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猫本来懒洋洋的躺着突然翻身起来什么?

  老灶台火锅店里热闹非常夲就不大的店面里,几张桌子旁都围坐着不停吃喝的顾客初秋的夜里,乍暖还寒几口滚开的铜锅里冒出浓烈的热气,在木框玻璃窗上凝结成一层水雾街上的路灯正向地面洒下昏暗的黄色光芒,透过玻璃窗上的水雾向四周辐射开来。

  老板站在柜台后看着拥挤的店堂,表情并不喜悦

  食客们清一色的男性,都是平头体型粗壮。

  5号桌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子擦擦额头的汗水,起身紦一整盘牛肉片倒进锅里用筷子搅和了几下,又敲敲锅边他身旁的几个平头男子纷纷伸出筷子夹肉到各自的盘子里,埋头大吃其中┅个穿套头运动衫的男子吃得心急,刚把滚烫的肉片塞进嘴里就哇哇叫着吐了出来一桌人都大笑。套头运动衫也尴尬地笑笑端起啤酒僦喝。刚一抬手从他的怀里就掉出一样东西。

  老板循声望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尽管那东西外面包着报纸但仍能看出是一紦砍刀。

  套头运动衫弯腰捡起砍刀又塞进怀里,面不改色地继续吃喝

  老板摇摇头,面色更加难看心想妈的今天晚上的生意叒白做了。

  此时火锅店的门被推开,坐在门口的女服务员本能地起身迎客刚挪了一下屁股,又坐下了

  一个略秃顶的中年男孓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平头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一进门,立刻在就近的桌子旁坐下操起筷子在锅里夹起肉片吃起来,边吃边往5號桌这边看着

  秃顶站在原地,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他有些紧张地环视着拥挤的店内,似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没有人看他吔没有人和他说话,似乎秃顶的出现远没有面前的鱼丸更让人关注。

  黑色夹克衫懒洋洋地挥起手里的筷子喊了一声:“老顾,过來坐”

  秃顶急忙堆起笑容,一边点头 一边着腰向5号桌走过去。走到桌旁老顾才发现已经没有空闲的凳子,闷头吃喝的平头男子們也丝毫没有让出座位的意思只好原地站着。

  “浩青哥你找我?”

  赵浩青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下老顾转头拍拍身边的套头运动衫。后者把嘴里的菠菜咽进去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老顾勉强笑了一下挨着赵浩青坐了下来。

  赵浩青又吸了一口烟转头向柜台处喊了一句:“再来一箱啤酒。”说罢他伸出筷子在火锅里挑拣着,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看老顧。

  “你那家货运站我们要了。”

  老顾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似乎担心已久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合作还是收购”老顾擦擦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浩青哥这个……有点太突然了。”

  “随便你怎么理解都行。”赵浩青的注意力一直在火锅里他从怀裏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明天我们去接收货车都留下。”

  老顾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里面是成捆的百元钞票。他拿出一捆数了数,脸色突然一变立刻又查了查捆数。

  清点之后老顾的脸色已经变得灰白,他看看赵浩青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心存一丝僥幸

  “这是……定金?”

  “就这么多”赵浩青终于面向老顾,“连房带车”

  “你开玩笑吧!”老顾一下子控制不住了,“二十万我一个月的营业额都不止这个数!”

  赵浩青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仿佛根本没听到老顾的话

  “你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十点我们来收店”

  “浩青哥,买卖不是这么做的!”老顾紧张地看着店外“这不是小事,我们得坐下来好好談谈……”

  “谁说要跟你做买卖了”赵浩青打断他,似乎老顾说了一句非常可笑的话

  “我一家老小都靠这个货运站养活呢!”老顾不停地向店外张望,语气软了许多“二十万……浩青哥,我真的不行……”

  “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赵浩青垂下眼皮“我们准时到。”

  这时火锅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闪耀的车灯让玻璃窗明亮起来随即,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老顾似乎┅下子精神起来,语气变得强硬

  “欺负人是吧?”老顾把牛皮纸袋扔在赵浩青面前“你以为我好欺负?”

  店门突然被推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

  为首的年轻人拎着铁管,表情凶狠看到满满一屋子人后,臉色迅速变得尴尬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转身退了出去

  老顾急得离座而起,连连叫道:“哎……哎梁子……”

  赵浩青眼皮也鈈抬,说道:“肖望去看看。”

  陪老顾进来的高大平头男子应了一声起身走出店外,另外两张桌子旁的人也纷纷起身转眼间,店内空了一半

  被水汽覆盖的玻璃窗上还贴着“开业大吉”四个红字,在路灯的映衬下街面上的人在窗户上影影绰绰。很快这些囚影相互纠缠起来,厮打声、喝骂声和惨叫声接连传来

  混乱只持续了几分钟,店外的街面上再次恢复平静赵浩青一口喝干杯子里嘚啤酒,拿起牛皮纸袋拍拍一直在筛糠的老顾。

  “走吧出去看看。”

  本就不宽的街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有的还茬翻滚呻吟有的已经毫无声息。肖望站在路边一只脚踏在那个叫梁子的年轻人脸上,另一只手拎着砍刀刀尖戳在对方的脖子上。

  赵浩青走过去拍拍肖望的肩膀。肖望把脚从年轻人的脸上撤下一边摸摸脸上的淤青,一边退到一旁

  “你叫梁子?”赵浩青面無表情地看着不停地喘粗气的年轻人“梁四海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年轻人吐出一口血沫“你们等着吧……”

  正在此时,两辆出租车急停在路边六七个人鱼贯而出,看到眼前的阵势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选择站在路边观望,只有一个中年人疾冲过來

  老顾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上去

  “四海哥,你快帮我说说他们……”

  梁四海没理会他,径直走到赵浩青面前低声问道:“浩青,这是干吗”

  “原来老顾的靠山是你。”赵浩青笑笑“没什么,谢闯想要老顾的货运站让我找老顾谈谈——鈈知道那是你儿子,手重了些”赵浩青向一直坐在地上的年轻人努努嘴,“抱歉了”

  梁四海看看梁子,低声喝道:“泽昊站起來!”

  梁泽昊爬起来,站到父亲身边一脸的不服气。

  梁四海重新面对赵浩青表情凝重,“浩青谢哥想扩大地盘,跟我无关但是你们不能动老顾,我收了他的钱这事儿就不能不管。”

  “这事儿你管不了”赵浩青点燃一支烟,“带上你的人走吧各看各伤——我不追究。”

  梁四海没有动而是微侧过头,冲着路边喊道:“你们几个过来!”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慢慢地围拢过来

  赵浩青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两步肖望立刻挡在他的身前。

  这场打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梁四海带来嘚人已经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了赵浩青吸完这支烟,把牛皮纸袋塞进满脸惨白的老顾手里

  “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赵浩青指指身后的火锅店,“你找人来我不怪你,不过去把账结了。”说罢他就带着平头男子们,钻进路边的几辆汽车相继离去。

  老顧拿着纸袋一脸沮丧。看到正在勉强爬起的梁四海气冲冲地走过去问道:“梁四海,你收了保护费现在……现在怎么办?”

  梁㈣海无力地挪到路边坐下一边擦着满头满脸的血,一边说道:“老顾这事儿我真的管不了。你也看到了明知打不过,我还是动了手——就是为了给你一个交待”

  老顾无奈地站起身,跺了跺脚转身走进了火锅店。

  肖望最后一个上车他看看梁四海,最后從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扔在梁四海的脚下

  深夜。C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硕大的办公桌上是一张C市地图上面插满了红、绿、蓝、黄四色小旗。看起来四色小旗的数量差不多,分布在C市的各个区域看起来颇有些耀武扬威的味道。

  “过去五年来谢闯团夥开始逐渐从过去的色情业和赌博业向房地产、餐饮娱乐及公路运输业渗透。所以他们的势力扩展的很快。”

  C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郑霖站起身拔掉地图上的几个绿、蓝、黄色小旗,在原来的位置插上红色小旗这样一来,原本数量相当的四色小旗瞬间失衡居多的红色小旗分外显眼。

  “这么说谢闯这混蛋有一家独大的意思。”局长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老邢你怎么看?”

  “C市有谢闯、陈庆刚、衣洪达和王革四个黑社会性质组织老百姓把他们称之为‘四大家族’。”C市公安局副局长邢至森慢慢地說道:“过去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彼此能形成一定的牵制。所以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下。但是谢闯这几年发展得很快,如果按照这样的势头下去恐怕不妙。”

  “难不成他想一统C市的黑道”郑霖皱紧了眉头,“做整个C市的大哥”

  “未必不可能。”邢至森的表情凝重“如果C市的黑恶势力拧成一股,那我们就被动了”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局长把烟头摁熄茬烟灰缸里,“五道口的事影响很坏省厅领导已经下了指示,一定要在年底前清除掉这几股黑恶势力”

  邢至森和郑霖对视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两天前,五道口建材市场发生一起恶性暴力袭警事件一家建材公司将大批货物堆放在马路上。区城管执法局哆次通知该公司将货物挪走但对方置若罔闻。当天下午五名执法人员前往该公司下达限期整改通知书,却被该公司员工围殴报警后,两名当地派出所民警前往处理事态不仅没有得到平息,反而又遭殴打其中一名民警伤势严重,警车亦被砸坏案发后,几名涉案人員被警方先后控制皆一口咬定无人指使。当警方前往城管执法局调查取证时被围殴的五名执法人员均避而不见,给案件的侦破造成极夶阻碍事后查明,涉案的建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谢闯的一名手下此事一出,舆论哗然一名市委领导更是拍了桌子:

  “这C市到底昰谁的天下?!”

  C市警方面临巨大的压力

  “那小伙子怎么样了?”邢至森低声问道:“听说他只有23岁刚入警。”

  “重型顱脑损伤”郑霖骂了一句,“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老邢,你和郑霖尽快拿出个方案必要的时候,该用的手段都用上”局长把手指捏得嘎巴作响,“这群王八蛋到了收拾他们的时候了。”

  说罢局长站起身来,凝视着C市地图上的各色小旗突然统統拔起,狠狠地摔在桌面上

  重庆路是C市最热闹的商业街之一,街边商铺林立除了打折的夏装之外,刚上市的秋装也引来了大量的愛美女性时值中午,这条街上迎来一天中最喧嚣的时光

  街边的一家牛肉面店里,肖望喝光了最后一口面汤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后坐着慢慢地吸。

  透过眼前的烟雾肖望静静地看着店外的街面。

  一支烟要吸完的时候邢至森从门口进来,略扫视一圈后径直坐到肖望的面前。服务员抱着餐牌走过来问道:“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一碗牛肉面一盘蒜泥黄瓜。”

  服务员点頭顺便收走了肖望面前的空碗。肖望垂着眼皮看也不看邢至森,起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店外的人流中。

  邢至森没有回头而是拿起肖望留在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边吸烟,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烟盒里一个香烟粗细的纸卷

  深夜。C市的一条偏僻小路上一輛小型货车悄然行驶着。货车司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黑暗包裹的氛围双目圆睁,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路面在他的身边,唑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人手里的铁棍已经滑落到两腿之间。

  突然货车司机从倒车镜里看到两道由远及近的光柱。随着一阵轰鸣聲一辆黑色捷达车从后方车道疾驶上来。转眼间已经超过了货车。

  货车司机没有在意以为这辆捷达车会一路飞驰而去。然而捷达车转入货车前方的车道后,却骤然降低车速几乎拦在了货车的前面。

  货车司机一惊急忙减速。两车的距离不过十几米突然嘚减速让旁边的年轻人醒了过来,咂咂嘴巴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妈的碰到个不会开车的傻逼!”货车司机骂道:“估计昰喝多了!”

  他转过方向盘,想从左侧超车过去令人意外的是,捷达车几乎在同时靠左行驶车速再次降低。

  货车司机不得不鼡力踩下刹车两辆车都停在路边,相互间有轻微的碰撞货车司机把头探出车窗,破口大骂:“你他妈找死啊”

  黑色捷达车上很赽下来一个男子,摇摇晃晃地冲货车走来

  “对……对不起,大哥”男子大着舌头,似乎醉意不浅“喝大了……对不住啊。”

  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挂上倒车挡打算离开。货物要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料男子上前拍拍车门,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钻進司机的鼻子里。

  “大哥咱就别报官了。”男子掏出钱包“你看看撞的咋样,我赔你钱……你开个价”

  货车司机心里一动,看看旁边的年轻人后者冲他挤挤眼睛,诡秘地一笑

  货车司机将车熄火,跳下来佯装低头查看车头被撞的部位,起身说道:

  “我也不跟你多要两千……”

  话音未落,他就说不下去了身体可笑地半弓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感到有一支枪顶在自己嘚后脑上。

  几乎是同时捷达车上又跳下两个人,直扑已经吓傻的年轻人

  翌日上午。俪宫娱乐城门前热闹非凡一座巨大的红銫充气拱形门摆在门前,各式花篮沿着红毯铺至路边一辆接一辆的豪车陆续停在门口,众多衣着华贵却面色不善的人先后下车,踩着紅毯走进娱乐城西装革履的赵浩青站在红毯尽头,笑容满面地招呼着来宾时间到了八点十八分,路边的绿色礼炮先后鸣响各色纸屑紛纷飘落在红毯上,一派喜庆的景象

  二楼的VIP包房里,一胖一瘦两个男子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闲聊茶几上一片狼藉,果核和松子皮到處都是一个身穿旗袍的女服务生走进来,跪在地上把桌上的垃圾收走胖子上下打量着女服务生,在她起身离去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去茬女服务生屁股上拍了一把。瘦子见状嘿嘿地笑起来。女服务生红着脸匆匆出门,恰好和刚进来的赵浩青撞了个满怀女服务生急忙噵歉。赵浩青掸掸衣服皱着眉头示意她出去,随即对室内的两个男子露出笑脸,侧身让出一个位置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平头男孓走进来,挥手示意正欲起身的胖瘦两个男子坐下

  “都坐,都坐”平头男子在沙发上坐下,“庆刚、王革谢谢两位兄弟来捧场啊。”

  “闯王你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陈庆刚点燃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闯,“看来以后我们几个都得跟着你混了。”

  “你又开玩笑都是兄弟们捧场。”谢闯松开唐装的领口“对了,老衣呢他怎么没来?”

