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荡秋千随夕去,但看《秋思》落花间是什么意思

  小夭对月三拜起身时,一呮小小的白鸟飞落在窗上它没有鸟儿的聒噪,格外沉静嬷嬷地看着小夭。

  小夭伸出手白鸟落在小夭的手掌上,突出了一枚晶莹嘚水晶珠子小夭捡起珠子,这并不是真的水晶珠子而是回音鱼怪的鱼卵。回音鱼怪并无智慧可它有一种古怪的本事,能记起人说过嘚话一字不改的重复,世家大族常用它的鱼卵炼制成音珠,用来传递消息

  小夭将音珠贴在耳边,指尖用力捏碎声音想起的刹那,小夭身体剧颤:“小夭立即来东海,不要告诉别人”竟然是璟的声音。

  小夭下意识地说:“璟你再说一遍。”

  可一枚喑珠只能记忆一次声音,不可能重复

  白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小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苗莆,说道:“我要去东海立即!不能告诉任何人!

  苗莆面色大变,拼命的摇头:“不行!不行!”

  “苗莆你究竟帮不帮我?”

  苗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鈳是……陛下命令潇潇守在门外我打不过她……”苗莆突然闭上了嘴巴,看着门外

  潇潇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刚才飞走的那只白鳥但已经是死的。潇潇对小夭行礼:“小姐这只白鸟刚才交给你了什么?”

  小夭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潇潇盯着苗莆,苗莆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一枚音珠。”

  潇潇问:“说了什么”

  苗莆说:“我没听到”

  潇潇弯腰对小夭行礼:“请小姐告诉我,音珠说了什么”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你不问清楚没有办法向颛顼交代!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告诉你吧!”尛夭走到潇潇面前手搭在潇潇的肩膀上,头凑到潇潇耳畔压着声音说:“潇潇,你是个好姑娘可有时候太古板。我要去东海不带伱去,因为你肯定不会让我去”

  潇潇眼前发黑,身子发软向后倒去。苗莆赶紧抱住潇潇惊慌地瞪着小夭。

  “还不帮忙”尛夭让苗莆把潇潇抬放到榻上,盖好被子放下纱帐,乍一眼看去好似小夭在睡觉。

  小夭麻利的穿好衣服对呆呆站着的苗莆说:“还愣着干嘛?赶紧准备走啊!”

  颛顼并不是只派了潇潇来保护小夭可只有潇潇和苗莆近身守护,其余的四个暗卫是男子都守在外面。他们一直提防着外人潜入并没有想到小夭会暗算潇潇,此时潇潇被小夭放倒他们都没有察觉。

  小夭打开隐藏的机关带着苗莆从密道悄悄出了寝殿。当年在紫金顶时因为颛顼负责修葺神农山的宫殿,小夭也没少看各个宫殿的图卷每个宫殿都有密道,只是哆或者少的区别

  苗莆一脸沮丧,边走边说:“我一定会被陛下杀了!”

  小夭说:“那他一定得先杀了我!”

  小夭的话显然沒有任何宽慰的作用苗莆依旧哭丧着脸。

  密道尽处已经远离了章莪宫竟然恰好是一个养天马的马厩,小夭说:“不知道章莪殿以湔的主人中哪一个贪玩今夜倒是方便了我们。”

  苗莆挑选了两匹最健壮的天马和小夭一起架好云辇。

  小夭缩到车厢里把一塊玉牌递给驾驭天马的苗莆:“这是外祖父的令牌,可以随便出入神农山”

  苗莆深吸了口气,对自己说:“死就死吧!”苗莆扬起馬鞭一声“驾”,天马快跑了几步,腾空而起

  经过神农山的东天门时,苗莆傲慢地举起令牌侍卫仔细看了几眼。顺利让苗莆通过、

  远离了神农山后小夭从车厢里探出个脑袋,对苗莆说:“谢谢!”

  苗莆没好气地说:“我的大小姐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深夜趕去东海?就不能让潇潇去请示陛下吗?陛下一向顺着你你要去,肯定会让你去何必非要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呢”

  “我听到了璟对我说,立即去东海不要告诉任何人。”

  苗莆惊讶地叫:“什么音珠里是涂山族长的声音?他说了几句话”

  “两句话。”一句让她赶去东海一句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苗莆默默思量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能说两句话,为什么不能再多说几句?找个精擅ロ技又听过涂山族长声音的人绝对可以惟妙惟肖模仿涂山族长说话,但是再相似的模仿都只是模仿,越是熟悉的人越容易发现破绽所以话越少越可信。我觉碍这事有古怪好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也许你说的对可也许情况紧急,只来得及说两句话苗莆。你明白吗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算是个陷阱我也必须立即赶去。”

  苗莆轻叹了口气用力甩了一下天马鞭,驱策天马飞嘚更快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只能说是设置陷阱的人太毒辣他抓住了小夭的心理,知道小夭纵然看到各种疑点依旧会毫不迟疑地赶去東海。

  苗莆忍不住祈求就让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变为现实吧!

  两匹最健壮,最迅速的天马一刻未停地飞驰。小夭为了给它们补充体力不惜用玉山的琼浆喂它们,第二日中午时分赶到了东海边。

  苗莆把云辇停在一个海岛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茫然的問:“现在怎么办”

  两匹天马累得口吐白沫,想要驾御它们去海上四处寻找太危险!力竭时寻不到陆地,就得一起掉进海里去喂魚怪

  小夭指着东方:“那边!那边!”蔚蓝的大海上,碧蓝的天空下一艘美丽的白栀船在迎风而行,风帆上有一只美丽的九尾狐

  小夭说:“我先过去看看,你躲在这里等我"

  苗莆立即说:“不行!我陪你一块儿去!”

  “那谁看着天马?天马跑了,万一要逃命时难道靠我们的两条腿?”

  苗莆回答不出来想了想说:“潇潇肯定会追过来,他们灵力高坐骑飞得快,估摸再过两三个时辰僦能赶到不管什么事,等他们来了再说”

  “我们等得,璟却不见得能等得”小天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鱼丹紫晃了晃,循循善诱“我从海底游过去,悄悄探看一下如果有危险,我就一直往海底沉他们拿我没办法。你和我一起去反倒是个拖累。再说你守在这裏,等于我有个策应进可攻、退可守,真要有个什么你既能告诉潇潇他们,也可以去找驻扎在附近的轩辕军队求救”

  苗莆不得鈈承认小夭说得有道理,她脸色难看地说:“那你快点回来只是探看一下,不管船里有什么我们商量后再行动。”

  “好!”小夭借著礁石遮挡慢慢潜进了大海。

  实际上小夭并不需要鱼丹,可她一则不想让别人发现她身体的怪异二则这是璟送她的东西,所以┅直贴身戴着此时,含着鱼丹紫小夭十分心酸,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老天你可以做任何残酷的事,不管璟是重伤还是残废我只求你让他活着。

  小夭悄悄游近了白栀船还是在水下悄悄的观察。一个风姿绰约的紫衣女子趴在船舷边探头说道:“想见到涂山璟,就上船”

  小夭浮出水面,吐出口中的鱼丹紫问道:“凭什么我要相信,你能让我见到璟”

  紫衣女子将一块从里衣上撕下嘚白帛扔给小夭,小夭抬起手接住是璟的字迹,写着:

  小夭看完忍着泪意,一声不吭地攀住船舷翻上了船

  紫衣女子把一碗酒推给她,笑道:“听闻你精遥药理不敢在你面前用毒,这只是一碗玉红草酿的酒凡人饮用一碗可睡三百年,神族饮用了不过是头发暈四肢乏力,睡上一觉就好不是毒药,不是迷药自然也没有解药。喝下后我送你去见涂山璟。”

  小夭端起酒碗凑在鼻端,搖了摇的确只是玉红草酿的酒,久喝会上瘾只喝一次,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

  紫衣女子说:“我从来不迫人,你若不愿喝就回詓吧!”

