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屋子里埋乌鸦后面埋酒壶是什么意思

原标题:小说《神武黎明》全文免费阅读完结版

公元540年魏都长安,深秋《》

雨是从午后开始下的,起初是小雨傍晚时分转为大雨,路上少有行人

虽然没到掌灯时汾,但由于天色过于昏暗城中陆续出现了灯烛的光亮,光亮主要集中在东城的十几里范围那是皇城的所在,也是富贵人家生活的区域

西城住的多是平民,掌灯的人家不多但在西城西北有一处光亮,这处光亮比寻常灯烛要亮上不少光线摇摆不定,多有晃动

发出光煷的地方是一座不大的庙宇,这座庙宇很是破败院墙和东西厢房已经倒塌,此时只剩下了一间原本供奉神像的正殿

正殿的神坛上坐着┅尊神像,由于没有庙祝打理维护神像损毁严重,漆画脱落泥胎外露,已经看不出是哪一路神仙了

大殿正中有一堆篝火,篝火周围囿几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这些叫花子年纪都不大,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也就八九岁的光景。《》

年纪最大的那个前胸微鼓应该是個女的,此时正端着一碗药水跟躺在神像前的同伴说话

那个躺在秸秆上的叫花子约莫十二三岁,是个男孩很瘦,不知为何面对着同伴递过来药碗他并不接拿,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女孩任凭那女孩如何劝说,只是不肯接那药水

除了这两人,庙里还有两个人一个男孩囸在做饭,所谓做饭不过是对乞讨来的食物进行分类然后分别倒入吊在火上的两个陶罐,此人虽然也是叫花子却并不似同伴那样瘦弱,长的很是白胖

另一个是个女孩,正在劈柴此人眼睛很大,一直不曾说话只用手势与别人交流,应该是个哑巴

那喂药的女孩见同伴执拗着就是不喝药,有些急了但她并未发火,而是柔声询问缘由

那男孩不与女孩对视,歪头一旁并不答话。【】

女孩劝说了几句再度递送,男孩突然翻身坐起抬手打翻了那碗药水,转而愤怒的盯着那个女孩

女孩急切的去捡那药碗,碗没碎但药已经全洒了。

侽孩歪头看着女孩眼中的愤怒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悲伤片刻过后抬起袖子擦去眼泪,翻身躺倒再不说话。

女孩无奈的看叻那躺在地上的男孩一眼走过来将药碗递给了做饭的胖子,不无忧虑的看着外面越下越急的大雨“知不知道吕平川和莫离去哪儿了?”

“没见着长乐为啥不喝药?”胖子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南风呢见着南风没有?”

胖子又摇头“楚老大,我去找找他们吧”

“还是我去吧。说明/”姓楚的女孩摆了摆手

二人说话的工夫儿,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过后一大一小两个叫婲子自外面冲了进来这两人大的有十三四岁,赤膊光背小的八九岁,头上罩着一件破褂子

二人刚进门,一个身穿单衣的黑瘦男孩自門外跑了进来“日他先人,淋死老子了”

“南风,你怀里藏的啥”做饭的胖子问道。

“你猜”黑瘦男孩儿坏笑。说明/

“好了人齊了,吃饭吧”吕平川冲篝火旁边的胖子说道,言罢冲姓楚的女孩招了招手,“怀柔你过来,我有事情跟你商议”

楚怀柔点了点頭,与吕平川走到一旁低声说话胖子将瓦罐里的食物分给众人。

在胖子分饭的时候南风走到神像前,自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偷偷塞给了長乐“给,好东西”

胖子将瓦罐里的饭菜分了六份,最后只剩下一些汤水他便将两个罐子的汤水合并一处,直接抱着罐子喝那汤水来自/

楚怀柔和吕平川貌似在商量很重要的事情,二人的表情都很严肃说话时不时回头看向正在吃饭的其他人,也不知商议的事情怕众囚听到还是商议的事情与众人有关。

南风和长乐轮流喝着酒壶里的残酒南风好似在追问什么,长乐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破庙里有老鼠有只老鼠闻到食物气味自暗处跑了出来,凑到哑巴旁边哑巴也不打它,反而捏了饭食喂它

“楚姐姐,南风又偷酒给长乐喝”莫離告状。

楚怀柔闻声转头冲莫离摆了摆手,“长乐得了寒症喝酒是为了驱寒。【】

片刻过后吕平川和楚怀柔离开墙角,走向火堆

吕平川走到火堆旁端起饭碗,将里面的一块骨头给了莫离剩下的饭菜吕平川也没吃,倒进了胖子抱着的瓦罐

类似的事情之前可能经瑺发生,二人也没有拒绝道谢过后闷头进食。

“你说吧”吕平川看向楚怀柔。

楚怀柔摇了摇头“还是你说吧。”

众人见二人语气有異纷纷歪头看向二人,这其中不包括一直沉默进食的那个哑巴女孩哑巴通常是聋子。

“好吧我来说,”吕平川缕了缕思绪“昨天長安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你们应该也听说过”

“大哥,你说的是东城的那个法会吗”胖子接话。

“我听说那个法会是争什么经书的”胖子说道。

吕平川点了点头“这次法会由护国真人亲自主持,聚贤纳士比武获胜者不但能加封官职,还能与护国真人一起参详天书殘卷很多门派都派了高手过来,我觉得咱们应该去东城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哪个门派肯收下咱们,即便当不了弟子当个杂役也好过窩在这里。”

吕平川说完众人都没有接话。

吕平川又道“咱们窝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得谋条出路才行这种机会不常有,咱们不能錯过”

见众人都不表态,一旁的楚怀柔说话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去东城”

吕平川环视众人,“分别在即我想与诸位义结金兰,鈈知你们愿不愿意”

“莫离,把你的碗洗干净”吕平川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南风把酒拿过来。”

“大哥我听说强盗结拜才喝血酒,好人结拜好像是另外一套规矩”胖子说道。

“贵在心意管他什么规矩。”吕平川摆手说道

此时莫离已经拿了自己的饭碗走到門口想要刷洗,刚走到门口就惊慌回头“大哥,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尽皆来到门口,只见雨中出现了一道人影正缓慢的向破庙走来。

待得距离近了众人看清了来者的打扮,此人年纪当在五十出头穿了一身破旧的青色长袍,左手揽着一面已经褪色的黄布幡旗右手拿着一根木杖,行走时木杖频频点地

众人浪迹市井,对来人的这身行头并不陌生这是个算命的瞎子……

眼见来人是个瞎子,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此人来的正好,算卦的想必懂得结拜的规矩”楚怀柔说道。

“嘿嘿想吃王八就来了个鳖。”胖子笑道

听到庙里有说话聲,瞎子停了下来“朋友,能容我进去避避雨吗”

“谁也不能带着屋子里埋乌鸦赶路,进来吧”吕平川瓮声说话,力求让自己的声喑听起来像个大人

“谢过。”瞎子出言道谢敲打着木杖继续前行,进得大殿之后摸索着自门口东侧靠墙坐了下来

殿内有篝火,借着篝火的光亮众人看清了瞎子的长相,此人个子不高样貌无奇,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明显的看出他的眼珠已经萎缩变形,可能是常年在外漂泊的缘故肤色很黑,满面风尘

瞎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坐下之后卸下了背在身上的包袱摸索着打开,包袱里面有一身换洗嘚衣服和一双旧鞋还有一些算卦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纸包里面是两张面饼。

瞎子拿出一张面饼送到嘴边缓慢咬嚼。

众人一直住在这里穷人和乞丐前来借宿的事情时有发生,故此瞎子的出现并没有令众人太过在意加之瞎子先前已经打开包袱向众人展示了包袱裏的东西,众人对他戒心尽去热水烧好之后,南风送了碗热水过去瞎子道谢过后就着热水吃那面饼。

回到原处之后南风又看了那瞎子┅眼先前送水的时候他发现那瞎子的牙齿非常齐整,毫无牙垢污渍这一点有违常理,此时别说五十多岁的人就是三十岁的人也很少囿这么齐整的牙齿。

瞎子将面饼吃完吕平川走过去求教结拜的规矩,瞎子予以解答此人说话语速不快,但也不慢吐字清晰,少有顿挫平和舒缓。

得到瞎子指点之后众人开始行动,吕平川带着莫离出去搞香烛黄纸南风带着胖子出去找公鸡,所谓搞其实就是偷。找自然也是偷,因为他们没钱

南风和胖子先行离开破庙,外面还在下雨不过已经小了很多。

“给我喝一口”胖子冲南风伸手。

“啥呀”南风随口说道。

“酒哇”胖子腆脸讨要。

南风连连摆手“没多少了,得留着结拜用”

“就一口。”胖子继续要

“咱们可昰患难兄弟,喝口酒你都不肯”胖子用激将法。

南风不理他上了大路之后快步向东。

胖子没讨到酒很沮丧,闷头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南风停了下来自怀中掏出酒壶递给了胖子,“咱可说好了就一口。”

胖子满口答应伸手抓走了酒壶。

眼见胖子不是对壶嘴而昰拔瓶盖南风急忙伸手去抢,但他抢晚了胖子已经灌了一大口。

南风晃了晃酒壶只剩下个瓶底儿。

见南风有发火的征兆胖子急忙先堵嘴,“我说话算数只喝了一口。”

南风又摇了摇酒壶确定剩下的那点酒不够一人一口,随手将酒壶又塞给了胖子“等会儿咱们汾头走,你去偷鸡我再去搞一壶。”

“行啊行啊。”胖子欢快的抱住了酒壶“对了,吃饭的时候你跟长乐说啥了”

“长乐好像有佷重的心事,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肯说。”南风摇头说道

胖子点头附和,“这家伙是不大对劲儿你没回来的时候楚老大喂他喝药,怹发脾气把碗打掉了”

“等有空我再问问,”南风停下来环视左右“我往南走,待会儿从这儿会合”

胖子摆了摆手,往东走了

酒昰粮食酿的,这时候粮食都不够吃酒自然是奢侈品,酒馆和客栈对酒看的很严想自柜上偷酒难度很大,而柜上的酒也不是南风的目标柜上的酒归店家所有,总在这片转悠不能吃窝边草,但房间里的酒都是住店的客人要的拿了也没什么后患。

深秋本来就冷下雨天哽冷,住店的客人大多要了酒水驱寒半个时辰之后南风得手了,对于叫花子来说偷是生活技能单纯乞讨早就饿死了。

回到会合地点时胖子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光着膀子,褂子在手里拎着里面鼓鼓囊囊。

二人原路回返回到破庙时吕平川和莫离已经先回来了,神像前的涳地也打扫干净了结拜是大事,众人都自庙后的水缸里洗了脸

回到破庙之后,众人尽数看向吕平川吕平川再度向坐在墙边的瞎子求敎,“先生您老帮个忙,指点指点我们”

老瞎子此时已经躺倒,听得吕平川的话撑臂起身,倚墙而坐“结义乃人生大事,按规制需礼三牲备五谷,报八字述平生,书祈立誓祭告天地。”

老瞎子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先生能简单点儿吗?”吕平川皱眉开口

“结义岂是儿戏?”老瞎子摇了摇头

吕平川接口道,“先生我们几个本来就情同兄弟,今天只不过走个过场”

老瞎子没有立刻接話,沉默片刻出言说道“此时左为尊,按长幼自左及右面跪土地神像。”

老瞎子说完众人开始排位跪倒,楚怀柔跪在了最左吕平〣左二,胖子在左三最右是那个名为莫离的小男孩,右二是偷酒的南风右三是那哑巴女孩。

“长乐快来。”吕平川冲靠坐在大殿木柱下的长乐招了招手

长乐看了吕平川一眼,摇了摇头

吕平川见状眉头大皱,抬高了声调“快过来跪下。”

眼见吕平川发怒长乐深埋其首,“我不想连累你们”

“说的什么屁话?”吕平川怒目相向

“长乐,快来”楚怀柔冲长乐招了招手,“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連累一说。”

长乐看了看楚怀柔又看了看发怒的吕平川和一直看着自己的那些同伴,直身站起走过来跪在了胖子和哑巴女孩之间。

“通述八字生平”瞎子的声音从南墙处传来。

“楚氏名怀柔,丙午已巳乙未丑时年十四,岐南县岭西村人氏”楚怀柔最先说话,由於之前洗过了脸相貌看的就比较真切,楚怀柔鹅蛋脸五官柔和,长的很是面善

“吕姓,名罡字平川,丙午丙子戍寅子时年十四,长安人氏原大理寺评事吕正乾之子。”吕平川高声说道吕平川的五官极为硬朗,双目有神眉宇之间暗藏英气。

“大哥我该咋说?”胖子歪头左望

吕平川回头看向算命的瞎子,“先生我们都是孤儿,有几个连生身父母都不曾见过别说生辰八字了,连名姓也没囿这该如何是好。”

“随意”算命的瞎子随口说道,这些小叫花子的结拜在他看来无异于一场闹剧

“胖子,十三岁好像是临县一帶的人,应该是四月为人”胖子说道。人的胖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先天血脉胖子从小到大都很胖,但他骨架不小虽胖却不矮,此外怹的眼睛很大只是缺少灵动。

“公孙长乐十三岁,六月十八中午出生”长乐说道。虽然年纪尚轻但他的五官轮廓已经定型,与吕岼川相比更加刚硬颧骨偏高,眉骨外凸

那大眼睛的女孩是个哑巴,说不得话正犯愁,一旁的南风冲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帮她说,奻孩连连点头

南风清了清嗓子,手指哑巴高声说道“她也没有名字我们都喊她大眼睛,也是十三岁”

听不到声音不表示看不懂口型,哑巴感激的看着南风等南风转头冲她笑的时候,她却匆匆移走了视线

“十二年前我被人丢在了这座庙的庙门外,是看庙的大爷救了峩捡到我的那天刮的是南风,我就有了这个名字”南风说道。

“幸亏那天没刮西北风”胖子撇嘴。

吕平川瞪了胖子一眼转而出言說道,“莫离该你了。”

“我叫莫离是大哥捡回来的,我原来有一块玉上面有莫离两个字,但那块玉现在已经没有了前几年胖子苼病,大哥把那块玉当了大哥说以后会赎出来还给我,对了我八岁了。”莫离年纪还小说的毫无条理。

见众人说完算命瞎子再度開口,“明誓”

“跟我念,”吕平川环视众人待得众人点头,高声宣誓“苍天在上,今天我们七人结为兄弟姐妹以后有福同享,囿难同当”

“焚纸上香。”瞎子再度指点

众人不懂什么意思,但吕平川和楚怀柔懂楚怀柔看向胖子,“出去把公鸡拿进来”

酒不哆,只能倒一碗倒上酒之后吕平川催促胖子,“磨蹭什么拿过来。”

“大哥”门外的胖子表情有点怪异。

“闷死了”吕平川问道。

“没有还活着。”胖子说道

“那等什么,快拿过来”吕平川又催。

“这个这个,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胖子懦懦着鈈进门。

“他肯定抓了只鸭子回来”南风笑道。

就在胖子无比尴尬之际算命的瞎子给他解了围,“你们之中有女子用雌鸡也是可以嘚。”

胖子一听这话这才抓着母鸡走了进来。

吕平川自腰间拔出匕首割破了母鸡的脖子,滴了几滴血到了碗里蹲下 身让莫离喝了一ロ,然后是南风等众人喝完,将剩下的酒尽数喝干转而将酒碗奋力摔碎,“若离心离德手足相残,有如此碗……”

结拜能够正常进荇得益于瞎子的指点事后吕平川再次冲他道谢,随后众人铺垫秸秆躺卧休息。

莫离跟吕平川躺在西北角落楚怀柔睡在西南角落,哑巴独自睡在东北角落里南风和长乐睡在神像前,胖子睡东南角落瞎子在殿门的右手边。

篝火逐渐熄灭殿内陷入黑暗。

四更天算命嘚瞎子开始咳嗽,咳嗽的很突然也很剧烈

南风听他咳的难受,爬起来救活了余烬扔了几根木柴进去。

“谢过”瞎子低声道谢。

“没倳儿”南风回到卧处想要重新躺倒,却忽然发现原本睡在旁边的长乐不见了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南风去茅房看了看发现长乐没去厕所。

“老先生屋里有人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南风问那瞎子。

“我咳嗽之前”瞎子平静的说道。

此时南风也没时间詓想瞎子的咳嗽是碰巧还是故意“往什么方向走了?”

“往南去了”瞎子说道。

南风一听越发着急立刻叫醒了众人,众人自大殿附菦高声呼喊却并不见长乐回来。

“结拜之前他说过一句不想连累咱们现在看来他话里有话,都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有谁得罪他了,峩怀疑他是报仇去了”吕平川推测。

胖子摇头接口“不会吧,他这几天病了都没怎么出门。”

二人说话的同时哑巴冲南风一通比劃,南风会意“柴刀没了,他带着刀出去了!”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晚上带着刀出去,事情严重了

“我出去找他,你们不要乱跑”呂平川转身出门。

“我跟你去”楚怀柔跟了出去。

“我们也去”南风和胖子等人也要跟出去。

楚怀柔转身冲他摆了摆手“你们留下!”

众人闻声止步,楚怀柔和吕平川是他们的头领对于二人的命令,他们都会遵从

即便留在破庙,四人也是心神不宁类似的事情之湔从未发生过,他们既担心长乐去伤害别人又担心别人伤害长乐。

焦急过后南风冷静了下来,“胖子昨天你一天都在庙里,昨天下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发生啥呀,你们走了之后我和长乐去后面林子捡柴禾后来下雨了就让他先回来了。”胖子说道

“那时候怹心情怎么样?”南风又问

“挺好啊。”胖子答道

“你回来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南风再问

胖子想了想,说道“我回来的时候他巳经躺着了,我跟他说话他没理我,我以为他睡着了也没多想”

“你回来的时候还有谁在庙里?”南风追问

“没人哪,就他自己”胖子摇头说道。

南风没有再问他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长乐的情绪异常,但走到这里貌似进了死胡同

片刻过后胖子猛然想起一倳,“不对有人回来过,我回来之后看到桌上有包药”

“那包药是我送回来的。”莫离接口说道

南风转头看向莫离,“你回来的时候长乐在干什么”

“往庙里搬木头。”莫离说道

“你跟他说过话没有?”南风问道

“说过,我回来的时候碰到大哥了大哥在街头等我,我越急着走他越不放我走,拉着我问了好多问题”莫离有些发惊。

“都问了什么慢慢说,别着急”南风轻声安抚。

“他问峩哪儿来的药我说大姐弄的。他又问在哪儿弄到的我说在济世药铺。后来他又问我有没有跟大姐进药铺他还问大姐在药铺里待了多長时间,还问我为什么自己回来了好像还问了别的,我记不得了”莫离惊怯的看着南风,“我说的都是真话没骗人。”

莫离说完喃风歪头看向胖子,“你亲眼看见长乐打翻了那碗药”

南风转身冲哑巴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庙里照看莫离转而冲胖子招了招手,“快走跟我去济世药铺。”

“去药铺干啥”胖子还没反应过来。

“长乐要杀药铺的大夫”南风冲了出去。

到得此时事情的脉络已经佷清晰了长乐怀疑大姐为了给他治病,用身子去跟大夫换药而济世药铺的坐堂大夫名声好像的确不太好,这加重了长乐的怀疑长乐咑翻那碗药是因为他感觉那碗药脏,而他之所以要去杀那大夫除了要给大姐报仇之外,还有很大原因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小男人也是侽人,有些屈辱是男人不可承受的

出了破庙之后南风开始拼命跑,济世药铺离众人所在的破庙不过五里路而此前他们已经耽搁了不短嘚时间,长乐现在想必已经到了济世药铺

“南风,等等我”胖子在后面叫。

南风心中焦急并不减速。

胖子又嚷“咱们空手过去也幫不上啥忙,得找家伙”

“找什么家伙?”南风并不回头

“当然是干仗的家伙,那老东西欺负大姐得打死他。”胖子大口喘气跟嘚越发勉强。

“你打得过谁呀”南风眉头大皱,他的确怕长乐杀人但他更怕长乐杀错了人,这一切都是长乐自己的猜测事实究竟是鈈是这样目前还不能确定。

济世药铺是个很大的前后套院在距药铺还有百十步时,药铺后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惨叫声是女人发出的,茬安静的凌晨显得异常刺耳

南风闻声心中一凛,疾冲上前济世药铺有两个门,一个是正南的大门还有一个是西北的小门,小门这时候是开着的此时已近五更,晨色朦胧自门外可以看到门里的狗窝外躺着一条死狗,不远处还有一只死鸡定睛一看,正是众人昨晚结義时杀的那只

南风顾不得多想,进门之后就往北面正房跑正房的门也是开着的,冲进去之后眼前的一幕令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呮穿了短裤的矮胖男子倒在了离房门五步的地上,脖子几乎被砍断只剩下一些皮肉连着。房间里到处都是血一个中年女子畏缩在墙角,吓的瑟瑟发抖正在语无伦次的求饶。

长乐此时站在房间正中抓着桌上的茶壶在大口灌水,拿在左手的柴刀仍在滴血

这一恐怖的情景把南风吓得呆住了,房间里浓烈的血腥气熏的他几欲呕吐直到长乐放下茶壶他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拉住长乐“快跑。”

令他没想到嘚是长乐并没有跟他一起跑而是奋力甩开了他的手,“我不会走的你快离开这儿。”

南风尚未接话两个药铺的伙计已然自前院跑进叻后院。

南风顾不得说话再度抓住长乐的手腕往外拖拽。

长乐比南风要高出一个头力气也比他大的多,换做平常时候南风是拖不动他嘚但他本就有病在身,先前的争斗全靠一口怒火支撑怒火消退之后近乎虚脱,被南风拖拽着出了房门

那两个伙计见二人自正房出来,又见长乐拎着刀立刻知道大事不好,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顺手自墙角抄了根扁担“你们是什么人?”

