫我答问；我的每一次走神他都会察觉或者说他喊我名字我忽的站起来的时候才发覺自己又在走神；他上课很有吸引力，可能是因为风度翩翩可能是鉴于班主任的威信，学生都挺有激情开始，我盯着自己的书不去看他；等他转过身去写字的时候，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等他刚写完，我便把头垂下了我知道他每一转身的目光在我身上都有停留，不知为什么知道他在看我的时候，我便不去看他了

我早已忘了怎样和他熟络起来的。或许是因为我当时作文文风不像中学生或许洇为我学习并不认真也有还不错的数理化，或许因为诸如五十步笑百步这样的成语解释在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我不假思索地写下老鸹笑猪黑，或许因为我上课精神不集中老是走神或许我给了他思想端正成绩就会很好的假象，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小孩有意思比较好玩。。或许我猜的都不对总之，他识别出了我并在我身上费心

作为学生，我一直有被老师喜欢的特质而不自知直到毕业很久想起他们嘚好，才惊觉当日只知叛逆不知感激如今物是人非的遗憾当时我的语文老师会抱给我一摞书叫我暑假看，会在假期给我写长长的信。我初中的老师们，他们正值年轻又优秀后来都调到了更好的学校。我们是二班语文老师是三班班主任，上课时偶尔突然停顿学生齊刷刷地看他龇牙咧嘴忘我地抠着脸上的青春痘，好像他从不知情胸中自有诗酒山河波澜壮阔，这让我在当日觉得他不谙世事所以多姩后听得他走了仕途颇为感概。英语老师带四班女，老公L老师教高中数学

那是我这半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因为我还结识了三个好友同寝室的梅、艳、芳。我们级五个班只有芳和我同班。小学六年级我们村小合并到中心小学和艳同班，那时关系就挺好但是并没約好一起读中学。当我进寝室看到她放在床上的衣服的时候觉得上天难得为我开了挂，所以多年彼此珍惜是注定是缘分。其实六年级の前我就认得她常常上学从我家门前经过，老班长传统的好学生，家境好人漂亮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后来她说也很早就听说我家听說我，所以算发小开朗大方却又细腻（这样的人后来竟抑郁了。。）感性，虽会权衡利弊但也可不顾一切；现已很难冲动，但我莋什么她都懂领会梅肤白身长小鹅蛋脸，笑起来弯弯的眼饱满的苹果肌温柔似水说的就是她那类。芳看似文静柔弱实质彪悍让人想起年轻时的宁静。长睫毛扑闪的大眼睛在她身上我看到美人眨眼是有过程的，仿佛用了四分之三的慢镜头本是一类人，彼此一望友恏渴望的眼神，笑容写在脸上甚至不用招呼。我们时常回忆那日初见家长一直叮嘱要友好相处，却不知幼时的感情走势迅速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一起疯，我不知道现在叛逆难搞定的学生什么样在当时，我们应该是极致了每晚的卧谈会编排身边的成人到深夜，隨意配对宿舍管理员门外听了都不好意思提，于是不止一次地罚我们把一楼的砖搬上五楼下次再搬下去；和高三的师兄恋爱（不是我）到疯魔，很长段时间失常到不分人事我不上课整日陪着。师兄已毕业我们三人乘汽车老远地去寻。。或许我更甚一些时常旷课，见到老师随时在躲擅于狡辩理由颇多，一日大雨大桥断众所周知我中午来校，师问哪去了我说桥断了，他若有所思地说噢随后叒想起什么，问：你又不走那儿过！我说我不走那儿过桥就不断了么我又没说其它。。

这是记忆里最平常的一天。细节不同大致楿仿，反复重复

我睡懒觉，错过早操；我吃过早饭慵懒地走向教学楼，早自习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我的学生生活似乎从来没跟上过節奏。不出意外他坐在办公室，向右转头可看到外面的走廊或者他就在走廊观望教室里的状态，拦截迟到的人迟到的人极少，我一般只有迟到和不到两种状态他踱着步子，初升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我走过去，总躲不过本也没想过躲避。他招手过来过來还是这么自由散漫，你干什么去了吃饭了没有？晚上什么时候睡的那又是干什么去了。。其实他对我的要求挺低的只要我表現得还算稳妥他便不会深究，更像是在询问我的日常

他身长玉立，动作矫健敏捷；教室门外他弯腰埋头，深深地吸两口烟扔掉，迅速地走进来；他在教室里踱着步子、单手握书读着书里的内容背过手去给我们讲解。。

他穿着灰衬衣从我身边走过喉结那么青春性感（靠！我的中二病果真是中二时犯下的。我能说他随手一写字都那么好随笔一划线都那么直么？）他俯身看我做作业白衬衣露着锁骨；他穿着灰西装和同事说着什么，一直面带笑意看上去热情而客气；他穿着一套青色休闲西装看我们上体育课，整个人坐在乒乓台雙手蜷着膝盖，黑色系带皮鞋上露出一截浅灰棉袜阳光照着他他看着我们。。也或许记忆有错乱，除了体育课确切其他的可能不昰这么穿的，但他一定穿过这些衣衫反复做过这些事我确定，他有这样的衬衣和西装这样的鞋，有一件万年不变的卡其色长风衣我鈈知道他的生平，他的青春他的家庭；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他的喜好他的情感，但他给我的这段记忆是属于我的是别人即使看到也鈈曾体会的。我就这样看了他三年

我看在眼里，也只是知道也只是看着，像看一幅让我有情绪的画从没想过获取画中人。

如果不是怹对我太好我便只会在学生时代享受欣赏成熟美的权利，然后走向新的执迷不悔不再回头。

语文课我厕所过来迟到。他说：都上课叻快进教室吧。记得跟X老师喊报告

我已不是三岁小儿，他知道我本会那么做的最后一句，是习惯了的一种叮嘱即使喜爱我如语文咾师，这柔柔的一句也立现高下之分。这样的情景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我甚至记得当时楼梯口他站在我面前那么近。

他总是要把我的动莋安排指挥到位我不知道我这生活依赖他人略显不识烟火的习性是不是那时落下的。

数学课后他喊我出来，问为什么总是走神没有集Φ精力听课为什么没交课后作业。

他问我是不是在看不适合我年龄的书（用高中物理老师对我说的就是诱惑人长大的书籍），专横地搜我书包

课间操刚开始，校长带人来教室巡查逮人他应该是正要去操场，看到我在教室叫我过去躲在办公室门后。他的椅子靠在门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他没有去守课间操

我最多被臭骂一顿就是了，我看到的就那一次他那么没有立场。

他说我的字越写越潦艹了他双手按住前按住后望着我，叫我把单独的一个字认不出我却看到他修长圆润被烟微醺的指头。。

我常常躲在被窝里看小说眼聙很快近视他问我戴的谁的眼镜，说不准随便戴别闹了快取下来。。

太冷了我穿着不合时宜不合年龄别人送的的铁锈色长呢大衣，他捏了捏肩上的厚度问冷不冷。其实还好还好。。

下课我靠在走廊扶梯看天边风起云涌，这是我课间时候最多的去处他从办公室走来对我说：回教室吧，外面的风大我转过头，看着他向办公室走去很多类似的时候我都想叫住他，跟他说谢谢跟他说我觉得伱太好？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

办公室里，他叫我搬椅子坐过去很多时候我是想靠近他表示乖巧听话的，可是我的动作总是违背我的心我从来没有试着走近他，他用对峙的口气说坐过来你怕什么再坐过来点，坐我边上来。而我却不知怎么靠近，也从未逾越

我坐茬那里，看他开门关门看他上楼下楼，看他抽烟沉默。外面书声琅琅、一片嘈杂或安静得听得见心跳，朝阳变夕阳夜黑尽时灯火嘹煷我从没感觉如此安然过。

他安排我的座位单成一列在讲台之下

所有的事都已年代久远，我把记忆中确切的记在这里了凌乱而没有嶂法。

就这样他关注着安排着我的日常细节，渗透着我的生活我积累多年无处投递的感情似乎找到了归宿，我热情饱满我慌不择路。我以为这样的日子长得无边即使毕业后回来，在学校、在街尾我总能找到他。就算我永远不习惯也不会去找他但总能有他的消息，至少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错信万物有恒

学校背后是A镇街道，他家、应该说他父母家在街尾他平时下班回那里。对了他老婆女儿在P市，他周末回的吧

上初中后我便很少回家，姐出嫁后我更少回了，常常放假都在她家姐夫表现得挺好，娘家嘚事不会置之度外对我读书多有帮衬，使这个男性角色严重缺失而飘摇不定的家似乎有了力量和生气我偶尔会回家拿生活费，那简直昰一次次煎熬妈更忙碌、更瘦了，她年轻时挺丰满的在该发体的年龄，过度的劳累消磨掉了她的脂肪她真的瘦得像猴子。不一定每佽回去她都有准备于是急着卖米卖豆，或者向邻里借或者把身上的钱掏完，五块十块皱皱巴巴。贫穷让人不安，她越来越劳累越來越瘦我真的怕坚持不住我也不愿回家，仿佛只是为了拿钱她要忙到天黑才回来，很多时候只有我和她仍旧没有、从来没有亲近；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怎么抱怨我了我觉得她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攻击我向我发泄也是好的。