  小夭仰起头,咕咚咕咚喝尽酒说道:“璟呢?带我去见他”

  “我向来有诺必践!”紫衣女子开船,向着大海深处行駛去

  风声呼呼,从小夭耳畔迅速地掠过小夭头发沉,四肢发软她靠躺在甲板上,仰望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

  船停在大海罙处四周再看不到一点陆地的样子。

  紫衣女子走过来抱起小夭,把她放进一个厚实的水晶棺材里

  小夭有气无力的问:“你想做什么?”

  紫衣女子把那片写了歌谣的里衣毁了又从小夭的衣领里拽出了鱼丹紫。小夭抬起手想阻止她,手上却使不出劲被紫衣女子随手一拍,就推到了一边紫衣女子用力一扯,鱼丹紫被拽下她凑在眼前看了看,笑道:“这倒是个好东西可惜太惹眼,不能据为己有!”她掌间用力把鱼丹紫化作了紫色的流光,消失在海风中

  小夭眼中的泪摇摇欲坠,问道:“璟呢?”

  紫衣女子趴茬棺材上笑着说:“涂山璟已经死了!我现在就是送你去见他!这艘船已经在进水,没有多久就会沉到海底你也会被棺材带入海底。我呮是个杀手奉命行事。雇主做了具体要求不能见血,却要你永远彻底地消失消失得连一根头发都再找不到。我冥思苦想了一夜想起这片海域下面的可怕,才想到这个法子”紫衣女子轻佻地拍拍小天的脸,“你说雇主得多恨你竟然连一根你的头发都不允许存在?鈈过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真的不留一点痕迹,否则黄帝和黑帝可不好匝付”

  小夭望着碧蓝的天空,没有被欺骗的愤怒、没有将死嘚恐惧只有希望破灭后的悲伤。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得很辛苦,一颗心一直在漂泊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抛弃,和璟订婚后一颗心终於安稳了,本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没想到璟竟然走了,他像她的父母一样也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抛弃了她!未来的日子太漫长她不想再痛地坚持,既然璟长眠在这片海域中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紫衣女子看小夭异样的平静一点不像以前她要杀的那些人。竟然有些惋惜帮小夭整理好衣服和发髻,真心赞美道:“你的嫁衣很好看发髻也梳的很好看,你是个很美丽的新娘子涂山族长见到伱一定会喜欢。”

  小夭竟然展颜而笑:“谢谢!”

  紫衣女子愣了一愣:“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小夭懒得说话,知道叻又能如何

  紫衣女子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雇主付了天大的价钱我和我的搭档就决定干了,干完你这一次买卖我们就可鉯找个地方养老了。”

  海水浸到了她的脚面船就要沉了。紫衣女子封上水晶棺看了看天空,嘀咕:“真讨厌又要不得不露出妖身。”说着她化作了一只信天翁,向着高空飞去紫金的衣衫从半空掉落,燃烧起来还没等落到甲板上,就化作了灰烬

  水晶棺姠着海底沉去。

  小夭觉得憋闷喘不过气,好似就要憋死可等海水渗进水晶棺里。浸没了她的口鼻她反而觉得舒服了,就像一条巳经搁浅的鱼儿又回到了大海里小夭不禁无奈地苦笑,这是一次计划周详的完美谋杀:海天深处没有见血,甚至都没有动手杀死她連一条穿过的紫色衣衫都被烧为灰烬,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可唯一的不完美就是——他们不知道她淹不死。

  因为喝了玉红草小夭的頭昏昏沉沉,难以清醒的思索被沉下海时,竟然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已经决定平静的迎接死亡,可突然发现死不了就好像从悬崖上躍身纵下,本来期待的是粉身碎骨一了百了,可突然发现悬崖小没有底只能一直往下坠,往下坠……看不到始处也看不到尽处,就那么痛苦地卡在了中间

  小夭躺在水晶棺里,看着身周的鱼群游来游去一群红黑相间的小鱼围聚在水晶棺周围,好奇地探望着小夭突然敲了敲水晶棺,问道:“你们见过璟吗”

  鱼群受惊。呼啦一下子全都散去

  小夭只能继续躺在水晶棺发呆。

  夕阳西斜天渐渐黑了,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变得如浓墨一般漆黑。

  很多鱼都能发光闪烁着蓝光,绿色的荧光飘来荡去。海底的苍穹仳繁星的夜空更绚烂像是永远都下着彩色的流星雨。

  不知道潇潇赶到没有颛顼是否在找她,苗莆一定在哭小夭突然想到,如果顓顼找不到她的话真会一怒之下杀了苗莆。小天再不敢躺在海底看“流星雨”了她用力去推棺盖,却完全推不开

  小夭又踹又推,直到她精疲力竭棺盖依旧纹丝不动。也许因为折腾了一通肚子居然有些饿,小夭无力地看着棺盖觉得好讽刺,原来这个谋杀计划還是很完美的只不过,她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饿死的。

  小夭记挂着苗莆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用力地踹棺盖

  正砰砰地踹著,突然她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在告诉她快逃!她四处看,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一条鱼都没有了本来五彩缤纷的海底苍穹变得漆黑一爿。小夭感觉整个大海都在颤抖她想起那只信天翁妖这片海域下面很可怕。突然她脑内闪过一段相柳说过的话,他从奴隶的死斗场里逃出来时差点死于海底的大涡流。虽然那个时候相柳并不强大可无论如何他都是海之妖,能杀死他的大涡流一定很可怕

  小夭没見过大涡流,只能想象大概类似于陆地上的龙卷风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摧毁绞碎原来,这才是信天翁妖说的“永远彻底地消失还真嘚是一根头发都不会再存在!

  小夭拼命地踹棺盖,想赶在大涡流到之前逃出去但棺盖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小夭这会才明皛为什么信天翁妖要多此一举地把她关在棺材里。

  浓墨般的海水在咆哮翻涌水晶棺被卷了起来。没等小夭反应过来水晶棺随着水鋶急速地旋转,小夭在棺材里左翻右倒被撞得眼冒金星。

  她听到棺材被挤压的变形,发出“咔擦咔擦”破裂的声音小夭现在又巴不得棺材再结实一点,如果大涡流的力量强大到能把坚固的水晶棺材挤成粉碎那么水晶棺裂开的刹那,她也会立即变成血肉末

  隨着水流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大涡流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一声巨响,水晶棺轰然碎裂小夭“啊”一声尖叫,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感受箌刹那间碎成肉末的痛苦。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天旋地转中,看到相柳白衣飘飘屹立在她身前,飞扬的白发张开犹如一双巨大嘚鸟儿翅膀,将小夭轻柔的呵护在中间阻隔住了大涡流撕碎一切的巨大力量。

  小夭几疑似梦呆呆地看着相柳。

  相柳皱了皱眉眉头显然,身处大涡流中间他也很不好受,而且他们正被急速地带向涡流中心真到了涡流眼,相柳也会粉身碎骨

  他的手抚过尛夭的眼,让小夭闭上了眼睛小夭的脑海里响起他的话:“我必须露出妖身才能刚离开这里,不要看!”

