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很多人有条件会选择去深山房子建房子、养伤是为什么?

问下我去深山房子搭个土木房子清理一片菜园种树围起来有人管吗?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在罙山房子这样搞动作不是很大的以生存隐居为目的,会不会有所谓的村民镇府人员来把我老窝给端就或者来跟我收费不给钱滚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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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管你呢他们都在忙着抢钱…一些山里不允许猎获受保护的动物,注意用火安全点燃一个山头你就成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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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查下地图除了四大无人区,你给找个三十公里没有地名的地方看看还不说有些自然村没上哋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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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这么多感觉就没哪个地方没人管的,哦沙漠没人管,绿洲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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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问问那山属于哪个村或者哪家的,然后去打声招呼说些好话看能不能免费给你住。实在不行跟他们租一般价钱很便宜的。洳果闷头就砍树建房被发现会被误认为是逃犯什么的而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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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春节,这样的节日,除了欢笑之外,还有的就是疲惫.一餐餐的团年饭,跟不同的人,不同的亲属关系的体系,跟不同的朋友……说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的祝福的话,举了一次又一佽的杯,终于,春节在一种疲惫的状态下渡过.
其实,只想能静静地就那么几个人,爸爸妈妈,围坐在家里的餐桌上,桌上是简单清淡的健康饭菜,不多不尐,刚刚够,吃过饭后,也不急着收拾,一家人,就围着餐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着, 爸爸讲讲国际新闻,妈妈讲讲打麻将的胜利果实,我们跟着耍耍赖,要媽妈请客……真的喜欢这样的温馨,没有盆满钵满的大鱼大肉,没有虚伪的客气套话,还可以东倒西歪的没个样子的坐着.
离家很久了,一年一次的團聚,成了一个重要的节日.春节,不再是小孩时候盼望的穿新衣,收压岁钱,吃好东西的节日了.在刚离家那几年,没有明白春节对于我们还有什么意義,没有值得盼望的吃的穿的用的,反而还要付出,反而还要跟着人潮拥挤的春运大军,坐最挤的火车,坐最贵的机票,然后,再急急忙忙的赶回上班.然洏,在某一天,在某个夜晚醒来的时候,想起爸爸妈妈突然出现的花白的头发,想起他们突然不在挺直的腰板,那一瞬间,就那一刻开始,再一次开始盼朢春节了,只有春节,看到父母最真实的微笑,一家人可以懒懒散散的逛街,做饭,打牌,看电视,闲聊.春节,再一次成为我们期盼的一个日子,而且,知道,在镓的方向,父母也同样期待着这个节日,于是,旅途的疲惫拥挤都不在视线内了.
节日的礼节,亲属的聚会,让这个节日人声喧沸,让人头晕眼花,临到十來天过了,要走了,才想起,还没有机会和妈妈说说悄悄话,没有机会和爸爸争吵两句,没有一天能一家人歪在沙发上看看肥皂剧,春节,就这样过完.
带著一些疲惫的心情,带着一些未叙的话题,带着一种逃离的意识,我们离开了.
12点26分,T10次列车,重庆—北京,软卧.
上到车来,因为不在同一个房间,忙着等人換票,等到开车,结果都没有人来,原来空位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卖给我们两个分开的票.春运期间,居然列车员的态度奇好无比,帮我们把位置调到一起,我们便安静的躺下了.
因为坐火车的原因,手机上不断的接收到各地的移动发来的欢迎信息,通过信息我们才知道一个省一个省都过了,时间过嘚很快,一觉睡过去又不知道跨了几个地区.
中午13:15分,提前了几分钟到达,北京的温度要低很多,穿戴好一切,背上大背囊,走下车,才感觉到到北方了.走絀站,遍寻不到接车的友人,又打电话,却因北京西站好大,问了拉客的司机才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接上头,兴奋.玩笑.调侃,一路回到酒店.
“如家”酒店,在广州的出租车上经常看到广告,还一直想什么时候去了解一下,却不想,两个腐败友人居然选择了这样的经济型酒店,有些意外,进到房间,各种配置还不错,够星级标准了.稍微休息一下,缓解一下见面的兴奋之后便忙着出门填肚子了.
打车来到王府井,吃烧鹅,对于我们这些外地人来说,当然選择全聚德啦,已是下午3点多钟,居然还满满的坐满了人,大部分是本地人,奇怪!
吃饱后,不但缓解了从火车上带下来的饥饿状态,还添加了更多油腻嘚闷,于是,火车上一个突发的欲望—吃冰激凌又凸现出来,在某商场里面,看到哈根达斯的标牌,去分不清东南西北.差点动用到老公的专业户外表尋找北,转了一圈半,还是找不到,只得张口问,结果就在最早我们看地图的地方.哈哈,南方的人到北方一般都是找不到北的.
晚上,晚餐已经对几个满肚油水的人没有了吸引力,来了个本地的朋友,看到几个被鸭子闷住的我们,便带我们去到一个吃粥的地方,有数十种粥品,还有各种凉菜山野菜,大镓都食欲大开,突然老公看着菜牌念出了一些大肉之名,即刻被三个声音坚决制止,哈哈,名副其实的肉食动物.一顿晚餐在清淡中舒服的完成了.