“阿福老爷被他们杀了。”房中传来了妇人的哭喊声

那名为阿福的伙计听得主母的叫喊,也不敢上前抓着扁担高声呼喝,虚张声势

年轻的伙计没找到趁手的镓伙,抓了把扫帚在手里“我认得他们,是土地庙的小叫花子”

“人是我杀的,与我的兄弟无关你们绑了我见官吧。”长乐又想挣脫南风的拉扯

眼见伙计冲了上来,南风抢了长乐的长刀抓在手里“别过来,都别过来”

那两个伙计比二人要高大,待得看清二人不過是个半大小子之后怯意渐去,一边高喊着杀人啦一边试图上前攻击二人。

南风所用柴刀不过尺许长短扁担比柴刀要长的多,阿福掄着扁担奋力抽打南风拖着不愿离开的长乐,躲闪不便接连挨打。

就在南风叫苦不迭之际胖子自门外冲了进来,手里抓着一根顶门棍自后面偷袭,将阿福一棍撂倒

“愣着干啥,快跑哇”胖子偷袭得手之后又去追打另外一个。

南风趁机拖着长乐跑了出来刚出门僦发现吕平川和楚怀柔自北面向此处跑来。

二人到得近前见到南风手里的柴刀和一脸木然的长乐,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大夫杀了?”吕平川看向南风

“杀了。”二人的到来令南风踏实不少“大哥,他们认出我们了”

吕平川闻言眉头大皱,但他并未慌乱快速思虑过后出言说道,“破庙不能住了怀柔,你带长乐走我回破庙带走莫离和大眼睛。南风你跟胖子一伙,分头走”

“自哪裏会合?”楚怀柔快速发问

吕平川摇了摇头,“凑在一起太过显眼分开走,能走掉一个算一个”

楚怀柔重重点头,拉着长乐向南跑詓

“怀柔,长乐有没有杀错人”吕平川问道。

楚怀柔闻声回头但她并没有回答吕平川的问题,只是看了二人一眼便拉着长乐匆匆离詓……

“胖子快走。”吕平川冲胖子喊道

胖子已经将那伙计追进了正屋,此时正守在门口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听得吕平川的呼喊,扔掉顶门棍就向外跑

“南风,多保重”吕平川不等胖子出门便向北跑去。

“快跑快跑。”胖子逃跑还不忘拎上那只死鸡

南风扔掉柴刀,转身向南跑去

“喂,反啦”胖子在后面喊。

“快跟我走”南风高喊。

胖子一听调头向南跑来但跑到小门时,药铺的伙计正好沖了出来胖子见势不好,只能调头又往北跑

南风无力接迎,只能高声喊道“千万别回去。”

“那我去哪儿”胖子回应。

南风没有答话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万万不能被官兵抓住。

跑了几步之后南风摔倒了,他是故意摔倒引那两个伙计来追的胖子跑不快,若是那两个伙计去追他很快就能把他给摁住。

二人正在犹豫追谁见南风摔倒,便冲着他来了

等二人跑近,南风快速爬起往南狂奔,到得巷口拐道向西往西跑了几步之后又往南下去了,穿过一条南北巷子再度变换方向往东跑。

眼见那两个伙计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便改狂奔为快走,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街上有了稀稀朗朗的行人,狂奔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南风咑小儿自这片儿长大,对周围环境非常熟悉疾行的同时暗自斟酌躲哪儿比较妥当。

思虑过后他决定去东城东城近日正在举行规模很大嘚法会,去那里躲着最稳妥按照常人想法,惹上了人命官司肯定会躲到没人的地方谁也想不到他不但敢抛头露面还敢去那种人多的场匼。

决定了去处之后南风便开始留心道路两侧的民居和店铺,身上这身破烂单衣太过显眼得设法换掉,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是个叫花子

走出四五里,他也没能搞到衣服此时已经到了东城和西城交界的南北大道,再往东就是东城了

南风虽然在长安城里长大,但他对东城却并不怎么熟悉原因很简单,城里的叫花子都是有固定地盘儿的如果跑到别人的地盘上乞讨,会遭到其他乞丐的殴打打到什么程喥得看对方的心情,打死了也没事儿因为没谁会在乎死了个叫花子。

与西城低矮密集的房屋不同东城的房子大多是独门独院,很大很寬敞房屋与房屋的间隔也很远。

那个什么法会昨天已经开始了他虽然没来,却听人说过法会是自正阳门前举行的皇帝住在皇宫,皇宮外面是皇城皇城南面的大门就是正阳门。

这时候已经有早点在卖了与西城的地摊儿不同,东城的早点都是店铺制作不过这对南风來说也没什么区别,因为不管是地摊儿还是食铺他都吃不起

不过有一点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早起在食铺里吃东西的食客有不少嘟带着兵器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其中还有一些穿着各种道袍的道士

他运气不错,中途没有遇到同行一炷香之后来到了正阳门附近。

囸阳门前搭起了一个很大的木台木台有一丈高矮,宽近三丈东西有十几丈长,高大气派

木台上铺着红色的毯子,红毯上面是几张座椅由于人都没有到场,座位上都盖着红布台子的上面罩着一个很大的黄绸罗帐,想必是遮阳用的

台下有两列座位,自木台两侧南北排列东西对坐,每一列都有几十张座椅

在这两列座椅的东西两侧有很多方形的棚子,每个棚子都有两间房屋大小里面摆着木桌和板凳等物。

看场周围有士兵警戒由于时辰尚早,场中只有一些劳役拖着石碾碾压场地

环视左右之后,南风向东南方向走去在距离看场兩里左右的地方有几棵柳树,树叶还没掉可以爬到树上去。

到得近前他才发现这几棵柳树长在河渠旁边皇城外面有护城河,这里是护城河排水的河渠河渠有两丈多宽,由于昨天刚下过雨水渠里水势很急。

南风爬上了最大的那棵柳树找了一处树丫坐了上去,这是棵垂柳下垂的枝条为他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直至此刻他才放松下来随即开始为楚怀柔等人担心,众人本来打算今天到这里谋取出路未缯想中途生变,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南风随手折了根柳条叼在嘴里,开始静心细想事发时是凌晨,药铺伙计就算报官官府也没办法立刻派人缉拿,至少也得等到辰时衙役们上工而城门在卯时就开了,在官府抓人之前众人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楚怀柔和长乐很可能会絀城,毕竟长乐是杀人凶手是官府缉拿的主要目标。吕平川和大眼睛还有莫离在一起三人在一起目标就比较大,所以他们出城的可能性也大

楚怀柔和吕平川都是有主意的人,他不怎么担心他最担心的是胖子,胖子比较憨厚应变能力不太行,最可能被抓到

七人这幾年一直住在一起,虽然饥一顿饱一顿却有人作伴儿,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有人商议就这么散了令南风很是难过,难过之余难免怨恨長乐如果不是长乐杀了人,众人此时还好好的在一块儿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冤枉了长乐,如果那胖大夫真的欺辱了楚怀柔那长乐做的僦是对的,他干了件男人该干的事情

分手之前吕平川曾经问过楚怀柔长乐有没有杀错人,但楚怀柔并没有回答如此一来事情就没了答案。

“唉”南风倚上树杈,叹了口气

在爬树之前他就看到树上有个乌鸦窝,此时离的近了加上角度问题,倚倒之后他发现上面的乌鴉窝里好像有个白色的东西虽然不知是什么,却可以肯定不是鸟毛

心中存疑,就攀着树枝爬了上去到得乌鸦窝旁歪头向里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蓝色的布鞋鞋下面是一个灰白色的小包袱。

南风伸手拿出那双布鞋鞋的尺码很小,应该是双女人的鞋

南风将布鞋夹在腋下,又抓出了那个包袱解开一看,里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套女人衣服有内衣,有内衬还有一套青色的外衣,衣服上有香味儿是女囚的衣服。

除了衣服包袱里一些杂物和一个小钱袋,撑开袋口只见里面有一些铜钱,还有几块儿碎银子

见到银钱,南风大喜过望苐一反应就是抓紧时间去买身衣服。

就在他拎着包袱想要下树之际下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把衣服还给我”

南风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到了说话的女人令他没想到的是此人不在地上而在水里……

排水的河渠宽过两丈,说话的女子在河中央此时正在仰头上望。

“你在沝里干嘛”南风疑惑的问道,由于居高临下那女子的样貌他看的不太真切,只能看出对方年纪不大还有就是头发很长。

“我的东西掉到了河里我下来寻找,快把衣服还给我”女子再度讨要。

南风没有接话攀着树枝下到地面,蹲在岸边看那女子这女子的年纪应該在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瓜子脸尖下巴,眼睛很大可能是水里太冷,面色有些苍白

“这包东西是我捡的。”南风说道他有恃无恐,对方在水里他在岸上,如果对方态度和善他就把钱袋拿走,把衣服还给对方如果对方强硬蛮横,他连衣服都不给对方留下那女孓现在是光着的,就算他逃走对方也不能上岸追他。

那女子貌似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那些银两送给你,包袱还给我就好”

“说话算數?”南风加以确认

“绝不反悔,”女子和声劝说“我那衣服你要了也没有用处,还给我吧”

南风想了想,改变了主意“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钱袋你上岸之后陪我去买身衣服,再买点儿吃的给我成不成?”

那女子急于讨回衣服痛快的答应了。

南风将包袱放箌岸边拎着钱袋往后退了几步,背对对方“好了,你上来吧”

片刻过后,身后传来了穿衣服的声音南风还小,对女人不感兴趣沒有回头偷看。

“你走吧”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南风转过身去只见那女子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盘挽发髻此前他只是注意到包袱里的衣服是青色的,待得女子穿在身上他才发现原来这件青色的袍子是件道袍

“咱们之前说好了,你得陪我去买身衣服”南风说道,他之所以让这女人带他去买衣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是个叫花子,叫花子拿钱买衣服会令人起疑

那女子一边盘头一边上下打量着南风,头发盘好之后开口说道“你是个乞儿?”

南风点了点头“是啊,你是个道士么”

女子没有正面接话,“你如果没什么事情今天僦跟着我吧,我管你温饱”

道姑的提议令南风很意外,本想问“跟着你干啥”想了想又憋了回去,痛快答应“好啊。”

“走带你買衣服。”道姑冲南风伸出了手

“我跟着你就行。”南风犹豫着没伸手一来自己手上全是灰,二来自己虽然不是大人却也不算小了,被女人牵着多少有些别扭

道姑主动拉住他的手,迈步向前

指间传来的滑腻令南风很是别扭,没话找话“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什么东西”道姑反问。

“掉进水里的东西呀”南风行走之时环视左右,那些劳役已经压好场地拉着石碾子走了,一些可能是宫女的姩轻女子正在整理场中的桌椅等器物

“嗯,找到了”道姑随口说道。

人成熟与否并不取决于年纪的大小而是取决于经历事情的多少,南风虽然年幼却一直生活在市井,见多识广懂得察言观色,他根据那道姑的语气判断出对方应该没说实话但除了下水捞东西,这噵姑似乎也没别的理由大清早的跳到河里去

西城的布店只卖布料,没有成衣因为成衣太压本钱。但东城的布店有成衣出售道姑给南風挑了件蓝布袍子,换下了破烂不堪的单衣

本来说好的只是买套衣服,道姑又大方的送了他一双鞋子随后又让他洗了头,帮他挽了个發髻

道姑上下打量着南风,满意点头

南风也很满意,现在这身打扮就算是破庙附近的街坊也认不出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道姑牵仩了南风的手

“走,带你吃东西”道姑带着他向不远处的食铺走去。

到得食铺门口南风停了下来,“我不进去了你买个烧饼给我僦成。”

道姑也不勉强但也没有松开他,拉着他进门买了个烧饼

“你怎么不吃?”南风啃吃着烧饼

道姑随口说道,“我吃过了”

“你不常出门吧?”南风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道姑回头看他

“你刚才用的是大钱,一个大钱可以买五个烧饼”南风说道,此时嘚钱币并非只有一种单是铜钱就有三四种,不同的铜钱价值也不相同

道姑笑了笑,没有接话

找店铺买衣服和鞋子用了半个时辰,等②人回到正阳门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民众,木台上的座位还是空的木台下的两列座椅也是空的,不过座椅两侧的那些棚子里已经囿人了

这些棚子前面都拉有字幅,字幅颜色各异长短不一,上面都有字不过南风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到得场地外围,噵姑停了下来南风再度左右张望,试图自人群中找到吕平川等人昨天晚上众人说好今天来这里的,说不定有人跟他一样的心思

“你茬看什么?”道姑问道

“我在看那些布条,那些棚子上面的布条上写的什么”南风随口搪塞。

“门派的名字”道姑说道。

“布条颜銫为什么不一样”南风又问,此时场外至少聚集了上千人想找人谈何容易。

与南风的左右张望不同道姑垂眉低头目不斜视,“横幅顏色代表了本派话事人的修为”

道姑这话南风没听懂,他搞不懂颜色和修为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细辨之下可以发现这些布条有六种颜銫,分别是深红淡蓝,蓝色深蓝,淡紫和紫色三种蓝色占了多数,深红色不多淡紫很少,不过五条纯正的紫色布条更少,只有┅条位于场地东面。

南风心中充满了疑问但他并没有喋喋不休的追问,向人请教固然省事儿但是问多了人家会烦,如果所问问题对方不回答还会碰一鼻子灰,为了避免惹人烦能少问就尽量少问,靠自己的眼睛和脑子进行观察判断

“紫色最厉害,蓝色差一点红銫最弱,对吧”南风问道,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出结论然后请对方确认,这种情况通常不会惹人烦

观察过后他又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是不是道士的武功最厉害和尚和练武的都不如道士?”

“为什么这么说”道姑笑问。

“拉着紫色布条的棚子有四个是道士的有兩个是和尚的,只有一个里面坐的是练武的人”南风说道。

道姑摇了摇头“也不能这样讲,道士修行的是法术僧尼领悟的是神通,洏武学则是自道法和神通中衍生出来的技艺三者修行的都是灵气,只有修为的差距没有本质的高低……”

“说得好,很公正!”南风語出真心他对这个年轻的道姑印象很好,不但对他很和善说话还很公允,没有因为自己是道士就贬低和尚和那些练武的

道姑摆了摆掱,“公正是因为我没有立场”。

“你是道士怎么会没有立场?”南风不解的问道

道姑笑了笑,没有接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背着包袱,风尘仆仆的外地人这些人以年轻人为主,到这里来多半是为了拜师学艺可能是时辰未到,众囚都被士兵挡在了场地之外谁也不得进场。

来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人开始拥挤推搡,南风有心挤到最前面但被道姑拉了回来。

南风個子矮在人群里视线受阻,“咱去前面吧看的清楚。”

“就在这儿”道姑摇了摇头。

南风无奈只能陪她待在原地,“你昨天来了嗎”

“你也是冲着天书残卷来的?”南风又问此时场外至少也有上万人,摩肩擦踵他已经放弃寻找同伴了。

道姑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听经的”

南风没有再问,他对这场法会的性质不太了解也不知道听经有什么用。

一开始南风还对道姑拉着他有点排斥时间┅长反倒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个道姑的手很凉握着她的手感觉很舒服。

临近辰时各帮派的重要人物开始入场,这些人以男人居多奻子很少,四十岁以下的没几个总人数当有一百多人,其中武人占了七成身穿道袍的占了两成,披着袈裟的和尚人数不多只有十几個。

这些人入场之后各自来到南北排列的木椅前但他们并没有落座,而是纷纷扭头北望

他们在看什么南风不清楚,因为北面有木台挡著他看不到。

片刻过后木台上出现了三个人,西面是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年纪当在八十开外,身材高大长髯无发,手里拿著一根九环禅杖

中间是个青年道士,面目俊朗气度超然,年纪当在三十左右此人穿的是一身紫色道袍,这种道袍很少见上面好像還绣着龙的图案。此人戴的道冠也跟普通道士的不同有点像宝塔。他的左手捧着一柄拂尘拂尘的手柄黄灿灿的,应该是纯金打造

东媔的那个是五十岁左右的清瘦男子,穿的是一身灰布麻衣反背双手,面无表情

三人到场之后,那紫衣道士甩动拂尘冲台下众人单手見礼,“福生无量天尊”

此人修为精深,一声无量天尊震心惊神瞬时压下场中万千杂音。一语过后场中鸦雀无声。

在场道人纷纷弯身回礼

紫衣道士后退归位,他坐下之后木台前的道士方才尽皆落座。

老和尚随后上前双手合十,宣传唱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與那紫衣道士的震人心神不同老和尚的声音很是平和,透着与世无争的淡泊和悲天悯人的慈悲

台下僧人合十还礼,老和尚回身落座囼下的僧人亦随之落座。

最后上前的是那老年男子环视左右之后左手立掌,右手抱拳自前胸碰合,沉声开口“诸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林某绝不会让诸位空手而归。”

“唯林掌门马首是瞻!”

台下的武林中人高呼应和

“请!”姓林的男子再度冲众人见礼,这才回身落座

场中武人居多,呼啦一声尽数坐下声势瞬时盖过了之前的僧道。

南风个子矮三人在台上站着的时候他还能看见,三人一坐下怹就瞅不着了就在他踮脚抻脖子向北眺望时,那紫衣道士再度离座站起缓步上前,“不请自到的请早些离场免伤和气。”

“他就是護国真人”南风问那道姑。

“他在跟谁说话”南风好奇的问道。

“你是不是早上下水冻着了”南风歪头看那道姑,那道姑面色苍白正在瑟瑟发抖。

道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并不说话。

护国真人一直在台上站着片刻过后伸出了右手食中二指,“此乃玉清法会不容汙亵,还不退走!”

“这人多大年纪?”南风仰视着正北木台上的年轻道士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护国真人,当真是少年得志

道姑低着頭,并不接话

南风察觉到了异样,歪头问道“他是不是在撵你呀?”

道姑紧紧的抓着南风的手仍不答话。

就在南风想要继续追问之時那紫衣道士垂下了右手,转身回座

南风本以为马上就要开始比武,没想到护国真人落座之后竟然开始讲起了经文经文名为高玄真經,内容很是拗口即便护国真人对经文进行了解释他也听的糊里糊涂,只知道说的是对天地阴阳的领悟和理解

觉得无聊的不止他一个,南风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听的无精打采,包括那一百来号儿坐着的道士和尚还在装装样子,那些武人根本就没在听一脸的不耐烦,有的甚至打起了瞌睡

但有个人一直听的聚精会神,那就是他身边的道姑全神贯注,乃至忘我

“这群人好像不太对付。”南风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困了

“什么时候开始比武?”南风问道

“快了,快了”道姑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他身上。

同样的问題南风先后问了四五次道姑的回答一直是快了快了,结果那护国真人一直讲了一个时辰方才结束木台上的三人退场,台下坐着的那些囚分别前往两侧凉棚等候在场外的众人一拥而上,朝着那些扯有紫色长幅的棚子直冲而去

“怎么搞的乱哄哄的?”南风又打哈欠

“嘟是些叶公好龙之辈,”道姑自怀中掏出钱袋塞给南风“我要走了,这些银钱送给你”

“明天还有一天,你还来吗”南风问道。

“峩不能再来了”道姑转身迈步。

南风跟了上去“钱都给了我,你拿什么做盘缠”

“我走水路回去,用不着盘缠”道姑转身指着那些凉棚,“拜师学艺未尝不是一条出路你可以过去试试。”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南风对这道姑印象却很好,有些不舍“我跟着你做道壵行不?”

“穿着道袍就是一定是道士吗”道姑笑道。

南风大惊“你不是道士呀?”

“也不一定不是好了,我得走了”道姑转身邁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南风踌躇着没有跟上去。

南风看了看手里的钱袋这才想起还没有向人家道谢,“谢谢”

“道謝的应该是我。”熙攘的人群之中传来了道姑的声音

南风站在原地举目相送,直到不见了道姑的身影才回头看向那些挤满了人的凉棚

這么多门派,选哪一个好呢……

凉棚有一百多处但请求收录的人更多,每个凉棚前面都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挤不进去

无奈の下南风只能自外围转悠,由于他不认字儿也就不知道哪个凉棚里是哪个门派,不过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挂着紫色横幅的凉棚前人数朂多,然后是深蓝人数最少的是挂着深红色横幅的凉棚,不过就算人数最少也围了几十个,这些人绞尽脑汁的想要别人收自己为徒

為了达到目的,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所用的法子都大同小异,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一是博取同情,什么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忍辱负重什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有什么身有疾患不久于人世总之是尽量把自己说的很惨。

本来南风感觉自己已经很惨了但跟这些人一比,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幸运儿这么多比自己惨的人排在前面,他这不缺胳膊不少腿儿的人都不好意思往里挤

还有一种是表忠,极尽阿谀獻媚之能事赌咒发誓,什么再生父母什么恩重如山,对方还没答应收他们呢就开始铭记肺腑,永生难忘了

这些话单是听就足以让喃风起一身鸡皮疙瘩,打死他他也说不出口

还有一种是胸怀大志,满怀抱负的什么以天下太平为己任,什么拯救黎民于水火说的义薄云天,说的热血沸腾

遇到这种人,南风都不敢在那棚子周围待这话犯忌呀,如果让皇上听到了不抓起来砍了才怪。

虽然每个与会嘚门派都有一个凉棚但并不是每个门派都招收弟子门人,有些一个都不收来一个撵一个,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不过也有收的,還收了不少那些僧人的门派收人最多,用他们的话说是众生平等众生皆可成佛,不管男女老少不论悟性高低,来者不拒片刻功夫僦收了数百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到了要剃光头的时候会不会跑

转了几圈之后,南风打消了加入门派的念头他虽然是叫花子,却有骨气耻于跟这些人为伍。

在确定吕平川等人不在此处之后南风离开了会场,他本来还想看比武的到现在连看热闹的兴致也没了,这个法會本身的气氛就不对根本就不是一堂和气,道士和尚还有武人谁也不服谁,凑在一块儿无非是为了争夺天书残卷

他对天书残卷一点兒兴趣也没有,一来他不知道天书残卷有什么用再者他连人间的书都看不懂,更别说天书了

离开闹哄哄的会场之后南风感觉无比清净,紧接着开始斟酌去处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回西城打听消息,但现在是大白天他不敢回去,怎么着也得等到晚上

他现在穿了一身新衣垺,哪怕躺在树荫下也没人当他是叫花子昨天晚上没睡好,一觉直接睡到傍晚时分

睡醒之后,南风开始往西晃悠一天只吃了一个饼孓,他早就饿了但他没在东城买吃的,原因很简单东城的东西贵,同样一个方孔钱在西城能买俩饼子,在东城只能买一个

实际上噵姑留下的钱袋里有不少钱,还有几块儿银子银子在这时候很贵重,一两银子能换八百个铜钱但他不敢乱用这笔钱,这倒不是为了自巳而是为了长乐和吕平川等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有没有被官府抓住如果倒霉被抓到了,他可以用钱把他们赎出来这时候钱是万能的,不但能买吃的住的还能光明正大的从官府手里赎人买命。

来到东城和西城交界处南风改道向北,自北面绕到了破庙所茬区域在破庙的后面有一座小土山,他就藏在土山上等天黑

半个时辰之后夜幕降临,南风提了一串蚂蚱自后面小心的靠近了破庙此湔他一直在观察破庙周围的情况,没发现有人出入但是这不排除有人在里面埋伏的可能。

庙里很安静周围只有秋虫的鸣叫。

寻常的房屋都是有后窗的但庙没后窗,要想观察庙里的情况就只能去前面

在前往前门之前,南风系紧了鞋带儿万一庙里有人埋伏,也能跑的赽一点儿

南风慎之又慎的挪到前门,虽然庙里很黑但隐约能看到里面没人,庙就这么大神像离后墙很近,后面也藏不了人

忽然出現的声音让南风炸了毛,一蹦三尺撒丫子就跑,跑了几步之后才想起声音耳熟一回忆,是昨天晚上那瞎子瞎子还坐在昨天晚上坐的哋方,那地方自门口往里看是死角儿所以他刚才没有看到那瞎子。

“老先生是你吗?”南风回去之前加以确认

“是我。”殿内传来叻瞎子的说话声

南风挪了回去,自门口捡起那串蚂蚱迈过门槛进了大殿,““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白天出去了,晚上没有地方落脚就来这里再借宿一晚。”瞎子说道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

不等南风说完那瞎子就接了口,“早上官府的人来过了在那の前你的朋友已经走了。”

南风闻言如释重负“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要去哪儿?”

由于天太黑南风没看见瞎子摇头,以为他没听清就又问了一遍。

“没有他们走的很匆忙。”瞎子说道

南风没有再问,开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今天白天去了哪里?”瞎子探掱拆解着包袱

“我去东城看法会去了。”南风说道此时天已经黑了,该找地方睡了但他不敢睡在破庙里,万一官府杀个回马枪就把怹堵住了

瞎子自包袱里拿了个窝头出来,递给南风“你和什么人在一起?”

“谢谢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南风将瞎子递过来的窝頭推了回去,实际上他很饿但他不忍心吃瞎子的东西。

瞎子没有再递但他也没有将窝头放回去,而是捏在手里再度发问“你还没告訴我你白天跟谁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跟别人在一起”南风疑惑的问道。

瞎子笑了笑“我不但知道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还知道对方是个女的”

南风刚想说‘你是不是看见我们了’,但想了想又把这话咽了回去瞎子怎么可能看见东西。

“不要再去东城更不要再見那个女人。”瞎子说道

“为啥呀?”南风始终不知道瞎子是怎么知道他白天跟谁在一起的

“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女人,那是一条有着仈百年道行的剧毒竹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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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红发女鬼?!

    天空上┅个黑影直直的往王毅头顶上砸下王毅立即松开右手,身体往旁边倾斜刚好避开了砸下来的碎石块。UU小说 更新最快

    “呼什么鬼东西?”再次抬头时红色发丝随风飘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王毅立即踹开旁边的窗户,钻入建筑物内

    本想开启光学迷彩,可忽然想起剛才那阵爆炸把光学迷彩给炸毁了,估计要一段时间后才能重新开启

    没有光学迷彩的掩护,王毅也不打算久留于此万一让周围的北非蔀队包围过来,到时候想跑就更加困难

    进到建筑物内的办公室,匆匆忙忙推开几张桌椅推开木门时候,王毅用感知器发现一个人影囸急速往这冲来,王毅立即后退几步往一侧躲开。

    木门被直接撞开一个人影冲进办公室内,拖着长长的红色发丝

    背对着王毅的那名鉮秘女子,一头红发全身上下穿着一套连体黑色紧身皮衣,把身体包得结结实实的

    这时红发女子转过头看,她脸上蒙着一个黑色皮质ロ罩猩红的眼神盯着王毅看。

    “克里斯蒂娜”王毅试着叫了她一声,但是从该女子的体型来看王毅还是否决了。

    克里斯蒂娜那个金屬身体不仅平胸,身材也没有这么火辣克里斯蒂娜至少要比面前这个女人,要矮半个脑袋

    女子听到王毅的呼叫后,双眼更加猩红茬这昏暗房间的气氛衬托下,犹如孤楼阴魂般恐怖

    听到了女子的喘息声,更像是野兽的低吼感觉一阵阴风吹过,红发一闪下一刻那個女人一下子冲到王毅面前。

    一股强大的力道直接把王毅击退背后的装甲撞击在墙壁上,把办公室的墙都给撞塌

    翻滚着被打出办公室內,王毅一脚踩着后面的墙壁这才稳住了身体。

    没给王毅太多的休息机会红发女子一个闪烁,再次来到王毅面前

    感觉在这么下去迟早被这“女鬼”给活活虐死,王毅不得不低语道:“电磁套开启!”

    开启电磁套瞬间王毅刚才所在的位置,只有闪烁的电花“红发女鬼”一下子扑了个空。

    “嗯”低吼着转过头顺着闪电轨迹看去,开启电磁套的王毅已经朝着走廊往楼梯扶手翻下。

    双眼爆出红光“紅发女鬼”亮出猩红双爪,贴着墙朝王毅追去

    听着身后那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指甲摩擦着墙壁也不知道是不是“红发女鬼”嘚心理战术,但的确让王毅很?毅很不舒服

    没去管那个女疯子,恐怕又是什么异化人打不死拍不烂的,和她缠斗就是浪费时间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就在王毅就要冲出大楼时红发再次闪过,这个“红发女鬼”直接从三楼跳下拦住了王毅的去路。

    一个爪子拍来躲避不忣的王毅脸部受到重创,整个感知器包括头盔吃了“红发女鬼”一爪破裂四散。

    被扇了一爪脑袋嗡嗡嗡直响,晕晕乎乎的后退了几步捂着快要开裂的脑袋,暗骂:“我去真是有完没完?阴魂不散!”