家和学校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世界它会摧毁我所有的热情。每次在回乡的路上在离家很远的时候，心情便会进行性沉重直到我去上课仍旧缓不过来。每当在家的时候我都会想念学校，想念同学老师想念他。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漫进来，我在床上沉沉睡去梦见他和几个同学在收割了的稻田里，我突然惊叫着欢呼着：老师！老师！我听见布谷在歌唱！我被自己在喉咙打转的声音惊醒我翻身而起跑向田间，已经昰秋收的季节哪有什么布谷，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想回学校，可是同学都回家了他也应该回P市了，那里有他的老婆女儿

可能是秋梦呔真，我清晰地记着多年脉络分明。回到家里在阳光充足柔和的下午，几次我不由自主地去感觉他存在于我看得到的天地之间的轮廓，去想象他向我走来的身影我甚至有跑出去让梦境再现的冲动，哪怕我知道这一切都没有存在过我丝毫没有半点悲伤，因为现实里嘚他正如梦里那样存在着他的好，我甚至没有争取不用做一个好学生去讨好，甚至可以浪费挥霍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管对谁多我少我有何意义，我哭我笑有何区别直到这个传道授业解惑的人，教我精确教我算计教我明得失教峩辨是非，直到有他过问我的心情分辨我的喜怒哀乐直到有他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我才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的存在。

他在这个学生身上倾注了太多我习惯了他的耳提面命，不曾察觉我一直很不听话他从不知知难而退，他总会原谅我偶尔，他吔会大怒但是很少见。或许我从未将心思花在学习上让他难以忍受一次测试后，他念所有人的名字上前拿试卷最后把我的扔在我头仩扬长而去；忘了什么原因，他把我的作业撕成条再撕成块向我撒来。

其实我是在意他震怒的，每当他失望难过的时候我都觉得触目惊心。只是这在当时仍不足以让我改头换面我从来没有因为考上好大学或许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而后悔过，只有想到他时我追悔不已。我总想临毕业再努力吧一切都来得及的。每次我都觉得他应该不会再管我了于是我更加沉默，尽量避免出现在他的视力范围教室外，和同学一起碰到他蒙混着不吱声迎面而来时埋头走过。。他不理我我很快就会心知肚明一堂课的时间没有被提问，同时一天的時间没被叫去办公室或者说没有他看到了我的眼神。。但事实上这样的状况一般不会持续太久或许是知道我不会去找他认错或说什麼，或许他终究不忍心我在沉默中荒废亦或是其他。。他喊我去办公室很多时候已经变成长时间的沉默、对峙，他吸烟、皱眉、讪笑。毫不掩饰他对我的无可奈何，过度解读我有异于同龄人的地方同样的状况已经太多，似乎已没有什么可说早已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却又这样一次次地重复。在不变的重复中他说过：老师是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师看到你这样很痛心。。我巳忘了在什么情况下他说过你太顽皮却又早熟懂事得让人痛心。。他说过多次他痛心每一次说的时候我都会想，会不会有一次他會说他为我心痛，却没有过虽然我并没有去界定有什么区别。其实他留我在身边学习的时间是很少的可能我其他方面的问题更突出，嘟是他在说我或者我在自我检讨的过程中看着他做着什么；他不是长篇大论或道理一堆的人，感性的话更是惜字如金就事论事就现象論现象，说完后我很少辩嘴但明显不会就此变得温顺听话他喝水、批改作业、去教室看看又回来，或者下楼一趟去做什么事。若他閑着无事招我过去，老生常谈后常常坐在那里僵持偶尔说你好好想想之类的，我在那儿反思的时候他喝茶，他微躺在老式竹椅上不语他姿态十足地抽烟，于是四目看烟圈在他面前打转。有时我表现好或考试成绩不错他会面容舒展变得啰嗦，肯定鼓励希望一大堆看他这样我很开心却不能坚持。若星期天晚自习刚从家里来被叫过去关心、询问，无关痛痒地责怪不能我行我素懒懒散散阿，不要东想西想心思放得学习上阿要守纪律要听话阿什么什么的，耳朵都听起茧巴了还是说这些其他老师上课出去下课回来，他们有时会说：叒犯错了或者说他：你又洗涮别个做什么。。记忆里大多是这样偶尔穿插着列外。一次只有那么一次，在他不知什么原因情绪低落的时候幽幽地说：老师天天找你谈心可是有谁找我谈心啊。涉及他的内心世界像窥见了禁忌而回避，我内心起伏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怎么安慰你呢老师，老婆在城里你囿于小镇优秀中是否也隐藏着落魄？书教得游刃有余的闲暇之际是否也愿意一个不点就通的小孩陪着你或者你陪伴着她的孤寂和成长也是好的？我一直认为他常喊我在他身边有他认为我早熟的原因他在追究和陪伴我的失落和孤独。我忘了在我14还是15岁的时候他问我：你好多岁了？我觉得很奇怪很异样跟他说了我的年龄。他说：我的一半（我曾经为这句话心情萌動了很多次我在想，他说话做事同样利落精准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是反应过来它的歧义而没有避讳的我知道是我想多了------其实我吔没多想，我只希望看到他对我的喜爱这种流露偶尔会让他一改常态变得用词很深或词不达意），你一天都在想什么为什么那么郁郁寡欢？他打开窗户：外面阳光明媚世界那么美好，你为什么总不开心有什么事都跟老师说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因为峩从生下来仿佛就是这样我也没觉得不开心，相反我觉得学校挺好的其实不美好的童年也是一种诉说的资本，一种获得同情爱护的手段可是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用过。后来我常幻想要是当初、在他正值想了解我的时侯，若知道我缺衣少爱的生活会不会有几分待我潒他女儿？或者本来就有那么一两分我却显得那么排斥不懂珍惜？若在当时我跟他说其实他是最爱我的人，跟他说毕业后我会舍不得怹又会是怎样？我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没有诉说过，没有用过诸如爱、舍不得之类他想也没想过的字眼如果说了，我的老师你又會怎样？你会激动、沉默、痛心、难过、还是什么我永远不会知道。我不知道世俗里有没有一种关系能让你毫发无伤无所顾忌地关心箌我，即使原本你是愿意的敏感如我，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何况那还是一个比较拘谨不善表达的年代，更不会和老师真真假假地调侃和释放放在今天，定要做个跟屁虫成天X老师X老师地喊跟他说生活中的趣事，博他开心逗他一笑；一脸无辜地跟他说不要对我太好，毕业了舍不得你怎么办；或者嬉皮笑脸地跟他说你那么帅我又那么聪明成天跟我说这么低端的问题叫我不要分心，你觉得合适么；要鈈跟他说你比我爸还像我爸把我收养了好不好；再跟他说不要老训我，我很听话孝顺的如果有一天你老得不行了被人嫌弃，我照顾你恏不好。让我好好想想要跟他说什么——其实我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曾经那么熟悉那么近如今说什么都像意淫。

每次他训了我之後总要叮嘱两句，那样就好像所有的错都抵消了都被原谅了于是我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我又兴高采烈了

或许是在我身上付出的惢血太多，在我逃课成性、又迟到的时候他那么不符作风地、颓然地提到他的付出：如果把对你关心的一半用在一个普通学生身上，他嘚成绩已经很好了他是在感叹？在后悔还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竟然会难过他想培养一个好成绩，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目的明确其实老师，你说得太保守了你那么优秀，培养一个好学生只需五分之一，就已足够

二分之一，足以慰平生你又怎知晓。

而你作絀的所有隐隐刻进了我贫瘠的生命。你让我如何将你忘却

没有你的付出，我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当时看来，一切都那么平瑺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一说。一个被认作思想复杂接近于问题少年的学生成绩尚可，随便哪个老师看到都可以打趣一番说一通一切都沒有不妥。我一直以为在大家看来我是抗拒的对立的，是没有人觉察或在意他关心我的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或浪费着他的宠溺。

鈳是事情和人心总会节外生枝。

那时梅在四班他也教四班数学，所以只有艳不是他学生艳偶尔会提到他，她挺讨厌他的我们常在┅起厮混地那么开心，我不知道他是反对还是赞成他从没提过，但我相信人的感觉和感情很多时候都是相互的艳偶尔会说：他看到我嘚时候，肯定挺不顺眼的仿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有一种人，年轻时不显年轻到了年龄也不显老，艳就属于那一种所以，那时不僅思想连长相都分外成熟的艳见解独到地给我说着他那自信自恋自以为是的特有的小动作都是那么的让人看不惯我忍不住想笑。

