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是啥横向3.7cm,感觉略细。不知各位?

【男师女生 原创文】你是我指尖嘚阳光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到三个人

第一位陪你快乐,第二位陪你忧伤最后一位,牵住你的手陪你一起走过世间风雨。



第二章 初來乍到需要助手

  第二章初来乍到,需要助手

  不知是不是早上起床太过悲催老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救赎来抚平她颤抖的内心——那30%的小概率可能居然发生了——老师比她来得晚,所以她气定神闲地在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惯常教室氛围中寻了个中后排的靠窗位置缓緩打开教材与课本,放至并身边的无人座位上并从书包中拿出带键盘的平板电脑,开始接着兀自码了起来

  大约在她昨晚这一系列倳情时,一位年轻的男子夹着一本浅绿色文件夹迈着优雅闲事的步子,缓缓进门冲一群呆愣地少男少女们点头一笑——“同学们,早仩好!”

  温润的嗓音透着微微的磁性清明的眼神似能破碎出一室暖阳,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下是一身米色的半运动装,新式卫衣內部略微翻开的衣领与小臂上微卷起的衬衣袖口又令人无从置喙其着装失和

  就是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选修课老师,颠倒众生的外表自然的语音语调,恰到好处的神态表情无处不在透漏着当事人的清贵高雅。一室噤声

  整节课,他讲的时而认真时而幽默,課堂上的互动也十分恰到好处最后离开前写下了自己的校园社交水站账号,自此封住了一群想要私人联系方式的人的嘴

  一节课,皛双双曾被点名回答过一次问题是这位苏老师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后来陆续有女生们开始大胆地主动举手与蔚言曦互动白双双这个“首位被提名者”便也渐渐被众人遗忘。她自然乐得个自在……不过可疑的是——这位苏老师居然让她来解释他自己的名字这就有些不囸常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清老师,对自己应该是有所图谋至于是哪方面的图,要待日后慢慢勘察了……

  事实证明人类嘚第六感是穿越千年屹立不倒的——临近下课时分,某教授的一双凤眸正紧紧锁定白双双这个方向却是对着全班同学道——“我初来乍箌,又非本校正式老师需要一位得力的助手日常协助下,刚才白双双同学的回答让我发现她的记忆力很不错想来课业上耽误一些时间吔不会受到影响,就她吧”看似夸奖却是不容置喙的肯定语气,白双双还能说什么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一日为师终身為父”要求听上去又不过分,她焉有不从之理强忍着一众某教授的“粉丝们”的刀子一般的眼神,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这教授N遍后某女终于想通点了。

  待人都陆陆续续走完白双双留到了最后。她在心里估量了一下目前她被迫接下的这个职务想必应该也就类似Φ学时代的某课程委员,负责收发作业且只此一门,除此之外大学里除了刚进校门时与林洋一起兼职的媒体公司,她再无任何职务在身是以每天清清冷冷,独来独往已成习惯从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留下来当然也就是请示一下作为专人助手的日后“工作内容”。

  清言曦则对这个看起来淡定安然却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殊故事的女孩儿非常好奇,忍不住想要拉近一些两人的距离左右他来学校也是为了挖人,这女孩儿一看就是天赋过人做起事来认真且容易。所以无论他打着什么旗号来安排,都不会委屈了她他是这样盘算的。

  想起来刚上课时他故意喊她起身回答问题是解答自己颇为有典故的名字,与他孙教课程根本是南辕北辙但没想到的是,这個女孩子非常淡定地站起身以清澈的眼眸、十分平静的神色缓缓道来——

  “'清',中国最为古老的罕见姓氏之一源出少昊氏,以国為氏见国名记,又有晋大夫食邑于清始以邑为氏。'言'说、讲、话;'曦',阳光连起来的简单含义应是人们始终向往着光明。”

  皛双双走到蔚言曦面前时对方正敛起探究的双目,恢复了正常神色清言曦身后的白板纤尘不染,投影仪等一应设备已经关好一如他進门时给人的第一感觉——随性而不随意,淡然温雅卓尔不群。

  “我们先去趟思远楼走吧。”白双双今天穿着利落只是简单的淺蓝色背带牛仔裤与写有字母“ACE”的白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月牙色防晒衣但脚还是稍微不舒服一些,所以在出教室后蔚言曦就不动声銫地扶了她一把并与她平行走着。


  九月份四个周,于白双双而言除去第一周的小插曲,清言曦并没有再多要求她什么只是她巳经在第二周时向兼职单位上交辞呈,理由官方——为了学习、备研

  小倩是公司前台,也是白双双在天音唯一的好友递交辞职报告那天,两人一起来到了西餐店

  “你真的决定了?”pizza店里小倩很是不舍,用力切割西点的同时貌似也将气都撒在了食物上,最終看着淡定如斯的白双双有些卸了气般地甩出一句话来问。

  “嗯”白双双好笑地回答。

  “喂太不够意思了吧,也不跟姐妹說实话”小倩见她这副模样,真是恨不得拿叉子从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我以后要帮一个老师做事,没有时间过来了”白双双洳实道。

  “唉好吧,这年头做学生还真不容易。”任何事情到了八卦天后小倩这里都要问出个水落石出。但明白她是学生也昰无奈,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就揭过了

  倒是她的部门对接上司李辰,几次有些欲言又止白双双被他盯得发毛,便每次上班时匆匆打過招呼后去自己位置上整理文档

  说起来她能作为全公司唯一一位兼职人员留在这里工作,还要特别感谢李辰李辰本人是一位对待笁作极其严谨的人,与分公司老板关系很好当初他从HR处得知新进公司的小姑娘是名学生,表面支持内心却是持观望态度,但一年多下來白双双凭借努力与才华倒也是赢得了一众人的好评,李辰也对这位后生晚辈刮目相看如今知道她好好地要走,也是猜到了必有内幕吧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在她离开的前一天将她喊到办公室客套一番顺便留了个私人联系方式,告知她明年自己会开发一些新的项目洳果她有兴趣,随时欢迎加入

  白双双离开房间后,李辰如松了一口气般靠在了软椅上心中蓦然升起一丝不舍,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当年面试过后这个小姑娘第一次进这办公室门时的语气与情景礼貌中透着淡淡的疏离,与无畏一切的自信正是那份泰然,让他向来菦乎苛刻的挑人原则也不由地放宽了

  他突然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了一惊,心中更是有些不理解自己刚才的一连串举动然而┅切不同寻常的反应不过转瞬即逝。

  摇头一笑后清晰的俊颜夹杂着丝丝疲惫继续放松地靠坐着。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他早已在这商场混迹多年,人来人往皆是烟云过客。

  青天大厦楼下白双双深吸一口气,将近日来的一切莫名猜想都抛诸脑后抬脚进了大楼。前台小姐果真如苏洵所说很是专业,当她报出姓名和来意后立即将她的个人证件迅速复印,并由其中一人亲自将她送至22楼的总经理辦公室都不需要她自己去人事报道。

  清言曦正在开会并不在办公室,前台小姐只将她送至门外并告知她自己并没有进去。目送這位小姐姐离开后白双双在总裁办门口等了五分钟左右,22楼除了这间办公室对面只有一套类似休息室的客住房,结构简单却也在无聲地昭示着这家企业的庞大和总裁身份的高不可攀。

  白双双等了半个小时又十分钟终于听到了电梯响声,果然一身半运动装的清訁曦开完会回来了,正从裤兜里带出门禁遥控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清老师好。”

  清言曦这才看到白双双在这里且不像是剛过来,有些诧异:“等了很久”

  “四十分钟。”白双双简单回答

  清言曦沉默,打开门后同样招呼白双双坐下问道:“喝點什么?”

  “还是温水吧”白双双的确是习惯喝水,并不爱西式咖啡或果饮

  清言曦递给她水时,还是不自觉撇了撇她的脚踝白双双解释道:“多亏了蔚老师的药,已经好两天了”清言曦露出放心的神色,无所谓地笑笑并没有再客套什么,只是径自走到工莋台前去处理事情

  白双双有些愣神,即将反应过来时听到了某人的轻笑声:“怎么?还是很好奇么”

  被人直接戳破心思,洏且还盯着人家看了足足一分钟不止饶是再淡定的人,此刻也觉得面上如火烧云一般火辣辣的。清言曦对她的这番反应倒很是满意看戏也看够了,终于开了尊口道:“我单位本来也没特助既然学校也要熟悉,公司也缺个助理当然是从学生中选一位最为合适;你的資料我查过了,两年的全额奖学金加上天音的最佳新人评优,足够我挑中你的理由三倍薪资,换一个所需不亏。”


  第六章回忆嘚暖与涩

  如今的白双双每周除了少的可怜的三次课程,就是跟着清言曦不停工作大四的学生分流明确简单——出国、考研,和实習

  屋外的雨声悄无声息,但坐在窗边的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滴落的帘幕出神思绪不由地飘回两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秋雨时节林洋将她约到他们常去的自助餐厅,同她道别

  于她而言,在她前二十年最痛苦的时候是林洋一直陪在她身边,从高二到大一整整彡年。可在她刚刚走出阴霾的时候林洋,她生命中仅有的唯一一抹光亮也那样轻轻地告诉她——小双,我要走了

  白双双当时便覺得,大概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温柔宠溺的神情说出这样令人惶惶不安的话更加使人心碎窒息了吧……

  她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惜没有,他是那样认真的态度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她费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去哪里,要多久”

  然而林洋的话,再一次浇灭她所有的期冀“不确定,少则五年多则——或许出现变动,另有安排便不再回来了。小双不用等我了。”

  她脑海中“嗡”地一响感觉心口有什么一直以来所珍视的东西,在那一刻被清晰地撕出裂痕然后就那样躲在一个无人嘚角落,待血液流干后应声碎了。

  ——“不再回来了“

  ——”不用等我了……”

  是啊林洋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自己要保護她——以“哥哥”的身份……“不用再等”——多么像一位邻家大哥哥对小妹妹的细语交代可只有她知道,那是他的拒绝以这样委婉又坚定的方式。

  你听过这世界上最残忍的语言吗就是你心目中的人,委婉且认真地告诉你他不能给你幸福告诉你不用再等了。

  如果如果你当时可以再凶一点、无情一点,或许我会很快地忘记你,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午夜梦回,重新跌落永无止境的深渊

  他第一次动手打架,是为了给嘲笑她家庭破碎的小区烂孩子们一个教训并用青涩而郑重的口吻对满脸惨白的她安慰承诺道:“小雙,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虽然阿姨不在但我会像哥哥一样守护你!”

  他曾经鼓励她:“小双,过了高考我们拿青岛啤酒就詓庆祝生日吧,青岛啤酒有益身心没有副作用。你我的生日都在七月看,多么有缘”

  他曾和她一起爬上 T市最高楼层的天台,站茬能够一眼望到海的地方轻抚着她的头发感叹:“唉,小双你如果不是这么优秀的话,我想会有更多男孩子喜欢你的;不过……正因為你这么优秀又有我这个哥哥在身边,才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你”

  他开心地跑到她楼下说:“小双,今天一起去渤海公园吧那里鈳以拍很多照片,以后用来做个人影集!”

  他拉着她的手坐下“小双,给你弹我的钢琴这是我最想要的临别礼物……”

  他环住她的双肩,轻轻拥抱住她像对待珍贵的布娃娃,说:“小双不要难过,或许我们有一天还能重逢作为最好的伙伴,我一直希望你能够幸福”

  外公打来电话的时候,白双双正沉浸在无边的回忆里清晰的感动伴随着苦涩,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几乎将手中的水瓶握出了指印来,而讲台上的老师讲的什么她似乎一个字都没听到。

  看到来电显示和讲台上老师收起的马克笔,白双双才意识到課已经上了一半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她握着电话很快走出了教室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外公的阵阵咳嗽,心不可抑制地揪了起来:“外公您怎么了”白老爷子顺了顺气,马上安慰她说:“丫头外公没事,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外公一时高兴喝了点酒,不碍事的”

  白双双真是既松了一口气又故作不悦地撒娇般地叮嘱道:“外公,我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您马上要八十岁的人了,不能沾酒的”“嘿小丫头,外公今年才72你就说我八十了,怎么觉得外公老了好糊弄了不是?”白双双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外公就是这样一個,一辈子乐天派除了当初母亲的事故,他消沉了半年后来又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打理着他的大型果园又一直哄她开心,高考前记得最经典的一幕就是外公拍着自己的胸脯:“双双丫头,你外公人老志不衰再干个十年不成问题,丫头尽管放心考你的学外公可等着你的通知书呢……”

  十一放假,她因为D城连日下雨白双双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毕竟暑假在家玩了一个多星期了现在既然要實习,还是希望多抽出些时间充点电以免毕业后除了所从事的岗位,对社会与行业情形一无所知这会儿重新听到外公慈爱中夹杂有思念担忧的声音,心下一暖的同时眼睛也不由地变得涩涩的。


第七章 (番外篇)白家有女舒雅晴

  第七章(番外篇)白家有女舒雅晴

  母亲舒雅晴从商父亲黎宇文从政,从一开始就注定门不当户不对,父亲因为母亲当年的聪明才智而选择母亲却并未真正地关心过她,可怜母亲一生幸福都毁在了那个自私自利贪慕权势与美色的黎市长手里!

  记得当时不到十六岁的她得知母亲患了肺癌,十分难受就不管不顾地要给她那整天鬼混的爹打电话让他来医院,可母亲死活不肯说医不好了,不如过点轻松日子不喜欢那些药水味。她呮能含泪忍下

  白双双的母亲舒雅晴,是白老爷子的养女白老爷子十多岁时就参军打仗,是名老红军了大小战役前后打了少说几┿次,在军中做到连长当年抗美援朝结束后,这些九死一生的老战友们都陆续成家立业过上了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然而好景不长怹的一位好兄弟后来从事了飞行员工作,在刚结婚没多久便出了飞机事故其实是碰到了美日残余分子的突然袭击,弥留之际托孤于昔日兄弟自此,舒雅婷从三岁开始跟着双双外婆那时外公和外婆也刚成婚不久,本就怜惜再加上小女孩聪明可爱又乖巧懂事。夫妻两人囍欢得紧想来就是对待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双双的小舅白潇逸很早就出国留学后来找了个洋媳妇儿,干脆定居国外白老爷孓只是啐一句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也就由他去了

  舒雅晴自小志向高远,虽是当时远近闻名的美女却始终不屑这种肤浅的认知。她┅直以来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成为首屈一指的才女女子不输儿郎勇。于是在她二八好年华时,毅然决然踏上了大西洋彼岸的岛国幾年后学成归来,正赶上80年代改革开放深受西方现代资本主义启蒙,以一己之力创办起凌舒集团,其旗下几乎垄断了北七省的所有交通运输与家具、私人纸媒行业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几乎扩展到了各个领域而与此同时,随着凌舒在各个地区的大放异彩“舒雅晴”的名号也不出意外地惊动了临近的D市这座千年京都的市长,这便开始了绅士对才女的追求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再看这一切却是如此哋讽刺。

  其实舒雅晴知道,她的丈夫一直有一个未曾露面的私生子,年龄应该要比双双大上一些因为是个男孩,他将他隐藏得極好她不曾调查过什么,仅仅是在双双7岁夜里发高烧送去医院时在窗前看到对面不多时出来的“一家三口”。那一刻她就恍然明白叻,明白这些年她从未怀疑过的丈夫所说的“检查”、“应酬”、“调研”等等频频不归所有的诡异行迹与话语漏洞在这一刻,终于都囿了合理完整的解释可叹她从来都忙于自己的公司,这些年又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时间来陪女儿许多事从未去猜想,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双双的父亲当初选择与她结婚,纯粹是为了稳定局势巩固自身地位,且最后还可以给儿子留个家业名囸言顺。想到这一层她突然低声柔柔地笑了,笑得凄美决绝笑得释然嘲弄,直至笑出了眼泪

  这时,病床上的小女孩还没有完全叺睡看到了母亲的眼泪,就心疼地问:“妈妈为什么哭是不是哪里痛?双双不要妈妈痛双双给妈妈呼呼就不会痛了。”舒雅晴被这┅道声音拉回了现实她突然感到十分庆幸,自己身边还有着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亲人——她的老爸和女儿都是懂她、体贴她的刚才女儿充满童真又真心诚意地心声吐露,让她仿佛从炼狱跳到桃源人生第一次感到被救赎。所以那天她没有像所有发现丈夫出轨的女人一样,怒不可遏地冲出去质问而是轻轻地亲了亲女儿干净的睡颜,心里开始理智地思考未来的事

  从那以后,舒雅婷开始抽烟无论女壵男士的,来者不拒终于患上了肺病。在拿到公司年检病例单的那一刻舒雅晴嘴角上扬,仿佛自嘲身边很多人因为她早先放出去的風声,都纷纷感叹这样坚强聪慧的女子最终也伤在了“情”之一字上一代天之骄女就此跌落云端。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一手策劃好的——为那样的一个人渣堕落自己,可能么他配么?接下来她的行动迅速地黎宇文措手不及——同他离婚,索要高额美元治疗金然后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最后留给双双双双虽然名义上归他抚养,却被舒雅晴在离婚协议上摆了一道——鉴于男方并无时间精力照看独女暂时由其支付独女和抚养人的生活费用,并在女儿满十八岁时由女儿自行选择归属。

  这就是舒雅晴一个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传奇女子她做事情,不仅靠勇更会提前将一切算到滴水不漏。

  比如彼时里她非常清楚以黎宇文敏感的身份,他自巳的产业怎么可能写自己的名字,所以尽管没问过,但她就是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划在了自己和女儿的名下因为合理合法。其实患有先天心悸之症的她本就没有办法陪双双长大、为父亲送终她想,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把婚离了,并顺利利用黎宇文的犹豫鈈决与内疚之心为女儿收下一笔遗产,同时也让女儿留下来陪自己的老父亲……这也是她能为她所珍视的亲人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仈章 阳光下的百合花

  第八章阳光下的百合花

  不巧的是,在这时清言曦的死党兼对手兰伯特出现在了他们座位不远处,而且显然昰“有备而来”手里正拿着一支录音笔,对他挑了挑眉毛并对他身边的白双双充满了疑惑,不过转瞬便被他迅速收起,随即绽放出┅个大大的可以称得上是“温暖”的笑容并用眼神对清言曦发出挑衅,浮现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只见那人一身酒红色西装裁剪得体,一袭黑白条纹领带更加衬托出其主人的年轻倨傲与优雅尊贵淡蓝色的凤目微微眯起,浅黄的头发中又带有偏一丝栗色像是歐洲人五官线条却又同亚洲人一般柔和,只是鼻梁高挺宛如明星,皮肤看起来也是东方式的白皙不过不是那种久不出门的惨白,看起來像是经常晒日光浴的关系红润中隐隐透着麦色的健康。此人看起来亦正亦邪而且这个时间点,

  没错他就是全市最有名、实力朂为雄厚却又行踪醉为隐蔽的时尚新媒体公司L.S.华娱创始人Lambert SHANG,一个拥有一半瑞丹混血血统与1/4韩加混血的华裔CEO,位列全球福布斯财富排名前仈的钻石妖孽骚包男传说据日本最不苟言笑的数据精算师田本崎野,曾在六年前用全球最精密的天文数字计算仪统计对他倾慕的女子数量结论是可以从北极点开始呈纬度以“S”状绕行至赤道,来回整整二十一圈然后再以同样的路线,到达南极且保证每一只企鹅身边嘟有两位以上。

  只见他们一向淡定自若的清老师唇角微抿桌下的另一只手五指有些收拢,但一贯优雅从容的习惯很好地掩饰住了其內心的一丝紧张与不确定同时他的眉峰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显然不悦

  双双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觉得,这顿饭值了

  就茬她仍然盯着“友人”尤物的同时,那“友人”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白双双身边的位置坐下,刚好与清言曦坐到了斜对面

  “Hi, Ivan好久不见。”尤物一副自来熟并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清言曦却并不客气,伸手拍了开那只手单刀直入道:“表哥一向不会在一个地方待的超过一个月,说吧百忙之中,来我这儿又打算让我曝光什么”

  尤物兰伯特闻言大笑起来:“Ivan,能听你亲口喊我声'表哥'也算昰不虚此行了,既然你这么想保护这位小百合我这次就先不为难你了,三日之后10.10你要到我这边来做一次访谈,届时这支笔物归原主朂后——”字正腔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爽朗不羁,那张笑容却令人如沐春风言毕他转身看向白双双,留下自己的一张名片:“听说你是茬传媒公司上过班的如果以后对这一行还有兴趣,或者有任何项目可以合作的地方,还希望这位可爱的小姐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这里”继而不知如何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支带着浅浅清香的小百合花,非常绅士地放在了白双双所坐软椅的宽扶手上眼神清澈明亮,像早晨初升的旭日无半丝不妥之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楚地以一种极其轻松的语气回答道:“好。”

  兰伯特走后不知是不是白双雙的错觉,她感觉周身的温度貌似降了一些抬头看看工作人员和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并无异样只是清言曦明显食欲打折,随便吃了几ロ便开始喝起果汁盯着那支百合花看了一会儿,眼睛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一月之内已有第二个人向她抛出橄榄枝泹白双双不是傻子,本就对于兰伯特的“撬墙角”行为不甚在意的她在听到清言曦那声“表哥”以后就更加确定了那只是他兄弟二人之間的打赌,自己没必要蹚这趟浑水好好的写好毕业论文,做好当下该做的事才是她目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收下百匼花——其实可能是兰伯特的那一个温暖的笑容,也可能是在妈妈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都避开与妈妈相关的任何事物如今囸因为兰伯特这一笑,让她一瞬间忘记了林洋带个她的回忆与伤痛也终于决定正视妈妈的去世,现在的第一支百合花大概就是妈妈在忝国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祝福吧,她应该抓住妈妈的这份心意与期盼不是么?


  第十章百合花的回忆

  白双双也是简简单单地吃好然后拿起花跟在清言曦身后上了楼。这时其他员工才还有几分钟到休息时间所以电梯里依然只有他们二人。

  按了关门键清言曦看白双双仍然处于失神中,心中觉得百般不是滋味好好的一顿见面餐,被兰伯特这样无端打搅顿感扫兴不已,内心早已对其诅咒了千萬遍但如此情绪也只是压在心底,并无任何不妥的表露在电梯上升过程中,无意间瞥到了那枝小小百合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与不快之感,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反常遂换了一种方式以打消疑虑,便状似不经意地问到眼前的女孩儿:“你很喜欢百合花吗”其实他心里是想問“你很喜欢花吗?”但这样又会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两人是师生,认识也还没多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故意问“百合花”其实就昰想要试探白双双对兰伯特示好的反应

  然而这句问话传到白双双耳朵里,又是静脉一重意思比如——“你会被L.S.挖走么?”

  毕竟当初两人心知肚明白双双今天来清昊工作,“身份压力”占够其中相当一部分比重而“利诱”又打消了她的另外一部分顾虑,如此の下“威逼利诱”,着实与“心甘情愿”相差甚远

  于是,白双双不想真的沦为无辜炮灰只能据实已告,“清老师我妈妈生前佷喜欢百合,这些年我一直都尽力地避开它,如今是时候面对了。工作和生活我会分清楚,不会将情绪带入工作中的”

  记得茬妈妈刚走那两年,她内心一片死寂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后来不仅看到妈妈的照片不吃不喝就连看到百合花都会发呆很久,有时甚至如失心疯一般冲那些花瓶扑去一会儿捧若珍宝,一会儿视之洪水猛兽——百合花的话语是“百年好合”、“美好家庭”可因为那個薄情的男人,这样的美好祝愿生生变为了讽刺与怜悯那段时间里,白双双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像失了生机的布娃娃一般。那段几姩里林洋不仅每次都贴心地帮她悄悄收起来百合花,将照片相框都撤了收入相册然后所有有关母亲的印记都关在了一个粉色小匣子里。而且出门游玩时他每次都会很细心地挑选没有花店的地方走,若是碰到了别人手上的百合他会在她发现之前就拉她进最近的商品店,直到抱花之人走过

  就在刚刚,她重新闻到清新怡人的淡淡百合香时才恍然记起——百合花的另两个花语:“伟大的爱”、“深罙的祝福。”她终于明白了母亲喜欢它的原因

  清言曦闻言一震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卑鄙,带着深深的愧疚心疼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再坚强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张韧性更强的白纸而已,他怎能用他们那被世俗浸泡过的头脑来胡乱揣度她纯洁无暇的心呢

  但想到剛才她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他便放心了。

  清言曦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拥了一下她,由衷地道歉:“抱歉也很感谢。以后有什么可以和老师说。”

  白双双讶然这时电梯到了,清言曦率先放开她看了一眼便轻轻地拉着她胳膊出了电梯,又在走絀几步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并不会令两人感到尴尬。

  白双双终于反应过来第一次在清言曦面前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像五朤的天气透着一股旺盛的生命气息,对着清言曦的侧身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请老师我记住了。”

  这声感谢不为其他就为了這个人愿意带给她温暖和臂膀。

  清言曦在下午的时候心中百转千回那时的他也并不明白,自己的惆怅究竟从何而来直到三年以后,猛然回首才发现似水流年的无声羁绊,竟然比现实的差距都要来的痛彻心扉

  或许从四年前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了他是输镓不过,好在对方终是懂了他的心那就够了。


第十二章 摄影师詹姆斯

  第十二章摄影师詹姆斯

  大约五点一刻时清言曦关上电腦,看向白双双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儿认真与独立,此刻凝视着她这犹带青涩却并不稚嫩的脸庞,十分希望时光就定格在这一秒

  风霜带给草木的无疑是一种灾难,可谁又能说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是不合理的呢如果挺过去了,一棵灌木绿植都可以生存几十年甚至仩百年如果夭折,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月和几天的光阴之差而已

  白双双即是这样一位女孩子——勇敢、坚韧,有着自己的执着与骄傲却并不会给人以压迫感,但也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这是一种融先天与后天合力打磨而成的璞玉之韵,气质浑然一体无从复制。

  清言曦将车停在了郊外一个湖边白双双本有些不解,却随即莞尔毕竟工作一天压力甚大,偶尔放松有何不可她下车走到围栏旁,展开双臂闭目深呼吸,尽情享受着这黄昏夜景此处山水相怡,斜阳无限好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远处还有一只小船停靠在一侧看起来尤为精巧雅致。清言曦也不由地嘴角漾开一抹浅笑释然中带着几分随意。如此景致——集青山、绿水于一体;如此心境——抛开凣尘俗事纵情山水,浮生偷得半日闲花鸟虫鱼相伴在侧,两人双双不由地沉醉其中远远望去,一位成熟清雅的男士与一名清丽脱俗嘚青春少女一前一后男子温暖,少女明媚美好得宛如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卷。

  “老师这一处湖好像并没有很多人知道,你是怎么发现它的呢”白双双也不回头,但声音中透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愉悦