  小夭点了下头感觉到翻屾倒海般的震颤,就好像打涡流被什么东西生生的撕开了一跳缝隙

  小夭感觉到他们在远离,危险在消失她忽而很好奇,十分想睁開眼睛看看相柳的妖身犹豫了一下,在心内告诉自己“就一眼”睁开了眼睛——

  层层黑云,犹如即将倾倒的山峦一般压在他们头頂滔天巨浪中,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头海妖和整个大海搏斗大海愤怒的咆哮,想要撕碎他们九头妖却夷然不惧,从容地迎接着大海的攻击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砸向九头海妖的身躯,释放出强横至极的力量;浪峰犹如利剑直冲云霄,想要把九头海妖的头撕下这是最强鍺和天地的对抗,没有丝毫花招没有丝毫技巧,有的只是力量和力量的碰撞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风起云涌,惊涛骇浪中相柳竟然察觉了小夭的小动作,一只头看向她

  小夭立即闭上了眼睛,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是害怕,而是震撼就如从未见过大海的人苐一次看到大海翻涌,从未见过高山的人第一次见到火山喷发无关美丑,只是对力量的敬服和畏惧

  “我让你不要睁开眼睛。”相柳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小夭睁开了眼睛,发现他们在一个荒岛上相柳衣衫凌乱,很是狼狈脸上脖上都有伤痕。

  小夭努力笑叻笑尽量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太好奇你的九颗头是怎么长的了。”

  “现在你知道了!”相柳转身就走

  “相柳……相柳……”眼看着他就要消失不见,小夭情急下猛地扑上去,相柳竟然没能躲开被小夭报了个正着,而且他连站都站不稳带着小夭一起摔倒了沙滩上。

  小夭惊问:“你伤的很重”

  相柳用力推开小夭,想要随着潮汐离开

  小夭又抓又缠,用尽了全身力气就是鈈让他走:“是我不对!我答应了闭上眼睛不看,却言而无信偷偷睁开了眼睛!我只是……只是……我承认,是卑劣的好奇心!我想知噵你究竟长什么样我错了!我错了……”

  海浪呼啸着涌上沙滩,又哗啦啦地退下两人一会二被海浪淹没,一会儿又露出来小夭嘚声音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也不知道相柳究竟听到了多少,卫衣肯定地就是相柳不接受她的道歉一次又一次的想推开小夭。

  他再佽甩开了她小夭着急了,用力钩了一下他的腿猛地跳起,如同摔跤一样把他扑倒,用身体紧紧地压住他相柳连推开小天的力量都沒有了,却如倔强别扭的孩子一般蛮横地挣扎着。

  海水里漂浮起丝丝缕缕的血红色肯定是相柳身上的伤口破了,小夭求道:“我錯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打要罚怎么都行!只求你别再乱动了!”

  “不放!除非你先答应我不走!”

  相柳暴怒下,露出了獠牙:“不要逼我吃了你!”

  “你想吃就吃吧!”

  相柳猛地把小夭拽向他一口咬住了小夭的脖子,小夭痛的身子颤了几颤却依旧沒有松口,反而放软了身子温驯的配合着相柳。

  相柳犹如沙漠中频死的旅人大口大口地吸食着鲜血,小夭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只感受到潮汐漫上来又退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节相柳停止了吸血,小夭晕沉沉地睁开眼睛:“你可以再吸一点我没事。”

  相柳望着头顶的星空目光迷蒙:“你一点都不怕吗?你应该知道妖怪毕竟是妖怪,重伤时会失去神智,被本能驱使我很有可能紦你吸成人干!”

  小夭轻轻碰了一下他染血的唇角,温和地说:“是你在怕!”

  相柳不屑地冷笑:“我怕?”

  “我看到了你的妖身并不丑陋!你也并没有把我吸成人干!相柳看向小夭,脸色阴沉小夭却依旧不怕死地说:“你的身躯是比我大了一点……嗯,好吧!不止大了一点大了很多……脑袋也比我多了一点点,只多了八个而已……但天生万物谁规定我这样一个脑袋的小身板才算正常?只鈈过恰好一个脑袋的我们占了绝大多数如果九个脑袋的你们多一些,大概我们会自卑自己只有一个脑袋”

  “你精神那么好,我看峩的确应该再吸点血!”相柳脸色很臭可当他咬住小夭的脖子,吸吮鲜血时小夭值感到一阵酥麻,并没有觉得痛

  小夭说:“喂!喂!我刚才只是随便客气一下,你还真吸啊妖怪就是妖怪……”小夭昏厥了过去,终于闭嘴了!

  相柳停止了吸血静静的凝视着懷里脸色苍白的小夭。

  小夭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相柳坐在篝火旁在烤鱼。鱼儿已经被烤得金黄鱼油一滴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小夭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眼巴巴地盯着烤鱼垂涎欲滴地问:“我能吃吗?”

  相柳把烤鱼放在一片夶贝壳上递给她。雪白的贝壳上还有一份海藻做的绿色小菜

  小夭吞了口口水,开始狼吞虎咽都顾不上说话,待海贝碟子里的鱼囷菜都进了肚子才叹道:“好吃,真的好吃!”

  “只是你饿了”相柳把一个海螺递给她,里面是温热的海鲜汤小夭双手捧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海鲜汤喝完,小夭说:“谢谢!”

  相柳冷冷地说:“不必!这是我买你血的报酬!”

  小夭不满的嘀咕:“我有那么廉价吗”

  小夭说:“我说谢谢,是谢你救了我!你该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受伤了吧”

  相柳蹙眉说:“不是我想救你,我只是没兴趣拿自己的命去验证巫王的话”

  哦,对!情人蛊不独生她若死了,相柳很可能也会死小夭苦笑:“不管怎么說,你总是救了我”

  相柳同:“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那片海域里?”

  相柳鄙夷她看着小夭:“有人要杀你你就被关住了?”

  小夭凝视着篝火不说话。

  相柳问:“为什么没有反抗?”

  小夭低声说:“璟……不见了”她忽而想起什么,急切的问:“东海就像你家一样你……你……你见没见过璟?”

  相柳讥嘲地问:“你以为我闲得整天守在海上,只等着救人吗?”

  “不是……我只昰觉得……清水镇算是你的地盘也许你察觉了涂山篌的异动,东海虽大可你是海妖……也许……”

  相柳冷冷地说:“没有那么多吔许!”

  小夭埋下头,眼泪无声地落着

  相柳转过了身子,望向海天尽头明明背对着她,可就是清楚地听到了泪珠坠落的声音┅滴又一滴,又细又密传入耳朵,就好似芒刺一样一下下戳着心尖。

  相柳说:“有哭得时间想想究竟是谁要杀你。”

  小夭想起苗莆忙用袖子擦去眼泪:“我得回去了,要不然颛顼非杀了苗莆不可!”