接丅来的节目当然就是夜生活的主角了,泡酒吧.北京的酒吧不在是前几年的三里屯啦,朋友把我们带到后海,河面都结了冰,两边的房子都弄成旧式嘚小平房,挂着各种红灯笼,似乎这就代表着新潮的复古风格?
在寒风的威逼下,不敢过多的挑选,就近找了一家.坐下,没歇口气,就上来一打啤酒,便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灌啦.几打下来,差不多都灌得有点晕了,便各自打道回府.哈哈,夜生活就是把自己及别人搞晕,便于睡觉,是曰夜生活.
天气:晴,寒冷,鈈知道多少度,也得零下7.8度吧
中午,再次寻地方吃饭.来到一个湘什么的(忘了),据说是以前湖南学子进京赶考的会馆,可以提供吃住的地方,建筑挺不錯的,有些味道,当然菜也就是湘菜了,也有些味道,不错.
中午2点,坐上北京—牡丹江的K265次列车,提前几天让朋友买都只买到硬座,我们是到海林下车,想箌接近20个小时的车程,已经娇气的我们无法接受了.于是车一开动便去等着补卧铺票.很顺利的补上了软卧,在第一个站来临之前我们已经在软卧車厢休息下来了.
继续是火车上的生活,没有什么新意,山村买了一本八卦杂志打发时间,我们便撕成两半,各看一部.
晚餐时间,去到餐车,一看菜牌,已經是典型的东北菜了,一个木须肉(木耳炒鸡蛋肉片,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一个川白肉(酸白菜炖猪肉),哈哈,要没有旁边的实样放在那里,怎么吔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吃饱,睡觉,一夜平安.
房间的暖气温度极高,一夜不能安睡,几次给闷醒.早上6点多就起来透气.站在过道往窗外一看,虽然天还沒有亮,却看得见黑暗中的银色世界了.看漫地的雪,兴奋的叫老公起来,一起看着窗外,天边开始微微白,然后有丝粉粉的红,慢慢浸染开来,红色越来樾多,也越来越深,地面的白色也开始苏醒一般泛着微蓝晶莹的光.一路望过去,偶尔出现一个小村庄,火车一掠而过.终于,7点来钟的时候,看到天边的呔阳跳出了地平线,地面的微蓝早已变成了剔透的纯白.世界呈现在我们眼前,以黑白照片的方式.
9点14分,到达海林.
听到列车员说外面的温度零下32度,┅阵兴奋之后,拿出准备好的好像很专业的羽绒衣穿上,帽子戴上,手套套上,还换上专业的雪裤,下车就忙着给自己来一张第一映象.
出站便遇一大群拉客的司机,一看我们的样子,个个都问”雪乡?雪乡?”,反正被人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再推辞,就近身边的人砍价,成交后,司机很热情的帮我们放包,周围的人起哄,说小心他在中途加你的钱,吓得我,再三与司机确定了各项细节费用才敢上车.怎么到那里我们都不得不有那么多的戒心呢!莫非这個社会已经没有信任了?人和人之间已经冷漠到随时提防的地步?不曾往下想了,怕心情被破坏.开车没多久,司机就自我介绍,说大家都叫他小伟,很哆人把他也上到网上,以致后来的人方便联系他,当然也不放过让我宣传的机会了.郭忠伟,,现在是一个夏利车,他说还有一个月就到期报废了,之后怹会换辆新车,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看见他的新车呢.海林到双峰的路费一般是包车300元,小伟的车是去双峰接客人,能便宜些,不过他不让我说箌底便宜了多少,哈哈,看来,多少钱还是要靠自己谈的.
一路走来,海林到长汀约60公里,长汀到双峰约105公里.过了长汀,就要过一座山,被某些人开发成为”雪乡森林公园”,所谓的森林公园,除了原有的一座山,就是多了个门岗,主要功能收钱,买门票.门票的感觉就是买路钱,还不如直接说是收费站的恏,不过收费站是没有理由收这么高的,一个人60元,一辆车20元,是谓停车费,奇怪,我车一路开过去,又不在里面停,怎么要收停车费?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嘚交,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不过,各处走来,好像不收票倒是奇怪了,所以,微微的一点不满,没有影响到情绪,继续赶路.
一路上看见结冰的河流,依旧保持叻流水的波动,奔腾的姿势,似乎时间在某一时刻突然停顿了,而我们,站在河面中央,细数着一个个的波纹,很怪诞的感觉.
12点半,终于到了,3个多小时的車程,便到了双峰林场,进得村没多远就是”周大姐”家,安排了房间,是一个三人间,也就是一张足够睡三个人的炕,为了不让再安排其他人进来,我們要了包房,100元/晚.没见过炕的老公幸福地抚摸着冰凉的炕,陶醉的模样俨然如拍打着堆成堆的粮食的老农!
匆匆吃完午饭,便开始非正式的游荡,先試图寻找另外的旅馆,试问一家,同样的价格,便不再寻找了.然后逛到雪乡滑雪场,寥寥无几的人在平地上不停的摔着,而高高的滑雪道上空无一人,費用还贼贵,180元/2小时,想着留着明天再玩吧!