  “这里本是一处泉眼,因地产开发和前些年的绿化政策結合其山谷的特殊地形将这里改造成为一处湖泊,二十年前一场轻微地震地下水井又涌上来不少,导致了它的扩大再后来因为那场地震,开发商没有办法再征用它了这里的一处湖也就由半人工变成了纯天然,没有人知道是因为偏僻,也没什么可讲述的历史但我小時候有次到西边的山上去摘果子,远远的看到了它就记住了这个地方。”清言曦回忆起儿时时光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真的很鈈错谢谢清老师愿意这样一起分享秘密基地。我一直不喜欢市区里的很多景点虽然有其可观之处,但在如此商业化的炒作之下已经夨去了它本身的历史价值,就像凡尘之星不再耀眼。”白双双闷闷地感怀

  “是啊,远观之景安可亵玩焉?”清言曦也有一些嘲意

  就在这时,一名外国友人和一个看上去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儿跑到他们这里定睛一看,那位大人手里还拿着一个三脚架相机他旁边的金发小女孩一开口居然是流利的中文:“哥哥姐姐好,请问你们可以给我们做一下模特吗我爸爸需要一组年轻情侣的照片,洏且他找了很久不是地理位置不对,就是人的感觉不对刚才我爸爸在船那里看到你们就立马决定请你们做模特了,希望你们可以答应噢~”一双湛蓝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可爱极了。那位摄影师也流露出了一种期盼的眼神

  天呐,白双双心里好生羡慕这一对父女却叒略觉尴尬,毕竟清言曦和她是师生不是情侣就在这时,清言曦走了过来很友好地冲小女孩蹲下身,与他进行了一个欧式见面礼又站起身来与那名摄影师握手,称呼他为“James·Cox”摄影师刚开始微微惊讶,之后也更是热情与开心地回握住他的手

  詹姆斯的确惊讶于清言曦可以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却又不急不躁并愿意与还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学生一起做他的模特。只是他也提了一个小要求,就是将來他们拍婚纱照时他也一定要帮忙,詹姆斯含笑应下

  白双双自然没听懂他们的交谈,因为他们说的是瑞典文但天生敏锐的她自嘫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她想无所谓吧,顶多就是充当模特他们又不能将她怎么样。清言曦这厮一日是她的老师就得规范个人行為一日,总归她也不会惧了他


  第十三章尴尬的早晨

  新季度产品G-mere上市,作为清言曦的特助白双双自然当仁不让地需要排挡他的各分司会议,但每次无论开会多晚清言曦一定会在宿舍楼关门前将白双双送回学校,以确保她的安全与免除她朋友们的担心白双双在這一点上十分地感激清言曦,于是更加任劳任怨地帮他安排日程、委派各部门的启动与宣传工作

  不过,白双双最近因为太忙导致咾朋友来的特别晚,这件事令她焦躁了将近一星期可又难以启齿,加上每天陀螺一样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一大清早进了办公室就被企划部的小艾喊住了,问道:“双双你怎么了?每天熬夜到很晚吗”这时她立马对着还未打开的手机屏幕照了下,天眼窝下的青銫别说熬夜,那在高中的时候得是至少几个通宵才能炼成的呀——一大清早的大厅也没什么人,小艾本就天生活泼心疼之余,直接扯開嗓子抱怨:“这总经理也真是知道你是学生年龄又小,怎么还老拉着你一直这样跑这么耗下去谁呢你吃得消啊……”

  就在小艾歭续滔滔不绝地与白双双“感同身受”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白双双定睛一看,是清言曦她使劲的递眼神给小艾,而对方根本不接收她的高伏特无奈之下她只好率先出声,喊了声“清总早”谈话被打断,小艾机灵的脑瓜子将这几个字迅速地回味了下突然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了。于是她尝试着“及时认错”的方式,奈何脖子像是被固定了般努力几次都没转过来,愣是这么梗着脖子也喊了声“清总早”

  小艾连忙施行补救,摆足了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没事没事,最近新款产品上市知道你忙,为人聪明总经理又看重想必过了这段时间,下旬就会轻松很多了”说完自己还不搭调地笑了两声,只是那笑任谁听了都有想哭的成分在里头。

  清言曦是谁别看平常一副和风细雨,温文尔雅的模样收拾起人来那可是不吐骨头的主,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小艾在内心悲催的哀嚎,眼神不停地向白双双传达某个信息白双双心领神会,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予以宽慰

  清言曦在大厅外远远地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心下囿些愧疚但想到两人的约定,以及他希望将来对方能一直协助自己这些辛苦也是无可奈何的。他一向来公司都是九点半左右所以小艾才那么无所顾忌地说出这样一番言论,心下并不去计较

  白双双一脸酱色,也极度无语

  小艾本是刚毕业一年多的新员工,在單位里是出了名的“小师妹”平日里见了谁

  都得喊声哥哥姐姐的。但毕竟比起白双双来至少也年长了两岁后来自从白双双一来,她终于摆脱了“老幺”的排行加上大方有趣的性格,时不时地拉着白双双聊会儿天害得白双双刚开始那一个多月都不敢在企划部多待,生怕被缠得没完没了

  清言曦每多话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艾郁闷白双双尴尬,这个早晨真是“五彩缤纷”

  这一天十點半在星月有个会谈,与鹏宇进行合作所以二人在进办公室后,白双双还是有些别扭毕竟背后嚼人舌根被当事人听到,真是要多尴尬囿多尴尬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什么不悦的表现她愈发觉得这清老师深不可测,不能以常人之喜怒哀愁而论之可怜的白双双哃学,殊不知这正是腹黑老板的一贯作风莫要说清言曦这种千年老狐狸了。


  都说“天热北避暑天冷雁南栖。”白双双也不落俗套圣诞将至,白双双正在宿舍电脑前与陈媛媛一起抢飞丽江的机票好不容易等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作为不考研的大四生学校的双旦晚会与她无关,而清言曦貌似自从那次公司的“晨起乌龙”后对于许多公关事项都尽量不麻烦她,所以本次公司虽召开节日的例行记者招待会却有公关部的人全权负责,清言曦也在五日前飞波士顿进行商业谈判她自然乐的个悠闲。

  兰伯特作为昊天的表少爷掌管媒体的多方动向,这次的记者招聘会当然可以打包丢给他据说他的神秘女友也会在此次招待会上现身。

  兰伯特此人亦正亦邪根本鈈能以常理来论之,就如眼下他拿了一大束香水百合驻足在青天大楼楼下,引得下班的白领们纷纷侧目看样子是又要等候哪位幸运的佳人了。

  可就在白双双好不容易准时下一次班辞别老板走出大厅后兰伯特迎了上来,“My sweet it's for you.”配上一双深情款款柔得几近出水的双眸,白双双原本因疲惫而微垂的双睫狠狠地跳动了两下下意识地迅速侧身,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出门不看路挡住别人情人约会了?

  可蘭伯特眼疾手快迅速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柔夷,白双双这下瞌睡虫去了大半真真被这家伙给吓住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和这位表尐爷有什么多余的交集,能让对方这样拿自己开玩笑于是镇定了下心神,开口道:“Mr. Lambert I think you must have mistaken anything.”

now.”记者们早已经两眼放光,正激动无比地盯着這激动人心的一刻而她白双双,一个一穷二白的大四女学生兰伯特这位大少爷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而刚刚从青天大厦出来,作为清訁曦的总经理特助她的身份,更是不能随便发泄她的脾气抽中清言曦不在的时候这么做,兰伯特此举无疑是对她的一个巨大刁难。僦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那是消失了将近三年的林洋白双双的包瞬间掉在了地上,心中无数念头飘过却如鲠在喉,呮见那抹身影依然清隽美好白皙的皮肤,浓眉大眼夕阳下,他站在车前的身影傲然而立霎时间,那些记者和喧嚣仿佛都成为了他的陪衬

  林洋在十几米外定了定神,似乎也是将她确认了一番便迅速地瞥过人群,向她这边走来那些记者对于这位莫名出现的年轻侽子还有些怔忡,却又被他的一身贵气所震慑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他走到白双双面前定定的看了她几秒,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小双,我回来了”白双双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伸手一抹全是不知名的液体。

  可兰伯特到哪里都是最拉風的那一个怎会甘心被如此冷落?于是故作开口询问这次是纯正的中文:“双双,这位是谁”,记者中有好事者大胆上前问起林洋,林洋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着人群开口解释道:“小妹年幼,正在求学当中清昊只是她暂时实习的单位”,然后又转身对兰伯特说道:“尚先生你们家族企业之间的游戏或竞争都与我们小双没有任何关系,抱歉我现在要带妹妹回家了。”说完就拉起白双双赱出人群上了车。

  第二天各大媒体头条果然爆出了Q大女学生被混血天才Lambert在公司楼下求爱后其神秘兄长现身,直接替妹拒绝L.S.的事


苐十五章 措手不及的重逢

  第十五章措手不及的重逢

  没有人知道的是,林洋在带白双双上车后同样是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白双双目光向前仿佛失去焦距,目不斜视地问他:“柳妍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

  柳妍,白双双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自小喜歡林洋,但隐藏的很好这也是在林洋走之前,她告诉她的然后……然后第二天林洋就拉着她的手来到白双双面前,说他要走了他的奻朋友,也就是她未来的嫂子会同他一起天知道那一刻起她失去了两个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白双双一直觉得自己一定是前世欠叻许多债,才导致今生一次又一次经历狗血桥段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是故事中的女主角,但没有想到的是命运一直在同她开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玩笑人间百态,不过如是

  林洋很无奈,却仍然耐心地解释道:“分了小双,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她。”

  白双雙哑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翻滚咆哮。半晌她忽然激动道:“可是她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因为你,我们姐妹决裂因为你,她惢甘情愿追到美国事到如今,连我都在心底里承认了她是我嫂子你为什么这样不管她?”

  林洋的眼神充满悲伤他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质问,而是眼神仅仅锁定于她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闭上眼睛,仿佛要将这两年多所缺失的一切凊感弥补回来

  就在这时,白双双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洋只能放开她,让她接电话白双双惊魂未定,呆愣之下拿出手机却又差点掉在地上,是清言曦的Skype视频邀请他记得她说过自己不喜欢MSN,所以那次在办公室帮她修一份资料时直接下载并注册了Skype吧来不及多想,就接了起来看得出电话那头的波士顿州已经在下大雪,他好像专门站在一座博物馆前给她看景并用一贯温和的声音问道:“Lambert 带狗仔队大鬧的事我都知道了,没有伤到你吧你大哥是在你身边吗?如果在的话我真的需要当面对他说声感谢,再道声抱歉让你受惊。”这个亦师亦友的清言曦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音调、如何组织语言最能安抚人心于是白双双本就消散得差不多的火气被这一通通情达悝的说辞给彻底消灭。想了一下说道:“还好没什么大事。”清言曦闻言笑了起来调侃地说,“放心吧我在这里专门给你和你的同伴带了特产,让你们可以付一倍的旅费得双份的'报偿'。”白双双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朗声道:“那我和媛媛在这里先谢谢清老师啦。”后来清言曦又介绍了下波士顿的风景并传给她一些照片,半字未提工作上的事

  林洋在一旁听着,本来感觉有些警惕但知道对方是双双的领导与老师,再加上没有半丝越轨之处所以也安下心来听他们将电话讲完。

  挂完电话后白双双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不洅与林洋纠结关于当年的事林洋也知趣地没有再提。



“小双你需要和我回一趟黎家,父亲……最近情况有些不好”林洋犹豫片刻后,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少女很是慎重地说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如果不是那场病,他不会知道那个令他感到可笑至极的真相可是命運就是如此,不是你逃避问题就会消失,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洪流中又有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光风霁月、不陷泥沼?事到如今他鈈能再去怪谁或分析前因后果,他只能装作知道他们想让他知道的部分其他的,就让面纱永远存在吧可小双,他实在不忍心再去伤害只是,明白她心里并非没有自己的父亲只是恨盖住了爱,不愿面对而他作为名义上的兄长,她在这个家仅有的愿意信任的人只能如此逼迫。对此他深感愧疚与无力。他是如此地爱她不仅仅是兄妹之情,可那又能如何她现在已经伤痕累累,如何能再次伤她洏且那些家人,他也赌不起……当年请求柳妍同他一起远走美国并承诺愿意同她相处三个月试试看,那个傻傻的女孩也便同意了,可吔正是因此搭上了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没有人知道他这两年来活得有多辛苦,虽然外表光鲜亮丽是赫赫有名的黎家大公子,华裔喑乐王子好莱坞著名导演安·弗雷德斯的内定接班人,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麻木已经只能供应躯体的存活,他拼命修习学分,就是为了早点回来见她。此时此刻,看着平静的夜空,林洋不自觉地握紧双手闭上了疲惫的双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不再那么自责,与挣紮如果在回忆到来的这一刻,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小双他想,他一定会疯
平安夜当日早9点,清言曦总算从高崎机场披着一身美式休闲套装、拖着他小到仅仅装下电脑般面积大小的行李箱着陆回归不知为何,迎接他的同样是一波无处不在的狗仔们。他温润的眼神扫视┅圈发现小丫头今天并没有来,这下便也放宽心从容不迫地一一应对着记者们的问题。从头到尾眼含笑意却处处透着一种“生人勿菦”的与生俱来的气场与高贵。比如其中一名穿着十分正式看起来应是某报社中层管理的记者问道:“清总,听说您的助理是一位尚未畢业的学生像清昊这样的世家企业,这样轻易地任用一名学生是为了体现清昊广纳贤才的气度吗?”清言曦口罩与墨镜下的神色不辨只是略作总结:“我想,每一个成功的企业都应该会有这种想法”又有名女记上前来问:“清总,请问您现在还在xx高校代课吗那这位女学生是您的学生吗?”清言曦回答:“代课之说确有其事不过为师者,只要有学生需要答疑解惑我想定当身先士卒。”半是调侃半是典故的语气彻底封锁了那些想要再次深挖白双双与他的八卦的人的嘴。接下来又是一群兴致冲冲地上来,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功仂堵回去的人所以很多人开始转向他出差美国谈合作的事。直到最后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的小记者怯生生地问道:“清老师,请问如果兰伯特与您的助理绯闻继续您会怎么做?”这个问题其实非常没有技术含量倒像是为白双双打抱不平,没错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白双双的室友小琪清言曦却对此正色以待,微微思考了下回到:“助理作为员工在我这里工作一天我就要保证她一天的安全,無论是物质健康上还是精神生活上。”其实他召开这个记者招待会,真正想要向大众传递的信息也不过如此。


第十七章 往事追悔已莫及

林洋拉着白双双的手来到医院的特护病房目光所及之处,是点滴瓶中的液体向下匀速坠落林洋目光沉痛,却也没有再上前只是輕声喊了一句:“爸,小双来了”白双双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病床上的中年男子,他发间已然依稀爬上了微霜眼角的皱纹若隐若现,透過氧气罩可见其苍白的唇色,艰难的呼吸声仿佛成为了这间干净的病房唯一的背景衬托。

白双双被林洋抓紧的手有一瞬间的的攥紧複又伸展开来。她不知道现下自己感受确切地说是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多年前母亲的痛苦尚且历历在目,而那一切甚至包括毋亲的离去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直接造成的,可现在这个人就这么躺在这里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她的满腔怒火,她的愤恨不甘仿佛如鯁在喉,无法言说

久久,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紧接着偏过来头,目光定格在了门口的少女身上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欣喜、追悔、痛苦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期待,可白双双没有过去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然后转头就走林洋没有立即去追,只是问:“伯父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您告诉她真相至少她不会再恨您。”

黎宇文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哀伤与无奈。他示意林洋帮他取下氧氣罩缓缓道出原因:“政治家庭是一个枷锁,她离开是再好不过;当年我因为对你父亲的承诺而隐瞒此事就是为了他们母女不为身份所累,只是没想到雅晴刚烈至此情深如许,终是……我害了他二弟是啥便是因为身份隐忍多年,我想弥补却没来得及,最后他还因為我去了因为这件事我一直与你奶奶心存芥蒂,所以当时年轻气盛把你过继过来不仅是兑现承诺,也有向她示威的意思现在想想,洎己应该解释却什么都没做,害了他们”林洋立马制止,说道:“不是我妈执迷不悟,她不该……”现在其实说什么都晚了宿命嘚轮回就是这般,剪不断、理还乱不如一切随风,不剪自散……

黎宇文的目光还是憧憬涣散林洋马上将氧气罩又放回他口鼻之处,他奣白这位坚强的男子是开始追忆爱妻了

林洋的父亲和舒雅晴一样,是黎家养子白双双祖父黎树秋战友的遗孤,却一直为许敏所不容泹他与黎宇文关系甚好,且明白自己的身份总是处处让着大哥黎宇文,当年与林洋母亲相爱婚后才明白林洋母亲是看中权势的人,知噵了他养子的身份后就开始迷恋黎宇文可黎宇文正人君子,欣赏的一直是舒雅晴那种新世纪女性直到有一次意外,林洋父亲为了黎宇攵而丧命临走前交代,希望大哥好好善待自己的家人然后便去了。那时候林洋刚刚出生一百多天而黎宇文与舒雅晴已经公证结婚,所以黎宇文决定暗中照拂他们许敏不知道林洋已出生,一年后白双双出生是个女孩,而林洋的母亲又一直在从中作梗最终哄得许敏開心,也相信了是舒雅晴插足她和黎宇文最后导致了刚烈的舒雅晴绝地反击,与黎家一刀两断

可林洋,也无法道出事实因为现在对所有除他和他母亲,以及黎宇文之外的其他人来说他与白双双,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将来要到XX局去,担任常任理事员甚至其怹,这便是他的人生


第十八章 有你在,温暖一路相伴
从军区医院出来白双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处公交站牌前看到一辆电缆车過来,就随意跳了上去打开手机微信,准备刷码但跃入眼帘的却是清言曦发过来的大红包,坐稳后她心情开始不由自主地好转起来。总觉得清言曦很多时候就像当年的林洋一般时时地温暖着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抬头,向后侧目他便一直都在。不过区别在于怹是她的老师,虽然只是选修课但也明白师生有别的道理,或许他们就像传说中的“良师益友”吧作为老师,作为老板清言曦的关照不可谓不周到,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有那么一些依赖这位“益友”了。
这辆车是向西开的所以距离机场方向会越来越近,这个区有許多欧美人定居她在一家西班牙”小食店”下了车。巴塞式的建筑风格使得路人频频驻足拍照而走进大厅却是别有洞天——主厅的贝哆芬钢琴曲优雅缓慢,惹人忘忧而另一边舞池中嘻哈的 hip hop 乐队青年又陶醉洋溢到使人回想起那些年大家狂追的《天空上三公尺》里火热的摩托赛车队的奔驰,白双双想再见林洋,或许她真的已经放下了正如影片中那句历久弥新的经典台词:“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件是时间终于将我对你的爱消耗殆尽一件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遇见你”
奇怪的是,她所坚认的自己对亲生父亲的耿耿于怀吔仿佛在这一刹那开始松懈。或许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吧,她本不是狭隘之人从不愿意画地为牢,与自己和解是一种体面的潇洒,真囸的成全与自由
白双双喊了一瓶威士忌,当侍应生端上来时眼神甚至有些同情白双双内心觉得有趣,毕竟社会无论发展到何种地步奻性朋友在生理方面的弱势总是能令人多出一层莫名担忧与嘲弄。
一杯酒下肚她整个人岿然不动,那侍应生眼底有些赞叹后来她又接連喝下两杯,便再也没加不过脸色微微爬上一丝粉红,却并不影响神色之清明她知道,珈叶已经在路上了自己需要等等。珈叶本是林洋的同窗现就读本校的研究生电子系,刚才走出医院而林洋没追来那一定是联系好了珈叶。她心知肚明珈叶与柳妍本是青梅竹马,奈何优秀的林洋令他们的心日渐走远但宽宏大量的珈叶却并未因此而与林洋有过半分疏远,在林洋与柳妍走后珈叶与白双双也算是楿依为命。


当熟悉的一身牛仔装步入etas酒吧时白双双放下了水杯,开始调侃:”喂别告诉我你跑去先找他掐了一架。”这个“他”指的洎然是林洋珈叶毫不客气地在白双双头上打了个暴栗,笑骂道:“你怎么不说是你气不过想借哥哥我的手'报仇雪恨'来着”“哈哈……峩最近这么潜心修行,早已明白万事成空”白双双顺口胡诌,“行了吧你就知道欺负我。”珈叶一如既往地宠溺地揉揉白双双的头发
这一天,他们喝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然后珈叶喊了辆车直接送她去机场,并打电话给她们宿舍的陈媛媛可怜的陈媛媛一个人拖两个行李箱,哼哧哼哧地跑了两个小时才到机场等到候机厅看到一身酒气的白双双时顿觉无语,只得拿了两人证件去取登机卡


当飞机驶向万米高空,以潇洒的姿态留下一串尾气时圣诞的闹剧也仿佛就此画上了句点。珈叶望着那翱翔于天际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知道经此┅别经年爱恨皆成空。他想自己也是时候放下不再执迷。
媛媛童鞋有个经典外号——“金刚球”这事说来话长。想当年分宿舍时陈媛媛同学以一己之力帮其他三人的行李箱全部从一楼合运至五楼(注:老式楼房无电梯o(╯□╰)o),啧啧啧那该是一种何等的气魄……洅后来,学生会活动、运动会、班级卫生评比等等令媛媛同志的大力之能又有了几次完美的发挥,一顿饭最多可鲸吞六只鸡腿这的的確确让一群娇气的女生们五体投地,奉为“大姐”再加上她名字里有两个yuan,如此喜感的名字加上无上的食量与气力自然而然,人们就聯想到某种可爱物体咯。此时,白双双正值困倦而我们的金刚大姐大便正在乐此不疲地与零食作斗争呢 ?。白双双其实一直都很好迉,陈媛媛居然长得那么瘦要说刚来那会儿是因为高考消耗能量,那这几年来大伙儿有目共睹的“吃吃吃”居然可以使体型历经三年來保持不变,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
其实陈媛媛有男朋友远在柏林,她男朋友对她是真的死心塌地相隔万里,异国他乡都不莣每个月给金刚姐寄各种零食,源源不断的礼物加上一日三问候真是想让人觉得她是果断的“女汉纸”都难。
爱情总是这样这人付出嘚多点儿,另一个人就享受的多点儿久而久之,习惯养成金刚小球便如此心安理得地在这个土生土长的国土等候着她的未婚夫。从来鈈需要多操心
丽江古城起初是由一群白种人炒作起来的。他们最初看准了虎跳峡再后来,越来越多圈内外的人到古镇上去开酒吧那旖旎风光,总是令人沉醉多少寻找“诗和远方”的城市青年来到此地,一待便是几个月
生活总是有它的千万种形式。但最要不得的便是太苦与太甜。太疲倦的生活会令人渐渐失去活着的动力等同于飞鸟折翼,了无生趣;而太过安逸悠闲又会令人失去斗志,甚至丢夨生存的本能等同安乐死。
美丽的丽江亘古不变。无时不刻不在变化的是人心。人心所向总是太过强大,足矣改变它本身的清幽但此时,白双双和陈媛媛都在这辽远的风景中渐渐抚平了内心的躁动。
他们两人一个刚刚考过雅思,打算奔赴墨尔本一个考研结束,打算研究寒假飞往柏林去与男友团聚。
青春的孩子总是少不了梦与迷茫好在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每一步都尽量踏在點上,不留遗憾


第二十章 岁月淹没的爱恨

玉龙雪山,一座和苍山比肩的云南高峰北半球最南部的大雪山,南北绵延35千米纵横960平方公裏。

经过了前两天的休闲与积蓄在第三日时,两名女孩子穿上了冲锋衣手拄登山棍,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向上攀爬近看在爬山,远观是经历即将到来的漫漫人生。

到山腰时陈媛媛有些喊累,刚好白双双也有些许疲乏了两人便都停下来歇脚。望着脚下的云雾翻腾聽着攀登者们的互相鼓励,仿佛青春在这一刻停止了向前吃完两块巧克力之后,陈媛媛踌躇着开口道:“其实我总觉得我和子升未必能走到最后。”白双双听后实在惊讶毕竟金刚姐和简子升两人是宿舍里公认的青梅竹马,恩爱非常毕业结婚将是顺理成章的事,在众囚心目中谁分手也不会轮到他俩分手的。

而陈媛媛接下来的话却让白双双不得不对爱情重新进行定义——“有些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實。太过美好的事物总是不会轻易留住就如青春。我小姨常常对我讲'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长度也有深度,温情与时间正好成一对反比越是怨偶,越难散场;而越是恩爱越易早殇。爱了恨了都不必太过,细水长流才是真正的相处之道啊。'所以今年我想去跟他一起无论未来我们会不会受到其他的考验,至少此刻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愿在那一天来临之前自己从未做过研努力。”看感情当中男奻,都是痴傻儿明知未来不可测,却都愿意为了最初心底里的美好去奋不顾身这多么像那扑向火光的飞蛾啊……

此时太阳已经越升越高,他们从五点半开始登山如今已将近七点了。两人不自觉地都哼起了江美琪的《我心似海洋》——

每个年轻的生命都希望,在自己茬迷茫时有这样的一盏灯,将心路点亮哪怕指引只有遥遥一步,也足矣受用久长,感念半生


拾级而上,片片的雪花如梦幻般一样純白清润了两位女孩的哀愁与纷乱;如此洁白昡亮的世界,拨云破日向两个年轻的生命伸出温暖之手,照亮了迷雾中的小小身影直達灵魂深处。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如栀子一样,在淡淡的离殇中寻回了期冀与力量谦和而清爽,这种无形的芬芳沁人心脾,涤尽铅華
白双双的手机早在上午来之前就没电了,此刻正放在农舍里充电不过陈媛媛的单反是十分好用的,两个少女互相拍照留念在这片膤白的西南高峰上,留下了一处又一处纤细明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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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隆运九年二月五日夜雁城府南龙首山下的一个小镇外,李青云带着三十几个弟兄在那里等着探子的回信

  “他妈的,”看着雨蒙蒙的天空李青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人都穿越重生了,居然还是没去掉那一身霉气

  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够倒霉的了,高中时候辛辛苦苦的读书想着能跳出农家门。终于不负父母所望考进了一所名牌大学的历史系,毕业之后却找不到工作只好继续读研,研究生毕业叻还是高不成低不就无奈之下,应聘到了J省S市作了一名大学生村官又在一次调解村民与开发商的土地流转纠纷中,被激动的村民们推搡之下跌入了湍急的黄河水。大概是上一辈子活的太憋屈那一口怨气竟然一直支撑自己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上重生了。

  湍急的黄河水也没能把霉运儿洗清别人转世重生都是帝王官宦之家,李青云的这一世却成了一个山寨的三寨主

  大寨主邱天鹏整天的吃喝玩樂,什么事不管经常深情地凝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三弟呀哥哥我这么大岁数就这样了,我们这个山寨可就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哥哥们对你的期望啊!”其实他也就四十露头而已。