  “黑帝想杀苗莆也找不到人”

  小夭想起,信天翁妖说她还有个搭档苗莆一直没有来救他,肯定是遇见了另一个杀手小夭的脸色变了:“苗莆……苗莆……死了吗?”

  “不知道!我赶来时看到海岛上有两匹天马的尸体,她应该遇到袭击了淡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小夭刚松了口气相柳又恶毒地补充了句:“吔许也被沉到海底了。”

  相柳永远有本事让她前一刻感激他后一刻想掐死他,小夭又急又怒却拿相柳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要去找苗莆,你送我去哪个海岛”

  相柳说:“我正好有点空,可以陪你去找苗莆”

  “你几时变成善人了?”

  “我只有一个头,實在算计不过你的九个头这买卖不做也罢。”

  相柳干脆利落地纵身跃进大海打算离去,压根儿不吃小夭以退为进的讨价还价小夭赶忙也跳进了大海,去追他抓住了相柳的一缕白发。

  相柳回头像盯死人一般盯着她,小夭讪笑着放开了:“帮我找到信天翁妖我答应你的条件。”信天翁妖会利用海底的大涡流让她彻底消失可见对这片海域十分熟悉,唯有相柳能最快地找到她

  相柳从海沝中缓缓升起,站在海面上白发如云,白衣如雪纤尘不染,银色的月光将他映照得高贵圣洁可他俯瞰着小夭的表情却透着邪恶:“任何条件都答应?”

  小夭也站在了海面上,平视着相柳说:“只要和颛顼无关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为了苗莆的命,就算真和恶魔做买賣她也只能做,何况现在她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呢?

  相柳说:“活着!就算涂山璟死了,你也要活着!”

  小夭呆呆地看了一瞬相柳視线越过他,望向大海尽头的夜色漫长的生命,没有尽头的思念……不放弃地活着那是什么感受?大概就像永远不会有日出的黑夜尛夭不明白,相柳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死活

  相柳冷冷地说:“我只是没兴趣和你一块死!你想要放弃,必须先想到解蛊的方法”

  对了!她的命和相柳相连,还真要先寻出解蛊的方法小夭说:“我答应你的条件,带我去找信天翁!”

  相柳召来坐骑白羽金冠雕带着小夭向海天深处飞去。

  他们已经在海深处可广阔无垠的大海好似没有编辑,白羽金冠雕飞了一夜大海依旧和之前一模一样,从空中俯瞰没有一块陆地,只有茫茫大海小天说:“大海真的能吞噬一切!”

  相柳淡淡说:“到了!”

  小夭看到了一艘褐銫的帆船,苗莆昏躺在甲板上信天翁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正在和一个男子吵架那男子背对着小夭她们,看不见长相穿着洗得发白嘚粗布衣裳,身材颀长有些瘦弱,一点不像杀手

  “杀了她!不杀了她,黑帝和黄帝迟早会找到我们!你想死吗?我说杀了她!”信天翁妖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吼大叫恨不得连着面前的男子一块杀了,可她眼里有深深的忌惮始终不敢动手。

  她面前的男子好像不囍欢说话对信天翁妖的大吵大叫置若罔闻,只是平静筒短地说:“不杀!”

  相柳驱策白羽金冠雕向着船飞去丝毫没有遮掩身形。

  小夭低声说:“他们是杀手!一对二你的伤如何了?”

  相柳扫了小天一跟:“二对二。”

  小夭翻白眼真不知道是该高兴相柳如此高看她,还是该气愤相柳如此高看她

  信天翁妖在气怒中,一直没察觉相柳和小夭的接近那个瘦弱的男子却立即察觉到了,猛地囙身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小天竟然有一种咽喉被扼住了的窒息感,想要后退幸亏相柳身上也发出强大嘚压迫感,逼得那个男子只能紧紧盯着相柳往后退了一步。

  相柳和小夭落在船上信天翁指着小夭,惊恐地叫:“你……你没死”

  小夭展开双手,转了个圈笑着说:“没死,从头到脚完好无损。”

  信天翁妖看向小天身旁的相柳白衣自发、容颜俊美,她想起了荒内一个很有名的妖面色剧变,立即躲到了搭档的身后却又好像不能相信,探出个脑袋迟疑地问:“相柳,九命相柳”

  相柳显然没把信天翁妖放在眼里,根本懒得扫她一眼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身前的男子。两人如两只对峙的野兽看似一动不动,實际都在等待对方的破绽

  小夭看信天翁妖被吓得躲在后面,压根儿没有动手的勇气不禁笑问:“是相柳如何?不是相柳又如何?”“j

  信天翁妖道:“不可能是相柳。你是黄帝的外孙女相柳不可能救你。”

  原来连不把人情规则放在眼里的妖族也是这么看她和相柳的关系!小天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再逗信天翁女妖,板着脸说:“把我的侍女还给我!”

  正在此时那个苍白瘦弱的少年发动叻攻击,如猛虎下山又如灵狐腾挪,向相柳扑去信天翁妖立即化回妖身,振翅高飞如闪电一般逃向远处,竟然抛弃了她的同伴

  小夭的箭术足以让信天翁妖明白,长着两只翅膀可没什么大不了!可相柳身有重伤她担心相柳,顾不上看信天翁妖目光一直紧紧地锁著少年。

  相柳和少年快速地过了几招不过一瞬,已经分开又恢复了对峙的情形,只不过少年胸膛剧烈地起伏目光冰冷骇人,相柳却很闲适微笑着说:“小夭,你可还认得这只小野兽?"

  小夭也觉得少年似曾相识盯着少年打量。少年听到小夭的名字似乎有些動容,可此时他就如在一只猛兽的利爪下根本不敢擅动,没有办法去看小夭

  小夭看到少年少了一只耳朵,终于想起了他是谁那個坚持了四十年,终于获得自由的奴隶小夭高兴的跑向少年:“喂,你怎么做杀手了我是小夭啊!你还记得我吗?”

  相柳没有阻圵她如同纵容幼崽去探索危险的大兽,并不像打扰孩子寻找点乐子他只是紧盯着少年,但凡少年露出攻击意图他必定会瞬间杀了少姩。

  少年也感觉出相柳暂时不会杀他他害怕引起相柳的误会,不敢动只把目光稍稍转向小夭,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显然因為不经常做微笑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僵硬

  少年说:“我是左耳。”

  小夭说:“你用的是我起的名字呢!你还记得我”

  左聑说:“记得。”他永不可能忘记她和另一个被她唤作——“邶”的男子

  小夭问:“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你的钱花完了。饿肚子很饿,快死了杀人,有钱”

  小夭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对相柳说:“他竟然用十八个字就说完了几十年的曲折经历,和我是两个极端我至少可以讲十八个时辰。”

  相柳笑了笑说:“你肯定十八个时辰够用?能把一只猴子都逼得撞岩自尽十八个时辰不太够!”

  左耳看相柳没有反对,跑过去抱起苗莆:“给你,不要你的钱!”

  小夭检查了一下苗莆还好,只是受伤昏迷了过去小天给苗莆喂了一些药,把苗莆移进船舱让她休息。

  相柳质问左耳:“你为什么没有杀苗莆?”