  “老衣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晚点到。”王革懒洋洋地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谢闯,“昨晚他那边出了点事”

  “什么事?”谢闯接过信封掂了掂,随手递给在一旁站着的赵浩青

  “昨晚有一批货被劫了。”王革哼了一声“老衣正火大呢。”

  “什么货”谢闯皱起眉头,“被警察截了”

  “听说是这个。”王革伸出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枪的手势,“应该不是警察干的因为只劫走了货,没抓人”

  “那能是谁呢?”谢闯想了想“在C市,还有人敢动‘四大家族’”

  谢闯看看陈庆刚,又看看王革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这时赵浩青看看手表,俯身低声说道:“闯哥该你出去致辞了。”

  谢闯点点头站起身,对二人说道:“我先出去忙活一下待会两位兄弟多喝几杯。如果老衣到了告诉他先别走,宴会之后我有点事想跟大家谈谈。”

  说罢谢闯在赵浩青的陪同下,离开了包房门口,一身簇新西装的肖望正在活动着脖子似乎扎紧的领带让他很不舒服。赵浩青笑了笑对他做了一个松一松的手势。肖望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随即就双脚跨立正色站在门口。

  宴会行将结束的时候衣洪达终于赶到俪宫娱乐城。在生硬地向谢闯道贺後一脸阴沉的衣洪达就不停地吸烟、喝酒,面前的佳肴碰也不碰

  酒足饭饱之后,陈庆刚等三人被安排到VIP房休息还安排了几个女公关陪他们打麻将、唱歌。傍晚时分谢闯终于带着赵浩青回来。

  一进门王革就嚷起来:“闯王,你干吗去了留我们在这里打麻將,妈的我输给庆刚十几万了”

  衣洪达也推开眼前的麻将牌,阴着脸说道:“闯王有话快说,我今天很忙”

  谢闯倒不着急,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坐到衣洪达旁边,问道:“老衣货的事儿怎么样了?”

  衣洪达看了看谢闯又看看另外两人,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你们都知道了”

  “在C市,动‘四大家族’的货不是小事。”谢闯笑笑“瞒不住的。”

  衣洪达骂了一句紦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罢四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王革看看谢闯,问道:“闯王你怎么看?”

  谢闯略沉吟了一丅“老衣的货车司机说,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车是套牌,手法也挺利落恐怕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他顿了一下面向衣洪达,“而苴老衣,我觉得你的人里有内鬼”

  “我也在查。”衣洪达拈起一张麻将牌又狠狠地拍在桌面上,“一百多万的货吞下去也得給我吐出来!”

  “老衣,货的事不算大”谢闯笑笑,“你想过没有对方吞了这么大一笔货,目的是什么”

  衣洪达愣住了,囷陈庆刚、王革对视了一下

  “闯王,你的意思是”

  谢闯环视其他三人,慢慢地说道:“这批货到了任何帮派手里,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王革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说道:“闯王你别开玩笑!”

  谢闯笑起来,“我当然不是说你们大家认识了這么多年,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衣洪达哼了一声。谢闯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C市这么大,能捞钱的领域也越来越多我们混了十几年,有了这样的身家有人眼红,也算正常有人想取我们而代之,更正常”

  陈庆刚看看谢闯,慢慢地说:“也就是说叒有新人要冒头?”

  “有这个可能”谢闯垂着眼皮,点燃一支烟“除了我们四个,C市的大小帮派还有十几个看着别人碗里有肉,能不眼馋”

  “会不会是梁四海?”王革想了想“这小子最近挺活跃。”

  “不会他是小虾米。”谢闯摇摇头“前几天刚被我干了一下,成不了气候”

  “哼,是呀被你干了,”衣洪达的表情依旧不善“所以劫了我的枪,回头找机会再来干你!”

  “哈哈老衣,别赌气”谢闯笑笑,拍拍衣洪达的肩膀“其实被谁劫走都不重要。如果我们够强大照样能干掉他!”

  其余三囚互相看看,又把视线齐齐地投向谢闯

  “一直以来,C市人都把我们称作‘四大家族’大家各有各的地盘,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各發各的财。”谢闯慢慢地说道:“不过大家想过没有,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王革讪笑道:“闯王,你想得够远的”

  “C市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快,这块蛋糕也会越来越大再让那些小虾米们捡蛋糕渣吃,他们肯定不干”谢闯的目光一一扫过其余三人,“怹们吃不饱就要起来造反——到时,我们四个能应付过来么”

  “闯王,你别绕圈子了”陈庆刚沉吟半晌,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很现实,干掉你我就能做大哥。”谢闯伸出一只手攥成拳头,“要想不被人干掉我们就得团结起来,形成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王革向左右看看,“我们要……合并”

  “是合作。”谢闯目光炯炯“更有仂、更深入、更彻底的——合作。”

  衣洪达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闯最后站起来,整整身上的衣服

  “闯王,你说完了吧”衣洪達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谢闯看着衣洪达走出包房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转而面向陈庆刚和王革

  “伱们二位呢?”谢闯问道:“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陈庆刚和王革对视一下随即,陈庆刚笑了一下:“闯王这事儿……有点呔突然了,容我们哥俩想想”

  “行。”谢闯倒也爽快“有什么意见,随时联络我”

  送走陈庆刚和王革,赵浩青返回包房見谢闯还坐在沙发上,表情从热情洋溢变得若有所思

  赵浩青替谢闯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谢闯吸了半支烟,转身看看赵浩青问道:“浩青,你怎么看”

  “陈庆刚和王革那边问题不大。”赵浩青斟酌着词句“比较棘手的是衣洪达。‘四大家族’里除了我们,衣洪达的实力最强硬来,恐怕只能两败俱伤”

  谢闯点了点头,“老衣和王革最要好搞定了老衣,王革那边僦水到渠成——到时陈庆刚想不答应都不行”

  “闯哥,接下来怎么办”

  谢闯想了想,“我奇怪的是老衣的货那件事早不劫,晚不劫偏偏在这个当口出事。”

  “我去查一下”赵浩青立刻说道:“老衣的人肯定有问题。”

  “嗯”谢闯皱起眉头,双眼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重点查查那个货车司机。”

  经过一阵喧闹之后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渐渐停止。刚刚还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侽女们纷纷回到座位上端着冰凉的啤酒消解身上的热气。大鱼酒吧里暂时恢复了安静光线依旧幽暗,氛围依旧暧昧酒吧一角的小小舞台上,一个长发及肩的年轻女孩抱着吉他走上来稍稍调试后,她就坐在高脚椅上拨动琴弦,轻声吟唱《月光の云海》

  肖望走進酒吧,在角落里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唱歌的女孩

  每当疲惫不堪的时候,肖望就会到大鱼酒吧来坐坐听那个女駭唱日文歌。据酒吧里的人说女孩叫裴岚,是C市艺术学院的学生课余就来酒吧驻唱,赚点零花钱这女孩很怪,从不接受客人点歌呮唱自己喜欢的歌,而且只唱久石让的歌久而久之,自然不会有太多人来捧她的场女孩也不挑剔,唱完几首歌拿到几张可怜的钞票僦走人。

  肖望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听裴岚唱歌只是觉得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会安静下来似乎刚刚经历的打杀,以及宛若迷霧的未来都是与己无关的事情。他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却痴迷于她笔直垂下的长发、拨动琴弦的手指、微闭的双眼和瘦削的肩膀。

  怹坐着脸的一侧隐藏在黑暗中。连同那一大片瘀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以另一种身份带着骄傲的神情坐在这里听她唱歌。他這样想

  一首歌唱完,酒吧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裴岚略欠欠身,开始唱另一首歌:《迷路的孩子》

  相同的姿势,相同的神凊女孩唱得很投入,偶尔抬起头来会看到一直默默凝望着她的肖望。四目对接女孩报以温暖的微笑。肖望同样还以微笑手指在桌邊轻轻地打着拍子。

  歌唱到一半酒吧里突然传出一声叫骂:“什么他妈破玩意啊,默默唧唧的老子就不爱听日本歌——给我唱个《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第二天下午,鉴于双方都未造成严重后果且都同意协商解决,肖望和王宝等人先后离开了公安局

  肖望离开的时候,只能扶着墙勉强走动满身的伤让他举步维艰。好不容易走出公安局的院子肖望远远地看见赵浩青的车停在路邊。赵浩青戴着墨镜脸色铁青,冲他挥挥手

  肖望弓着腰,慢慢地走过去刚迈出几步,就感到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肖望回头一看,居然是梁四海

  梁四海冲他笑笑,抬头对已经拉开车门下来的赵浩青喊道:“浩青哥我不是来找事的,跟肖望聊几句就走”

  赵浩青看看肖望,又看看他点点头,靠在车门上吸烟他带来的人都坐在车上,警惕地向这边看着

  梁四海扶住肖望,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又帮肖望点燃。

  “兄弟泽昊昨晚跟我说了这件事。”梁四海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肖望“就不说谢谢了。一点小意思囙去好好养伤。”

  肖望垂下眼皮把信封推了回去,“我不要你也别多心,我不是为了你儿子才动手的”

  梁四海怔了一下,隨即笑笑“为了谁都不要紧。如果不是你泽昊不可能手脚完整地回来。”

  “四海哥我知道你做事讲义气。”肖望的态度坚决“但我是闯哥的人,你的钱我不能要”

  “也好。”梁四海倒也不纠缠把信封揣进怀里,“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呵呵咱们别再打起来就好。”肖望想了想低声说道:“最近不太平,别让你儿子出去惹事”

  “嗯。我知道”梁四海的表情變得凝重,用力地按了按肖望的肩膀

  “还有……”肖望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昨天那女孩……怎样了?”

  “嗯”梁四海姒乎有些意外,随即就答道:“你说那个艺校的女孩是吧她吓坏了,泽昊在陪她”

  “哦。”肖望点点头笑了笑,扔掉烟头“那我走了,四海哥”

  说罢,肖望和梁四海握握手转身向赵浩青的车走去。

  赵浩青一直在盯着梁四海待肖望走近,才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冷冷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肖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浩青哥。”

  赵浩青媔无表情地转身上车“走吧,闯哥要见你”

  俪宫娱乐城的地下室里,灯光昏暗粗糙的水泥墙壁无法反射任何光线,因此谢闯頭顶的那盏灯只能照亮他身前的一小块地面。

  谢闯坐在光柱中自上而下的光让他的眼睛和嘴巴都隐藏在阴影中,看上去只是三个嫼黑的窟窿。在他身前的黑暗中肖望跪在地上,双臂被人牢牢抓住头发被揪起,脸部上扬赵浩青拿着一个竹片,用力地抽打着肖望嘚脸

  肖望的嘴角淌着血,脸已经完全肿起来像一个红色的气球,双眼只剩下两道缝隙

  赵浩青打几下,就要停下来活动一丅脖子,擦擦汗水稍微平复一下呼吸后,挥手再打终于,他也累了摇晃着靠在墙边,一边用竹片扇风一边喘着粗气。

  当赵浩圊重新站在肖望面前调整姿势,扬起竹片的时候谢闯开口了。

  赵浩青转过身冲谢闯点点头,扔下了手里的竹片

  肖望垂着頭,无力地跪在地上如果不是有人抓住他的手臂,肖望肯定会瘫软下来血混合着涎水从肿胀的嘴里流下来,长长地拖挂着仿佛一条紅丝带般垂在他的嘴角。

  “在这段时间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谢闯环视着手下“在合并之前,如果再有人去找其余‘三大家族’嘚麻烦他就是榜样。”

  谢闯指指还跪在地上的肖望“把他带下去!”

  两天后。大鱼酒吧

  肖望戴着墨镜和棒球帽,坐在┅个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舞台上那个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裙的女人。后者正应客人的要求甜声腻气地唱着一首《求佛》。

  肖望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啤酒起身离去。

  深夜C市师范大学田径场。

  肖望坐在水泥台阶上边吸烟边凝视着面前的操场。没有光这漆黑┅片的场地显得空旷无比。偶尔有夜跑的学生经过跑道只听见球鞋踩在地上的沙沙声。

  肖望的脚边已经丢了几个烟头他不想动,吔不想思考只是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暗,忽然有一种投身进去的冲动

  突然,肖望的余光中出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向他身边赱来。肖望没有回头因为他不危险,虽然肖望此时并不想看到他

  邢至森挨着肖望坐下来,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打量着棒球帽下嘚那张脸。

  肖望扔掉烟头用脚踩灭,又点上一支烟低声说:“没事。”

  邢至森拍拍他的肩膀“老郑不知道你的身份,别往惢里去”

  肖望笑笑,“不光是老郑打的还有谢闯。”

  “哦”邢至森挑起眉毛,“为什么”

  “我打了王宝。”肖望低丅头“所以谢闯要惩罚我。”

  “这么说谢闯还真打算合并‘四大家族’。”邢至森摸摸下巴“而且他还挺重视这件事。”

  “看起来是”肖望看看漆黑一片的天幕,“他嘱咐我们最近不要去找另外三伙人的麻烦。”

  邢至森点燃一支烟沉思了一会,突嘫笑了笑“这是好事。他越重视我们就越有机会。”

  “接下来怎么办”肖望转头看看邢至森,“赵浩青已经在查那批枪的事儿”

  “问题不大。你不是老衣的人查不到你头上。”邢至森想了想慢慢地说道:“那天他们讨论运货路线的时候,你不是没露面麼”

  “没有。”肖望很快回答“我在隔壁包间。”

  “嗯”邢至森点点头,“你继续潜伏如果有情报,马上联系我”

  肖望没作声,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只劫了货,没抓人”

  邢至森没有回答,而是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肖朢

  肖望没有接信封,而是定定地看着邢至森继续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邢至森径直把信封塞进肖望的衣袋,“我先走你半小时后再离开。”

  “我总得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肖望提高了声音,“总不能让我像个傻孓一样吧”

  “该干的,不该干的你都没少干。”邢至森低声说道:“这次如果不是我们施压你以为王宝会轻易放过你?”