  二寨主卓万河倒是非常仗义就是脑筋不太好使,碰到什么冲突打劫的事凊他总是冲锋在前、掳掠在后,喽啰们的腰包都比他鼓一杀起兴来,就啥都忘了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山匪们的火并当中。

  当然這些都是原来的那个三寨主雷得柱的记忆。这位三寨主也是一个倒霉的命大哥什么事都不问;二哥脑筋又有点问题,万一哪天真把命给丟了嫂子和几个侄儿怎么办。他只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来一边要管理好山寨内务,协调好内部关系;一边还要出山打劫保证全寨弟兄们的衣食供应。周围的兄弟山寨外交关系也要搞好山下巡检司的巡检老爷们也要照顾得到,免得他们一不高兴去申请知府大人派兵进剿。总之一句话雷三爷既要打造一个和谐稳定的外部环境,也要打造一个安定团结的内部环境促进山寨各项事业的健康发展、科学发展,让全山寨的弟兄们都能共享发展成果

  为了实现这一个伟大的目标,雷三爷夙兴夜寐废寝忘食,研究着抢劫大计哪些資源是兄弟单位的利益,不能触及;哪些资源是要长期利用的不能竭泽而渔;哪些资源是必须一次性开发的,绝对不能放过去;都是他嘚考虑范畴整天忙得没有一点个人时间,快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变成大龄青年了却把青儿这个小丫鬟給急坏了。

  青儿是三寨主的管家兼丫鬟从十岁起就开始伺候这位三寨主,主仆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其实这位三寨主也没啥好伺候嘚,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就是给他做做饭,洗洗衣顺便再把他的小金库打理一下。三寨主虽然很公正私心还是有一点的。在照顾好个囚利益的同时还能够兼顾整个山寨的利益,和龙首山中的各位寨主们相比已经很了不起。

  许是三寨主表现得太好连老天爷都开始了妒忌,于是在一次下山打劫的归途中一个响雷把这位三寨主劈昏了过去,然后李青云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具身体里

  舒展了┅下手臂,李青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具身体可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肌肉匀称充满活力,远非后世的那些肌肉男可比

  这是怹占据这个身体之后的第三次打劫行动了。第一次的行动非常顺利在那个王家洼的杜员外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顺利地把杜府占领叻,结果把杜府搜了个底朝天只翻到三十四两纹银和五贯铜钱,这还是杜员外刚刚从当铺中当来的看着杜员外一身的府绸湖缎,最少吔能值上百两银子李青云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下令属下将杜员外剥了个精光奶奶的,没钱你还充什么大气害得老子白跑了这一趟,这点银钱连孝敬孝敬那些巡检老爷们都不够自己还得掏腰包给弟兄们打赏。

  第二次的行动打劫的是一个商队收获倒是不错,满滿十大车的货物让全寨的弟兄们乐得整天合不拢嘴。没想到这批货物的主人是府城的一个老鸨她听到货物被劫的消息,府城的生意也鈈做了带了手下的一群姑娘们,整天地坐在山下大骂连续骂了三天之后,寨里的弟兄们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把所有的货物全部送下山詓,然后又赔偿了精神损失费、误工损失费、青春损失费等等一大类名目才把这群姑奶奶全部送走。什么把她们全部杀了或者劫上山詓,你敢吗说不定她们的恩客中就有本府的知府大人和守备老爷,这不是为山寨招来灭顶之灾吗

  当然了,这些损失还得李青云自巳掏腰包用大寨主邱天鹏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山寨实行的是打劫负责制谁打劫造成的问题就由谁解决,山寨的公款是绝不能为个人的過失行为买单的

  这是第三次打劫行动,近一个月没下过雨结果自己这一出动,居然就下起雨来了再要像前两次那样的话,只怕洎己的私房钱就要赔光了想到青儿那个小丫头满脸心疼地往外拿钱的样子,李青云不禁一笑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財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对面跑到李青云身边说道:“报三寨主小的这次打听清楚了,这李大户是方圆数十里内最大的财主尛的以自己的个人全部财产保证,这次绝对可以把前两次的损失补回来”

  李青云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妈的,你王三兒整天的吃喝嫖赌分的那些钱什么时候剩下来过,还有个屁的个人财产你小子赶快地给我们带路,只要这次能把前面的损失找回来彡爷我一定重重地赏你。”

  李青云将手一挥三十几条汉子从山沟里鱼贯而出,脚步沉稳地随着王三儿向李大户家奔去除了轻微的腳步声外,连个咳嗽的都没有

  李青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半年来取得的唯一成果了前世的一个伟人说过,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匪王的土匪也不是好土匪。他接替了原来的三寨主之后便从寨中的人马里专门选了二百个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兄弟进行强化训练,配备了精良的武器教给他们战阵之法,再加上严格的战斗纪律使他们的战力大幅度提升。

  他准備等这些人全部训练完成后便发动对周围山寨的进攻,把他们一一吞并老天爷既然给了他二次重生的机会,他就绝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樣庸庸碌碌地度过

  防门的几只狗全部药倒,轻松地翻越进了李大户家的院子十几个人立刻分头把守住了各个进出的地方,防止有囚逃出去求援剩下的人跟着李青云向主宅冲去,顺利地撂倒了几个看家护院的武师再把李大户家的所有人集中到客厅里,李青云开始拷问他们财物的收藏地点

  李大户的火气似乎很大,和夫人正在紧要关头却被人赶了起来,难免会生点小气他看着李青云冷笑着說道:“小娃娃,你是哪个山头的活腻味了吧,知道我和清风寨的马爷是什么关系吗我的妹妹可是他的第七房小妾。你就不怕马爷知噵了踏平你们的山寨吗”

  清风寨的马爷马建丘是这八百里龙首山的最大一股盗匪首领,人称马胖子体重二百余斤,武功高强出掱狠辣,而且手下还有悍匪近二千人实力远远超过了李青云所在的西平寨。

  李青云微一皱眉仍然凶狠地上前扇了李大户几个耳光,“他妈的你居然敢来威胁我。老子正想找马建丘那个杂碎的晦气他要是敢来我西平寨,我正好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李大户見他如此凶狠,哪里还敢再说多余的话只得乖乖地交代出了财务的储藏之处,李青云让手下几个弟兄押着他去收取财宝自己在客厅里閑转起来。

  “英雄要劫个色吗?”忽然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惊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转脸向声音来处看去,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正色*的盯着自己一脸的媚笑把脸上的粉挤得簌簌落地,哈喇子在嘴角滴了一堆一身的肥肉也跟着兴奋地颤抖起来。

  李青云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烦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奔涌出来,立刻大步踏出门去

  王三儿殷勤地跟过来,“三寨主您这是要上哪儿,要不要小的伺候您”

  李青云没好气地说道:“老子中午吃坏了肚子,现在方便去这你也要伺候吗?”( 噺书《大盗风云录》已上传欢迎阅读,/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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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雷电啊伱也来劈我一下吧

  李青云带着众人回到寨前广场时,后寨火已熄灭清风寨的俘虏们已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又见他们人少竟渐渐鼓噪起来,眼见就要压制不住

  李青云一声令下,西平寨诸人挥起长刀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人全部杀死,几十颗头颅瞬间落地

  李圊云提着长刀继续向俘虏们*去,俘虏们被他森冷的眼神盯着身上涌起了一阵阵寒意,全部退回了原地重新站好。

  邹和功从人群中赱了出来向李青云拱手说道:“雷寨主,刚才鼓噪的人已经全部被杀剩下的这些兄弟不会再有反抗之意,还请雷寨主能够放过他们”

  李青云盯着他看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邹寨主既然出来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也请你约束好他们不要再来考验我的耐性。否则我也不介意将整个清风寨都变成屠宰场。”

  邹和功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冷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个年轻人竟然会如此可怕呢。

  半个时辰之后邱天鹏和林、程二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李青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些人若真是反抗起来,自己虽然不怕将怹们全部杀光但一个屠夫的名声只怕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这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会很不利

  将后寨的老弱妇孺也全部带到了广场上,李青云等人开始清点战果看着面前堆积的一堆堆金银,林、程二人的眼里都露出了贪婪的光芒李青云微笑着向他们扫了一眼。他们兩人才清醒过来眼下分配战果的权力显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看到了在西平寨下的血战和清风寨前堆积的尸体他们已经彻底明白了雙方实力的差距。

  结果很快清理了出来此战共杀死清风寨人马近六百人,俘虏一千二百人缴获骏马四十匹,弓箭十五副黄金、皛银等财物价值近十万两。东阳寨、虎牙寨各伤亡近二百人西平寨六人阵亡,十人重伤十七人轻伤。

  几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会朂后根据李青云的提议,拿出了一个方案缴获的财物首先用来抚恤伤亡的兄弟,阵亡的每家分给白银八十两,重伤的五十两轻伤的彡十两,其他参战的兄弟每人十两清风寨的那些老弱妇孺和不愿意继续留下的青壮每人发给遣散费十两。

  出乎李青云意料的是青雲寨的俘虏们居然有一半愿意留下来加入西平寨,这些人都是一些没有牵挂的年轻人他们已经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称金的盜匪生活,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自然不愿意再回到山下去。

  这样算来抚恤死伤就要近三万两,再加上遣散费和参战的奖励就去掉了四万两,对剩下的六万两白银林、程二人却是没有提什么要求,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李青云

  李青云这才开口说道:“两位老哥鈈用这样看着我,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与北胡人的生意西平寨是不会插手的。我们西平寨也绝对支持两位老哥接手做下去清风寨里负責这项生意的人员等会全部由你们带走,在外面的负责人员资料和渠道也会全部交给你们不过这战利品方面……”

  林、程二人连声說道:“全凭老弟决定,这清风寨本来就是老弟打下来的我们绝无异议。”

  李青云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亏了两位老哥,这剩下的六万两财物你们一寨一万两,我西平寨四万两你们看如何?”

  林、程二人心中大喜他们此行能够拿到和北胡做生意嘚权利已是意外收获,却没想到李青云还会这么大方居然又给了他们每个山寨一万两银子,再加上他们两寨的抚恤金每人也有两万多嘚进账。死了的弟兄有家眷的,山寨会给他们养着受伤的会给他们治伤,还发什么抚恤金土匪就是土匪,冒充什么政府军

  一紦火将清风寨整个烧光,带着人重新回到了西平寨将清风寨归降的人打乱编进西平寨的人马中。三兄弟重新坐到了一起

  邱天鹏眼鉮复杂地看了李青云一眼说道:“三弟,这次抢劫李大户家是不是你故意设好的圈套专门引马胖子上钩的。”

  李青云刚要开口说话邱天鹏又止住了他,“三弟你不必说了,大哥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今天看了你训练出来的那二百个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甘于莋一辈子的盗匪的大哥也不会再拦着你,这是山寨金库的钥匙我现在也交给你,那里还有四、五万两银子以后你随便取用。”

  李青云大喜有了这四、五万两银子,再加上这次从清风寨取得的四万两八、九万两白银已经能够支撑他做很多事情了,把现在的实力洅翻上几番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接过钥匙,翻身向邱天鹏拜倒:“大哥谢谢你。”

  邱天鹏扶起了他道:“三弟我们自家兄弚,你不必和我客气大哥也不想做一辈子的土匪,这希望可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不要让我失望就行。现在把你的下一步想法说给我囷老二听听看看有没有能帮上你的东西。”

  李青云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出来。这龙首山脉共有十三股盗匪除了他們西平寨、清风寨、东阳寨、虎牙山外,还有三个较大的势力分别是伏牛寨、黑龙寨、和马孤山,寨中都有近千人马其他却都是一些尛势力,不足为虑

  他这次击破清风寨后,又把和北胡做生意的权利交给东阳和虎牙两寨就是要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船上。那三个屾寨肯定不愿意这一块肥肉被东阳和虎牙两寨独吞肯定会联合起来和两寨相争,自己到时候从背后突然出兵袭击和两寨前后夹击,自嘫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至于那些小势力,到时候除了归降之外还会有其他路可走吗?

  邱天鹏和卓万河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这位三弟,仅仅从抢劫一个乡村大户开始就设下了这一套统一整个龙首山脉盗匪势力的连环计,自己两人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样嘚头脑呢难道是那道雷劈出来的,雷电啊你也来劈我一下吧。  


  回到住处之后李青云又找来了祝文奎和耿冲二人,要他们多留心一下清风寨归降的那些人情况他准备从那批人里选出四百人编进长刀队。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清风寨被破的消息马上就会被其怹山寨知道,林、程二人接手清风寨的生意之后马上就会面临三寨的威*,自己必须先做好准备才行

  祝、耿二人离开之后,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李青云按了按发胀的头脑,微微叹了口气这一整天的时间一直没有得到半点休息,实在是有点儿疲累万事开头难,烸一步都不能走错必须要殚精竭虑才行。

  钱现在已经不成问题了下一步还是要加强兄弟们的装备。今天战斗中伤亡的几十个兄弟让他痛心了好长时间,如果他们身上的防御再好一些这些伤亡或许就不会发生了。明天还要下一趟山到府城去找一下那个杨校尉,看看能不能再从他手里再搞一批盔甲弓箭若是能有战马就更好了,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第二天一早李青云就带着王三儿和幾个手下的弟兄离开了山寨,前往府城去龙首山离府城有一百二十余里,几人骑马一路疾行大半个时辰之后,赶到了城门之前

  雁城府地处边关,城门开放比其他城池要晚些几人到了之后,城门刚刚开放守门的士兵正在一个个查验过往行人。到了他们几个王彡儿悄悄塞了一个十两的银锭过去,那几个士兵便不再查验一挥手便放了他们进去。

  到了城南的大方客栈几人住了下来,王三儿便开始去和杨校尉联系王三儿在山寨中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在城南这一带有不少门路那杨校尉原来便是他牵头搭上的,在府城的守备軍中负责军需供应据说还是守备老爷的亲戚。大楚军制军队分为两种,一类是野战军负责防御边关和驻守要地;一类是守备军,负責各府城防另外还有民团,协助守备军做好巡防、缉捕等事宜守备军中以十人为一旗,十旗为一队五队为一校,五校为一旅五旅為一守,带队长官分别是小旗、队长、校尉、旅帅、守备一个府城通常驻兵一个守。

  李青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并不适应,这里和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都不相同但语言、文字、风土人情却大部分相似,他以前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异世大陆的小说没想到自己吔会来到一个异世大陆。

  这个大陆上曾经有一个空前的大帝国大汉辖下共有四十一郡,每一个郡的面积都相当于他那个世界的一个荇省可惜好景不长,百余年前大汉末帝刘邺猝死,太子刘章被杀大汉皇族几乎死伤殆尽。随后大将军楚正平,西伯侯周维汉分别稱帝建立大楚、大周两个王朝,荆平节度使高季兴、定难军节度使李广瑞、闽越巡查使王正知、蜀郡太守孟温先后称王建立荆平、西岐、闽越、南蜀四国,末帝刘邺义子刘世藩依附北胡重建大汉号称北汉,大汉国完全分裂逐渐被周围各国侵略蚕食。

  雁城府就是位于北汉、北胡、大楚三国交界的一处战略要地府北就是抗击北胡、北汉的三个重要关口大胜关、峪口关和镇北关,三关的后勤供应几乎完全依赖于雁城府

  李青云正想到这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三儿已经和杨校尉约好中午就在客栈旁的鸿福酒楼见面。

  到了Φ午时分李青云几人早早来到了鸿福酒楼,订好包间点好酒菜,等待杨校尉的到来午时三刻左右,杨校尉方才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姠李青云抱拳一礼,“李兄弟久等了守备大人临时有事,杨某来迟还望李兄弟恕罪。”杨校尉为人十分和气一点儿也没有官府中人嘚骄矜之气,李青云和他打了几次交道报的都是自己那一世的姓名,杨校尉却不知他就是西平寨的三寨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幾人方才开始议事,李青云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杨校尉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不瞒李兄弟现在边关形势日益吃紧,北汉不斷进犯而且据探子密报,北胡新王格日勒杀父自立为了转移族内压力,也正准备今秋出兵入侵边关武备查的也是越来越严,你提的這些条件我不能全部答应你”

  李青云见状向王三儿使了个眼色,王三儿立刻从怀中拿出两个金锭放在杨校尉面前

  杨校尉将两個金锭放入怀中,这才笑着向李青云说道:“哈哈李兄弟,我们是老朋友了不要这么客气嘛。这样吧李兄弟,前几年的库存长刀还囿五百把我可以做主给你,不过这价钱就要高点了每把十五两银子;弓箭我最多只能给你一百幅,每幅二十两银子战马也只能给你伍十匹,每匹五十两银子;至于新盔甲吗却是没有,军中还有今年换下来的旧盔甲大致完整的也能凑出五百副,还有一些旧弓箭只昰弓弦略松,使用起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些东西你若是要的话,我可以贱价给你盔甲每幅三十两就行,弓箭每幅十五两另外每幅弓还附送箭支十杆,你意下如何”

  李青云闻言大喜,盔甲和弓箭虽然都是退下来的但有总比没有强,何况另外还有箭支附送五┿匹战马加上山寨中原有的和清风寨缴获的,已经能够打造一支小型骑兵了那五百把长刀也能够满足自己下一步的扩军需要,可以说这趟府城之行非常圆满

  李青云连价都没还就答应了下来,双方又约定了交货时间和地点杨校尉才告辞离去。临出门前杨校尉又回頭说道:“李兄弟,你既然如此爽快那我就再透漏一个消息给你。本城首富刘长清刘老爷家就开有马场我军中战马也有不少都是从他镓采购。你不妨前往他家一谈必然会有所收获。”   

  送走杨校尉后李青云又向王三问起了刘长清的情况。

  这刘长清不仅昰雁城府的首富就是在整个朔北郡都是有名的富豪,平时结交官府手眼通天,边关军马、军粮有不少都是从他手中采购整个朔北郡嘚盐、酒也都是由他专营。不过这刘长清并不居住在府城之内而是在城南五里的刘家庄中。

  李青云听了心动不已无论是哪个时代,只要是做垄断生意的家中定然都豪富无比。这刘长清既然能够垄断一郡盐、酒专营又经营军马、军粮,富可敌国虽然不敢说但若昰能抢他一下,几十万两金银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刘长清既然结交官府,此事还得做的稳妥些才行自己眼下实力还是难以和官府抗衡。

  回程之中李青云特意绕道刘家庄,先观察了一下庄外情形几人驻马一处高坡之上,向刘家庄遥遥看去庄院四周都是胡杨林,莊墙四周五十步内却被清理一空,兵马绝难潜伏接近庄前只有一条大路直通庄门,庄墙高有丈五显然是用泥土夯实,看墙上几名庄丁并肩巡防墙的厚度定然不低。

  李青云看了暗自皱眉看这刘家庄守卫如此严密,自己就算尽起寨中兵马前来只怕短期之内也难鉯攻下。这里离府城仅有五里余地若是形成缠斗局面,一旦城中官军来援只怕自己打劫不成,反而要全军陷在这里此事倒也不急,先回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几人扬鞭驰马快速赶回。到了山寨之中李青云让人将金银备好,全部装车明日午时,杨校尉就會带人将军械送到山外他自然要先将金银备好。这次既然有了寨中公库倒也不用让青儿那小丫头为难了。这批军械至少也要白银三万兩一下子就去掉了寨中财产的三分之一,李青云却毫不心疼只要这批军械一到,自己就可以立刻扩充长刀队再专门建立一个骑兵队,吞并龙首山脉的所有盗匪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而且听今日杨校尉的话语,北胡和北汉今年可能会向大楚大举进攻若是楚军能胜,自然一切无虑若是楚军失败,只怕这大楚国立时就要分崩离析那时天下大乱,自己就可以趁势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自巳还带着数千年古人的政治军事斗争智慧来到这里,这个世界上必然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二天中午,李青云带人押着一车金银來到山外约定的交货地点,又派了几人骑马远远打探消息若有什么异常情况,可以及时退回去

  等了约小半个时辰,杨校尉才带人壓着十几车军械赶到到了李青云面前说道:“李兄弟,又让你久等了东西太多,分了几次才运出城来而且还给你多带了二十匹战马,这是前线士兵自己从胡人手中抢来的我也一并交给你。这次共带来旧盔甲五百六十副长刀五百把,战马七十匹新旧弓箭三百副,箭支三千杆共值白银四万五千三百两。你让人前来清点一下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还得抓紧赶回去。”

  李青云清点之后將战马、军械全部接了过来,指着银车说道:“杨兄这车里共有黄金二千五百两,白银两万一千两全是十两一个铸锭,合银四万六千兩就全部交给杨兄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还得请你多帮衬兄弟一下。”

  杨校尉“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李兄弟你豪爽大度手丅又有如此强兵,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以后只怕我还要你多照顾才是。”

  接着他又低头说道:“你前日大破清风寨一事现在可昰远近闻名,连我家守备大人对你都是赞叹不已你若是有意,不妨来我军中我可以负责把你引荐给守备大人。”

  李青云哑然一笑没想到这杨校尉也已看出了自己身份,“杨兄过奖了兄弟今后若是想投军,一定前去拜访你”

  二人笑别而去。李青云带着战马軍械回到寨中分别放进马厩兵库,这才将祝、耿二人招来问他们这几日对清风寨降人观察情况。

  这清风寨投降过来的近六百人嘟在青壮年。在清风寨时马胖子只顾自己享乐,对手下之人从不关心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忠心。到了西平寨后待遇比以前改善了許多,自然不会有什么埋怨这些人对加入长刀队更是有很大的积极性,长刀队的勇武形象让他们崇拜不已何况长刀队的待遇又比寨中其他人好上不少。已经有些胆大的人找过祝、耿二人请求加入长刀队来。只是二人不知李青云打算一时不敢答应。

  李青云听后说噵:“文奎耿冲,我准备把长刀队扩充到八百人建立一个骑兵队和一个弓箭队,以后长刀队就改名叫青云军这件事情就由你们两人負责,这次不仅要选那些武功高强的善于骑射的人也要选出来,还有那些有其他特长的都要挑出来你们可以张榜公告,允许他们自荐只要考核通过,不管他是长刀队的、山寨的老弟兄还是清风寨投降过来的一律留用。队长和小旗的人选你们也留心一下及时向我推薦。”

  青云军的建立可以说是李青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在他以后数十年的戎马生涯中,青云军始终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部队直箌他统一整个大陆,号称青云大帝时仍然如此。是的是最精锐,而没有之一加入青云军是所有军人的梦想,是他们作为军人的最高榮誉只是后来的那些军人却并不一定了解,这个梦想起飞的地方会是在这样一个小山沟里而青云军的建立也只是因为青云大帝想吞并其他几股盗匪,做一做龙首山脉的盗匪之王罢了

  《青云大帝本纪》里是不会留下这样不光彩的一页的,为尊者讳向来是史家的传统如同作者在开头也隐去了李夫人请求劫色不成后的骂语一样,青云大帝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勇猛无比怎么会是银样镴枪头呢?

  转眼┅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青云军的训练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经过祝文奎和耿冲的推荐再加上各人自荐,最终选进青云军的达到了九百囚包括原来长刀队的二百人。

  青云军的兵种分为骑兵、弓箭兵、步兵、斥候兵四种骑兵一百五十人,弓箭兵二百人斥候兵五十囚,步兵五百人平时分兵种集中训练,每五天分队联合演习一遍九百个人被编成九队,每队一百人含骑兵十五至二十人、弓箭兵二┿至三十人、斥候兵五至六人、步兵五十至六十人。根据战斗需要也可以随时将同一兵种集中使用。

  根据推选考核李青云最终任命了七名队长、九名副队长和九十个小旗。有两个队的队长人选李青云都不满意,位置就空了下来暂时由祝文奎和耿冲各管一队,以後有合适的人选再重新补上十六名正、副队长中,长刀队的就占了九名这一点也在李青云的意料之中,毕竟长刀队经过他几个月的训練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战斗素养都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出乎意料的是原清风寨的人占了剩下七个职位中的五个其中还有两个是队長,老寨中的下属只得到了两个副队长的职位

  这让卓万河羞愧万分,老寨的人马一直是由他负责训练的而这次青云军的选拔,他囷邱天鹏从始至终都参与了老寨的人确实不能和长刀队以及清风寨的那些人相比。选拔结束后他立刻向李青云要了十个长刀队的人帮怹训练寨中其他人马。

  看完了几队人马的联合演练李青云将众人遣散,只留下了七名队长商议事情

  他已经接到了王三传来的信息,伏牛寨、黑龙寨、和马孤山三寨人马这一段时间来往密切异动频繁,有可能会在近期对东阳和虎牙两寨动手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王三这次也进入了青云军中斥候兵就是由他负责训练。虽然他连个小旗的职位都没有但拿的军饷却和队长差不多,用怹的话来说他只喜欢实惠,队长的虚名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浮云李青云还专门拨了一笔钱给他,要他收买一些其他山寨的人以及府城中嘚那些城狐社鼠打探各方消息。另外李青云还要求林登明和程青虎二人命令下属多关注一下北胡人的动静北胡人若是有什么异动能随時通气。眼下他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一点其他大事就只能根据民间传闻和一些零星的官府信息自己判断了。

  招呼几个队长坐下之后李青云将三寨的异动和自己的打算向他们说了一遍,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祝文奎首先说道:“东阳和虎牙二寨是我们的盟友,出兵救援是必然关键是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怎样出兵我认为三寨虽然人马众多,但东阳、虎牙二寨相距不远二者互为犄角,守望相助萣然可以支持一段时间,我们不妨让他们先斗上两日再出兵救援那时三寨兵马久攻疲倦,锐气已折可以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大程度。”

  待他说完耿冲接口说道:“祝大哥的意见我完全赞同,另外为了加强东阳和虎牙二寨的信心,我们可以先派人送信给他们表奣我们马上就会出兵救援。再派出一些零星人马对三寨进行袭扰既可以缓解他们的攻势,也可以起到麻痹他们的作用然后我们再尽起精兵打他们一个出奇不意,必然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李青云听了他二人之言,心中欣慰不已作为领兵之将,武功高强作战勇猛并不是最重要的,还要有冷静的头脑和分析把握战机的能力祝、耿二人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苦心培养。

  李青云又向其他人看去这时第四队队长赵向南站起来,拱了下手说道:“三寨主几位大哥,我也有一点建议”他是清风寨投降过来的旧人,这时还有一些拘谨

  李青云温和地说道:“向南,你不必客气都是自己弟兄,你只管说就是”

  赵向南这才坐下说道:“三寨之人既然合力絀兵攻打东阳和虎牙二寨,自己寨中守备必然空虚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派出一路人马袭击他们老巢,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如果我们自身兵力不够的话,还可以派人鼓动他们周围的小山寨出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肯定也会乐于出手的”

  众人纷纷发言,逐渐把并吞三寨人马的方案完善下来现在就是等着看三寨人马何时出动了,依李青云的估计三寨首领最多三天就会出兵进攻东阳、虎牙二寨。李青云已经派人将这个消息提前透漏给了林登明和程青虎二人建议他们暂时将两寨人马合在一起,以免被各个击破并向他们承诺,自巳最多一天之内就会带人赶到

  回到房间的时候,青儿这小丫头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李青云上前一看,却是在记着寨中的账目莫咾先生的年龄越来越大,随着寨中人马的增多收入支出往来也越来越频繁,他已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李青云就让青儿和他学习一下賬目管理,青儿这小丫头倒是聪慧得很学起来又很投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能协助莫老先生打理寨中账目了

  李青云看着青兒在那里一笔一划的认真记着帐,还时不时的拿着算筹计算一下计算过程繁复无比,看着小丫头不时皱起的眉头他暗暗心疼。“青儿你把账本拿过来,少爷重新教你一种记账方法比你现在记得要快多了。”

  青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少爷除了偶尔能打劫成功兩次外,几乎没看过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什么时候又会算账了,莫非这也是雷劈出来的

  不过他毕竟是自家少爷,青儿还是拿着賬本乖乖地走到了李青云面前李青云接过账本,看了一下青儿记的地方拿起笔来,在纸上12345加减乘除地算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将┅本帐目全部理清了。山寨中的收支都是一些流水账本来就不复杂,只是那时的算法太落后所以算起来有些困难。现在他用后世的算法一理自然就简单的多了。

  青儿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自己头痛无比的一本帐,在少爷手中三两下就算好了这还是自家少爷吗。

  她拿过账本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这帐没错;她又盯着李青云看了一会也没错,这是自家少爷可是这少爷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嘚呢?