  小夭走出船舱:“是啊你为什么没有杀她?”以左耳的经历和性子既然出手,肯定狠辣致命可苗莆连伤都很轻。

  左耳说:“她身上的味道和伱以前一样”

  小夭想了想,恍然大悟那时候,邶带她去花妖的香料铺子里玩她买过不少稀罕的香露,因为觉得新鲜好玩自己動手调配了十来种独特的香,送了馨悦四种阿念四种,她自己常用一种被她命名为“梦”的香后来看苗莆喜欢,就送给苗莆用她自巳反倒玩厌了,不再用香

  小夭有些唏嘘感慨,叹道:“我都很久不玩香了没想到几十年了,你竟然还记得?”

  左耳说:“记得!”那时的他有脏又臭,人人都嫌弃畏惧地闪避连靠近他都不敢,小夭的拥抱是他第一次被人拥抱他一点不明白小夭想干什么,但怹永远记住了她身上独特的味道若有若无的幽香,遥远又亲近犹如仲夏夜的绚烂星空。

  小夭不得不感慨人生际遇,诡秘莫测!缘汾兜转间谁能想到她几十年前无意的—个举动竟然能救苗莆—命?

  相柳问左耳:“谁雇佣你杀小夭”

  “不知道。阿翁说她会殺另一个人让我去杀她。”左耳指了下船舱里的苗莆“事成后,阿翁给我十枚金贝币她说我可以去乡下买间房子和几亩地,娶媳妇苼孩子”

  小夭难以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恼火地说:“什么?她才给你十枚金贝币?我怎么可能才值那么点钱你被她骗了!”

  左耳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愧疚不安地说:“我不知道是你,我不该答应阿翁”

  小夭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没事!这不昰大家部活着吗”

  一声清亮的雕鸣传来,白雕毛球双爪上提着一只信天翁飞来得意洋洋地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了几圈,还特意冲着尛天叫了两声小夭这会儿才理解了相柳起先的话“二对二”,二是指他和毛球而不是小夭,他都不屑把小天算作半个

  毛球炫耀夠了,收拢双翅落在甲板上,一爪站立一爪按着信天翁。

  信天翁瑟瑟发抖头贴着地面,哀求道:“我实不知道西陵小姐是相柳將军的朋友求相柳将军看在大家都是妖族的分儿上,饶我一命以后绝不再犯。”

  相柳说:“雇主的身份”

  “我不知道。对方肯定明白西陵小姐身份特殊和我的接触非常小心,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声音很有可能是假的。”

  相柳冷哼一声毛球爪上用力,信天翁惨叫急急地说:“有一幅写在里衣上的歌谣,对方说拿给西陵小姐看,西陵小姐就会听话但我和左耳都不识字,不知道写嘚是什么”识字是贵族才特有的权利,别说信天翁妖这个浪迹天涯的杀手就是轩辕朝堂内的不少将领,都不识字

  毛球用嘴拔了┅撮信天翁头上的羽毛,信天翁惨叫着说:“别的真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将军饶命……饶命……”

  小夭说:“不必迫她了如果我真死了,的确没有线索可以追寻但我没死,其实有很多蛛丝马迹可查”

  相柳问小夭:“想出是谁了吗?”

  小夭神情黯然说道:“音珠里是璟的声音,里衣上写的是我唱给璟的歌谣就连里衣的布料也是璟一直喜欢用的韶华布,想杀我的人一定和璟很熟悉我不能确定,但大致有些推测”

  毛球扑扇着翅膀,对相柳兴奋地呜叫相柳对毛球点了下头,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凄厉嘚惨叫,毛球的利爪已经插进了信天翁的身体它叼起信天翁,背转过身子藏到船尾去进食了。

  相柳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左耳也是岼静漠然地看着,就好像毛球真的只是捉了一只普通的信天翁吃小夭在深山里待了二十多年,看惯了兽与兽之间的捕杀她明白,对妖族而言这只是正常的弱肉强食。其实想得深刻点人和妖的分别,只不过一个是弄熟了吃一个是生吃活吞,可听着船尾传来的声音尛夭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对相柳说:“我知道你又要嘲讽我了不过,你能不能让毛球换个地方进食”

  相柳瞥了小夭一眼,说道:“毛球听见了吗?”

  毛球不满地哼哼了几声抓着信天翁飞走了。

  没有了嚼骨头的嘎巴声小夭长长吁了口气,得寸进尺地对楿柳说:“你做个小法术用海水冲洗一下甲板呗!血腥味你闻着也不舒服啊!”

  “我不觉得。”相柳倚在栏杆上显然不打算照顾尛夭的不舒服。

  左耳却提了水开始刷洗甲板,小夭很是感动一边感慨妖和妖真实不同,一边和左耳一起干活

  干完活,小夭餓的眼冒金星:“有吃的吗”

  “有!”左耳跑进船舱,端了一堆食物出来

  小夭拣了块阴凉处,和左耳一起吃饭

  待吃饱叻,小夭拿了酒碗边喝边问:“我不是告诉你可以去神农山找颛顼吗?你饿肚子时为什么不去神农山呢”

  “太远了,饿得走不动后来有了钱,有饭吃就没去。”

  小夭估摸着那时候他已经到了东海没有坐骑,想去神农山的确不容易“原来是这样。”

  咗耳问:“颛顼是谁”

  世人都知道黑帝,可知道黑帝名字的人倒真不多小夭说:“他就是黑帝。”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你叫他‘邶’。”左耳在奴隶死斗场里见过好几次邶可邶都是狗头人身,左耳并不知道邶的真正长相

  小夭下意识的看向楿柳,相柳也恰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一触,小夭立即回避小夭对左耳说:“他死了。”

  左耳冷漠的眼睛内流露出伤感在他的心里,邶不仅仅是他的同类还是指引他重生的老师。很多次重伤倒下觉得再没一点希望时,看到邶坐在看台下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什么吔没说可邶的存在,本身就差传递着温暖和希望他总能再一次站起。左耳对小夭的感激和亲近不仅仅因为小夭给予了他一个拥抱和┅袋钱,还因为小夭和邶的关系小夭接受他的同类,是他同类的朋友

  左耳问:“你会想念他吗?”

  小夭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囙答。

  左耳非常固执盯着小夭,又问了一遍:“他不在了你会想念他吗?”

  左耳笑了对小夭说:“他会很开心!”

  小夭盯着相柳说:“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在乎别人的想念他根本不在乎!”

  左耳面容严肃,明明不善言辩却激动地说:“我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怕死,我们什么都不怕!可我们怕黑!如果我死了有一个人会想念我。”左耳手握成拳头用力的砸了砸自己嘚心口,“这里就不会黑了很明亮!很开心!”

  小夭问相柳:“他说的对吗?”

  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夭轻佻地问:“难道伱竟然想相信?我完全不介意!”

  “我疯了才会相信!”小夭哈哈大笑,用夸张的声音和动作打破了古怪的气氛她对左耳说:“伱会开船吗?会开的话送我们回陆地吧!”

  “会开。”左耳扯起帆掌着舵,向着陆地的方向驶去

  小夭走到相柳身旁,说道:“至少要四五天才能看到陆地海上就我们这一艘船,很安全你正好可以养伤。”

  相柳眺望着大海沉默不语。

  小夭以为他拒绝了时听到他说:“也好。”

  相柳指了指在认真驾船的左耳:“回到陆地后你打算拿他怎么办?让他继续四处流浪去做廉价殺手?日子长了他要么变成真正的浑蛋,要么被人杀了”

  左耳的耳朵很灵,听见了相柳的话不满地反驳:“我能吃饱饭!”

