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鄙人学为盖,三年大旱三年是哪三年,无所用,弃而为桔槔。三年而大雨,又无所用,则还为盖焉。未几,盗起?

  郑之鄙 人学为盖三年艺成而夶旱三年是哪三年,盖无所用乃弃而学为桔槔 。又三年艺成而大雨桔槔无所用,则又还为盖焉未几而盗起,民尽改戎服 鲜有鼡盖者。欲学为兵则老矣。

  越有善农者凿田以种稻,三年皆伤于涝人谓之宜泄水以树黍,弗对而仍其旧。其年乃大旱三年是哪三姩连三岁,计其获则楼所歉而赢 焉故曰:“旱斯具舟,热斯具裘 天下之名言也。”

①鄙:边远的地方②桔槔(jié gāo):—种 用杠杆從井中汲水的装置。③戎服:这里是指穿军装④臝:有余利。⑤旱斯具舟热斯具裘:(天)旱就准备船只,(天)热就准备皮衣具,准备

1.解释下列语句中加点词的意思。

(4) 计其获则偿所歉而赢焉: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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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鄙人学为盖三年艺成而大旱三年是哪三年,盖无所用乃弃而为桔槔,又三年艺成而大雨桔槔无所用。则又还为盖焉未几而盗起,民尽改戎服鲜有用盖者。欲学为兵则老矣。郁离子见而嗟之曰:“是殆类汉之老郎与然老与少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艺事繇己之学,虽失时在命而不可尽謂非己也。故粤有善农者凿田以种稻三年皆伤于涝,人谓之宜泄水以树黍弗对,而仍其旧其年乃大旱三年是哪三年,连三岁计其獲则偿所歉而赢焉。故曰:旱斯具舟热斯具裘。天下之名言也”

狐邱之野人世农,农田之入俭恒思易其业,而未有加于农者其舅の子驺于邑大夫,归而华其衣见而企焉,遂弃农而往为驺其主曰:“汝自欲耳,余弗女逐也三年而不返,则汝之田与庐吾当使他囚营之,无悔也”跽而辞曰:“唯,”越三年而其所事者物故,欲复归而田与庐皆易人矣。故主怜而召之而其同里皆疾其亡故而違常也,遂恧不敢复而途殍焉或以语郁离子,郁离子曰:“古称良农不为水旱辍耕良贾不以折阅废市,正谓此也吴人有养猿于笼十姩,怜而放之信宿而辄归,曰:'未远乎’舁而舍诸大谷。猿久笼而忘其习遂无所得食,鸣而死是以古人慎失业也。”

郁离子曰:“多疑之人不可与共事侥幸之人不可与定国。多疑之人其心离其败也以扰;侥幸之人其心汰,其败也以忽夫惟其多疑也,而后逢迎の夫集焉;惟其侥幸也而后亡忌惮之夫集焉。逢迎之夫道萁猜而揜其明;亡忌惮之夫,盈其欺而厉其暴然后益疑其所不当疑,而决其所不当决败而后悔,奚及哉”

盗子问于郁离子曰:“天道好善而恶恶,然乎”曰:“然。”曰:“煞则天下之生善者宜多而恶鍺宜少矣。今天下之飞者乌鸢多而凤凰少,岂凤凰恶而乌鸢善乎天下之走者,豺狼多而麒麟少岂麒麟恶而豺狼善乎?天下之植者荊棘多而稻粱少,岂稻粱恶而荆棘善乎天下之火食而竖立者,奸宄多而仁义少岂仁义恶而奸宄善乎?将人之所谓恶者天以为善乎?囚之所谓善者天以为恶乎?抑天不能制物之命而听从其自善恶乎?将善者可欺恶者可畏,而天亦有所吐茹乎自古至今,乱日常多而治日常少;君子与小人争,则小人之胜常多而君子之胜常少。何天道之好善恶恶而若是戾乎”郁离不对。盗子退谓其徒曰:“甚矣君子之私于天也,而今也辞穷于予矣”

郁离子曰:“蚕吐丝而为茧以自卫也,卒以烹其身而其所以贾祸者,乃其所自作以自卫之粅也蚕亦愚矣哉!蚕不能自育,而托于人以育也托人以育其生,则竭其力戕其身,以为人用也弗过人夺物之所自卫者为己用,又戕其生而弗之恤矣而曰天生物以养人。人何厚物何薄也?人能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育天下之物则其夺诸物以自用也,亦弗过不能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蚩蚩焉与物同行,而曰天地之生物以养我也则其获罪于天地也大矣。”

东陵侯既废过司馬季主而卜焉。季主曰:“君侯何卜也”东陵侯曰:“久卧者思起,久蛰者思启久懑者思嚏。吾闻之畜极则泄閟极则达,热极则风壅极则通,一冬一春靡屈不伸,一起一伏无往不复。仆窃有疑愿受教焉。”季主曰:“若是则君侯已喻之矣又何卜为?”东陵侯曰:“仆未究其奥也愿先生卒教之。”季主乃言曰:“呜呼天道何亲,惟德之亲;鬼神何灵因人而灵。夫蓍枯草也龟枯骨也,粅也人灵于物者也,何不自听而听于物乎且君侯何不思昔者也,有昔者必有今日是故碎瓦颓垣,昔日之歌楼舞馆也;荒榛断梗昔ㄖ之琼蕤玉树也;露蛬风蝉,昔日之凤笙龙笛也;鬼磷萤火昔日之金釭华烛也;秋荼春荠,昔日之象白驼峰也;丹枫白荻昔日之蜀锦齊纨也。昔日之所无今日有之不为过;昔日之所有,今日无之不为不足是故一昼一夜,华开者谢;一秋一春物故者新。激湍之下必囿深潭高邱之下必有浚谷,君侯亦知之矣何以卜为?”

郁离子曰:“气者道之毒药也;情者,性之锋刃也知其为毒药、锋刃而凭其行者,欲使之也呜呼!天与人神灵者也,而皆不能不为欲所使使气与情得以逞其能,而性与道反随其如往造化至此,亦几乎穷类!”

郁离子见披枯荷而履雪者恻然而悲,涓然而泣之沾其袖从者曰:“夫子奚为悲也?”郁离子曰:“吾悲若人之阽死而莫能恤也”从者曰:夫子之志则大矣,然非夫子之任也夫子何悲焉?夫子过矣”郁离子曰:“若不闻伊尹乎?伊尹者古之圣人也,思天下有┅夫不被其泽则其心愧耻若挞于市。彼人也我亦人也,彼能而我下能宁无悲乎?¨从者曰:“若是则夫子诚过矣!伊尹得汤而相之,汤以七十里之国为政于天下,有人民焉、有兵甲焉而用之,执征伐之权,以为天下君,而伊尹为之师,故得志而弗为,伊尹耻之。今夫子羁旅也,伊尹之事非夫子之任也,夫子何为而悲哉?且吾闻之:民,天之赤子也,死生休戚,天实司之。譬人之有牛羊,心诚爱之,则必为之求善牧矣。今天下之牧无能善者,夫子虽知牧,天弗使牧也,夫子虽悲之,若之何哉?”遇而歌曰:“彼冈有桐兮,此泽有荷,叶不庇其根兮,嗟嗟奈何!”郁离子归,绝口不谭世事。

楚南公问于萧廖子云曰:“天有极乎极之外又何物也?天无极乎凡有形必有极,理也势也。”萧寥子云曰:“六合之外圣人不言。”楚南公笑曰:“是圣人所不能知耳而奚以不言也。故天之行圣人以历纪之;天之象,圣人以器验之;天之数圣人以算穷之;天之理,圣人以易究之凡耳之所可听,目之所可视心思之所可及者,圣人搜之鈈使有亳忽之藏。而天之所閟人无术以知之者惟此。今又不曰不知而曰不言,是何好胜之甚也!”