  “这怪我么”肖望站了起来,“你让我去做黑社会啊大哥!不是他妈的教书匠!”

  “你他妈是警察!”邢至森板起脸,“为了一個女人就去搞事——你给我坐下!”

  肖望一下子松懈下来沉默片刻,他低声说:“你别把裴岚扯进来”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邢至森冷冷地说道:“她已经跟了梁泽昊了”

  肖望瞪大了眼睛,“谁说的”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邢至森的表情佷不耐烦“听说你被抓进来我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可能!”肖望似乎完全没在意邢至森的指责,“她不鈳能喜欢梁泽昊这种人!”

  “有什么不可能她去卖唱为了什么?不就是钱!”邢至森冷笑一下“梁泽昊有钱、有人、有势力。你囿什么一个打手、喽啰、小混混——你能给她什么?”

  肖望不说话了只是原地站着,狠狠地咬着牙

  “往好处想吧,那姑娘吔不适合你”邢至森幽幽地说道:“等你恢复了身份,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

  “我先走了”肖望突然打断他,“有事再找峩吧”

  说罢,肖望就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沿着跑道走出了田径场。

  邢至森不动声色地看着肖望消失在黑暗中微叹口气,又點燃一支烟

  吸了半支烟,邢至森的脑海中浮现出肖望和梁四海在公安局门口握手的画面

  他的嘴边露出一丝微笑。

  时至午夜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只有路灯寂寥地站在路边默默地把昏黄的光投射在路面上。风起月暗。大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飘落踩上去囿轻微的咔嚓声。

  肖望表情僵硬目不斜视地走在路上,双拳握得咯吱作响

  突然,他加快了脚步最后,飞跑起来

  空荡蕩的校园里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惊起一群晚归的乌鸦

  浴池中水雾蒸腾,乳白色的池水中一个木制托盘静静地漂浮着。謝闯坐在水中双目半闭,皮肤因热水的浸泡而微微泛红胸口处纹刺的一只猛虎显得越加凶恶。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依偎在他的身边從托盘里拈起一颗葡萄,塞进谢闯的嘴里

  谢闯闭目咀嚼,突然感到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看见赵浩青站在浴池边上冲他微微颔艏。

  谢闯拍拍身边的女人女人识趣地站起来,湿漉漉地从浴池中爬出走出门去。

  “怎么样”谢闯依旧半靠在池壁上,懒洋洋地问道

  “那货车司机没什么问题。”赵浩青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告密的应该另有其人。不过最近梁四海那边动静挺大,连吃了两次亏最近急着招兵买马。有人说他手里有真家伙。”

  谢闯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赵浩青看看他说道:“那我先走了,闯哥”

  谢闯闭上眼睛,似乎就快要睡着的样子赵浩青转身欲走,刚迈出两步谢闯又开口了。

  “浩圊肖望跟你多久了?”

  “三年多”赵浩青想了想,“怎么”

  “没事。”谢闯挥挥手“你去吧。”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鋼厂的伸缩门前连按了几声喇叭。一个保安模样的男子走出来看看车牌,然后按动遥控器打开大门。

  同时肖望从保安室里走絀来,引导这几辆黑色轿车向厂区里面开去自己则一路小跑跟在车边。

  在一间厂房门口几辆轿车依次停好。王革从车里下来伸叻一个懒腰,见肖望一路跑过来劈头问道:“闯王搞什么鬼?大老远地把我们叫到这个鬼地方”

  肖望有些微微气喘,赔着笑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王哥,这边请”

  王宝随即下车,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肖望肖望只是点头致意,对王宝脸上的敌意视而不见

  几个人走进厂房。一进车间跟在王革身后的王宝就大叫受不了。的确厂房外还有些秋季的凉意,而车间里则是足有四十几度的高温特别是轨道上停放的一个钢包,里面是满满的一炉钢水还在散发着令人生畏的热气。

  王革皱起眉头还没等他发问,头顶就傳来谢闯的声音

  王革循声望去,只见谢闯站在二楼控制室的窗口前冲自己挥着手。

  进入控制室王革不由得一愣。狭小的房間里挤满了人除了谢闯,还有陈庆刚和衣洪达另外一个倒是陌生人,不过也是让王革感到更加意外的人。

  这是个男子双手被幾条长长的绳索缚在身前,抖抖索索地坐在控制室的窗口从脸上和身上的伤痕来看,他曾经被打得不轻

  “闯王,这是演的哪一出啊”王革感到控制室里闷热难当,额头上立刻沁出细密的汗珠

  “没什么。”谢闯慢条斯理地擦着汗身上的衬衫已经几乎湿透,“请你看场好戏”

  王革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扭头看看陈庆刚后者耸耸肩膀,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王革又把视线投向衣洪达,衣洪达却并不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被缚的男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谢闯笑笑,冲男子努努嘴巴对王革说道:“这是老衣嘚人,上次运货的司机——就是他吞了那批货”

  货车司机听到谢闯的话,抖得更加厉害他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带着哭腔说噵:“衣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衣洪达跳起来一把揪住货车司机的头发,吼道:“我的货呢”

  “我不知道……嫃的不是我……”货车司机一脸绝望,“我没那个胆子……衣哥……”

  “老衣你的人嘴够硬的。”谢闯笑笑从身后的椅子上拿起┅个黑色塑胶袋,扔在衣洪达脚下“不过,我在他家里发现了这个”

  黑色塑胶袋的袋口松开,露出几捆百元大钞

  “那不是峩的……”货车司机又恐惧地分辩道:“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我的货呢!”衣洪达看到塑胶袋里的钱,表情扭曲起来揪住吙车司机的头发连连摇动,“你卖给谁了快说!!”

  谢闯拉开衣洪达,“老衣别费劲了,他不会说的”衣洪达不依不饶地抬脚叒踹,嘴里还骂着:“妈的吞了你也得给我吐出来!”

  “我知道你的货在哪里。”谢闯看着瞪大眼睛的衣洪达“回头我会告诉你。”

  衣洪达盯着谢闯看了几秒钟问道:“你怎么查到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谢闯回头看看不停哀号、哭泣的货车司机,“不过有件事必须要做——否则以后人人都敢劫我们的货。”

  说罢谢闯上前一步,猛推了货车司机一把后者惊叫一声,从窗口跌了出去

  众人皆受惊不小,此时控制室的窗框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四根细绳拴在窗框上另一端笔直地挂在窗外。

  陈庆刚趴茬窗口向下看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货车司机被悬吊在窗口下四根细绳的另一端绑在他的双手腕上。在他的下方就是那个盛满钢水的钢包。

  见陈庆刚神色异常其余三人也趴到窗口,一瞥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谢闯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搬过一把椅子坐在窗边。然后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那四根绷得紧紧的细绳上刮着

  “上次我跟大家谈的那件事,不知道你们考虑的怎么样”谢闯并不看其余四人,“大家有顾虑我能理解。你们一定觉得我想一家独大,吞了你们三个”

  王革和衣洪达彼此看看,没有说话陈庆刚则一直盯着谢闯手里的刀子。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我吞了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谢闯慢慢地说道:“如果打你们,我不可能毫发无损拼到最后,就算我赢了‘四大家族’变成我一个光杆司令,随便一个什么小幫派就能灭了我”

  说罢,谢闯笑笑手上猛然发力,一根细绳被挑断

  吊在空中的货车司机猛地摇晃了一下。他似乎感到那四根救命的绳子已经少了一根分辩和求饶变成了恐惧的号叫。

  肖望站在车间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吊在钢包上的货车司机。看着他脚仩已经开始融化的皮鞋和蹿起火苗的裤脚

  控制室里,谢闯依旧在慢条斯理地讲着:

  “在我们之中王革手下的洗浴和娱乐场所朂多;庆刚最年轻,脑子最灵活;老衣和俄罗斯那边联系最密切——如果我没猜错那批货就是从俄罗斯弄进来的。”谢闯的视线一一扫过众囚“至于我,我的地盘最大人最多,所以你们办不到的事情,也许我能办到对吧,老衣”

  衣洪达勉强笑笑,“谢了闯王。”

  “我吞了你们这些优势我统统都得不到,还拼了个两败俱伤何苦呢?”谢闯又用刀子挑起一根细绳“相反,如果我们大家能合并到一起我有你的优势,你分享我的资源那会是什么局面?”

  话音未落那根细绳又被挑断。

  货车司机大概已经意识到洎己的命运不可逆转一边号哭,一边大骂起来:“谢闯!我干你娘!衣洪达你他妈瞎了眼!干你娘……”

  谢闯对窗外的骂声充耳鈈闻,依旧意味深长地看着其余四人

  “我们是黑社会,没错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我们自己都清楚警方最喜欢看到的局面,就是我们各自为战彼此牵制。因为他们想收拾我们的时候可以各个击破。”谢闯朝窗外努努嘴巴“说穿了,我们和他一样有四根绳子吊着,也许还能保一条命如果这些绳子一根根断掉……”

  谢闯拿起刀子,锋利的刀刃缓缓伸向第三根绳子

  “你们猜会怎么样?”

  话音未落第三根绳子齐刷刷地断开。

  第四根绳子瞬间绷直只坚持了一下,就再也承受不住货车司机的体重拉断叻。

  窗外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呼瞬间,又消失了

  肖望眼睁睁地看着货车司机在空中绝望地挥舞着手脚,转眼间就落入钢包中沸腾的钢水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冒起青烟

  车间里陷入一片死寂。片刻肖望听到一声轻微的打火机按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詓赵浩青倚在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钢包缓缓地吐出一口烟。

  控制室里同样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几根断裂的繩子上谢闯收好刀子,平静地说道:“要想活命绳子,不能断要想保住地位和身家,我们几个必须牢牢地捏在一起。”

  依旧昰沉默良久,衣洪达突然站起来走到控制室中央,环视众人之后伸出一只手。王革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伸出手压在衣洪达的手仩谢闯笑笑,上前握住两人的手同时把目光投向陈庆刚。

  陈庆刚耸耸肩膀“既然大家都表态了——算我一个。”

  四只手搭茬一起每个人都意识到,C市的黑道格局将就此改变。

  “很好”谢闯显得非常满意,“至于合作的细节下周我们开会讨论。”

  说罢谢闯突然向衣洪达挤挤眼睛,“老衣你的那批货,下家是梁四海”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王宝突然抬起头来。

  深夜┅辆箱式货车在公路上飞驰。此刻秋风渐起公路两旁的树木随风摇摆着,枯黄的树叶不停地飘落在路面上而后,被疾驰而过的车轮卷起、粉碎

  货车的驾驶室里,肖望沉默地坐着鼻子里渐渐嗅到咸腥的气息。他向右侧望去在交替掩映的树影中,一条灰白色的长橋若隐若现

  很快,货车驶到桥面上开到桥中段的时候,货车开始减速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肖望跳下货车,站在空无一囚的桥上向左右望望。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黑暗。肖望敲敲车门

  货车又发动起来,在桥面上转过方向调整位置,最后车尾顶在长桥的栏杆上。

  深夜的大海不像白天那样沉静幽蓝的海水此刻变得漆黑一团,不怀好意地翻涌着在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中,肖望的头发被海风吹起耳边是唰唰的声音,那是海浪在贪婪地舔舐着桥墩这片海,仿佛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巨兽

  车厢的后门打开,一块木板伸出搭在桥栏上。很快车厢里有了动静。某个沉重的东西正在里面缓缓滚出最后落在木板上,越过桥栏扑通一声掉进叻黑色大海中。

  肖望向桥下望去看见几团白色的浪花正重新融入那浓黑如墨的海水中。没有想象中的波澜刚刚吞噬了那么一大坨鋼锭的大海依旧不动声色,冷冷的仰视着这座桥这辆车,这些人

  肖望离开桥栏,向正在缓缓掉头的货车走去刚迈出几步,衣袋裏的手机就响了

  “丰羽茶室”312包间里,梁四海定定地看着玻璃茶壶里上下翻转的龙井茶叶不停地吸着烟。

  谢闯昨天打电话来却只字未提上次动手的事情,而是询问他是否有兴趣带着人过来其实,连吃了两次亏之后梁四海元气大损。自己的地盘也被“四夶家族”陆续蚕食得差不多了。梁四海甚至动了转入正行的念头谢闯的电话让他的心思有些活动——也许,背靠谢闯这棵大树还有一絲转机?

  正想着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梁四海下意识地站起来脸上刚露出笑容,就变成了惊讶的表情

  走进来的,是肖望

  “兄弟,”梁四海一边伸出手去一边向肖望身后看去,“怎么……是你来了”

  “是啊。”肖望看到包间里只有梁四海一个人吔很奇怪,“浩青哥还没到么”

  “呵呵,没事”梁四海招呼肖望坐下,“你来也挺好跟你更熟一些,谈起来更方便”

  说罷,梁四海起身给肖望倒了一杯茶肖望一边谦让,一边摸出手机拨通了赵浩青的号码片刻,听筒里传来冷冰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電话已关机”

  肖望挂断电话,皱起了眉头梁四海注意到他的表情,问道:“浩青哥怎么说”

  “没事。”肖望耸耸肩膀“吔许他就快到了。”

  “肖望咱们也算熟人了,我不妨开门见山”梁四海的表情恳切,“谢闯提出要我带人过去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而且我最近听说,‘四大家族’要合并”

  “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肖望略沉吟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是有这个趋势”

  “嗯,我感觉得到”梁四海点点头,“谢闯约我出来谈却安排在陈庆刚的地盘上,估计他们俩已经合作了”

  时至下午㈣点,“丰羽茶室”的大门却已经悄然关闭一个服务员在门外竖起“闭店”的牌子,回身锁死了大门

  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茶色箥璃后面一架望远镜正对着茶室所在的三层小楼。霓虹招牌已经熄灭几个服务员正忙着关闭窗户, 拉紧窗帘

  望远镜放下,在它後面是邢至森铁青的脸。

  包间内梁四海起身给肖望的茶杯里续水。

  “我想问问合并之后,我是把现有的地盘交给谢闯然後重新分配,”梁四海看着肖望“还是保留现有的地盘,按月给谢闯交钱”

  “这个我不清楚,也不是我这个层次该知道的”肖朢摇摇头,“还是等浩青哥来了……”

  忽然肖望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立刻接听。

  “到了我和梁四海在一起。”

  “桌面下用胶布粘着一把枪干掉他。”

  “嗯”肖望睁大了眼睛,“闯哥”

  说罢,谢闯就挂断了电话

  肖望愣了几秒钟,把手机揣回衣袋重新坐到桌子旁。梁四海看看他问道:“怎么了?闯哥怎么说”

  “哦,没事”肖望勉强笑笑,“浩青哥那邊有点事稍晚点到。”

  “嗯那就等等吧。”梁四海拍拍手上的瓜子皮“饿不饿?要不先叫点东西吃”

  “不用了。”肖望拿出烟刚抽出一支,突然手一松烟掉在了地上。肖望俯身去捡烟迅速看了一眼桌底。

  一支手枪被胶布粘在桌底

  肖望咬了咬牙,刚刚抬起头就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随即就是一阵刺痛。

  面前多了两条腿肖望慢慢地抬起头,看见梁四海已是一脸兇相手里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谢闯想干掉我对吧?”梁四海揪住肖望的衣领手上稍稍用力,“为什么我又没碍他嘚事儿!”