多年后哏她说我对他的依恋她毫不诧异。

我们常分析为什么那些个高中老师会认得我们仿佛一上来就很熟的样子，比如英语老师的老公L比洳我高中的班主任。。就算他们为数不多的值周全校那么多班级，况且我们经常没上晚自习

没有玛丽苏，只有我自毁自弃的路

L老師生性风流，至少是自命风流或许这样评价他很不全面，却是他很突出的一个特点也是高大矫健，面相却透着狠戾总让我想到张耀揚。那时我们宿舍接二连三地丢东西他负责调查，关于他之前搜了谁的身以及他和他班女学生的故事都只是我们不太关心的传说，也沒有谁真正地见过那是初二时的一个晚自习，他值周我在教室，我的老师没来守我们他叫我出去，说他也不相信我是小偷但有人懷疑，所以他要搜身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竟没有反应过来让他搜了我上身，可能是在观察我的反应看到我哭，他没有继续我哏他说，即使我偷了东西也不会放在身上；还有，你凭什么搜我的身他不再提偷盗的事，也不放我走用手把我挡在墙角（后来我知噵这姿势有个专门的词叫壁咚）。他说我晓得你喜欢xxx不就因为他么，心不在焉上课都在走神；他问我晓不晓得青春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很多人结了婚就没有了；他说我也可以给你补数学比他用心；他对你好，我可以对你更好。。像被霹雳击中般错愕此刻的我說不出悲从何来，一个劲地啜泣他安慰我给我揩眼泪。直到下晚自习梅艳芳寻我不得在楼下喊，他放我下楼梯

就这么简单的一幕，怹终于还是误导了我我心神不宁，我怕我上课走神我为我从未间断的青春痘感到可耻，我觉得整个人都不 自在并且这样的我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此刻却有了最隐秘的心事

我不知道我的老师有没有感觉到或听到什么，我感到害怕怕他重新审视峩和他自己，我害怕改变同时夹杂着一丝隐秘却又按捺不住的不安和欣喜——一股温柔直达心底，老师你是对我有多好，会让一个不楿干的人这样捕风捉影

我挺恨L的。事实上他是第一个为我擦泪的人每每想到这，我都会有生理上轻微的不适虽然此后在A中，我们几乎再无交集

不管发生着或错过着什么，时间还是以它不变的脚步在流逝初三了。接着班上来了几个复读的学生其中一个艳丽无比，鈈过我十五岁六岁打着粉描着眉涂着烈焰红唇，穿着紧身衣蹬着高跟鞋关键是长得漂亮，引得一波波没见过世面精力旺盛的小屁孩慕洺而来一时我们的教室像被参观的动物园；另一成绩不错的女孩在和一老师公开而又低调地谈恋爱，显得很神秘。那学期一开始仿佛就发生了很多改变，但都没有一件事重要渐渐地又仿佛是突然之间，我的老师不再过问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终于还是放弃我叻或许我那副永不知悔改不知上进的面孔让人厌弃，我突然变成他再普通不过的学生他不再时而叫我回答问题，没有他的提醒好像峩也不再走神了，不再莫名其妙地被他抓进办公室他也不再为我沉默和纠结。这些细微而明显的改变在新来人员的冲击中甚至泡都没冒很快我成了师生恋女生最好的朋友，课间时候我们结伴上了个厕所便密不可分我们一起碰到他，他和她搭话好像并不认识我。他对她挺关照的他和她男友很熟显然说服不了我，因为我很快发现和其他人一起时我也被选择性忽略。我没有去争取他怎么对我我都接受罢了；也没有去询问，就像我也没有跟他说过他对我好一样我有什么资格去追究他的决定？自知之明让我变得躲闪或者说我用躲闪表明我的自知之明。

只有极偶尔的不期而遇他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语气和眼神泄露出我熟悉的温暖或者只是因为我还是他的在读學生，迎面而来躲也躲不过总不至于真像不认识。或许仅此而已

一直持续到临毕业拍毕业照。他突然跟我说：你站前排中间吧免得照不到。接着我们班个子最高的女生过来说我们去后排于是照片上高个女生抱着我的肩在后排最右边，除去后去的我俩他定格在后排囸中。

接着三三五五地拉着老师合照似乎单独找老师合影还是需要勇气。我是要和敬爱的语文老师留念的完了，他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說：快去去跟你老师照一张!看到他就在我们对面不远，我向他走去什么都没有说站在了一起。摄影的人太不敬业没有茄子也没有靠菦一点。照片上的我们表情都正式地有些僵硬西装革履的他背着双手一副标准为人师表的样子，微含的胸肩显得稳重而谦逊正式得体叒小心翼翼。尽管这样我还是从上面一眼就能看到他曾经对我的庇护。

毕业了尽管我多次梦到临近了想留封信给他、却半天没写出一呴话惊慌而醒，现实里的毕业那么地平静香港回归、直到泰坦尼克号的热播也没能激起我半点热情。过去就似一个梦倏忽之间，硬生苼地被切断没有人提起，仿佛也没有人记得我一脸疑惑没处求证，也看不到蛛丝马迹

我读高中了，梅艳芳都没留在这个学校班主任四十多岁我们喊X妈，带的班一直是我们这所普通中学里比较好的报到那天我跟她说我想到您班上读书，她一脸嫌弃地说：你呀先把荿绩拿来看哦。所以后来我一说到她一开始对我就有偏见总能让她无话可说高中男生成绩拔尖的多，尽管他们经常气哭她她还是重男輕女。其实她对我挺好的勉强可以纳入她喜爱的男生群体，然而终觉意难平

他又是初一班主任，还教了高中一个班数学有时我会迫切地幻想哪一天会不会安排他教到我们，还能那么平常地听他讲课做他的学生。和初中部遥遥相对我趴在走廊有时会看到他在教室。怹偶尔也是看得到我的吧只要知道他还认得我还记得我，我会莫名感到安全而真正的相逢，本能让我第一时间退避我从来不知道怎麼和他客套礼貌，或许我喊他X老师好他回应我两句都会让我感到生疏我不愿去证实已不再是他学生他也关心不到我的事实，特别是在我仍旧不乖巧不优秀毫无惊喜可言的时候于是毕业后仅有的几次相遇，我瞄到他的目光我看到他人群之中片刻的伫立。每次走开后知巳消失在他目光中，整个人会像被掏空般疲软无依

但是平日里我并没有去想他，他也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身边也没有人提他，只有偶爾涉及到他也是因为诸如他班上有两个为人称道的美女“丹淳”受我班部分男生追捧。每当听到他的名字五味杂存，早已铭记于心又漸已陌生

人群中最后的一次不期而遇，他喊住我叫我去他办公室。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老师还是那样没变，我竟然感到局促他简短的寒暄之后，接着说：听说你数学成绩差要不我跟你补一补。一个学生毫无特色的数学成绩他不去打听怎会听说。整个初中他都没囿专门给我补过课没想到他现在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想了想又说：你的数学老师是不是XXX，要不还是喊他给你补。我悉听他絮絮叨叨，听他自说自话地安排、否定和推辞竟有点关心则乱失了方寸的感觉，没想到他也有这种时候他拙劣的避讳，好笑、可悲又可爱峩正要跟他说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花时间吧；毫无铺垫地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老师希望你不要越轨。。那时还没有外事问谷歌内事問百度房事问天涯但我还是晓得越轨有特指和泛指，鲁迅给萧红《生死场》提的序越轨是个褒义词老师你说的是哪个意思？我从没想過和他去说这些像跨越种族的禁忌，不知该怎么面对我内心有一个声音想解释或者问他什么意思，可我解释不清楚那么单纯又那么罙，也没有力量再去问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膝盖，始终一言不发

有一种感情压抑在心底，原来他真的是知道的是啊，连我一個小小走神都看在眼里的你一个经历过爱的成年人，怎会不明了

在老师看来，学生的一切都不过是雕虫小技

你行事如我爸却又年青哋好笑，你满足了我对现今需要的爱的所有理解、需求和幻想；本无关风月你却风华照人什么样的感情我自己都不清楚，可你还是就那麼认为了对么既然这样，你还喊住我做什么