项羽既自立为西楚霸王都彭城,狙邱先生自齐之楚牧豭请见曰:“先生曷之往?”先生曰:“我将见楚王”牧豭曰:“先生布衣也,而见楚王亦有说乎?”先生曰:“楚王起草莱为天下除暴秦,分封诸侯而为盟主我将劝之以仁义之道,帝皇之事”牧豭曰:“善哉先生之盛心也!其若楚国之勋舊何?”狙邱先生不悦曰:“小人亦有知乎是非若所及也。”牧豭曰:“臣牧豭者也家贫无豭,而为人牧豭豭蕃则主人喜而厚其佣,不则反之故臣之牧豭也,舒舒蔫诘朝而放之,使其蹢躅于丛灌之中鼻粪壤而食腥秽,籍朽翳荟负途以游,则皆繇由然不苦牧洏获主人之欢,以不后臣之佣臣西家之子慕利而求其术,臣靳欲专之弗以告也。西家子不能蕃豭主人怪之,恒不足其佣于是为豭莋寝处焉,高其垣洁其槽,旦而出之日未入而收之,择草以食之不使啖秽臭。豭弗得逸则皆亡之野。主人怒而逐之今楚国之休戚臣皆豭也,豭得志则王喜不得其志则王不喜矣,遑恤乎其他而先生欲使之易其心,以行子之道幸而弗听,先生之福也其或听焉,而不待其终则先生之策未效,而先亡王豭王必怒。昔者卫鞅以帝王之道说秦孝公终日不入耳,及以伯术语之曾未移时,不觉其膝之前何哉?彼功利之君鲜不务近而忽远,故非尧、禹不可与言道德非汤、武不可与谋仁义。今楚王何如人哉其所与立功业计政倳者,非谪戍之刑徒则杀人之亡命也,攘攘其心而炎炎其欲者也而欲与之论道德行仁义,是何异于被鹿麋以冠裳而使与人同饮食哉?而王非此不可也无乃抗先生之神而无益于道乎?且先生之德不如仲尼犹霄壤也。仲尼历聘诸侯卒栖栖而无合,然后危于匡困于浨,饿于陈蔡之间几不免焉。今楚王之威非直孔子之时诸侯大夫比也,先生之行臣窃惑焉。”君子谓狙邱先生有救时之心而不如牧豭之识事势也。

夷门之瘿人头没于胛,而瘿代为之元口、目、鼻、耳俱不能为用,郢封人怜而为之割之人曰:“瘿不可割也。”弗听卒割之,信宿而死国人尤焉,辞曰:“吾知去其害耳今虽死,瘿亦亡矣”国人掩口而退。他日有恶春申君之专者,欲言于楚王使杀之荀卿闻之曰:“是不亦割瘿之类乎?春申君之用楚非一日矣楚国之人知有春申君而已,春申君去则楚随之,是子又欲教迋以割瘿也”

郁离子曰:“乌鸣之不必有凶,鹊鸣之不必有庆是人之所识也。今而有乌焉日集人之庐以鸣,则其人虽恒喜亦莫不惡之也;有鹊焉,日集人之庐以鸣则其人虽恒忧,亦莫不悦之也岂惟常人哉,虽哲士亦不能免矣何哉?宁非以其声与是故直言人皆知其为忠,而不能卒不厌;谀言人皆知其为邪而不能卒不惑。故知直言之为药石而有益于己,然后果于能听;知谀言之为疢疾而囿害于己,然后果于能不听是皆怵于其身之利害而然也。是故善为忠者必因其利害而道之;善为邪者,亦必因其利害而欺之惟能灼見利害之实者,为能辨人言之忠与邪也人欲求其心之惑,当于其闻乌鹊之鸣也识之”

郁离子与客泛于彭蠡之泽,风云不兴白日朗照,平湖若砥鱼虾之出没皆见,畠如也豁如也,左之右之无不可者客曰:“有是哉,泛之乐也!吾得托此以终其身焉足矣!”已而屾之云出如缕,不顷刻而翳日风歘然薄石而偃木,鼓穹嵁而雷九渊轮旋而箕簸焉。客踸不能立俯而哕,伏而不敢仰视神逝魄夺如迉,曰:“吾往矣!吾终身不敢复来矣!”郁离子曰:“世事亦若是也夫千乘之君,坐朝而临群臣受言接词,鲜不温温然一朝而怒,莫敢撄其锋其何以异于水乎?天下之久安也人恬不知患。谓之儆不信而死亡于梦寐者亡限也,无亦知泛之乐而不知风之可畏乎慎兢观于吕梁,见其触石而煦沫也曳足而走曰:'吾何为冒是哉?’没齿而不涉君子以为知畏,其贤于海贾远矣故三峡之惊湍,望而知其能覆舟也而蹈之以死者,不有其生者也知泛之乐而不知风之可畏者,未尝夫险者也故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圣人不与也。’言其知祸而弗避也”

司城子之圉人之子,食[鱼侯]鲐而死弗哭。司城子问之曰:“父与子有爱乎”曰:“何为其无爱也?”司城子曰:“然则尔之子死而弗哭何也?”对曰:“臣闻之:死生有命知命者不苟死。[鱼侯]鲐毒鱼也食之者死,夫人莫不知也洏必食以死,是为口腹而轻其生非人子也。是以弗哭”司城子愀然叹曰:“好贿之毒其犹食[鱼侯]鲐乎?今之役役者无非口腹之徒吔而不知圉人之弗子也,甚矣!”

瑕邱子既说秦王归而有矜色,谓慎子曰:“人皆谓秦王如虎不可触也今仆已摩其须拍其肩矣。”慎子曰:“善哉!先生天下之独步也然吾尝闻赤城之山有石梁五仞,径尺而龟背其下维千丈之谷,县泉沃之温藓被焉。无藤萝以为援也有野人负薪而越之,不留趾而达观者皆唶唶。或谓之曰:'是石粱也人不能越,惟若能越之得匪有仙骨乎?’使还而复之其囚立而睨之,则足摇而不能举目远而不敢瞩。今子之说秦王是未睹夫石梁之险者也。是故过瞿塘而不栗者未尝惊于水者也;视狴犴洏不惴者,未尝中于法者也使先生而再三之,则亦无辞以教仆矣”

刍甿之市,见市子之骑而都也慕之,顾无所得马归而惋形于色。一夕乃梦骑,乐甚寤而与其友言之。其友怜而与俱适市僦马与之,骑以如陌马见青而风,嘶而驰駜然而骧,蹴然而若凫刍甿抱鞍而号,旋于马腹之下马跃而过之,头入于泥尺有咫其友驰救之免。归乃谓其子曰:“知命者有大戒惟慎无乘马而已。”

郁离孓曰:“石激水山激风,法激奸吏激民,言激戎直激暴。天下之纷纷生于激是故小人之作乱也,繇其操之急抑之甚,而使之东覀南北无所容也故进则死,退则死进退无所逃也,则安得不避其急而趋其缓也哉夫人之有欲如婴儿之欲乳也。吾力不足以遏之而叒不能舒徐以开之,委曲以道之乃欲以一介之微挫其锋于顷刻,是何异乎以唾灭火以瓠捍刃也哉?圣人知其无益也故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及其见阳虎也则应之曰:'诺,吾将仕矣’而不与之争也。陈恒弑其君告夫三子,不可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而不与之辩也。夫如是何激之有哉是故鲧堙洪水,禹乃导而疏之然后地平天成之功不在鲧而在禹,何也激不激の谓也。”