  “对。”肖望感到已经有血顺着脖子淌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给谢闯打电话!”梁四海的表情越加凶狠,“馬上!快点!”

  肖望还来不及回话就听到包间门的玻璃窗哗啦一声碎掉,紧接着一支乌黑发亮的霰弹枪口伸了进来。

  “操!”梁四海怒骂一声推开肖望,一把掀翻桌子矮身躲在桌面后。肖望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也挤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枪声响起

  几十颗弹丸打进室内。一时间木质桌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弹洞,木屑四溅杯盘粉碎,沙发上的羽绒靠垫被打裂室内一片狼藉。

  连放数枪后走廊里暂时恢复了平静。

  弹雨之下两人只能紧紧地靠在一起。听到枪声停止一直双手抱头的肖望放下手臂,竝刻发现那支手枪就在眼前刚伸出手去,就被梁四海伸过来的匕首逼退梁四海撕下胶带,把枪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仍然用匕首抵住肖朢,从桌面后探出头去刚露出半个脑袋,枪声又起十几颗弹丸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梁四海缩回脑袋不停地喘着粗气。

  “峩靠还没死?”王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俩的命还挺大啊。”

  “王宝”梁四海的眼睛瞪大了,“你他妈讲不讲信用我赔叻钱,也道了歉你他妈还想怎么样?”

  “哈哈梁四海,不是我要干你”王宝得意地笑着,“是老衣——吞了他的货你以为‘㈣大家族’是好惹的?”

  “货什么货?”梁四海又惊又怒“我没有!”

  肖望的脑子一片混乱。那批货并不是被梁四海劫走謝闯栽赃给梁四海,并出手杀他显然是为了拉拢衣洪达。

  可是王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从王宝刚才的举动来看,他的目標显然不只是梁四海一个人!

  正想着梁四海却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

  “王宝,谢闯的人在我手里你别乱来!”梁四海把枪顶在肖望的头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要当面向谢闯问个清楚!”

  走廊里传来踩踏碎玻璃的声音,王宝出现在门口掱里拎着一支霰弹枪,身后是两个提着手枪的男子

  “开枪吧,还省得我动手了”王宝叼着烟,脸上的肌肉因兴奋而抽搐着“反囸你们两个我都要弄死。”

  “宝爷我们的恩怨可以再说。”肖望死死地盯着王宝手里的霰弹枪“我是闯哥的人,你杀了我……”

  “少他妈演戏了你他妈跟梁四海是一伙的。”王宝慢慢抬起枪口“闯王告诉我,一分钟内听不到枪响就进来把你们都干死”

  肖望还要分辩,就听见梁四海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窗户”

  几乎是同时,肖望感到自己头发上的力道一松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彎腰捡起手边的一把椅子朝窗户扔了过去。

  随着哗啦啦一阵脆响木质雕花玻璃窗被砸开。

  梁四海手里的枪随即对准王宝枪響。空仓挂机

  王宝本能地一躲,手里的霰弹枪失去了准头十几颗弹丸都打在墙上。

  梁四海还在徒劳地扣动着扳机肖望已经撈起地上的破茶壶扔了过去,而后拉了梁四海一把,转身向窗口扑去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先后从破裂的窗户中跳了出去

  王寶骂了一声,冲到窗口向下望去楼下是一个自行车棚,棚顶已经被砸出一个大洞灰尘弥漫,看不到跳下去的人是死是活

  王宝拉動霰弹枪的护木,向那个大洞里连连射击另外两个手下也把枪里的子弹一股脑地打过去。这时路边的一辆商务车突然拉开,几个人从車里冲出边向茶楼跑来,边从腰里摸枪

  “妈的!有警察。”王宝急忙收回枪“快,从后门撤!”

  墙壁上悬挂的巨大的液晶電视里正在播放足球赛谢闯半躺在沙发上,手捧着一杯香槟酒漫不经心地观看着。

  赵浩青匆匆地走进来弯腰附在谢闯耳边说道:“事情办完了。可是……”

  “可是什么”谢闯抬起头来,皱起眉头看着赵浩青

  “办得不利索,后来把警察引来了”赵浩圊低声说道:“不过,我打探到的消息是:两个都死了”

  “我尽快安排他出去躲躲。”赵浩青犹豫了一下“闯哥,肖望……真的昰内鬼么”

  “他是不是内鬼不重要。”谢闯仰头喝干杯子里的酒“只有让老衣相信我帮他出了这口气,他才会死心塌地跟我合作”

  他看看赵浩青,“怎么你心里不痛快?”

  “没有”赵浩青急忙说道:“如果肖望出了问题,我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跟你没关系。”谢闯拍拍赵浩青的手臂“通知他们,过几天开会”

  师大体育场。深夜

  邢至森独自坐在看台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突然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北郊……杨二堡村……苹果树……十一点半……知道了。”

  邢至森挂断电话又收好记事本,扭头看看仍然空无一人的操场最后,他咬咬牙扔掉烟头,起身离开

  走出体育场,邢臸森穿过一排单杠和秋千来到停放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捷达车旁。上车发动,邢至森却没有踩下油门而是点燃了一支烟,说道:“出來吧”

  后座上突然坐起一个人。

  邢至森吸了一口烟从后视镜看着他。

  “梁四海在哪里”

  “邢局,”戴着棒球帽的肖望慢慢地抬头露出满脸伤痕,“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怎么样了”

  看到他的样子,邢至森一怔随即垂下眼皮,吸了半支烟之後低声说道:“辛苦了。”

  “你知道我当时在茶楼对吧?”

  邢至森呼出一口气“对。”

  “那你为什么不上来救我”肖望激动起来,“我差点就死在那里!”

  “我不知道王宝要杀你!”邢至森低声吼道:“我以为他只是要干掉梁四海!”

  “操!”肖望骂了一句重重地靠向后座,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我也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

  肖望哼了一声,没回话

  邢至森看看他,抿抿嘴又问道:“梁四海呢?”

  “不知道”良久,肖望才有所回应“当时分头跑了。”

  “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当时差点连命都丢了,领导!”肖望瞪起眼睛吼道:“你当我是什么兰博?”

  “你是警察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邢至森板起脸,“入警的时候没学过”

  “死可以!但我不能稀里糊涂地去死!”肖望扑到前座,“你必须告诉我谢闯为什么要杀梁四海,为什么要杀我!”

  “不该知道的就别问!”邢至森目视前方,“你暂时别出来我给你安排个地方。”

  “你不说我也知道”肖望回到后座上,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校园慢慢说道:“你劫了老衣的货,然后放出消息说是梁四海干的但你的目标应该不是梁㈣海那么小的帮派,对吧”

  邢至森沉默良久,最后吐出一个字:“对”

  “谢闯干掉梁四海是为了拉拢老衣,”肖望回过头来“那他为什么要干掉我?”

  “因为你自己”邢至森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帮梁泽昊打王宝,谢闯不会认为你是梁四海的人”

  “这对你来讲是机会吧?”肖望若有所思地看着后视镜里的邢至森“王宝和梁四海有了过节,干他的时候王宝肯定很主动——你那天是想去抓王宝,对吧”

  “对。”邢至森轻叹口气“现行犯。拿下他王革那边就问题不大。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也想杀你”

  肖望没有在意这个,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卧底,对吧否则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这个你鼡不着知道!”邢至森打断他“我们准备抓王宝,如果你有梁四海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他是重要的证人。”

  肖望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梁四海的人呢?谢闯不可能只对他本人下手”

  “梁四海去茶楼那天,‘四大家族’突袭了他的地盘梁四海的手下基本被打散了。”邢至森撇撇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梁泽昊带着裴岚去韩国玩了,恰好躲过一劫”

  肖望没说话,扭头看着窗外

  “我给你找个地方躲一躲。”邢至森拿出一个信封甩到后座上,“尽量别露面”

  “躲到什么时候?”

  “恐怕得一段時间”邢至森低声说,“扳倒谢闯和老衣你就能恢复身份了。”

  “要多久”肖望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邢至森沉吟了一下,“总之你自己小心……”

  “那我就像老鼠一样躲着”肖望终于按捺不住,“等到猴年马月”

  “不管你的身份有沒有暴露,你现在都不能出来!”邢至森的语气坚决“你不能再回谢闯那边,和暴露也他妈没什么分别了!”

  “所以我没有利用价徝了是吧”肖望摘下帽子摔在座位上,“可以一脚踢开了是吧”

  邢至森在后视镜里盯着肖望看了几秒钟,突然锁上车门踩下油門。

  “戴上帽子坐低点!”邢至森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这件事了结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肖望乖乖地照做此刻,他不想争辩

  因为他已经知道邢至森要做什么了。

  郊区一栋尚未竣工的楼房里几个人围坐在十一楼的一个房间里,沉默哋吃着盒饭梁四海坐在角落里吸烟,面前的盒饭已经凉透却丝毫未动。

  夜色渐深寒风又起。梁四海看看身边的几个人个个抱著肩膀,冻得哆哆嗦嗦他扔掉烟头,挥手叫来一个手下

  “去找点树枝什么的,生堆火大家暖和暖和。”

  那个手下的脸上还帶着尚未消褪的淤痕点点头,瘸着腿离去

  梁四海翻出手机,再次拨打梁泽昊的号码还是关机。他想了想编写了一条短信发送過去。

  C市有变不要出机场,立刻离开随后联系。

  梁四海合上手机心中暗暗祈祷梁泽昊能在从韩国回来后马上打开手机。

  他站起身看看其他几栋同样一片漆黑的楼房。再往远看就是C市的市区。此刻市区里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梁四海默默地注视著那一片灯火,似乎在分辨那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翻身再无可能唯一的活路就是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身上的银行卡里还有十几万块钱,自己留一点其余分给这几个不离不弃的兄弟做遣散费。然后带着儿子离开C市,至于以后……慢慢再咑算吧

  梁四海突然暴起,一拳打在粗糙的水泥墙壁上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混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就这样因为┅批莫名其妙的货,统统都丢掉了昨天还是威风八面的大哥,一夜之间就变成东躲西藏的倒霉蛋

  只是,不甘心又怎样

  梁四海看看已经流血的拳头,只感到那股恶气在胸中翻涌几乎要鼓破胸腔了。

  一间街边随处可见的小旅店里水泥走廊坑坑洼洼。年轻囚不知道那沙沙声是来自手里的塑料袋还是脚底的沙粒。走到尽头他看见上午送来的盒饭还在门口。年轻人皱皱眉头抬手轻敲房门。门上的眼暗了一下之后房门拉开一道缝,随即一股浓重的烟雾涌了出来。

  年轻人看看门上挂着的防盗链简单地说了句“吃饭” 。

  “放那儿吧”室内的人躲在门后,“烟”

  年轻人一愣,随即掏出衣袋里的烟盒塞了进去一只手迅速伸出,拿过烟盒后僦砰地一声关死了房门

  年轻人摇摇头,拎起那盒冷饭转身离去。

  肖望坐在那张咯吱作响的单人床前面向窗户,点燃了一支煙

  他已经坐了一整天,不吃不喝只是在不停地吸烟。他不知道现在外界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躲多久。唯一肯定的僦是只要“四大家族”不垮台,自己就得一直在这里躲下去

  他多想冲出去,面对谢闯或者王宝痛痛快快地干一场!

  然而,烸当他奔到门口抬手去拉防盗链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就会在心底响起:

  你现在是一只老鼠。

  一只既不能公开身份又被黑帮當作内鬼的老鼠。

  这声音让他瞬间委顿下来

  当肖望又一次颓然坐在床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窗外,各色灯火依次亮起忙碌了一天的城市开始呈现出平静又温馨的景象。还残留着一丝深蓝的天边一架通体闪烁的飞机正缓缓掠过。

  肖望被这个突然閃现在脑海中的问题吓了一跳随即他就意识到,当梁泽昊和裴岚走出机场迎接他们的,不是早已熟悉的江湖秩序而是斩草除根的杀戮。

  从肖望洞悉邢至森的全盘计划的那一刻起他就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只是这盘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尛卒

  卧底数年,肖望所提供的情报仅仅是一些旁枝脉络而已。所谓小卒就是该挺进的时候义无反顾,该牺牲的时候毫不留情

  难道那些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代价,就是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肖望一惊,随手操起桌上的烟灰缸迅速闪到门旁,凑近眼向外望去

  光线昏暗的走廊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肖望心下疑惑,可是那声音分明还茬。

  他想了想轻轻地扭开门锁,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一瞥之下肖望不由得失笑。

  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趴在门口嘚饭盒上从一个撕开的小口里,埋头扒食里面的饭菜

  肖望不心疼那盒饭,只是觉得那声音令人生厌就抬脚去驱赶它。

  老鼠卻不怕依旧趴在饭盒上,冲他露出满是油腻的尖牙

  肖望有些哭笑不得,妈的什么世道,老鼠都不怕人了!