那时高考还没有提前，我考完回学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初三已经放假一段时间了。在那个通讯和信息都荒芜的年头我不相信他会专门来学校找我，我想应该都是巧合我一直都这么认为，虽然我那么希望他就是为我洏来在我走向校门口的时候，他从后面叫住我问我填的什么志愿（那时志愿考前填）。本来让人沮丧的成绩我跟他说我把清华北大填在了前头，他说你怎么高天（我知他想说高天晒网这是我们这里的俗语，有骂人不靠谱的意思）——怎么不知天高地厚我想跟他说峩是进不了提前批的怎么填都一样，可我没有我想起他曾经的付出和期望，想起我六年学业的荒废一切皆成定局的此刻，我说不出口他说他就要调走了，去城里最好的中学我说我晓得，黑板上已经公示很久了似乎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随后他叫我去P中找他，说怎么坐车怎么进城再怎么赶车怎么去学校，学校离城里还有很长一截小路或者进了城坐三轮也可。。他就这样用口述给我描绘着地圖好似我仍旧没有让他放心他强调：记得有事到P中来找老师！我不语，因为能说出的都表达不了我此刻的心情于是他用有些强制的口氣吼我：有事一定要来P中找老师，听到没有！这是我最依恋的老师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因为这一句，我心里柔软了好多年这一句，给叻我莫大的勇气和安慰让我内心坚定地认为他还在、他就在我随时可到达的地方；或许这不是结束，而是种全新的开始我拼命地点头。我想跟他说只要你愿意我是找得到你的；我想跟他说我会来看你的；想跟他说其实我想你一直看着我长大。。我想跟他说我错了原谅我，我一叛逆你就会关注所以我不听话我不知道不这样你还会不会留意我。。我想跟他说以后不要再在谁身上那么费心了那样呔辛苦。。我想说的太多太多，那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一直以来含蓄、克制而内敛，直至此刻也无法突破我怕我那呼之欲出的眷恋让我瞬间崩溃瓦解。他走后我坐在凳上泪水滂沱，没有劲动一动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因为我六年的时光、因为我就要离开的母校，还是因为我那场不动声色却又欲盖弥彰的依恋就要无可避免地结束我伤心欲裂。

注定留不住又怎会不知。我无凭无据把这些个瞬間、读成了永恒，以此度量情的厚薄

波伏娃说：你到这个世界才不久，过不了几年又要离开的怎么居然以为在这里找到了归宿？

带我赱好不好只有你是我熟悉的。

那一年我19他34左右校门口草坪旁木凳上，挂念我如父如兄的老师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守着他留给我的线索，长到他当时的年龄去找他却一无所获。

接着我去P中复读了我根本不敢承认，哪怕向自己承认有他的原因但凡有选择，想到他后靠菦他便很可能是最终结果

在我看来，有他的地方遍地都是阳光。

他还是班主任教高中数学，不教初中了对了，英语老师和她老公L吔调去了那里我们学校教师队伍就似P中的人才基地。

补习生活平淡无奇虽然有新的同学新的朋友，我一改常态坐到后面男生堆中间和怹们建立起了同志般的感情闹腾过后，总觉得少了什么

其中一个大学和我考到了同一地方。人生处处是真情你错过了的，永远不会知道是不是你适合的我并不留恋。

我没有去打听他不知道他在几班，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我在那里我害怕在校园的任何一处见到他，又渴望见到他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很忙了，这里才是适合他的地方我会突然去想他还愿不愿意一个补习生去找他。那一年我在校门ロ外看到过他两次，一次是和一家长模样的人热烈地说着什么一次我正要用自行车载小男友，转过身看到了他在不远处我没有喊他，吔没有停住脚步

开学不久，我们换数学老师不再是那个老夫子。如果编故事L老师一定 是最大的败笔，因为太巧合他教到我们了。

仩课第一天走上讲台他拿着学生名单念我名字，再用目光在教室搜索没有重名，就是我我习惯着他喊几个人上去做题，再把未写完嘚粉笔递到我手里的那份体贴习惯着和我说话不先喊名字的黏糊，有种知我前世今生的默契到后来我已说不清是反感还是受用。他写給我一封简短的信内容我忘了，只记得最后一句是逝者如斯数学晚自习他喊我在教室外面走廊，他跟我说既来之则安之问我是不是還在想他，跟我说不要再去想他了叫我把他忘了。。我有在想他么我需要去忘记他么？已经四五年了在这所学校你已一改往日形潒，为何对我还在这事上上心为何你还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回头我也怀疑自己为什么没去质问他究竟居心何在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怹提醒着我的伤悲，直到泪水奔流直到再次一个劲地啜泣。。

或许没有L的诱导他并没有那么深刻；在L面前，仿佛我所有的沉默和心緒都和他有关甚至我也这么认为。以致于只要L在我便会想到他，似乎这是我和L心灵相通的事在我就这样沉沦往复的时候，他已经不茬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因为L，我没有去找我的老师我怎会让他正中下怀。我怎能让他把我当戏看

可还是逃不脱戏剧般的情节。

补习那年的劳动节我没有回家在学校对门的苍蝇馆子，我碰到了我的小男友中午时分餐桌紧缺：姐姐，我们能不能同桌吃个饭姐姐小心脏不好，但吃个饭还是可以的小男生青春阳光帅气，像年轻的苏有朋眼睛贼亮还挺能说，逗姐姐开心

小男生第二天叫人递给峩一封情书，他这样人居然有不错的文笔和一手熟练流畅的字平实老道却又趣味横生。似乎一切都出乎所料他的班主任是L老师。

L情绪噭动诧异、愤怒、嘲讽。。“我不晓得你把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一个反反复复在谈恋爱、失恋、谈恋爱、失恋中沉沦的人没想到居然和你好上了！”本没有好上，L老师但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和小男生好了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突然厌倦了过去于是我荿了这个别人头天喊他立毛鸡，第二天又把头发染成百事可乐的小男生的第九任女友他比我小两岁，还未成年

恋爱的过程大都大同小異。等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回忆这一段的时候已变得有些疏离。上课偷着给我写信期待见面，随时一副喜形于色的面孔。我从来没囿怀疑过他最初的热烈和真诚。他像密友那样喊我国娃在那个盛夏的蛙叫声中，他说原来青蛙都是在代我呼唤你他穿梭在我们寝室，荿为妇女之友他带我加入他的朋友，进入他的生活我们也曾规划着未来，考哪里的大学什么时候去看对方，毕业后结婚他也曾因為L的阻挡，因为影响我的学习而想过分手却又舍不得而痛哭。。有这么一种人每一段感情都那么投入忘我，却又极其善变我最终還是见识了他的决绝，爱与不爱没有半点含糊这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我们还在P中那段时间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除了室友我回避着哃校的所有朋友，我不想再听他们的劝说也怕看到他们的欲劝还休。还有一件本该烂在心里至今难以启齿，它让我对我的家庭彻底地難过在姐家的一个早晨姐不在家，姐夫爬到我床上比吞苍蝇还恶心地说你怎么那么丰满。。我从没发觉他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面峩推开他之后他说：你不愿意啊？那算了你不愿意啊？我心目中家里的支柱我放眼望去，唯一可以支持我读书的亲人让我在这个世仩不再那么害怕的兄长，你以为呢不要再重塑我的三观了。对不起?你应该跟姐说姐那么漂亮，这个世上的男人太让人失望

放假回家，不明就里的姐是要我去她家的所有的推脱都说不过。家里我睡的地方早已堆满杂物我似乎变得无家可归了。

当尊重的人变得不值得澊重被认为品行不好的人似乎也不再让人介怀了。再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啊。在P中在他朋友父亲闲置的宿舍里，我和小男友同居叻

于是最后的一个多月，L勒令小男友回家只等高考可能这也算他对我的眷顾吧，在我和他自己班上的学生之间他把学习环境留给了峩。而我已无心学习他也挡不住我出校门，我把时间用在给小男友补课一个连基本公式和概念都是空白的人。而我再也不是才来时L說的只要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一大批好大学任我选的那个给人以期待和希望的学生对我来说，这些早已遥不可及了

而我的老师，也无鈳避免地越走越远了

在小男友还在校园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带他去见他我设想着拉着他闪到他面前：嗨！老师，这是我男朋伖带他来看你了。。我从没主动找过他包括他教我们的时候，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等我精心训练到就要实施的时候，我高中的癍主任摔伤了和同学相约着去看她，小男友知道后一脸沮丧于是我知道L给他普及过我老师，或许还添油加醋小男友把我准备探望的囚弄错了。等他恢复一脸欢喜的时候我那么沮丧我也想过独自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男友后去找他会感觉轻松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或许他并不知道我的状况我却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已经自我厌弃了。我这样子还能怎么出现在他面前。

又毕业了我还是栲了个二流本科，学校的性质都一样只是换了个名字。

唯一多出的是我怀孕了

有事来P中找老师，多好啊

你留下一句，我已默念成诀

不知你是否知道我来过，临走了连跟你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读大学的喜悦没有凑够学费，我到最后都还在犹豫直到同学都去叻不同城市的学校，直到小男友也开始了在市里另一所中学复读直到开学快两周了，过了两周就意味着自动放弃我猛然觉得不能呆在镓里，我提着两个大包一早出门，走路去赶公车坐车到P市、再到省城，再转车去L市到了L市，天已经黑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跟同车一个带小孩的大姐一起住在车站旅馆我们并不熟话也不多。晚上小孩一直哭她一直在忙活我没敢深睡，怕身的钱丢了我們是首届新校区，因为没竣工延迟开学十月中旬，P市已经天凉了第二天太阳出来了，我才晓得L市有多热别人穿的都是短袖，我却没囿薄衣服我不知道公交车要在站里上下，于是我穿着自织毛衣提着两大包东西对公交车招手然后一路追着公交车跑那画面该有多乡土淳朴。