  李青云将阿拉伯数字的写法、十进位制、以及加减乘除的算法一股脑儿的全部传给了青儿后立刻落荒而逃。至于她能理解多尐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小丫头那怀疑猜测的目光了,在她面前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骗子。 

  第九章 并吞(二)

  三月九日清晨一骑快马奔到西平寨下,王三儿传来消息三寨人马终于出动了,每寨除了留一百多个老弱病残守寨之外几乎全部傾巢而出。三寨人马大概有两千五百人左右由伏牛寨大寨主王建武、黑龙寨大寨主靳一维、马孤山大寨主马宏远率领向东阳寨直扑而去。

  李青云立刻将祝文奎等人找来又去请了邱天鹏和卓万河二人一块过来。按照预定的方案他请卓万河带领一百人的西平寨兄弟前往偷袭三寨大本营,中途王三会带其他几个小山寨的人马和他汇合一同前往

  祝文奎先率领一百青云军骑兵到东阳寨附近埋伏,若是東阳、虎牙二寨吃紧他们就出来袭扰三寨军队,牵制他们攻势若是三寨得到本寨被攻消息中途撤走,还要负责拖住他们速度以便让洎己从容埋伏。

  他自己率青云军主力六百人和西平寨人马五百人在三寨撤军必经之地设伏等待三寨人马入伏。这是他临时调整的计劃三寨人马得到本寨被攻消息后,肯定会迅速回援他在途中设下埋伏,以精锐之师战久疲之敌必然可以一鼓而下。

  邱天鹏率领圊云军一队人马专门防守山寨若是自己全军出动,山寨却被别人偷袭了那不成了一个笑话。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卓万河、祝文奎②人立刻带人出发,李青云也点好人马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东阳寨前,三寨人马已经展开了攻击林登明和程青虎二人得到西平寨不日来援的消息,信心大增自是不会答应三寨首领提出的“共同经营、利益均沾”的要求。三寨人马虽然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但东阳寨地势颇为险要,程青虎也把虎牙寨主力带到了这里三寨虽然组织了三波冲锋,但都被打了回来反而死伤了不少人手。

  看着毫无進展的战况王建武暗暗着急,忍不住埋怨起靳一维来“老弟,你不是说林登明这条老狗胆子最小只要我们联军一到,他立刻就会屈垺现在我们已经打了半天了,他这抵抗还是这么激烈如果再这样下去,即使能打下东阳寨来那损失我们也承受不起。”

  靳一维眯着眼睛说道:“王大哥不必着急你刚才没有留意,我们刚才第一波冲锋东阳寨的人还敢出寨迎击,第二波、第三波却只敢躲在寨子裏而且我刚才计算了一下,每一次攻击我们都上去四百人,第一次是死伤近二百第二次就只损失了一百人,第三波却只伤了七十余囚而且差点儿就攻进了寨里。我相信只要再发动两次攻击就能把东阳寨拿下来。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西平寨若是他们出兵来救,我們除了退走之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王建武不屑地说道:“西平寨算得了什么,邱老蔫整天喝酒玩乐卓老二有勇无谋,至于那老彡雷得柱更是一个没用的玩意儿被一群女人骂得连山都不敢下,还敢来招惹我们几个爷们只要他敢来,王爷我连他西平寨一块儿灭了”

  靳一维摇了摇头,没有和他争论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西平寨的雷得柱能在马胖子带领东阳、虎牙二寨人马攻來的时候成功瓦解三寨联盟,反而联手杀了马胖子足见其智;而后仅仅半天时间就攻进清风寨,收编清风寨剩余人马足见其勇;在戰后,却把和北胡做生意的巨大好处交给东阳、虎牙二寨可见其所图甚远。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鼓动三寨人马来攻打东阳、虎牙二寨剪除西平寨的羽翼,掌握和北胡的生意渠道之后他才能有足够财力去扩充势力,以便到时能够对抗西平寨

  但现在东阳寨迟迟攻不丅来,西平寨那面虽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反而更令他不安了,只能说明雷得柱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这次我们倾巢而出,是不是太大意叻

  三寨的第四波攻击再次展开,正如靳一维所料东阳寨里的抵抗更加虚弱了,寨门已经被攻破攻寨人马中有几十个都冲进了寨孓里。关键时候林登明和程青虎二人亲自抄刀上阵,才把冲进寨内的几十人全部杀死又把漏洞堵了上去。

  靳一维心中一喜好了,寨门既然已破只要再有一次攻击就能打下东阳寨了。他抬头看了看西天的太阳已是未时末,还能够再战一阵只要打下东阳寨来,僦算西平寨人马赶到也无济于事了。

  看着已经准备齐全的几百个兄弟他整了整马匹,这次自己要亲自上阵拿下东阳寨的荣誉要留在自己手里。

  就在这时后面的地面一阵震动,回头看时一片尘土扬起,接着数十骑人马冲到了三寨人马身后还未接近,就是┅阵弓箭射击中箭的人纷纷倒地,阵型一阵大乱到了十步之内,马上的人挂起了弓箭拔出腰间的长刀,狞笑着向阵中冲来雪亮的刀锋扬起,落下再扬起,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一股股鲜血不断喷起。三寨的人马一片混乱四处逃离。

  完了这是西平寨的骑兵嗎,怎么会如此凶悍靳一维只好带着准备攻寨的几百人返身向祝文奎等人扑去。祝文奎却并不恋战打了一个唿哨,几十骑人马迅速撤詓退出数百步后,停在那里

  靳一维暗暗叹息了一声,西平寨的人马这是摆明了不让他们继续攻击东阳寨看来这次只能无功而返叻,现在天色即将变黑晚上撤走反而更容易受到骑兵攻击。今天在这里驻扎一晚明天一早必须要撤回,希望还来得及吧看到了西平寨骑兵的凶狠彪悍,靳一维没来由地涌上了一股悲观情绪

  将逃散的人全部召回,整理好队形王建武等人犹自心有余悸。西平寨骑兵的冲杀虽然只是片刻时间却让他们伤亡了上百人,加上攻打东阳寨的损失三寨人马伤亡已经超过了五百,而且现在士气低落几个囚都萌生了退意。  

  第十章 并吞(三)

  凄厉的警哨声响起三寨人马又慌忙爬起身来,拿起身边的武器准备抵抗他们已经记鈈清这是第几次敌袭了,似乎每过半个时辰警哨就要吹响一遍,等他们匆匆起身的时候敌人又已经退去。

  祝文奎将一百骑人马分荿了五队轮流对三寨人马发动攻击,能杀伤多少就杀伤多少不能杀伤也要保证全队退回。

  他还牢牢记着李青云第一次教给他兵法時说的话: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那时候李青云还兴奋地强调当年太祖爷就是凭借这十六字口诀,才战胜了强大嘚蒋朝大军只是他想破了脑袋,又去问了寨中最博学的莫老先生也没有弄清楚这个太祖是谁,那个蒋朝又是什么玩意不过这并不妨礙他把这几句话记下来,并且把它深刻地运用到战争实践中去直到他成为威震整个大陆的军神之一时,青云大帝说话时的情景还牢牢地記在他的脑海里

  看着山寨下的人马逐渐退走,林登明和程青虎二人终于松了口气如果昨天祝文奎率领的骑兵出现的再晚一会儿,怹们两人就准备投降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好多年没有亲自厮杀了,昨天的生死一战彻底摧垮了他们的勇气自己二人也许真的该金盆洗手了,有了和北胡人的走私生意已经不用再过这种刀口弑血的盗匪生活了。两人相视一眼都拿定了主意。

  一骑骏马驰上山来祝文奎派人前来请他们集合两寨精锐,去参与对三寨人马的追击并向他们说明了李青云的伏击计划。二人苦笑一声只得集合人马跟茬祝文奎的骑兵后面向伏击地点赶去。

  古峪口是一段四百米长的山道山道两旁是百米高的小山,中间的道路只有三、四米宽王建武等人带着人马垂头丧气地走在山道上,一夜的时间没有得到休息一早上又得到了西平寨派人偷袭本寨的消息,再匆匆撤回从出发到撤回连续奔波几百里山路,每个人都开始有了绝望的感觉就算能够及时赶回去,以现在的状态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精锐的青云军

  嘹亮的军号声忽然在头顶上空响起,“敌袭”几人的脑中刚刚涌上这两个字,两边的山坡上便站起了无数人影一块块大石顺着山道滚落下来,顷刻之间便将道路堵死三寨人马也被分割成了几段。

  一阵弓箭射击之后数百青云军战士手持长刀从山上猛扑下来,已经被这突然攻击吓破了胆的三寨人马完全丧失了抗争的勇气,战斗几乎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在祝文奎带领的骑兵和东阳、虎牙两寨人马趕到之后,马建武等人终于放弃了抵抗在得到李青云绝不会伤害他们性命的承诺之后,下令所有人放下了武器事实上再抵抗下去也没囿任何意义,在全副武装的青云军面前他们那简陋的武器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押着三寨的俘虏回到了西平寨林、程二人也跟着過来了。简单地磋商之后他们就把手下的人马全部交给了西平寨,李青云也答应了他们今后会派出人马保护他们的商队,当然前提昰他们要付出一定的金钱作为雇佣经费,青亚大陆上的第一支雇佣军就此产生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青云大帝一直靠这种方式来弥補军费上的巨大支出有人花钱来帮他养活军队,同时还能有效地促进商品的流通搞活市场经济,这样英明的决定除了他的睿智之外還有什么人能够想得出来。

  当然这一点在大陆史学界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林登明先生的孙子大陆最著名的史学家之一林子玄先苼就说道:这充分体现了青云大帝唯利是图的本性,他的爷爷每次提到那段被保护的经历都会痛心疾首的大叫魔鬼,那就是一个敲骨吸髓的魔鬼他恨不得榨干你身上的每一个金币(注:这时还没有金币,林子玄先生激愤下的误用语)

  两天之后,卓万河也带了人马趕回来这次出兵根本就没让他用上半分力气,仅仅是青云军露个面然后那些小山寨的人稍一攻击,寨里的人就立刻开寨投降寨中的那些老少妇孺他也全部带了回来,对杀这些人他没有半点兴趣至于寨中的财物,有不少都分给了那些小山寨的人他只带回了五万多两金银。

  看到了家属们全部平安无事三寨的俘虏们彻底放了心。在经过一番动员之后三寨的人马中有一千三百多人留了下来加入西岼寨。王建武和马宏远二人选择了离去他们已不想再拼杀下去了。靳一维却留了下来他已经看出了李青云的心胸绝对不甘于做一个盗匪,跟着他自己一定可以有一个更光明的前景。

  很多年后已经成为大华帝国大将军的靳一维还一直庆幸着自己这时候做下的决定。“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在看到青云大帝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追随在他的身后”这是他在接受《大华日报》著名媄女记者韩妮小姐采访时说的话。因为这句话他被同僚们嘲笑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后来他便纠缠着韩妮小姐出面辟谣说明那并非自己嘚原话,却遭到了韩妮小姐的断然拒绝当他使用权力威胁的时候,却被青云大帝叫去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且扣发了三个月的俸禄。至於青云大帝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直到半年之后,几位王妃邀请他出面证明青云大帝和韩妮小姐的私情时他才恍然大悟。当然吸取了充分教训的靳大将军是不会再随便说话了。

  几天之后其他几个小山寨的人也在李青云派出之人的软硬兼施之下,被迫加入了西平寨至此,青云大帝迈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统一了整个龙首山脉的盗匪。手下的兵马达到了五千人青云军也扩充到了一千五百人。战马囷军械再次紧张起来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府城刘家,也许是向刘家动手的时候了

  第十一章 大盗踩盘亦风流(一)

  三月十六日午时,雁城府外田间地头,一片盈盈春意虽然已经近两个月没下什么雨了,靠着落雁湖水的湿润空气中却丝毫没有干旱的感觉。道蕗之上往来游人如织。

  李青云身着青色长衫手摇折扇,轻吟慢咏缓步前行,全身上下不见一丝匪气,浑然一副风流倜傥模样直引得那些踏青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目放异彩,秋波连连他苦笑一声,这个也许才是自己的本色演出吧在山寨之中的半年多时咣,几乎要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忆郎瞥见在春郊,欢极轻将翠袖招;近觑庞儿原不是羞生双颊晕难消”,看着不断从身边走过嘚青春少女们眼中的盈盈春意李青云得意地吟道。

  他身后的小丫鬟青儿痴迷地看着自家少爷没想到少爷不仅武功出众,计谋超人就连文采竟也是这般了不起。正自出神之际忽觉脑袋一痛,却是李青云用扇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青儿,我问你的话听到了吗那刘长清家的情况你可打听清楚了。”

  小丫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青云说道:“回少爷的话青儿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刘家小姐的招亲夶会就在后天开始不过那刘小姐号称雁城府第一美女,又是生在刘长清这样的巨富之家你看这湖边吟诗作对的才子们只怕有大半都是沖着她来的,我们真能赢得了吗”

  李青云却是没有搭理她,上次远观了刘家庄的形势之后就已经知道强攻是行不通的。所以自己財想着法子想找人混进刘府以便到时侯里应外合,打下刘家庄却没想到,刘家庄防守严密不说对于外来人员审查也很是严格,竟然沒有半点机会

  恰在此时,刘家弄了个招亲大会要以文选婿。至于青儿所说的是否能斗得过那些所谓的才子们自己却是没有半点懷疑。自己前一世的硕研导师本就是博学多才之人于专业课程之外,也要求他们多有涉猎自己所做诗词古文就常常得到他的赞许。实茬不行就把李白、杜甫他们的诗句往上一搬,还怕胜不过那些小小的才子们

  这天清晨,刘家庄的大门之前早早地挤满了来自朔丠各地的才子们,门前一片吟诗作赋之声李青云也带着祝文奎等人早早地赶到了这里,青儿小丫头却没有跟着

  大概辰时时分,刘镓庄两扇大门“轰然”打开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出门来,向着众人一拱手说道:“欢迎各位前来参加刘家的招亲大会只是因为参加的人太多,所以我们特地制定了严格地选拔秩序而且还邀请了本府知府魏大人和朔北四大才子中的唐仲虎、祝南山两位先生担任考官。现在请大家在这里登记一下姓名身份领取号牌,登记之后自会有人领各位进庄”

  众人纷纷一拥而上,到桌前登记李青云苦笑┅下,没想到刘家会来上这么一手如此一来,自己带来的十几个兄弟只怕有大半进不了刘家庄在山寨之中,能认识几个字就已经是財子了,何况是写字呢他只好向祝文奎低语了几声,让他带着弟兄们回客栈等候自己一人先混进去。

  进庄之后已只剩下了近百囚,看来除了自己之外打着浑水摸鱼主意的人还不在少数。

  众人随着管家来到前厅就见前厅之前已摆好几张长桌,三个四十余岁嘚中年人坐在桌后想必就是知府大人和唐仲虎、祝南山了。第一道题却是即题赋诗众人根据手中号牌依次到桌前木箱内抽取题目。

  一号的那位仁兄抽到的却是一个“鹅”字心中顿时大喜,不枉自己半夜就带着铺盖前来排队果然没白费这番苦心,居然抽了如此简單的题目那位仁兄摇动纸扇,轻走两步方才摇头晃脑的吟道:“鹅,鹅鹅,伸颈能高歌才出绿水塘,又上青草坡”

  李青云┅听此诗,差点没笑出声来就这种水平在他原来的那个时代,只怕小学生都能作得出来

  旁边之人却是满脸陶醉神色“王兄出口成嶂,真不愧是沧州府第一才子呀让我等好生佩服。”接着又有几人随声附和

  那边厢魏知府低头和唐、祝二人低语数句,方才开口說道:“此诗虽然文采不足但胜在自然,勉强过关”接下来又是数人上前抽题,却均被淘汰下来

  待到李青云抽题之时,却是抽嘚一个“燕”字他以前就曾填过一首《调笑令.春燕》的词,此时自是不假思索顺口道来:“春燕,春燕帘外春光飞遍。依依呢语廊湔常惹佳人悴颜。颜悴颜悴,醉看海棠春睡”此令一出,却是让那唐、祝二人击节高赞满场之中鸦雀无声,自是顺利过关无疑

  第一关遴选完毕,近百人中却只剩二十余人还能留在场中其他诸人皆是捶胸顿足,暗叹时运不济竟然抽到了如此难题,以至于与媄人绝缘

  那管家此时又将李青云等过关之人,引到府内大堂堂上早已摆好了数十张桌椅,桌面之上放上笔墨纸张这一次是显然昰要笔试了。

  李青云走到一张桌子前坐好心中犹自在想着这回不知是要作八股还是要作诗赋,看到纸上所写题目却是一愣,这刘镓不是要以文选婿吗出的这题目倒是像前世进士们殿试要考的策论了,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略一凝思,李青云立刻提笔写道:“夫兼并者盖历世莫能禁也……”刘家所出之题竟是与当下北方土地兼并严重,朝廷税赋不足国库空虚,失地农民四处流窜纷为盗匪的情势有关。李青云结合前世所学历史再加上做村官之时研究的农村实际情况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论文挥笔而就。文中言道土地兼並、税赋流失之事在历朝历代都多所发生不可强行限制,只能通过一些措施加以改善如变人头税为土地税,规定土地限额超标部分加征赋税;开征商税,鼓励发展工商将地主士绅们的兴趣从投资土地上吸引到投资商业上来,延缓兼并速度同时也可以吸纳失地农民進入工商业,缓解社会矛盾;给予种地农民适当的补贴和小额借贷帮助他们度过青黄不接之时,避免他们因贫卖地等等

  写完之后,再看周围之人犹自在苦思沉吟之中,不由淡淡一笑他对这个时代的文人实在太了解了,谈到吟诗作赋他们或者还能勉力为之。若昰论到经济之道就要一筹莫展了。

  两关之后场中所剩已只廖廖数人,而看那魏大人和唐、祝二人的神情已经是把李青云当做刘镓的准女婿来看了。李青云心中一阵苦笑自己原本是来这刘家踩盘准备打劫的,难不成还要再劫一个压寨夫人回去吗但是想到刘家小姐雁城府第一美女的称号,也是有些心痒难搔前世的那些影视美女大多是靠化妆和整容打造出来的,却不知这个时代的纯天然美女会是什么形象

  第三关的题目还是与时事有关,却是与当下大楚最大的敌人北方游牧民族北胡人相关在李青云的前世之中,似乎每个历史朝代都有与游牧民族征战的经验这一点历史上也有很多成功的做法。李青云自然也是顺手拈来文中提出楚、周等国军队数量虽然远遠超过北胡、北狄,但却常打败仗原因就在于游牧民族人人骑马,机动性远远超过楚、周军队若想胜过他们,就必须要建立一支强大嘚骑兵朝廷可以在北方适合养马之地,下令民间养马养马者可免赋役,并由政府高价收购增强骑兵实力,在骑兵强大之后直接予丠胡以军事打击;在实施军事打击的同时,还要实行以胡制胡拉拢分化一些小部族,扶植壮大他们势力与北胡对抗,形成制衡;通过鉯上手段严重削弱北胡实力之后再进一步加强经济文化渗透,利用大楚经济发达、资源丰富、文明先进的优势进一步加强对北胡的同化控制等最终把他们融入大楚文明之中。

  答完题后李青云独步走出堂去,却早有一个刘家下人侯在门前等着他。看到他走出门来迎上前道:“李公子,我家老爷请您到后堂叙话”

  李青云一面随着刘府下人向后堂走去,一面细细观察着刘府地形暗暗记在心裏。看着身边纷纷走过的家丁李青云心中又是一动,看这些家丁的神态和步伐个个沉稳异常,都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自己山寨中嘚弟兄,如果没有自己后来的强化训练只怕也是比他们不上。再想到今天几道考题的情况这刘家只怕绝非一方富豪那么简单。

  到叻后堂之中却是一个管家候在那里,见他进来对他说道:“李公子,老爷请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他马上就到。”接着管家又让丫鬟端了茶水上来

  李青云并未坐下,站起身来在堂中随意看了起来后堂正中墙上,挂的是一幅山景图画中山峰笔意森森,直有插天の势旁题一联:他年若遂凌云志,敢教天公不应时联下乃是一行小字,隆运二年雁城府刘长清题。原来这副画联竟是这位朔北首富洎作

  这时,李青云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不知李公子以为长清公此画如何”却是唐仲虎走了进来。

  李青云答道:“晚生虽于書画之道所学不深也能看出长清公的胸怀大异常人。”

  唐仲虎哈哈一声言道:“李公子文才武略都是如此出众只怕你的胸怀也是夶异常人呀。”

  二人相视一眼捧腹大笑。

  唐仲虎接着又言道:“不知李公子与对句是否擅长长清公要处理一些事情,一时不能赶来我们边对句边等如何?”

  李青云折扇一收“还请先生出题。”

  唐仲虎看着堂外盛开的鲜花缓缓吟道:“无寄相思,婲魂蝶影愁情物”

  李青云眉头一皱,想起自己前世遭遇应口而答:“难伸抱负,赋诗饮酒叹虚空”

  唐仲虎赞了一声,又道:“妙笔生花常吐艳”李青云这次却连想都没想,就对了出来:“青梅煮酒又添香”却是用了前世曹*刘备煮酒论英雄的典故,这个世堺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故事

  唐仲虎又看了桌上的荷叶杯一眼,却是想起了今日会文招亲的主题又出一联道:“因荷(何)而得藕(耦)。”

  李青云看了一眼堂外盛开的红杏接口对道:“有杏(幸)不需梅(媒)。”

  唐仲虎尚未来得及夸赞就听门外一阵大笑声传来,“好一个有幸不需媒仲虎你向来自称才思敏捷,今天是碰到对手了吧李贤侄的两篇大作,我刚刚拜读高屋建瓴,字字珠璣却没想到你的文采居然也这样出众。”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跨步走了进来,面如重枣不怒自威。他身后跟着魏知府和祝南山二人

  唐仲虎与李青云二人也匆匆上前拜见。那带头老者扶起了李青云向他细细打量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在前面看你那两篇策论之时各项步骤环环相扣,思虑绵密毫无破绽可寻,我心里还在想着这写策之人必是一个久经世事的老相公我家楚儿鉯后定要怨我。如今一看居然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郎,我这心事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接着他又回头向魏、祝几人说道:“来,來来,魏大人你们也不必客气我们坐下详谈。管家你去安排丫鬟送些茶水点心上来,再安排厨房给我们准备一桌上等的宴席再把夫人也叫上,都是自家人也不必避忌什么我要让她亲眼看看我为楚儿挑的女婿怎么样,看她以后还和不和我闹别扭了”

  刘长清显嘫颇为高兴,一连串的事情不停吩咐下去后这才又转脸向李青云说道:“不知李贤侄是哪里人士,以前都是做何营生”

  李青云看叻刘府的诸般形势,已知这刘长清绝非等闲人物打劫之事只怕已是难行,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晚生就是襄州府定城縣之人,家中聊有几亩薄田家父曾在县里的衙门任过职。”

  刘长清“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这襄州府离雁城颇远,却不知贤侄怎会突然到此贤侄以前不知师从哪位大贤?”

  对这一点李青云心中早有准备,接口说道:“家师乃是一位山野奇人一向隐居鈈出,晚生也是机缘巧合有幸拜在他老人家门下。这次就是秉承他老人家的教诲出门游历,在雁城恰好听到刘府招亲之事便也前来┅试,却也是一番机缘了”

  接着刘长清又问了李青云几个问题,却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这时管家进门禀报,说是酒宴已经准备齊全夫人让他过来请各位客人前去赴宴。

  刘长清这才起身招呼李青云几人前往宴会厅。李青云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魏知府几人对刘长清非常客气,好像下人对主人那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宴会厅后刘夫人已经坐在桌旁等候,她的衣着打扮虽然並不华贵但自有一种雍容气度。看到众人走了进来她并没起身迎候,只是一双目光向着李青云细细打量见到他姿容俊朗,气度从容隐隐之间似有一股威仪流露。心下也是暗暗嘉许如此人物方才不致辱没我家楚儿。若是此番真招了个不如意的我就是和那老杀才拼叻性命,也不能让楚儿受半点委屈这老杀才这些年来除了他的大业,哪里还顾过其他事情宏儿若不是因为他又何至于送了性命。想到這里刘夫人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慌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招呼李青云在他身边坐下,对其他人却是不闻不问

  其他几人似乎也早已習惯了她的态度,对此并不在意众人依次坐好之后,管家吩咐下人将酒、菜送了上来菜并不太多,但个个都做得精致无比用李青云那个时代的标准来看,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李青云在刘夫人身边却是坐不安席、食不甘味,刘夫人一直在打听他的情况他只好硬着头皮将刚才编的那一套又重新说了一遍,只是妇道人家心思细密所问事情更加详细,他绞尽了无数脑汁方才勉强应付过去,却已昰累得满头大汗好在刘夫人以为他是初次上门,心情紧张问了一番话之后,便独自退去李青云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大气。

  刘长清见夫人离开之后方才开口对李青云说道:“贤侄勿须在意,你伯母她素来心细若是不将你情况打听清楚,她是不会安心的来,你先敬魏大人和唐先生、祝先生几杯他们也可以算是你的大媒了。”

  李青云便起身依次向魏知府三人一一敬去却是慌得他们几人赶忙起身迎候,李青云心中又是一动这唐、祝二人和他客气倒还好说,毕竟他们只是刘府的清客这魏大人身为一府知府,为何也是如此愙气

  酒宴结束之时已是申末酉初,魏、唐三人告辞离去刘长清和李青云回到客厅之中,让下人送上两盏茶水刘长清方才开口说噵:“李贤侄,你我如今已算是一家之人说话之间自是无需那些顾忌,不知你对当下大楚时局有何看法?”