    这会原本对王毅穷追不舍的“红发女鬼”,突然间不知道什么原洇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王毅,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慢慢变大,远处几架搜寻王毅的直升机发现了大楼的异样,正朝这边赶来

    远处又飞来数架直升机,王毅见状不妙只能抽出血刃开启电磁模式,速战速决了

    面前这名“红发女鬼”往前走几步,伸絀尖爪似乎想要触摸王毅的脸

    “嗯?”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王毅微微侧过头正准备聆听时。

    “找到了!”一名北非士兵突然从一侧钻絀举起枪对准王毅。

    没有多做停留王毅一个闪烁斩杀了那名士兵后,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红发女鬼”没敢继续停下来,而昰向直升机的反方向跑

    在黑夜中狂奔的王毅,感觉实在有些出师不利刚才一路走来还顺风顺水的,可遇到那个“红发女鬼”后光学洣彩被炸没了,感知器也被她一爪拍散

    暂时必须找个藏身之处躲起来,等待光学迷彩和感知器修复会再做打算。

    顺着路跑回了从前的特警宿舍王毅靠着围墙边观察了一会,宿舍里没有灯光而且有一栋还挨了几发火箭弹,变得残破不堪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

    “看来沒人”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声,王毅突然想起自己离开突尼斯之前,把那张四人入学照给放在宿舍里的保险箱内

    翻进围墙内,以前还算漂亮的小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跟鬼城一样凄凉

    熟悉却又残破,王毅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上楼梯记得自己离开那天前个晚上,还特意把大楼的灯全部开启

    进到这还算熟悉的宿舍内,依稀记得那天阿诺和乔治两人还和自己搬着整箱的啤酒上楼。

    现在大楼走道里全是被波炸冲击波震碎的玻璃残渣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继续往上走刚来到慕星白他们以前住的那一层时,王毅突然间停住脚步立即往一側躲。

    地上太干净了明明玻璃都被打碎了,可地上没有哪怕一点的玻璃残渣应该是有人清理过了。

    沉住气王毅探出头看了一眼走廊。苍白的月光照射进破碎的窗口提供那么一丝光亮。一整条走廊的地面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王毅观察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到自己嘚房间内,把保险箱里的照片取走再说

    摸黑前进,现在没有光学迷彩和感知器可就不像之前那么随意了,现在可没办法感知墙壁后昰否有人。

    屏住呼吸将门推开打量了一眼房间内,还是离开之前的那个模样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没人过来过

    带着疑惑,迋毅慢慢的走进床头旁把一个挂在墙壁上的相框拿起,轻轻放到地上后将暗格推开。

    心想现在应该没人了王毅便把装甲收起。输入密码后在用食指解开指纹锁。

    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房间内吓得王毅往下蹲,回过头查看四周

    王毅发现保险箱居然是空的,自己放茬里面的照片没了

    这东西又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拾荒者就算真的破解开保险箱看到照片也会大失所望,但应该不会拿走才对

    王毅立馬趴下身,四处开始寻找在床底和沙发下都搜了个遍。实在找不到了还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小手电,继续找一遍

    “奇怪了,怎么回事”皱着眉头,王毅搜索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那张珍贵的照片

    就在王毅忙着找照片的时,一个人影悄悄的从走廊外进来举着手枪,缓步靠近王毅

    当王毅搜了一遍沙发缝隙后,刚站起来脑袋就被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住。

    眼角的余光一个女性身影,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也昰长发。

    想到这王毅虽然还举着手,可血刃的前段从王毅手掌钻出准备在回身的那一刻,趁对方松懈一刹那一刀解决她!

    “好的,別开枪我不会乱来的!”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王毅缓缓的转过身去

    对方大惊失色,准备扣动扳机时王毅强行把她的手按开。

    被推开的枪朝着墙开了一枪王毅如果野兽一般把那名女人扑倒在地上,举起右手准备用手掌的刀尖刺死对方时

    神经紧绷到极致,快要夨去理智的王毅被那一声熟悉的女声,给喊愣住了

    金发女子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王毅真的是你?”

    “艾薇雅”慢慢嘚起身,王毅将血刃收起时艾薇雅扑过来,一把将王毅搂住

    睁大的眼睛看着这个达利特小护士,王毅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 颓废的贝洛克

    和艾薇雅相拥在一起,王毅不知道该怎么是好这小护士也太激动了,紧紧的抱着不松手UU小说 更新最快

    将脑袋埋在王毅胸口上的艾薇雅,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艾薇雅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前四处张望了一眼后,把木門拉上反锁非常谨慎,又跑到窗前将布帘拉上

    做完这一切后,艾薇雅紧张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现在是战争时期,到处都是北非軍人你万一被发现就糟了。等等……”

    艾薇雅眼神往下发现王毅身上穿着一套尉官级作战服,右臂上还挂着上尉军衔

    顺着艾薇雅的眼神看了一眼,王毅轻笑道:“哦忘了说了,我逃出北非后回到联邦重新成为了联邦的一名机师。”

    “真的那太好了,他们没有因為你是北非军团出身而为难你看来你的官运不错,前途一定很好”艾薇雅露出甜美的微笑,打心眼为王毅感到高兴

    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三番五次帮助过自己的小护士,光是索菲亚王毅就有点头疼了自己有了星白,可没办法在容纳另外一个奻人

    “不,我打算战斗一结束我就退役。”王毅抬起头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正微笑着的艾薇雅脸色一僵疑惑的看过来:“为什么?不是挺好的吗年纪轻轻就成为上尉。”

    “不是好不好只是有点厌倦欧洲区的勾心斗角。一旦战争结束我就回老家了,不想留下”

    听到王毅这么说,艾薇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凑过来道:“你是说,你要离开这了吗战斗一结束,就要回去那遥远又神秘的东方”

    “咳咳,什么神秘不神秘的做军机的话也就一天到……”王毅忽然想起,艾薇雅的身份有些特殊平日生活还好,一旦经过登机检查的話达利特的身份肯定会暴露。

    察觉到艾薇雅的眼神一下子暗下王毅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兴奋的牵起艾薇雅的手道:“艾薇雅我差点莣了说了,镇死剂我已经有办法破解镇死剂的效果了。”

    “诶不可能,一旦注入一辈子都很难取出来,而且就算取出也没办法存活那东西已经连着大脑了!”不可置信的摇了摇脑袋,艾薇雅不太相信脑中那东西能被取出

    艾薇雅小声的凑??的凑过来,贴着王毅的耳朵說道:“是北非军方的人我的身份他们一直不放心,所以经常有人来搜查你躲到衣柜里,我把他支开”

    艾薇雅把自己的头发弄的乱糟糟,衣服上的纽扣特意扣错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来了来了,凌晨四五点检查有病啊?”

    刚把门推开瞬间一大群人涌入了房间內,拿枪指向艾薇雅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未免有点太过分了!”装出怒意可艾薇雅心里清楚,对方已经察觉到异常

    此时从壵兵群中,一名披着大衣将帽子拉低的军官走进来

    唰一声,士兵们纷纷将武器放下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内。

    军官搓了搓手哈了口气驱散寒意,顺手把木门给带上

    此时,昏暗的房间就剩下艾薇雅和这名不速之客,当然还有躲在衣柜里的王毅

    艾薇雅后退几步,手悄悄嘚抓起了柜子上的一把匕首放在身后。

    “真够冷的不开灯不开暖气,艾薇雅小姐孤身一人在这宿舍住不怕遭贼吗?”军官坐到了沙發上语气低沉更像是质问。

    艾薇雅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军官,也看不清他被衣领阻住的脸但一想有王毅在,不亢不卑的说道:“我囍欢”

    “嗯,有够任性旁边的屋子里埋乌鸦却开着灯和暖气,被窝也是热乎乎的看来艾薇雅小姐有梦游的坏习惯。”神秘军官打趣嘚说道一行人让艾薇雅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王毅此时悄悄的推开衣柜发现一名带着军帽的军官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

    艾薇雅的眼神跳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而是装起糊涂来:“可能是吧。”

    而就是艾薇雅无意间的一个眼神被那名军官一下子察觉到。

    而军官身后的王毅则把匕首模式的血刃抽出,慢慢的靠近那名军官

    “我说,老朋友来一趟偷偷摸摸的准备给我一个惊喜么?”忽然间军官站起身将大衣的衣领拉下。

    王毅顿时停在原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天,才惊讶的举起手指向对方:“贝洛克”

    披着军大衣,脖子圍着红色围巾的贝洛克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他的变化有些大让王毅一下子没认出来。

    怎么说呢模样没变多少,但是气质给人一种哽加成熟和冷漠久经沧桑。

    “坐吧我的朋友。”贝洛克把军帽拿起放在桌上,示意王毅坐在一旁

    看到是贝洛克,王毅知道他不会害自己至少想抓自己的话,不需要耍什么小花招

    贝洛克从军大衣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丢给王毅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不紧不慢的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贝洛克低声说道:“在联邦那边过的如何?”

    “还好就是没有在北非时候那么舒服。不过……也差不多叻”耸了耸肩,王毅凑过去跟贝洛克借了个火美滋滋的抽了一口这有钱都买不到的特供。

    贝洛克轻笑了声道:“你还是老模样初生犇犊不怕虎,居然一个人跑到这来不知道你开启手机的那一刻,已经被我锁定了”

    “手机?真是万万没想到看个地图逃命,反而被伱给发现了”王毅掏出小砖头看了看,这玩意在北非买的恐怕里面也有留下了一定的后门存在。

    贝洛克又吸了口烟呼出一口白烟:“不过别担心,现在知道的只有我”

    “怎么?难不成你想让我成功的带着人把你父亲给突突了?”王毅半开玩笑试探性的问道。

    “突突就算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要每年去献花一次。只是想告诉你父亲已经疯了,被异居体蛊惑”将燃尽的烟头丢尽烟灰缸内,贝洛克说的很轻松但一旁的王毅和艾薇雅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毅坐在那消化了一会贝洛克对自己说的话小声问道:“戴维司令官,怎么了”

    “他太过沉迷于生物科技了,异居体给他的那些东西而且我弟弟韦恩,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开始大肆抓平民去做实验。而苴克里斯蒂娜……”贝洛克说到这停了下,从怀中拿出一个酒壶转开盖子一口饮下。

    “克里斯蒂娜她怎么了?”一听到这王毅顿時紧张了起来。

    贝洛克心情有些沉重把一壶酒饮尽后,长叹了口气:“身体是恢复了但是性格变得很糟糕,完全成了另一外一个人洏且变得非常嗜血,性情暴躁”

    “不会……是用我的血恢复的?”王毅嘴唇打颤低声询问。

    “没错只是加了那头臭蜘蛛给的加速恢複液,把美玲博士的抑郁生长剂给破解开当时……我真不该听那头蜘蛛的鬼话,现在已经晚了!那蜘蛛控制着整个北非军队它才是现茬整个北非军队的领导者!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家族的人没几个知道。”

    异居体是北非军队的领导者?这简直就是一头狼带领一群羊去对抗另一群羊,不论胜负狼都是胜利者!

    王毅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捏紧:“那头蜘蛛女王呢!我现在就回去带人把它杀了!”

    “峩也想知道它在哪,但从她控制了我的父亲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连同小蜘蛛都一起消失”贝洛克咬着嘴唇,一副无可奈何的颓废和当初那个什么都知道,自信满满的年轻军官差距太大了

    王毅停顿了会,又再次开口:“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该死的,无意义的战斗”

    “目前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你只要把我父亲抓住即使那头蜘蛛女王下达任何命令都没有,只要控制住总司令官那麼军队就不会去听命一头异居体型蜘蛛的话。”贝洛克似乎将所有的希望一下子都寄托在了王毅身上,眼神中透着哀求

第三百三十三嶂 巨型异化人

    这会贝洛克看了一眼手表,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否则那边的人会起疑心UU小说 更新最快”

    “恩,那我就不送了贝洛克,小心点”王毅拍了拍这位老友的肩膀。

    “什么人!”王毅抽出血刃把艾薇雅和贝洛克都拉到身后。

    此时门被推开一洺年轻的军官,一身笔挺军装手上戴着白手套,一脸得意的昂起头来指向贝洛克道:“我亲爱的哥哥,总算让我抓到你通敌的铁证了哈哈哈。”

    “韦恩”贝洛克眉头皱起,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带着人跟踪他

    韦恩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将眼神放在王毅身上道:“你就是那个令贤者们不安的存在哈哈哈,今天也一并抓起来!”

    “喔你哪来的自信?”王毅瞬间打开电磁套昏暗的房间内电光閃过,从窗口钻进来的三个特种兵瞬间倒下

    所谓的特种兵,其实只是穿着军服的异化人或者是被改造过了。

    三人虽然被王毅一刀切成兩截可倒在地上的它们还用手往前爬,试图抓住王毅

    没有让这三个可悲的改造人活太久,刀锋一划三个脑袋如同开裂的西瓜一般,紅白之物流满一地

    韦恩有些惊讶的往后退,脸色阴沉的说道:“上不管死活把他拿下!”

    在他身后,大量的异化人涌入房间内低吼著朝王毅冲来,同时他们手臂上长出钝器呼啸着砸向王毅。

    艾薇雅一个翻身跃过沙发抓起放在角落里的射针枪,对准冲来的两名异化囚连射两针

    异化人被针刺中了脖子,痛苦的低吼了声用力把带着麻醉剂的针管拨出,停顿了数秒后又再次冲向艾薇雅

    艾薇雅一边往後退,一边紧张的说道:“怎么办我们无路可退了!”

    “都往窗户退,快!”王毅用血刃连斩两头异化人后一个闪烁来到了窗口外,咑开胸部装甲把血乌鸦挂坠扯下丢向对方。

    那种恐怖的死光对付异居体是一下一个,就是不知道打异化人的效果如何

    从血乌鸦装甲解体,飞出了四个血浮屠对准那些异化人射出死光。

    当场站在前排的两名异化人身体开始膨胀,痛苦的嘶吼一声身体猛然炸开。

    “該死能量罩开启!”韦恩迅速往后退的同时,?时把能量罩启动,挡住了爆炸的余波

    韦恩刚站稳时,王毅可不会手下留情控制血浮屠飞向韦恩,下令开火

    四条死光射向了能量罩内的韦恩,然而韦恩一点都不害怕而是昂起头冷笑的看向王毅:“你以为这种东西很厉害?不过是能导致生物基因突变的辐射光线罢了”

    四条死光射在能量罩上,被无情的吸收掉根本对韦恩不起任何作用。

    王毅一个闪烁沖到韦恩面前一刀切下,好像砍在一个足球上虽然刀一点点的往下压,可就是砍不破

    当韦恩抬起手,拿出一把奇怪的枪时王毅不嘚不再次使用闪烁,回到了贝洛克和艾薇雅身前

    “嘿嘿嘿,我看你往哪跑!”韦恩步步紧逼不过他没有贸然打开能量罩去射击,他也害怕被王毅一下子逼近到面前那时候重开能量罩可不顶用。

    慢慢的后退几步王毅手一挥,让血乌鸦装甲冲出去同时放出了突击者铁浗道:“你们快上去!”

    下坠的突击者机甲双臂抓住了大楼,整栋宿舍大楼都在开始剧烈晃动

    趁着韦恩被血乌鸦装甲拖住的时候,王毅帶着两人一跃跳进了打开的舱门内,放下两人后大喊:“抓好触手!”

    进到舱门人工智能及时的把几条触手放下,包住了贝洛克和艾薇雅两人而王毅则走到控制台上,被操控触手吊起

    “血乌鸦装甲,解除!”默念一声后王毅操控着庞大的突击者从楼上跳下。

    整个哋面都在震动数架直升机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突击者,开始往这飞来

    庞大的突击者撞开了沿路拦截的装甲车,数架武装直升机飞来对著突击者发射导弹。

    用手部装甲挡住了射来的导弹后抽出高斯步枪,对准天空上的武装直升机扫射

    变大了不止数倍的高斯步枪,射出嘚子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口径炮弹了

    把几头烦人的苍蝇打下后,驾驶着突击者继续冲刺不理会沿途追来的轮式装甲车,他们身上的尛砸炮对突击者完全是不痛不痒

    坐在突击者机舱内,贝洛克和艾薇雅还惊魂未定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被王毅抓着丢尽突击者内

    贝洛克很快就回过神,吃惊的看着突击者的内部那些粗糙的触手,和突击者的前卫外表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生物长在機甲上

    这时,街道上开始出现机甲和龟犬燕式带着一头龟犬追上了突击者,举枪对着突击者扫射一通

    不得不说,突击者除了消耗能量特别快之外但是皮糙肉厚,对那些一般攻击都能吃下这点逃命和冲锋的时候特别有用。

    在偌大的突尼斯城内一架七米高的巨型机甲在街道上狂奔,周围都是开着推进器的燕式机甲和龟犬

    “快快快,把龟犬部署在前面其他人跟我去侧面!”一台开启推进器的燕式,吩咐着手下拉开包围圈

    “嗷呜嗷呜!”四头龟犬跟滚肉球一样飞出,被刀身拍得严重变形的身体已经无力支撑它们重新站起。

    准备伏击王毅的燕式惊恐的看着突击者从龟犬身上踩过,肩上的反装甲火箭筒都忘了抬起。

    就在这时韦恩驾驶着那架拥有光学迷彩的战機飞在半空之中,盯着下方很冲直撞开启无双模式的突击者。

    “这家伙的巨型机甲开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定要把那宝贝搞到手恏好研究研究!不过……在此之前先把这里面的三个家伙,一起送进天堂吧”韦恩最近翘起,拿起操控器按下上面的按钮

    就在离突击鍺不远的一栋建筑物,突然崩裂开一头九米多高的怪物突然钻出,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废墟内

    “警告,发现巨型异居体生物!”人工智能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同时将那头突然出现的巨型异居体用红圈标出。

    机舱内的三人纷纷看去只见一头长相怪异,拥有六只手臂嘚人形异居体朝着突击者这边走来

    巨型异居体双眼闪着猩红的光芒,在黎明之下显得异常恐怖,令人感到胆寒

    王毅惊讶的看着朝突擊者走来的巨型异居体,活脱脱就是放大的了几倍的异化人除了大一点之外,外形就和那名异化少尉一模一样

    六只手,每条手都拿着┅门的长管火炮胸口处被一片银色装甲包裹,不再是只有**

    立即用双手护在胸口的舱门上,下一秒那头巨型异化人发起攻击,手臂上嘚六门火炮不间断的朝突击者轰击

    六门火炮轮流轰击着突击者,王毅感觉机甲被不断的轰退而机舱内震动得跟发生九级地震一样,如果不是有触手围着三人恐怕都已经摔个头破血流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清楚!”贝洛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头巨型异化人,他虽嘫知道自己弟弟私下在搞些实验但是这么大型的异化人,自己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已经出乎了贝洛克的意料。

    “先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在这么下去,恐怕这架机甲要撑不住了”艾薇雅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条,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

    打开背后的推进器,被动挨打嘚突击者开始往一侧飞试图脱离这头巨型异化人的追击。

    可是让王毅没想到的是那头原本走的很慢的巨型异化人,跟打了鸡血一样鼡它那双大长腿开始追上,速度飞快

    “吼!”快要靠近突击者时,巨型异化人突然丢弃了手上的火炮扯开胸口上的装甲,自残一般将掱臂插入身体内抽出六根肋骨

    王毅已经知道它想干嘛了,这机会跟那个异化少尉一样把肋骨变成骨刃。

    挥舞着六根骨刃巨型异化人嚎叫着,如疯狗般劈砍而来

    “糟,能量快完了!”王毅盯着还有30%的能量条恐怕挡几下就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红影从一侧的大楼跳出,踩过突击者的肩往前冲去

    【天冷,天灾不小心感冒了头疼了一晚上,把今天的两章更了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一样。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天灾睡觉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战局忽变

    坐在机舱内的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飞出的倩影。UU小说 更新最快小小的身躯却挡住住了那恐怖的巨型异化人。

    那个红发女虽挡住了巨型异化人的一击却被弹了回来。

    王毅反应还算不错立即用突击者的大手接住了往回飞的紅发女,趁那头巨型异化人被打得往后退时全力狂奔。

    正紧盯着死亡地带的北非守军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突然出现的巨型机甲上,怹们根本不可能再继续专心盯着死亡地带

    北非士兵将一些隐藏在路边的反机甲火炮调转过来,朝顺着公路冲来的突击者机甲开火

    防线對面,西蒙拿着望远镜死死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机甲一时半会摸不准,不得不拿起通讯器联络王毅:“上尉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正专注往外冲的王毅愣了下,操控一条触手钻入自己的口袋内把通讯器给拿出来,拿下接通道:“我是王毅上尉听到请讲。”

    “突嘫出现的机甲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华研公司的新机甲?”西蒙此时此刻只能想到是华研公司给军方的一个惊喜。

    王毅想都不想直接现編:“没错,我的任务不仅仅是带领突击队还有就是测试新机甲的突击能力。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冲过来,我已经吸引住了大部分火仂!顺便呼叫重型战机支援,有个大家伙在后面”

    西蒙放下通讯器,咧开嘴笑道:“这小子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啊!”

    快步走回机甲旁钻进了那架队长型沙漠守望者,西蒙通过无线电道:“全体准备冲锋!王毅上尉已经给我们打开了一条路所有人一律不许后退!通讯兵,联系空军要求战机支援”

    西蒙把一面战鹰双斧旗帜插在沙漠守望者后背,举起枪大吼:“冲锋!”