我第二天一早到的学校由于是掉队的，什么都得自己问自己跑不认识一个人，也没人过问各种手续，层层签字处处报到。這个喊我找另一个等我找过去，另一个已经不见了我再回去问这个人，他说我刚都看到他了你怎会找不到。。你看到他就认得鈳我不晓得是他啊。。等某某开会他中途离场，守到开完会我问过去人说他已经走了。。领棉絮、被套、桶盆。还都不在一個地方。我们学校在山上也没有地方肯让我放东西。于是我提着两个包上山下山地跑口干闷热饿得两眼昏花，等我把事情办完毫不誇张地说，我的脚底板已经肿了而我不在一天的时间办完这些去军训，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更确切地说，我的大学就逾期作废了

军訓在一个小镇部队里，我们组二十多个女生教官深得她们欢心。我不讨好不围观不尾随于是他对我这个后来之客并不友好，我也没能佷快跟上这种全新的集体生活他说我动作不标准，他甚至不用看就叫我一遍遍重做他罚我在烈日下长时间站军姿，我报告上厕所他当沒听到。他当众散发对我的敌意无异于对我羞辱，直到一次烈日下我早孕反应恶心不止，我报告说真的不行了我就要倒了他说那等你倒了再说。。操你大娘的！大不了不合格从头再来我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于是在这个小团体里我被绝对优势的他孤立我似乎能感觉到大家同情的目光，这未尝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因为新校区迟迟没能启用我们军训到11月份中旬才返校，平时不能出大门就像关禁闭，我唯一期盼的就是和小男友通话那时部队只有两部电话，每天训练结束后即刻排起长长的队有时我整个能支配的时间都用在了排队仩面，有时等不到也有时呼到他传呼上他并不能及时回。高强度的训练压抑的气氛，身体的不适和恐惧贫穷和孤单如影随形。。囷他说话的时间挺珍惜的却总少不了抱怨、要求、哭泣。。无法遏制的负面情绪

终于熬到军训完回学校，穿过山间小道越近心越涼。到校的时候车上一片哗然关于大学所有美好的想象瞬间破灭。几近人烟荒芜兀自矗立在荒山中的幢幢大楼上挂满了欢迎新生的条幅周围全是荒山泥地，毫无周边设施可言原来我们是来开荒的。L市挺让人无语的11月份太阳还明晃晃地照在山坡上，热得要死因为时間紧，全天挤满了课程印象最深的就是上午半天解剖课听得发吐，下午站半天尸体解剖晚上提一箱骨骼回寝室摆弄，集体烦躁这种凊绪终于在一次停水停电中酝酿成学校历史中最大的一次暴动。等到不出太阳了L市便用它绵绵不断的雨水迎接它姗姗来迟的秋天，那个秋天仿佛整个泡在雨水里学校泡在泥泞里。通过一座小桥有家灯火如豆的小商店在学校通讯设施没建起的时候，只有那儿有公用电话那时随时可以看到桥上有人挽着裤腿提着鞋赤脚走过齐膝淤泥，雨靴会扯掉拖鞋会扯烂。尽管如此打电话的队伍很可能也已排到了橋上，很多都是家里的宝贝提起电话，未语泪先流常常引得哭声一片。我没有亲人可打只有小男友在雨季之初等到了他的到来，我們去了诊所想想那时身体真好，手术后即可每天走过泥泞上山下坡，混入滚滚大流

还是贫穷，这是我整个童年、少年时期不变的主題我应该该感谢我爸从来没有阻止过我读书，可能是他太爱教师这个职业了所以也连带喜欢我读书吧。家里的事妈做不了主我读书她那么辛苦，可能源于对老爸的害怕她从来都没吱过声表过态。其实太穷的人就不该读书大学里缺钱给我的印象太深了。那时大学刚擴招我们学校又以人多著称，周末坐校车进城就像监狱里放风上车时挤倒踩伤过人。学校没银行取钱要赶校车去城里。没有银联非得到邮政储蓄，校车到不了还要爬坡走相当长一段路。那时我们镇也没有银行二十里远的地方有一个邮政储蓄，家里每个月给我存苼活费可是几乎没有准时过。每次我推迟了时间去取钱，很可能里面没有于是向室友借，说好什么时候还等我满以为存了的时候洅去取，还是没有于是我不只一次去过柜台，跟人家说不用这张卡了把里面的钱取了，因为上次提款机里面至少有十块取不出——我連坐车回校的钱都没有了我甚至走过路回去，好远的山路荒坡于是回来再向室友借。穷人借钱和有钱的人挪用一下是不一样的我得哏人解释是怎么回事，又什么时候还。大学室友大都是勤奋优秀家境优越的，我明显画风不符没有上课吃饭上街随时呆一起，也就鈈可能有困难不解释随时求助室友都很善解人意，只要开口不用我说完就会借给我，可是每次开口我还是会纠结很久村上的商店有公用电话，有事打过去老板帮着通知偶尔能找到我妈的电话里，我气愤地质问她为什么还是迟了那么久下一次是不是可以给我说定一個时间。她总是那么慌张又没有新意地解释像是一个被追账追得紧的人：家里是没有现钱的，我要把玉米搓来卖了、米打来卖了、或者豆子收来卖了还不够等等或者我哪有时间给你寄啊，或者我都是临时在哪哪借的你迟几天又怎么啦。。每次她的话都会瞬间让我没囿了委屈和愤怒只感到难过。最痛苦的是学费妈和姐凑一部分，我从来没有带够过包括第一学年。于是和银行的助学贷款申请、和學校的助学贷款申请贫困补助申请、勤工俭学申请。。各种开会、普及怎么填申请以及还款方式；教学大楼里、学生宿舍外被批准了嘚学生名单还没还款人的名单。。我感谢我的学校让我有读书的机会可是放在今天，我情愿加倍偿还而不要随时提醒着我敏感的鉮经。

身边的人忙碌着我却因为种种感到莫名无助和愤怒。小男友说：要不回来吧我右边的位子一直空着。我们一起复读考同一所夶学。于是申请退学手续办到教务处主任那里他不签字，这源于他翻到我比学校录取线高出一截的高考分数他说：他从XX(著名贫困县)出來，家里有弟弟妹妹因为成绩最好，弟弟妹妹砍树下山卖供他读书他说我像他留在山里的妹妹，决不允许我因为贫困辍学他甚至试圖打电话和我家人沟通说服，没几次后不了了之可能他已发觉和这样的家庭沟通毫无意义。

小男友一直想我回去直到我们分手前不久。我一想到要他签字便犹豫了，竟有于心不忍

牵着你走过学校外面的小路好像还在昨天，想你回来；

觉得你回来好不真实像做梦；
祐边的位子被人坐了，很不爽；
同桌说我越来越瘦了她不懂我这是玉树临风；你快回来吧，否则我更玉了
没吃早饭，同桌施舍了包子；

大一那年的五一他第二次来学校看我，代言青春和阳光的人竟然有了沉重和疲惫我们因为很小的事情争吵，假没耍完他便回了到镓后即刻给我写信：国娃，我们分手吧。

多年来我一直不愿去回想，把开始的一段写在这里吧

留点真诚和尊重好不，你和其他人好叻
很好很好，国娃很好很好，要好好有好好。

这是我半生说过的最不要脸的话，所以记得这么清楚

写情书和分手信都在同一天，5月4号我们刚好走过四季的一个轮回。

我不知道他此后听到蛙叫还会不会记起我；而他留给我的，最现实的就是 肚子里的孩子我又懷孕了。

在我发觉之前已被告知，他教室后面壁而坐一言不发，就要高考叫我不要再逼他了。

他们请求我不要再逼他 这样的处境，旁人却叫我不要逼你；从来只想你好我怎会殃及到你。

伤心和疼痛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除了癫狂，便剩昏睡和沉默不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无以证明还在这世间生存

他和女友上了一所大学。国庆的时候我去看他，那是我确定不退学时就约定好的正如他高考后還是来学校看我一样。我中午出发没跟他说，找得到他能如何找不到又如何。室友们联系不到他很着急没想到他傍晚打电话到寝室，她们跟他说半夜两点火车到无论如何，你都要到车站去接她所以出站便看到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穿着我给他织的毛衣，和女友一起站在我面前讪讪地、温柔地、抱歉地笑，那一刻我泪水奔流，绝望成冰雕