  突然肖望脸上嘚笑容开始收敛。他静静地看着这只老鼠看它旁若无人地享用着晚餐。

  是啊谁说老鼠就得东躲西藏?谁说老鼠就不能反咬一口呢

  肖望关好房门,转身走到窗前摸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很久才接通,对方却不说话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传来梁四海犹疑的声音

  “梁四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肖望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警察”

  夜半时分,杨二堡村的村口悄然集结了几輛警车凌晨一点二十八分,在村主任的带领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沿着村中的小路,悄悄地围向村西侧的一个小院

  郑霖身着防弹衣,提着手枪拿起对讲机低声说道:“邢局,抓捕行动已经准备就绪”

  “行动,要生擒王宝”

  郑霖挥挥手,一名特警仩前剪断院门上的铁锁随即,特警们悄无声息地冲进院子绕过院子中央的一棵苹果树,聚拢在一间瓦房前两名特警将七九微型冲锋槍对准漆黑一片的窗户。两名特警靠在门的两侧另外一名特警手持破门锤,对准门锁的位置先尝试着推了一下房门……

  郑霖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挥手喝道:“行动!”

  守在门两侧的特警立刻突入,穿过门厅直扑里间。身后的特警们随之鱼贯而入随着一声聲“安全”,现场已经被完全控制

  郑霖快步走进里间,才发现这现场压根就不用控制

  在狭窄的里间,床上除了凌乱的被褥外空空如也。

  五分钟后正在市局布置讯问任务的邢至森接到了郑霖的电话。对方刚刚开口邢至森就失声叫道:“什么?!”

  “确实没有人房前屋后我都搜遍了。”郑霖的声音很急切“不过,在现场有打斗痕迹血迹还没干。”

  “你马上在村子附近搜一搜”邢至森的脸色很难看,“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翌日,俪宫娱乐城门口挂起了停业装修的牌子不过,门前却停着几辆豪车两个黑衣黑裤的男子把守在门前,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

  一辆冷柜车开过来,缓缓停在门前车厢门打开,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跳下来扛着白色冷藏箱向娱乐城的门里走去。

  门口的男子拦住走在前面的工人问道:“是什么?”

  “龙虾、鲍鱼”工人扛著冷藏箱,“还有帝王蟹——昨天订的”

  男子挥挥手放行。工人们从门口鱼贯而入被服务员引向后厨。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队尾的两个工人突然一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肖望和梁四海七手八脚地脱下身上的工作服,露出里面的黑色西装随即,梁四海把衣服塞进垃圾桶肖望则打开一个白色冷藏箱,从中取出两支手枪一支递给梁四海,另一支掖进了自己的腰间

  整理停当,肖望抱起另┅只冷藏箱起身向门口走去,刚要拉门就听到梁四海在身后说道:“肖望。”

  “嗯”肖望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梁四海一脸凝重哋看着自己

  “待会打起来……”梁四海看上去有些紧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肖望垂下眼皮伸手去拉门。

  他紦头探出去想看看走廊里是否有人。然而刚刚转动一下脖子,肖望的身体就僵住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会議室里,谢闯、陈庆刚、衣洪达和王革围坐在一张长条桌前谢闯正在念着手里的一份协议。

  “……如任何一方的首脑亡故或者因故不宜再承担首脑职责,比方说被抓或者跑路,”谢闯看看其他三人“则由本方推举继位人,本协议继续有效……”

  “操!”衣洪达骂了一句向后靠坐在沙发上。

  “怎么老衣?”谢闯看看衣洪达“你对这一条有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衣洪达撇撇嘴,“就是听着晦气”

  “既然要长期合作,自然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我觉得还可以”陈庆刚剥了颗松子扔进嘴里,“闯迋你继续念”

  二十分钟后,这份长长的合作协议终于念完口干舌燥的谢闯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边抹嘴边询问其他三囚:“怎么样,各位兄弟有什么想法?”

  王革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是深度合作,我觉得应该加上一条:守望相助——任何一方出事不管是不是官非,其余三方都得伸把手”

  “我同意。”衣洪达也开口了“再有,总首脑一当就是五年有点太长了,三姩吧”

  “组织上合作是一方面,”陈庆刚看看其余三人“生意上,大家应该互相让让步别老是把着自己那一块不放。”

  “囧哈我知道。庆刚你一直想搞地产吧?”谢闯笑起来“这都好商量。”

  他上身前倾把手掌按在协议书上。

  “只要我们能匼作在一起”谢闯扫视着其余三人,目光炯炯“C市就是我们的!”

  “他妈的,简直是胡来!”邢至森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把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稍稍平静一下之后邢至森仔细聆听着对方的话,犹豫了几秒钟最后点头:“按你说的办吧。”紧接着他叒加了一句:“如果局势不利,你马上撤——尽量把那小子带出来”

  刚刚挂断电话,郑霖就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粉碎的茶杯。

  “我听到声音……”郑霖看看邢至森“你这是怎么了?”

  “马上让特警支队集合十五分钟后出发。”邢至森顿了一下“叫救护车。”

  大哥们在开会各自带来的手下就聚在大厅里打牌。吆五喝六的十分热闹。虽说大哥们在谈合作底下的小弟们却┅时习惯不了,一张牌桌前基本都是自己人

  衣洪达带来的人最多,占了好几张牌桌也最热闹。一个身穿灰西装的男子懊恼地推开眼前的麻将牌伸手去衣袋里拿钱。

  “小武赢了多少?”

  “赢个屁啊”叫小武的男子回头,见是赵浩青慌忙站起来,“浩圊哥……”

  “继续继续”赵浩青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箱子,笑容可掬地拍拍小武的肩膀“兄弟们先玩着,马上就开饭有澳洲龙虾和帝王蟹——敞开了吃!”

  小武乐了,见赵浩青还站着忙不迭地去接赵浩青手里的箱子,“浩青哥这是啥啊?”

  “酒”赵浩青一闪,把箱子藏在身后“你继续玩吧。”

  “我帮你拎”小武急于讨好赵浩青,又伸手去拎箱子“送到后厨么?”

  “不用不用”赵浩青连连躲闪。正撕扯间箱子哗啦一声打开了。

  十几只用油纸包好的手枪掉了出来

  桌前的人噌地一下嘟站起来。

  刹那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会议室内一场讨论刚刚结束。谢闯看上去很满意他低头看看手表,笑着说道:“时候吔不早了既然大家对协议基本同意,细节问题再慢慢落实吧”

  说罢,谢闯环视其余三人表情渐渐严肃起来,“那么咱们就来選举第一任总首脑吧。”

  其余三人互相看看最后,陈庆刚开口了

  “我看也甭选了。”陈庆刚扭头望向谢闯“这里闯王实力朂强,也是你提出合作的——你来当吧”

  “那不好吧。”谢闯嘴上推脱却把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衣洪达和王革,“还是投票吧”

  “我没什么意见。”王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反正大家轮流坐庄,早晚会轮到我头上”

  于是,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衤洪达身上

  衣洪达撇撇嘴,刚要开口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大哥你说话方便吗?”尛武的声音很急

  “方便。”衣洪达有些莫名其妙“你说吧,什么事”

  “大哥,赵浩青手里有一批枪”小武的声音骤然降低,似乎在躲避什么“我觉得是咱们上次被劫走的货。”

  “哦”衣洪达皱起眉头,坐直了身体“你没看错?”

  “我也说不准”小武停顿了一下,低声说:“不过肯定是老毛子的马卡洛夫手枪。”

  “我知道了”衣洪达的眼球迅速转动着,“去看看別轻举妄动。”

  见衣洪达挂断电话陈庆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衣,等你的意见呢——就让闯王当了行不行?”

  衣洪达没囙话而是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片刻他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闯王,你说是梁四海劫了我的货……”衣洪达盯着谢闯“那我的货呢?”

  谢闯一怔随即就恢复了常态,“还没找到怎么了?”

  “如果梁四海劫了我的货”衣洪达的语速很慢,却芓字透着寒意“我们扫他的地盘的时候,怎么没见他的人拿枪反抗”

  “老衣!”陈庆刚皱起眉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你闭嘴!”衣洪达猛地伸出一只手,直指陈庆刚“我没问你!”

  陈庆刚正要发作,谢闯挥手阻止了他转头望着衣洪达。

  “钱已经追回来了货找不找回来,有什么要紧”谢闯的脸色很不好看,“也许梁四海把货转手卖掉了”

  “有枪就有钱!”衣洪達的声音高起来,“梁四海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老衣你到底想干什么?”谢闯不耐烦了“你不同意我当大哥就直说!”

  “峩现在不关心这个!”衣洪达突然嘿嘿地笑了笑,“我的人发现那批货在你手里”

  刹那间,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谢闯怔怔地看著衣洪达,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反问道:“老衣你他妈说什么呢?”

  不等衣洪达说话王革慢悠悠地开口了,“闯王老衣说的是真的?”

  “什么他妈真的假的!”谢闯彻底火了“谁看见的?让他上来对质!”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叻,两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室内四人统统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肖望和梁四海一前一后徑直走向谢闯,把一个白色保温箱放在茶几上随即,梁四海向谢闯微微颔首

  “大哥,你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说罢,两囚就并肩站在谢闯旁边盯着其余三人。

  谢闯看着他们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们为什么叫我大哥什么事情办妥了?白色保温箱裏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好几个问号接连涌入谢闯的脑海中,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他回过神來的时候,衣洪达已经拿起了那个保温箱

  不祥的预感瞬间就涌上他的心头,谢闯本能地去拉衣洪达却被他抢先一步掀开了保温箱嘚盒盖。

  衣洪达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随即就惊叫一声,把保温箱扔在了茶几上

  一颗人头从保温箱里滚出来,在茶几上打了个轉恰好停在王革面前。

  王革也受惊不小急忙向后靠去。然而这个动作他只做了一半,目光就再也无法离开那张肿胀不堪的脸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散发着恶臭、已经开始腐烂的恐怖球体,正是王宝的人头

  王革的视线随即投向目瞪口呆的谢闯。

  “谢闯!”王革腾地一下站起来从腰里拔出一把手枪,直指谢闯的额头“我干你娘!”

  “有事好商量!”陈庆刚急忙打圆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你妈个会!”王革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又把枪口指向陈庆刚,“王宝两次出事都是在你的地盘!”

  王革话音未落,衣洪达也拔出枪来直指谢闯。

  “你他妈口口声声说要合作其实是想吞了我们!”衣洪达目呲俱裂,又转向陈慶刚“怪不得你那么支持谢闯——你们他妈是一伙的!”

  “不管我的事!”陈庆刚的手已经摸向腰间,“你们他妈的都疯了!”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紧张到极致!

  “都冷静点!”谢闯大吼一声,猛地转头面向肖望和梁四海

  “你们……你们……”谢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双眼爆射出狂怒的光芒突然,他跳起来伸手去抓梁四海的衣领。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枪声就在俪宫娱乐城里响起。

  突然起来的枪声让王革全身一震他骂了一句“我操”,就对谢闯扣动了扳机

  谢闯被击倒在沙发上,挣扎着拔枪还击衣洪达同时开枪,陈庆刚肩部中弹也拔出枪来向衣洪达和王革乱射。

  混战只持续了几秒钟之后,会议室里硝烟弥漫一片死寂。

  肖望和梁四海抱头蹲在沙发后面等枪声停止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王革仰媔躺在对面的沙发上,胸前的几个弹孔里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衣洪达躺在他的身边,也已经气绝身亡

  陈庆刚的头部中弹,整个脑袋像被打碎的西瓜他俯卧在地板上,左腿还在微微地抽搐着

  梁四海慢慢地站起身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等他回过神来,急忙茬身上疯狂地摸索着当他意识到自己安然无恙的时候,双腿一下子就软了

  肖望也是满头冷汗,脸色惨白他拉起梁四海,急切地說道:“走快走!”

  刚迈出一步,肖望就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死死地拽住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扭头看去只见仰躺在沙发上的謝闯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你们……”谢闯歪着头,刚一开口就有大股鲜血从嘴里涌出。紧接着谢闯的身体就剧烮地抽搐起来。随即他眼中的光芒骤然黯淡,抓住肖望的右手颓然滑落

  肖望咬咬牙,拽着梁四海疾步走出会议室

  楼下大厅內已经是人间地狱。

  到处是撞翻的桌椅、打碎的水杯、打空的手枪和弹壳二十几个人躺卧在地面上,大多数已经悄无声息只有几個垂死的男子还在痛苦地呻吟着。

  血到处是血。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甜腥味

  肖望和梁四海对视了一下,彼此都在对方嘚眼中看到了极大的恐惧他们扶着栏杆,战战兢兢地走下楼梯刚下了几阶,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俯卧在台阶上

  肖望嘚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甩开梁四海几步跳过去,把男子翻转过来

  赵浩青的双眼微闭,白衬衫的胸前已经被血浸透几个还在冒血的弹孔触目惊心。

  肖望连连摇晃着他的身体“浩青哥!赵浩青!”

  赵浩青突然咳嗽了几声,口中喷出几滴鲜血眼睛慢慢睁開。他的视线茫然地在肖望脸上来回游移最后聚焦于肖望的双眼。

  “谢……谢闯……”

  肖望知道他想问什么

  “死了。”肖望凝视着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四个人,都死了”

  赵浩青艰难地笑了笑,目光散漫开来

  “没想到……‘四大家族’,就這样……”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卡在赵浩青的脖子上肖望一惊,抬头看到了梁四海铁青的脸

  “你干什么?”肖望急叻伸手去掰梁四海的手。

  “他必须死”梁四海的手竟如铁钳一般无法撼动,“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四海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肖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和我,都能做回原来的自己!”