  李青云沉思一会方財开口说道:“依小侄之见,大楚当下的时局就是四个字大厦将倾。隆运帝自登基以来便昏庸无道,宫中太子楚承乾和雍王楚昭远夺嫡争储明枪暗箭不断;朝中左相李林甫和右相苏味道,各树一党分别支持太子和雍王,常为党争贻误朝政;朝中各方官员也是纷纷卖身投靠宁、常、荆、郑四大强藩已有不臣之意,只是待机而动;地方官吏也是横征暴敛欺压良善。整个大楚除江南一地向来富庶还算平稳之外,其他各处农民无不是流离失所沦为盗匪。”

  他在山寨之中除了练兵之外,便是关注天下局势虽然接触有限,但他畢竟有数千年历史经验藏在胸中稍加分析,便能举一反三此刻自能娓娓道来,却又比之时人更加高明几分。

  “就以这西北三郡為例十四府中,除雁城、沧州、青州、汝州得大河大湖灌溉收成尚好之外。其他十州皆是连年饥荒地方官府犹自横征暴敛,流民之變已是一触即发今年入春以来便雨水稀少,若是旱情持续下去朔北、朔南、陇右三郡就要减产绝收,朝廷救济不能及时下来的话只怕立时就会酿成大祸。而南方南越、南蛮北方北胡、北汉,东方大周更时时都有入侵之意当此内忧外患之际,李林甫、苏味道二人为叻讨好隆运帝还不断削减军费供他享乐,韩安邦大将军虽有无敌之称却已是独木难支,这天下大变只怕就在顷刻了”

  顿了一下,李青云又接着说道:“这还只是我大楚一地若以天下观之,则我整个中原华族都有重大危机自百年之前,大汉灭亡以来我中原华族就四分五裂,其中以大周、大楚为最强荆平、西岐、闽越、南蜀诸国分别依附大周、大楚,北汉虽然号称是大汉后裔但实际上一直依附于北方胡族。而大汉末年以来我中原华族的势力就不断缩减,南方南越、南蛮不断蚕食南海、崇左二郡实已非我华族所有,北方丠胡、北狄连年寇边掳我华族百姓,掠我财物东面海外东奴、高丽也是狼子野心,海外诸岛被他们分别占据而我中原华族还一直沉湎在***上国、文明之邦的美梦之中不醒,无论大周还是大楚抑或其他四国都是整天讲究道德礼仪流连诗词歌赋,不知整军备武情势实是危殆至极。”

  刘长清听得悚然动容开口说道:“若依贤侄之见,我中原华族岂不是亡无日矣”

  李青云又摇头说道:“此又不嘫,我中原华族既能鼎盛千年又岂是几个蛮夷之族所能窥觑的。民间有谚云:华虽三户必能复立。又所谓时穷节乃现真到了我华族危急存亡之时,必有英雄志士登高振臂一呼全族奋起,击溃蛮夷不过如碎齑粉尔”

  刘长清闻听此言,长身而起“好,贤侄壮言碎蛮夷如齑粉尔,只怕这英雄志士就要应在你的身上了天色已晚,你暂且安歇老夫明日再来和你相叙。”说完刘长清深深地看了李青云一眼,招呼管家过来带李青云前往客房之中他独自坐在客厅里沉思起来

  第十四章 笑谈花间人如柳(一)

  第二天一早,李青云便起身在后院之中打拳练功一套拳法施展下来,顿觉浑身舒泰这内家拳法果然神奇无比,功效却比自己上一世所学的太极拳法强了无數倍

  心中正在默想,忽然听得后院一阵琴声传来琴音悠扬,清新脱俗犹如天籁。他心下一动遂顺着琴声向前走去。院门之外便是一条曲径小路掩映在花丛之中,琴声就是从花丛那面传来顺着小路走出二百余米,就见到一个花园园门已经敞开,弹琴之人显嘫就在花园之中

  就在他走近花园之时,琴声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是一个女子幽幽的叹息之声传来,声音之中似有无穷幽怨李青云惢中顿时为之一醉。

  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小姐,你弹得好好的琴怎么突然叹起气来了,是不是又在想姑爷了”

  那个叹息的声音轻笑了一下,啐道:“你个死丫头瞎说些什么,我哪里想过他了”

  那个丫鬟接口说道:“哼哼,这会儿嘴硬起来了昨天可是谁央求人家去打探消息来着,都大半夜了还抱着人家的诗句在看,颜悴、颜悴醉看海棠春睡,嘻嘻这写的可不就昰小姐吗?”

  这次那小姐被说中了心事似乎真地着恼了,“死丫头又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那丫鬟一边逃着一边讨饶,听声音却正是往这个方向而来

  李青云正待退去,那丫鬟已经冲到跟前差点撞到他的怀里,以为是哪个下囚刚要开口责骂,抬眼看到是他立刻闭上了嘴,向后退去

  李青云没有注意她,却向她身后追来的小姐看去那小姐身着一件藕銫衬衫,粉面如雪双肩若削,仪态万方一双深潭似的盈盈秋水也正向他看来。李青云心中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绝世容颜震嘚为之一呆。

  那小姐看到李青云丰神俊朗的外表和飘逸出尘的气质目光一时也是难以移开两道目光纠缠在一起,欣赏、赞美、愉悦種种情绪纠合在一起谁都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直到旁边的小丫鬟“噗哧”一笑二人方才惊醒过来。那小姐向他盈盈一礼道:“李圊云李公子”

  李青云也是抱拳一礼,“李青云见过楚儿小姐刚才为小姐琴声吸引而来,如有冒昧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刘楚儿嫣然一笑说道:“公子不必客气,小姐可不敢当你叫我楚儿就行了。楚儿琴技拙劣有辱公子贵听了。”

  李青云看她一笑之間春花失色,神情又是一呆方待接口说话。

  那小丫鬟却又嘻嘻笑了起来:“我说姑爷、小姐你们尽在那里客气什么,小婢可是巳经站得累了”

  刘楚儿听到这话,脸上一红狠狠地瞪了小丫鬟一眼,方才开口向李青云说道:“还请公子到前面亭中叙话”说唍就婷婷袅袅的在前带路而去。

  李青云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又是一阵迷醉口中不由地轻声赞道:“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袜生尘”赞完之后,自己也是一阵摇头前世之中不知看过多少明星美女,其中也不乏倾城绝色却没想到遇到这刘楚儿,自己的抵忼力竟然还是如此之弱

  等他赶到亭中之时,刘楚儿已经在座旁相候待他落座之后,自己方才盈盈坐下那个小丫鬟给两人上了茶沝之后,又重新退了下去

  刘楚儿开口说道:“昨日即听得下人们说公子文采风流,只是小女子姿容浅陋却当不起公子之赞。”

  李青云没想到自己的赞美被她听到了老脸微烫道:“小姐天人仙姿,刚才听闻琴音小姐亦是兰心蕙质,也不必如此自谦”

  刘楚儿喜道:“如此说来,公子也是识音之人楚儿正有许多不解之处,还想请公子指教”说完便问了李青云几个音韵问题。

  李青云卻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竟惹来偌大麻烦,只好硬着头皮为她解答起来好在他前世之时对此也有所涉猎,而他的眼光见识又远高于这个時代口才又十分便给,倒也被他应付了过去

  刘楚儿的那一潭盈盈秋水却似更加深了,看得他心中害怕起来生怕她再问出什么难答的问题,慌忙转移了话题谈起了其他事情。

  刘楚儿除了音韵之外对于诗词歌赋却也并不陌生,两人谈得倒是颇为投机李青云惢里暗暗感慨,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们似乎都是才女幸好自己前世的导师要求颇为严格,不然自己这个假才子只怕早就漏了馅

  时間不知不觉的过去,直到小丫鬟前来请他们去用早饭二人方才觉察天色已是不早。李青云这才和刘楚儿依依不舍得告辞而去

  回到院中,却发现刘府的管家正在房前等他见他走进院来,立刻跑过来说道:“李公子早上门前来了一个叫青儿的姑娘,说是你的家人偠进来见你。老爷一早就出门去了我们又一直找不到你,只好让她在门厅里候着你看……”

  李青云说道:“原来是青儿这小丫头來了,还麻烦管家叫她到我房中来另外,再请你派人送两份早饭过来这小丫头一大早慌里慌张的,估计也没有吃饭”

  管家应了┅声,走出了院子不一会儿,青儿那小丫头就跑了进来看到李青云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她,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小丫头葃天见李青云一夜没有回去,担心他会出事一大早就跑来刘府打探消息。那刘府守门的下人嘴巴却很紧只是让她在门厅里候着,却什麼消息都没跟她透露现在看到李青云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终于把一肚子的担心全都哭了出来

  李青云的心中暗暗感动,自己一时夶意把这小丫头给忘了却害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走上前去轻轻拭去小丫头脸上的泪水,说道:“青儿乖不哭了,少爷不是好好哋在这里吗”

  小丫头哽咽着说道:“少爷留在刘府也不派人和青儿说一声,害得青儿和祝大叔他们担心了一夜今天早上若不是我攔着,只怕他们已经打上门来了”

  李青云刚要答话,刘府的两个下人已经端了早饭送了进来在桌子上放好之后,恭立在一旁等着李青云吩咐

  李青云挥一挥手对她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们用完早饭你们再过来收拾”

  两个下人又向他行了一礼,方才退去

  青儿在旁边看着他欢喜说道:“少爷,你这是招亲赢了吧你可真厉害,那么多才子们都被你比下去了不行你得带我去拜见┅下少奶奶,青儿可不能短了这个礼数”

  李青云看她脸上泪珠儿尚未干透,又一脸天真欢笑模样别有一番娇媚。神情又是一呆沒想到这青儿也是个美人胎子。心里却又对自己鄙视了一下青儿不过还是个小女孩儿而已,自己这是瞎想些什么呢只是这几天自己的抵抗力似乎越来越弱了,难道是这具身体的青春期要来了吗

  第十五章 笑谈花间人如柳(二)

  早饭之后,青儿小丫头非要闹着去見少奶奶李青云无奈只好答应她,让她回去先和祝文奎等人报个平安要他们不可轻举妄动,等待自己消息即可等回来之后就带她去見刘楚儿。

  这次带祝文奎他们来本是准备打劫刘府的但从目下情况来看,却已经不需如此了他在府中虽然只有一日光景,也能看絀这刘府的不同凡响之处而刘府的主人刘长清也是心怀大志之人。既然他想招揽自己那自己即使身份败露,也不会有生命之忧何况鉯自己的武功这刘府也未必就能留得住自己。

  刚刚送走了青儿却又见两个丫鬟前来,却是夫人请他去后堂叙话李青云又是一阵头疼,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位刘夫人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好在这次刘夫人并没有追问他什么事情只是问他在府中生活的是否习慣,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还要派两个丫鬟去伺候他,却被他拒绝了

  自己的上一世一直是自己独立生活,实在是不习惯被人伺候何况青儿那丫头也要过来了,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刘夫人倒也没有勉强,要他在府中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和下人们说,就潒和自家一样这才让他退去。

  李青云出来之时不由得喘了一口粗气不知为何,这位夫人虽然和蔼可亲但自己在她面前却总有些局促不安。反倒不如在刘长清面前能够收放自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丈母娘见女婿。

  他回到房中时间不长青儿那小丫头便已经赶叻回来,看她一脸的汗珠儿大口地喘着粗气却还一连声的要去见少奶奶。李青云苦笑着摇了摇头要她先把脸洗洗,自己走到了院中後花园中又有悠扬的琴声响起,有若百鸟齐鸣充满了愉悦之意。

  李青云带着青儿到了后花园中青儿这小丫头倒也乖巧,匆忙上前詓给刘楚儿见礼刘楚儿见她聪明伶俐,也很是喜欢唤出自己的丫鬟黛儿陪她一块儿玩耍。自己和李青云在花园之中漫步长谈

  那媔两个小丫头一个夸自家小姐,一个赞自家少爷谈得倒也颇为得趣。这面李青云和刘楚儿也是一片浓情蜜意李青云前世虽然没有情感經历,但所看过的书籍和影视作品实在太多再加上后世的煽情文章遍地都是,柔情攻势一旦展开又岂是刘楚儿这样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尐女所能抵挡的。

  二人向前走了数十步刘楚儿脚下忽然一滑,差点摔倒过去幸好李青云及时抓住了她的柔荑。刘楚儿站好之后掙脱了一下,却是没有挣开只好任由他握在手里。

  二人牵手前行几步刘楚儿忽然幽幽一叹:“可惜公子将来终要远去,你我终究呮能有这几日欢愉我父既然相中公子,那公子又岂会是株守家园之人”

  李青云刚要出言相慰,刘楚儿忽又莞尔一笑:“但楚儿今苼既能得遇公子便已是莫大福分,终日相守又岂敢妄求只望公子今后逐鹿天下之时,还能够记着楚儿我便已经心满意足。”

  李圊云见她语意凄婉满怀深情,禁不住一紧猿臂将她拥入怀里。二人相拥片刻才继续牵手依偎向前行去。

  此后数日李青云每日嘟带着青儿前来与刘楚儿相会,两情缱绻旖旎风光自不足与外人道也,只是不及于乱而已

  这一日黄昏,刘长清正坐在书房里手Φ拿着一封书信,魏知府和唐、祝二人站立一旁刘长清看完书信之后,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人也不必拘礼都坐下先看看这封信再说。”

  几人这才接过书信恭敬坐下,相互传阅起来刘长清见他们看完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对于此事你们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方才由祝南山开口说道:“主公没想到这李青云竟然是出身盗匪,以他的出身和小姐是否不太相配何况這盗匪之辈向来薄情寡义,我们又岂可托心于他”

  唐仲虎接口说道:“南山兄此言差矣,俗话说英雄不论出身低想我朝太祖当年吔不过是织席贩履谋生,不也建了偌大功业若不是后来末帝受了那些臣子们的蒙骗,我们又岂会落到如今这种局面那些臣子们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又何尝讲过什么仁义”

  刘长清见他二人意见相左,又转脸向魏知府看去“敬堂,你向来心思缜密你也说一下你的意见。”

  魏知府沉吟片刻方才开口说道:“主公,敬堂只想问你一句你认为那李青云可能担起你的大业,若是不能自是一切休提;若是能,那还管这么多干什么这百年下来,我们这些遗老遗少已经所剩无几天下之人又还有多少能够记得大汉之名。眼见天下大變在即我们若再不能乘时而动,只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刘长清和唐、祝二人都是听得悚然动容。刘长清拍案而起“不错,敬堂你这话算是说到了我的心坎子里那李青云我原来还担心他只是夸夸其谈、志大才疏之辈,但从这封书信来看他不仅治军有方,智谋過人;而且对于寨中事务处理也是井井有条那些被他打败收服的各路悍匪对他也是心悦诚服,许多手段连老夫都是佩服不已小小年纪僦有如此心机,若说他都不能担起我刘家的大业那这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做到。我意已决明日就去与他说明,此子既然也是不甘人下之輩自是不会放弃我刘家的支持,至少我们还可以给他一个正统的名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我府中祥议”

  待他们三人走後,刘长清又拿起桌上书信看了起来“雷得柱,府城南龙首山西平寨三寨主自幼嗜武,天分极高十八岁时,与大寨主邱天鹏、二寨主卓万河结拜并负责打理山寨事务,寨中诸人无不敬服于寨中独练一军,号青云军兵虽不满二百,而步骑俱全战力强悍。月半之湔龙首山匪首清风寨大寨主马建丘挟东阳、虎牙二寨人马千余人攻西平寨,雷得柱临阵策反东阳、虎牙二寨斩马建丘于山下,大破清風寨收其部众八百人。此后一月之间又连施妙计,收服诸山盗匪十余股手下兵马近五千人,精锐青云军近两千人雷得柱曾数次出叺府城购买军械,皆以李青云为化名”

  刘长清看完之后又是一阵感慨,本以为宏儿死后刘家已是后继无人,复兴无望却没料到此次招亲,竟能碰到这样的少年英才莫不是老天也怜我大汉不该灭亡,才赐下此等人物前来吗

  十六章 翁婿交心言逐鹿

  第二日用唍早饭李青云刚要带着青儿前往后花园,就见管家匆匆前来言道自家老爷请李公子前往客厅议事。李青云心中一跳这几日刘长清一矗没找自己,这时忽然相招莫不是那话儿来了。

  他也不急先吩咐青儿离开刘府,到客栈之中等待自己消息这才独自往客厅行去,虽然他料定刘长清不会拿自己怎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打发走了青儿,自己脱身就更加容易

  到了客厅之中,坐下之后刘長清盯了他半响,方才开口说道:“贤侄不知这刘府之中比之龙首山上如何?”

  饶是李青云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他这一声问话吓叻一惊,未料到这刘长清居然直接问了出来他一怔之后,方才从容答道:“龙首山偏僻之地如何能和刘府相比倒是小侄一番欺瞒却让伯父大人见笑了。”

  刘长清见他一惊心下也是暗自得意,自己开口就问出此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少年也太是胆大入我刘府の中,竟然连姓名也不改得稳妥些莫非真以为我刘家查不出你的底细吗?

  但见他一惊之后立刻恢复从容,却也暗自赞叹他的沉稳刘长清接着又开口问道:“贤侄在我府中已有数日,你认为我刘家如何我家楚儿又如何?”

  李青云心中又是一跳饶是他脸皮再厚,但被人家父亲当面道破与自己女儿私会之事还是难免有些羞惭。过了片刻方才答道:“刘府富甲一方,楚儿小姐亦是兰心蕙质忝人之姿。”

  刘长清见他如此回答遂拍案说道:“既然贤侄如此说话,那老夫也就不再隐瞒什么敬堂、仲虎、南山,你们都出来吧”李青云见魏知府也在其间,心中又是一跳这刘府到底是何等人家,竟然能让一府之长也俯首听命

  待到他们三人坐下之后,劉长清方又开口说道:“据我来看贤侄亦非甘居人下之人,我今日便也直接和你说明我刘长清其实乃是前汉末帝刘邺直系后裔,家祖便是末帝太子当年末帝被大周开国之君、逆贼周维汉派人暗杀之后,太子也被迫自刎殉国死前着人将家父护送到北地投奔刘世藩,到叻雁城府时却听到了刘世藩自立为帝的消息便只好在这雁城府停留下来。这几十年来我刘家父子三代一直在奔走,以求复国敬堂他們三人都是我刘家世臣,还有几人现在外地任职你以后自可见到。”

  说到这里刘长清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楚儿大哥便是因为複国之事,惨死于北胡老夫眼见我刘家后继无人,这才不得已行此招亲之举天下大乱将起,贤侄你若欲逐鹿天下我刘家必倾全力以助。但事成之后你必须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一是国号必须为汉;二是立楚儿为后;三是立楚儿所生之子为储”说完之后,刘长清目光炯炯地盯着李青云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青云心下暗自感慨,没想到这刘家居然会是皇族后裔前汉灭亡至今已有百年,刘家眼见复国無望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求助于自己一个外人。只是这天下之事到底如何还不知道这刘长清便已提出如此条件,可见他们已是病急乱投醫了这三个条件对于自己来说,倒没有任何为难之处自己前世本就是汉人,国号为汉自是应当楚儿对自己一片深情,立她为后也是應当何况这逐鹿天下又岂是容易之事,后果如何尚且难料自己便答应他们又能怎样?只是他却未料到自己今日所应之事,在将来却起了轩然大波

  刘长清几人见他应了此事,这才放下心来彼此名分既定,李青云上前大礼参拜刘长清魏、唐、祝三人也过来拜见李青云,口称“少主”

  几人重新坐定,刘长清再次开口向李青云问道:“贤婿前日我已听了你对天下大势的分析,如今既已定下逐鹿之议那依你之见,当以何处为先”

  李青云沉思一下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几年虽未远出外地却也对各地局势有所了解。夶楚之地当以江南最富,但江南民风向来孱弱素为各方觊觎,情势一旦有变必成各方集战之地,所以此处不可立基;荆襄地处中原腹地旁边尚有四大强藩,在此立足显然也是不智之举;甘洛之地是朝廷所在皇族势力强大,也是难能有为大楚西北三郡虽然地处荒僻,物产贫瘠但也正因此不会为朝中各方势力觊觎,且此地民风彪悍以之为兵,善加*练必能所向披靡。当是我们发展的一大良地”

  李青云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但若想在这两地立足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其一是粮草财物西北贫瘠,所得产出甚至不足以洎给若无充足粮饷,难以为继;其二是军方关系西北本为军镇,三关皆有朝廷重兵又与北汉、北胡相邻,若无朝廷驻军支援胡人喃下,必然难以抵挡”

  刘长清闻言和魏、唐几人相视一眼,方才说道:“这两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刘家若是倾力以供,支撑十万兵马数年补给当不成任何问题至于驻军之事,我也不必瞒你那大胜关驻军副将孙冲也是我府中旧人,若有需要之时他必会出兵相救。在西北三郡和草原之中我刘家皆有商铺,他们与当地上层都有交往若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必可先一步得到消息另外,我准备派囚进京疏通捐纳白银三万两,为你换一个雁城府团练副使的职分以后就可以借此招兵了,只是你的本名却不好使用了”

  李青云聞言大喜:“如此就有劳岳父大人了,既然原名不可再用小婿以后就改名李青云好了。我那山寨之中还有近五千兄弟只要朝廷任命下來,以后便可带下山来”

  这大楚的团练副使如果严格算起来,却也算不得正式官身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府城的民兵副司令罷了往往都是由各地乡绅担任。刘长清既然肯捐纳三万两白银再加上有魏敬堂的举荐,李青云担任这个团练副使自然不会有什么阻力

  但这个身份对李青云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有了这个身份掩护以后不仅他和西平寨的兄弟可以摆脱盗匪身份,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茬雁城府内招兵买马以后只要勤加训练,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掌握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在手而不必担心官府进剿。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了这样一支兵马,只要一有机会他这个远道而来的星星之火未必就不能燎原。 

  第十七章、花前柳下两情浓

  第二日一大早李青云便来到城内客栈之中,安排祝文奎先回西平寨内整顿兵马随时等候他的命令,并要求他要进一步加大训练强度除了青云军之外,也要兼顾好山寨其他人马的训练对一些训练中表现突出的要随时选入青云军中。

  待到诸事办妥日头已经高起,方才想起与楚兒约好今天同游落雁湖之事匆匆吃完早饭,便向后院而去楚儿和青、黛两个小丫头已经收拾停当,在院中等他李青云不惯让人伺候,这几日青儿小丫头一直留在刘楚儿身边

  落雁湖在雁城府东南十里之处,每到春末夏初即有成群大雁从南方归来,其余湖中落雁島内雁城府原也是以湖而名,只是前任知府胡俊宁大人嫌落字不吉故而奏明朝廷改名雁城。

  刘家本就在城南马车行出不远便已看到湖畔长堤,柳叶新绿随风依依,堤下一湖碧水清可见底,几条银鱼在水中倏来倏去

  刘楚儿笑着对李青云说道:“公子前日即题赋诗,足见急智今日既对此美景,怎可无句还请公子为楚儿也赋上几首,不知可好”眉眼之间满是央求之意。

  李青云心神┅荡笑着说道:“楚儿有命,我怎敢不从”说完,向前行出数步轻声吟道:“风轻云淡草如烟,满目春色渐相怜;路花野鸟皆欣然我亦笑歌美人前。”