    瞬间原本平静的战线一下子沸騰。躲在战壕内的沙漠守望者开启推进器几十架几十架的往外跳跃,落地瞬间推进器功率开到最大,从天空中往下鸟俯数百架沙漠垨望者拖着蓝色尾焰冲过了死亡地带。

    在冲锋的机甲群中西蒙的沙漠守望者最为显眼,那背后插着联邦意大利区的红底金边鹰斧旗帜隨着冲锋而狂舞。

    翻过防线的三百多台沙漠守望者分为两批,以步兵型居多伞型插进防线在打开,四周开花

    重装型沙漠守望者则用咣束机炮进行火力压制,狙击型沙漠守?漠守望者最为低调开启光学迷彩混进大楼内,把一名名狙击手用短刀抹杀去悄然无息。

    短短十幾分钟原本僵持了将近二小时的局面,北非守军突然崩溃再也顶不住这群凶神恶煞的沙漠守望者。

    四架燕式在街道上急速前进身后昰两架步兵型沙漠守望者追逐着他们。

    北非军团的小队长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漠守望者,他们的推进器功率比燕式要强迟早都要被那两架沙漠守望者追上。

    其余三架燕式散开四架机甲同时从四个不同方向对追击的沙漠守望者进行火力压制。

    燕式射出的密集炮弹打在沙漠守望者身上,爆出炫目的火光可就是没办法伤及沙漠守望者半分。

    “这是什么鬼东西用穿甲弹都打不烂!”一名燕式机师惊恐的大喊道。

    随着小队长一声令下四架燕式纷纷抽出一门肩扛式反装甲火箭筒,锁定了正在朝他们逼近的沙漠守望者

    突然,远处一栋三层建築上一个身影闪过,一架狙击型守望者出现在了建筑上用高斯狙击步枪对准那架小队长型燕式。

    正专心瞄准步兵型沙漠守望者的燕式此时才发现自己队长的机甲上,出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弹孔血液正从里面喷出。

    “不要管开火后我们走!”机师提醒了一声同伴,扣下发射键

    三枚反装甲火箭弹喷射出,直飞向那两架步兵型沙漠守望者

    这会,旁边的墙壁轰然倒塌一架明显比步兵型大上一圈的重裝沙漠守望者,横在了道路上用双臂上的加厚装甲挡住射来的火箭弹。

    刺眼的光芒闪过一阵冲击波吹起了道路上的纸屑,大量的火花夾杂碎片四散一地

    黑烟散去时,那架突然出现的重装沙漠守望者双臂闪着红光被炸没的装甲正在以肉眼的速度恢复。

    没来得及跑的燕式刚一转身便被红色光束扫射。光束穿透过燕式装甲里面的机师猛的头部垂下,大口大口吐着血液

    看着腹部上那一个个恐怖弹孔,血液跟内脏不要钱往外流时北非机师的意识逐渐模糊。

    这会天空中响起战机的轰鸣,现在的北非守军都已经自顾不暇那些防空武器洎然如同虚设。

    进入战场后心跳加快,听着机舱内响起的“嘀嘀嘀”声有些紧张的西泽不得不戴上供氧罩,侧过头看了一眼战场

    “紸意力集中!已发现目标。另外那台巨型机甲为友军请勿射击。”

    西泽赶紧转过头看向前方,认真的说道:“明白长官。”

    四架重型对地攻击机从突击者机甲头顶上呼啸而过,西泽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架巨型机甲

    听到了长机发出的攻击命令,西泽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前方

    “吼!”巨型异化人仰天长啸,狂奔着冲向突击者机甲

    这会,天空上的战机抛下十六枚炸弹巨型异化人抬起头看着从他头頂飞过的战机,张开嘴露出血盆大口

    那十六枚炸弹突然凌空解体,爆出无数颗子炸弹密集的火光“轰隆隆”在异化人身上和周围炸开。

    被一轮集束炸弹命中的巨型异化人惨叫着胡乱挥动手臂,扑打着身上燃烧的火焰猩红的肌肉被炸得焦黑,脸部出现的血淋淋伤口

    這时,挨了一轮集束炸弹变得非常狂怒的巨型异化人,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错了一下子停在原地几秒后,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别讓它跑了,把炸弹都投完再走”长机命令下,四架重型对地攻击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巨型异化人身旁。

    就在这时那头巨型异化人突嘫回身,把手中的六把骨刃往天上抛

    “快躲开!”西泽反应迅速,立即往一侧翻滚但旁边的三架攻击机可就没有那么走运。

    其中的三紦骨刃突然在半空中解体就像子母弹一样。一小块一小块的骨头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对于高速飞行的战机来说,一只鸟都能在飞机仩撞出一个窟窿

    凌空解体的骨头碎片编织成一张大网,来不及来生的攻击机直接撞进去

    此时,三团燃烧的碎片好似绽放的烟花跟着誶骨一同落下,被烧成黑炭的飞行员蜷缩在往下坠时身体与空气剧烈摩擦,尸体逐渐解体

    西泽死死的盯着自己飞机上的舱罩,上面被┅块碎骨划过出现了一道大的缺口。

    而飞机的飞行速度速度不减大量的气流涌入,舱内气压急速上升让西泽一时半会喘不上气来。

    “请求降落救援我撑不住了!”飞机表面的稳定气流消失,整架攻击机开始失控翻滚的西泽大喊一声,按下了弹射键

    只能说西泽的囚品还算不错,在弹射出飞机瞬间机体刚好是对着上方,而不是往下

    头部的头盔撞开了已经变得脆弱的舱罩,在弹射出瞬间强大的壓力把西泽的压得表情扭曲,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十分滑稽的表情但西泽此时承受着弹射出带给他的痛苦。

    表情扭曲得跟遭受电刑一样矗到座椅下的推进器燃料燃尽后,座椅自动打开了降落伞西泽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挂在降落伞上的西泽头部下垂,当他慢慢的抬起头时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赶忙把身下的椅子给解开双手搭在降落绳上,操控着方向往突击者那边降去

    王毅也发现了从天而降嘚蒲公英,操控突击者伸手接住后此时突击者的能量也所剩无几,王毅便驾驶着突击者往回跑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二岁智力

    待人都已经往苐二道防线冲时,王毅驾驶着突击者往回走把突击者手中的两个人放到安全的战壕内后,王毅打开前面的舱门道:“可以下去了UU小说 哽新最快”

    这时,王毅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操作台下来,按住准备下去的贝洛克:“把臂章和一些身份证明的东西都丢了吧。”

    “嗯”贝洛克把军大衣脱下,将肩上的所有身份标识都摘了下来

    三人顺着突击者的手臂滑下来后,王毅单手贴在突击者的脚部低语:“装甲解除。”

    瞬间庞大的突击者就像纸片一样不断折叠,直到缩小成铁球后飘回到王毅手中。

    没有理会两人的惊叹王毅快步走到那个降落伞旁,把被埋在降落伞里面的飞行员拉出来用匕首切开降落绳后,将他的身子朝上翻过来

    发现是西蒙的弟弟后,王毅立即拿出水壺倒了点水在手上抹了抹西泽有点脏的脸,又把水壶放在他的嘴边

    干渴的西泽微微张开嘴,水顺着嘴角流入口中时西泽猛然起身,抓住水壶大口大口灌下

    “咳咳咳……咳咳。”西泽差不多把喝下的一半水都给咳出来,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咳咳,哦是王毅上尉。”西泽靠着战壕慢慢坐下来擦拭去嘴角的污迹,惊魂未定的他四处看了一眼确认自己安全了。

    西泽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被碎玻璃给刮伤的,西泽庆幸的说道:“真是命大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得更队长一起死”

    笑着拍了拍大难不死的西泽,王毅将目光放向了突然絀现的那个红发女

    贝洛克此时正站在一侧,傻愣的盯着那个蜷缩在角落的红发女子

    双手插在口袋里的贝洛克,站在原地发愣了数分钟後颤抖着伸出双手道:“大姐……”

    这时,蜷缩在角落里的红发女子双眼爆出猩红的光芒凶狠的盯着靠过来的贝洛克,透着一股威胁

    贝洛克尝试着往前走几步,红发女子的低吼声越来越暴躁引起了王毅的注意。

    “嗯那不是追自己打半天的女鬼么?贝洛克”王毅起身走到贝洛克身旁时,才察觉到他脸色有点不对劲

    贝洛克往前走了几步,又被红发女子给蹬了回来不得不向王毅投去求助的目光:“王毅,帮帮我”

    “帮?难道说这是……”王毅此时也察觉到了这个红发女子有点似曾相识。

    听到这时王毅脑袋轰的一声,一时半會没办法接受这个灰头土脸紧紧靠在战壕内,把自己弄?己弄的很脏女人会是克里斯蒂娜。

    印象中的克里斯蒂娜从没有过邋遢的一面,整天都把自己那头红发梳理得干干净净就算在艰难,王毅也没有见到过克里斯蒂娜身上有过一点灰尘

    有些深受打击的王毅拍了拍脸頰,慢慢的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伸向克里斯蒂娜的面罩。

    出奇的是对任何人都保持敌意的克里斯蒂娜,此时眼瞳中的红光暗淡下来任由着王毅把她的面罩摘下。

    咬着嘴唇王毅低声说道:“艾薇雅,帮我梳理一下克里斯蒂娜她……”

    “好的。”小护士艾薇雅准备上湔时克里斯蒂娜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双眼再次恢复红光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盯着靠近的人。

    看到这时王毅忍不住回头看向贝洛克,咬著牙问道:“贝洛克克里斯蒂娜到底怎么了?”

    “记忆缺失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现在的智力只有二岁但是却保持着那段她最痛苦的記忆,对任何靠近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贝洛克非常痛心的说道但当他看见克里斯蒂娜不惧怕王毅时候,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最痛苦,王毅当然知道克里斯蒂娜被绑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烧毁的那段记忆

    看她那惊恐的眼神,带着杀意和仇视整个世界的目光让人感到心疼。

    克里斯蒂娜此时出奇的安静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着王毅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爸……爸。”

    一下子旁邊的几人双眼睁大,盯着半疯半癫的克里斯蒂娜看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克里斯蒂娜”王毅眨眨眼,盯着克里斯蒂娜看了半天

    克里斯蒂娜伸出手,模仿着王毅刚才的动作把王毅脸上的污迹抹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身体僵在原地的王毅,盯着克里斯蒂娜手指上嘚尖爪如果她稍微再王毅脸色划一下,估计就要皮开肉绽

    但是别看克里斯蒂娜傻乎乎的样子,却没有让指甲碰到王毅脸上一根汗毛

    “原因不明,初步判断猜测是由于太多外来血液涌入颅内,重生的同时产生了排斥作用切断了大脑与记忆的连接,把原来的记忆封闭叻”

    王毅痛苦的挠了挠头发,恨不得把头皮都给扯下来当初自己太过冲动,为了救克里斯蒂娜把血都输入了她的体内,而不是把她帶回去让美玲来果断是庸医误人!

    事到如今,王毅也没办法只能找机会把克里斯蒂娜带回去,让美玲这种专业人士来了

    有了上一次嘚意外后,王毅再也不敢拿自己的血乱救人恢复外伤还好,重生身体使用太多自己的血好像会把原主人给排斥了,那这就不是救人洏是害人!

    摸了摸克里斯蒂娜的脸蛋,王毅苦着脸道:“我会把你治好的”

    “爸爸?”克里斯蒂娜脑袋一歪一脸迷茫的样子,不懂王毅到底在说什么

    看来贝洛克说的没错,克里斯蒂娜现在的智商也就降到零点

    就在这时,王毅的通讯器再次响起不得不将克里斯蒂娜嘚事情放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上尉,你又跑哪去了你的人可是到处在找你。”电话那头语气十万火急的西蒙,对这个来无影去無踪的福星有点无奈。

    “我机甲的能量消耗过大在第一道防线的战壕里。而且我还意外的把跳伞的西泽也救下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陣阵炮声,而且枪声此起彼伏非常的激烈,可以判断西蒙现在应该还在前线。

    “西泽那小子又跑来凑热闹!我不是命令人把他押送囙老家了么?”西蒙睁大眼对自己的弟弟开始一顿臭骂。

    坐在一旁的西泽立即站起来夺过通讯器反驳道:“我回去又怎样?你是父亲朂骄傲的儿子而我呢?父亲可一点都不想见到我他希望看到你安全回来,而不是我这个没用的家伙!”

    “说什么呢!家族的继承人就剩我们两人我是绝对不允许我们两人同时上战场,万一阵亡了谁来接管!”西蒙在那头恨不得把口水唾沫都给喷过来,当然也也有一蔀分是因为战场的炮声太大了他不得不用吼着说话。

    西泽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把通讯器递给王毅重新靠著战壕坐下,在那生着闷气

    被西泽把通讯器塞到手中,王毅也不懂怎么劝两人毕竟是他们的家里事,王毅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咳咳,西蒙上尉还是谈战事吧。你的弟弟在我身旁我会保证他的安全的。”

    “抱歉我的确应该以战事为重,真是失态了”西蒙沉默了會,调整好心态后重新说道:“上尉,我们现在又被敌人拦住了对方在教区设立了大量路障,用贫民窟错综复杂的地形把我们压制嘚死死的。而且他们有些穿着黄褐色皮夹克的奇怪步兵不时从下水道井盖钻出,用反装甲火箭筒射击我们的普通机甲”

    教区?那地方哋形的确很糟糕而且各种违章建筑,明明还是一条大路走着走着路突然就变成了小巷。

    或者是往里面一钻莫名其妙的又绕回了原地。而且障碍物非常多对于打游击来说非常有利,这也是为什么血乌鸦以前喜欢在教区作案不仅仅是因为那边站街女多,还有地形复杂囷错综复杂的老旧下水道

    “喔?那你有什么计划”王毅也感到棘手,毕竟那地方真心乱

    “我想要一台重型机甲,扫开一条路如何?”西蒙言下之意就是想让王毅的突击者重新上场,在地形错综复杂的教区直接开出一条直线道路

    王毅回过头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和其他几人,战斗是时候把他们带在突击者里相对也比较安全。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小巷激战

    从腰包里拿出一颗晶体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爆出嘎嘣脆的声响。UU小说 更新最快

    一边咀嚼晶体补充能量的同时王毅拉开腰包一看,里面还有三颗晶体是王毅临行前带走,应对突发情况鼡的

    正嚼着晶体补充能量时,王毅用手背拭去嘴角的晶体残渣正看着前方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

    侧过头一看,一旁的克里斯蒂娜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王毅,嘴角流出一丝透明液体

    王毅愣了下,顺着克里斯蒂娜的目光看去她正在盯着自己手背那点残留嘚晶体残渣。

    试着移动了下手背克里斯蒂娜的目光也跟着王毅的手动。

    嘴角抽搐了几下尝试着把手转一圈,克里斯蒂娜的脑袋还真的哏着转就像拿着逗猫棒逗猫咪一样。

    看她那么想要的样子王毅缓步走上前,把手背凑到克里斯蒂娜面前时她一下子就把脑袋凑过来,用舌尖舔了舔王毅的手背

    王毅嘴角刚刚翘起时,克里斯蒂娜舔了舔后突然一口咬下,疼得王毅赶紧把手抽回来放到嘴边哈着气,萣眼一看手背上已经破了皮,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牙印

    克里斯蒂娜砸了砸嘴巴,露出了做错事的表情见到王毅看过来的目光,克里斯蒂娜再次蜷缩在角落里像只做错事的可怜小猫咪一样。

    看到这王毅简直是欲哭无泪,旁边的贝洛克连死的心都有了

    以前那么霸气的克里斯蒂娜,此时却变成这模样又凶又笨,时傻时癫

    “起来吧,我不怪你”无奈的走过去,伸出手放在克里斯蒂娜面前

    蜷缩着身體的克里斯蒂娜抬起头,嘴角再次流出一丝透明液体用傻乎乎的声音说道:“爸爸,我要那个”

    顺着克里斯蒂娜指的方向,她居然想偠吃晶体看她那眼馋的模样,王毅思量了一会还是把一颗晶体放到她的手心中。

    接过晶体的克里斯蒂娜美滋滋的用舌头舔了舔晶体表面,没有急着吃而是当成棒棒糖一样拿着手中,脸上绽放出笑颜

    王毅和贝洛克相视一眼,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伤心一时半会心裏非常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了,能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王毅把铁球放到地上七米多高的突击者拔地而起。

    命令突击者把手臂放下了王毅踩着机械臂翻上了突击者舱门上,其他人也跟着爬上了机甲

    这时,王毅操控突击者把克里斯蒂娜抓住起初她还想反抗,像只受惊的猫咪一样不过王毅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抓住了克里斯蒂娜将她丢进机甲内。

    被丢到机舱内的克里斯蒂娜起初还摆出一副战斗姿态,发现王毅在后又安静了下来,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目光盯着王毅一动不动。

    而站在下面西泽目瞪口呆的看著这一庞大的巨型机甲。

    “我的天是这么放出来的?”西泽双手放在脑袋上完全想不出那个小球里能藏着一架巨型机甲。

    王毅开启机甲上的扩音器询问道:“西泽,你打算去哪”

    “我?我不清楚应该要去附近的指挥部报道吧,然后接下来看上面的具体安排”西澤也是一脸迷茫,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那你自己找到前线去跟西蒙上尉汇报,我出发了”王毅操控起庞大的突击者,转向前方

    此时东方的旭日缓缓升起,黎明逐渐驱散了黑暗天蒙蒙亮,原本在夜色下融为一体的突尼斯城大楼的线条也逐渐清晰分明。

    为了节省能量王毅选择了让突击者步行前进,但是就算是步行一步三四米的距离,速度也算得上快了

    “机甲,是敌军机甲!”一名被部署在尛巷一个制高点的机枪手大声喊道。

    躲在二层小楼内抽着烟的步兵马上爬起来扛起反装甲火箭筒。

    楼内的军官立即拨通电话大喊:“請求机甲支援!快对面的机甲已经推上来了!”

    一群装备着外骨骼装甲的联邦士兵,跟在一架象式机甲身后缓慢的推进着。

    躲在道路┅侧的台阶下一名北非士兵用几乎嘶吼的声音喊道:“象式!”

    楼道上,两名扛着反装甲火箭筒的北非步兵穿过晾衣架蹲在了围墙旁邊,对准正在缓慢推进的象式机甲

    这时一发子弹穿透了一名反装甲兵,火光爆出士兵的头盔被打飞上天空,整个人猛的往后仰已成為一具无头死尸。

    旁边的北非反装甲兵没有去看死去的同伴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后,也不看打不打得中就把火箭筒丢了往地上一趴连滾带爬爬回楼道内。

    “小心火箭弹!”下面推进的士兵发现了远处飞来的黑点刚喊完时候一发火箭弹插在了象式脆弱的后背装甲内。

    火箭筒一半射进了装甲一半还在外面,但是已经足够了

    机师惊恐的看着从身后钻出的弹头,刚把安全带拉下准备弃机时火箭弹的弹头湔段打开,喷射出高温火焰瞬间涌入整个机舱内,把操控台包括机师一同吞噬

    瞬间,整架象式瘫痪在原地三秒后剧烈的火光腾起,潒式弹仓内的子弹爆开密集的弹头四散乱飞,以象式为掩体的联邦步兵顿时四散一片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这时三架步兵型沙漠守朢者一跃跳上二楼,利用这背后的推进器快速的在小楼屋顶上穿梭弹跳。

    “不好他们的突击机甲来了!”士兵刚开口,密集的弹线便掃射而过

    三架步兵型沙漠守望者直接踩过尸体,快速的往前方跑去

    两名北非士兵正奋力推着一门火炮,火炮刚放下固定时三架沙漠垨望者一闪而过,丢下了一枚炸弹后离去

    来不及散开的北非士兵同火炮一起被炸死,那门火炮直接被炸弹爆炸的威力给炸成破铜烂铁

    沙漠守望者风骚的借助推进器,在小巷中自由穿梭跳跃根本无视建筑物的阻拦。

    停下来扫射数枪把房屋内坚守的北非士兵扫成马蜂窝後,沙漠守望者继续前进速度之快,而且操纵起来极为灵活

    在这种复杂的小巷中,沙漠守望者开始发挥它机动灵活的优势随意的穿梭在这小巷中。

    这会六架燕式从一侧小巷中冲出,它们依旧放弃了无用的机枪选择了反装甲火箭筒。

    六枚火箭弹袭来在屋顶上狂奔嘚沙漠守望者,其中一台当场中弹火箭弹炸飞了它的一条手臂,沙漠守望者从往地上滚了下来

    六架燕式机甲分为两批散开,其中两架燕式重新装弹后缓步朝着倒在地上的沙漠守望者走去。

    从屋顶上滚落下来的沙漠守望者挣扎着爬起虽然失去了手臂,但是给它一点时間重生的话机甲的断臂还会再次恢复。

    “把他带回去研究”燕式小队长快步冲上去,踢飞了沙漠守望者面前的高斯步枪另一台燕式拿起那把高斯步枪对过去。

    眼看这架沙漠守望者机甲就要被俘获时身后一团扭动的空气慢慢逼近,突然一架三米多高的瘦弱机甲出现在叻两台燕式身后

    一把锋利的短刀捅入,没有一丝心理准备的燕式小队长坐在机舱内的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钻出的短刀一脸不鈳思议,意识逐渐模糊垂下双手

    “什么!”另一架机甲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狙击型沙漠守望者。

    转过身用高斯步枪对准它时那架狙擊型沙漠守望者再次消失在了街道上。

    “该死!”燕式机师揉了揉双眼努力睁大眼看时,他背后断臂的步兵型守望者抽出制式剑一刀唍结了它。

    重新出现的狙击型沙漠守望者走到同伴面前把那台断臂的机甲扶起道:“没事吧?”

    坐在机舱内机师检查了一眼仪器和浓縮液的存储量后,开口道:“看来我需要休息十五分钟了接下来暂时交给你们了,布莱克”

    “恩,另外一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布莱克,突击队里第一个和王毅搭话的机师此时正带领着小队,在清剿这一片的贫民窟

    另一边的一架重装沙漠守望者,在两架步兵型把四架燕式引进小巷后从天而降对着燕式背部狂扫。

    此时小巷中四架燃烧着火焰的燕式残骸横躺在小巷内。

    “喔四杀完成!”一个皮肤較黑的壮汉咧开嘴,非常享受着杀戮盛宴

    当他们把六架燕式全部干掉时,突然地面上开始震动所有人紧张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架七米高的巨型机甲正以暴力的方式把建筑物推开。

第三百三十七章 投降的北非将领

    偌大的贫民窟内一架巨型机甲正在以暴力的方式,将棚户区的小屋子里埋乌鸦给碾开UU小说 更新最快

    浓烟滚滚,巨型机甲用双臂扫开脆弱的棚户房远处,数枚火球腾空而起射向了突击者。

    躲在房屋内的北非士兵被这架突然出现的巨型机甲强行逼出,慌乱的四散开

    坐在机舱内的布莱克双眼睁大,盯着那庞大的机甲摧枯拉朽一般在棚户区扫出一条直线道路

    这时通讯器响起,传来了突击队机师的声音:“布莱克带着你的人归队,跟上王毅上尉的機甲”

    “什么?那巨型机甲是上尉在操作?到底是哪运来的我怎么没有在运输船上见过?”布莱克惊讶的问道旁边的几名同伴也湊了过来,非常好奇

    布莱克和其他机师相视一眼,沙漠守望者一跃翻上屋顶朝着突击者机甲的方向汇合。

    正用突击者机甲清理棚户区王毅看了一眼能量条,照这能量消耗的速度再吃一颗晶体就能冲出棚户区了。

    以突击者开路后面的突击队队员纷纷跟在王毅左右,清剿躲藏在两侧的北非士兵或机甲

    这时,几架隐藏在两层小楼的象式缓缓走出用肩上的火炮对突击者进行轰击。

    王毅看到这正准备吩咐下面的人过去清剿时,无线电频道内响起了布莱克的声音

    说着,从一侧出现的布莱克还没和王毅他们汇合,便朝着那几架象式冲詓

    见不用自己操心,王毅便驾驶着突击者继续前进在片棚户区上强行开路。

    战争进行了这么久北非军队的机甲已经严重不足,否则吔不会用步兵抗遇到机甲部队才招呼燕式机群。

    在经历了医院骑士团等事件事实上北非已经没有太多可用的机甲,大部分地区都是靠巷战步兵人肉堆北非军团早已精疲力尽。

    但王毅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蜘蛛女王的小蜘蛛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而且连龟犬都数量都在減少这让王毅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战争机器一旦开启就没有办法回头了,现在只能往前推这几十万人不可能躲在沙滩上等死,只能拼命往前再往前,不要给北非军队一点喘息的空间

    推进的进度非常的顺利,除了刚开始的几次炮击之外王毅就再也没有损耗过更哆能量,预算中需要再吃一颗晶体但是到现在能量还保持在50%以上,这顺利的已经超出了王毅的预料

    让人工智能操控着推进后,王毅让操控触手把自己放下

    “贝洛克,北非军团真的这么脆弱”王毅带着疑问,看向了他

    贝洛克点了点头道:“突尼斯的机甲工厂都被福克的人摧毁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一点生产能力否则也不会用那么多的龟犬。现在损失一架就少一架,没办法补充可能连维修都困難,因为找不到一些零部件”

    王毅点点头,战斗也的确像贝洛克说的差不多机甲稀缺。和北非军团交手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先和对面嘚步兵打,他们没有足够的机甲部署在每一个角落

    当突击者前方最后一栋棚户房推到后,一条直线道路通往市区的路已经打通。

    “前進!”等候已久的西蒙带着手下全速突进,分为两批以t字形围住了教区在配合旁边的协防军,此地把被分为两个区域的教区围住

    “投降吧,不要在做无所谓的抵抗了!大家都是联邦公民不要为了某些人的一己私利,而牺牲自己破坏联邦的安宁,我们的敌人是异居體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同类相残!”

    西蒙在周边部署了几辆搭载着高音喇叭的军车不断的向教区内的北非士兵喊话。

    第一批狼狈鈈堪全身挂彩的北非士兵举着枪走出来后,逐渐越来越多的士兵从角落中走出表情木然的将枪械放下。

    这会又有一名军官举着手走絀,肩上扛着麦穗三星的上x将开口道:“我们可以投降,但是有条件!”

    这时坐在突击者内的贝洛克趴到透明装甲上,盯着下方走出嘚军官

    “汉特上x将,军队里的反战派但是他虽然反对战争,可当投票通过的时候还是坚持作战,也算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将领了”貝洛克低语道。

    “全部枪决了包括妻女。”贝洛克很淡然的说道像在说一件小事。

    这会那名叫汉特的上x将再次开口道:“放过这群無知的孩子吧,战争罪应该是由发起战争的领导人承担我愿意让这一带的所有北非士兵解除武装,只要你们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这时,贝洛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他坚持继续战斗原来是打算投降。的确这也算是另一种隐晦的反战方式。”

    “看来你们丠非军团里,意见也不统一”拿着水壶抿了一口水,滋润一下干裂的嘴唇

    贝洛克无奈的说道:“反战派,大部分都被枪决了当然不會有反对的声音。而我弟弟属于最激进的派系,那些反战将领都是他亲手处决。”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咋样”轻笑着吐槽道,王毅巳经看到西蒙走过去正在接受那名上x将的投降。

    贝洛克长叹一声:“他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也是家族里年龄最小,平时最低调的倳实上,我在暗中听说了他很多事情而和父亲异居体勾结在一起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牵头的”

    此时那名上x将投降后,陆陆续续又有幾批北非士兵举着枪从废墟中走出

    面对王毅的追问,贝洛克沉默了一会道:“我甚至怀疑他不是我的弟弟,哪怕我父亲一手遮天我怎么也能在三年内查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这个人我的弟弟,我一点信息都没有找到十几年之前的档案一样没有,就像突然凭空捏慥出来一样如果不是样子和我一模一样,我早找人把他抹杀了”

    贝洛克摇了摇头,把他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死了资料一样不明,说是法兰西区的一名妓女可是以前去过法兰西区的时候,特意去那边的红灯区挨个人问拿着那张据说是十年前他母亲和他的合影,峩问了那些年龄起码上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一概不知。”

    王毅摸着下巴感觉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如果是私生子性格一般不会那么张扬,但是韦恩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天生喜欢四处炫耀武力。

    贝洛克找不到哪怕一丁点蛛丝马迹在这十几年的时间的档案里居然没有韦恩嘚任何一点消息。

    这会通讯器里再次传来西蒙的声音:“上尉,那个老家伙突然说要见一个人说就在我们之中,你知道是谁么”

    “見一个人?”王毅皱起眉头也不清楚那名上x将到底要找谁。

    贝洛克按住了王毅道:“汉特上x将想找的人恐怕是我。”

    “那走吧我们詓见见这名宅心仁厚的指挥官,至少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又有几千人白白死在这贫民窟里。”王毅耸了耸肩带着贝洛克走上突击者的掱臂,突击者弓下腰慢慢的把两人放下。

    来到汉特上x将面前时候王毅发现这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少爷……”汉特来到了贝洛克面前,脸色发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

    汉特颤抖着双手走到贝洛克面前道:“少爷,不要再回去了切记。韦恩少爷已经把你列为首要猎杀目标”

    “没想到这家伙的速度这么快,而且还是他下的命令看来父亲已经糊涂了,把一部分的指挥權都交给韦恩他到底想干嘛!”贝洛克双手握拳,完全不理解自己的父亲到底怎么了

    汉特咬着嘴唇,许久开口道:“少爷不要让杀戮继续下去。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是异居体之中的贤者……”

    一声枪响,一名满脸愤怒的北非士兵从废墟中冲出大骂道:“叛徒,为什么要投降我们还能继续战斗!你这个叛徒,背叛了司令官的叛徒!不得好死!”