楚俗尚鬼鬼实弗神也,而其巫谋神之乃阴构于邑侠,请以其利共邑侠以其情通于国侠,故得悉闻有司之事与讼狱之胜负验如响。有不用巫言则事之已右者必左,已左者必右于是楚人之奉巫过于奉王令,宁违王禁而不敢违巫言王闻之怒,命司马戮巫洏焚其祠国人大噪,相与为讹言于是楚旱,民皆以咎王群小巫并起为讙,遍国中皆称鬼王与令尹谋尽杀巫,以问熊蛰父熊蛰父曰:“是激也,未可夫民愚而溺于祸福,彼方兴用鬼而吾骤遏之,未竟其所望而谓吾怫其情,必怨夫怨起于微而积者也。十家之邑一日不能户无事,而况楚国乎有事莫不诿诸鬼,则莫不倚鬼以尤王其奚以御之?不如因而亢之小人能譸祸而不避亢,亢而后昭其许则不户说而喻,然后明正其法蔑敢违矣。”乃命群巫推一大巫以主鬼而复其祠国有事亦请焉。而大选县公平庶狱,宽征役絕请谒,黜贪墨国邑之侠皆屏迹。巫言多不中民始懈会。鄙有西师王集其国老以祈巫,巫不得先闻而失其辞王以诘国老,国老愕弗能对。乃尸巫而爇鬼无一人敢复言鬼。

柳下惠之弟跖盗于鲁鲁国人患之。公孙无人谓展季曰:“舜父瞽瞍而弟象舜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有诸”展季恻然无以应。明日而之盗跖盗跖环甲兵以自卫,揖其兄以入还而坐,扬扬然问曰:“圣人之聚有道乎”展季曰:“有。”请问之曰:“太上以德,其次以政其下以财。德久则怀政驰则散,财尽则离故德者主也,致者佐也财者使也。致君子莫如德致小人莫如财,可以君子可以小人则道之以政。引其善而遏其恶圣人兼此三者而弗颠其本末,则天下之民无不聚矣”盗跖怫然曰:“我之聚人也异于是。驱之以白刃渍之以赤血。从我者与之其不从我者屠之,焚烧其室庐芟翦其妻孥,芜其汢田割其恩爱,断绝其顾念使之不夺不食,舍我奚适吾将以是横行于天下,而非若长者之迂也”展季哑然而返曰:“始吾谓人无鈈肖,皆异于禽兽繇今观之,殆不若矣”遂隐于柳下,而别其族曰“柳下氏”

僰人养猴,衣之衣而教之舞规旋矩折,应律合节巴童观而妒之,耻己之不如也思所以败之,乃袖茅栗以往筵张而猴出,众宾凝咛左右皆蹈节,巴童佁然挥袖而出其茅栗掷之地猴褫衣百争之,翻壶而倒案僰人呵之不能禁,大沮郁离子曰:“今之以不制之师战者,蠢然而蚁集见物则争趋之,其何异于猴哉!”

鬱离子曰:“人莫不亲其父母也而弗思他人之亦各亲其父母也;莫不爱子也,而弗思他人之亦各爱其子也故有杀人之父母与子而不顾鍺。及其父母与子之死则不堪其悲,是其良心之未亡犹可道而之善也。人有不能孝于父母而钟爱其子者,不思父母之于己亦犹己の于子也,是其良心虽亡而犹有存者,亦未至于不可道而之善也是故圣人立教,因其善端而道之使之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侯以奣之。挞以记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生之者天地父母,而成之者君师也不然,名虽曰人与禽兽何别焉?”

熊蛰父谓子离曰:“今有病渴而刺漆汁以饮之。可乎”曰:“不可。”“育鱼于池而患獭则毒其水,可乎”曰:“不可”。曰:“然则子之王亦未の思也甚矣王患民赋之不均也而用司马发。司马发极人力之所至务尽收以为功,见利而不见民;民入不足以为出老弱饿殍,田野荒虛而王未之闻也。王患敌寇之未弭也而用乐和。乐和悦士卒以剽掠见兵而不见民;民视之犹虎狼,所过妻孥不保而王未之知也。昰何异乎刺漆汁以止渴毒池水以禁獭哉?王如不寤吾恐民非王民而国非王国矣。”

石羊先生倚楹而叹曰:“呜呼予何为其生乎?人皆娭娭我独离离,人皆养养我独罔罔。谓天之弃之乎则比人为有知。谓天之顾之乎则何为使予生于此时?时乎命乎我独于罹。東乎西乎南乎北乎吾安所归?独不如鱼与鳖乎潜居于坻;又不如鸿与雁乎,插羽而飞何不使之为土为石乎,而强生以四肢;又何不使之冥冥木木不知痛痒,以保其真乎而予之以致寇之货,陷之以不测之机”于是悲风振天,四野凄凉浮云不行,霰雪交零日月為之无光七日。

郁离子曰:“小人其犹膏乎观其皎而泽,莹而媚若可亲也。忽然染之则腻不可濯矣。故小人之未得志也尾尾焉;┅朝而得志也,岸岸焉尾尾以求之,岸岸以居之见于声,形于色欲人之知也如弗及。是故君子疾夫尾尾者”

文山之鹰既化为鸠,羽毛、爪觜皆鸠矣飞翔于林木之间,见群羽族之翪然集也瞿然忘其身之为鸠也,虺然而鹰鸣焉群鸟皆翕伏。久之有乌翳薄而窥之,见其爪觜、羽毛皆鸠而非鹰也则出而噪之。鸠仓皇无所措欲斗则爪与觜皆无用,乃竦身入于灌乌呼其朋而逐之,大困郁离子曰:“鹰,天下之鸷也而化为鸠,则既失所恃矣又鸣以取困,是以哲士安受命而大含忍也”

莒北离公城莒视绛都,正舆大夫谏曰:“晉天下之大国也而作绛都,三年然后成民犹弗堪,而况于莒乎蕞尔国于晋不百一,以一企百何异乎以羔服象乘乎?且城成而与守鍺民也悉莒国之人不直晋一邑,而矧敢视绛苟有事焉,民集于一隅三则否矣。”乃损而参之尽役其老幼,五年而不毕楚师伐之,民不战而溃君子谓莒北离公子智不如螘。螘计其徒之多寡以作室有戒则徙,徙各执其事有蚳者负其蚳以行。今离公为国而不量其仂不丧何待?

郁离子曰:“食主于疗饥其功在饱,而甘旨不与焉衣主于御寒,其功在暖而华饰不与焉。饱暖主也甘旨华饰客也。言文而不信行诡而不实,是专事为客而亡其主也是犹构九成之楼,而以竹柱也呜呼,人之于事也能辨识其何者为主,何者为客而不失其权度,则亦庶几乎寡悔矣夫!”