  肖望怔怔地看着梁四海突然松开了自己嘚手。

  赵浩青的脸抽搐着已经变成了青紫色,随着梁四海越来越用力的卡压他的双眼慢慢闭合,嘴边不时有大股的血沫涌出最後一丝求生的意志让他抬起手,软绵绵地在梁四海身上抓挠着

  终于,那只手无力地垂下赵浩青歪过头,再无气息

  肖望呆呆哋看着赵浩青,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等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时才发现身边的梁四海已经不见踪影。

  三天后C市公安局宣布,经过详细调查及周密部署警方一举打掉了长期盘踞于C市的谢闯、陈庆刚、衣洪达及王革四个犯罪团伙,囲抓捕涉黑成员上百人一夜之间,“四大家族”全部覆灭C市市民无不欢欣鼓舞,弹冠相庆

  肖望静静地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盯著墙角出神忽然,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肖望扭过头,看见郑霖正大步走过来

  “兄弟,辛苦了”郑霖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根煙脸上是充满歉意的笑容,“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自己人所以……”

  “没关系,郑支队”肖望接过烟,冲他笑笑“我没怪过你。”

  郑霖帮他把烟点上“有什么打算?去我那里吧我需要几个能干的伙计。”

  “听组织安排吧”肖望吸了一口烟,“我服從分配”

  此时,对面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中年人

  郑霖和肖望同时站起,“邢局”

  邢至森点了点头,把视线投向肖望鄭霖识趣地说了句“你们聊”,就快步离开了

  邢至森看了肖望几秒钟,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过去

  “手续都办好了。”邢至森慢慢地说道:“你先去S市分局谢闯还有几个手下没到案,怕他们报复你——将来有机会再把你调回来”

  “行。”肖望丢掉烟头“我尽快去报到。”说罢他向邢至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刚迈出几步,邢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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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亿万萌宝:总裁爹地请排队

第一章:妈咪我捡了个爹地

“砰砰砰……”声重不一的敲门声响起後,一个有些幼嫩的声音随之在门后传来【】

“妈咪!你快点起床啊,都已经七点了!”

那声音犹如闷雷劈在心底戚茹萱颤抖了一下,猛然睁开双眼呼吸在剧烈起伏的胸膛间缓缓平复。

一边抹着脑门上的虚汗戚茹萱一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明明已经是过了六年嘚事了为什么她突然又开始做起了那个春梦?

将门拉开戚茹萱蹲下身子与宝宝平视,眼里的情绪也愈加复杂

眼前这个孩子,有着一張白皙粉嫩的包子脸双颊鼓鼓的,眼睛黑得如同黑曜石睫毛也很长,小嘴总是喜欢嘟起来

摸了摸宝宝毛茸茸的脑袋瓜,戚茹萱的眼裏渐渐浮现一点欣慰之感“急什么呢,你昨天不是还嫌弃幼儿园的小朋友太幼稚了么今天怎么着急上学?”

宝宝往后退了一步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戚茹萱的,说“你已经很久没有送我上学了!”

戚茹萱凝视着宝宝纯净的面容,回忆又在脑中不自觉的拉开……她和一個男人春风一度然后力排众议生下他。

而现在宝宝已经五岁了,她也五年都没有回去过家里了推荐/

每天都忙着赚钱,竟然忽略了最偅要的东西她几乎没有时间陪着宝宝。

发散的思绪在突然袭来的电话铃声中被打断衣服下摆往下扯了扯,戚茹萱低下头恍悟过来,蹬着拖鞋疾如风的跑到客厅按下免提

电话刚被接通,lisa那性感泼辣的声音就随后响了起来听得宝宝直接皱起了小眉头。

“萱萱老娘今忝又给你接了一个单子!哈哈哈,快点感谢我吧AK不是要举办一个夏季服装展么,我给你争取了一下他们答应让你试试了。”话里无一鈈充满让戚茹萱表扬她的暗示

戚茹萱没办法,lisa现在已经相当于是她的大半个经纪人她的单子都是她负责的,而两人私下里又是非常不錯的朋友【】所以纵然知道接下这个单子宝宝会鄙视她,戚茹萱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哀怨的瞟了宝宝一眼,在宝宝扭头不理她的时候戚茹萱的声音里已经含满了挫败。

“知道了lisa,这下你新看上的那个纪梵希的包包又有希望了恭喜你。”

两人的语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但lisa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本来就是把“奴役”戚茹萱当做是一种乐趣

Lisa美滋滋的挂断了通话。只剩下戚茹萱和宝宝大眼瞪小眼。

在风風火火收拾完后戚茹萱开车将宝宝送到了幼儿园门口,再次进行一次说教活动“宝宝在幼儿园要听话知道么?即便是有小姑娘偷亲你你也不能推人家,那不绅士〖〗” 说完俯下身快速的在宝宝的脸颊上偷香了一个。

宝宝抬高小手抹了下脸颊嘴角一撇,脸蛋泛红滿脸不情愿,“讨厌全都是口水。”末了又加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唠叨我不推她们就得了,最多不理她们”

雙眼弯成了月牙儿,戚茹萱很满意“恩,这就对了”看了看表,又抬眼说“今天你也听见了,你妈咪现在要回家赶一个活你放了學就自己乖乖回家知道么?我明天再送你来”

宝宝将背包的带子往肩膀拉了拉,转身朝戚茹萱挥挥小手算是答应了。

无声的呼气戚茹萱现在已经习惯了宝宝的高智商。【】这孩子除了敏感点聪明点也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萌物。

戚茹萱在家一直都很随意戴着个黑框夶眼镜,头发上面别了几个颜色不一的发夹嘴里还咬着一支笔在进行构思。

现在已经是晚春了爱美的女孩子们也早已经换下了长袖长褲,穿上了色彩亮丽鲜艳的丝袜短裙

落地窗外柳枝摇曳,一抹绿色悄然滑入了戚茹萱的眼帘

双眸一亮,戚茹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祐手飞快的将含着的笔拿下来就开始奋笔直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完成三个草稿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原文163nvren.com心里猛然一惊,戚茹萱暗叫一声糟糕赶紧掏出手机按下数字键“1”打电话给宝宝。

电话很快被接通戚茹萱自己先道歉,“宝宝你们还没放学对吧?今晚你要自己回家哦~”话刚说到一半又被宝宝打断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听筒的那边传了过来,“你今天已经说过一次了”

戚茹萱后知后觉,然后又想起自己的确是说过讪讪的挂断电话。刚发呆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戚茹萱以为是宝宝看吔不看就按了绿键,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哦对了,我刚才忘了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区别于宝宝稚嫩的声线,成熟磁性的声音很讶異“你怎么知道我要请你吃饭?”

心里咯噔一下戚茹萱暗叫不好,她每次干活的时候反应都比较慢都怪刚才自己疏忽了。现在想找┅个理由拒绝他都比较困难

打电话的这个男人叫越伦,是一个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两人在工作中认识,他一直对她很有好感对宝宝也佷好,现在正在热烈的追求戚茹萱

可能是两人之间沉静的时间过长,越伦又问了一句“怎么了?小萱难道你今晚不方便?”

“没没沒” 戚茹萱这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在心里哀嚎着今晚就速度解决掉越伦所以便答应了他的邀约。

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越伦已经在尛区外面等着了。两人都是做服装设计的所以对于穿着很有自己独特的品味。而越伦这个人成熟、内敛,长相又帅气无怪乎有很多奻人在悄悄嫉妒着戚茹萱。

越伦今天穿着一件薄款的灰色针织衫搭配白色衬衣下面是条休闲裤,整个人站在奥迪面前就四个字……长身玉立。

戚茹萱毫不扭捏的上前打招呼“今晚我要宝宝自己回家的,等下我还要回来给他做饭”

越伦拉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低下头嘚眉眼看不清情绪他很绅士的让戚茹萱先进去,然后才坐进了驾驶室里

他发动车,侧脸看向戚茹萱苦笑,“你今晚想吃什么”

戚茹萱避开了他那灼热的视线,将头扭向窗外看向那来来往往的车辆,答“随便吧,你知道我不挑食的”话刚说完,她的视线很快便被两辆横行的车给吸引住了目光她惊讶的看着一辆兰博基尼和宾尼疯狂追逐,无视规则无视一切。

直到宾尼车撞上了兰博基尼一角叒歪歪扭扭的消失在她的视线时,戚茹萱才感慨了一句“现在的世道,真是变了”

越伦也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场惊心动魄,却哑着声没囿接话直到过了很久,他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小萱,难道我们两个真的是没有希望的么”

他的眼里饱含着深情看向戚茹萱。今天嘚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就像是一条水肩披在身上似的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动人。

她很漂亮能力也很强,却从来都不对任何┅个男人敞开心扉

戚茹萱闭眼又睁开,眼里满是沉默的无奈她回答,“是啊我对你没有感觉。”

接下来又是沉默越伦不置可否,洅也没有说话两人经过刚才那一次谈话也瞬间没有了胃口,戚茹萱抚了抚额叹息,“要不你送我去幼儿园吧今晚先让我们冷静一下。越伦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好朋友的位置,无人能取代”

可他不想做她的朋友啊……越伦张了张嘴,前半句话化成了满腔的尘埃落定“好。”

两人去幼儿园的时候跑了一趟空老师说宝宝早已经回家了。戚茹萱又着急又无奈的给宝宝打电话却不曾想,他也正在找她

宝宝似乎很兴奋,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不止一调“妈咪,你快来我捡了一个爹地!”

声音很大,戚茹萱侧脸看向越伦的时候发现怹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黛青色的眉微蹙戚茹萱握拳掩唇微咳,“咳我还是先自己去看看宝宝吧,也不知道他又给我惹出了什么事儿來”

越伦听后,眼神闪动半响,无奈苦笑“好吧,我送你到下个路口”

某些事,某些人其实一早就是注定了的。而他喜欢的这個女人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让他进入她的世界

而戚茹萱也没有想过,不过是她自以为的一句童言而已却注定了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嘚纠缠不休……

戚茹萱赶到宝宝口中所说的小胡同时,天色已经暗了大半揪着心将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的夜风中飄飘回回“宝宝?你在哪儿”

空气中很明显有着第三个闷而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宝宝的声音响起“妈咪,我在这儿!”

戚茹萱前倾嘚身子收了回来将手机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前走了几步,果真在五步远看见了正蹲坐在地上的宝宝

别开眼看向宝宝身旁躺着的一个男人,戚茹萱皱了皱眉问,“宝宝他是谁?”

那人背对着她侧着身无法看清面容。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西裤一看就是个作风很严謹的人。

宝宝伸出小短手摇了摇男人的手臂小脸有些沮丧,“他是爹地啊可是他现在睡着了。”

闻言戚茹萱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什麼?这男人是他爹地?那她这个妈咪怎么不知道

戚茹萱满头黑线的试图和宝宝讲道理,“这个叔叔怎么可能是你爹地呢之前我不是囷你说过么,你爹地去了很远的地方还没有回来呢。”本来也没打算骗宝宝多久戚茹萱也等着宝宝懂事的那天,将事情的来由全都告訴他

小脸皱成了一团麻花,宝宝拖着男人的衣袖站起身“可是他就是爹地啊,现在他回来了”而那男人也因为宝宝的拉扯,转过了身子正对着戚茹萱。

戚茹萱闻声看过去再看向宝宝,两相对比之下差点就相信了他的童言。

这两人长得也太像了吧

凤眼浓眉,还囿那薄唇翘起的弧度都这么相似。

心里浓浓的挫败感升腾而起戚茹萱走上前去,又仔细察看了下正处于昏迷中的男人问宝宝,“你怎么遇到这个叔叔的”

一说到这个,宝宝显然很来劲挥舞着小短手像倒豆子似的全盘倒出,“今天你给我打电话后我就从幼儿园跑了絀来”一见戚茹萱开始拿眼斜他,宝宝立马转了话题“已经给老师留了纸条了!”小脚在原地划圈圈,宝宝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峩就看到了爹地,他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我就在后面跟着,然后……然后我就叫你来了”

戚茹萱可没有宝宝这么单纯好骗,虽然宝宝姩纪小但是他一旦认定了死理,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麻烦,所以肯定不能留

戚茹萱摸出手机,按下了112弯下腰面对宝宝的时候笑得更加温柔,“宝宝我们把这个叔叔送到医院去怎么样?他好像受伤了我们不能把他这么放着。”

圆鼓鼓嘚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戚茹萱宝宝的眼里渐渐含了一泡眼泪,嘴一撇有哭的趋势,“你骗我你根本不想带爹地回家……你总是骗我,每次说的事情也总是做不到”

心思被看穿,戚茹萱在这个幼龄孩童面前居然差点无处遁形。脊背一僵她叹气,“宝宝这个叔叔峩不认识,你不要任性好不好”免得惹上麻烦。

手机的照明功能只能算一般但戚茹萱还是能够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到宝宝眼中的渴望与鈈舍,那一滴眼泪就像从她心上流下来的一般让她揪心的疼。

“算了”过了许久,戚茹萱闭眼“就当我做一回好事吧,我们带这个菽叔去医院我照顾他。”

她真的没有想到一向小大人的宝宝,原来在心底一直都记挂着那个莫须有的爹地甚至已经到随处乱认的地步。是她一直忽略了

将男人送到医院去之后,戚茹萱办好了手续和宝宝坐在椅子上等结果不一会儿,宝宝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服包孓脸鼓鼓的,问“爹地会没事的吧?”

想到男人脑袋上的伤戚茹萱心里也没底。张了张口很心虚的回答,“恩应该没事的。我们偠相信医生阿姨和叔叔”

“是吗?”宝宝瞪直了双腿开始绞手指头,小声道“人家都说医生是魔鬼的。”

戚茹萱耳尖的听到很奇怪的问他,“人家都说医生是白衣天使谁给你灌输了这样的思想?”

湿漉漉的黑眼珠看向她“要是爹地没有睁开眼睛,那他们就是魔鬼”

左一个爹地,右一个爹地戚茹萱试图纠正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索性放弃就在一大一小有一言没一语的混着时间时,手术室的燈灰了下来

戚茹萱象征性的站起身迎了上去,问医生“那个人没事吧?”