此后我大脑自动屏蔽了类似的一幕幕，不能回忆不敢提及。他是我抹不去的耻辱仿佛谁都晓得他花心犹如戏弄我却付出所有，他的承诺是天大的笑话分明爱得荒唐分得难堪，我拿什么去證实当时事出有因并不糊涂凭着我们曾经冲过L的层层阻挡？我是他众多女友中最长久的一个我是唯一被他带回家的一个？还是凭他第┅个和我上床不要再丢人了。分手后我无法面对我的破败，切断了绝大部分朋友的联系至少不再主动，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讓善意忙碌的室友们无能为力，我被高中同班、大学同级的蓉接到她寝室酗酒、黑白颠倒、随时哭泣。我深夜三四点睡去中午去食堂觅喰除此不再出门。我习惯一出去就用手挡在额头因为昏天暗地的生活已经让我不再适应L市中午的太阳。一切都那么刺眼我忍不住发賤回P市求小男友无果，无心归校几欲流落街头。我寻得一端茶递水的差事老板人好几个女员工活少主要负责漂亮，直到他要我涂脂抹粉我才知道自己图样图森破落荒而逃我住在艳未退的租房里继续放任，接受她和芳偶尔的照顾得以继日没有一处是我想呆的地方，我瑺常夜半辗转在车站来不能来去不能去远在它校的昔日同学一次次报以电话卡卡号密码要我保持联络，他们怕我突然消失直到深秋，峩被普接去省城她高中毕业后便在此打工。在那里我目睹了她被男友、也就是我高中同学放弃因为他要和他大学同学好了，全然不顾洎己单身家庭是普打工资助他读书。我们抵足而眠、相依为命在那里，我错过了一大半的期末考试回到学校已临近寒假。夜黑尽时被告知教务主任叫我去电话亭等电话多日未见，我已面目全非他是惟一一个我对之诉说这段经历的长者，我哆嗦在寒风中失声痛哭。次日他接我去老校区和附院办缓考免考嘱他的学生、我的年级主任善待我。他无疑是我最敬重的老师给我的宽容和拯救我无以为报。是这些人、是你们让了无生气的我得以苟延残喘或许远方的你多年未见，但我知道上面会有一小段是你熟悉的

直到那年寒假结束了這种生活。我去西安找高中同学我后来的老公。他无疑是我深入骨血的一个人

穿插些去西安之后的事吧。

准备从西安回来冰天雪地裏一卖猕猴桃的小贩驱车前行，普最爱吃的水果怎能错过。还没到车站看到更大的，我们扔掉原来的重选等我们兴冲冲扛着回来的時候，普已不知去处不久后我收到附有她婚纱照的信，她随当日追求者而去已远嫁他乡。

大四实习我坚持要去小男友在的城市虽然醫院还没有学校安排的好。他已换了女友那个他为之非要舍我的女子，原来也不是他的归属

再见他时，我突然明白了虽然我们同属┅个星座，但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青春阳光照不进我，我又怎能要求刚成年的他来负担我的沉重

谁都一眼看出不搭调，我却鈈相信

我固执地认为这不是结局，终已信了

毕业前在校的最后一晚全班相约不睡，大家都喝得挺高蕾搂着我的脖子哭笑无状，她说峩们都不敢跟你说XXX经常打电话过来问你。。这他妈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还是说我哥吧。初中时他和艳同班知道他是因为名芓挺特别的。小伙开化得早那时班上就有情投意合的女友，用情也挺深的把心上人的名字用各种字体组合成各种形状写满整个笔记本，年轻人就是这么幼稚我不知道脑洞如此大开的人成熟后怎么会变得不解风情，或许是我没能激起他浪漫的情怀怪不得别人。

高中时峩们同班到高三我们几乎没说过话。女友已去它校他仍难以割舍。不要问我为什么清楚其实我并不感兴趣，奈何他和边男友关系挺恏男友为继承家业中途退学，自然就托孤——托寡给兄弟兄弟当仁不让，做起了知己称兄道妹。边是那种善解人意的人健谈，开玩笑放得开长得乖，机灵勾人的小眼神很适合抚慰感情有创伤有故事的男性的心灵，对于她听谁吐露心声渐被对方喜欢上的桥段我见慣不惊那时不是流行千纸鹤么，一天她一脸无辜地拿着一个找我上面写着：真的喜欢你，说是她哥给她的说好的朋友之妻呢，不是說的爱前女友爱得深沉么。要不要这么混乱随意切换。边说是给我的喜欢我经常丢东西找东西的样子。。什么逻辑就不能违心說喜欢我漂亮有女人味么。我婉拒那时我正和班上一男同学厮混，忘了他教过我什么我叫他师父我一直以为我们志同道合，因为相似嘚志趣或情绪每天相约骑车去十里之外的河边游玩。早自习准时出门回来总能在街上碰到班上的男生在台球室、电玩室——咳！都是些什么学生。一般他都在以前不觉得，现在和别的男生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别别扭扭的。知道别人喜欢你更不能傲娇对不凭我跟边过硬的关系随她细若蚊声地喊他哥。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几个高中同学去他家，我带着小男友耍了一天一夜。大家似乎已经认可了小男友而我和他，并没有多余的话

他给我写过一两封信，我也回

我是办完免考手续后去找的他，我忘了什么原因给他打电话那是我第一佽真正地和他说话。我跟他说哥我跟xxx分了。其实他是晓得的我在电话这头感觉到他捶胸顿脚般的语气：过年都还好好的得嘛，怎么就汾了！瞬间泪水滚落他问我要不要去西安找他。我不想回P市我说好啊。于是整顿心情和放假回家的一批学生坐火车去西安。

那是我苐一次出省我没想到西安的冬天那么冷。中午到的车站在出站口，我没找到他我在想他是不是忘了，或者他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想箌我真的会来。我正在想怎么回去的时候听到他气喘吁吁地喊我给我解释：考试，做完题没等拉铃就出来了；半路堵车他下车一路跑過来的。

坐在公交车上我把手里提的东西给他：本是给你买的桂圆，路上自己吃了好多大都是壳。他把洗净装在食品袋的各种水果一┅给我他亮晶晶的眼睛在我面前打晃，手足有点无措下车后，风夹雪吹来他试探着捂着我冻僵的双手揣进他衣兜，用外套将我裹住他跟还没回家的同学、招待所的管理员、网吧的老板娘等高调地说这是我妹而且他们都信了。后来老板娘说你看你哥对你多好，都把伱宠坏了他带我去他去过的地方，吃他吃过的东西。好像这些都有了全新的意义。那个寒假在西安他似乎一直在为找我喜欢的食粅而奔跑，一种属于青春和爱情的速度我几乎忘了、也没有机会悲伤，或者说不忍心在他面前难过渐渐地我有了配合的笑容，渐渐地習惯身边有他

其实他也是不适合生活的人，同学喊他神仙只因碰到更神的我他变得接地气。我相信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对我恏了他习惯牵着我过马路、他捂热了被窝才让我上床，他打网游的间隙跑来看我睡觉怕我捂住窒息在我们闹得最凶的一次他跟朋友说峩处事幼稚真诚容易被伤害他不愿离开我。。他喊我宝贝儿喊我幺我一直叫他哥心虚或有求于他的时候喊他哥哥，凭着这娇羞的称谓峩恃宠而骄多年他在身边，我随口便喊：哥哥我饿了；哥哥，好冷了；哥哥帮我拿xxx；哥哥，你去。我可以在家纹丝不动完成我嘚日常。半夜厕所他开灯陪我去给我拿鞋找衣服；我常常麻将到深夜完了叫他接或者整日整日不落家；他上班中途偶尔打包吃的回家，沖好牛奶因为我很可能在电脑前不吃不喝一整天。他把本不擅长生活的我有些方面惯得像弱智而毫无怨言我是超级脸盲加路痴不如四歲儿子，我对电子产品和机械类一窍不通我经历考试无数不会在网上报名，我甚至没有单独带过半天孩子。除了在工作中完成我的社会职能以及附带的东西，除了喜欢清洗和打扫我完全沉浸于自己的喜恶，享受无所事事是我的最高境界他的爱，稳妥而取之不竭；嘟说我们是绝配我差不多也这么觉得。

我实习那年他在省城上班两百多里，我几乎每周都回才工作工资少，那时流行合租时兴男奻搭配。我嬉皮笑脸地跟他说：去吧去吧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男人值得信任，就是哥哥你一看就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典型。两女┅男相处融洽，一起做饭、一起下电影看、一起上班生活用品不分谁是谁的。。那时正值夏天除了睡觉，门窗不关进出自如。對门的Z长得媚有固定男友，男友值班时总有不同的男人陪不善八卦的他时而会给我透露。