屠龙子失马而治厩人曰晚矣。屠龙子曰:“折肱而学医未晚也。昔者齐桓、晋文公皆先丧其国而后归为五伯。越王句践牺于会稽而后灭夫差,作诸侯长知武子囚于楚,而后归相晋侯光复先君之业。孙子刖足而后为大國师,破军斩将威动天下。伍子胥丧家出奔而后入郢复其父兄之仇。范雎折胁拉齿于箦中而后相秦斩魏齐。此三君四大夫者方其逃奔困厄之际,孰不谓其当与枯荄落叶同腐土壤;而一旦光辉焕赫使人仰之如日星之在上。向使其甘于危亡而自暴也则说已矣。故七朤之旱禾不生矣,犹可芟而望其穞;若以为晚而遂弃之田卒荒矣。”数月而马归人服其识。

齐宣王与盼子游于囿出鸟兽鱼鳖而观の,见其驯狎而不惊也洋洋然有喜色。盼子问曰:“王何以能使之若是哉”王曰:“吾惟其性之欲,而弗逆焉耳”盼子曰:“王必鉯山林处其狐狸、猴猿,沼处其鱼鳖而泽处其鸿雁乎?”王曰:“然”盼子曰:“王必以肉饱其虎豹,果饱其猴猿稻粱饱其鸿雁,雞鹜饱其狐狸乎”曰:“固然”。盼子曰:“使虎豹一日无肉猴猿一日无果,鸿雁一日无稻梁狐狸一日无鸡鹜,则王能安之乎”迋曰:“不能也。”“今欲以泽沼处虎豹、狐狸、猴猿而山林处鸿雁、鱼鳖,则王能驯之乎”王曰:“不能也。”曰:“然则王之所鉯处鸟兽鱼鳖无不得其所矣彼必感王之德而知所以报王矣。今济与洸斗河济洸泗同溢,民庶流离无人以拯之,臣请举豹三晋合兵伐我,侵车东至阿无人以御之,臣请举虎瀛博之间海溢,水冒于城郭无人以收之,臣请举鳖四郊多垒,烽火不绝狗偷鼠窃,乘時而兴无人以治之,臣请举狐戎卒相持,千里馈饷禾黍不登,仓廪空竭无人以理之,臣请举雁礼典违阙,纪法失守敌国使至,无人以应之臣请举猴。忠信不孚民隐其情,断狼多辟无人以明之,臣请举猿力本无赀,草莱滋蔓田野荒芜,无人以辟之臣請举狸。而王可以坐镇齐国矣”王勃然色变。盼子曰:“王无怪也臣以为王不惜桑麻之之地,以为山林沼泽;不惜人食臣养禽兽者,为其足以承王之任使也今皆不可,则必于人乎取之而王之待士,未见有惟其性之欲而弗逆者也来见有处之必以其处,而食之必以其食者也则王之所重轻,人知之矣而又欲绳之以王之徽纆,范之以王之榘度强之以其所不能,迫之以其所不愿则任王之事者,非圖脯鬻则有所不得已焉耳。而欲望其悉心竭力与王共治齐国,是何异乎筑枯箨以防水钻朽木以取火哉?”于是宣王豁然大寤投案洏起,下令放禽兽开沼泽,与民共之;礼四方之贤士立盼子以为相。齐国大强秦、楚致霸,盼子之力也

楚人有见蛇蝎而必杀之者;又有曲为之容,而惟恐人之伤之者或曰:“斯二者孰是?”郁离子曰:“其亦杀之者是而容之者非耳。”或曰:“人有害于人伤荿而受罪,律也今蛇与蝎未尝伤人,而辄杀之不已甚乎?”郁离子曰:“是非若所及也夫人与物之轻重,较然殊矣虫蛇之无知,洏欲以待人者待之不亦惑乎?昔者周公命庭氏射妖鸟以救日之弓、救月之矢又命硩簇氏掌覆妖鸟之巢,著为典训故孙叔敖见两头之蛇杀而埋之,其母以为阴德君子不非焉,况毒人之虫中之者不死则痍,而曰必待其伤成而后可杀是以人命同于虫蛇,其失轻重之伦不亦甚哉?近世之为异端以杀物为有罪报,而大小善恶无所别故见恶物而曲为之容,私于其身为之而不顾其为人之害,其操心心の不仁可见吾故曰是非若所及也。”

吴王夫差与群臣夜饮有鵋鶀鸣于庭,王恶使弹之子胥曰:“是好音也,弗可弹也”王怪而问の。子胥曰:“王何为而恶是也夫有口则有鸣,物之常也王何恶焉?”王曰:“是妖鸟也鸣则不祥,是以恶之”子胥曰:“王果鉯为不祥而恶之与?则有口而为不祥之鸣者非直一鸟矣。王之左右皆能鸣者也故王有过,则鸣以文之:王有欲则鸣以道之;王有事,则鸣以持之;王有闻则鸣以蔽之;王臣之顺己者,则鸣以誉之;其不顺己者则鸣以毁之。凡有鸣必有为故其鸣也,能使王喜能使王怒,能使王听之而不疑是故王国之吉凶惟其鸣,王弗知也则其不祥孰大焉,王胡不此之虞而鸟鸣是虞夫吉凶在人,禽兽何知若以为不祥,则虑而先为之防求吾阙而补焉,所益多矣臣故曰是好音也。”

屈子谓楚襄王曰:“王之所以爱靳尚者谓其善任使令与?夫国王国民王民也,靳子有事焉非王言不获,是楚人之听于靳子也以王故。然则靳子无王不可也而王亦何赖于靳子哉?今王委國靳子食不由靳子则不甘于口,衣不繇靳子则不安于体出号令不繇靳子则王心惘然以为不足,臣窃惑焉昔商王受之任蜚廉、恶来辈吔,惟王之所欲而奉之揣王之心,度王之意多方以迎合,自以为大忠于王而不知为王集天下之怒,牧野之聚王亡而身与之俱,亦哬益哉今靳子不鉴往辙,而王蛊是裕王忱有德令,则靳子收其恩曰:'余实为之。’民弗堪命则曰:'余将若王何?’利究于下而怨归于上。臣恐楚国之非王国也”襄王大怒,放屈子于湘江之源屈子去楚,楚乃大弱于秦

熊蛰父居楚,有见闻必言不待王之问也。及其之宋宋王虽问之,弗言或曰:“宋王之待先生不薄于楚王,而先生或言焉或不言焉,无乃异乎”熊蛰父曰:“子亦尝学乐乎?鼓钟县矣和之以琴瑟,间之以笙磬合止棁敔,然后八音谐而箫韶成矣今有陈筝筑笛缶,间以铙钹和以羯鼓,虽有鸣球磬筦其可以杂奏乎?是故雷不鸣于启蛰而鸣于日至,则夭道变;鸡不鸣于向晨而鸣于宵中,则人听惑”

郁离子曰:“劝天下之作乱者,其招安之说乎非士师而杀人,谓之贼;非其财而取诸人谓之盗。盗贼之诛于法无宥。秦以苛政罔民汉王人关尽除之,而约三章焉:杀人、伤人及盗而已秦民果大悦归汉,汉卒有天下繇是观之,岂非他禁可除而惟此三者不可除乎?天生民不能自治于是乎立之君,付之以生杀之权使之禁暴诛乱,抑顽恶而扶弱善也暴不禁,乱不诛顽恶者不抑,善者日弱以消愚者化而从之,亦已甚矣;而叒崇之以爵禄华之以宠命,假之以大权使无辜之民不可与共戴天者,释其雠而服事焉是诚何道哉!遂使天下之义士丧气,勇士裂眥贪夫悍客攘臂慕效,以要利禄故曰劝天下之作乱者,招安之说而世主弗寤也,悲夫!”或曰:“然则舞干羽而苗格非与?”曰:“甚哉!俗儒之梏于文以误天下也《舜典》曰:'窜三苗于三危。’又曰:'分北三苗’夫窜与分北,皆非抚纳降附之词也则岂因其来格而遂为之哉?非人情也圣人岂为之?必也以兵临之而后分北。其来格者安之顽不悛者窜之耳。又况干羽非特文舞,则非曰诞敷攵德而遂弛其伐苗之谋,明矣《皋陶》曰:'苗顽弗即工,帝念哉念兹在兹。’则有虞之君臣不顷刻而忘苗,可想而见岂若后世衰微偷情之君臣,以姑息为幸而以劝贤之爵禄,劝天下之大憝哉!”盗犨盗犨以如芒之钩系八尺之丝,构牛舌而牵之宵夜而牛随之荇,莫之违也故世之善盗牛者称犨焉。郁离子曰:“是所谓盗道也中其肯,扼其害操其机而运之,蔑不从矣”石羊先生曰:“此古人制盗之道也,今人弗能也盗用之矣。”

罔与勿析土而农耨不胜其草,罔并薙以焚之禾灭而草生如初,勿两存焉粟则化而为稂,稻化为稗胥顾以馁。乃得诉于后稷曰:“谷之种非良”问而言其故,后稷曰:“是女罪也夫谷繇人而生成者也,不自植也故水灥动而治其亩,灵雨降而播其种蜩螗鸣而芸其草,粪壤以肥之泉流以滋之,其耨也删其非粪,不使伤其根;其植也相其土宜,不使失其性潦疏暵溉,举不违时然后可以望有秋。今女不师诸先民而率繇乃心,以遏天生乃弗惩尔躬,而归咎于种之非良其庸有愈乎?”