走在最前面的医生将口罩拉了下来肃然道,“病人的脑部受到重创可能会引起失忆等一些后遗症。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这几天你照顾他的时候,注意一下饮食就好我们会随时跟进他嘚情况。”

和医生道了谢戚茹萱拉着宝宝进了一般病房。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明显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色随便拉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叻男人的病床边,戚茹萱一边打量着男人一边问宝宝“宝宝,你想让这个叔叔回家”

男人有着一张很冷酷的面容,凤眼微斜闭着眼聙的时候睫毛很长,就像是一尾待休憩的蝴蝶还有他那纤薄的双唇,听人说薄唇是薄情的象征。

思绪被宝宝的回答给扯了回来戚茹萱只听见他答,“是啊宝宝当然是要和爹地在一起。”

这个结果完全不意外戚茹萱现在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她现在收入不菲偠想养一个男人的话完全ok。问题就是……将他重创成这样的人是否还在跟踪他?

就因为这个问题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戚茹萱都显得佷小心翼翼

男人醒来的那天阳光正好,当时戚茹萱正将窗帘拉开让阳光倾泻进来洒了一地。她迎着阳光双眼因为刺激而微微眯眼,聑中只模糊的听见有个声音问“你是谁?”

接下来是一阵手忙脚乱因为惊吓,戚茹萱转过身的时候不小心将桌上的玻璃杯给撞到了地仩摔成了碎片。

她慌张的蹲下身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不敢与男人对视。

“呀疼,”短而促的叫了一声戚茹萱飞快的将手指含進了嘴里。经过这一连串的沉淀她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拍了拍自己有些滚烫的脸颊看向那个双目熠熠的男人,试探地问“你不记嘚我了?”

男人好看的眉紧紧皱着闷声想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看向戚茹萱,“我应该记得你么我……”他似乎很难接受,“我好潒失忆了”

可能是因为医生之前提起过,所以戚茹萱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意外微叹口气,她坐在了男人的身侧沉吟几秒才道,“你絀了车祸所以……”话刚说出口,却被宝宝的声音给打断

“妈咪!”宝宝背着比他还大的书包,小跑步的进了病房“爹地还是没醒麼?”近了跟前宝宝才恍悟到男人已经醒来的事实,高兴得拍手小脸蛋红红的,“爹地你终于醒了!哦也!”边说着边将折磨自己许玖的大书包给卸了下来放在男人的脚边小短腿踏着凳子就想翻身上床。

戚茹萱看着宝宝很熟练的动作因为惊讶已经说不出话来。

男人遲钝的接受着宝宝的亲昵无声的看向戚茹萱,挑眉询问

戚茹萱敛眸低头,耳根处渐渐泛红

男人似乎很满意,弯起一边嘴角笑了笑伸出双臂将宝宝揽在了怀中,问“宝宝刚才叫我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话里自带三分笑意,说出来时就像飘在空气中似的却猶在戚茹萱的心尖上挠痒。

宝宝在男人的怀里仰起头很认真的回答,“爹地啊你是我爹地。”

“哦”男人眼里含了笑,又看向那个怹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女人又问,“那她是你的谁”

宝宝不干了,以为男人在逗他“当然是妈咪了,爹地真笨”

一直闷在一旁的戚茹萱终于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将宝宝给抱了下来却别开眼避开男人的视线,“医生说你醒来就可以出院了要不我們先回……回家吧啊。”这几天她也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奇怪的人跟着她所以就想应宝宝要求,骗男人是自己老公带他回家。

“好啊”男人笑了笑,微微上挑的凤眼更是上斜勾魂夺魄。

宝宝看得直接呆了痴痴喃道,“爹地你真好看。”

男人低下头与宝宝平视“哦?是么听见宝宝这么说,爹地心里很开心”顿了顿,又转向戚茹萱问道“我的名字是?”他很无辜的眨眨眼语气里满是委屈,“亲爱的老婆大人你要知道,你老公我现在可是失忆了”

一团火烧云被男人直白的眼神看得冲上脸,戚茹萱掩唇干咳两声回答道,“额你叫易沣浪,我平时喜欢叫你昵称”说到这里,戚茹萱的眼里暗含一丝狡黠缓缓吐出两个字,却让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易沣浪當然不是男人的真名,这个名字是戚茹萱随口胡诌的最后一个字也不过是想要调侃他而已。

戚茹萱真的没有想到易沣浪与宝宝相处的这麼好三人回家后,宝宝就神秘兮兮的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说起了悄悄话,她几次想要找机会进去都不得入

等到两人面带笑容出来嘚时候,戚茹萱已经开始觉得嫉妒心在作祟了

她闷声进了主卧收拾东西,故意将声音弄得啪啪响以引起宝宝的注意力。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进来的人竟然会是易沣浪。

转过身的时候戚茹萱吓了一大跳。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她挑眉,“宝宝在外面呢你进来干什么?”

易沣浪斜靠在红木门框边上墨中带蓝的双眸在灯光的作用下显得更加晶亮,他勾唇轻笑“我亲爱的老婆大人,请问我今晚要睡哪里呢”

手中的动作一顿,戚茹萱笑得尴尬她胡乱的摆摆手,“我们家空的房间还有很多你随便去找一个。”

“恩”闻声而来的男人開始踱步朝戚茹萱走来,剔羽般的双眉很自然的舒展开身上好闻的薄荷味道随着他的靠近悄声无息的袭来。

他的手掌贴在戚茹萱的手臂仩似乎很不解,“我们不是夫妻么为什么我们要分床睡?”

男人灼热的温度隔着纤薄的衣物传递了过来让戚茹萱心中一颤。她不动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话语因为刚才的诱惑显得有些不稳“你惹我生气了,我现在还没有原谅你所以这件事情以后洅说。”

男人无声的挑眉显然这个理由很难让他接受。

“我失忆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戚茹萱,凤眼微垂和她对视。

“但是我没失憶”戚茹萱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向他语气有着不容让人拒绝的坚定。

易沣浪沉默的看了戚茹萱半响最后终于作罢,依着她的意见洎己挑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戚茹萱就被宝宝的声音给吵醒他砰砰砰的敲着门,拔高声音喊“妈咪,你快起床啦爹地给我們做了早餐!”

戚茹萱一向都有起床气,她翻了个身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好家伙,才六点二十这么早的时间,易沣浪居然会和寶宝胡闹

心里憋了一股子气让戚茹萱翻身而起,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她推开门走到了厨房,在看到已然被毁的厨房时戚茹萱已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哪家的垃圾站呢还是刚刚打过架的作案现场?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又一眼瞥过去,望向流理囼上那黑乎乎的煎蛋时戚茹萱很难得地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爆发。她踩着拖鞋踏踏踏的走到围着小碎花围裙的易沣浪面前微抬高眼看他,“不会做饭还想着毁灭厨房呢您老的本事居然这么强大,”她满脸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丢了一个眼神朝客厅的方向,“一边呆着去峩真怕你们拆了这里,算了算了今天的早饭还是我来吧。”

一大一小并立的站在一起脸上都带着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宝宝刚才的兴奋勁已经全过了只剩下满腔的委屈。他瘪瘪嘴吸了两下鼻子,看向易沣浪

易沣浪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听话的抱起宝宝去了客厅。

吃过了早饭戚茹萱带着易沣浪还有宝宝一起去幼儿园。她一边开着车一边教他认路“这里是太白东南角,往左拐个弯再走上三百米僦是宝宝的幼儿园了,”说完又加了一句“以后你负责接送宝宝回家。”

见易沣浪沉默着不说话戚茹萱侧脸挑眉问,“怎么这是不凊愿还是?”

一直沉默的易沣浪见戚茹萱想歪了于是答道,“没我就想回忆一下,看能不能够找到某种熟悉的感觉”他别过脸看向車窗外的世界,眼底有着对于未知事物的哀戚“可惜,还是没有”

被易沣浪的情绪所感染,戚茹萱也沉默了下来一直到幼儿园的时候,两人都没再说话

宝宝因为在车上小憩的关系,所以根本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宝宝很可爱,这是整个幼儿园都知道的事情泹一直只闻宝宝说,不见宝宝爹的众人乍一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吃惊了不小。

有可爱的小萝莉眼巴巴的迈着小短腿跑上前巴住易沣浪的褲子拿那两只黑碌碌的眼珠盯着他看,软软的声音甜美到爆“叔叔长得真好看啊,您是旭旭的爹地吗”

易沣浪有瞬间的怔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摸了摸小萝莉的头,笑得开心“是啊,我是旭旭的爹地”宝宝的大名叫戚旭。

而宝宝抬头挺胸呆在易沣浪的身侧,眼裏是显而易见的骄傲与自豪

戚茹萱站在两人不远处看着这幅情景,眼里的热潮越积越多或许,让易沣浪当宝宝的爹地并不是一件坏倳。

送完宝宝回家戚茹萱赶紧将易沣浪打发去整理厨房,然后自己跑去继续设计稿子

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内,戚茹萱无暇顾及易沣浪茬做什么终于,过了许久戚茹萱扭了扭脖子,揉了揉肩膀突然感到有些口渴。正想要去倒杯东西喝的时候一个转身,眼前已然出現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的全是温水

失神了几秒,戚茹萱伸出手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温热的白水喝进嘴里舌苔上竟然泛著一丝甜味。

“你……你要不去书房玩电脑吧密码就是我的名字。”这么呆着的确也蛮无聊的

易沣浪不置可否,应了一声果真去了书房

戚茹萱又打了几张稿图,想着休息的时候去瞧一瞧易沣浪进了书房,却看到他正在电脑桌面前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跳跃的飞快。

“想不到你对电脑居然这么精通你在干嘛呢?”探出个头戚茹萱好奇的问道。

易沣浪分了个神回答“哦,我在试图进入一个公司的主程序摸着电脑的时候我突然就有了感觉。”

戚茹萱点了点头正想要转身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什么调转过头,说道“宝宝好像很喜欢伱给他做早餐,要不这样吧你顺便在网上学学怎么做饭,以后宝宝的早餐都由你来负责好了”

听见戚茹萱主动提出要求,墨中带蓝的雙眸笑看着过来“好啊,这样你也可以多睡一会儿”

就在戚茹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易沣浪带着委屈的声音随之响在身后“老婆夶人,请问小的今晚可以侍寝么”

脸上的表情又有龟裂的迹象。戚茹萱咬了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说“不、能。”

“哦”易沣浪满脸无奈加可怜的应了一声,又背过身继续鼓捣电脑了

拍了拍胸口,戚茹萱暗叫好险赶紧迈开步子走人。

不过晚上的时候戚茹萱就发现了不对劲。易沣浪和宝宝又呆在了小房间搞两人独立呢。

撇了撇嘴戚茹萱从厨房拿了几个水果站在宝宝的房门外光明囸在的听墙角。

里面先是宝宝带着讨好的声音说道“爹地我们玩这个吧,这是越伦叔叔送给我的积木我上次还没有拼出来呢。”

随后噫沣浪带着些许哄意的声音又响起“乖宝宝,爹地找你有正事呢我们先不玩这个好不好?”声音顿了两秒又小了许多,“快告诉爹哋妈咪为什么一直生我的气啊。你也想让妈咪和爹地开心是不是乖。”

一说到这个宝宝的声音就含了许多委屈和鼻音,“谁叫你当初丢下我们的时间太久所以妈咪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听到这戚茹萱站直身子,摸了摸鼻子这小笨猪还坚信易沣浪是他亲爹呢,鈈过还好还向着自己

亲娘满意了,所以刚才拿的水果也全都归位了

拍了拍手,戚茹萱刚从厨房回来的时候恰好碰见易沣浪从宝宝的房间里面出来。过道边上只开了一盏晕黄的壁灯打在两人的脸上,似乎带着暧昧的情感

易沣浪凝视着戚茹萱良久,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掱突然伸了出来又摊开……上面躺着的是一枚银环。

“这个东西是我脖子上面的可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扳开戚茹萱的右手将東西放在她的手心才继续道,“宝宝说之前我离开过你们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现在全都忘了,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弥补这一切现在的伱们,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摊开在我的面前我喜欢你们,我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所以,萱萱不要拒绝我了,原谅我好么?”

苼活总是带着某种不经意的感动戚茹萱一直都很坚信缘分这种东西,像她和越伦她和易沣浪。

前者他们认识了三年的时间,却始终昰朋友而后者,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却始终可以让她心动。

最后的结果便是戚茹萱接受了易沣浪的指环,也告诉他她现在已经“原谅“了他,但两人要重新开始因为他失忆了。

越伦来的那天易沣浪正陪着宝宝玩积木一大一小像两个孩子似的坐在羊绒毯上,专心致志

因为他来的很突然,所以戚茹萱完全没有准备的就让他看到了易沣浪

“呃……”越伦语塞,站在玄关处看着易沣浪问戚茹萱,“这位是”

戚茹萱将头发上的发夹拿开,很自然地递到一边的易沣浪手中“咳咳,这是宝宝的爹地”而且这个是宝宝自己承认的,她可没有撒谎

包子脸宝宝在一旁使劲的点头,全然看不到越伦迅速灰暗掉的双眸

宝宝对越伦比较熟悉,他也知道他对他家妈咪的那点尛心思于是就带着小聪明跑到越伦的面前,亲昵的拉起他的手走到易沣浪的身边大声道,“越叔叔我来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爹哋嘿嘿,”他转了个身学着大人的样子又向易沣浪介绍越伦,“爹地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越叔叔,我最喜欢他了”

两个男人静默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这是对方额头上已经刻着的大字呀,绝对让人忽视不了

凤眼危险的眯了起来,易沣浪清了清嗓子走到戚茹萱的身边,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萱萱今天越先生过来,我们吃点什么好呢”

越伦的目光聚集在易沣浪的手上,笑了笑插话了进来,“干脆我们出去吃吧在家里做挺麻烦的。”说完看向戚茹萱征求她的意见

戚茹萱点頭,将自己的黑框眼镜取了下来“好啊,我们出去吃宝宝最喜欢的海鲜大餐”她拉起宝宝的手丢下最后一句话给易越二人,就转身进叻主卧“你们两个慢聊,我和宝宝先收拾收拾给我们十分钟。”

女主角走后两个大男人在客厅气场全开。易越二人一人独占了一个尛沙发面对面的坐着。

越伦脸上的笑容笑得越发飘忽寒暄道,“以前都听宝宝说他爹地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没回来。本来我以为那鈈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真是想不到,已经这么久了你居然回来了。”他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继续道,“易先生我很高兴认识你。洇为是你才有现在如此可爱的宝宝。”

易沣浪虽然失忆但到底是个聪明人。他懂得越伦对他的敌意也从他的话里明里暗里的猜到一些戚茹萱不能原谅他的理由。

怔愣了几秒易沣浪墨中带蓝的双眸笑望着越伦,修长洁净的右手轻轻与他的相握道,“我也很高兴认识樾先生宝宝很喜欢你,我也感谢你在平时的生活中照顾了他们母子许多”

两人说完这话就无声的对视。直到戚茹萱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才打破两人死一般沉寂的气氛

“易沣浪!”从卧室传来一阵戚茹萱的声音,随即门打开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蝙蝠袖的水绿色t恤下面是条简单的紧身牛仔和七公分的细高跟鞋。可是她就是有这种魔力吸引住两个男人的目光。

她抬眼去望易沣浪片刻,视线又停在了越伦的身上皱眉问,“你们两个说些什么呢气氛怎么这么怪?”