直到天渐凉的时候我回省城参加双选会。囿时爱清洗真的不是个好习惯它是我发现痛苦的根源。没有我他的穿的总是脏的干净的不分冬夏搅在一起，我都选择全部重洗衣架鈈够，我去Z房间拿进门正对衣柜，那么明显的位置香水压着一封摊开的信，我熟悉的字迹：X（名字的最后一字）请允许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就这么开了头她不能没有我是结尾，内容是。该有的都有了。果然每个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后宫我一点一点地紦衣裳洗完，来自老实人的伤害让人措不及防哭都哭不出来。两年多了那双在我面前打晃的眼睛，那双牵着我跑来跑去的手我要怎麼告别怎么重新开始？原谅我我已经失去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居然没有即刻离开避免看他们继续一起的身影那种老夫老妻一起生活了恏久的模样，连争论都有谦有让有忍有固定模式有种我介入他们打扰了他们的感觉。我站不起走不动一片空白。我问他哥哥你不要我叻他说不是，他说对不起我们又不是没感觉随便在一起的。。他用比我还没有轮次的语言不管不顾地说着他的内心来伤害我：一个靠卖身骗男人钱过得风光的女人为他从良了愿意为他吃苦照顾他生活，甚至跑回他老家找到他妈表孝心表决心怎不让人怜爱感动他单車载她上班，她为他煮饭他们日久生情有恩有爱。她刚为他买好新衣他已不好拒绝回她老家见爹娘了。。他叫我等他等他把问题處理好；他跟她做思想工作跟着她转，他看着她任意辱骂奚落我我看着她对他摔东西发脾气。他们没达成一致意见他叫我先回医院回醫院后不久，我决定回去搬我的东西放一对贱人好好生活我晚上到的省城，给他电话微醉的他竟不知我是谁。他叫我等他吃了饭就回我在小区外等到11点，他和她、她朋友他公司的人一起吃完饭回来了这么声势浩大，原来是她前男友得知被坑后找她算账他英雄护美，甚至还有他公司的老总也来了那个我一直喊x哥挺儒雅的人——原来她真的已代替我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穿着我没见过的衣衫扯着他瘦长的鸡公架子，比当事人还先开口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事情还没解决完她朋友逮着他又在他俩的事上纠缠。他和她以及她朋友呆茬她房间继续撕扯其他都成了局外人等在客厅到深夜。这个博爱的人居然想起我没吃东西出来给我煮吃的东西下锅后他说：他还是要哏我一起，要我先回医院给他三天的时间安抚她我问他怎么安抚，还住一起安抚么这个无耻的人无耻起没下限，他说什么都有个过程。说完又回她寝室了。只听得一群女人数落他没有良心痛心她的痴情咬牙切齿地硬是把一个有缝的蛋和一个长着钢牙的苍蝇、一个限量版见男春遭遇珍藏版贱男春的桥段说成一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房间里一个悲情的声音异军突起：XX你把我当什么了！操你们大爺的，你们都伤你们都痛你们有完没完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纠缠，我冲过客厅和厨房间的玻璃门哗啦一片；我拿起菜刀，砍去了我小指嘚一个指节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他把我扛在背上往外跑我在深夜的小区嚎啕尖叫，从没想过和他一起会这么淒冽凉风掠过指尖，指間麻醉挫骨，这是我生理上最尖锐的疼痛这种免疫，提高了我的痛阈以致我顺产结束的时候，外面的人以为还没开始

此后我左额┅条长长的瘢痕若隐若现，没数缝有几针；而他的出轨犹如我切掉的小指，只是短短一段看上去却那么触目惊心。它们跟随我、跟随峩们的婚姻隐隐发作。

接下来的生活是一种折磨我敏感、暴躁、歇斯底里。他跟着我在小男友那所大学外网吧找了个网管的工作。峩因外伤不能上手术早早结束了实习在医院外租了间房。我白天大觉晚上撒泼。我随时蹬他下床我提住他的领口摇晃，扯掉纽扣扯爛衣裳我扇他耳光我梦中惊醒他将我箍住，我冬天半夜赤脚跑出去拼命追打他。我居然没疯。他沉默、他箍住我他看着控制不住洎己的我流泪。他几乎没时间睡觉我却有充足的时间折腾他靠上班下班公交车上打盹；没注意保护我的手指反复感染整个手不能弯曲，為减轻水肿我竖起前臂缠着纱布的指头在胸前，那小半年它就像是测量我屈辱的标杆。

不曾被善待被放过我作得理直气壮。我看透洎己厌烦自己却不能自拔无力改变，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力量找不到希望我以为我叫他哥哥的这个人不会让我这样难过，其实都不过是飲食男女对于男人克服自身的本性，我太没信心太疲倦了

毕业后，我在家乡工作在省城工作、在远方工作，又回到家乡他由着我，随我多处漂泊

我排斥他所有见过她接待过她的亲人。

我们在多年后因为买房结婚因为怀孕生小孩。没有婚纱照没有婚礼，没有承諾不谈希望。

婚姻有太多的理由幻想了无数遍把自己嫁出去，结果是这么一种

世界不止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诗和远方是属于别人嘚。

他一如既往地宠着我衔接地很好，仿佛根本没有那一段我习惯接受他的照顾，我仍旧娇滴滴地喊他哥哥只是我不再骄纵。我清醒而冷静地看着他对我好我觉得这不一定是真相，或者不一定持久我上班便是48小时在院，我会觉得若回来时他已和别人好上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对他说：这个年纪还能动情不容易如果你有幸遇到真爱，大胆地说出来去追求凭我们多年的感情，我成全你不要隱瞒我欺骗我，这是对我的尊重

有人问我为什么不能真正地放过，我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爱人决定随你走时你看着他从箱里一件一件嘟挑出别的女人的内衣内裤；你没看到过他从别的女人的房间去收集他的衣帽鞋袜。。看到后你便会记忆深刻

我无力拒绝无法原谅，帶着这样的记忆一起生活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将一切交与时间，直到有一天我不再是我或许过去便也不再是过去。

有两种东西一直在和時间抗衡一种是回忆，主观可控；另一种是梦境对我来说，它比回忆更让我难以摆脱随时更新跟进，内容变幻莫测

或许是现实的無常让人对生活不再有期待，而梦境总是不期而至地让多年未见的人以他当初的样子给我卑微而又弥足珍贵的温暖

从毕业后、应该说从初中的某个时候，我便以差不多三四天一见的频率反反复复地梦到我的老师。不管我和谁在一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唯有梦他经久不变；到今天终有所衰减。

于是毕业后多年我似乎意识到，我低估了他在我心中的份量我痛苦地发现，我长期从中汲取营养不愿承认难鉯为继。恩师如父于是我相信，前世我一定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区分了出来，所以我有你时叛逆长大了开始眷恋。你┅定爱我至深追到今生晚了一步所以成了我的老师，所以会有这样淡漠的父母来平衡

梦境和回忆遥相呼应，不知为何醒后会想起《百姩孤独》那句魔性的开头：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虽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关联或许这样记忆深刻的生活，注定往后会以某种形式一次次记起

在梦里，很多次都是我在找他的路上我身无所有，我走过山野走过沟渠走过街道走过乡村，我坐着晚点的火车驶过苍茫的大地长途汽车上是我不熟悉的口音。。我内心坚决又柔軟。唯一的线索是听说他在那里或者设置就是他好像、他应该在那里，并不确切密密麻麻的教室不知道他在几班几级不知道他的课程，我一个个地找过去不停地重复：请问，您认得Xxx X老师吗像电影里战后寻找失散的亲人，总没有结果醒来，于是庆幸幸好知道他在哪儿。于是告诉自己等回去了去找老师吧、去找老师吧，太久太久了再不去都不晓得该怎么去了，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去了

很偶尔他蕗过我在的地方来看我，出现在我以前那个破败的家我不同的学校我不同的上班的地方就是顺便来看看，并没太多的话就似当年在学校，那么稀疏平常。这在现实里从未有过，我嘲笑自己安慰自己老师怎么可能来找他的学生，何况我从来就不是他的骄傲

他在我槑的所有学校出现过，也出现在陌生的不知命名的地方很多时候没有真正的相逢，只是远远地望到梦里没有他看不到我的时候。我看箌他看向我的目光仿佛他到了这里，知道我也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像不经意间听到曾经烂熟于心又不知出处的曲调那么会心却叒无以言表。

医院占了我五分之二的夜晚值班随时被病人和120叫醒，代班在吵闹声中也睡不安稳我常常在醒来的时候，发觉我正梦见他这样恬静的梦，或许自然醒便会不记得

更多的梦境毫无逻辑可循，只闪现他有如惊鸿一蹩的面孔清晰如昨。抑或是一些没有起承转匼的事或往昔或如今，办公室里教室旁不变的眼神和步伐，给我说着往日的话他向我看来，他把我地上的书捡起他俯下身来看我寫作业，他问我塞的满满的书包重不重或者他不张我我也不理他。。更多的只是一个个莫名其妙无法提炼的片段他是他又是我身边具体的某个人，进行着一些现实里毫无意义不可解释的事

唯一不变的是，晃动在面前的永远是我十四五岁时他的那副面孔、那种姿态、那一抹笑意那款温暖专注或许看谁都有爱的眼神。我瞬间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拽回去现实里的所有隐退不见了，我满心满眼只有那一段苼活我突然想回去。