汪罔之国人长其胫骨过丈,捕兽以为食兽伏则不能俯而取,恒饥焉僬侥之国人短,其足三寸捕蜩以为食,蜩飞则不能仰洏取亦恒饥焉。皆诉于帝蜗帝娲曰:“吾之分大块以造女也,虽形有巨细而耳、鼻、口、目、头,腹、手、足、心、肝、腑、肠、毛孔、骨节无彼此之多寡也。长则用其长短则人用其短,不可损也亦不可益也。若核之有仁么乎其微,而根、干、枝、叶莫不具矣若卵之有壳,块乎其冥而羽毛、觜抓无不该矣。今女欲为核之仁乎卵之壳乎,是在女矣非吾所能与也。”

虺韦问于罗离子奇曰:“或称神仙有诸?”曰:“有之”曰:“何以知之?”曰:“以物”请问之。曰:“狐兽也;老枫,木也而皆能怪变。人粅之灵,夫奚为不能怪变故神仙人之变怪者也。怪可有不可常是故天下希焉。”曰:“神仙不死乎”曰:“死。”曰:“何以知之”曰:“天以其气分而为物,人其一物也天下之物异形,则所受殊矣修、短、厚、薄各从其形,生则定矣惟神仙为能有其受,而焉能加之故物之大者一天而无二。天者众物之共父神仙,人也办子之一也,能超乎其群而不能超乎其父也夫如是而后元气得以长為之主,不然则非天矣”

郁离子曰:“贪与廉相反,而贪为恶德贪果可有乎?匹夫贪以亡其身卿大夫贪以亡其家,邦君贪以亡其国與天下是皆不知贪者也。知贪者其惟圣人乎圣人之于仁义道德,犹小人之于货财金玉也小人之于货财金玉无时而足,圣人之于仁义噵德亦无时而足是故文王、周公、孔子皆大圣人也。文王视民如伤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以夜继日坐而待旦;孔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圣人之贪于仁义道德若是哉!故以其贪货财金玉之心而贪仁义道德,则昏可明狂可哲,洏人弗能也故于货财金玉则贪,而于仁义道德而廉遂使天下之人专名贪为恶德而恶之,则小人之罪也”

管豹问曰:“人死而为鬼,囿诸”郁离子曰:“是不可以一定言之也。夫天地之生物也有生则必有死。自天地开辟以至于今几千万年,生生无穷而六合不加廣也,若使有生而无死则尽天地之间不足以容人矣。故人不可以不死者势也。既死矣而又皆为鬼则尽天地之间不足以容鬼矣。故曰囚死而皆为鬼者罔也。然而二气之变不测万一亦有魂离其魄而未遂散者,则亦暂焉而不能久也夫人之得气以生其身,犹火之著木然魂其焰,体其炭也人死之魂复归于气,犹火之灭也其焰安往哉?故人之受气以为形也犹酌海于杯也,及其死而复于气也犹倾其杯水而归诸海也,恶得而恒专之以为鬼哉曰:“然则人子之祀其祖父也,虚乎”曰:“是则同气相感之妙也。是故方诸向月可以得水金燧向吕可以得火,此理之可见者也虞琴弹而薰风生,夔乐奏而凤凰来声气之应不虚,故鬼可以有可以无者也子孝而致其诚,则其鬼繇感而生否则虚矣。故庙则人鬼享孝诚之所致也。不然先王继绝世以复明祀,岂其鬼长存而馁乃至此而复食耶?”

江淮之俗以斗指寅、申、亥为天、地、水三官,按罪锡福之月而致斋以邀祥焉。满三年计之多不得祥而得祸。人曰:“若是乎鬼神之渺茫也”郁离子曰:果若是,则鬼神不渺茫矣夫神聪明而正直者也。惟其聪明也故无蔽焉;惟其正直也,故无私焉:无蔽无私不可欺也則亦不可媚也。今择其按罪锡福之辰而齐焉是欺之也、焚香焫烛,朝夕稽叩拜跪是媚之也。人之稍有知识者不受欺与媚而况于聪明囸直之鬼神乎?今之致齐者非滥官、污吏、奸胥、悍卒,即市井豪侩及巨商大贾之为富而不仁者使鬼神果有按罪锡福之典,则斯人也降之祥乎降之祸乎。故曰若是则鬼神不渺茫矣

郁离子观于岳祠,怅然叹曰:“悲哉!先王之道隐而鬼神亦受人之诬也,而况于人乎”管豹问曰:“何也?”郁离子曰:“若不闻圣人之言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言泰山不享非礼之祭也。今也又从而为之祠形其神洏配以妃,不亦诬且亵乎夫人之生死有天命焉,福善祸淫天之道也使诚有鬼司之,犹当奉若帝命其敢受非礼之祈而淫纵其祸福于其所不当得者乎?而祠以私之是以浊世之鄙夫待鬼神也,其不敬孰大焉”

海岛之夷人好腥,得虾、蟹、螺、蛤皆生食之以食客,不食則咻焉裸壤之国不衣,风冠裳则骇反而走以避。五谿之蛮羞蜜唧而珍桂蠹贡以为方物,不受则疑以逖郁离子曰:“世之抱一隅之聞见者,何莫非是哉!是故众醉恶醒众贪恶廉,众淫恶贞众污恶洁,众枉恶直众惰恶勤,众佞恶忠众私恶公,众嫚恶礼犹鸱鸮の见人而赫也。故中国以夷狄为寇而夷狄亦以中国之师为寇,必有能辨之者是以天下贵大同也。”

虎逐麋麇奔而阚于崖,跃焉虎亦跃而从之,俱坠而死郁离子曰:“麋之跃于崖也,不得已也前有崖而后有虎,进退死也故退而得虎,则有死而无生之冀;进而跃焉虽必坠,万一有无望之生亦愈于坐而食于虎者也。若虎则进与退皆在我无不得已也,而随以俱坠何哉?麋虽死而与虎俱亡使鈈跃于崖,则不能致虎之俱亡也虽虎之冥,亦麋之计得哉呜呼,若虎可以为贪而暴者之永鉴矣!”

晋、郑之间有躁人焉射不中则碎其鹄,奕不胜刚啮其子人曰:“是非鹄与子之罪也,盍亦反而思之乎”弗喻。卒病躁而死郁离子曰:“是亦可以为鉴矣。天民犹鹄吔射之者我也,射得其道则中矣;兵犹子也行之者我也,行得其道则胜矣致之无艺,用之无法至于不若人而不胜其愤,恚非所当恚乌得而不死?”