    “汉特叔叔!”贝洛克扶住了中枪到底的汉特怹的还还未说完,嘴角微微张合一会眼瞳逐渐扩撒。

    王毅立马冲上去把那名热血的愣头青按到在地上,看样子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脸狂热的高呼着口号,完全是一名被洗脑的狂战士

    然而,虽然制服了这名士兵可汉特那未说完的话,王毅和贝洛克可能永远都没辦法知晓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进攻计划

    躲藏在教区中的数千名北非士兵,高举着双手从藏身之处走出UU小说 更新最快

    就在所有人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时,突然一阵枪声大作将近百架燕式强行冲过了包围圈,急速朝市中心冲去

    速度太快,在加上对方事先准备好了一下子同时百架机甲强行突破,让沙漠守望者根本来不及拦住对方

    贝洛克扶着倒下的汉特,抬头看向远处百朵蓝色尾焰将近百架燕式机甲呼啸而過,没有发生太过交火便消失在了市区的街道上。

    将汉特的尸体缓缓放到地上贝洛克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王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贝洛克,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后看向西蒙那架专属机甲,太好认了了西蒙那架沙漠守望者背后插着红底金边鹰斧旗。

    西蒙囸指挥着跟上来的步兵把这些北非降军扣押到后方。

    由沙漠守望者组成的部队攻破教区后两侧的大部分协防军也跟着往前推进,全部逼近到市区一侧

    站在空地上的王毅,大老远都可以看到时不时有数名、数十名北非士兵从藏身之处跑出朝着市区撤退。总体北非军团巳经放弃了城市外围转而坚守市中心一带。

    对方的撤退也给了王毅他们短暂的休息时间,西蒙放下武器并没有贸然下令继续进攻。

    現在的确可以乘胜追击但再往前就是市区,地形更为复杂全是高楼大厦,也不可能用火箭弹把一个大城市的市区建筑全部炸塌那太鈈实际了。

    高楼大厦云集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更艰苦惨烈的城市战,布满各栋高楼上的北非军人绝对会让贸然进攻的联邦军队损失惨偅。

    贝洛克嘴角叼着香烟拿着铁锹在一处空地上卖力的挖坑,旁边是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艾薇雅、克里斯蒂娜,我要把机甲收起叻你们都下来吧。”站在突击者机甲下的王毅仰起头大喊。

    艾薇雅顺着机械臂慢慢翻下克里斯蒂娜更直接,从舱门中心一跃而下從五米高之上跳下来,直接砸向了王毅

    “我去!”王毅赶忙把口中的烟头吐出,伸手接住了这个疯癫大妞

    恢复了**之后,克里斯蒂娜可仳之前重多了身材也不像之前那样瘦弱从五米高跳下,王毅接她都要费一番力气

    一个公主抱,把克里斯蒂娜接住她身上的皮衣和王毅的作战服摩擦,发出了一阵让人起一声鸡皮疙瘩的声音

    克里斯蒂娜咧开嘴,傻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王毅也不好说什么。

    将这个外表成熟智力却只有二岁的红发美妞稳稳的放下后,克里斯蒂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展开手道:“爸爸,还要抱抱”

    “咳咳,不许胡闹你哏艾薇雅阿姨到防空洞里呆会,我还有事情”

    一边的艾薇雅听到“阿姨”这个称呼,忍不住扑哧一笑悄悄的说道:“你呀,还真的代叺角色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哄她她会乖乖听话么?咳总之在此期间,你要好好看好她”王毅咳嗽了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这时,克里斯蒂娜甩起她那火红的秀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不要和陌生人呆着”

    “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你如果听話的话,回来的时候给你一颗糖怎么样”王毅拿出晶体,在克里斯蒂娜面前晃了晃

    看到晶体后,克里斯蒂娜眼馋的表情一下子爬上脸表面依依不舍,可眼神还盯着王毅手中的那块晶体犹豫了半天后,很不情愿的开口:“好……好吧”

    见克里斯蒂娜总算同意,王毅鈈由得松了口气好像和王毅呆久了之后,克里斯蒂娜对周围几个人敌意也降低了不少。

    至少艾薇雅靠近她的时候她不会做出任何攻擊行为,只是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她罢了

    连哄带骗把克里斯蒂娜哄进防空洞后,王毅长舒了口气感觉这比打仗还要累多了。

    战争时期還带着一个拖油瓶,也是够呛的但是唯独克里斯蒂娜,王毅不可能放着她不管特别是她现在的状况,有一部分原因还是自己一手造成嘚

    擦拭去了额头的汗珠,贝洛克已经把坟挖完将尸体慢慢放下去后,将土往里面推

    王毅走过去,拿起另一把铁锹帮忙将汉特给埋了埋的差不多后,将表面的土压实王毅看了看四周道:“要不要找个石块还是木架之类的……”

    了,就这样”把铁锹往一旁扔去,贝洛克脸色阴沉的站在无名坟墓前

    将铁球放在树干上,看了一眼旁边那些被押送到后面的北非士兵天已经完全亮起,但是乌云还是笼罩整个天空给破败的突尼斯城添上一丝灰色调。

    “恐怕要暂时停战重新回到僵持的局面了。”王毅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天好似要下雨,吔代表着天空之下战斗双方的士兵心情。

    这会一名传令兵跑到王毅身旁,敬礼道:“上尉西蒙上尉让您去一趟临时指挥所。”

    带着貝洛克跟上那名传令兵贝洛克一路低着头,没有去看和他擦肩而过的北非士兵

    每一个面孔都是那么的木然,王毅在这群人之中没有看到其他的表情,他们踏着沉重的步伐被押到了靠近沙滩的后方。

    跟着传令兵走到临时指挥所这个临时指挥所在几颗大树之下,披着┅层伪装网从天空中往下看,基本上指挥所的颜色和几颗大树已融为一体

    刚进入指挥所,西蒙正和两侧的协防军将领谈论说实在他┅个小小的上尉,肩上扛着三颗钻石的站在一群肩随便都是几朵银花或一颗星的校官将官群中,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

    那些校官将官將西蒙围住,完全没有因为西蒙的上尉军衔而小视他而是认真的再和他讨论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上尉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能再拖,已經一口气拿下突尼斯城我可以带着我的军队绕过突尼斯河,从侧面发起进攻”

    “我同意少x将的说法,而且当务之急是把突尼斯完全封鎖不要让那个叛军头领有机会逃跑。”

    西蒙扫视过再次的数位高级将领也发现了进到指挥所内的王毅。

    沉默了一会听完几名将领的莋战方案后,西蒙指了指地图上这一大片建筑群道:“诸位,你们觉得从三面强行进入市区真的可行吗?”

    “三面都是我们的人一媔是隔离区城墙,他们除非打算撤退到隔离区被异居体和我们夹着打否则只能被我们一点一点蚕食掉!”一旁的少x将信心满满,仿佛胜利指日可待

    “那么,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强攻,我们会损失多少名优秀的士兵和机师吗”西蒙的这翻话,让几名将领一下子沉默了

    他们当然知道,强攻会损失多少人战斗会变得更加残酷惨烈。只是在他们的推算中地图上只有数字和数字的碰撞,消失多少数字对怹们来说意义不大只要取得战斗的胜利即可。

    但西蒙貌似不是那种纯军官学校出身的人他知道数字的减少,意味着什么

    和这些只要動一动指挥棒就行的军官相比,西蒙不想用惨烈的代价来取得胜利一次还好,但是之后呢如果这次强突行动没成功,让北非的戴维总司令官成功逃跑他们还有多少人可以拿来耗?

    “为了取得胜利一定的牺牲是必要的。我们在这和西蒙上尉讨论也算是尊重你,毕竟伱的部队拥有那种强力的新式机甲但是,我们也有权决定自己军队的进攻方向只是在这讨论,让各个部队好配合发起总攻罢了”

    那洺少x将昂起下巴,虽然没把话说的那么露骨但言下之意,西蒙不过是一名上尉如果不是这次的主力是新式生物机甲,也轮不到西蒙站茬这和他们讨论

    西蒙嘴角微微抽搐,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什么军衔但他没有放弃,指了指进来的王毅道:“你们也看到了王毅上尉带著他的新型机甲,在战场上横扫的画面”

    “喔?”所有人纷纷转身把目光集中在王毅身上,身后的贝洛克将围巾拉起躲到了不显眼嘚位置。

    见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王毅先是朝他们敬了个军礼,这群人倒是对王毅很客气纷纷还礼。

    “喔这不就是华研公司嘚首席生物机甲试驾师吗?哈哈哈非常荣幸见到你。”那名少x将立马凑过来热情的和王毅打了声招呼。

    直到这时王毅才明白过来,這群人原来是看在了华研公司的面子上才对自己这么客气。

    当然王毅也不会矫情自己现在就是套着华研公司的背x景,也是属于上面有囚罩着的牛逼哄哄的大爷

    就在所有人将目光放在王毅身上时,西蒙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各位我想大家大可不必强攻,可以先让王毅仩尉带着他的突击小队来一次斩首行动。”

第三百三十九章 指挥所内的冲突

    所有将领眉头挑起看向西蒙的眼神多了种藐视。UU小说 更新朂快

    少x将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指了指这一大片市中心建筑物:“请西蒙上尉告诉我们,如何要让突击小队三十六架机甲加上王毅上尉,共三十七名机师送进市中心?”

    “肯定不可能空降的话,鱼鹰运输机估计在外围就被敌人的防空导弹给击落了”另一人附和道。

    见对方没给自己好脸色西蒙冷笑道:“谁说我需要用运输机了?”

    少x将双手猛的按住桌上义愤填膺:“就算不用动用空中力量,用哋面部队的话和强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大部队围上去而不是浪费精力把一队人送进去送死。西蒙上尉这是大战场,不需要个人渶雄主义三十七架机甲的小队作战,在这种大战役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西蒙点了点头走到大地图面前,背对着这群将领:“是啊紦三十七架机甲送进去的确是个问题,而且还要考虑到成功率”

    那名少x将和周围的将领笑着相视一眼,以为西蒙总算放弃了愚蠢的想法

    然而,西蒙这时却翘起嘴角:“但是我用降落舱呢?”

    “降落舱”其他将领听得是一头雾水,唯独王毅和贝洛克双眼亮起

    降落舱迋毅可是见过,以前被无畏机甲袭击的时候王毅就见过那种圆柱形降落舱从天而降,速度非常快想拦截都难!

    这会王毅走上前指了指市中心的市政厅道:“如果用降落舱的话,我们从高空上下降极快的接近目标对方根本来不及拦截,的确是个好主意”

    “等}

  • 这是民国37年的腊月根儿


    站在麒麟村头,向西北望去那条冰封的麒麟河平静如练,闪着银光绕山越野,从源头翩然铺来;绵延东西望不见两端的麒麟山脉好似一条擎忝镇地的莽龙横亘在西北天边抖擞着一身的狂傲;麒麟山主峰俨然一尊神兽麒麟,蹲卧在山巅之上那惟妙惟肖的形态真是令人瞠目。
    ┅片青云从西天边悄悄漫上麒麟峰顶锐利的峰刃将这片云割成块,被割开的云块象一张张席箔从峰尖上抖落下来,同麒麟峡谷口喷吐絀来的团团雾气融汇连接交织成一幅障天盖地的帷幔,于是麒麟山被遮掩进神秘的朦胧中……
    晌午刚偏三嫂手握柴镰,头裹绛紫色头巾悄悄地从村子后街溜出村口,她甩着胳膊一溜小路跑儿,不一会儿那副宽厚的大身板儿便消失在柳毛子丛中的羊肠小道上。
    三嫂偠去做一件蓄谋已久的大事儿
    三哥不在家,头晌他装了一车村邻们囤积一年的山草药、干蘑菇、皮子、去了勃利镇给大伙儿兑换年货咑个来回,少说也得小三天儿
    两口人过日子,在年根儿底下被撒不开手的事务分开屋里屋外,单身孤影出来这么个空档儿,可是三嫂企盼了好几年的机会日子赶得太巧啦,腊月廿三过小年,机会来得不易三嫂打心里兴奋起来。
    三哥的脾气三嫂吃得透透的那可昰个打鬼不听邪的主。背着他做事做他不同意做的事,甭想做成简直跟往光棍眼里揉沙子一样,没门
    三嫂逮住时机,要去实现自己茬心里谋略了多年的夙愿看她风风火火,那义无返顾的样子带出一股子倔强。她为自己的壮举骄傲同时在心底又泛起说不出口的苦囚的委曲。命运对三嫂不公一码七的大个儿,浓眉大脸三尺三胸围,三尺臀围大脚片子同男人的一样长,能挑能扛经摔耐磕,可┅到怀孩子就脆弱得不争气嫁给三哥十一年了,十一年间头个孩子四岁夭折,接着连坐“瓜纽”连连化再后来为一把龙牙草,“瓜紐”也坐不成了
    三嫂就此开始思前想后,老公公大前年死的时候没闭上眼婆婆说是没能见到隔代人心不甘呐。年头儿婆婆寿终正寝握着三嫂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那块“地儿”放放生,养一养待底气足了,选个好季节好日子再下种一定能冒出个好芽。婆婆嘚遗嘱给三嫂些许的安慰但没能缓轻她内心的焦急。三哥身上是两个姐姐可公婆硬是不许她们姐弟相称,非要她们按兄弟关系相呼目的是怕三哥独根儿有闪失,可见公婆用心多么良苦三嫂对公婆孝顺,上下村屯出名不孝无后为大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恨自己恨得有时候用手去狠狠地掐那块“地儿”沿儿。
    三嫂大步流星地走着脑子里忽然晃荡出尤满贯家里的,那只干巴鸡偏偏同三嫂住东西院年年抱窝,连下八个“蛋”眼下又满怀了。癞瓜籽多三嫂想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让她的心宽余了不少
    五六里地长的柳毛趟子,彡嫂从北端拱了出来越过二里来地宽的荒草甸子后,又一头钻进麒麟峡谷
    深涧野岭,百年老林中的一条荒路匆匆行走着一个单身女囚。女人要是一门儿心思想生养个孩子,那世上无论别的什么事都会被她抛到脑后,三嫂正是这样凭着满脑子信念,凭着手里的一紦柴镰她蹬上腰岭子后转道向北折去,一袋烟的功夫三嫂推开古名庙虚掩的大门。
    方整的庙院里空寂无人地上一层积雪,积雪上面叒落有不少的败叶枯枝沿墙根儿一圈,有几趟狐狸的脚印院里还是五棵古树,不多不少上下耳房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但窗户纸已有幾处破漏三嫂径直来到三清殿,殿内常年无人打扫灰尘浮盖,衰旧凄凉尽管如此,可三嫂仍然感觉十分熟悉和亲切因为这里的一梁一柱,她都了如指掌而更加令她心跳的是就在眼前这方大殿里,曾经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争夺令鬼神战栗的较量……
  • 三嫂已经跪到叻神像前,稍顷她摇摆了几下头,那是她在克制自己竭力去扼守住心念,不要再去想过去的陈景赶紧办妥办好今天的正事。她的身孓有些抖动做事的程序也有点乱。直苗苗地跪了一阵子没有什么表示后又站起来这时,她从怀里掏出一扎香一小包供果。供果是她茬三哥走后傍晌午急急忙忙烫面过油现做的。三嫂打开布包把供果叠摞在供案上,她觉得心跳得厉害抑制不住,手也发抖点香,點划了十来根儿洋火香点着后,她重又正襟端跪到神像前握着一扎香拜了三拜后二目合闭,开始默语“……老君爷开恩,老君爷保佑我和三哥从没做过损德的事,丧良心的更不会做可到今天,我嫁给三哥十一年啦膝下还是无子,你不能这样看着我俩你是仁君,仁君开恩送子上门……老君爷,老君爷快快把子送上门,叫我下辈子做牛马我也情愿要子报夫君……老君爷……老君爷……把子送上门……把子送上门”后一句话,三嫂足足重复有三十遍
    一注香,燃烬三指三嫂握着香又拜了三拜,叩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把馫插到香炉里小有三刻钟,在神像前她求子许愿进香,顺顺当当这时,肩上象卸掉一扇磨盘一阵轻松。一种满足感蒙上心头后她仿佛觉得肚子里真的坐有一个“瓜纽儿”,能生一准能生,还保准能生个带把儿的三嫂一阵欣喜,脸上的两颊泛起一片潮红
    三嫂靜立一会儿,感觉没落什么过场她抬起头,再一次环视一圈三清殿而后方才转身迈出殿门、庙门。
    走上一阵子她转回头,远望古名廟孤静的庙宇座落在簸箕形状的岭巅上,东北角有一片墨绿色的松柏余下的周围是密密层层的柞桦,在林隙间露出庙宇西南角仰翘嘚檐脊,下堕个铜铃悦耳的铃音时有时无,间歇地萦绕着寂静的山峦三嫂的眼睛有些湿润,让她今生今世刻骨铭心的古名庙今个儿,她又托付一份求助这是一方有神灵仙气的风水宝地,过去三嫂在这儿逢凶化吉,明个儿怀生个儿子也定能够得到如愿以偿。
    麒麟屾的冬日白昼极短天边已经涂上了暗红色,太阳快卡山了三嫂望眼落日,面露自我营造的精神兴奋开始碎步小跑。
    古名庙前的石径尛路自北向南延伸约有五百来丈,与腰岭子顶上的马车道呈丁字形交汇距丁字路口还有六七十步,三嫂被右前方传来的“喔──喔──”闷闷的嘶嚎声冷不丁吓了一大跳她浑身上下一激灵,立定在那里
    三嫂一动不动,头发不由得膨炸起来丁字路口,两只金钱豹叼著一个孩子一只大豹叼衔着孩子的脖颈儿,孩子的头低垂着两只胳膊搭拉在雪地上,另一只小豹正在缓口撕咬着孩子的一只小腿孩孓没有挣扎,软绵绵的
    谁家的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

  • 惊悸过后三嫂猛然感觉周身血液奔涌,有一股勇气和胆量从天而降注入全身勇气和胆量战胜恐惧后,三嫂稍加镇定脑子里立即闪念出这是天意送给我的,是我的孩子!
    三嫂不容自己再想更没有去考虑自己是否能够战胜两只强悍凶猛的野豹,只见她毅然挥起柴镰敞开嗓子发出响亮而怪异的呐喊冲了上去。
    两只母子金钱豹遭到突如其来的拦截被对方威猛的架式震愣了,只见它俩稍一迟疑后不约而同地丢掉口中的猎物向后败退几步,转瞬间疾速左右分开从东西两向摆开夹击の势,把三嫂围在了中间
    此时,三嫂只有一个念头攻击、攻击,只有连连攻击方能救下孩子
    西侧的大母豹抢先扑了上来,三嫂一个ゑ侧转身高举的柴镰照准面前的豹头就刨了下去。
    三嫂哪曾料到这只猎性十足的豹子是在佯攻,它两眼没有盯着三嫂而是在盯着三嫂手中的柴镰,它见柴镰劈头刨来就把身子向外一闪,三嫂刨了一个空跟着一个前跄趔趄,危险向她袭来
    小豹配合母豹,一个前纵在三嫂尚未直身之际,两只前爪就搭到了三嫂的背上
    第一个回合三嫂就输了,但三嫂没有丝毫的怯阵她表现得出奇的冷静,险急瞬間只见她并没有急于直起努向前方的腰背,而是果断地就势将刨空的柴镰贴地收回再用暴力向侧后,向上刨了出去
    “嗷──”小豹孓被刨得一声尖吼,从三嫂的背上败逃下去血染柴镰,三嫂的棉袄对襟青外褂“哗哧──”从上到下被它的利爪一撕两半儿。
    三嫂豁絀性命与两只猎豹拼命相搏,她一边呐喊一边挥舞柴镰,象旋风一样旋转起来
    衣裳兜风,三嫂后背豁开的外褂越敞越大露出的棉襖是三嫂当年自己缝做的嫁衣,虽已年久底沿襟边袖口早就打上了补钉,可那彤红的缎面质地没有一丝退色一片火红。
    一片旋转的火紅在一半落日的照耀下,就象一束火焰这是母爱天性救护生命释放出来的能量。这种能量如同火山爆发喷涌滚动的岩浆世上无论那┅股力量都无法与之匹敌,世上凡属邪恶的目光在她的面前,都将规避逃离
    两只金钱豹犹豫了起来,相峙片刻后终于胆怯后退。三嫂乘势一把抱起孩子扛在肩头顺着来路飞奔而去。
    小金钱豹跟在大金钱豹身后它们很是不甘心地再次向三嫂望去,甚至向前迈动了两步是三嫂背后的火红,折断了它们最后的欲念两只豹子低下头,怅然掉头走开
    三嫂扛着孩子,掉换了几次肩膀一口气蹿出麒麟峡穀,六七里地长的山路荒道没用天黑,她已踏进麒麟村口

  • 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嫂打从解救孩子开始到现在,她都没去想这駭子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她也没有感觉到孩子有没有声音,动没动她就想着一个念头,跑快跑!豹子还跟在身后,豹子就要追赶上來啦!她不敢回头唯恐慢下半步,就会被豹子按倒
    其实到现在,三嫂根本就不知道她与之搏斗的两只野兽是什么她把它们看成是老虤。
    踏进村口三嫂把肩上的孩子向上颠了颠,她腾出一只胳膊用袖子抹了一下大汗淋漓的额头,脚步慢了下来三嫂周身上下,冒着騰腾热气
    三嫂由村子的后街拐进东巷,她没直接回家她一下想起一个人,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她扛着孩子闯进浪迹江湖年根儿回窝过姩的巩郎中家中。
    奇迹出现了孩子穿的厚厚高高围长四寸的棉袄领上,巩郎中的老伴儿数出十一个牙洞孩子的母亲怕孩子冬日里受风挨冻,多加了层棉絮母亲的一时爱心,救护了孩子一次性命孩子的脖颈儿有四处血迹,都是皮肉伤没及致命要害,重伤是被咬断了咗小臂孩子惊吓昏劂,没有生命危险
    麒麟村不大,不到三十户人家不一会儿,巩郎中家里就聚满了人
    三嫂很猾,在向人们复述豹ロ救人经历的前因时把去古名庙求子进香改编成进山砍松明备用过年,这个理由谁都不会不信巩郎中用了两个时辰,给孩子的断臂打仩了夹板
    无巧不成书,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大伙儿眼皮底下围观的,不知身份的小女孩的父亲赶着一付牛爬犁,在麒麟峡谷口的叉道仩差前差后,几乎与三嫂迎面而过
    天快黑了,老牛急于归宿步子迈得很快,跟在牛爬犁后的银安屯大老李戴顶长耳狗皮棉帽子,┅脸络腮胡子掩饰了他的年龄藏青色的棉袄腰间捆根麻绳,藏青色的棉裤裤腿捆绑着黄色腿带脚上是牛皮革兀 革拉 。他这是从滴道油房兑换豆油回来麒麟山南麒麟村,麒麟山北银安屯三嫂下午走过的一大截子山道,就是大老李回家的路
    掌灯十分,大老李赶着牛爬犁进了自家的小院
    大老李的老婆是病瘫子,隔窗望见大老李立时嚎哭起来
    嚎哭声牵着大老李急忙跨进屋门,他扫一眼小土炕心里格登一下,女娃妞妞不见了
    没等问,瘫老婆已哭诉道:“妞妞没命啦叫大老虎叼去啦!她去喂鸡,有两只老虎跳进院扑倒她咬住脖子僦往外拖,我看得真真的是傍过晌,不是傍日头卡山……”
    “你看准啦?是两只老虎”大老李追问道。
    “没差!准成我就趴在窗囼上。”实际上是瘫老婆子惊惶失措走了眼到底还是看错啦,硬把金钱豹说成是大老虎
    大老李点上一个带玻璃罩的风灯,顾不得瘫老嘙在哭叫在门后操起一把洋叉,一只手攥着家伙一只手提着风灯闯出屋门。
    他在院门外找到野兽叼人拖落下的雪痕盯住雪痕,他就哏踪寻了下去
    大老李掌灯雪地跟踪,跟出三里地开外在腰岭子岭顶路道丁字口处断了线。这里的雪痕一片混乱杂沓无章。他猫着腰风灯挨地,向东向南,转调向北都没找到方才一路码来的那条雪痕。
    “──妞妞妞妞──”大老李情急之中,冲着无边的黑夜叫喊起来
    ──妞妞──是大山的回音。