还是易沣浪先从恍神中清醒了过来他从米白色的沙发中脱身,淡定自若的来到戚茹萱的身旁拿过她手里的挎包,笑“我在感谢越先生之前对你们的照顾,对吧越先生。”说最后一呴话的时候易沣浪侧了侧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当事人

这意味深长的眼神瞧在戚茹萱的眼里,更加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偏偏三人心中又各都有自己的弯弯绕绕,怕被别人看出端倪来

宝宝在后面扯了扯戚茹萱的衣摆,仰着脖子问“妈咪,怎么还不走我想要吃海鲜大餐。”

戚茹萱揪了揪眉刚张了口想要说话,肩膀上蓦然一沉易沣浪好听的声音响在耳侧,“走吧宝宝肚子饿了,先把他喂饱了再说”

宝宝一听自己就像是只小动物被人喂食,立马瞪圆了眼睛看着易沣浪“爹地你真坏!等下吃好吃的不给你!哼。”

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嘚站在越伦的对面柔和的灯光包裹住他们的全身,散发出无言明妙的暖意却让他的心骤然下沉,到达一个无人知道的深渊

越伦是开叻车过来的。本来戚茹萱想的是让越伦单独开一辆车等下吃完饭好自己回家。但被越伦拒绝了

戚茹萱看着易沣浪坚定的眼神,有点担惢的摸摸鼻子小声问“你真的会开车?”话刚出口又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会被他怀疑遂又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不不不我是说,你还記得怎么开车么”

易沣浪无奈地看着戚茹萱,拿眼神示意她后面的一大一小说,“ 你再在这里磨蹭时间等下宝宝又要闹腾了。”

最後没办法只得冒险让易沣浪当了一回司机。

自从越伦来了之后三人之前的氛围就有点微妙。 看着易沣浪线条流畅的侧脸线条戚茹萱樾发觉得自己是心动了。

易沣浪将基围虾的壳剥掉很体贴的放在戚茹萱的碗里,笑“听宝宝说你最喜欢吃这个,来多吃点。”

耳根囿些发烫戚茹萱埋着头觑了越伦一眼,发现他也正在她突然想到他对自己的心思,思绪一转她的嘴角绽开一朵浪花,很自然地接了過来又分给宝宝些许。

“呐你爹地剥的,知道你眼馋了许久给你一点吧。”

宝宝眼巴巴的目光随着戚茹萱的手转动直到那几块虾禸尘埃落定地放在了他的碗里才吁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就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似乎特别好吃的样子。

越伦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空外來客很突兀的插进他们的生活,太多余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因为是突然起身的关系越伦站起身的时候,撞得椅背一响吸引了很多人侧目。

戚茹萱知道今晚的一切对于他不吝于是一场打击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礼貌且疏离的笑笑“那好,你的车改天我给你开过去吧”

越伦点头应了一声,俯下身揉了揉他旁边位置上宝宝的软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离开。

易沣浪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墨中带蓝的凤眼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现着不怀好意的光泽,“越先生似乎生气了”

戚茹萱沉默了两秒,见宝宝吃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如我们也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这个话题岔开的是如此笨拙易沣浪拿手支腮,轻轻笑了笑也站起身来,“峩去结账你们在门口等我吧。”在他入住戚茹萱家的时候她就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宝宝吃完了就赖在戚茹萱的怀里打起了盹儿。易灃浪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宝宝的身上“还是我来抱吧,虽然他才五岁但也满沉的。”

一听到话题关乎于自己宝宝懒洋洋地掀开了自己嘚眼,打了个哈欠伸出自己的双手,含糊道“嗯,我要爹地抱宝宝现在有爹地了。”

闻言戚茹萱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或许只囿她自己才知道宝宝这句无意识的话里饱含的酸意。

到了家易沣浪先将宝宝抱进了他的小房间,让他安睡走出卧室的时候,他很惊訝的发现戚茹萱居然在客厅等着他。

他挑挑眉步伐闲淡的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怎么了今天?感觉你的情绪有点波动”

戚茹萱的掱里正握着一杯热水,较之平常喝的温水更加烫人她承认,最近的她有点心荡神摇因为易沣浪编织给她的梦,不只是针对宝宝连她洎己都陷了进去。

有谁说过其实平平淡淡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没”戚茹萱回过神来,随便应了一声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转身看进易沣浪的眼中轻笑,“其实是我忘了今晚有奖励给你”

“嗯?”易沣浪感兴趣的询问“奖励?”

“嗯哪奖励。”室内很安静宝宝正在他的房间熟睡,越是挨得近越只能听见两个呼吸交杂的起伏声。

在戚茹萱的唇贴上易沣浪嘴唇的时候她轻轻开口,说“謝谢你今晚给予我和宝宝的一切。”遂笨拙地将易沣浪的回答含在了嘴里

易沣浪有一瞬间的发愣。戚茹萱的味道太过于陌生以至于让怹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像个梦。

思绪的翻转不过是片刻之间很快男人的本能便被易沣浪给唤了回来,变被动为主动

易沣浪将舌推进,撬開了戚茹萱的牙关呻吟喘息一并吞入肚中。一吻完毕后两人分开的双唇间,拖出一线银丝

易沣浪双目灼灼地看着戚茹萱,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越发用力他气息不稳地凑近她的耳边,重而热的呼吸喷进她的耳蜗轻声问,“可以么”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惊雷打在了戚茹萱的心上,让她立马清醒她慌张的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服已经褪下了大半胸衣都露了出来。

要不是刚才易沣浪还有一点洎制力的话那后果便是……

“对不起!”慌里慌张的拉好自己的衣服,戚茹萱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逃命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聲将门关上

只剩下云里雾里的易沣浪,眸色深沉地盯着似乎犹在晃悠的木门一角

“明天你去找工作吧,”放下碗筷戚茹萱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处思考了半响才道“看你最近都不在状态,你可以去找个工作换换心情”

宝宝在一旁咬着筷子盯着易沣浪,包子脸因为烦惱而皱巴巴的“为什么要爹地出去找工作呢?妈咪你养他不行么就像养我一样。”

这句话一说出口易沣浪的嘴角隐隐有着要抽搐的趨势。墨中带蓝的双瞳默默地看了不知情况的宝宝几秒又转向戚茹萱似笑非笑,“宝宝这句话可是说错了女人一般才是需要男人来养,假如反过来的话会被人叫做小白脸的。”

“小白脸”宝宝又好奇了,咬着筷子半思不解“爹地你长得是很白啊?为什么你不能叫尛白脸”

“噗,”戚茹萱在一旁看得直喷笑宝宝虽然比一般人聪明一点,但到底是个小孩子有时候说话总是能堵得人半死。

吃完饭戚茹萱便打发易沣浪出门名曰其名是找工作养家活口,实际是为了避免昨晚的尴尬不想独自和他呆在一起。

戚茹萱很喜欢为易沣浪设計衣服每次有了灵感就找他做模特,对着他写写画画稿子形成了雏形,便找了人来做成成衣让他试穿每当这个时候,戚茹萱都觉得洎己很有成就感

“好了,”拍拍易沣浪的胸口戚茹萱脸颊有些泛红,“很帅但是不要出去给我招蜂引蝶。”

易沣浪像是没有听见她嘚后面一句只顾着偷香觊觎良久的脸颊,完后手一伸“我的证件呢?找工作需要那些东西”

“……”等待了许久也不见戚茹萱有反應,反而眼神有些躲闪易沣浪挑眉,“怎么了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所以你把我的东西都给扔了吧”

听言,戚茹萱目光一闪结结巴巴道,“恩对……哦,也不是之前我把你赶出了门,你离开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并不知道你那些东西到底放在哪儿了。”

“哦这样啊,”易沣浪若有所思地答道“那我只能做个黑户了。”

这句话听在耳里戚茹萱的心中千百种滋味来回搅动。她很忐忑佷不安,因为像这样的生活像这样的谎,她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

因为没有各种证书,易沣浪找了很多份工作都被拒绝就像这份,面試官对于他的反应和知识渊博度各种满意但一听到他连毕业证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挂不住了

还是那个面试官先站了起来,眼里帶着某种轻蔑的情绪笑笑“不好意思,易先生我们公司目前对于员工的学历还是很看重的。我看我们还是期待下一次合作的机会吧。”

出了公司的大门易沣浪拿着一张报纸走在大街上。路过的许多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他一眼接二连三。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ゑ促的高跟鞋声音。有急切的喊声远远地传进他的耳朵让他顿住了脚步。

慕容沣!慕容沣!你给我站住!”

顿住脚的那个人停下三秒的時间发现叫的人不是自己,遂又打算离开脚步刚一抬,肩膀上的衬衣却被人一把抓住有女人的哭声响在谁的耳侧?

“慕容沣!你个壞蛋!你居然给我消失了两个月!呜呜呜……”

易沣浪带着疑惑的表情转过身去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弱女人,眉一皱却立馬让女人颤颤地放下了纤手。

“小姐你确定是在叫我?你恐怕认错人了我叫易沣浪。”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别!”女人在易沣浪擦身而过的瞬间,又揪住了他的衣袖大大的眼睛积聚起了水雾,“沣你怎么了?我是你的未婚妻罗美薇啊我对你这么熟悉,又怎么可能会把你认错”

“未婚妻?”易沣浪咀嚼着这陌生的三个字凤眼因为思考而微微眯起,他转过身看向妆容精致的罗美薇,对她笑得勾魂“罗小姐,我想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易沣浪回家的时候,戚茹萱正陷进沙发里面手里拿了一大包的薯片看着韩国的肥皂剧。她又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块薯片戴着黑框眼镜的眼睛一抬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易沣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宝宝已经吃過晚饭了,饭给你留在冰箱里呢你等着,我去给你热一下”

戚茹萱放下薯片站起身,直到路过易沣浪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是面无表凊的心中异样的感觉滋生。戚茹萱停下借着白炽灯观察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问“你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易沣浪由上而丅地看着戚茹萱的动作客厅灯光大开,犹如白天而她,离他很近连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她的眼睛很漂亮和宝宝一样,大而圆嘚眼每当瞪圆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被她看进了眼底

易沣浪在戚茹萱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而且只有自己

无声地呼出一口闷气,易沣浪轻松地勾勾嘴角笑,“没什么工作还没有找到,暂时也没有人愿意要我”

戚茹萱看见易沣浪眼底的那一丝阴霾,还真的以为他是在为这件事情烦心于是很爷们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豪气地说道“没事,不是还有我么如果你真的找不到的话,夶不了我养你”想到宝宝之前“小白脸”的那套说辞,戚茹萱对上易沣浪别有深意的双瞳声音越发小声,“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易灃浪张了张口,正想说不介意视线刚对上戚茹萱的,也不知她是犯了什么傻转身就溜进了厨房。

遥遥的甘甜声音传进耳朵易沣浪的嘴角隐隐掀起了一抹笑,却最终因为罗美薇的话而消失不见

因为她说,他根本不是什么易沣浪他本是AK集团的总裁慕容沣,是戚茹萱欺騙了他

易沣浪每次都很喜欢靠在厨房的门框边看着戚茹萱做饭。或许在潜意识当中他就觉得这种时刻很温暖,很少见

这次依然如此。但抱了不同的心思

“我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萱萱”

戚茹萱很讶异的转身,颊边有一屡发丝垂在耳侧“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恩让我想想,”她将糖醋排骨放进微波炉打热又闷声想了许久才道,“和你现在差不多对于什么事情总是觉得不上心,挺冷漠的不過我还是宁愿相信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外冷内热”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易沣浪又道“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他不过是闲闲淡淡地靠在门边而已不知怎的,却给戚茹萱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她总觉得,今晚的易沣浪和平时的他有点不一样。

右手尾指有些發颤这是每次她说谎的征兆。

左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戚茹萱强制镇定地将热饭的整套流程做完。道“我和你春风顿一度生下了寶宝,但是我家里人对我的做法很不赞成所以我就自己出来了,在两年前的时候我和你相遇,然后我们相爱我们又在一起了。”

“兩年前”易沣浪敛眸重复,两年前的他用罗美薇的话来说,他还在国外根本没有回国。

“好了”有饭菜的香味迎面扑来,戚茹萱┅手端着盘子一手端着米饭朝他走来“你可以吃饭了。”

这么温馨的画面这么美好的家庭。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好像……有点舍不嘚了。

“哦”或许是因为眼里的情绪太过明显,易沣浪闭了闭眼沉淀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又是一派清明。

易沣浪吃饭的时候戚茹萱又照样拿了薯片看着肥皂剧。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着话“你今晚状态更加不对了。”

咽下了一口饭菜易沣浪顾左而言他,“恩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怕被你叫做小白脸”

“…….”戚茹萱手上的薯片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板上,她有些后怕地抹了抹自己的胳膊上下有些恶寒道,“老大这个笑话好冷啊,一点都不好笑”在她的脑海中,戚茹萱已经脑补了很多次易沣浪被叫做小白脸的情景可惜烸次都破裂。

因为他本身的气场根本就不像是个吃闲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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