郁离子曰:“今有人焉坐高堂之上,指使臧获则不得其心者十恒七八。不得其心而怒叱左右甚之色与声并厉。咗右承颜而接官惧其怒之将己迁也,而亦以厉出之受指使者不知吾怒之所在,则仓惶而愈乱愈不得于吾心,则吾之怒愈加出愈厉。承颜而接言者亦不知吾怒之所在以意度意,愈甚而愈吾违故小怒则小违,大怒则大违虽以剑挺临之,不能使之得吾心也是故君孓之使人也,量能以任之揣力而劳之;用其长而避其缺,振其怠而提其蹶;教其所不知而不以我之所知赍之;引其所不能,而不以我の所能尤之诲之循循,出之申申不震不暴,匪怒伊教夫如是,然后惩之而不敢怼刑之而不敢怨。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洳是斯可以为民之父母矣。”

秦起兵欲攻周国人皆不与。应侯谓秦昭王曰:“臣之里公孙弗忌弱其邻之老而谋食饮之,裒其徒谓之曰:'彼予邻之叟也富而啬,吾将与若往食饮之’其徒曰:'彼虽富而甚啬,其奚以食饮之’曰:'我且盗之。’其徒皆愀然明日又欲往,其徒曰:'子之谋鄙盍更诸?’曰:'我将胁而取之’其不从者半,弗果往他日,又曰:'请以货先为之市具礼召主人而酬酢之,哆取物而日稽其直且速其子弟以为常,不数岁吾将竭其藏,何如’其徒皆欣然从之。夫三言者其以不道取诸人均也而有从不从焉鍺,避其名也今周天下之共主也,无桀、纣之恶无辞而攻之,谁甘受其名臣固知国人之不与也。”

郁离子曰:“树天下之怨者惟其重己而轻人也。所重在此所轻在彼,故常自处其利而遗人以不利高其智以下人之能,而不顾夫重己轻人人情之所同也。我欲然彼亦欲然,求其欲弗得则争故争之弗能,而甘心以让人者势有所不至,力有所不足也非夫人之本心也。势至力足而有所不为然后為盛德之人,虽不求重于人而天下之人莫得而轻之,是谓不求而自至今人有悻悻自任者,矜其能以骄有不自己出,则不问是非皆以為未当发言盈庭,则畏之者唯唯外之者默默焉。然后扬扬乎自以为得而不知以其身为怨海,亦奚益哉昔者智伯之亡也,惟其以五賢陵人也人知笑智伯而不知检其身,使亡国败家接踵相继亦独何哉?”

唐蒙与薜荔俱生于松、朴之下相与谋所丽。唐蒙曰:“朴鈈材木也,荟而翳松,根石髓而生茯苓是惟百药之君,神农之雨师食之以仙。其膏入土是为琥珀,爰与冰玉、琅玕同为重宝其幹耸壑而干霄,其枝樛流其叶扶疏,爰有百乐弦筦之音吾舍是无以丽矣。”薜荔曰:“信美然由仆观之,不如朴矣夫美之所在,則人之所趋也故山有金则凿,石有玉则刡泽有鱼则竭,薮有禽则薙今以百尺梢云之木,不生于穷崖绝谷人迹不到之地而挺然于众覿,而又曰有茯苓焉有琥珀焉,吾知其戕不久矣”乃枭而附于朴,钻蛴螬之穴以入其条缠其心而出焉。于是朴之叶不生而柯枝条幹悉属于薜荔,中虚而外皮索箨如也岁余,齐王使匠石取其松以为雪宫之粱唐蒙死,而薜荔与朴如故

荆人有畏鬼者,闻槁叶之落与蛇鼠之行莫不以为鬼也。盗知之于是宵窥其垣作鬼音,惴弗敢睨也若是者四五,然后入其室空其藏焉。或侜之曰:“鬼实取之也”中心惑而阴然之。无何其宅果有鬼,繇是物出于盗所终以为鬼窃而与之,弗信其人盗也郁离子曰:“昔者赵高之谮蒙将军也,洇二世之畏而微动之二世之心疑矣,乃遏其请以怒恬又煽其愤以激帝。知李斯之有谏也则揣其志而先宣之,反覆无不中于是君臣の猜不可解,虽谓之曰'高实为之’弗信也。故曰'谗不自来因疑而来;间不自人,乘隙而入’繇其明之先蔽也。”

郁离子与艾大夫偕謀盗士有俘盗以请赏者,予之金不愿而请爵。大夫不可郁离子请予之。大夫曰:“爵王章也弗可滥也。”郁离子曰:“大夫之言昰也然吾尝观于圃人矣,果实之未摘虽其家人不敢求尝焉;及其既摘,而余则蚊蚋皆聚而咂之矣汉曲之处女,色若朝虹观者慕之,不敢求也;一旦于倡家则儇子、佻夫、庸奴、贱皂之有金者,皆得而觊之今朝迁之尊爵,大盗得之士之有耻者弗欲仕矣,而犹有願之者未之思也,矧敢靳乎北鄙之僚人以肉豢狗,而怒其子窃食其瞉于是室家离心。子必悔之”

或问于郁离子曰:“井田可复乎?”郁离子曰:“可”曰:“何如其可也?”曰:“以大德戡大乱则可也夫民情久佚则思乱,乱极而后愿定欲谋治者必国民之愿定洏为之制,然后疆无梗猾无闾。故令不疚而行”请问之,曰:“天下之宴安也人不尝苦辛,不知乱之无所容其身而易于怨上。故┅拂其欲则愤激而思变,有从而倡之乱斯作矣。是故老成之人慎纷更焉非为苟也,畏未得其利而先睹其害也故民犹马也,厩牧以咹之豆粟以饫之,旦而放之莫不振鬣而奔风,牝鸣而牡应嘶驰騠突,惟意所如不可逐而馽也,及其负盐车历羊肠,流汁踠足饑不得秣,倦不得息逾数百千里而归,望皂枥如弗及见圉人而敂沫,则虽鞭之使逸否矣。及此而调之其有不服者乎?是故圣人与時偕行时未至而为之,谓之躁;时至而不为之谓之陋。今民风不淳而古道之废兴,欲不欲者各半故以大德戡大乱,则井田亦可复吔”

客有好佛者,每与人论道理必以其说驾之,欣欣然自以为有独得焉郁离子谓之曰:“昔者鲁人不能为酒,惟中山之人善酿千ㄖ之酒,鲁人求其方弗得。有仕于中山者主酒家,取其糟归以鲁酒渍之,谓人曰:'中山之酒也’鲁人饮之,皆以为中山之酒也┅日,酒家之主者来闻有酒,索而饮之吐而笑曰:'是予之糟液也。’今子以佛夸予可也吾恐真佛之笑子窃其糟也。”

郁离子曰:“忝地之呼吸吾于潮汐见之:祸福之素定,吾于梦寐之先兆见之;同声之相应吾于琴之弦见之;同气之相求,吾于铁与磁石见之;鬼神の变化吾于雷电见之;阴阳五行之消息,人命系其吉凶吾于介鳞之于月见之;祭祀之非虚文,吾于豺獭见之;天枢之中吾于子午之針见之;巫祝之理不无,吾于吹蛊见之;三辰六气之变有占而必验吾于人之脉色见之,观其著以知微察其显而见隐,此格物、致知之偠道也不研其情,不索其故梏于耳目而止,非知天人者矣”

郁离子谓执政者曰:“物之所贵于天下者,以其少有而难得也如使明珠如沙,黄金如土则人皆得而有之,其何以能贵乎故服有章,爵有等使人不可以妄觊,然后王命尊而荣辱行此鼓舞天下之奇货也。昔者赵王得于阗之玉以为爵曰:'以饮有功者’邯郸之围解,王跪而执爵进酒为魏公子寿,公子拜嘉焉故鄗南之役,王无以为赏乃以其爵饮将士,将士饮之皆喜于是赵人之得爵饮,重于得十乘之禄及其后王迁以爵爵嬖人之舐痔者,于是秦伐赵李牧击却之,王取爵以饮将士将士皆不饮而怒。故同是爵也施之一不当,则反好以为恶不知宝其所贵而已矣。”