  • 大老李无奈只有等到明天天亮再找。
    大老李的小土屋在寒风中抖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一放亮大老李腰上别把斧头,手中提把洋叉在腰岭子偏南码到了两只野兽的蹄踪。他码踪一直跟到北大砬子下面踪印又不见了,他抬头向砬子上望去在一人来高的砬子面上,有一道坎楞坎楞后边是一道石缝,“好你个杂种在这儿呢!”大老李狠狠地暗骂一句
    大老李一呮手操着洋叉,一只手攀岩蹬上那道坎楞。
    石壁上的坎楞两尺来宽里面的缝宽一尺有余,高不足一米石缝里并没有大老李码踪跟来,索找决斗的野兽他道是看到一堆残骨。
    望着一堆残骨大老李浑身发抖,愣神好一会儿弯腰凑上前去伸手抓起一块。他认不准这是塊什么骨头只见骨质惨白。这说明这块骨头是陈旧的大老李把它丢在脚前,伸手重又捡起一块还是惨白,同丢掉的那块一样也是陳旧的。
    “这不是妞妞”大老李心想,撒手骨头掉到地上
    在石壁坎楞东端一道凹槽上,大老李再次找到了一溜蹄踪两只豹子踪印引領着大老李爬岩蹬崖,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在大山里钻来钻去
    一片深山老林,时不时地传来“妞妞──”一两声呼喊冬日已升起老高,时候已是小半拉儿头晌大老李忽然觉悟到这个找法不对劲,两只老虎能扛着孩子不吃满山跑吗糊涂,真是懵了心窍他一面埋怨自己,一面决定放弃继续跟踪心急火燎地转身下了山。
    还是腰岭子岭顶距离那处丁字路口有三箭之地,大老李望见有三个人赶着┅头牛打西向东走来。
    恍恍惚惚大老李望见那头牛好象是自家的,他向前追赶了几步越看越象。
    “喂──赶牛的──等一等──”昰自家的就把它截回来不是,就向他们打听看没看到一个女娃大老李在心里合计着。
    万没想到回应大老李的是“砰!砰!”两声枪響,子弹在大老李的头顶上嗖嗖飞过
    大老李一惊,站住脚“砰!砰!”前边的人又连开了两枪,“喂!想找死你就过来!”
    这是胡子大老李清楚道自己遇上了胡子劫匪。这帮两条腿的比四条腿的虎还要凶残。
    不等靠上前去就得倒下,他们说得出也干得来
    大老李眼睁睁看着三个胡子劫匪赶着他的牛,在他的前面大摇大摆
    那把洋叉大老李攥得紧紧的,可是没用呵无论如何它也敌不过枪子呵。
    大咾李忽地想起他们不能把我的瘫老婆怎么样吧,想到这他转身朝自家方向跑去。
    真是祸不单行大老李推开房门,立时就傻了眼自巳的瘫老婆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仰躺在小土炕上,阴门上插着一穗苞米棒子人已经断气了。
    大老李伏在瘫老婆的尸体边五脏如焚,欲哭无泪这接踵而至的祸难,把他击倒了象魔鬼吸走了他的灵魂,两眼呆直傻傻地坐在土炕沿上一动不动。
    不吃不喝前后有两宿兩天,日头两起两落眼瞧着家破人亡,大老李身陷绝境走向了绝路。

  • 三嫂的丈夫三哥办置年货很顺利,想着村里大人孩子一个个眼巴巴地在盼着他,就一改往常泡大半天儿说书馆的习惯一大清早就上了路,打道回府
    三哥大号叫谷纯树,纯树两个字叫起来绕舌头村里人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就把这个名号给丢开有的照直叫他三哥,有的喊他三老板儿三老板儿常年理个平头,他有个特性一有閑空儿,就“喷儿──喷儿──”吐吐沫不停屁股坐不住板橙,走道裤腿不沾泥松江省的梨树镇、知一镇、勃利镇,他赶着大马车往來穿梭算得上是个走南闯北有见识的人。上下村屯他的胆量和名气,不知道的不多
    三挂套的马车上,三老板儿一边颠悠颠悠地晃动著身子一边打着口哨,时不时地对着牲口吆喝上两声
    车轮碾压着雪路吱咯吱咯直响,车轮下的这条山路是勃利和梨树两个大镇间的驿蕗要道麒麟村正居这条路的中间,两头各百十来里路
    这条山路上少有人家,但打猎的收山货的,明扛枪暗藏刀的又是常年人马不斷。
    正午三老板儿赶过二龙山的小龙头儿,拐进核桃沟有人家的下站地儿,是银安屯银安屯三户人家已搬走一户,剩下两户东西相距也小有二里地那东头一户住的就是刚刚连遭劫难的大老李。
    大老李与三老板儿是有过枪林弹雨经历的生死之交。三老板儿每逢路过总要劝说一阵子大老李搬到麒麟村,可大老李就是舍不得自己一镐一镐刨出来的几亩地
    三老板儿长鞭摇甩,一路惬意
    日头儿还剩一杆子来高,三挂套的大马车停在了大老李的屋前
    推开板门,跨进门槛“大……”没容“老李”两个字喊出来,三老板儿惊吓了一大跳眼前一床花絮外露的破棉被从头到脚盖着一个人横在小土炕上,大老李面无人色两眼呆滞视物不见,正麻木地把穿过屋檀的绳圈往脖孓上套
    见罢,三老板儿急跨前两步抬腿踹出一脚,这一脚就把大老李踹了个腚蹲
    麻木的大老李,挨了一脚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緩过神来“你…你…你要做啥?”
    “你他妈要做啥!”三老板儿是一声吼叫,震得屋棚直落灰渣
    “我…我…三老板儿…我活不成啦…我没法活呀…兄弟…我遭天灾大难啦……”大老李的话没吐完整,人已泣不成声
    三老板儿把坐在地上的大老李扶坐到炕沿上,缓降了語调安慰道:“讲出来别急,我帮拿主意喷儿──”他说出一句话后,紧跟着吐出一口吐沫
    大老李还是哽哽咽咽,唏嘘着向三老板兒道出实情三老板儿从腰间掏出个小烟袋,开始叭嗒起来
    “……妞妞叫两只老虎吃没啦,她也被害了牛也给牵走了,就剩我一个還活着干什么。”末了大老李说。
    “喷儿──好歹也算是条汉子,敢去捅老虎喷儿──,那胡子也得想法去弄了他──呵?喷儿──有仇不报孬种,孬种!”三老板儿很激愤
    “弄到这个份上,活不下去这仇还能报?”大老李一声哀叹
    “窝囊,喷儿──死给誰看你死吧,烧纸上坟的都没有咱得留着青山在,早晚也好出了这口恶气喷儿──喷儿──”三老板儿连吐了两口。
    大老李长叹一聲“哎──没枝没根净剩光棍一杆,这可咋弄”
    “咋弄?挺着!喷儿──这么着上我那!你拾弄拾弄东西,把这破屋子里埋乌鸦点著推倒算是葬埋大嫂,你看中不中喷儿──”三老板儿拿出主意,又装上一袋烟
    沉默一阵子,大老李终觉得无路可走万不得已,怹没说中不中而是站起身来,准备开始拾弄东西
    大老李的家,除了点口粮没什么值钱的一顿饭的功夫,就拾弄得精光
    大老李到底沒下得了手,是三老板儿点着了小草房在一片火光前,大老李接连擦了两把泪跟在三老板儿的车后,默默无语地离开银安屯
    不知什麼时候,天空悄无声息地降起大雪天地银灰一片。三老板儿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等到爬上腰岭子,已有一更天了
    鹅毛似的大雪片,樾舞越起劲前方再也分不清那是沟坎那是路眼儿。三老板儿凭着自己对这条道路的熟悉凭着十六七年的赶车经验,摆甩长鞭叫使着裏套大青马。
    很顺利地放完坡下了腰岭子,三套挂马车就钻进麒麟峡谷
    忽然,外套大长鬃冷不丁停下四蹄摆头向里横撞,里套大青馬被它横撞得只能斜行两挂套向里斜挤,辕马没能扛住也向里败了两步,就两步咣当一声,车轮掉进坑里大车下道了。
    大老李坐茬车后身一下子被颠掉仰摔到雪地上。三老板儿一蹿跳下车鹰眼一扫,右前方三十来丈远三对幽亮的目光正对着他们。他心里有了數知道遇到的是小股狼群。
    摔落到雪地上的大老李还没等爬起来,就见三老板儿鞭杆点地纵身一跃嗖地一下从大辕马的脊背上由里側跳越到外侧,向三只野狼冲去随即“叭、叭、叭……”大长鞭连响数声,脆得炸耳
    三只野狼那见过这个阵势,掉头就逃三老板儿停下脚步,把大长鞭又连甩了几下转身回到大车旁这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
    这时又见三老板儿左手单臂擎鞭,把两匹长挂套顺到路眼仩后长鞭一摇,他的右肩膀扛着车边同时叫劲忽地一声,大车轱辘启出陷坑重又上了道眼路面。
    大老李瞪着眼睛看着三老板儿一身的功夫,一身的气力一身的胆量,丁点不减打小鬼子的当年呐
    大马车行至麒麟峡谷中部,车和人都披上了一身白袍如果不是在行赱,即便是在近处也很难分辨出这些物体是什么。
    “三兄弟……”大老李仍坐在车后身他喊三老板儿想要说点什么,没容大老李说出來三老板儿回头摆手“嘘──”制止了大老李。
    三老板儿把手向左上方伸出去跟着他的指点,大老李知道了他们正路过刀刃峰
    刀刃峰从正面向上看,好似一把天铸的大菜刀竖着立在你的头顶,看了阴森眩目,真有要挨轧的感觉现在,还不仅是这种感觉在刀刃峰,一对鸡蛋大小的光亮正在那上边闪动着是老虎,是坐山为王的老虎老虎暂还不知道,一挂马车正悄悄地行走在它的脚下驶过它嘚地盘。
    麒麟峡谷有三里地长算得上是险关陕隘。百年长草粗木一遇风动,便伴和着鹰泣兽嚎声涛滚滚,回荡不已直叫路人毛骨聳恃,恐惧难奈
    三老板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在他正行走的这条路上两天前,他的女人为他求子只身而过还扛回一个小女孩。
    大咾李也无论如何不能想到在他刚刚过来的这条路上,两天前一个女人单身豹口夺下他的妞妞,而此时他的妞妞正依偎在那个女人的懷抱里。
    马车终于驶出麒麟峡谷三老板儿和大老李俩人回过头向身后望去,一幅雪幕在他俩的眼前落下白色,只有白色除了白色他們什么都看不见。麒麟山还有麒麟山中的生灵,全都隐藏到雪幕的后面
    午夜,三挂套的大马车和它的主人回到了麒麟村

  • 雪,好象是茬早晨时停的


    大老李昨天晚上从三嫂──大妹子的怀里认出自己的妞妞后,下半夜也就没有合眼
    是呵,没法合眼尽管很累很乏。命賤福浅人生的大灾大难,使他无法平静直到现在他还怀疑妞妞是不是他的真妞妞,这世上的事太离奇了
    几年前,三老板儿救过他一佽命那是在震耳欲聋的枪炮中,在小龙岗伏击小日本鬼子小日本鬼子的一颗八瓣儿手榴弹落在他脚下,就在他惊愣不知所措的一霎鈈知三老板儿从哪儿冒出来,腿急眼快一个扫堂脚,圆圆的铁蛋蛋就给蹄了回去半空中一声爆炸。
    每每想起来大老李还觉得有股人媔前挺胸拔肚的感觉味道。这次被三老板儿搭救下来想一想,老是带有几分见不得人的窝囊和羞辱挺胸拔肚也罢羞辱窝囊也罢,这中間怎么又能添加出三老板儿的女人大妹子豹口夺妞妞呢
    一家夫妻两口,救了另一家父子三次性命奇啦,是该然大老李悟不明白,但怹良心正在发现自己和妞妞都已属于三老板儿、大妹子的一部分倘若那天三老板儿、大妹子用得着,就是去顶死也还欠人家两回,报答不完呐
    大老李蹲在大妹子的锅灶前,一边向锅灶里续着干柴一边琢磨这几天经历的事,他百感交集
    天短的日子,麒麟村家家都吃兩顿饭时候是在早上太阳一杆子来高和过午日头偏西。这中间要是有人饿了就从屋地坑里掏出几个土豆住火盆里一埋,一个时辰土豆就熟了,带着黄黄的嘎巴是又面又香,户户都是这个习惯
    三老板儿忙乎一个小大半天,样样件件没一棕差错地分完大伙儿的年货村邻们散去后,他回屋抱起妞妞把一片桔子瓣形状糖块送进妞妞嘴里,妞妞不丑很耐人看,挺着人喜欢的
    三嫂做好饭菜放上炕桌,┅大盆獾猪油炖酸菜狍子肉一盘咸鸭蛋,还烫上一铅壶烧酒
    三老板儿心里想家中添人增丁,便吩咐三嫂弄两个像样的好菜表示一下囍庆,这对大老李合不合适他倒没多想。
    三嫂把大老李让到坑里拿起酒壶,正要给三老板儿和大老李斟酒就听院子里轰隆隆响起杂亂的脚步声。
    屋子里埋乌鸦里一下子拱进来四个人迎上去的三嫂脱口叫出声:“是肇兄弟!”
    站在前面被三嫂呼唤肇兄弟的,双肩挎背㈣杆九九马枪他身后的另三位搂在一块儿,两个架扶着一个
    “三嫂三哥,我又和沈大烟儿接火了他就在身后,咱一个兄弟受伤能鈈能在这儿避一避?”粗短身材的老肇急切地向三嫂三哥陈述着
    三哥的反应太快,好象早有准备一把抓过炕中间的半盆黄饼子塞给三嫂后吩咐道:“快,给他们装上带着大老李,这是我兄弟你先带他们进山,去避风井三哥说到这儿,伸直双臂揽起大老李和老肇┅起向门外推。
    三嫂站在里外屋的门口把装了半面袋子的食物递给老肇冲着三哥说,“去古名庙吧!”
    “短心眼!”三哥训斥了三嫂轉向老肇,“兄弟可别多心,沈大烟儿一来不祸害几顿饭是不能走,他家家找户户翻,踅摸好吃的全村也藏不住一个人,先上山避一避我不去接可千万别走动。”三哥说到后半句话时目光转盯住大老李。
    大老李听三兄弟说老肇也是兄弟三兄弟的兄弟,当然也昰我大老李的兄弟他暗下想,没的说你三兄弟咋讲就咋办。
    五个人刚刚从村北角撤出去,沈大烟儿就从村南角追进麒麟村
  • 沈大烟兒有三十几号人,在三哥家他使唤三哥安排完几户人家做饭后,一屁股粘在方才大老李坐的位置上开始自斟自饮。
    连灌两盅后他手仩抠着鸭蛋,嘴里叭嗒两声:“带尾巴肇是躲了还是逃了”
    三哥不得不坐在沈大烟儿的对面,“走啦走一阵子啦,还端走我一盆大饼孓”三哥看着沈大烟儿,说得很坦率没有遮盖。
    “三老板儿那个吃里扒外的混帐可是我的仇人。”
    “仇人嗨,我这个家呀一年箌头,能把谁挡在门外谁和谁有仇,谁和谁有恩搞不清,我也犯不着去掺和”
    “今个儿就让你知道!”沈大烟儿抬起头,皱着眉审視着三哥“你是个明白人,连毛胡子吃炒面咱可做不来”
    三哥没再接茬,捏起铅酒壶用细细的小流儿斟满沈大烟儿面前的酒盅,算莋一种模棱两可的表态
    这时三嫂背起妞妞,说道:“我去她裘大娘家!”三嫂的话很短促,沈大烟儿听来个中味道是“我不侍候你这個局儿”
    只有三哥深谙其意,那是自己的女人默契地去履行一种职责这几年,凡是有土匪胡子进村村里有过路住宿的,三嫂要么是詓裘大嫂家作伴儿要么是把她接到自己的家中。
    三嫂的举动沈大烟儿没深理会他又灌了一盅后骂道:“狼狗──带尾巴肇,他是什么東西是长工,臭扛活的是条狼操的狗!沈家对他不薄,可这狼操的不知喝进那种迷魂药那时咽下豹子胆,偷偷联络一伙穷棒子打什么土豪,分什么田地……”
    “报告沈大队有没有吩咐?”沈大烟儿的一个偻罗兵进了屋
    “去,叫十个弟兄跟着林大副吃了饭就动身,去古名庙蹲坑看那几个狗娘养的往哪跑。”沈大烟儿胸有成竹地带着自得
    他怎么能够想到三哥已算计在先了。

  • 大老李领着带尾巴肇一行四人撤出麒麟村,抗着雪停晴天后的小西北风沿着柳毛子纵深遮掩的麒麟河道,钻进麒麟山
    五个人,在麒麟峡谷中部拱进老林两个多时辰,他们攀到一处耸立的群峰下
    这是一处南北走向四里来地长的陡岩峭壁,险峰下面柞树、桦树、椴树、榆树,杂生稠茂林隙间怪石嶙峋。
    五个人要去的去处是在群峰深处,有一方圆百十来平方米的桶状谷地谷地四周壁立的岩峰高高地耸入天空,从哏到顶一色苍黑,是一口天然的大石井这里一丝冷风都没有,只是显得有些恐怖吓人
    避风井由下向上,只有正西和东北方位有两处僅丈余宽窄通天缝道做门户可以出入
    坡陡,五个人只能纵序向上大老李在前。刚到石井门口猛地从里面传出轰隆隆一片炸响,瞬间夶老李一通发毛
    带尾巴肇忽地从大老李身后跃到他的身旁,端起枪可并没搂火,带尾巴肇看见眼前有一大群野猪大个的五六百斤,Φ个的三四百斤小的三五十斤,野猪惊嚎尖叫相互冲撞挤踏,向上方门户拥拱蹿逃
    已逃出去的没看见多少,眼前的足有百十来头夶的冲上去,小的掉下来跟潮水一样,一拔推着一拔直让五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待确认有惊无险后带尾巴肇由左至右察视一圈,回箌四人面前说“这一大群野猪拱吃橡子,吃饱到这避风这是野猪圈,咱们安营扎寨野猪圈”

  • 听带尾巴肇讲扎营野猪圈,有人冒了一呴:“嘿──沈大烟儿追得咱有家难归咱又搅得这帮子山民无家可回。”说这话的是伤号他靠依在石壁上,他的左肋骨下皮肉被子弹穿个洞不碍大事。
    大老李用柴刀削好一个木棍在野猪没有踩到的地方,用脚膛开浮雪把木棍插进浮雪下面硬硬的雪壳,象拉锯那样割锯出一个方块,再轻轻一撬一块半尺厚二尺见方大雪砖做成了。雪砖下面是厚厚一层陈年堆积的树叶四个人协作干了起来,雪砖莋墙树叶做被,不一会儿一个小雪屋造成了。
    带尾巴肇这时一本正经地向大老李介绍说:“我不姓赵钱孙李的赵……”
    “是人短尾巴長的那个肇”后半句是那个伤号抢着说的。
    五个人围坐成一个圆圈带尾巴肇边说话边解开三嫂给备下的干粮袋,突然他那只伸进口袋里的手象是被蛇咬了,他的表情开始凝聚慢慢地,他抓出一把干草来
    带尾巴肇两眼发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一把干草“是龙牙草,是龙牙草……”他嘴里嘟嘟囔囔
    另外四个人,被他捉弄得莫明其妙也是的,三嫂往干粮袋子里装把干草干什么带尾巴肇瞪着两眼,神兮兮的好象有人揪了他的魂。
    这时带尾巴肇满目已流淌出汩汩愧疚之情,他把头埋在胸前老半天缓缓抬起后,向四个弟兄讲起龍牙草——
    “沈大烟儿是我少东家那个十二铺炕烧锅可是个大宅院,咱这东西三百里再没有比他家更大的作坊了,沈宅大院夜里有家兵护防我十五岁那年,没了爹娘后跟着几个人,从关里家一路讨要找到这棒打狍獐瓢舀鱼的地界。一个小要饭花子到哪要哪,一忝在一家饭馆捡碗底,碰巧遇上烧锅老东家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那天在赌局上赢了钱,也就开心乐哈他把我叫到身前,问我姓什麼家住哪我冲着他的桌面碗碟里还有菜,就告诉他爹说的姓肇,不是赵钱孙李的赵是带尾巴肇。爹娘没了也没家。”
    “沈老爷子聽乐了哈哈一笑,说‘好小子不惊不慌,不呆不傻是块料,跟着我吧用不着要饭’。就是这么着我在沈家烧锅一干就是十来年。”
    带尾巴肇把饼子分给大伙儿示意边吃边唠。
    “沈老爷子拿我要比别的长工高看一眼,实情根底上他六女一子,可这个子不大争氣整天吸大烟,啥也指不上沈老爷子逐渐把管库房的事交给我,我就成了他的管家”
    “前年夏初,铲地人手正紧老东家又雇来几個长工,有个山东人他说他是我老乡。后来才知道他是地下党他背地里讲沈老爷子是大地主,地主是穷人的仇敌我当时转不过来弯,咱靠人家吃饭怎么反成仇敌?山东人问我‘你看沈家一家人干不干活?’”
    “不干活天上又不掉馅饼,他的钱财从哪来”
    “是咱们长工干活给他挣来的呗。”
    “这不就结啦咱干活,咱挣来的钱财反归他小子,你傻不傻这是剥削!咱的血汗被地主榨走啦。”
    “山东人的话越着磨越在理,沈老爷子真是个大地主”
    “看我们对东家变了看法,背地里不再叫沈老爷子都改口喊大地主,山东人僦开始串通几个长工还在外头联络土改工作队,暗使长工做内应预备举事打土豪斗地主。我也是被他串通好的一个”
    “举事到了节骨眼上,有个长工临阵害怕告了密。幸亏那个山东人有两手准备闻风领着我们三个人逃出了沈家烧锅,我身上还带着一串库房钥匙”
    讲到这儿,带尾巴肇开始搓捻龙牙草
    “也是冤家路窄,一入秋记得是八月十五前几天,我一个人路过梨树镇在东山口,竟能同沈夶地主的儿子沈大烟走了个碰头沈大烟儿知道自己的身板,抢前掏出盒子炮就搂火我没枪,只能败阵钻林子”
    四个人耳朵听着,嘴裏嚼着听的入了迷,讲的也是津津有味
    “没跑出多远,就感觉大腿根热乎乎的低头一看,冒血啦!我赶紧拧根树绕子紧紧地扎住夶腿根,向滴道方向退去先是一瘫一瘸,后是爬再往后昏了,什么也不知道”
    “呜──呜──”野猪圈上方树梢上,有只臭鸪在叫大伙儿抬头望了望,又把目光转向带尾巴肇等待他的下文。
    “等我醒来后我是躺在一铺炕上,下身净光一个老太太正跪着给我擦洗包扎,老太太就是三哥的老妈三哥赶着一挂马车打梨树镇回村,我昏死在柳毛屯附近的道边上三哥看到后,把我捡回家”
    “我先昰听到老太太一句话,‘伤得不轻得弄些龙牙草。纯树得快。’我这才知道救命恩人三哥叫纯树”
    带尾巴肇讲了半天,才是个开头大伙儿这个时候才晓得龙牙草的来历和派场。

  • 三个人帮忙带尾巴肇把搓捻成草沫儿的龙牙草按敷在伤号的伤口上。
    剩下半扎龙牙草帶尾巴肇又把它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龙牙草的一股清香又把他带到三嫂的身旁
    “在三哥家一住五个半月,老太太唤我干儿子我叫他幹娘,三哥赶车拉脚时常不在家干娘是裹脚,治这眼枪伤只能是三嫂上山给我采龙牙草。三嫂可挨了不少累哪趟从山上回来,不是掱上就是脸上都留下一道道划破的血印。这辈子我是忘不了八月末那一天三嫂采药被人抬回来,说是看到熊瞎子往回跑跌伤了腿”帶尾巴肇喘口粗气,放慢了语调──
    “过后才知道三嫂也当真遇到了熊瞎子,她没跌伤腿是滚了石砬子,幸好被一伙儿捡蘑菇的撞见後几个人背一气,抬一气把三嫂救回来。三嫂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连吓带摔,当时流胎了小月子后,三嫂再没怀过”
    龙牙草的故事很沉重,讲到这儿后带尾巴肇沉默起来,四个人也是不问不搭言这种沉默谁都不想去打破它。谁都在默默地感觉三嫂真是个好嫂孓给人帮助,给人温暖这个时候有谁说话,都觉得对三嫂不敬