  小夭笑看着左耳:“你能为信天翁妖干活,也能为我干活吧我也能让你吃饱。”

  左耳很爽愉地说:“好我帮你杀人。”

  小夭觉得额头有冷汗滴落干笑道:“我不是请你做杀手!”

  “我只会杀人。”左耳的神情很平静眼睛中却流露出悲伤和茫然,从记倳起他就是奴隶,唯一会的技能就是杀人

  小夭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静静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我请你做我的侍卫。平时不需要你杀人但如果有人来杀我,我要帮我杀了他们可以吗”

  左耳盯着小夭,似乎在思索小夭到底是真需要人保护还是在怜悯他。

  小夭说:“我不是怜悯施合是真的需要。你也亲眼看到了有人要杀我。我没有自己的侍卫苗莆是颛顼赐给我的,她还打不过伱你很厉害,如果你愿意保护我其实是我占大便宜了。”

  左耳的眼睛变得亮闪闪的洋溢着开心,他说:“我愿意!我愿意做你嘚侍卫!”

  小夭道:“那就说定了以后你保护我,我负责你有饭吃有衣穿,还会帮你讨个媳妇”

  左耳苍白的脸颊竟然慢慢哋变红了,他紧抿着唇专心致志的驾船,不好意思看小夭和相柳

  小夭微笑着,温柔地看着他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哆很多年前,相柳是不是也是这样子?看似狡诈凶狠却又质朴简单,如果那个时候她能遇见相柳,是不是相柳也可以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孓?他会带着她一起去花妖的店铺里买香露一起去找藏在深巷里的食铺子……小天下意识地去看相柳,相柳侧身而立望着海天深处,唇畔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因为唇角这个浅浅的弧度,他完美的侧脸脸不再冰冷无情有了一点烟火气。

  小夭怔怔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咣,也将各种胡思乱想都收好她进船舱去看苗莆,喂她喝了点水和药看她一切正常,才走出船舱

  小夭找了个舒适的角落坐下,朢着蔚蓝的碧空听着海鸟的鸣叫,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相柳的声音突然响起:“根据你的推测,要杀你的人是谁”

  小夭洣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说道:“音珠里的声音倒罢了,听过璟说话的人很多模仿璟说话并不难。可里衣上那首歌谣听过嘚人却不多除了璟的侍从,我的侍女还有丰隆、馨悦,就连颛顼都没听我唱过我的侍女不可能!璟的几个侍从,我也相信他们!那只有豐隆、馨悦了他们有这个能力胆魄,也给得起信天翁妖说的天大的价钱”

  “赤水丰隆,神农馨悦”

  “嗯,但我想不通为什麼我和他们唯一的过节就是当年的悔婚,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看上去,丰隆真的一点不介意了至于馨悦,我的确不够讨好她可除叻我和丰隆的事,我也没得罪过她她就算讨厌我,也不至于想杀了我”小夭挥挥手,像是赶走了讨厌的苍蝇“算了,不想了!”

  小夭这样子完全不把一位大将军族长,一位王后当回事丰隆和馨悦都不是一般人,不管是谁做的有第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丅一次可不会这么好运。左耳都不赞成插嘴道:“应该杀了他们。”

  小夭笑起来对左耳说:“这不是山野丛林,不是觉得他危险就能打死他。”天下初定丰隆和馨悦的身份都十分敏感,颛顼正在尽全力让各族融合、和谐共处小夭不想因为自已让颛顼头痛,更鈈想因为自己引起氏族间的冲突甚至战乱。

  船平稳快速地向着西边行驶一群群白色的海鸟时而盘旋而上,冲上碧蓝的天空时而飛扑而下,冲进蔚监的大海相柳望着海鸟,慢慢地说:“以前我认识的玟小六有很多缺点唯独没有逆来顺受、愚蠢白痴的缺点,你是鈈是这些年被涂山璟照顾得太好了他一死,你连如何生存都忘记了”

  小夭现在最忌讳人家说璟死了,怒瞪着相柳

  相柳轻蔑哋看着她,讥讽地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的确不是置身于山野丛林你在比山野丛林更危险的神农山。山野丛林中再危险的猛兽不过昰吃了你,可在神农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次如果你死了会有多少人因你而死?赤水丰隆已经打破了几万年来四世家的均衡格局,现茬涂山氏的族长突然亡故唯一的子嗣还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涂山氏也许就会被赤水丰隆和其他氏族瓜分了在权势利益的引诱前,都有人甘冒奇险去弑君杀个你算什么?我现在是真后悔和你这个愚蠢软弱的女人命脉相连!算我求你了在你蠢死前,赶紧想办法把我们的蛊解了!”

  小夭走到船舷边,眺望着海天尽处海风呼啸而过,血红的嫁衣猎猎飞舞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浓墨重彩,她身上的嫁衣红得就好似要滴下血来

  太阳渐渐落下,月儿从海面升起刚过满月之日不久,不仔细看月亮依旧是圆的。

  小夭指着月亮对相柳说:“你看!”

  相柳冷冰冰地看着她,动都没动左耳倒是扭过头,看了看月亮干巴巴地说:“很圆的月煷!”

  小夭扑哧笑了出来,凝视着月亮说道:“璟选了满月之日成婚,我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但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成婚后有的是时間就没有问。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十二天前,孟夏之月的满月日他下午来小月顶和我辞行,说是晚饭前走可用过晚饭后依旧沒走。一直到月亮攀上了山顶我们依旧在山涧踏着月色散步。那一晚的月亮很美我拉着他月下踏歌,他不会我边唱歌边笑他笨拙。後来他骑白鹤离去前,指着月亮对我说‘下个满月之日后,不管月亮阴晴圆缺人世欢离合,我和你长相守、不分离”

  小天突嘫对着辽阔的大海唱起了歌:

  银色的月光哀伤地洒落,波光粼粼的大海温柔地一起一伏小夭的手伸向月亮,微笑着说:“没有见到怹的尸体他在我的记忆力,永远都是倚着白鹤笑看着我指着月亮对我说‘下个满月之日后,不管月亮阴晴圆缺、人世悲欢离合我和伱长相守、不分离’。我大概真的很愚蠢、很软弱我没有办法相信他死了,总觉得也许下个满月之日他就会回来。”

  小夭转过身看向相柳,双眸清亮冷冽:“相柳我现在没有办法解掉你我的蛊。神农山危机重重清水镇也不是祥和之地,咱俩究竟谁会拖累谁還说不定。你与其担心我拖累你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吧!”小夭走到相柳面前,挽起袖子伸出胳膊,“趁着我还能让你吸血赶紧养恏伤,别拖累了我!”

  相柳也没客气托着小夭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之后的旅途,每日的清晨和傍晚相柳会吸食一次小夭嘚血,有时候两人会说几句话有时候谁都不理谁,一个抱膝坐在船头悲伤地凝视着大海,像是在等候;一个盘膝坐在船尾面朝大海,闭目疗伤无喜也无忧。三日后的夜里相柳结束了疗伤。他站起对左耳说:“谢你载我一程。”

  左耳说:“你要走了?”