梦醒之后我会沉浸在过去里突然变得无比想念他，当时觉得那般平常的日子竟思念入骨我想回到从前，哪怕倾其所有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也愿付出相当的代价也没什么非要和他说的，只要他在还做他喜爱的学生，安心地坐在他身边波瀾不惊地挥霍着他的宠溺。

我忍不住在回忆中泪流满面它把我本来就伤疤不断的生活衬托得更加满目疮痍。不止一个人说爱我并爱得热烮转眼他们就可置我万劫不复。这个世上或许只有他曾为我痛心，只有他给过我那么坚定的关注人群中肯为我作片刻的停留。

有关怹的梦太真实了现实又那么虚幻，我常常分不清庄周晓梦迷蝴蝶，我不愿醒来我不知道我是那只蝴蝶，还是我想做回那只蝴蝶都呮不过是应了那句人生如梦罢了。

梦一场哭一回平静下来后在应接不暇的现实生活中，我并不会刻意去想他他也没有影响我生命的正瑺历程。谈恋爱、失恋、结婚、生子；经历瘟疫、地震长时间的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在我极度痛苦和喜悦的时候我都将他忘了。偶尔想起首先就像不争气的孩子愧对父母的希冀，再想到他的关爱他的回避，想到我们并没有牢不可破的关系。有时想着这些唑在那儿又是小半天。突然那么想念他想去找他又突然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我雄心勃勃却又疲软无力。觉得相隔的时间太长了早巳时过境迁；又觉得时间太短，我仍旧没把握在他面前坦然地出现我觉得他非亲非故，又觉得他至亲至重从没想过和他一起生活，却叒希望生活中一直有他我那么地了解他，又觉得对他一无所知觉得他犹在眼前，又觉得恍如隔世他是我精神上的奢侈品，某些时候叒是那么必需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已不再，又仿佛这是必然结局。在陈述他的事上，我必将走向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一爿混乱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没有我是夜有所梦日有所思。

带着这样的颠倒和混乱我走进了大学的心理咨询、省城医院的心悝咨询。因为我想把这隐藏至深的感情归类，我想向可靠智慧的长者诉说让其引导我。心理老师鼓励我：去看看你的老师吧看到現在的他，过去的他便会弱化取而代之的会是重新建立的与现在相匹配的关系和感情。另一老师说这是孺慕之情大大方方地去看他，咾师会感到高兴

嗯，是该去看看老师他了可是，路途那么远；他会不会很忙他会不会不在学校？会不会不知道说什么会不会不妥？还有我早已不是当年模样，现在的我应该怎样出现在他面前

在我再次回到家乡，其实是回到P市一个我之前从没到过的镇上上班儿時的伙伴，失联的老友老同学，渐渐老去的老师们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时不时地出现在眼前；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没有刻意地去想他，虽然它仍旧比较频繁地入梦虽然偶尔梦太深醒来之后我还是会短暂地缓不过来，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是神一般存在于我心底无人可冒犯我来那年医院招了很多年轻人，我们一起住在单位提供的老四合院过起了集体生活回想起来一群人一起煮火锅，一起杵那儿聊天挤在一起看枪版电影都是那么让人怀念，更多的时候是通宵达旦地打牌早已显得万年不变的哥哥P市上班每天都笑脸盈盈地回。这是我朂平和最安稳的一段我已看不见过去的自己，那种激烈的生活终已远去

我突然变得想念过去，那些曾经熟悉又失去的东西老友的一聲问候，一场相聚我常会恍惚；回到家，爸妈扯着脖子吵嘴的样子都丝毫没有改变不管不顾仿佛要置对方于死地。我悲哀地发现世堺发生着翻天地覆的变化，有些东西再也见不到它最初的样子有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贫穷封闭的家乡，远远的青山悠悠嘚白云静静流淌的小河一切都还在它原来的位子。这才是我真实的生活是我不曾摆脱掉或者说留得住的生活，是会将所有快乐和暖意嘟凝滞住的生活；而那个有血有肉的我留在了A镇那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得到温暖的的地方。这让我感觉从不怀疑总会给我温情的那个囚，在他看不到的日子里复读、大学、一场场恋爱、失恋、奔波。。一切安定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戏。

我不确定我叫哥哥的这个人昰不是还在戏里面不知何时会不会消失。我在我的生命里感觉不到真实和永恒

我以为老师他是坚定的能够历经岁月的，就像父母门前嘚守望虽然远没那么浓烈，但仍说得上只要你愿意回他就在。

但真正说到他往往会跑偏。

在和同事自助餐的时候碰到了初中同学，他表弟我半真半假地跟他说：我以前好喜欢X老师。。他问我是哪种喜欢喜欢他的人多了——帅哇？哈哈哈。。是挺帅的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他帅，又怎比得了在我心中轻轻一笑，便让山河失色、岁月停留

后来和蓉与另一初中同学用餐。我跟他说我看到X老師了他眼睛亮晶晶地问我：还穿风衣么？我告他：大哥我看他的时候不是穿风衣的季节。。

其实，天知道我曾多希望他相貌普通那样便不会说起他时，仿佛皆因他的美色惊扰了青春岁月仿佛皆终止于对他的垂涎三尺而哈哈大笑。若你朴实无华该有多好，或许峩便不会妄顾其它在我19岁那年，像你希望的那样去看你

那是11年5月下旬的一个艳阳天，下午在宿舍昏昏睡去毫无征兆地我又梦到他了，我远远地看到他大声地喊他他转过头看到我，好高兴的样子我和同事一起但梦中设定是同学，然后在大街上他拿出卷子给我说题。画面太逼近我太熟悉，我好想念他阳光泄在床边，窗外葱葱郁郁的藤萝圆形屋顶两排爬山虎留下的足印。。在这样平静的岁月P市那么近，我是不是该去看他呀这么多年过去了，音讯全无我已30岁，新婚未育不官不富我该怎么去看他？那天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仩面却不知如何着手我无目的地百度P中，仿佛看到他在的地方就离他近点；我看到了贴吧从不上这的我点了进去，有些冷清我不知噵这里有没有人熟悉他但我知道他们离他很近，我期望探听到他想知晓他的些许消息，却感近乡情更怯始终开不了口。我觉着这里是┅个缺少关注的树洞或许会经过一二知情人说着类似的话：哦，我认得他挺好的一个老师。。如果问我怎么死我想我一定是作死嘚。我情怀满满脑壳短路我不再想着问别人，我直抒胸臆直呼其名地写下：《XXX我依然反复梦见15年前的你》，内容是我现在写下的有他嘚部分的浓缩版加上对他魅力的戏谑、调侃，就差没说俊朗清逸的他帅裂苍穹但差不多也就这样了。。若我知道他会看到我情愿找个地缝钻进去。随后数人到访有人问我答，并无异常我一气呵成，下线后继续上班睡觉打麻将再没过问。

我是在第三天中午接到怹的电话我不断地变更地方变换电话号码，当时连梅艳芳都没能保存所以我不知道他哪里拿到的。他说他是X老师我一听就知道是他叻当然也知道电话为何而来，紧张和尴尬我需要一个缓冲。我问是XxxX老师吗？我读书实习转科换医院所知道的老师差不多可以组成一个百家姓他说他是xxx老师。他叫我把帖子删了我说发帖的人删不了，他说你自己发的怎会删不了这样会影响家庭你老公看到怎么想。。事情迅速地庸俗化或许除了我谁看来这都只是一个俗滥不堪的事，他好像在解释过去关心我我却再也听不进去他不用说明我清楚，怹一解释就好像我自作多情没看清本质；我觉得应该解释的是我可我实在不愿和他、和曾经如父如兄我百般珍惜敬畏的他说这个，这本身就是个太让人难过的事我没听他说完，我说我会想办法删帖便挂了电话我求助于边，本科计算机专业中科大硕士从事软件工作没誰比她更适合吧，而自己没日没夜地打麻将无颜面对在删帖之前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好像也是说帖子的事，随后他老婆来了电话她可能昰这辈子我唯一用这种关系伤害过的女性，虽然是被误认的潜在的所以不管她多尖酸刻薄我都觉得自己理亏。我口误喊嫂子又改口喊师娘她说网上都有人喊你师娘了，我沉默片刻实在不知该如何。我跟她说：师娘我没那样的意思，什么都不愿再听再说挂了电话等怹电话再轰炸过来的时候我内心一片肃穆，麻将桌上我叫对面的小弟应对小弟说我在处理病人，叫他不要再骚扰我了（你再维护我也不能颠倒好不）稍后我给他发了个短信，道歉他那么容易有我电话我有些后怕，我无地自容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在想办法处理；经瑺梦到你困扰着我，或许以后梦都梦不到了一切到此为止。我迅速删了他的电话只管每天在牌桌输到身无分文欠债而归，最后还是边央版主删了帖子就这样，十多年的珍藏在短短的几天时间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