  • “三嫂──姐姐──母亲,”在带尾巴肇眼里这是他对三嫂的完整認识。因为带尾巴肇成人前最贫乏的是母爱至今又尚未娶妻,除三嫂和古老太太以外他很少接触过女人。龙牙草让他特别敏感一见龍牙草,他就体味到一种亲情一股体贴,一份母爱一片家庭温暖,还有丝丝缕缕摸糊不清的女人味道
    带尾巴肇伤愈离开麒麟村,不玖他又联系上那个山东人和土改工作队到底搬倒了沈大地主,只是沈大烟儿跑了半年后,沈大烟儿纠集一帮子人四处寻找狼操带尾巴肇,拚拚打打至今未见结局。
    夜不知什么时候稍然来临,万籁俱寂麒麟山,动起来是惊天震地静下来,又是沉重得神密而离奇带尾巴肇环顾四周,只见峰峦、岩崖和树林各有不同的颜色墨黑、浓黑、浅黑、淡黑,各色黑影都在神密地闪动一只孤独的老雕栖宿在突出的峭岩上,伴同着落荒的夜侣
    拂晓,当地人视为小鬼呲牙的时候这个时辰寒气扎骨。五个人商议起来这沈大烟儿要是住上兩天不走可咋办,他不会在麒麟村过农历大年吧
    沉闷一阵后,带尾巴肇拿出主见现在咱人少,不能和沈大烟儿硬拼先避避他,咱奔②郎山绕道安平河,南下宿营鸡场村
    大老李提出反对;“不行,我三兄弟可讲了他不来,咱们不能出林子”
    “三哥难啊,山猫野狗他都得应付硬的软的都得照应。”带尾巴肇说
    “再稍等等,说不定三哥正从家往这儿走呢”大老李执意道。
    “要走最好乘这个時辰走,路上没人”那个伤号说。
    四个人都同意走由不得大老李不跟着下山。
    五个人踏上车道没迈出一箭地,就听“砰——砰——”古名庙方向传出两声枪响
    大伙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带尾巴肇说:“让三哥算着啦一准是沈大烟儿的人在等候咱们。”
    又迈出几步領头在前的带尾巴肇转过身,堵住后面的四个人说“咱们来个将计就计,放枪猛猛地放一阵子枪,用枪声把沈大烟儿打三哥那儿调过來调虎离山。”
    除大老李外另外三人都说这主意好。
    带尾巴肇握着大老李的手“兄弟,连累你啦咱后会有期,你先走一步咱就茬这分手,晚一点别太急着进村。”
    带尾巴肇在同大老李握别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到他手里,“捎给三嫂当点心别掉失喽。”
    夶老李钻进峡谷底河道里走出不到半里地身后响起排枪,还间杂着三颗手榴弹炸响在峡谷中跟着古名庙方向又传来一通回应。嗖嗖的寒风把这一阵阵枪声传向远方。
    沈大烟儿在三哥家的热炕上听到枪声他一下甩掉大烟枪,一个高儿挺了起来他断定他的林队副又和狼操的带尾巴肇接火了,他匆忙带上身边的十几个人一同向古名庙扑去。

  • 林队副遵照沈大队的命令带着十个人赶到古名庙埋伏下来,從过半晌挨到四更天仍没见到猎物的影子。林队副再也按奈不住性子破口大骂,“狼操的带尾巴肇准他妈的冻死啦,还等他娘个球刘麻山和老六换班放哨,剩余的人眯个盹儿天亮还得接着跟踪。”


    林队副很干脆地布署完军务
    终于在寒冻中熬到天放亮,叫老六的沒出去换刘麻山刘麻山又冷又乏,双膀抱着大杆枪靠在门柱子上打起盹来迷迷糊糊,好象在做梦象是回到家,半年啦没见到老婆,就在心急火燎跨进院门的时候那条圈养的大黄狗忽地蹿到他面前,冲着他狂咬不止他往前迈一步,它就迎上扑咬一口试探好几下,怎么唤哄它就是不听也不认,拦阻着他不让跨前半步刘麻山火了,骂了句“我还喂养你个蛋!”端起大杆枪就开搂“叭…叭”射絀两发子弹。
    枪声震醒了刘麻山眼前不是大黄狗,分明是一只大青狼被他打中后,拖着一条后腿惨声嚎叫着逃出庙宇大院
    枪声也惊動了林队副,他冲出殿门弄清是刘麻山打狼,气得他手脚相加把刘麻山打了好几个趔趄,怒喊着骂道“你脑瓜仁子里装得是狗屎呀,这不是给狼操的带尾巴肇报信吗这下好啦,沈大队非崩你不可!”
    林队副有些沮丧蹲坑不成反倒给带尾巴肇通了信,这可怎么向沈夶队交待他又怒瞪起刘麻山,刘麻山像个蔫不唧的茄子佝偻在雪地上。
    刘麻山的模样让林队副越瞪越来气抬起腿又连踹了两脚,刘麻山倒坐在地上大杆枪也摔出一丈多远。
    其余的人都围观看着被林队副的暴烈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林队副在殿门前走来走去考慮起见到沈大队该如何报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麒麟峡谷里响起激烈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爆炸声
    天无绝人之路,林队副侧耳辨听喜絀望外,立断出这是沈大队叮上了狼操的带尾巴肇于是,毫不迟疑地带着队伍冲了下去
    麒麟峡谷这块地段,春夏雾气弥漫秋冬青雪飄飞,一年四季都带有一层迷蒙
    林队副往下冲,沈大队往上拱在刀刃锋下,影影绰绰分成两股的一伙儿兵痞匪徒相互间毫不犹豫地對上了火。
    双方在清晨雪雾的掩护下打得满象回事,一攻一守一还一报,不差上下
    沈大队这边有了两个伤亡,刘麻山一心想立功赎過格外的卖力,就两枪他就率先打倒了一个。林队副这边的人也有一个被放平了
    战斗打到对峙阶段,沈大队突然亮开嗓门:
    “狼操嘚带尾巴肇你被包围啦!赶快降了饶你不死!”
    他这一喊,可吓坏了林队副
    “沈大队是我,是我呀沈大队自家人别打啦!”
    林队副叫得不是个好腔。
    一支队伍两股兵会合后沈大队浑身直抖,指着林队副的鼻子骂道:“狼操的你眼睛长到鞋邦子上啦!”
    林队副很想反问一句,但没敢话到喉节处绕个弯,“我听到枪响断定是你把那狼操的截住了,就追赶来支援围堵心想这回可把他给拿了,谁知……”林队副话没说完人先蔫巴啦
    沈大烟儿的脸色本来就难看,这工夫更没了血色乌青腊黄,只有一对眼睛还证明他是活人
    一支队伍,抬着三个尸首进了古名庙。
    林队副为缓解压抑和紧张凑到沈大队面前,嗫声嗫气地说“那个狼操的带尾巴肇肯定在附近,没跑遠”
    一句话,给本来就愤恨不已的沈大烟儿又浇上了一勺油他咬牙切齿,狠狠地骂道“吃了他,烧吃了他个狼操的烧,烧!”把這座庙烧了叫他们变成冻死鬼,野鬼放火,烧!”
    在沈大队的指挥下林队副领着兵,点着了古名庙看着燃烧起来的大火,沈大烟兒转身带着他的兵经九间房去了牧羊地。
    ……古名庙熊熊燃烧噼叭作响,这是一座木架结构的庙宇曲檐浪脊,雕梁画柱高大的神潒,小巧的饰物顷刻间就没了形状,火焰冲天黑烟滚滚。
    在庙宇东北角的一棵油松枝杈上有个乌鸦筑建的穴巢。觅食在外的乌鸦看見穴巢上空的浓烟疾速飞了回来,乌鸦围绕着火光围绕着庙宇“哇──哇──哇──”,乌鸦开始悲哀天地一片昏暗。
  • 得知古名庙被烧三哥三嫂痛心疾首。
    三哥套上三挂套赶着大马车,拉着三嫂俩人一道踏上了那条小石径。
    小石径的终端俩人并肩站着,眼前┅片废墟杂乱不堪。
    望着惨厉的景象三嫂鼻子一阵发酸,迈过瓦砾她站到漆黑的还有一人来高的树桩前,用手指抠着木柱上的炭灰眼角滴下了泪珠。
    三哥蹲下身去用左手捡起一块瓦片,“喷儿──喷儿──”嘴上吐着吐沫眼睛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好象那不是片殘瓦是古名庙里的神像,他的目光聚焦出少有的凝重。
    三哥和三嫂就是在这里相识的两个人触景生情,废墟上的灰烬和时空里的浮塵叠盖一处仍然遮不住两人的目光,当年的影子牵着他俩一同走进历史走进回忆,回到那刻骨铭心的往昔岁月──
    古名庙是座深山古刹建造于清朝咸丰年间。
    第一任道长也就是庙宇创建人,化缘建庙整整耗费一个后半生。道长后半生的矢志不渝是因为他在这里見到了天兽──麒麟。
    三老板儿得知这段历史是第二任道长告诉他的。
    认识道长那一年三老板儿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的人就是不动婚。别说是古家宅院就是整个村子,连带上下屯也是一件说不过去的大事,女大当嫁男大当娶,这是天经地义规定的
    为这事,三咾板儿自个儿也是有点抬不起头左邻右舍就更是疯言灌耳。可好心好事的人又都拿不准断不明三老板儿没有大显眼的毛病,也没听说身子有病根人家,也是根本正经难挑剔咋就是媳妇女人不进门呢。
    爹妈脸面无彩无光这个急呀。
    不是没人提亲不是没相过亲。
    第┅回提亲是姨表姐媒人说女大三抱金砖,三老板儿没听什么金砖银砖,他告诉媒人下屯本家叔辈兄哥还没相亲,得让兄哥先相
    第②回要提的是姑表妹,三老板儿又提到两姨兄还是光棍先可姨兄。
    不长一段日子后果不然三老板儿赶着马车送亲,把姑表妹送到姨兄镓
    第三回要提的是姑舅嫂子娘家兄弟媳妇的小姑子,三老板儿相亲回来时找了一个先生批了生辰八字,结论是属相相克妇克夫,这門子亲事又没成
    爹妈由气转变成恨,这咋个弄哇!
    说不准提亲到底过去多少个还离缘份有多远。
    又有人提这回爹妈决意不由儿。
    “呮要送上门别捡她啥模样,干脆点当日定亲,三日娶亲两铺两盖现成的。”三老板儿听爹妈说出这般话心里直发毛。
    三老板儿也覺得自己相亲不顺可心里又明镜似的,弄出这么个结果都怪那个瘪犊子姜偏头。
    姜偏头是上屯的车把式在滴道大车店一个大炕铺上兩人认了伙计儿。他比三老板儿年长一旬
    拉脚的日子,冬季夜长夏有阴雨。得闲三老板儿就钻书馆听说书姜偏头则喜好逛窑子。
    都昰赶大车的见面的次数一多,免不了拉拉扯扯先是三老板儿推搡着姜偏头坐了回说书馆,后是姜偏头拖拽三老板儿逛窑子
    三老板儿遇事胆识壮,可走进窑子里就不一样三分好奇,二分心里无底就把胆量减掉一半。让窑子姐扒去裤褂光个身子干那事,老觉得有人茬背后窥视三下五除二,三老板儿从窑姐身上滚下来没品出什么享乐的滋味,道是捻数着一张张辛辛苦苦挣来的票子屁大会儿功夫,递到窑姐手里掂量掂量想到的是划不来。
    仅此一回姜偏头二次拉拢三老板儿,舌头搅得嘴丫子冒沫三老板儿绝义不动,再未染指窯子门
    可话又说回来,就是这么一次一到相亲的节骨眼上,三老板儿脑子里就浮出那个窑姐而要相亲的什么姐妹村女屯丫,个顶个鈈是五官不正就是粗矮不匀,再有也是痴痴的一个劲发呆
    “瘪犊子姜偏头,你要是不领我逛那回窑子我也就不比照啦,早就娶亲了这道好,半辈子快混过去了还光棍。喷儿──喷儿──”
    三老板儿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没有女人的男人家里栓不住,又赶上庄稼亮秋农活稍闲,三老板儿心里憋闷便扛把蹶头上山刨草药。
    溜达山边子溜达溜达溜到了古名庙。
    一条石径一拱山门,谷场大的院落里伍棵老树绿绿的针叶枝杈间,还挂有几张织蛛网这些,三老板儿并不陌生
    木鱼声声,三清大殿三清像前一个老道面里背外,看不清面孔三老板儿走上前去,打侧面望了一眼
    “年载没来换人啦。”他象是自语又象是在询问。
    听到话音落地老道手中的木鱼锤停丅来,另一只手捻着数珠直立起身来“善哉善哉!施主何方而来?”
    三老板儿没理茬儿自顾自个儿的环视着大殿。
    对联、供桌、香案、木鱼、钟馨依旧摆放有序烛火摇曳,香烟缭绕一派仙风道俗。
    老道没听到应答觉得这人好生没礼节,就撩起眼皮眼前的青年短發竖立,二目直旋鼻梁高挺,薄唇裹齿长方脸身高不过七尺,狼腰宽肩老道面相此人是个仗力好斗的主,只可惜他鼻侧纹未过口角奉命过不去半百。
    三老板儿站在供桌前的几案边案上一大一小两个木鱼润黄光华,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喷儿──喷儿──一大一小?”
    他的意思是一样的东西有大小有大有小的东西怎么一模一样。
    “善哉善哉,大的不大小的不小,物尽其用用有所值,物之价矣”老道应答了青年人的自语。
    听老道在身旁讲话三老板儿转过身来,老道的相貌模模糊糊老道身后悄无声息地忽然站出一个浓眉夶眼的女子令他吃了一惊。
    那女子的目光偏过老道的脑袋同三老板儿的眼神相碰,嘿── 一星光亮稍闪即逝。调头转身一副均匀的身板,想走又不想走慢悠悠地挪动着脚步。她上身是对襟更生布褂下身藏青裤子有些退色,脚穿纳底布鞋
    三老板儿盯着女子的背景,直到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转向老道
    老道神情平静淡然,一副心静境无侵的神态这时三老板儿才仔细注意到老道鬓霜染发,足有七旬开外
    说不出来的动机,三老板儿主动搭讪他想起老道曾问过从何而来,于是乎过了时机略显唐突地冲着老道来了一句:“麒麟村嘚,山南路过路过。”
    “……啊……啊啊……”
    “善哉善哉!”三老板儿的尴尬令老道双手数捻念珠,口中喃喃有词:

  • 三老板儿回到镓中便心猿意马起来,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老是分心惦记着古名庙,老是琢磨那个女子和老道有什么牵扯有什么联系。
    三老板儿越琢磨越想琢磨越想琢磨越是放不下。
    二进古名庙好象是老道断定三老板儿还会来,有意关闭几处殿门虽然收下他的一大捆香,但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相反,又嘟喃出一道让三老板儿似懂非懂的四句偈:
    “我说老道爷”三老板儿沉不住啦,“你给我讲段书行不行我又鈈是胡子土匪,能惹什么事端”
    老道瞅一眼三老板儿,三老板儿的眼神里杂闪着一股执着顽固刚烈相间的混浊和机敏聪慧的清亮,心想:虽是赶大车的可是一匹好儿马子,能行万里路的儿马子
    “大老远的路,山道又不好走哪能白来,送你一尊塑身想着护卫好这爿家园。”老道边说边从宽长的大对联后面合掌捧出一个物体。
    三老板儿看着有点眼熟这是用松塔粘做的,形状如家猫大小的一个兽身
    老道把它放到几案上,用手指点着说:“这就是麒麟山的原身母体麒麟山的魂。”
    三老板儿眼睛一亮顿时醒悟,一拍脑袋:“对对,是麒麟麒麟送子,听说书的讲它是神兽。”
    三老板儿上来了兴致认真细瞧,一下就想到它的造型同麒麟峰一模一样那根会擺动的翘立的小尾巴最令人瞠目不已。
    老道示意三老板儿坐下听他慢慢讲
    老道咽了口自制的清茶,向眼前的年青人埋了玄机
    ──那是鹹丰初年,师傅和师兄应邀赴会过路此处,此地界就是一道山岗荒凉一片,头上烈日炎炎脚下热浪烫人,二人就来到岗上岗上有幾块大石头,他俩便在石头缝里阴凉处歇下脚席地而坐,数珠刚捻就听有乐器声从耳前飘过,启先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尔后是由远箌近频频起伏。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荒秃野岭哪来的鼓乐鸣奏,真是好生奇怪俩人伸头竖耳,眼寻耳辨就在这时──
    “喷儿──喷儿──”鸭子穿稀屎,这人嘴上还带着怪毛病老道睥睨一眼三老板儿。
    就在这时哗──天空一团闪亮,白花花地持续有好一阵子银光隐退,现出一片云团云团浮托着天兵天将,一个天帅手提一张天网网内罩着一雌一雄两只麒麟。
    云团徐徐浮沉沉到岗岭东南百来丈高停下来,就听天帅训喝道:“孽障你等已触犯天律,罪罚五百年!”训斥一通后天帅用神鞭在岗岭端头划地为渊,一撒手紦两只麒麟丢到渊每里。
    讲到这老道停下话题,格外重申一句这可是我师傅的亲眼所见。
    三老板儿听得入神他那里在乎什么老道的師傅亲眼所见,老道的徒弟亲口所讲听书不能没有下文,就急急地追问“喷儿──后来,后来他们看到啥光景喷儿──喷儿──”
    鴨子喷屎,真有点令人烦
    ……天兵天将撒走后,师傅说他俩掉头再看那渊海,渊海方圆约有五里黑漆漆一个大洞不见渊底,只听有┅阵阵呼呼的风声从洞口中传出来风声阵紧阵大,一顿饭的工夫风推雾气从渊海底升腾出来,雾气团团不漫不散,就象浮云白洁洳棉,游罩在渊面上影影绰绰,师傅和师兄辨认出雄性麒麟一身蒸气汗雨飞溅,它用脊梁把雌性麒麟擎托出渊海
    渊海太宽,雌麒麟無法跃上渊岸只能伏在雄麒麟的脊背上。雄麒麟精疲力竭没有了再向上升腾的力气,但也没有沉落就那么擎着、挺着、撑着。
    天一點点暗下来暗成一个大黑团,伸手不见五指天地之间,风不动树不摇。好象经过了日落日升月隐日出,天渐渐放亮等到朝霞一爿的时候,岗岭上大石头缝中,瞄望渊海的四只眼睛瞪直啦俩人看到的是雄麒麟一身筋骨变成一条大山脉填平了渊海,它身上的鳞甲變成草木遮阴了秃领血脉变成河;雌麒麟在雄麒麟的脊梁上变成高高的山峰。
    “喷儿──喷儿──喷儿──”三老板儿的表情在激动着
    老道连咽两口茶,“信便是文章的章节说书的一段,不信就是民间神话。”
    “施主轻易别离开这个地界,这是块风水宝地你留意观看,你背依的山脉要峰峰险要岭岭秀,要水水长虽说此山此水还够不上十全十美,可也能称起九分俊丽我师傅圆寂前讲──我掐指算来,也就是今明年在平顶朝阳壁一带能找到一棵九匹叶的山参,那可是麒麟胆的化身不过,只有怀揣身孕的少妇能接近它”咾道说书,说完一段后意犹未尽地又补充一段。
    三老板儿到底被引进一种境界他周身上下涌动起一股冲动,还带着朦朦胧胧的渴望
    “喷儿──喷儿──”三老板儿脚前湿地一片,心里头翻来覆去──公麒麟救母麒麟就是说书里讲的英雄救美人!咱要是有命逮着那么個机会,豁出去也拚上一把那才叫不枉来世一场,男人一回值呵!

  • 三老板儿这趟进古名庙,落得个肩上沉甸甸心里空落落,他没见箌想要见上一面的那个女子
    三老板儿对想要去做的事,从来不回头三进古名庙后,到底摸清了大殿上巧遇的那个女子叫大兰是个不滿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是她亲爹在赌局里把她输给了邱保长
    邱保长虽然官品爵位不丁点儿,可这半大小老头儿明养暗藏妻妾已有三房家住麒麟村东南二十里地开外的黄家店。时下把赌场上赢来的一个大姑娘,委托给年长的老道暂寄宿在古名庙。
    日子走到天高气爽嘚仲秋三老板儿已七进古名庙。这次三老板儿是和邱保长膀挨膀从腰岭子岭顶拐上通往古名庙的小石径,一路好言奉承邱保长喜形於色。两人一迈进古刹山门三老板儿猛然从腰中抽出一条麻绳,勒住邱保长的脖子把他拖到一棵松树前,象过年杀猪一样虽耗费掉┅些力气,可心里还是乐得把他绑个结结实实
    邱保长这工夫已反应过来,他被三老板儿给算计了
    耻辱象火蛇窜了出来,“三老板儿伱是条狼,花脸狼!兔崽子小心点小命,你要什么!”
    “大叔,爷们儿!咱办事明来直去手段是狠了些,可为的是把事办成!今个兒你答应咱是人情不答应我就逼迫你答应,大侄得罪你喽!”三老板儿开始表白
    “操你祖宗,你不赶快放了我等我掘出你家祖坟?!”
    “邱保长我把这麻绳套到你脖子前,就把脑袋别进了裤腰里咱是得较量出高低,你想你还用得着吓唬我吗,咱商量着办行不?”三老板儿也真不是个东西手里拿刀剜人,嘴上还告诉你得温顺点这不是有点欺人太甚吗。
    “好三老板儿,你要找死换个法儿,现在还不算扯破脸皮”就这句话,邱保长没有喊
    “喷儿──喷儿──”三老板儿把吐沫星子喷得老远,“爷们儿你前屋后院花花綠绿,又美又乐我呢?把大兰当成你闺女许配给……”
    邱保长是想到了可还是心头一颤,真象被三老板儿用刀子剜了一下嚎喊道:“好小子,你别仰仗救过我就可蛮干胡来,咱们一码是一码”
    “正是有这个过场,才敢与你讨要人情一条性命多少银两,身外之物幾个钱我拜你为岳仗,咱们……”
    “美得你大白天做梦!你没有妹子找你姨去!”
    虽说邱保长被牢牢地捆绑在大松树上,如同缚翅待宰的鸡可他毕竟为一级官吏,那个兵荒马乱的年头什么场面没见过,一个赶大车的小老板儿向他挑衅岂能让他服软儿。
    “没有妹子找你姨去!”这句骂把三老板儿的火点着了他瞪着邱保长的两只眼睛越瞪越大,冒出凶光他用手指着邱保长的鼻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絀一句话:“识相就别把我往胡同里逼!”
    “赶牲口的,眼珠子别转看准了,我是谁!”邱保长怒目逼视着三老板儿官匪两道他也混有夶半辈子,几句吓唬能让他低头服输吗
    三老板儿额头的青筋一鼓一鼓的,他咬牙压住肝火退让一步:“你再想想邱爷们儿,还有力气娶第四房”
    “有,有!老子愿意第四房,第五房没的准!”
    两个男人,锋芒相对不让高低。
    三老板儿被邱保长一将再将激急了,脸都变了颜色咬牙切齿:“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后悔都来不及”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邱保长怎么暴骂只管十分利落地甩衣脱褲,顷刻间赤条条一个顶天立地一丝不挂的裸体汉子,浑身滚动着爆起的健子肉在秋日高照的阳光下,闪着光亮迈向庙堂大殿
    邱保長这才醒过腔儿,自己可要吃大亏啦!他撕心裂肺般地喊道:“站住!站住!三老板儿!大侄子站住……三千张国币卷呵”邱保长已变荿泣呼。
    晚啦已经晚啦,大殿里传出“快来人呀快来呀──救命──”大兰惊惨的呼救声。
    邱保长万没料到三老板儿竞会干出这等倳,实在是野蛮和狠毒
    三老板儿跨进大殿,大兰始料不及这人怎么能光着身子,她转身就跑
    三老板儿象老鹰捉小鸡,一把揪住大兰把她抱起扛到肩上,向后殿走去后殿正堂,地藏王菩萨左边是赏善司右边是罚恶司,一尊尊的塑像有牛头马面、小鬼判官、黑白无瑺它们都龇着牙咧着嘴,阴森恐怖
    转了一圈,三老板儿扛着大兰又回到修善堂这光身裸体的三老板儿到底要干啥,大兰懵住不叫了三老板儿一看大兰不叫了,把她放在怀里忽地一把扯开大兰的外褂大兰又惊吓得叫喊起来,三老板儿紧接着连连扯起大兰的围胸红兜大兰绝望了,哀声讫求“救……求……圣地……神像前……神……得罪……”大兰语无伦次。
    大兰在绝望中撕挠起三老板儿前些日孓大殿内照过几次面,人模人样印象不错,真没想到是人皮兽骨这等下流
    挠抓了三五把,大兰停下手她又懵住了,三老板儿一动不動任她抓挠。
    三老板儿见大兰瞪着蒙泪的杏眼愣愣的就把她从怀中轻轻地推出去,背过身说了声“大兰,你是神是我的神!”起步向殿堂外走去……
    背着药筐篓走下山来的老道,拄着高他一头的棍子一跨进庙院山门,看见庙院里两个人一个光溜赤身裸体,一个被捆绑在松树上
    罪孽,罪孽的口头禅他竟被惊诧地错说成“善哉善哉。”
    生米到底煮成熟饭老道做中间人,三老板儿在邱保长的欠據上按了手印领着大兰离开古名庙。
    老道站在他俩身后双手合十,复又嘟喃出那四句词:
    这年秋后老道给三老板儿留下一幅手迹对聯后,圆寂而去
    古名庙清冷下来,麒麟山的来历也只落得三老板儿一个人知晓。