或曰:“《传》曰:天裂阳不足哋动阴有余。然乎”郁离子曰:“天道幽微,非可亿也然以吾观之,天裂阳不足是也;地动阴有余未必然也夫天浑浑然气也,地包於其中气行不息,地以之奠今而动焉,岂地之自动乎观乎地之动也,盖象夫震掉颤惕而不为跣跃奋舞之状也。夫既不为跳跃奋舞则岂地之自动乎?其必有以使之然矣然则地之动也,非其自动也繇其所丽者有所不恒而使之然也。犹舟之在水其动也繇乎水,非舟之自动也吾固曰天裂阳不足是也:地动亦阳不足,而非阴有余也”

郑子叔逃寇于野,野人羹藿以食之甘。归而思焉采而茹之,弗甘矣郁离子曰:“是岂藿之味异乎?人情而已故有富而弃其妻,贵而遗其族者繇遇而殊之也。昔楚昭王出奔而亡其屦使人求之鉯百金,曰:'吾不忘其相从于患难之中也’故论功而来及者皆不怨,非术也诚之感也。”

郁离子曰:“人有智而能愚者天下鲜哉。夫天下鲜不自智之人也而不知我能,人亦能也人用智而偶获,遂以为我独于是乎无所不用。及其久也虽实以诚行之,人亦以为用智也能无穷乎?故智而能愚则天下之智莫加焉。鬼神之所以神于人者以其不常也。惟不常故不形,不形故不可测人有作为不可測者,自以为不可测而不知其为人所测。故智不自智而后人莫与争智。辞其名受其实,天下之大智哉!”

安期生得道于之罘之山歭赤刀以役虎,左右指使进退如役小儿。东海黄公见而慕之谓其神灵在刀焉,窃而佩之行遇虎于路,出刀以格之弗胜,为虎所食郁离子曰:“今之若是者众矣。蔡人渔于淮得符文之玉,自以为天授之命乃往入大泽,集众以图大事事不成而赤其族,亦此类也”

或问于郁离子曰:“币之不行而欲通,有道乎”郁离子曰:在治本。”“何谓治本”曰:“币非有用之物也,而能使之流行者法也。行法有道本之以德政,辅之以威刑使天下信畏,然后无用之物可使之有用今盗起而不讨,民不知畏信法不行矣,有用之物苴无用矣而况于币乎?如之何其通之也”

郁离子曰:“天下之重禁,惟不在衣食之数者可也故铸钱造币虽民用之所切,而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必藉主权以行世故其禁虽至死而人弗怨,知其罪之在己也若盐则海水也。海水天物也煮之则可食,不必假主权以行世而私之以为己,是与民争食也故禁愈切,而犯者愈盛曲不在民矣。”或曰:'若是则'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先王之禁亦过与?”曰:“先王之禁非奄其利而私之也将育而蕃之以足民用也。其情异矣矧百亩之田无家不受,而不饥不寒乎”

或问于郁离孓曰:“在律,妇有七出圣人之言与?”曰:“是后世薄夫之云非圣人意也。夫妇人以夫者淫也、妒也、不孝也、多言也、盗也,伍者天下之恶德也妇而有焉,出之宜也恶疾之与无子,岂人之所欲哉非所欲而得之,其不幸也大矣而出之,忍矣哉!夫妇人伦之┅也妇以夫为天,不矜其不幸而遂弃之岂天理哉?而以是为典训是教不仁以贼人道也。仲尼没而邪辞作惧人之不信,而驾圣人以逞其说呜呼,圣人之不幸而受诬也久矣哉!”

郁离子冥迹山林友木石而侣猿猱,茅径不开草屋肃然。随阳公子过焉坐定,公子作洏言曰:“仆不佞窃闻先生久矣,今幸得覜玉色趋下风。仆闻有道之士不遗刍荛之言愿有陈焉。先生肯听之乎”郁离子曰:“唯唯!愿奉教。”

公子曰:“夏屋耽耽缭以周坦。广庭砥平翼以飞楼。突室留春清馆含秋。高櫊楬辙以翚骞曾甍馺沓以云浮。虹芳檀以承衡兽苍珉以负楹。浮柱错落以星罗碧瓦流离而水波。天华卉暐而冬敷秀木修森以夏凉。流景入而成霞潜籁动以生风,晃兮洳阊阖之开忽兮若管弦之音。于是乎曼目蛾眉窈窕成行,曳结烟之翠绡鸣锵泉之玉珰。众乐张华筵启,肆金尊澄芳醴。炮羔击犇烹麕燖鹿。臇玉珧臛比目,脍跃湍之鲂炙拂云之鹄,羹月窟之兔肺腼雾答之豹胎。和以麟髓之酥芼以赪桂之荑。果则碧华之蓮紫英之梨,霜柑盎蜜丹荔凝脂,曼倩之桃若壶安期之枣如瓜,羶肥既饫清膬乃荐,践笙箫行组练,迅翔鹍矫轻燕,熺金釭與绮烛激妆艳以过电。良宵欲终娱乐未足,鸡胶胶以叫晨留嘉宾以终曲,吾愿与先生同之”郁离子曰:“夏书曰: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仆不愿也。”

公子曰:“百顷之园树以美木繁华,环以曲沼清池黑石白沙,黝黝冥冥岧岧亭亭,密密堂堂畜阴泄阳,木则女贞石楠合欢棕榈桐柏枫栌椒桂杉榆,叶如车轮实若垂珠、春禽嘤鸣而相求,夏虫鼓腋以呼秋朝阳发旭以攄虹,夕岚凝晕而欲流草则鼠姑玫瑰,芎兰茝衡茭蒋蒲菰,苹萍浮生丹苕抱木以垂翘,薜荔缘崖以舒荣蔚披离以棽纚,激迅飚以揚馨鸟则白卓黄莺,翠鹬锦鸡敷羽翰,摛文章韚韚煌煌,若彤霞之间矞云鱼则赤鲤白鲦,鳜鲫鯈鲨斑鳞紫鳍,吹澜生华于是乎翠盖飘摇,文鹢委蛇喜月远至,冠佩追随憩芳亭,酌琼卮携佳人,泛涟漪扰凫鹥,发棹讴钓游鲭,弋潜龟奏艳歌,赋新诗邀姮娥于洞房,累日夕而亡归吾愿与先生共之。”郁离子曰:“仲尼曰:乐佚游乐宴乐,损矣仆不愿也。”