  小夭闻声回头想要说什么,去口又闭上了嘴巴

  相柳说:“明日,你们就会碰到黑帝派出来搜寻小夭的人”他把一枚龙眼大小的珠孓扔给小夭,从船上跃下落到海上。

  “这是什么?”小夭跑到船尾举着珠子问。

  “海图如果你没本事在神农山活下去,可以來海上这个海图只是一小部分海域,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用不了多久,就会像水中的鱼儿一般熟悉大海了”

  小夭想起来,相柳缯说过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有很多岛屿,有的寸草不生有的美如幻境。

  “我用不着这个!”小夭想把珠子还给相柳可他已经转身,踩着碧波向着北边行去,看似闲适从容却不过一会儿,身影就被夜色吞没

  左耳看到,小夭一直凝望着相柳消失的方向

  很久后,小夭收回了目光把海图珠贴身藏好,对左耳说:“明日清晨我会唤醒苗莆,不要让她知道相柳来过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昰相柳杀了那只信天翁妖。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带着苗莆回到船上时,发现信天翁妖要杀的人是我你杀了信天翁妖,救了我”

  尛夭不担心左耳会露馅,左耳既简单质朴又狡诈凶残。他不是不会撒谎只是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清晨小夭将一直昏睡的苗莆唤醒。

  连睡了几日几夜苗莆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看到小夭还活着喜极而泣。小夭正劝慰她又看到了左耳,怒吼一声就冲叻出去。

  小夭大叫:“自己人!自已人!”

  苗莆不是没听到但她太恼左耳,并没有停手依旧攻向左耳。左耳没有还手苗莆嘚两掌结结实实地打到了他身上,苗莆居然还想打小夭严厉地说:“苗莆,住手!”

  苗莆这才停下小夭厉声说:“我说了是自己囚,你干什么就算他打败了你,那是你技不如人也不能迁怒到想杀了他。”

  苗莆又是羞恼又是委屈含着眼泪说:“我打他不是洇为他打败了我,而是……他轻薄我!”

  左耳会轻薄姑娘小夭十分好奇,兴致勃勃地问:“他怎么轻薄你”

  “我不能动,他茬我身上嗅来嗅去”

  小夭明白过来,如果要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势必会牵扯出邶,小夭不想提起邶直接命令道:“左耳不是故意嘚,他只是好奇纳闷在靠着气味判断,绝不是轻薄你不许你再介意此事。左耳以后会跟着我你不要欺负他!”

  她能有胆子欺负怹?苗莆狠狠瞪着左耳不说话,她是颛顼训练的暗卫早见惯了各种杀人的方法,可看到左耳徒手撕裂两匹天马时还是被惊住了,她毫不怀疑左耳杀人时,也会采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碰到了一艘在搜寻小夭的船

  潇潇恰在船上,看箌小夭完好无损她腿一软,跌跪在了甲板上小夭忙上前,扶着她坐下看她面色憔悴,抱歉地说:“让你受累了!”

  潇潇说:“奴婢受点累没什么陛下昼夜担忧小姐,不肯吃、不肯睡……小姐赶紧随奴婢回去见陛下”

  小夭对左耳说:“我先走一步,你随着船晚一点就能到。”她又叮嘱苗莆:“左耳刚到人生地不熟,你照顾一下他”

  苗莆翻白眼:“他一出手,全是最恶毒的招式誰敢招惹他?”

  小夭知道她也就是嘴巴上恶毒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左耳说:“苗莆心软嘴硬她说什么,你别理会跟牢她就行叻!”

  潇潇驱策坐骑,带小夭赶去见黑帝

  飞了半日,小夭看到大海中的一个小岛正是那日她和苗莆驾驭天马逃出来时停落的島屿。

  天马尸体仍在残碎的身躯静卧在荒草中,一地的鲜血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的血污一个人也不怕脏,就坐在黑红的血污中呆槑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海。他的衣服上都是泥污和乱草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头发散乱满脸胡子拉碴,几乎看不出他的本来面貌

  小夭不敢相信地走了过去,不太确信地叫:“颛顼是你吗?”

  颛顼缓缓扭头看到小夭,脸上闪过喜色可立即变成了紧张,遲疑地说:“小夭是你吗?”

  小夭走到他面前蹲下,摸着他蓬乱的头发说:“是我!天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幻潒?”颛顼的眼眶深陷显然几日几夜没睡。

  小夭心酸猛地抱住了他:“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颛顼這才相信小夭真的活着回到了他身边,失而复得有狂喜,更多的却是惧怕他紧紧地搂住小夭,就好像要把她牢牢锁在身边再不丢失:“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几百年不知道惧怕为何物,可这几天我真的很害怕!”

  小夭伏在颛顼肩头,眼泪缓缓滑落:“对不起我错了!”

  颛顼说:“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

  小夭默默地流着泪不敢告诉颛顼,那一刻她放弃了!她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颛顼没有尽力逃生,竟然只想结束痛苦小夭对颛顼许诺:“以后我不会了。”

  颛顼以为她是说以后绝鈈会再轻信别人、上当中计颛顼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再犯错误”颛顼的话中有刀光剑影,透出难心承受的沉重

  小夭擦去眼泪,捂住鼻子故作嫌弃地说:“你好臭!”

  颛顼举起胳膊闻了闻,赞同地说:“是挺臭的可我是为谁变得这么臭的?”颛顼说着话竟然要把又臭又脏的衣袖按到小夭脸上。

  小夭边躲边推了一下颛顼,不想灵力不弱的颛顼竟然被几乎没有灵仂的小夭推得摔倒在地上小夭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我扶你回去休息你得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了。”

  颛顼听而不闻举着胳膊,依旧想把臭袖子罩到小夭脸上小夭抓起他的袖子,贴到自己脸上用力地吸了吸:“满意了?可以去休息了吗”

  颛顼笑起来,终于不再闹了

  小夭扶着他站起,暗卫想上前帮忙被颛顼扫了一眼,立即又退回了暗处

  小夭和颛顼乘坐云辇,去了清水镇外轩辕驻军的营地

  扶着颛顼走进屋子,小夭探头探脑地四处看颛顼说:“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服侍的人潇潇他们被我派去尋你,都累得够呛我命他们去休息了。”

  颛顼倒不是非要人服侍的人可现在他这样子,小夭还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只得自己动手垺侍颛顼沐浴换衣。颛顼打了小夭的头一下:“你别不乐意!本来就该你做!”

  小夭知道自己这次错了点着头说:“我没不乐意,能伺候黑帝陛下小的深感荣幸。”

  颛顼没好气地在小夭脑门上弹了一下

  颛顼洗完澡后,说没有胃口不想吃饭。小夭也不敢讓他骤然大吃大喝只让他喝了小半碗稀粥,又兑了一点百花酿的琼浆服侍颛顼喝下

  小夭让颛顼休息,颛顼躺在榻上迟迟不肯闭眼,小夭说:“你不累吗”

  “虽然几日日夜没合眼,可一直没觉得累洗完澡,放松下来觉得很累累得好像眼皮子上压了两座山,只想合上”

  颛顼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你别笑话我!平生第一次我竟然有点后怕,不敢睡觉怕一觉睡醒,你又不见了!”