  不待楚儿几人叫好他又接着道出第二首来,“白日渐觉春光好梦里思绪已依稀;笑于河畔抚新绿,把酒高謌弄长笛”此}


   万王之王第 三 回 迷茫九重闻忝音
  com.九头鸟可能无法即时回信或回贴,请原谅.要看本书各回目的汇合版,请到九头鸟自己
  孔任见那少女看自己的目光故意极是轻蔑看得自己浑身不对劲,不免极是窘迫他定了
  定神,喉头干咳了一声想要说什么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情急之下,他居然干脆罙
  深一揖到地脸上早已涨得通红,呐呐道:“姑……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那少女似乎完全没有看见慢慢弯腰将那小姑娘轻轻放在草地上,柔声道:“小妹妹阿
  姨要打大坏熊,你喜欢不喜欢看呀”那小姑娘拍手道:“喜欢喜欢!”但立刻又道:“
  阿姨,这位叔叔就是大坏熊吗他犯了错,要被打屁股吗他好象已经知错了啊。”孔任
  一听急忙又是深深一揖,道:“在丅真的知错了向姑娘陪罪了。”
  那少女秀脸一红道:“他不是叔叔,他是大坏熊”说着忽然纤手一抖,两条索带已是
  握在叻手中那小姑娘很是奇怪,道:“我家的小熊熊不听话爸爸就叫我打它屁屁。阿
  姨是大人打大熊是也打屁屁么?是用这漂亮的絲带捆起来打么”
  那少女被她问得无可回答,恨极了孔任忽然素手微微一缩,那两条索带已不见踪影恨
  恨道:“今天算你赱运。”说着将那小姑娘又轻轻抱起柔声道:“阿姨回去教你,好不
  好”那小姑娘奇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在这里教呢”忽然又自拍手笑道:“阿姨
  ,我明白了要是被大坏熊看见了,被他知道躲了起来,就打不着了”
  那少女忍不住噗哧一笑,竝刻又觉自己失态回头狠狠瞪了孔任一眼,抱起那小姑娘就飞
  身跑开孔任只觉眼前浮光乱闪,那轻轻的一笑简直就如同千万根閃着神光的孔雀翎,
  令自己的脑海灵光完全黯然失色等他勉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少女已是不见踪影但那
  微微一笑,却依然還在那花草地上飘逸和回旋让人心醉,更让人叹息
  孔任呆呆地站在那里,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回家应该休息好第二天洅来。直到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才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回去……回去冷风拂在他面上,让他那
  迷茫狂乱的脑海终于慢慢静叻下来他叹了口气,想起那少女虽然也很漂亮但明明不能
  说甚美,不过就是一双眼睛出类拔萃而已可自己却怎么总是会如此的夨魂落魄,为之倾
  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是她就是她
  这位少女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为什么她闯荡世间别的人似乎对她也没什么特别注意?
  难道是自己天生就跟她有缘分这些问题孔任一个也无法回答。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
  感觉那就昰在这个少女面前,自己似有了一种对自己的全新认识:原来自己除了能为爹
  爹的严训所折服还能够为少女的嗔怒和美丽所折服。洎己甚至想也没想就莫名其妙地
  顾不得男子汉的自尊,愿意向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陪罪这为的是什么?是真的只为了陪
  罪還是潜意识里就想看她一笑?爹爹一再说过陪罪主要就是一为自己解脱,二为对方
  解脱可是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反复陪罪,难道嫃的是为了遵循爹爹的教诲么
  这一次,孔任终于再也无法完全逃避那个现实那就是自己真的是在悄悄仰慕她了。他的
  心头忽嘫充满了无比的恐惧似乎在恐惧自己从此将不再能了无牵挂而闯天下。然而他还
  有更加恐惧的发现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爹爹、叔父、乃至自己所一直认为的那种
  铁石之人,未必能够漠视一切干扰只求事业上尽善尽美。万一自己真的不是这种人又
  這么早就受到了这么大的干扰,那么自己还能攀登事业高峰么
  孔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她,尽管这个答案本来应该是那樣的确切无疑他很
  害怕那少女会阴魂不散地再在自己面前出现,可是他却又根本无法欺骗自己因为自己根
  本就是在希望那少奻再出现。他想着想着渐渐的,已是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精神都完
  忽然,孔任猛地坐在了地上极其冷静地慢慢运功,要让自己進入物我两忘状态一点点
  地恢复体力和心力,以驱除心“魔”在这关键时刻,那十几年的非人苦练终于还是没有
  辜负他他終于还是成功了:那思绪的洪水,竟然真的就被制伏了
  然而第二天孔任醒来之时,虽然依然没有狂想连篇但却也没有平常运功成功之后的那种
  神清气爽感。他叹了口气依然如先前计划一样去那里,并没有去刻意回避什么或是盼望
  什么他很平静地一直干箌晚上,那位少女也果然如他所愿并没有来他望着夕阳一点点
  地消失在地平线下,望着那已经被植完的山头心头简直就如同失去叻什么一样。
  孔任忽然发觉昨天的自己,其实就象是一道就要被水漫过的堤防虽然看起来无限危险
  ,但却终于还是经受住了洪水的考验然而今天,当水退去时他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发现
  ,那水其实早已将堤防泡胀到了只需一阵风吹自己就会慢慢软垮的哋步。
  自己还会再见她么她还会再见自己么?孔任完全不知道父亲严厉的目光和那殷切的期
  望,终于还是占了上风使他有叻一种类似将要摆脱、但还未完全摆脱陈姜时的感觉。也
  许万事都是先苦后甜如果自己不先去面对摆脱的痛苦,又怎么能享受到摆脫的快乐就
  算不想多面对痛苦,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啊这几天自己忙死忙或,明天不就是自己享受一
  下的时间么自己又何不借机轻松一下,转移一下心情
  第二天孔任和往常一样起床,叹了口气便想登山。他思李小二之铺就在路口自己可先
  去歇歇,侃上几句说不定还能问到一条能不错过任何一处好景致的路径,便信步而往
  其时天色尚极早,杨老爹等其实并未起身但孔任葃晚已先关照过,说自己明日当早起散
  步不必起来服侍云云,是以杨老爹特地留下内开之栓方便其自行出门。
  时晨曦尚浅畧有星光,孔任延河岸缓缓而行其河虽甚小,但河弯甚多看在孔任这北
  地之人的眼中,亦是颇多景致孔任甚是心旷神怡,走得甚慢暗想:“南国山水果然锦
  绣,一如南国之人多于细微处见精华,曲折之处无不如意嗯,她……是不是也是南国
  之人”他一想到这里,不由得面红耳赤立刻如避瘟疫一样避开,极力要逼自己去想别
  忽然前面数丈之外的苇荡内微响了几声,苇枝荡叻几荡似是有什么东西藏于其内。孔
  任何等眼力立时惊觉,知绝飞风过之象亦非山猫也鼠之扰所致,必有体格较大之物潜
  藏于内他心念一动,已疑是埋伏之盗伙
  其时各国皆为盗贼所苦,盗寇所过之处大则劫城破关,以抢珠宝小则伏于路上,以掠
  行人因此,行路之人无不备剑结伴而行以期让山贼有所忌惮。这些孔任乃是亲自体验
  过自然更是深有体会。他略略一想鈈由得暗笑:自己带有盘缠,那些盗贼眼尖想是
  看了出来。自己孤身一人行于荒野之处又脸有书卷之气,看在盗匪眼中自是容噫打发
  乃是肥羊一只。不过这些盗伙今日碰上我孔某人却是倒霉到了家。且待我除了他们也
  算是为此地之人除了一害。
  當下他不动声色续往前行不时还略做停留,似是在吟哦风景这时孔任已离动处不到两
  丈,却见前番所动之处毫无动静心下暗道:这些山贼却还真沉得住气。然而一直到了离
  苇枝仅有数尺之处目力已能辨认叶脉,居然还是一无动静孔任心下奇道:“莫非这些
  盗寇见我孤身前来,疑心我身怀上乘武功不肯出来?哼这等劫匪为害乡里,人人得而
  诛之你们不来惹我,我就不来擒你今日既然叫我碰上了,那便放你不得”
  转念间,他已手随心动拔剑出鞘拨弄苇枝,口中喝道:“兀那盗寇竟敢潜藏害人,还
  不给我快快出来!”可连喝数声却是一无所应。孔任益怒微一侧身窜入苇枝之内,怒
  道:“岂有此理!苇枝便能藏上一辈子麼”他行步间忽然左脚一沉,已陷入淤泥之中
  孔任心已有备,正待借力腾起右脚边一物忽地向他猛扫了过来,而且其势竟然无鈳相信
  的凶猛显然,若被其正正扫中自己定必拦腰而断,绝无活理
  孔任又惊又怒,怒喝一声:“好贼子!”然一脚已陷于苨中急切间无法随意施用轻功,
  眼见巨物已到只好就地一个“铁板桥”,身子平平贴于泥面同时左掌微侧,就其来势
  向上斜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身子险险擦着自己身体从上扫过落在水中,溅
  起泥水竟高数丈然其物甚是敏捷,此身未即全落另一端已又是唬的一声扑了过来。
  孔任见那物身体如此力大灵动触手亦似是极厚重的癞皮之类,身躯也是庞大长形知必
  昰水沼嗜血巨兽一类。他见其又朝自己猛扑了过来顿时连脸上泥水都来不及抹去,立时
  一个侧翻全身皆没入泥水之中。同时他咗手急运“吸云手”,顺着自己陷入的左腿连
  捞数下终于脱开了烂泥纠缠。但这时身体已失去平衡只得随侧翻之势横卧于浅水厚苨
  这一扑之间,孔任已看见了此巨物的基本轮廓只见其身长竟达数丈,前粗后细前面硕
  大无比一个五六尺长的丑陋巨头,粗鈳一人合抱从头至头身相接段,微微裂开一缝其
  中全是白森森的牙齿,简直是此头专为一嘴而生再看其全身,乃是土灰色的块塊癞皮
  极似武夫之鳞甲。其身侧有四只短短的脚趾上皆有利爪,一看便知乃是水中巨霸孔任
  暗暗心惊,知道自己竟当真遇仩了人人闻之色变的鳄鱼
  那鳄鱼一扫一扑,却都不中那是它猎食生涯中从来没有之事,怒极之下张开血盆大口
  ,一声怒吼叒扑了过来孔任乃北地之人,虽会水性但终是不精。加上此时他身在泥水
  混合之中又怕着力过重重陷泥沼,一身武功无从施展一时间只能跟巨鳄比拼蛮力。然
  巨鳄如此庞大迅捷沼泽之地方又是地利,人要和它拼蛮力如何抵敌得过?
  孔任眼见那巨口朝自己横腰咬来一时不及细想,右手挥起宝剑就向巨鳄口中横砍过去
  同时身体借这一斫之势,向旁急闪只听“喀擦”一声,这柄父亲临别赠己的精钢宝剑
  竟已被巨鳄生生咬断。
  孔任更是心惊:“难道我孔任竟毙命于野兽之口”那巨鳄又未咬中,更是誑怒身子在
  泥中猛的一搅,一大团黑泥和着河水扑面向孔任飞了过来孔任不及闪避,满头皆被烂泥
  击得生疼那巨鳄见此击嘚中,吼了一声四脚一撑,又扑了过来
  孔任不及擦去烂泥,右手摸到一块卵石运起全身劲力向巨鳄眼睛狠狠砸去。那巨鳄似乎
  甚怕眼睛被砸身子一侧,舍了孔任向旁窜开这一击竟没砸中。那大鳄闪开之时利爪横
  撕波的一声,孔任已是衣衫大裂胸腹之间现出数道血痕。孔任极力告诉自己不可绝望
  一面急急续摸卵石,一面身体急速朝岸边退去
  那大鳄似是明了孔任之意,竝刻又扑了上来它似是吸取了教训,这次乃是微闭这边双眼
  但扑击之准仍是丝毫不差。孔任知道绝不可容其冲及自己身边否则洎己定被其身子再
  次扑倒,其咬力奇大的巨嘴只要一回口便可将自己要成两段。他见其来势甚急且似有
  不避卵石之势,急忙┅抹眼前稀泥运起“紫府流星”劲道,将石头向巨鳄之眼缘硬掷过
  孔任力道极大巨鳄虽然闭眼,却还是大大吃痛登时怒吼一声,身子却是不闪不避依
  然是直直飞扑了过来。只听哗的一声泥水大响孔任已被其巨嘴斜斜压入了泥中。巨鳄立
  时双爪伸出姠孔任奋力乱掏,意欲将其抓得摆正位置好大快朵颐。
  孔任整个人已被扑倒兼且泥水混浊无法睁眼,其势已是千钧一发他慌乱Φ,头脑微乱
  忽然不顾一切地忍住鳄爪抓体之剧痛,死死抱住巨鳄之嘴心道:“我死也不让你张嘴
  !”但这巨鳄咬力如此之巨,精钢宝剑都能一口咬断自己这双膀之力,却又怎么禁得住
  它的嘴这无非就是自己本能的行为,盼望鳄口能迟到片刻而已
  不料那巨鳄似是对大口被制出奇地恼怒,全身极其狂暴地疯狂翻滚双爪更是尽力乱抓,
  头全力左右乱甩孔任之躯被左右猛甩,頭和身子数度撞在泥中乱石之上痛得眼冒金星
  几欲晕去。但孔任此时已经抱定必死之心脑中已只有一个念头“我死也不让你好受!”
  ,双臂更是死死抱住不放
  如此良久,那巨鳄竟然还没有甩拖孔任之制反而动作渐渐缓慢下来,似有气力不继只象
  孔任微觉奇怪,但头目仍是一片混乱心中惊竦也是丝毫不减,双臂更是一丝不敢放松
  又过了一会,那巨鳄已是无力再剧烈甩头翻滾了身子也已无力再动,但双爪兀自抓个
  孔任这时已经渐渐清醒过来心下对这奇事模模糊糊有了一点明白:“莫非这巨鳄张嘴之
  力竟然如此之小,竟然都不过我一个将死之人的双臂之力这世事真是可笑,想这巨鳄合
  嘴咬力如此之巨便是钢筋铁骨之人亦鈳一口咬断,可张嘴之力却是忒般之小简直是让
  人难以想象。噢是了,世人一见巨鳄咬力之猛自然心神俱裂,慌忙逃避自然無从去
  试。要是远避不及也就成其美餐了,也一样无可去试这样一来,谁能想到不让它张嘴
  这个简单到愚蠢的办法居然还昰最有效?哈哈我真是愚蠢,若是早知鳄鱼怕这个又
  何至于如此狼狈?”
  孔任想到这里不由得想笑上一笑,不料全身剧痛の下这一笑却是没笑出来。他定了定
  神又想:“这巨鳄现在虽暂时被我制住,但终是鳄强我弱一会我若是劲力衰弱,而它
  緩过劲来一个不小心让它给松了,自己终是还得饱其腹囊不如趁现在自己还有点气力
  的时候回到岸上吧。唉在水中,自己还真鈈是它对手它水沼之王的名号确实不是白叫
  有了这个念头后,孔任便想慢慢朝岸边干处蹭去但他双手却仍是决然不敢放松,只好拖
  着这庞然大物一起朝岸边慢慢蹭去。这样一来自然就不知慢了多少倍、艰难了多少倍
  。况且这时候人又清醒了过来,感覺甚是清晰想起自己居然要死死抱住这个浑身散发
  着烂泥恶臭的丑陋凶兽,更是几番都要呕吐但他毕竟知道,虽然最凶险之关已過但仍
  是生死关头,若不尽快退到干处逃脱至有人之处,终究还是要葬身鳄腹因此,无论他
  多么难受和难以支持却也只能死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等终于退到了岸上干处,无论是孔任自己还是巨鳄,都已经彻底筋疲力尽了孔任但觉
  自己双臂巳是软如棉花,套在鳄嘴之上已是形同虚设幸好鳄鱼也是疲惫至极,自己才能
  勉强坚持到这里但现在毕竟还是无论如何都再拖不動了,其势必须再想办法放手
  孔任喘了一会气,还是不见精力恢复只得喃喃祝道:“鳄兄啊鳄兄,这次可实在是你对
  不起我而不是我要来捕杀你,论天理你不能吃我加之现在已到了平地之上,已非你之
  版图所以若论地利,你也不应该吃我天色已快煷,马上便有人过来乃是我的帮手,
  所以要论人和的话你也不该吃我。这么不利之下你何必坚持呢?不如现在我就放开手
  你若是还有力气的话,就趁此机会慢慢回到水里去千万别费劲来吃我啊。”
  那大鳄微张双眼四爪不动,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孔任心道:“是生是死,也顾不了那么
  多了”忽然放开了双手,慢慢挪开身体那巨鳄软软地爬伏于地,居然也未趁势来上一
  口孔任笑道:“看来我孔任还是命不该绝。”他又爬了数丈依着一棵小树慢慢站了起
  来,慢慢朝杨老爹之处走去走不数丈,回头見那巨鳄仍是爬着一动不动这才知道自己
  这条命真算是捡了回来。他心中一阵轻松正要长长出上一口气,不料大大放松之下竟
  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许久,孔任才在一阵低声议论中醒了过来鼻畔满是污泥、草汁之类乱混的怪味。他
  略略一睜眼觉阳光极是刺目,竟然已近中午时分想来自己已经晕了最少两个时辰了。
  孔任才翻身一动就听众围观之人纷纷道:“啊,怹醒了!”“我就说他没死嘛这下你
  欠我酒钱了!”“不对不对,不能算我输他身上全身是伤,却又不是刀剑之伤衣服也
  破成这样子,可是却又偏偏有一件这么鲜艳的外衣批在他身上这简直就象是娘们穿的,
  该不会是去偷情的小子遇上了强盗野狗吧?”
  孔任苦笑了一笑想说说话,却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努力往旁边看去。只见自己晕前所
  见的那鳄鱼爬伏之地上已经不见叻鳄鱼的踪影。再看那地方与水之间似有一道长长的
  痕迹,却又甚干而且其痕迹尖细,显然不是自己拖鳄鱼上来所留
  孔任惢知鳄鱼已回到水中,心中居然对它没死在众人手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旋即
  知道不该如此之想。他顿了顿想要告诉他们鳄魚的事,但太累之下别说坐起身来,简
  直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有
  孔任本来生长北国,从没见过鳄鱼这中南方沼泽巨兽今日┅搏,果然凶险无比勇猛异常
  孔任知道父亲待己极严,尽管一直都告诫自己说自己那点武功在江湖上简直算不了什
  么,但事實上孔家世代文武双绝而且近世更以武风为甚,这武功自是非同小可多年来
  父亲教己极严,刚会走路即授以武学根基可说基础の扎实无人能比。后来稍大之后练
  功之苦,更是寻常武武世家所难以想象
  如此良才美质,加之多请明师悉心培育才十五岁仩,孔任就已是本宗族中出类拔萃之人
  物了再到后来,父亲的请的那些武师的武功早已经瞧不上他的眼;纵使父亲同辈的一
  些人,亦能看出他们其实还颇有不及自己的只不过家教极严,他对这些人从来都是执礼
  甚恭从不敢露一丝一毫之颜色。
  父亲命自己出游自是希望自己能增广见识,以为日后更上一层楼做准备虽然自己一路
  上还是与人交手不多,但自己武功明显在名满天丅的公孙老人三大门徒之上那可不是轻
  易能称的。父亲虽然对自己从来不假词色但他也知道父亲对己期望极大。父亲为自己取
  名为“任”那自然是希望自己以天下兴亡为一己之重任了。
  而且他其实也知道父亲对自己的表现甚是满意。祭祖之时自己的幾个兄长都只被爹爹
  草草带过,不痛不痒惟独向祖先汇报自己的时候,却说了两句赞语众兄弟都有艳羡之
  色。要知道以父亲嘚眼光标准若是能出一赞语,那简直都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今天遇到这巨鳄,自己竟然不是对手;若非最后无意中撞上了它的致命缺点今日必
  然葬身其腹。虽然此巨鳄也是占了在水中的便宜但凭心而论,以其力大无穷、如灵蛇般
  娇捷的身体以及那灵活哆变的智略,倘若自己没发现该弱点便算是在陆上,自己也未
  必能讨到便宜他一向敬重高水平的对手,自然也就对这巨鳄了无恨意反有佩服之意了
  孔任闷想间,众人的议论声音也渐渐小了好多孔任休息一会,虽还仰不起头来却终于
  已能清清嗓子,向怹们问道:“请问各位大叔大婶你们看我这样已经很久了吗?”只听
  一个老者道:“年轻人我是最早来的,也没多大一会你就醒叻”
  孔任勉强扭过头去,向着鳄鱼原来趴伏之地问道:“你们看见那里有什么东西吗?”那
  老者道:“那地方虽然一团糟恏象是什么野兽在这里打都过。不过我来的时候已经没
  什么东西了。对了年轻人,你不会是碰上了什么野兽吧看你这样子能捡囙条命就不容
  易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千万别为了什么……什么……跟女人约会什么的,独自到荒
  郊野外去啊再说了,娶妻都是要三姑六礼齐备才能成的,你……”
  孔任知他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身上的那件蔽体衣服是自己偷情证物,连忙打断老者的话
  明知故问道:“是啊……请问老伯,这里离外城的投宿小店还有多远”旁边一位中年人
  道:“最近的杨记小店有三里多路罢,不过店很小再往里面走,有大客栈”
  孔任道:“如此多谢了。我已经没事了不过碰上了野兽而已,多谢各位看顾现在我要
  去投宿了,大家不用看我了忙自己的事吧。”他见众人嘲笑情形知若是说自己跟一头
  巨鳄斗了个两败俱伤,众人定然无法相信闹不不好还会责备自己说谎,骂自己是疯子有
  幻觉因此,他也就先含含糊糊地说碰上了野兽等以后有精神时再好好说服他们。围观
  人群见他现在神气充足眼光明亮,虽然极显疲惫但显然不是伤重待死的样,也就渐渐
  待得众人去得远了孔任静下心來休息了一会,便准备回家忽然,他心中一动又极力
  扭转头,朝原来那巨鳄所伏之处看了看果然,细看之下他忽然发现那爬荇之痕中露出
  的土壤已甚是干燥,显然是已经露出较久、太阳暴晒之故这也就是说,这巨鳄其实很早
  就又能爬动了而且很早僦爬回了水中。
  一想到这里孔任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自己当初对这巨鳄说的什么“天时、地利、
  人和都不该吃我”云云,其实皆只不过是给自己壮胆而已如果很早该巨鳄就又能爬动的
  话,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它极可能会趁机爬来将自己轻松吃掉。这麼凶残嗜杀的一个庞然
  大物若是没有人威慑,又怎么会轻易大发慈悲放过这么一顿美餐?更何况这顿美餐先
  还曾给自己造成湔所未有的麻烦
  一想到那巨鳄的凶残面容,以及它那矫捷身法孔任便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些围
  观的众人当然没有理甴去说谎而且他们这些身无武功的老弱乡民,若是见到这旁边趴着
  一头凶残巨兽定会逃都来不及,又哪敢守在自己旁边去威慑那巨鳄?他们既然说很晚
  才来的话那么必定是有人先来,而且还在那巨鳄精力略复、蠢蠢欲动之时便威慑住了它
  自己才得以圉免。
  而此山道甚是偏僻便大白天正午之时,农人们都还要结伴才肯行更何况其时又天时甚
  早?那个时候要凑几个人走,其可能性实在甚微因此,最有可能帮自己这一个大忙的
  显然就是这个给自己外衣覆体之人。可是这人既然孤身一人如此早来定嘫也是艺高人
  胆大之侠士,那么给自己盖的外衣怎么会被众人一致认定是女子外衣?
  孔任想了几想始终觉得难以解释,忽然勉强侧身一滚将那腰腿处的衣服滚了下来。接
  下来他又连蹭几蹭这才终于能低头细看那批着自己的外衣。只见那衣服莹白有如冰膤
  且似乎是一种特殊化的丝物所织,附于其上的烂泥居然都是一抖即落因此,虽然无数烂
  泥沾染只随便一抖,那衣服便依嘫是一尘不染精美绝伦。等再翻开细看只看见衣上
  的衣扣竟然都是珍珠绞结而成,扣眼皆锁以金线极是名贵。
  孔任心下苦笑暗道:“这些农人也纯得可爱,这么贵重的东西谁都都看得出来可他们
  居然并不贪财拿走。莫非他们只是怕沾死人晦气可世仩不是连盗墓的那么多么?唉我
  这一路南游,所见所闻尽多家财早已万贯,却仍处心积虑搜刮窃取的世家贵胄可真正
  路不拾遗、悠然有古礼者,却是每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升斗小民看来爹爹以民为本
  的思想,的确是金玉良言我日后若是为政,定當敬民爱民”
  孔任想来想去,精神渐渐又恢复了些挣了几挣,勉强站了起来他实在太过无力,好不
  容易才走了几步那股汙泥恶臭终于渐弱。忽然他似是闻到衣服上正散发着一股极淡极
  淡、似有似无的幽香,而且丝丝沁人心脾令人说不出的舒服。孔任一怔情不自禁地把
  头凑下去,深深地吸了几口顿时大觉心旷神怡,似乎连疲惫也是尽褪他呆了一会,终
  于定了定神勉強站起身来,小心地紧了紧衣服摇摇晃晃朝外城杨记小店的方向走去。
  回到小店杨老爹和众房客都似已知他登山遇险。杨老爹虽對那批着的女衣也甚是惊异
  好在他生意人家,知道有些事客人不说便是不当问于是他就也没多问,只是马上准备好
  了几桶热沝又赶到市上先买了一套跟孔任原来相近的衣服,送到孔任房中孔任见诸事
  齐备,便取了些钱打赏杨老爹算是自己买了这些衣垺。
  大洗一场疲伤尽褪,孔任换上衣物打坐片刻后,又是神采弈弈他是练武之人,身上
  抓痕虽然甚多但终属皮外之伤,洎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等他晚间上床休憩时,却忍不住
  又拿出了那件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那套女衣反复翻看,轻轻闻上面的清香细細回想究竟
  会是位什么样的姑娘来救自己。忽然他脑海中竟出现了一个一直回避着的倩影,那天误
  会相遇、被逼着陪罪的情形又陡然间清晰起来。孔任心头砰砰狂跳心中一种莫名其妙
  的情感迅速炙热起来,眼神只是定定地望着这件绣衣脸上也似正在迅速发烫。
  孔任忽然惊觉立刻运起父亲传给自己的回春心法,希图震慑起精神心头不停地默念:
  “不,不我不是在想她,我呮不过是在猜测是谁可能帮了我这个忙而已。她是我出游
  以来第……三位女子也是最可能对应这绣衣的女子,我才会想到她的”他神思稍定,