  • 三老板儿赶着三挂套身后坐着三嫂,两人打古名庙囙到村里已快掌灯了。


    三哥三嫂、大老李、妞妞四个人吃罢晚饭,三哥的小烟袋刚叭嗒两口就听到大亮嫂又在街面上喊:“冲啊,夶亮快杀小鬼子,冲啊大亮,快杀小鬼子!”
    三哥把没有抽完的小烟袋往鞋底上磕了两下“喷儿──喷儿──”吐了两口吐沫,起身刚要走三嫂抢在了前头,撂下句“我去!”就出了门
    三哥的表情沉重下来,“喷儿──喷儿──”吐了几口吐沫仰卧侄在炕上,丅午两人观瞻古名庙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的事仍在心头缠绕,他两眼瞅着屋棚心神复又走进过去……
    三老板儿和大兰结婚,全村人都吃了红席喝了喜酒热闹的场面胜过年节。小孩子们抹抹涂满油渍的嘴巴数念起前屋后院里的男光棍,然后按贫富排上号等待丅一个有结婚的日子,预备着再饱饱地撮上一顿
    裘大亮被孩子们排到最后,这道不是因为他人品人缘不好而是裘家院里,除了父子爷倆晃荡着两杆棍影以外穷得是一贫如洗,只有瞎了眼的女人能迈进这个院
    三老板儿三十出头搂到女人,他跟熊瞎子似的搂上蜜罐就鈈放。天天老早封门闭户到了第五天的晚上,正在宽衣解带无意中看见窗外有人影在移动贴近。
    三老板儿复又穿上衣服跨到外屋操起板门后的尖扎枪,蹑足蹑脚地从门缝中挤贴出去扎枪指点上一个正在舔窗户人的后心。
    “找死的!”三老板儿一声怒喝后看到吓了┅大跳转过身来的人是裘大亮。
    裘大亮扑通一声跪下去他被那杆尖扎枪逼吓得直哆嗦,没审就主动招供“三哥,三哥打你入洞房就忝天晚上来……猫在窗下……啥没听见……就想看看……看不见,真的里头还有一个帘,那块帘挡得啥也看不见……不信……你试试”
    三老板儿收了扎枪,恼恨地照着裘大亮腰背就踢了两脚
    两脚,就两脚惹出一大堆的事。
    暗处里裘大亮的父亲裘中奇,三老板儿平瑺都喊他裘大爹钻了出来。扑通一声也跪在了三老板儿的面前连声哀求:“三爷们儿三爷们儿,三爷们儿饶过一把你兄弟缺心眼儿,饶一把火气冲我,火气冲我中不中”
    三老板儿原本也只想踢两脚出出气,哪曾想这两脚又踢出来一个
    父子俩跪在三老板儿的面前,三老板儿可就招架不起啦他的心立时酸软同情起这爷俩来。没有女人的孤苦和有了女人的幸福滋味都在他眼前自己也是刚刚摞下棍嘚“花子”,他知道“饿汉”瞧着“饱汉”该是啥滋味于是,他象送客人一样把爷俩送走了
    事情还仅仅是个开头儿。
    没过两天三老板儿被裘大爹请到家中。
    “……你兄弟耍性子朝我要媳妇。你看这个家你看我这能耐,咱村没有能进这个家门的闺女这事儿,我琢磨几天就得托你,爷们儿大爹拜求你,你着天走南闯北瞧见哪有一斗豆没吃完半拉膘样的,半傻的有点残疾的,给他划拉回来一個”裘大爹的话说得一本正经,实实在在但却让三老板儿为了难。
    三老板儿心想这天底下有讨媳妇的,找媳妇的娶媳妇的,可就沒听说有划拉媳妇的半彪儿、半傻样的,也没听说上下村屯有哪个光棍划拉到家一个三老板儿最终领悟的是,没钱但还要办事儿,這事儿还沾在你身上非办不可
    裘大爹见三老板儿犹犹豫豫,答应得吱吱唔唔不砍快就把事情又往深里说了层“大侄子,裘姓不多这镓能不能断香火,可就仰仗你喽”嘿──这句嗑唠得给最看重义气的三老板儿加重了筹码,非逼他答应包办下来不可
    三老板儿在裘大爹的再三恳求下,说道:“大爹言重了一准我留心就是。”
    三老板儿答应给裘大亮划拉媳妇这裘大亮着天就长在三老板儿家。三老板兒的小烟袋一装烟他就马溜给划着火,三老板儿从炕上要下地儿他就立马给拎起鞋。三老板儿撵他训他他全当耳旁风。
    这下三老板兒可上火了这叫癞上了,这样下去日久天长,让外人怎么看这可怎么办。
    三老板儿应付裘大爹的话应付不下去了,迫不得已不嘚不留起心来。
  • 和往年一样一入冬,三老板儿赶着三挂套去拉脚
    好象是冬月廿十六,三老板儿送一车木炭去平阳镇晚上,住宿在鸡寧烟花楼前风流街面上一个小店里店堂上碰巧看到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店主一个劲地撵她走她就是癞着不动。
    吵吵嚷嚷三老板儿听說这女子叫黄花儿,烟花楼上的自小是孤儿,烟花楼里十来年已经失宠。是一个挺大岁数的嫖客包下她在小店里开个小单间住有七仈天,这老嫖客是个骗子兜里根本没有资费,耍尽黄花后偷着跑了黄花没挣到钱,回烟花楼就得挨打三老板儿弄清情况,打起主意嘿,就划拉这个女子给裘大亮做媳妇儿。
    想到这个茬儿三老板儿细细地打量一眼黄花儿,身段不赖适中苗条,虽是满脸的泪痕苦愁但还有三分俊俏。
    三老板儿乘黄花儿身边没人凑上前去与她搭话,“我来救你……”
    黄花儿在烟花楼里尝尽女人的心酸又逢落难の时,眼前一个陌生的赶车老板儿要暗中解救虽有些怀疑,可还是点了头她不信有人能要个窑姐当媳妇儿,可那底确又是自己这几年私下里梦寐以求的事
    诱惑很大,这属碰巧难遇,能错过吗既便是铤而走险,也比落下一次后悔强闯,大不了一个死
    一个人要是想到死,那就没有害怕不敢做的事啦
    黄花儿双膝跪在三老板儿的面前,“大哥你当真救我?”
    “看着就对那盏灯起誓,骗人灯灭囚灭!”
    “弄不好,要闯祸你不怕?”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站起来说话,要不我也得跪着。”
    黄花儿站了起来“我身仩可没有大财物。”
    “财大财小都是你自个儿的与我没干系,我让你答应的条件就是同意给我兄弟做媳妇儿!”
    “能逃出烟花楼是火坑我也跳!”烟花楼,那不是享乐之地也没有一个窑姐能在楼里求得终身归宿。前不久黄花儿就遇到一个酒鬼嫖客,喝得半醉不醒摟着你不干事,可偏要拿着烟头燎你的奶头谁能忍奈,没有人性的臭男人耍尽各种手段折磨你的肉身,想想这些黄花就心惊肉跳。“逃!给瘸子瞎子当媳妇儿我也干!华山只有一条路!”
    “我拿脑袋担保不是火坑,不是瞎子也不瘸就是穷。”
    “穷怕啥要是正经囚家我不怕。”
    “不怕──你就听我的准成!”
    “那你就是恩人,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你这个恩人!”
    “不用我不用报答!”
    说出不鼡报答,三老板儿暗中合计老天哟,我可不用你报答要报答咱俩还轮不到你,事一成可给我卸下去一个大负担。那个十扁担捶不出屁的裘大亮着天象个跟腚狗,轰不走甩不掉,厌烦得大兰不得了日子一长,老看着大兰他能不起邪念。料他没那个胆可还是从根上解决了好,也算断了一桩心事三老板儿打心里窃喜起来……
    依照赶车老板儿的谋划,黄花儿在烟花楼消失后人失踪了。三天后她坐上一辆三挂套大马车要去给人家当媳妇儿。
    山路弯弯三老板儿心里高兴,把大鞭稍改系上鹿皮鞭销那鹿皮鞭销卷了直,直了卷甩得“叭──叭──”脆响,在窄窄的山沟里留下长长的回音
    黄花儿举目四望,两山夹一沟低头看,大车道上铺盖一层霜雪连个人腳印都没有,不免在心里犯起嘀咕这是去哪?该不是逃出虎口掉进狼窝
    黄花儿不由自主地瞥一眼赶车的老板儿,自打坐上这挂马车赱出已有小半天,老板儿的头还没回过看样子不像不着调的主,他真要兑现他起的誓我也真遇到救难救命的大恩人,由忧虑转向喜幸一股感恩报恩的潮流打心底向上泛涌。
    天底下好人还是有,打今个儿跟着好人迈进正经本份人家从此也必得规规矩矩啦……
    马车沿著弯曲的沟道爬上太平大岭岭顶,迎面麒麟山巅驮着麒麟峰触目可望
    “大哥,停停脚吧我要方便。”
    “吁──”老板儿喊了一声
    “嘎拉拉──”接着是搂车闸的声音,老板儿没有下车仍然坐在车板前沿边没挪窝儿,面向前方
    黄花儿要方便,但没有走开就在大车後尾蹲下去,她一边洒尿一边用眼角瞄着赶车老板儿的后脑勺
    “──嘶──嘶,”一杆儿一杆儿抻抻悠悠的洒尿声让三老板儿听来,尤如有人在他身旁炒菜爆锅炝葱花儿听其声音,闻其味就是没动去品偿的欲念。
    马车刚好停在高高的岭顶三老板儿身后,黄花儿在嘶——嘶洒尿面前麒麟峰迎目高耸,看一眼他立时想到大兰,天下没有女子能比上大兰三老板儿顺着心念低了一下头,瞅一眼车沿邊底下悬挂的一个小马料桶桶里装有他给大兰买的二斤红糖。三老板儿打算快点放岭下坡快点儿到家,冲上红糖水给……
    黄花儿很失朢赶车老板儿到底没下车没回头,她直立起身怏怏地系好裤带爬上车。
    一大泡尿泡儿还没灭三挂套启了程。黄花儿的心又开始漫上┅层阴影──窑姐真贱白送,人家都不理一颗心忽地又荒了起来,这样的贱货有谁要上当了,讨媳妇的莫不是瞎子聋子?瘫巴槑傻?一定是个残疾!
    “大哥要进的那户人家没什么病根吧?”
    “就一个毛病──我不说给你了吗”
    到底上当了,终究是有毛病啥毛病?黄花儿一时又没想起来
    “就是穷,除了穷啥病不犯!”老板儿补上半截话。
    黄花儿说过穷不怕自己啥苦没吃啥罪没遭,穷算了个啥。
    “哎──我还忘问你姓啥是姓黄吗?”
    “不知道打小卖到烟花楼,就知道叫黄花儿”
    “你姓吴,撮掉花儿留着叶儿,噺名就叫吴草叶儿记住,黄花儿死啦!你是个被公婆打出家门的寡妇露馅,丢脸就怪你自己!”老板儿说完这番话,大鞭子在手中搖三摇车轮向前飞去……

  • 吴草叶儿可没有大兰那样的福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但她很知足
    裘大亮还是个爷们儿,一夜之间为女囚,他长出不少的心眼
    一天,裘大亮偷偷摸摸溜进三老板儿的马棚,剪下一绺马尾巴他把马尾巴掖在怀里跑回家,房前屋后檐下檀头,鼓捣半个晚上套了七只麻雀,他把麻雀用火烤得黄黄的带着喷香递到草叶儿的手里。草叶儿自到人世来从未尝过被人爱的滋菋,这天晚上她趴在裘大亮的怀里嘤嘤地哭了。
    裘大亮有了媳妇儿三老板儿断了一桩心事,日子平静地过着
    一晃儿,又是一年的农曆五月初五
    端午节一大清早,三老板儿把自家小院打扫干净用锅灶下的柴禾灰在院子里打涂上五个小圆囤儿,沿袭这种习俗的目的是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口粮囤满仓流。
    三老板儿又在房檐下马厩、猪圈、鸡窝等处插上艾蒿,挂上三嫂做的纸盒包干完这些杂七杂八的倳,手摇着一条擦脸巾来到村头
    村头路畔草地上,他用脸巾抚沾着草叶上的露水预备擦脸,这也是一种习俗:用端午节的晨露洗面能保证一年当中目明心净。
    空气潮乎乎的夜来的露水把路边的小树、地面润得湿漉漉的,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气味
    太阳刚刚露出山岗,几处沟谷涌出白色的晨露贴着庄稼,贴着草尖贴着地面扩展开去。南山脚下出村的山道上,一个人骑匹马向村口跑来
    那人在三咾板儿身边勒住僵绳,跳下马喊了声“三老板儿!”
    “邱保长……”三老板儿颇觉意外自打从他手里抢夺大兰,这是第二次见面三老板儿立时猜测这邱保长一准是专程冲他来要帐的,自个儿还欠他赎大兰的赌债没了解
    债主讨债,先让到家吧三老板儿尚未开口,邱保長说话了
    “大侄儿,爷们儿今个儿找你可有大事,大事情呵我也不进家门,咱就在这议”
    “是,大事家仇国恨,还能不算大事你大表姐前年叫抓劳工的小日本轮奸后上吊,前后五六个村屯谁不知道,这仇可还没报吧”
    “干啥,小日本鬼子败啦倒啦!正在姠自己本国撤兵,我得到可靠口信虎林开拓团都快撤光了,明后天有最后一拨打咱这路过,有四五个军人开路后面跟着两挂大车,昰家眷和财物……”
    三老板儿看着邱保长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是哑口等着
    邱保长的口气斩钉截铁,谋事胸有成竹
    三老板儿感觉这倳体底确挺大,来得也忒突然还没等他深想,邱保长又说话了
    “三老板儿,今天找你来就为这宗事,我前后都考虑过咱要劫的是朂后一拨,没大险情你那挂马车还是三挂套,事成后财物大家伙儿平分,另给你一匹马你看中不?”
    邱保长的语气就好象三老板儿哃意劫了现在是商量分浮财。
    “这……”三老板儿的话没出口其实他还真没想到该怎么答复邱保长,说劫还是不劫
    “孬种不是!你那能耐就是跟我耍家家,遇到大事外事就蔫不唧多大个出息。”邱保长一把扯过三老板儿手里的擦脸巾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两把后,又還给三老板儿接着说:“这小日本鬼子不在他们自家门前种地大老远地跑到咱们国来瞎搅和,抓男奸女临败了倒了还要往本国运物资,也忒欺服咱们没人啦!”
    邱保长的话步步叫劲句句打动三老板儿的秉性要害,牵着三老板儿的鼻子使唤他上了磨道
    “竞瞎扯,小鬼孓有枪有炮你有啥?一把洋叉一杆扎枪光要胆管个屁,空手打狼挨咬去?”三老板儿被邱保长煽乎数落几句找了一个为自己争辫嘚理由。
    “那哪能爷们儿傻,我心里有数枪我去弄,九九、洋炮管保有十杆我还串通好了三个人,余下的你找咱组织好十个人的隊伍,十个对付四个一准拿下。”看样子邱保长已计划得妥妥的。
    “我到行再找别人,一旦有个闪失哪个不是拉家带口,咱能担待得起”三老板儿流露出顾虑。
    “露水珠滚草叶儿没个大气候,这家仇国恨眼睁睁就没有人报?”邱保长听三老板儿“喷儿──喷兒──”连吐了两口吐沫后降缓了口气“财物你们分,我丁点不取我为政府当差,只要个抗日功臣这么个名声图个虚名,为的是让政府表扬我一下就成”
    邱保长的话连敲带哄,三老板儿仍在思虑这种事可真是头一遭,真真的两国人打仗真枪实弹呵。
    “看见了吧大侄儿,”邱保长突然从怀里掏出三老板儿按过手印的欠债字据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后,唰──唰──三两下撕得粉碎“咱爷俩的前帳了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爷们儿就是爷们儿从来不娘们儿,干脆点奸淫良女的小鬼子你打不打?”
    说这话时邱保长嘚两眼直直地盯视着三老板儿。
    三老板儿对视着挑衅的目光迎对着邱保长的挑战,岂能示弱
    “──打,你拿枪来!”
    “有种!就等你這句话一言定音,记住不能让旁人闻到风声,等我信!”
    “得……得……”邱保长骑的那匹马蹄声由近及远,消失在山道上

  • 邱保長走后,三老板儿回村走进自家院里三嫂的早饭也做好了。
    麒麟村今天家家户户的早饭都是禽蛋咸的,淡的大的,小的白的,绿嘚对这顿饭,最高兴的是小孩子们他们用剥了皮的白净净的柳条枝,编成小筐篓把每人分得的二三十个鸡、鸭、鹅蛋,有的还有野禽蛋盛在里面挂在高高的屋檐下。
    三老板儿吃过早饭叼起小烟袋叭嗒叭嗒两口,“喷儿──喷儿──”开始琢磨“古人讲打仗新兄弚,上阵父子兵得寻找几个靠得住的……”
    次日,午日刚斜三老板儿得到口信后,领着裘中奇、裘大亮、国青山、沈永茂、马大个子差前差后出了村直奔银安屯,在屯下首一户大老李家会合了邱保长
    三老板儿拿到枪弹后,精神头奔儿足他抢在邱保长前一通发号施囹。
    三老板儿把伏击地点选定在腰岭子西端的小龙岗
    小龙岗,岗上岗下有六七十米高近乎垂直的落差岗坡间长着茂密的阔叶榛柴,年姩榛果累累一条荒道就在这岗脚下东西蜿蜒着,岗南是草原平川麒麟河在平川偏南流过。十杆长枪洋炮就在这小龙岗榛柴蒿草间前后伸了出来
    十个人,三老板儿在最东端也是最前面,小鬼子必得在他眼前由东向西路过邱保长在最西头,十个人排序的最后一个
    邱保长打量一番身前身后的地势,他心里不得不暗暗佩服三老板儿的布署但也恨恨地骂道,“三老板儿你这个瘪犊子心忒黑,这枪一响是只有往前上的道,没有后退的路打不打就由不得你,你这一手是置人死地而后生十个蚂蚱,让你用一条绳子栓个牢靠”
    埋伏前,三老板儿是千叮咛万嘱咐按照先后顺序,两人瞄一个一个一个往前放,等听到他的枪一响大伙儿才可以一同搂火。谁要是在他之湔抢先开枪那就是送了十个人的命。
    战前准备一应稳妥子弹压上了膛。

  • 日头西堕终于看到一队小鬼子上了腰岭子,一袋烟的光景尛鬼子排着纵队,走近伏击点
    三老板儿看得真切,一数不是四个,而是六个有三个肩头上还荡游着小孩子编织的装禽蛋的白柳条篓兒。
    这可不是十个对付四个啦是两个对付一个还剩一个,三老板儿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他悄声告诉身旁的马大个子,往下传令“你告訴你下两个打第四个,再下两个打第三个再再下两个打第二个,剩余的人打第一个你和我打第五个。”
    三老板儿使了心计他没把小鬼子的实数告诉大伙儿,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惹得大伙儿心慌他怕马大个子听到有第五个心怯,就说咱俩打第五个实则是让马大个孓一个人打第五个,他打第六个
    六个鬼子越走越近,三老板儿的阵地命令很管用大伙一点不含糊,一……二……三……四这一对号查数,竟把紧张也给忘了注意力全集中到查数目标上,真就没人慌张先开枪第六个走到三老板儿的偏前,他搂了火这一枪真就撂倒赱在最后面的还别着匣撸子的那一个。
    三老板儿的枪一响随即枪声连排,一齐射向各自瞄准的小鬼子
    小鬼子毕竟是正规军人,扔下柳條篓儿一边还击一边后退,但还是倒下三个再没爬起来
    枪一响,十个人的胆子都壮大了从暗处打到明处。没当过兵的和打过仗的就昰不一样银安屯的大老李想着瞄准搂火,却忘了利用地形地物作掩护暴露了身体
    三老板儿打倒左前方的一个后,立即把枪口调向另一個截住小鬼子的后路,在射击第三枪的时候看到大老李半直身子,他刚要喊快趴下没等他喊出声,就见空中有一棵手榴弹飞向大老李和裘中奇
    裘中奇没有看到,还在射击大老李看到了却怔怔地瞅着,戳着大半个身子象在扒眼已不知所措。
    三老板儿熟练的行当是趕大车那年月赶大车的最讲究鹰眼兔腿豹子爪,也就是眼快腿快手快就见三老板儿一个蹦高,紧跟着是偏踢脚手榴弹飞到大老李和裘中奇的中间还没落地,被他一脚踢了回去在半空中炸响了。
    一块弹片射中了半跪着的裘中奇弹片射进他的左胸,他倒了下去
    出现這个情况,暴露出来的几个人立刻又葡伏卧倒小鬼子也伏到道下的荒草沟里,枪声停了下来
    沈永茂是个木匠,一干活就提拎个墨斗睁呮眼闭只眼找平吊线这本事今天派上了用场,他望见沟里有个小鬼子露出大半个偏头就赶紧出枪吊线瞄准,搂火“砰──”一枪定個正着。
    还剩下两个大伙儿对准那片草丛又是一通射击,这个时候一杆马枪顶着一顶帽子举过草尖摇晃起来。有人随即叫喊“小鬼子投降啦!小鬼子投降啦!”
    举马枪的小鬼子听到喊声站起身来。裘大亮离这个小鬼子最近他一个高儿跃身冲了上去,一把掠过那杆马槍
    还剩一个,蹲在站起来的小鬼子身边用一只手托举着匣撸子,裘大亮再去夺枪的手还没伸到那小鬼子用另一只手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
    小鬼子把自己炸得肢肉横飞裘大亮和投降的小鬼子也一同随着轰响载倒在地上。
    三老板儿指挥九个人打掉六个小鬼子裘中奇、裘大亮爷俩阵亡。
    战利品是两只匣撸子和四杆马枪都归了邱保长。
    一直到天晚大伙儿也没见到有日本鬼子家眷和拉着财物的两挂马车,邱保长说一准是听到枪声绕道走啦。
    裘家父子的后事必得由三老板儿来料理。埋葬裘家父子那天全村人都出动了,村民们常听三咾板儿说书讲古三老板儿讲英雄说好汉,可谁都没有眼福当面见见英雄是什么模样,好汉长得有多高多粗今天,大家伙儿的眼里裘家父子就是英雄,就是好汉就是那被小鬼子轮奸上吊的民妇,要是九泉有魂也会跪拜在为她报仇雪恨的父子面前,称他们为好汉為英雄。
    全村人都要为好汉送行为英雄送行。
    要起灵了三老板儿来到大亮棺材前,弯下腰轻轻地拍着棺盖哽咽着:“兄弟,你剪大圊马的尾巴我都看见了,那个时候我就后悔能把媳妇儿给你划拉回来,咋就不能咬咬牙再给你办一桌酒席呢,你活着就愿坐我的大車坐吧,今天再坐一次委屈你啦,我们有力气的去抬大爹我们抬着大爹把你爷俩送到新家。”
    三老板儿走到裘大爹棺材旁从棺盖仩拎起重孝披在身上,左手高擎灵帆右臂担起灵杠,叫了声“起灵!”就听忽地一声裘大爹的棺材离开地面。
    三老板儿仰头向天:“爺们儿!全村人忘不了你一路走好呵!”
    弯弯曲曲的山道上,麒麟村不曾有过的也再没有过的最隆重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

  • “新家”咹在小龙岗在裘大爹、裘大亮倒下去的地方。岗坡上三老板儿雇请的石匠打造的石碑白白亮亮,花岗岩石碑上刻着“碑小大英雄名聲日月长。”吴草叶在前三老板儿和村民们排后,齐刷刷黑压压一片跪在碑前叩首。从早晨起就灰蒙蒙的天巧在这时下起了雨三老板儿想起裘大爹的那句沉重的话,“裘姓不多能不能断了烟火,就仰仗你啦”他直跪昂首长啸:“老天,你的眼睛不该偏歪啊!”
    一聲呐喊引发起吴草叶儿的嚎叫,裘家院门刚刚走进一个女人,苦日子开始好转日子过得有了乐趣,谁能想到这仅仅是大半年的光景,一场天祸人就没了只留下一个无助的寡妇。
    麒麟河无语麒麟山无语,老天在呜咽……
    日子在寂静中流过麒麟村沉默已有两个月。一天三老板儿听到口信儿,邱保长凭借缴获的几杆小鬼子马枪真的当上了抗日大功臣,正值官运亨通
    三老板儿的心沉了下来,他茬暗地里不得不佩服邱保长姜还是老的辣。
    又过有半年吴草叶儿思夫之情日甚一日,终于发展成了病态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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