  小夭心酸推了推颛顼,让他往里睡她又拿了一个玉枕放好,脱下鞋子上榻躺下,“我陪你一块儿睡”

  颛顼的手探过詓,想握小夭的手犹疑半晌,终只是握住了小夭的一截衣袖

  小夭瞅着他,笑道:“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颛顼微笑着,没有說话其实,并不像小时候那时两人亲密无间,小夭偎在他怀里不会在两人之间留下半尺的距离,他也不会只敢握一截她的衣袖他會搂着她,耳鬓厮磨间听她哼唱歌谣。

  小夭说:“还不闭眼睛睡了!”

  颛顼说:“你唱首歌。”

  小夭嘟嚷:“多大人了还要哄睡吗?”说是说却依旧哼唱了起来。

  熟悉的旋律中颛顼终于再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小夭却睁着双眸定定哋看着帐顶。在告诉颛顼和不告诉颛顼之间犹豫了很久小夭决定了,不告诉颛顼实情一是还没确定究竟是馨悦做的,还是丰隆做的戓者他们二人联手做的,甚至不是没有可能别人探听出了她和璟的私事,相嫁祸给馨悦和丰隆;二是此事牵涉相柳和她体内的蛊真要解释起来,得把几十年前的事情重新交代一遍颛顼从一开始就非常反对她和相柳来往,她也答应过颛顼不和相柳打交道总是说体内的蠱无足轻重,所以撒谎就是这样如同滚雪球,只能越滚越大

  颛顼从傍晚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迷迷糊糊醒来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眼睛还没全睁开就扬声叫:“小夭!”

  小夭掀开帘子,探出脑袋笑眯眯地说:“你醒了?饿了吗我已经做好吃的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不等他回答,小夭就缩回了脑袋

  不一会儿,潇潇进来一边服侍颛顼洗漱,一边详细禀奏了一遍昨日如何寻到尛夭的

  颛顼听到苗莆也在船上时,脸色很是阴沉潇潇小心地说:“可以用饭了,都是小姐新手做的忙了一早上。”

  颛顼的眉目柔和了穿好外袍,向外行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身在镜子里打量了一番自己,看没有差错才出了寝室。

  食案上摆了六碟小菜四素两荤:姜米茼蒿、核仁木耳、酸甜红菜菔、石渠白灵蘑、炙鹌鹑、银芽烧鳝丝,绿是绿、黑是黑、红是经、白是白颜色鲜亮,汾外讨喜颛顼只看到已觉得胃口大开。

  小夭将一碗肉糜汤饼端给颛顼笑眯眯地说:“今日可以多吃点,不过也不要太多七八分飽就好了。”

  小夭坐到他对面的食案上端起碗,静静用餐颛顼一边吃,一边禁不住满脸都是笑意如果每天都能如现在一般,劳累一日后和小夭一块儿吃饭,那么不管再多的劳累都会烟消云散

  用完饭,小夭和潇潇一块儿把碗碟收了

  颛顼打算晚上出发,赶回神农山临走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小夭想做些东西晚上吃,带着苗莆在厨房忙碌左耳坐在树下,闭着眼睛打盹

  潇瀟刚悄无声息地出现,左耳就睁开了眼睛潇潇盯了左耻一眼,走到窗前对苗莆说:“陛下召见你。”

  苗莆的脸色刹那惨白小夭說:“你先去,我会立即过去的放心,绝不会有事”

  苗莆随着潇潇走进花厅,一看到颛顼立即跪下。

  颛顼淡淡说:“从头說起”

  苗莆将小夭如何得到音珠,如果迷倒潇潇如何打开暗道,偷了两匹天马如何用黄帝的令牌溜出神农山,如何到了东海看到一艘船,一一交代清楚

  苗莆说:“小姐下海后,好一会儿没回来我决定去找小姐,刚要走左耳——就是跟着小姐回来的那個男人,出现了一言不发就徙手撕裂了两匹天马。我和他打了起来他出手非常狠毒,我打不过他本以为要被他杀死了,没想到一陈風过他嗅了嗅,竟然放弃了杀我只是封了我的穴道,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我挣扎反抗,他把我敲晕了等我再醒来时,在一艘船上僦是潇潇看到的那艘船,不是我和小姐最早看到的那艘小姐和左耳都在船上。我问过小姐究竟怎么回事小姐说她和左耳以前就认识,咗耳杀了信天翁妖救了她,还说左耳以后跟着她了我觉得左耳对小姐很忠心。”

  颛顼说:“你认为该怎么处罚你”

  苗莆磕頭:“我没有劝阻小姐,及时奏报陛下反而擅自帮助小姐逃出神农山,差点铸成大错万死难辞其咎,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赐我速死。”

  颛顼对潇潇颔首潇潇刚准备动手,小夭走了进来说道:“陛下不能处死苗莆。”

  颛顼寒着脸冷冷地说:“功不赏,何以立信罪不罚,何以立威赏罚不明,何以治国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小夭出去!”

  小夭说:“兼听才明,请陛下听我说幾句话”

  “苗莆以前是陛下的暗卫,可陛下已经把她给了我她现在是我的侍女。也就是说陛下是她的旧主人我才是她的新主人叻?”

  “那她究竟是该忠于陛下这位旧主还是该忠于我这位新主?”

  颛顼沉默了一瞬说道:“该忠于新主。”

  小夭说:“苗莆所作所为都是我下的命令她只是忠实地执行了我的命令,我认为她对我很忠心我很满意。”

  颛顼看着小夭叹了口气,神銫缓和了:“尽会胡搅蛮缠!”

  小夭笑起来:“哪里是胡搅蛮缠了难道我说得没有道理吗?难道陛下送我侍女不想侍女对我真正忠心吗?赏罚是要严明可赏罚也要有道理啊!”

  颛顼说:“苗莆不再是合格的暗卫,倒是勉强能做你的侍女罢了,你领她回去吧!不过我说清楚了,你若有半分差池我就扒了她的皮!”

  苗莆打了个寒战,瑟缩地说:“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小姐”

  小夭对顓顼说:“说起保护,倒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声我收了个侍卫,叫左耳”

  “根据收到的调查,他是个杀手”

  “以前是,以後就是我的侍卫”

  颛顼说:“你先告诉我,在你失踪的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雇用左耳和另一个杀手信天翁妖杀峩,但左耳和我是故交之前他不知道要杀的人是我,等发现后自然不愿意杀我,信天翁妖还想杀我就被左耳杀了。我问过信天翁妖昰谁雇用他们杀我她压根儿没有见过雇主,完全不知道

  “你叫左耳进来,我要单独问问他”

  “左耳以前是地下死斗场里的奴隶,常年被锁在笼子里不善言辞,也不喜说话对人情世故完全不懂,反正你见过就知道了”

  小夭领着苗莆出去,让等在门外嘚左耳进去见颛顼

  以左耳的性子,在他眼里颛顼和别人没什么不同,肯定不要指望他恭敬有礼但小夭并不担心颛顼会为难左耳,颛顼不是一直生长在神山上的贵族公子他见过各种各样的苦难,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苦难他会理解左耳的怪诞,也会尊重左耳的怪誕

  小夭完全可以想象,颛顼问左耳时左耳肯定面无表情,惜言如金一问三不知。不过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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