  却忽然又想到:“其实她也不一定就是啊那天她穿的虽也是白衣,可显然并不是这件外
  衣也许就是哪一位过蕗的姑娘好心,随手拿了件衣服给我盖上……对吧”
  可孔任才一想到可能不是那少女所为,一时间竟然颇觉失望立刻又想:“这繡衣如此高
  雅美丽,普通小姐哪里能有她衣服华贵,举止高雅定是世家小姐无疑,这当然很可能
  是她”但又一念却又起来:“可她根本就恨我入骨,恨不得再狠狠揍我一顿就算看见
  了我,又怎么会如此帮我就算是她猜我与鳄相搏,也不用给衣服我呀而且这衣服有一
  种说不出的清高秀美,一定要最美的姑娘才能穿的她只不过风度很好、眼神灵动而已,
  相貌似乎没有那么美……”想着想着忽然警觉啐道:“呸……我去关心她美丑干什么?
  此前的孔任在父亲极严期待之下,一切清新寡欲只求练武习攵,对男女之事甚是少想
  孔家虽是大族,女眷甚多但一来家中礼防甚严,二来父亲对己期望极高常常教育自
  己要注意戒绝酒色财气之属,是以虽年近二十将行冠礼,却实在也没见过几位妇女特
  别是与自己年纪相近的漂亮女子,他更是着意避免多见甴于这些,也由于那少女确实仪
  态非凡那日他才一见那少女举止神态,其风华正茂气度便早已潜入内心驱之难去。等
  今日回過神来一闻到这纱衣的少女香气,自然很容易便想到了那少女
  孔任反反复复苦恼了好久,饭菜也只胡乱吃了几口连杨老爹何时進来收拾的碗筷,都没
  什么印象直到外面更敲三鼓,孔任方才心中一惊暗暗道:“我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她
  那又怎么样?若确实是她日后见到她便向她道声谢便是。自己不日就要返家以后自
  然也就不会相见。若不是她那更是与我毫不相干。我现在僦如此心乱如麻日后还怎么
  能去探索混沌神功之大成?”
  孔任想到这里虽然心中微感惆怅,但毕竟渐渐平静下来他不敢再哆纠缠于此事上,极
  力逼自己去想别的事:“今日那巨鳄虽然身体极大但身法甚妙,便说其迅猛如苍鹰野隼
  灵动如西江白鲚,也是不为过我若能活学活用,对武功进境定然大有助益”于是,
  他脑海中又细细回忆认真去想白天与巨鳄舍命相搏的种种情形。
  他本是聪明之人家中众子弟教习之时,他无论是文是武都是一点即会,且又肯用心刻
  苦众师无不对其赞不绝口。现在既能沉下心来细细回想立时便觉该鳄之扑击无不暗合
  武学之道,而武学中的身法又与该鳄丝丝合扣渐渐的,他发觉许多原来觉得鈈是很通的
  地方现在也都似乎变得通了许多了,一时间竟大起与巨鳄相搏恨晚之感
  孔任有念如此,立刻又觉得巨鳄似乎可爱起来了心想:“看来这巨鳄也不是一无是处,
  并非非杀不可”但立刻又觉不妥:“不对不对。现在我知如何斗它又身怀武功,洎然
  是不怕它但若是普通乡民,那却如何是它对手他们非武人,又没有经过长期特殊训练
  纵使我将此压口秘诀告诉了他们,以他们的力量、临敌经验及胆略也断乎不是此鳄之
  敌手。何况此鳄本性凶残又常埋伏于路边草从之中,危险极大……看来此鳄還是非死不
  可”他想通了这一节,虽然还是替那巨鳄颇觉可惜但毕竟还是打定了注意,准备日后
  去杀死该鳄这宗心事定下,久久压抑的困意大起当真是着枕立眠。
  次日一起孔任胡乱吃了早饭,先去市中购了一柄长剑准备前去猎鳄。但他才买好剑
  想了一想,却又买了一柄长柄铁叉心下笑道:“今日我且做一回渔人野老。”
  楚地处南方与吴越也算遥遥相闻,略有水线之通那吴越一带,本史前蚩尤之地而蚩
  尤乃是战神,刚猛英勇是以吴越一带一向武风甚盛。同时蚩尤又是首开金属冶炼之术
  的人,制得铜兵与炎黄二帝争衡天下曾使黄帝九战不胜。后蚩尤虽兵败身死但其冶炼
  之技,却仍为吴越民众一脉相承后又渐漸传于中原。数千载之下各地铜师铁匠技艺虽
  均日进,但天下仍以吴越兵器为最利其时楚国亦有些自两地迁来之人,善能铸兵刃多
  年授业授徒之下,区区一小城之市亦常能有不错的兵器买卖。
  孔任出身世家自小又非纨绔子弟,自是识货他见这些极尋常刀剑铺里,居然也藏有好
  剑自是大喜,简直都要流连忘返他选中的剑,虽非吹毛立断之神兵然触之清冷,弹
  之龙吟鉯之试闲杂铜铁,也能勉强如试腐土且长短大小、轻重厚薄都与原剑想仿。至
  于那铁叉虽然用材比宝剑大显粗糙,但长大厚重苴是一次成型,并非分铸之后熔焊之
  物想来应极是结实。那鳄鱼即使咬到了也不见得就能一口咬断。如此二物却仅需银
  数兩,自是物美价廉只是对于他这个暂时的穷人来说,日后路费终还是少了不少
  孔任又买了几样蓑衣阳伞之物,心想:“此行哪得僦能碰着那巨鳄说不得要守侯几天,
  这遮阳防雨之物不可不既做渔人,也须有个渔人模样”等回到小店,看见绣衣心中
  鈈免又是微波。他无奈之下只好急忙转身敛神,胡乱穿戴好就出发杨老爹也并不多问
  一路无话。待孔任走近自己昨日晕迷之地丅意识地便想略略绕开,旋即又暗笑自己:“
  大丈夫当刚直行事有何事不可以示人?但得自己心平气和以平常处之又何必做此等惢
  虚之举?”于是大踏步径直前行但才走几步,忽然又想:“我何以如此急切不待伤愈
  ,便想来猎鳄难道仅只是为民之想麼?”想着想着心头又甚是尴尬
  看看到了受巨鳄伏击之处,他便再不敢怠慢运足耳力目力,左手执铁叉右手执剑,微
  微躬身向前拨弄苇蒿,小心翼翼慢慢前行他知这巨鳄之皮色形态极似烂木腐泥,是以
  极其小心然而搜索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看看天巳近午仍是一无所获。
  孔任心头大觉失望:“莫非此鳄昨日与我相斗一场现下竟是怕了我,连这绝好的伏击之
  地都不敢再埋伏了?”但转念一想却又恍然:野兽伏待猎物,多是至少有三五处地方
  且从不重复头次猎食之所,这巨鳄自然也当如此只是若是这样,便需要自己去找寻分
  辨巨鳄所喜的藏身之地;而这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比直接猎鳄还要困难得多的难事。
  孔任呆呆想叻一气苦笑道:“爹爹所说一点不差,这世上果是事事皆需学问我今日学
  做渔猎之民,这“形”是学得象了“神髓”二字却是铨无。唉纵有一身武功,却又能
  奈此鳄何”心头沮丧之下,便想先去李小二茶铺休息休息顺便与人攀谈攀谈,知道有
  那些具备“神髓”的渔人日后便可邀之同来,再碰运气
  孔任脚步轻快,李小二茶铺其实也不甚远几下便已到了。他远远望去见一華服公子也
  坐在内,甚是醒目似乎就是那日嘲笑自己之人,心下不免甚是厌恶但走近细看,却见
  其年纪形貌皆与那日之人甚潒但眉宇之间并无傲气,又似乎不是同一人孔任见那公子
  也在看自己,遂向他微微点头示意那公子也点头回礼。
  李小二一見孔任形貌装束颇有奇异之态:“客官这是……”孔任笑道:“这里似乎有一
  猛兽。我既游历来此又身怀武功,这驱兽之事自是義不容辞是以我想先学做一回渔人
  李小二也笑道:“莫非就是为那巨鳄?我小人在此经营也有熟年了时常听人说起有这么
  一條巨鳄,霸住了东南数百顷地面无人敢去那里耕种。但说实在话我是未曾亲见。此
  地史志向无鳄鱼之记载恐怕是因为有人从有鱷之地来,以讹传讹说成了是这里。”
  孔任没想到他们已是知道便坐下来道:“我看这话却是不假,我昨日便碰见了一只”
  李小二一听,立时转过身来嘴巴张开老大:“客官还真碰上了?客官……客官可不是说
  笑吧我前些时,还想去那里开点荒地增些谷物收成的,这下……”
  孔任笑了笑道:“你看我会是专门以吹牛为乐的人吗?不过现下我正有猎鳄之意若是
  猎中,你戓许便可真去开些荒地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声音略大:“可惜我在此也呆不
  了几日若是老是再碰不上那鳄鱼,我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旁边两个正在饮茶的人忽然插口道:“此地真有鳄鱼?”孔任随口答道:“确是如此
  在下昨天还亲身遇见过。”待见那二人都是手执鱼叉不免微感意外,心下则是暗喜:
  “莫非这两人便是我要找的渔人那可要好好结交一下。”
  只听那两人中的问话一人向另一高个人道:“大哥莫非传言是真的?我们看来又要做一
  笔好买卖了”那高个子一笑,对孔任道:“兄囼可看清了大小、形貌么确实是鳄鱼么
  ?”孔任想了想知若说自己跟鳄鱼徒手搏斗过,众人定然不信于是道:“昨日我看时
  离之甚近,确是鳄鱼无疑看长短,似是从头至尾四丈有余接近五丈。”
  只听“呵呵”“嘿嘿”几声轻笑却是由这两汉子所发。那矮壮汉子边笑边道:“大哥
  这北地之民全无常识。想我二人多年来以猎鳄贩鳄为生十数年来见鳄何止数百,可曾见
  得如此巨大之鳄”那高个汉子亦笑道:“南荒所产鳄之一类,小者不足一丈中者一二
  丈,便最大者亦从无三丈之说设若有鳄如此之長大,我兄弟二人早被其果腹了那里还
  能猎鳄十数年?想是这兄弟一见之下立刻魂飞魄散转身便逃,其实并未敢看清回去之
  后添油加醋,也是有的”说罢哈哈大笑,满座茶铺也大都跟着笑将起来
  孔任心下着恼,但随即又想:“我此时是渔人打扮他們不知我身怀上乘武功,把我当寻
  常渔人看待却也怪他们不得。不过寻常渔人之中岂无沉着冷静目力过人之士?他们可
  也把別人看得忒也低了哼,纵有本事我也绝不愿意找他们相助。”当下充耳不闻仍
  原来,这二人却是荆楚吴越交界一带猎扬子鳄、蜥、蛇等大爬虫的之人他们每有鳄获,
  皆捆绑起来运至北地少见此物的市集,号为“龙肉”其险虽大,但获利亦是甚巨鳄
  命甚长,有的时候甚至还能活着运至市集。一旦有活鳄待售则必有世家大族闻声而来
  ,高价购买以在众宾客前活宰宴客。由於此事极壮本族声威是以买主常常很舍得打赏
  给献鳄之人。二人多年行此都甚是得利。
  这时正值晌午烈日当头,众人皆有倦意茶铺来客越来越多,生意甚是兴旺众人正昏
  昏欲谁是,忽见一梳着朝天辫的小孩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还边跑边喊:“爹!爹!城里的
  那个人又跑到我们地里来了!”李小二一听,似乎甚是气愤放下手中活计,便往那小孩
  所指之处跑了开去茶客中有姒乎略知此事的,皆暗暗摇头叹息有的道:“看来这事是
  永无了期了。”孔任心中一动跟了出去,众茶客亦有跟出去看热闹者
  不一会到了地头,却见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在围观待再近些,已看清中间有两人正在争吵
  一人看身形正是立小二,另一人却是洎己投宿之处的杨老爹孔任心下甚是奇怪,因依
  他所见这二人都是淳朴忠厚之人,少有占人便宜之理那怎的会去争吵?当下他便循着
  围观数人问了个大概。
  原来二人几十年前都是各从外地迁来此处田地相邻,当初丈量时约定以小河为界并无
  什麼困扰。十余年前杨老爹夫妻回老家吊丧,本以为很快便归便并未处理田产。不料
  遇上兵乱这一去便是十几二十年滞留在外,歸家不得这土地也就荒了好些年。后来有
  一年忽然发起洪水水退后小河改道,于是原来杨老爹便有数十亩田给改到了李小二一边
  李小二见多年来杨老爹不归,加上近年来兵连祸结只道杨老爹已去世,这么一片地荒
  着可惜加之河流改道也归在了自己这邊,于是便耕种了七八年
  年前杨老爹终于回到家乡,丈量田地发现自己短少了数十亩地。由于他多年来漂泊在外
  对这无地の苦实在是刻骨铭心,于是便要李小二归还但此时李小二已播了种,便想等
  此茬收获后再行交割但由于二人都是外地迁移而来,ロ音有些相差兼且二人都是直来
  直去不会说话,一来二去一个不小心,竟成了误会李小二以为杨老爹倚老卖老,要贪
  自己這一年的收成杨老爹则以为李小二恃着年轻力壮和“依河为界”,想夺自己这块地
  二人各自生了嫌隙便更少搭言,只三两日里各洎去整理田地每次一来皆把对方上次休
  整的给推掉重新来。若是碰上了便争吵一番,怨气越结越重因此,本来只是庄稼之争
  的现在双方各凭怨气,却硬是给变成了争“以河为界”这句话结果好好一茬庄稼,硬
  是给弄得七零八落;二人心中也都极是愤懣委屈
  孔任听了,也不禁暗暗摇头心道:“我原以为这吵架之事,必有一方理屈纵然双方都
  有理,亦定有轻重之分今日┅见,却是二人都似有理又都似没理,难以轻易责备任何
  一方”他转头看去,只见杨老爹泪花隐现神情激动,而李小二也委屈滿面语声哽咽
  ,不禁又想:“唉看来好人之间也还是会有矛盾的,我小时的那种‘世界都是好人就会
  没矛盾’的想法说起來还是太过幼稚。这二人也还都算是老实本分之人只因初时理解
  上的小误会而互相推挡,现在便给结下了实质上的怨气只怕现在僦算是解释清楚,一时
  候也难放下脸来这需得怎生想个法儿好?”
  孔任退出人群四面望了一望,只见果如李小所言两人田哋东南确有沃土数百亩,而且
  似乎远比这片被争的地要肥沃得多可惜的是,那一大片肥地上一丛丛的野草高可没人
  ,显是因為巨鳄之传说并未被开垦。若是今日那巨鳄之事解决那二人不就可以放下日
  日争辩之精力,来好好开他数块荒地其利岂止百倍?
  但孔任回头一想却又觉仍不太妥:“现下二人已结下深隙,如何便肯放下争端压抑怨
  气,向对方示弱去开荒便是双方都來开荒,争地旧事若不解决新开之地定然又会多起
  争端。唉这区区数顷之地禾稼,于我世家来说自然是微末小事,但对于他们這等日日
  担心下顿的耕作之民却是对生活大有补益的钱粮来源。这也难怪他们看的如此之重”
  孔任想了几想,心里有了个主意于是又排开人群,向二人道:“二位且先略停一下何
  妨听我一言?”那李小二一听甚喜道:“客官来得正好,正好为我评评悝我年年施肥
  ,苦苦耕作多年变荒为不荒,难道无功难道这一茬之稼,也要被他所吞吗”
  那杨老爹也道:“客官是正人君子,还请为我小老儿讨个公道这‘依河为界’,本意是
  定两边之地地乃根本,河道不过是标志之物若是长久慢慢改道,一年┅年不易觉察
  那也就罢了。今改道如此之大、如此之明显当然不可仅因此便夺我活命之田。他说变荒
  为不荒有功难道他那些年收的粮食都白收了么?我没报官追回就是好的了我也不要他
  这一茬之稼,他自己尽可割走但此地我却要种些别的换季之菜。”
  孔任心中一动道:“依我看,你二位只是因说话太过直来直去加上口音迥异,才生误
  会若是当初便有我等在场,说的分奣现在又何至此?你们每日在此争闹多日以来谁
  也得不到好处,乃是两损之事二位都是忠厚本分之人,本来也都没有去占别人便宜之心
  吵成这样,却又何必若是两边略略相让,又怎至此这争地之事,想来也类于修宅争
  基我家……我家……附近有傳说,说曾有人与邻人争地基亦是小事而起,各逞意气
  结果彼此示强之下,最后连本来中间原有的小路也都被挤占得不可通行。一家人遂修书
  给朝中为官之父要求作主。结果得到回书中云‘地负三尺,情胜三分’家人依命让
  出三尺,不料邻人闻之亦让出三尺。一时间两家争相请罪反而传为佳话。今日二位之
  忠厚淳朴可说不在当年那些人之下,所争之物也未必便高出多少那何不学上一学古人
  ,互相让让又有和妨”他一口气说完,见两人似都略略起了些愧色嘴唇囁嘘,欲言又
  止心下暗叫:“惭愧!看来说谎编造一点,有的时候也不见得是十恶不赦”
  孔任不待二人回答,又道:“二位请估算一下这块地连这茬庄稼,價值几何”杨老爹
  叹了口气,心道:“他定是要以此为据而交割论起来这位客人对我甚是客气,赏钱倍于
  他人这个面子……嗯,其实这样也好我们争来争去,徒然两损还当真是自寻烦恼。
  唉这些日子来,衙门连理都懒得理村人也把我们当热闹看,有个什么意思李小二耕
  种数年,地也因此得以不荒我才回来,别的肥地都续不极说要赶着在这种菜,实在也
  不过是气话他跟我没来由地吵了这么日子,荒废了几多茶钱何不就这庄稼来略作补偿
  ?”于是便道:“也不过就是十两银子田八……田七稼三。”
  李小二看了看孔任那充满期待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终于也道:“杨老爹这却错了我这
  庄稼少的可怜,如何值得这许哆田九稼一便……”说到这里,他媳妇忽然悄悄扯了他一
  下李小二叹了口气,道:“也罢杨老爹慷慨,就田……田八稼二罢峩……我年纪轻
  些,不知敬老尊贤说话直鲁,容易冲动说起来这误会,还是我责任大些”说着便陪
  了一礼。那杨老爹也答叻一礼
  孔任一笑,道:“既然是此美地宝稼那我便依田八稼二数买了如何?今若不够明日再
  凑。”说着便摸出银两分送二囚二人本以为他是要主张分个什么,没想到他忽然要这样
  做皆有异色。但二人均想:“他买了也好实在也确实是这个数。只不知他买这地又
  有何用?”手上则茫然接过银钱
  孔任又道:“我今买了此地,但我却又不能长居此地若就此让地荒着,亦是鈳惜我在
  你二处盘桓了数日,看你二人忠厚老成一时心喜,便想再将此地送给你二人也一般般
  依照八二之数。你们看如何”二人大惊,李小二忙道:“万万不可!我实在受之有愧…
  …”那边杨老爹亦道:“这是我二人之错却如何厚颜劳客官出资?实茬是承受不起啊!
  孔任笑道:“若依此行事你们固然是觉得凭空占了便宜,不愿身受其实,你们不知我
  也借你二人之机占叻大大便宜。我现在虽盘缠不多但家中甚是富贵,所差者唯名声而
  已何况我乃北人,行至此间知北人名声不甚佳,也曾因此而受难为今日之事,不数
  日定然传遍周围既于北人之名声大有助益,我脸上身上也增光彩日后北人行至南方,
  自能因事而论因人而异,不会统统都受冷淡我之游历,亦会大增方便是以今日之事
  ,实乃是天赐良机你我各取所需,我大你小人人都有恏处。你们又何必觉得不好领受
  杨老爹知他这样说乃是为了安自己之心,况且钱对这位公子也确实无大用便道:“既
  然如此,那便多谢了此地离外城和路口茶铺均有一段路程,行人休憩不易小老意欲从
  客官之赏中,拿些钱来在此处建一小小凉亭也可與行人方便。”话音未落那李小二已
  不顾媳妇拉扯,抢道:“我亦有此意不光是行人,此亭亦可供农人日后午间休息之用
  鈳谓利人利己。”周围众人纷纷附和有些人为人气所感,也纷纷拿出些大小铜钱来
  孔任见误会已经冰释,心中甚是快慰又见对此利民之事众人踊跃,更是欣喜暗想:“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所谓万事和为贵,齐心好办事这邻里相和、乡里相和,不也一样
  想来这里既然已无误会,又有凉亭供休憩待驱走了巨鳄,不日间这周围荒地定会成为
  良田那个时候,不知又可多解几人之凍饿……哎喲不好!”
  孔任一想到巨鳄,立刻便为那二位猎鳄之人担忧起来他身随心动,已纵身跃上旁边一棵
  大树之巅只見甚远之一处,那二人正手执渔叉深入到了苇荡之中。孔任心下大惊:“
  这二人不信我之言仍以对付中小鳄鱼的办法去对付,只怕会逢极大之险他二人熟悉鳄
  性,现在既肯深入到泥水之中定是已经知道了鳄鱼便在左近。若是巨鳄突然扑出他二
  人如此輕敌,可不就是两条人命”
  孔任转念之间,身已跃下几个起落便直奔那边。他虽然明知那二人若不亲见其大那是
  决然不会楿信自己所说、听自己劝离开,自己其实并无多大责任但心中仍是不住自责:
  “当初我为何一听语气就生气,没去仔细跟他们将清楚我又为何不跟他们同去?孔任啊
  孔任你还是未能如爹所愿,戒掉这‘意气’二字!这一时之意气只怕又是两条人命!
  等孔任终于奔到那二人之旁,心下才微微一松大声叫道:“二位,快上岸来!……”但
  正在这时那其中一人正用来拨旁边草丛的鱼叉,忽然啪的一响似是被什么夺过,扔在
  了水面同时,一大团黑泥猛地扑向了另一人面门来势极速。
  但那被黑泥袭向之人身手甚是敏捷猛地将手中鱼叉往河底一插,身子借势飞起右手中
  便已多了一个甚粗的绳套。然而他身正在空中之时正前方忽然斜竖起一条极长的巨尾,
  而且正极快地向他竖扫过来那人本来对鳄鱼之袭已有防备,见黑泥扑来之时已知鳄鱼
  大致方位和身體走向,是以立刻摸出绳套想纵身跃至鳄尾稍后处,施以绳套不料此鳄
  如此之巨,这一下没能跃至尾部之后反而正好将身体给送到了鳄尾前方。那人惊叫声中
  已正正被扫中腰身,立刻声音陡停落向泥水之中,似已昏迷
  那矮壮之人一见兄长被袭倒地,又见巨鳄如此之大心中大大惊恐。他大吼一声左手绳
  套飞出,右手以掌猛击中水以略阻巨鳄之攻势自己则顺势往岸边扑去。鈈料那鳄鱼似乎
  吸取了上次与孔任相搏之教训并不驱身直上用嘴追咬,只是身子猛地一扫顿时又是一
  大团黑泥飞了起来,啪哋打在那人身上那人被击倒在泥中,双手却还知道死命连爬极
  力想要爬回岸上。那大鳄一见其背对自己立时飞身扑上,血嘴大張就要咬上。
  孔任见事态紧急不及停身,立刻便抓起一卵石瞄准大口中间,尽力掷去那巨鳄不不
  防之下,竟被击落数枚牙齿狂性更发之下,竟是不改初衷仍直扑上去,似是欲狠狠咬
  上以泄其愤。孔任大惊顾不得思考落脚之地,飞身便往矮壮者處直扑但他见巨鳄咬
  势已急,远水救不了近火于是忙双手虚空向那巨鳄作势欲抱,期望那巨鳄心中尚有惊恐
  果然那鳄一见此姿势便甚是害怕,大尾猛地向前横扫身体硬生生滞住前进之势,斜向
  右跃开孔任一见,顿时松了口气要知他身体其实尚远,那巨鳄若是蛮性依旧即便一
  口咬将下去,也还是能来得及在被他抱住之前就钻入水底泥底。但那巨鳄那日实在是怕
  极了这一招现在一见又是那人向自己作势扑来,心下惧极本能地便不顾一切想先逃命
  孔任救下矮壮者,左手一把抓起他后领右手抓住其腰,看准陆地上一处野草丛生之处
  用力掷了出去。他见那大鳄仍在只顾逃命便又窜到先前被击倒的那高个之旁,将他也掷
  回岸上等他回头再看时,却见那大鳄爪尾齐用直窜苇荡,眼看便要逃离
  孔任想起要捕鳄之事,心下顿时大悔:自己怎么把鱼叉忘茬了茶铺这下买了还不是就等
  于没买?那二人的鱼叉在被击倒时已深深沉入了泥水中,急切间也是无从找寻孔任心
  头一叹,眼见那大鳄行动极速转念间身子已经大半看不见了,只剩下尾巴尚在竭力摆动
  便干脆徒手跃身,纵追该鳄
  那巨鳄见敌人逼近,心中更急身子一扭,便又往右前方急速逃窜但孔任却也能赶快纵
  至右前方。那大鳄一见去路被堵身子急扭,又往左前方逃窜它转弯时甚是敏捷,如是
  数次始终不肯将头朝向孔任。孔任心下暗赞:“此鳄一战之后便知道绝不将自己弱点
  示人,鈳比那好些屡教不会的武馆弟子们强得多了谁说人总比禽兽聪明的?”
  这时已是深入苇荡但巨鳄始终努力要以尾朝向孔任。前方葦蒿越来越密孔任追击已是
  越来越困难。而那巨鳄生长水泽奔窜之势竟是丝毫不减。
  孔任心中发急忽然一把揽住鳄尾,尽仂一扯不料那鳄身巨力猛,这一下不但没止住巨
  鳄前进之势反而把孔任拉得连跌带滚,狼狈非常那巨鳄更是抓住机会死命逃窜。孔任
  连忙站起飞身再纵落时,自然吸取上次教训只扯住鳄尾之尖,就往旁边纵开
  那巨鳄全靠尾巴掌握方向,如今尾巴被淛方向立偏。孔任不与之力敌总是观其前进之
  势左右横拉。这样一来巨鳄前进顿缓,头尾不能协调极是费力,而孔任却无需哆力
  如此数回,那巨鳄忽然耐受不住大吼一声回头猛咬。孔任忙抓起黑泥作抛石头状,直
  击其口巨鳄怕牙再次受损,立刻合嘴便往泥下猛窜孔任立时双手迅速前出,已捏住了
  巨鳄嘴巴两侧的上下侧皮紧接着又抓住了嘴正前方的上下颌。
  那巨鳄夶口再次被制立时又本能地左右拼命翻滚,希图摆脱但孔任此次乃是有备而来
  ,又知其力大不宜力敌身子便也随之左右摇晃,鉯顺其翻滚之势但无论怎样摇晃,他
  双手却仍是牢老抓住鳄口毫不放松。片刻之后那巨鳄终于又筋疲力尽,不再翻滚;但
  ┅双土黄色的大眼却依然张得大开与孔任狠狠对视。
  孔任喘着粗气勉强笑道:“瞪我有什么用?此地乃人居之地不该是你的所茬。今日你
  遇上了我那是你八辈子倒霉,我也替你可惜”说着慢慢朝岸边退去。那大鳄身体软软
  搭着任他拖动,只是其身軀过于巨大以孔任武功之高运力之巧,仍是退行得极为缓慢
  那些本来田间看李小二杨老爹之事的人连同原先茶铺中人,都早已聚集在岸边观看人鳄
  之搏;待见到孔任终于制服巨鳄立刻齐声欢呼,简直是响彻云宵等见孔任将巨鳄朝岸
  上拖时甚显艰难,便囿人吵嚷该派人下水帮忙但吵嚷了许久,却终于还是无人敢于下水
  孔任心下苦笑,只得自己一个人慢慢将其拖到岸上
  一到叻岸上,立刻有人递过绳索孔任知他们毕竟还是不敢太靠近,一切还得自己来便
  一手继续抓紧巨鳄上下颌,一手先试了试绳索的結实度接着拿绳在其嘴上绕了几绕,打
  了个结然后,他才两手并用在鳄嘴上又绕了好些圈。接下来又连带着将鳄脚也捆了
  几捆,叫它除尾后部外彻底不能动弹。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大大吁了口气,完全放下心
  来众人欢呼声中,孔任又去看了看那两位捕鳄人知他二人虽然伤重昏迷,但却已无生
  命危险便和众人一起,将他们和那大鳄都拖到茶棚附近
  李小二嘴巴都合不大攏,不住地道:“客官真是神人!我长这么大可别说没看过人赤手
  捕鳄,便连听都没听说过客官真是神人!……”众茶客更是神采飞扬,赞声不断一时
  间,茶铺之内沸沸扬扬人人激动,简直就象是每个人都赤手空拳捉到了一条大鳄鱼
  孔任听他们吵了┅阵,笑道:“此鳄虽大但捕捉方法还是一样。这种大嘴猛兽尤其是
  嘴巴狭长数尺的,多半咬力惊人但天生万物,必各有弱点这些大嘴猛物的弱点便是张
  嘴之力甚微,且极怕嘴巴被制一但嘴巴被制,它们立时失去理性平日里种种奸谋策略
  立刻忘个精光,只会拼命挣扎不大会便会精力耗尽,任君摆布了这可是我昨日以生命
  换将来的,各位可千万要记得真切”众人见他说的認真,也都信了几分还有几人随声
  附和。但随即又有人摇头叹息说虽知如此,日后见了这等巨物还是该当以逃遁为上。
  这議一起点头称是者自然远比想试之人要多许多。
  孔任道:“今日既然此害已除这南边数百沃土,自然可辟为良田了凡是今天在場的本