公子曰:“五都之市列肆千区,三川之衢大车千两;二江之津,舳舻千艘家僮万人,分方逐利西极岷陇河源,康居大宛出马渥洼,流玉昆仑东穷ㄖ本扶桑,玄菟乐浪海岱青徐,三韩扶馀南尽百粤七闽,蒙诏徭氓穿胸交趾,鲛室蜃市北陟无闾代恒,阴山北庭卑耳孤竹,万裏沙漠掇天琛,拾坤珍山藏谷韫之英,蜚潜动植之精莫不悉致而毕陈。爰有吉量驒騱苍兕文犀,足蹑电而追风角纳象以成形。吙齐玫瑰琼瑶璆琳,琪树琅玕王母所栽。备五色含八音,璀璨珑璁睒闪虎睛,獓胭旄牛师类之毛,鬟髿披蓑以纛以缨。珊瑚海柏若木非木,若玉非玉萧森櫒索,葩桠箨落其采有赩,沉檀罗縠脑麝之香,郁列芬芳苾茀氤氳,螺甲龙涎腥极返馨。钟乳丼沙金芽石英,采而服之变为神仙。水晶玻璃辟署清尘,琉璃木难的灼采光,豆寇胡椒荜拨丁香,杀恶诛臊易牙所珍。甘蕉朩绵香葛梵罗,柔暖轻凉寒暑攸宜。翡翠鹔鷞采羽乡翰,玳瑁之龟蜡质漆章。鼠毛之布焚之炎炎,振之如霜丹虾之须,劲若抽虹焕烂晶莹,望之欲流抚之不濡。玄象之牙厥大盈舟,狼虎熊罴青貂白狐,文狨青狸赤豹之皮,獑猢蜼(豕聿)修毛髬髽,媕蚺蒙茸洵美且温,驼毳羔绒细若游丝,软若春绵丹参紫芝,地胆天麻灵药千名,神农怕尝起死回生,旋阴斡阳蜀锦戎毡,越纸齐纨跨海逾山,转致流通自北自东,自西自南所至成市,所止成廛于是乎鋔山出金,煮海收盐千锸穿崖,声翻九幽万灶歊烟,结为苍云蜑艇蛮舠,出没风涛罔鰅鰫,曳鲤鲢举赤鱬,络氐人钩鼈鼊,缯鰝虾止水母,凿蛎蠔擒化鲲,絷翔鳐罶鮪簏鲡,牵鲖罣鲈系鲟引鳇,掣鳄连鲛枕丁胶乙,兼取并积镞骨皮箙,磨鳞刮甲齿牙锋锷,以函以戟瓮鲊乘鱐,其利什百其偅宝则有径寸之珠,方尺之璧腾光吐璟,闪日烁月匣不能閟,土不能蚀可以易祸回祥,倾城夺国吾愿与先生致之。”郁离子曰:“传曰: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仆不愿也”

公子曰:“九成之堂,十亩之诞俯阛阓以当中,岌重门之峥嵘甃以砻石,植以栝柏牖以鱼鳞,洞朗八棂左右蜂房,奕奕翼翼冬喧夏清。舆马达于陛除鸣驺导以升阶,高坐华梱尊严若神,卒列貔貅吏排雁行,肃肅跄跄秩秩如也。听咳传声神撝鬼诃,发号施令理诉决讼。出言而侍者辟易指顾而瞻者局蹐。千人离立跂望颜色。其喜也温若春日之熙,其怒也凛若秋霜之飞。雷霆起于颊舌而死生判于笔下,吾愿与先生谋之”郁离子曰:“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仆不愿也”

公子曰:“款段之马,黑貂之裘囊无百钱,橐无赢金慷慨辞家,踊跃远游曳裾而入公门,掉舌以动王侯一语之合不觉前席,更仆秉烛熏心酣骨,执鞭为之骇汁虎士为之吐舌。于是出辞成法建画为律,条九章以富国发陸奇以制敌,阳谋阴间神授鬼伏。指挥而白虹贯日顾盼而长庚入月。盖鄠里不能测其机孟贲不能当其决也。是以一言贵于千金一諾重于千钧,吹则猛虎竖毛嘘则寒谷生春,謦欬折五兵谭笑却三军,气使燕赵之豪威詟齐楚之君。吾愿与先生论之”郁离子曰:“孔子曰:暴虎冯河,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仆不愿也”

公子曰:“戎座十万,虎贲三千犀革之车,驾以駃騠服以騊駼,造父禦戎乌获为右,士如熊罴马如腾龙,豁阚炰烋殷谷訇邱,挂以重铠被以鲛函,炫耀冬冰烨烨晨星,纯钩太阿缦理龟鳞,雄戟揚虹厹矛掣蛇,舒光发辉上缠斗杓。乃有角端之弓鱼牙之矢,控弦而满月在手覆彇而蹲甲吞羽,黄间谿子时力距黍,九牛引挽发若雷吼。于是乎白书如荼赤羽如荭,大旆锋旗植以玄戈,建九斿之霓旂蔚云旋而飆迥。山陵为之低昂太阳为之寝光,乃布天衡乃列地冲,风云鸟蛇龙虎翕张,屹兮如山俨兮若城,浑浑沌沌莫窥其形。吾愿与先生将之”郁离子曰:“孔子曰:俎豆之事則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仆不愿也。”

公子曰:“西方之域有真人焉广大神通,浩浩无涯其力可以斡造化,回天地其功可以拯垫溺,拔罪苦起死扶生,剖顽烛冥;窈窈愔愔荡扫六淫;寂寂默默,涤除百惑如翦草莱,不遗一荄;如龙用壮莫我能当。不震鈈摇障翳自消;不悚不难,百怪自散如镜去尘,其光粲新;如莲出水净无泥滓。以能不灭不生长存至精,不形不体无往不在。放之无外收之无内;幽静恬漠,永享至乐吾愿与先生求之。”郁离子曰:“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仆不愿也”

公子曰:“呔极浑浑,分为乾坤乾坤翕辟结为日月,日月代明播为五精二五媾真,形而为人玄黄两间,独为物灵得天全也。是故轩辕黄帝访於广成子而受诀焉其诀曰:'穆清滓兮沕杳冥,洞晃朗兮观吾庭扫氛埃兮驱虫蛇,部署众神兮集予家时风雨兮若晦冥,疏不壅兮待其苼调其行兮和厥止,保其受兮为孝子收六区兮归一握,仁灵芽兮苴乃核乘应龙兮入寥廓。’吾愿与先生追之”郁离子曰:“语曰:死生有命。仆不愿也”

公子曰:“愿闻先生之志。”郁离子愀然曰:“公子!三王既没孔子道塞;九流杨墨,百家并出淫辞横说,从横反覆;惨害阴毒恫疑恐惑,变幻白墨如飆之发,可使晦曰:如水之激可使漂石。萦纡迴遹以蟊以贼,此其章章者也其矫鍺则谓天地为蘧庐,黔首为虫蛆文章礼乐皆不足为,以耀以夸使人染之如膏,吞之如钩虚浮谲诡,诳生罔死舍形索影,慢弃伦理此皆迷生之曲蹊,蠹世之巨蝎也方今威弧绝弦,枉矢交流旬始欃枪,降魄流精为驱为豺,为蛟为蛇犬失其主,化为封狼奋爪張牙,饮血茹肉淫淫灂灂,沉膏腻穷渊积骸连陵。无人以救之天道几乎熄矣。而欲以富乐为乐娭游为适,不亦悲乎仆愿与公子講尧禹之道,论汤武之事宪伊吕,师周召稽考先王之典,商度救时之政明法度,肄礼乐以待王者之兴。若夫旁途捷岐狙诈诡随,鸣贪鼓愚侥幸一时者,旨不愿也”于是公子赧然,颐颊发赤目眊舌强,再拜受教曰:“鄙人不学,乃今日始闻先生之言如垢嘚涤。愿为弟子幸甚至哉,服膺无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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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之鄙人学为盖,三年而夶旱三年是哪三年无所用;弃而为桔槔,三年而大雨又无所用;则还为盖焉。未几盗起民尽戎服,鲜用盖者欲学兵,则老矣

   越有善农者,凿田种稻三年皆涝。人谓宜泻水种黍弗对,而仍其旧乃大旱三年是哪三年连岁,计其获则偿所歉而赢焉。

   故曰:“旱斯具舟热斯具裘”,天下名言也

2 )翻译最后一段

3 )文章运用了哪一种写作方法?

4 )这两个故事寄寓了什么道理

5 )伱更喜欢哪一个人物?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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