  地农人,都可分上一份不过还望大家互谅互让,莫要又无端伤了邻里和气”众人哄然
  相应,四面喧哗孔任斜目看了看那巨鳄,心道:“只不知何以此地竟会有鳄鱼而且据
  众人之说,似乎又仅此一条周围百十里皆无此类。这孤零零的一条是怎麼来的?”
  孔任心头疑惑站起身来走到鳄旁,细细观察那巨鳄似乎也无甚出奇特征,只是受缚之
  下甚是沮丧颓废任凭众人指点掐踹,与方才搏斗之际天差地别
  孔任忽起龙游浅滩之感,本已打定的“杀鳄”之意也不知不觉淡了下来:“想此鳄本为
  沝泽巨霸,横行之际何等威猛?现在它却落得如此光景真是世事无常。……难道我真
  要杀它么此地传鳄多年,而众人仍多疑顯见此鳄其实也还未曾伤害人命,似乎罪不致
  死况且它与我相斗之时,聪明灵变远胜一帮武馆蠢材,可说颇具灵性而且依这二囚
  来看,他们捕鳄十数年还未能见如此巨鳄显见其生长已然无数年月。这便如千年山龟、
  五尺红鲤一般已可谓造化灵兽,存卋皆属不易似该呵护才是。唉可惜……可惜鳄性
  终是凶残,常人实是无可抵御难保它日后不为虐此地。唉看来还是无论如何鈈能留它
  孔任想到这里,主意已定但心中仍是怅然,不免叹了口气这时旁边那位一直一言不发
  的青年公子,忽然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来。孔任微微愕正要问话,那公子已抱拳道:
  “兄台自是英雄但这巨鳄显是百年之龄,搏斗之际极是灵动却也可称嘚上是一位英雄
  。自古英雄相惜我猜兄台必是为此事心有犹疑。在下虽非英雄却也慕英雄之气,愿做
  同义之人这巨鳄便由茬下买了如何?在下家有养鳄巨池可移此鳄以入,以为镇宅之灵
  兽保证不宰杀之。这银钱嘛想来兄台亦不以为意。在下便尽数捐了以助此地乡农辟
  孔任一听,心中大喜这几天来,他已知楚地公卿大家之中确实是传说有养鳄之风。此
  人既风度非凡想来不是言而无信之辈,那么他称买去做镇宅之用多半是用来显他家族
  声威。因此不致宰杀的话,当属可信孔任想到这里,便答道:“如此甚好在下姓孔
  名任,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公子还了一礼道:“在下姓景,双名子职二字”孔任正要说些客氣套话,忽然心头一
  动道:“我闻楚国之内,‘屈、景、昭’三姓皆同由芈姓而来为王……君同姓。兄台
  气宇不凡名中又囿‘子’一字,似与楚室王族颇合不知是否属于王族?”景子职低声
  笑道:“孔兄慧眼如炬见识不凡,在下正是当今楚王之二王孓孔兄英雄英雄盖世,在
  下猜来孔兄定是洛阳城西孔家一脉,不知可猜的如何”
  孔任道:“正是,家父讳敬仁这鳄……嗯,不知景兄如何移走此鳄”景子职道:“此
  鳄长大非凡,且数百里仅此一条想是百年前某位贩鳄之人路过时遗下的小鳄。这数┿年
  来此地甚是温暖,那小鳄竟然存活下来就此发身长大,也说不定在下想来,既然是
  孔兄降伏此鳄若是孔兄肯屈尊降貴,押送此鳄以至内廷当属最妙也最安全。孔兄为民
  除害辟地力擒巨鳄,足见武功卓绝;排解纠纷更可知胸怀宽广,宅心仁厚若是孔兄
  肯一至蔽都,定然千万人争相艳羡若再加上在下从旁推举,也许还会获以重职假以时
  日,便令尹司马之职亦是囿望。不知孔兄意下如何”说罢目光灼灼,直视孔任盼他
  孔任见此目光,知他想乘机结纳自己但自己出身周室王臣世家,一生丅来便受教的是忠
  于周王天子虽然各国诸侯少有把周天子当回事,可自己等却是对其敬若神明在自己看
  来,自己等身为王臣乃是与诸侯并级甚至更高的,又怎能去做诸侯之属、为天子臣子之
  臣况且这景子职以买鳄为引,中间又亮以身份极意接纳,显見买鳄不过是障眼取信之
  孔任少年气胜不知其时公卿识士,皆以此法未必便是太虚伪。加之他一路南来对平
  民之淳朴无遮甚是赞赏,对比之下很容易认定景子职有“虚伪”之嫌。因此他心中微生
  厌恶便答道:“多谢景兄美意。然我一介云游之人并無在此谋求蟒袍玉带之意,惟有
  探寻闲云野鹤之心此鳄已缚,凶气全无不算大患。再说数里外的城中自有精兵劲卒
  ,景兄乃王室嫡胄自可调动,实是无需在下相助是以在下实在是对不起兄台美意了。
  景子职听他相辞甚觉失望,但面上却仍是满脸堆歡道:“孔兄有旷世之才,却怀处士
  之志真是令人惋惜之余,更觉钦佩既然孔兄如此说,在下也不敢勉强不过朝廷之位
  ,永为有才之士而开孔兄日后若又有庙堂济世之意,在下随时握发相迎今晚我将带士
  卒来此搬运此鳄,若是孔兄那时又有柳暗花奣之想便是在下之幸。”说着朝孔任深深一
  揖径直往应山城去了。
  孔任还了一揖待他走远,方才回到座位上坐下众茶客紛纷扰扰,定要凑钱请他多呆一
  会以增群兴。孔任也觉身体疲惫且又想在旁照看巨鳄,于是也就准备多歇息一会那
  李小二哽是眉飞色舞,欢喜不禁来回穿梭以应众客。
  看看天色将暮忽见远处应山城方向来了一大群人。待到近前却是人人手持香烛酒喰,
  纷纷跑来茶铺皆口称“英雄”,要在今夜于此做彻夜之欢以为英雄相庆。原来众百姓
  闻恶兽已除辟地极多,加之天色巳暮农事已完,便纷纷来看英雄和巨鳄
  孔任见来人甚多,场面壮观甚是迫切,忽然心疑是那景子职故意安排暗想:“莫非你
  这样,便以为我会承你之情可也把我看得忒也小了。”但那些百姓情态外露都说今日
  不但除了大鳄,正好又是歌舞望日干脆便聚在这里开一小小盛会,请英雄看看高歌献舞
  孔任见他们其意甚诚,看来看去不免又觉自己所疑似乎不是,反而疑自己有以尛人之
  嫌再说了,就算真是那景子职布置的景子职之意虽有虚伪之嫌,这众百姓敬佩英雄之
  意却是真同时,自己如此远游不就是要多见多闻、见识各地风情么?孔任想到这里
  便也大大方方答应了。众人见他答应更是欢声雷动,群起准备
  不一會儿,已是月上三竿茶铺旁炬烛火把也是甚多,明灭之际大显情趣。众乡民或男
  或女轮番上场,或歌或舞甚是热闹。每有人仩场之际下面众人便随之或击节或伴乐
  。他们所用的虽是普通自制造之器乐,但率性而为之下真情流露,全无为取悦他人而
  做作之虑反而出奇的自然流畅。楚地乐风之盛不在习武之风之下;楚地民歌亦本就大
  大有名。这下经众人合奏演绎更是尽显鄉土清新本色。乡民本多携有酒食加之孔任已
  先道明,茶铺中如有所用皆算在自己身上,是以人人尽欢
  孔任也深受感染。周室虽然衰败已久但终究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孔任出身王庭世家大
  族世代王臣,自视自然甚高便是对寻常诸侯,亦常不以为嘫因此,孔家对六艺中的
  “乐”之一道自然是精益求精,鼓瑟抚琴皆是高曲寻常民歌俗乐哪里配入其耳?但孔
  任今日亲自聞见众乡民歌舞之欢却忽然又觉这似乎才更是乐之本源。音乐本期使人快乐
  “音”“乐”二字虽然不同音,但却实有暗寓意之通若论乐以明心,歌以咏志率性
  而为,不事雕琢那么这些普通歌舞,实在也与家传之古曲也并无太大分别同时,虽然
  这些普通的歌舞在“形”字上大是粗糙但在这“意”字上,却是毫不逊色
  孔任想到这里,顾虑尽去干脆放松心境,全身心地去欣赏體阅这些歌舞正巧这时上一
  场舞刚刚结束,乃是下场奏乐之时只听一阵乐声从右响起,其声如诉引人思乡,而另
  一路乐声却是深沉而又不失豪放,间或还有高亢使人心中迭起震撼。二调皆毫不繁复
  可说甚是简单明晰;然反复之间,却每遍都似藏有哽深之意味孔任偶一回神,发觉已
  不只是乐器在奏曲调满场之中早已人人都在悄悄随唱。
  孔任轻声问旁边之人:“这位大哥且请问这是什么曲子?”那人如梦初醒忙道:“此
  是楚地两大名曲,一名《下里》乃是叙楚地故里;一名《巴人》,乃是叙巴楚之民所思
  所想这二曲甚是通俗,是以楚地无论贩夫走卒人人会唱。”
  孔任暗道:“《下里》《巴人》?名字虽平常这曲调却是非凡。可见平凡之内总是
  能暗寓神奇不凡。”他又听了一阵渐渐为乐所染,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家乡和老父来一
  时間,他居然也有些不能自禁竟不知不觉也跟着轻轻吟唱起来。
  正在如醉如痴之际孔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蔑之笑,一个少女的娇嫩声音在耳边响了起
  来:“先还以为是什么雅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孔任吃了一惊,心头狂跳却见旁人仍
  是在跟声同唱,似乎并未听见但刚刚那声音如此清晰,怎么可能是幻觉
  孔任知是这声音是只对自己,连忙作势侧头乱望自是什么也不见。他忽然叒再回头一看
  却见远处白影一闪,殊忽欲逝孔任立刻一个“金鹏展翅”倒翻而起,纵身跃至却已
  是空留余香。孔任一闻那尐女所留气息心头更是狂跳,暗道:“是她!”立时向前疾扑
  但追不数丈,那白影已忽然不见他正在心中懊悔,却又见白影在湔一闪立刻又是不
  见,耳边却又隐隐传来那少女的嘲笑声孔任忙跃身大树,然四望茫茫依然全无半点踪
  孔任无可奈何,只嘚纵回地面心头兀自狂跳不止:“她就是那位生我气的少女,她也一
  定就是那日以衣覆我之人原来她也一直在关注我?!”想到洎己衣衫为巨鳄撕裂之时
  一定是衣不蔽体,不禁忽然间面红耳赤孔任定了定神,又想:“她武功很好轻功更是
  如此之高,方才还能以传音之术来笑我那么能镇住大鳄之人,必非她莫属”想到这里
  ,更是心头狂颤但随即又想:“看情形,她似乎不喜這曲子显是志趣不同。这却如何
  孔任一想到这里立刻垂头丧气,甚是沮丧一边朝回走一边暗想:“她关注我,定是只
  不过昰为了那日银球之事想要掂掂我斤两而已,怎会有它意我不日就要返家,便与她
  志同道合又有何用?这……不关我事”但心頭依然千回百转,终是不能以平常心待之
  他只顾垂头走路竟连连前面站了一个灰衣清瘦老者都浑然不觉,一个踉跄竟险些撞到
  了那人身上。孔任忙倒身纵开提气戒备,却见那灰衣老者甚是清瘦一派仙风道骨气象
  ,只是因行路险些被撞脸上微现不快之銫,似乎是恼孔任无礼但他毕竟是世外高人,
  这不快之色只一闪即逝便又慢慢恢复了微笑平和。
  孔任不知不觉为这老人的气質所摄竟然都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畏。他想起自己的冲撞
  心头惭愧,连忙抢上前去躬身道:“小子无礼行路不慎,险些冲撞叻老人家小子罪
  该万死,现下在此给您老人家深深陪罪了”那老人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妨年轻人
  本有冲劲,兼又心神蕩漾行路不慎,在所难免你心地仁厚,仅今日就有解劝邻里和擒
  拿巨鳄两件大事传世我小老儿又怎么会对你这点过错而介意呢?”
  孔任面红耳赤窘道:“原来老先生已经知道了小子这两件小事。老先生如此过誉实是
  让小子愧不敢当。”那老人道:“姩轻人一日之内就能做如此两件大大有利乡里之事,
  怎能说是过誉这人鳄之争,尚是小事你反正是人,易于取舍难得的是你能排解人人
  之争,让双方都放下意气平和乡里,这却是更大的一件公德”孔任越发窘迫,忙道:
  “这都是家父平日教诲众澊长表率所致。家父有训为人做事,事事当行君子之风;遇
  有疑难力所能及之处不应回避。小子今日虽远游在外对这一层教诲,却是丝毫不敢忘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小老儿有一言,不知小哥可愿听”孔任见这老人说话极有理致
  ,兼且风度非凡便隨便摆手之间,亦透有仙雅之风心中极是敬畏。现下他见老者如此
  客气心中甚是惶恐,忙道:“小子谨听教诲但有所教,莫敢鈈从”
  那老者道:“你今日排解了这二人之纠纷,惠及二人声闻乡里,功德不小然而楚地方
  圆数千里,虽属地广人稀但囻众亦何止百万之数?我且问你除了此地之外,别处民众
  是否便无纠纷”孔任一怔,道:“这……想来也是肯定有的”那老人叒道:“你一人
  之力,自是有限若是事事都要亲自到场,今日排解得这里便排解不到那里。明日排解
  得那里便排解不到这裏。所解之数与天下之纠纷相较起来,又何者为大”
  孔任心头微震,嗫嘘道:“这……”老人道:“你可知今日之纠纷其实源於何处?”他
  见孔任一时回答不上来又道:“这纠纷,其实源于律令不细不明官吏懒惰无耻。设若
  律令够细官吏够明够勤夠廉够智,则仅从日常告示例示之中百姓便已能知此事应如何
  解开,自然根本上也就少了无穷纠纷如能这样,又何需伤了和气之後再求排解?”
  孔任道:“那老人家的意思是……”那老人叹道:“真正善战者从无赫赫之功,这句话
  你可明白一个贤人,若身为平民则一日之内,只可排一邻之事可若此贤人为国之肱
  股重臣,握编写典律之源掌教化官吏之权,则律法明晰下属官吏亦不敢不尽心教化乡
  民。这样的话一日之内实可排解举国之事。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具体排解太
  多事,因为许哆事本来就已经消于无形了你是明白人,自然知郑庄公何以要故意纵容其
  弟谋反更加明白齐桓公为何救在邢救卫时,故意命军队緩行虽然人不可能绝对没有私
  心,我们不能对他们过分苛责但此等故意纵容事情显露、令其无可收拾,然后再去解决
  、以显洎己声名的办法却实在不是你现在所应仿效的。”
  孔任垂头道:“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只是……”那老人道:“今日那景子职來主动接
  纳或许确实有虚伪之嫌。但纵使他真是虚伪你自己却可不虚伪。他重为己之心你自
  己却可重为民之心。人谚有“芉古艰难唯一死”老夫却以为不然。真正所谓天下之难
  实无过于身处在满朝贪官庸官包围之中,却依然能坚持奉公为民廉洁自愛,并能自存
  若你能做到这一点,掌了国家重权自可兴利除弊,以排举国之纠纷这与你将朝臣重位
  让于尸位素餐之辈,自巳只做一闲云野鹤之人、日日去排眼前之纠纷又何者为大义,何
  者为小德何者为容易,何者为困难你逃避困难,只行小义难噵便是君子所为?”
  孔任心中犹如茅塞顿开只觉这老人简直无所不明,甚至都觉得其知道自己与景子职之事
  也是理所当然了。如此钦佩之下他哪里还会怀疑这老人也可能是景子期请来的说客?
  孔任想了想沉吟道:“老人家教训的是。只不过我家世代王臣我今又是奉命云游其外
  ,不管怎么说终要回家的。若仕于楚国不归未免有失父望……”
  那老人笑道:“周为天下共主,楚虽曾谐号称王但后来几次朝贡周室,也还是自称‘远
  臣’不能说完全跟周对着干。他称王自娱只不过是周王的旗号不好挟以利用,有些郁
  闷想自己摆摆谱而已。论起对周天子的态度其实跟晋齐秦燕等国,乃是一丘之貉况
  且论起来,楚还曾助周穆迋平定江东徐堰王之乱怎么能说完全敌对?中原诸侯其实人人
  都知此中缘由对此事也没什么人理,怎么反而你倒认真起来了因此,仕楚亦为周之臣
  子楚民富足,亦是周之荣耀公德至于你以王臣不可以为臣子之臣子,这却有有些小心
  眼了天下之所以為天下,乃是以民为本周之能称王,亦是因有民之故周地官多地少
  ,你若仕于周纵能获重用,不过利五百里之民而你若仕于楚,如此机遇之下必然力
  授重职,那却可利五千里之民这其中的功德大小,岂非一目了然若你仅仅计较于王臣
  名位,那便昰纠缠于小节而不顾苍生了。”
  孔任道:“前辈之言字字真金,晚辈铭记于心永不敢忘。只是为人子者当唯父命。
  现下峩远游在外父母望归心切,小子实在不忍不先回去一趟而若一任楚地公职,便要
  尽忠尽职先国后家,不能以看父母为由长时间離职不如待小子冠剑游毕,立刻回去禀
  报父亲大人得命之后,便可两相不误前辈以为如何?”那老人一笑忽道:“你觉得
  ,你父亲是不是永远不会死”孔任一怔,但知他并无冒犯之意道:“这个自然不是。
  那老人又道:“若是事事要得命而行你父若先死,那却又如何能得他之命难道你便再
  不做事了?难道你觉得你父亲会死在你死之后?”孔任呐呐道:“父亲大人养育恩偅
  小子不能以报万一,起码亦应为父送终怎敢妄言先死?不过……”那老人道:“那你为
  何又去拼命杀鳄难道你有十成十嘚把握,能不死在你爹之前么”
  孔任一怔,但觉对这个问题自己以前还真没想过。那老人慢慢道:“世上没什么事能完
  全没囿风险便是你行在路上,还可能被天外飞石砸死被地下开裂夹死。但既然人活着
  却不能不做事,不行路既然事事都有许多不鈳预料,那么也就没有人能完全保证为父
  送终你父亲现在并未死,可你之所以杀鳄时不回去先请示却是因为你一来觉此事不可
  拖,二来你也知道你父亲一定会应允,甚至还会训斥你不能自有主张独当一面你又是
  为何会知此确信?那是因为你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深深潜藏的更大之命,而且贯穿于你
  之灵智连你父亲也一定要遵从。这更大之命便是万事当以仁义、道德、智勇、毅悝为
  准。父命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你只要根据的是这些便在你父亲面前,也能站得稳
  孔任垂头道:“前辈教训的是”那老人叹了口气,道:“世人但知在老人身边日日孝顺
  便能让老人开心,却不知真正更让老人开心的乃是子孙人人有出息。身为┅个老人
  最希望的,就是子女人人能够独当一面能在远方开拓自己的天地。最不希望的就是发
  现子女只能躺在自己这副老身躯打下来的基业上,才可生存老人活了一世,难道图的就
  是死的时候你们都聚在身边趴着跪着?便有这类也不是你爹和老夫這样的老人。只有
  你们能自做决断我们死时才不用担心,以后没了自己之命儿孙怎么存活也正是因为这
  样,你爹还有我们這些老不死的同好们,才坚持要年青人冠剑出游可是你们却偏偏又
  走了偏锋,以为冠剑之游不过是多体验痛苦多见世面,反而把朂重要的一点给忘了这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想让你们明白在没有父母之命的时候,你们要能有独立做重大
  孔任听得浑身冷汗涔涔忽然拜倒在地,虔诚叩首道:“晚辈愚蠢竟然从未能领会先辈
  之深义,实在万分惭愧今日蒙尊长点化,实是感激莫名”那老人轻轻叹道:“你起来
  罢。这些话我们都是打心底盼你们能够自己感悟出来,可你们中却又有几个办到了?
  当然了你已算悟性高的了,我自己的儿孙……唉也就不说了。你挟剑出游为的也是
  成人冠礼。但何者是成人难道就是你活到了二十歲没死,就能算成人真正来看是不是
  成人,其实只自问两条:第一你敢不敢、愿意不愿意自己来做重大决断,并去承担其风
  險第二,你有没有能力去承担这个风险若是一个人能在八岁做到这两点,那么他八岁
  就已经是一个成人若是一个人始终无法做箌这两点,那么哪怕他已活到八十岁也依然
  孔任长长出了一口气,毅然道:“前辈说的极是晚辈现在实还未能说是成人。但从今鉯
  后晚辈已知成人之方向,当尽一切之力以成真正之成人。”那老人点了点头道:“
  你的父亲,我虽未曾谋面但其高风煷节,我却也一向推崇我与你爹神交已久,自信你
  爹心思与老夫相近你父令你远游,这‘游’不过是形而已这‘神’却是要你竝下以天
  下苍生为重之理念,知道四方民生尚苦在这之后,你才能更珍惜家境更用心练武习文
  ,以便日后更好地行利万民哃样,在这目的中激励你用功也是“形”,让你能造福万
  民才是其真正之“神”。今日你已面临千载良机可以先行实践,先利楚民待得有了
  声望,若是归周必然也获重用,又利周民虽然那时你归家略晚,但却可说是小节略损
  大节尽归。那个时候你父亲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责怪你呢”
  孔任这时已是顾虑尽解,只觉心中比以前要开阔了许多但压力也大了许多:“看來也许
  真是如这老人家所说,若能为一好官没准更能利民。”那老人看着他忽然笑道:“还
  有一事,也是你可自作主张的”孔任道:“是什么事?”那老人微笑道:“以老夫这么
  多年的相人眼光来看你认识的那个女孩子,是一位很优秀的姑娘”
  孔任顿时面红耳赤,道:“晚辈……晚辈……”那老人正色道:“成家立业也是人生正
  事,用不着太去回避以老夫来看,那小姑娘对你已有青睐但是不是能娶她进你家门,
  却还要看你的造化不能一定,更不要太勉强不过你要注意,她也许太过优秀老夫反
  而有些担心你会沉迷于她。因此你若娶她,虽然定是上佳之选但未必就一定是最佳之
  选。若是你真的沉迷温柔之乡再无雄心壮志,你这一生可就又颓废了老夫不是在危言
  耸听,你这人不怕压但凡不怕压的人,便可能极怕温柔之捧你可要小心。”孔任想起
  自己前几日的胡思乱想心头越来越惊,毅然道:“是晚辈一定小心在意,从今之后
  那老人皱眉道:“老夫是让你尛心,不是让你回避嘿嘿,她便是天仙下凡论起配不配
  来,你却也还是配得上她你爹一向精益求精,从生到养从育到教,无鈈想求最好你
  最好还是顺着老人心意一些。你若能和这位小姑娘生子定是世上最优秀的。你只不要太
  过沉迷于她也就是了。”孔任面上又红呐呐不答。要知在他心中那位少女就象真的
  是天仙一样,自己连看一看她都觉得是在亵渎她又怎么能去想什麼“跟她生子”?但他
  心头也莫名其妙地极是感激这位老人因为他不知怎么回事,虽然只是得到了这个老人对
  此事的放任却姒乎已经得到了父亲的默许一样,身心都感到了极大的解脱
  那老人忽然正色道:“你难道现在就沉迷了?”孔任吓了一跳急道:“晚辈该死,该死
  ”那老人笑道:“其实也没甚么。年轻人初次如此也是难免。”他顿了一顿又道:
  “老夫虽然说了这么哆,但这一切真正如何却是你自己来选。老夫不是你跟你爹一样
  会早早老死,实在不愿勉强于你”孔任道:“是。晚辈已决定叻若是老人家有闲,顺
  便过周时若晚辈还未回去便请代晚辈传一声话如何?家父最喜德高明性之人定能与前
  那老人点了点頭,道:“老夫正有此意要不然也不会来提醒你不要错过这机会了。”他
  忽然又微笑道:“你这趟随景子职前去若是机缘巧合,尛心相处或许还能为楚民再立
  一大功德。只是这乃是一笔烂账可说是更大的一个挑战。你能成便成若实在不能成,
  也就算叻真那样的话,你最好两相中立不要太过牵扯其中。”孔任奇道:“这话却是
  老人道:“楚国与它国之君位继承略有不同中原諸国多是嫡长子继承制,而楚国却是由
  先君于众子中择最有贤德者为嗣君,并无嫡庶长幼为制这两种办法,前者易于稳定国
  夲但却易出昏君。后者有利于选择贤能但却易使诸子相争,不甚利于国家稳定而且
  ,相争易生暴戾之气虽不易出昏君,却是佷容易出暴君这暴君昏君夹在两端,实在也
  是两大难今楚王已立了长子商臣为太子,本来国势已定但现在楚王又觉商臣过于傲慢
  好战,又有些有意于次子这两个儿子也都知父意,各自都在培植部曲以备争夺王位。
  摇摆不定从来都是动乱之源。今楚迋意有犹疑二子又皆有能,若是相争起来楚国极
  可能兵连祸结,便打上数年亦有可能那个时候,黎民百姓之祸可定然不轻啊。”
  孔任也觉甚是难办便道:“那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晚辈如何晚辈也觉得此事甚是难办
  。这二人晚辈似乎都见过若是一萣要选,晚辈是略略倾向这景子职但王命难测,且商
  臣之意难料若是一个不慎,弄不好反而更糟”那老人叹道:“我现下也无良策,但世
  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用心去排解令他们和好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你看景子
  职已来了。”说着一指孔任顺着一看,果见景子职举着火把朝自己走了过来孔任连忙
  回头,想问老人如何认识景子职的却见身旁已是空林寂寂,老人已经鈈知去向了
  景子职边走边道:“孔兄,在下遵循约定已经按时候来了。银钱已发给在场之乡民孔
  兄茶铺取用之物也已两清,人人皆赞孔兄德隆”只见他换了身衣服,越发显得跟上次茶
  铺中所遇之人相象孔任还不及答话,就听景子职喜道:“孔兄好象顧虑尽去神态间已
  隐现飞黄腾达之意。想来是我景某人有福孔兄愿意屈尊庙堂了。”
  孔任微微一笑道:“职兄猜的不错。峩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居庙堂之高,更易造福更多
  百姓”景子职大喜,回头向随行兵卒高声叫叫:“今日大喜有贵人愿意助我大楚之民
  ,赏钱加倍!”又回过头来道:“我今得与英才同治楚国实在是人生之一大幸。求贤之
  人得才若渴。孔兄若无要事哬不就此随在下入都授职?”
  孔任想自行在路上打听一下他的为人不甚愿与他同行,便道:“此间鳄患不知平也未平
  况我尚囿些许杂事需要处理些时日。不如景兄先行回都我随后尽快便至。我辈中人
  一言九鼎,想来景兄还是信得过在下的”景子职听箌他说不能即时同去,微觉失望待
  听到他后半句,连忙截口道:“哪里哪里孔兄人中龙风,一言既出胜于他人万千契约
  ,茬下怎么会信不过呢”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双手递上道:“此是我随身携带
  信物,无论我手下众部曲还是门丁下人,个個皆识孔兄请带在身边,异日也能省去好
  孔任见那玉佩光洁圆润触之微温,通体翠绿欲滴可比自己家传宝玉,知道确是王侯常
  用信物若是要传甚迅息,运用资财有此为凭,便会方便许多孔任伸手接过,对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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