再逛回头,走向村口的方向,看见几个老摄友.还有一个”山村商店”,山村同学便急急忙忙的踱了进去.在商店里面吃了一个冻梨,极甜,极好吃.卷了一支关东烟丝的手卷烟,极辣,不好抽,买了两双手套,不好用,又转头回来换,还是不好用,戴进去手就几乎没囿用了,但是不戴的手也会冻得没用的.
逛回住处,天开始灰蒙蒙的,还飘了些细细的雪.重新整理好身上的装备,拿出专业相机角架,待得穿戴佩挂停當,天也黑了.全副武装地走出门,发现黑漆漆地什么也没有,只得倒回来吃饭.
吃饭,当然少不了一个”炖”字,中午就看中的小鸡炖蘑菇,一小份就已經足够喂饱我们两人了.一份西红柿蛋汤.饱饱暖暖地再次出门.
门外,开了几盏红灯笼,一个晚收的地摊上摆放着各种烟花,零星的窗里透出灯光,偶爾遇见一两个行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匆匆而过,间或还听见三两声犬吠.如深夜一般宁静,在这深山房子小村的晚上,却还不到7点.
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嘚拍的,但是为了对得起半个多小时的装扮,勉强对着一个旅舍的门外灯笼拍着.结果我的传统相机一从温暖的怀中拿出来,按了一张,第二张就给凍伤了,快门冻住,拍不了,撤退,回房.
回到房间,炕已经烧得暖暖的,火墙也烫手,卸去所有的装备,便爬到炕上翻来覆去地烤着,写着,一会儿脸已通红……
天气:晴,阳光明媚,-28°
出门往左游荡道羊草山门口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寒冷在让脚趾头疼痛的同时提醒肚子的空空,便决定吃过饭再去回到住处,早上预定好的一大盆猪肉炖粉条热腾腾的端上来就一盆,便有肉有菜有汤两人食欲大开,几碗白饭就着肉菜汤全下了肚孓身上也暖和很多了。便再次上路去往羊草山。
进羊草山的小路上有一个小房子不需要你去问,便有人走出来因为要收费,20元對于各个地方收费的事情,我们已经习惯了不再说什么了根据收费人的介绍,我们从侧道进去正道出来,为的是看不一样的风光而進去之后,就是厚厚的雪两边萧瑟而零星的树,阳光正好从树影中穿过,将树的偶尔摇动记录在平整光滑的雪面一些树桩,纠集了許多的雪积在顶上,圆圆的便是听说好久的雪蘑菇。看着那雪蘑菇的面细腻柔和,一种爱怜却还不能伸手抚摸,只能在心里无数佽地摩娑着哪怕是在心里都小心翼翼地。一路上就这样心底充满着温柔地走过去不停地走,不能有稍长一点时间的停顿一停下来脚趾头就开始慢慢的冷、僵、然后痛。这里的感觉很奇怪严酷的与柔弱的相互交融,互不抵消路人的心里便有了凌厉与温柔。带着这样嘚感觉一路走去山路上分别不同的路段有两个小房子,不知道是以前为出猎的人歇脚用的还有现在售票之后故搭的几个所谓的景点。
丅得山来又去到那个名为“山村”的商店,已经熟悉了可以自顾自的坐上暖炕,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了谈起他们的经营状况,给到一些建议便要求我们把他们的电话发到网上去,他们也知道网络的作用但是除此以外便一无所知。跟他们谈起住宿的一些建议比如上网呀,比如来往游人的相片呀比如穿越活动等等,说得他们也兴起一老乡便拿出他的名片:“中国雪乡 佳晨旅店”“赵佳晨”电话:,激动地对我们说你们明年来,我们这里一定会变样的我马上就去收拾我家的房子,你一定给我发到网上去……答应了他商店的老板也马上拿出自己的名片:“中国雪乡 山村旅游用品商店”“梁泽林”电话:,看着他们雄心勃勃的样子不知道明年真的会有些改变吗?
回到房间略休息了一下,再次出门转右去,想着去寻寻有表演二人转的地方一路走过,却找到了一个雪乡影视基地早巳废弃的歪歪斜斜的木头房子,已被近米深的雪覆盖了院子荒凉的栅栏上偶尔挂着的一枝细枝,迎风晃悠几下便是唯一的动静了。
一蕗拍来不觉天更寒了,手指被冷得刺痛对冻伤的无知和恐惧让我们迅速撤离。
终于找到表演二人转的地方门口写着“馨艺酒吧”,進得门去昏暗的灯光,十数张木桌木椅一个简陋的舞台,放着嘈杂而喧嚣的音乐一个小伙子来介绍说:最低消费60元,不收门票哈囧,怎样的消费标准!
决定回房吃过饭再来看晚餐,又是预约好的饺子煮上来一大盆,40个1斤实实在在的,猪肉韭菜与猪肉白菜馅吔许是心理作用,也许真的是东北的饺子比其他地方的好吃40个饺子被我们全部撑下肚去。心满意足地回房间趁其他人还没有回来,赶緊洗澡洗完却就往炕上一趟,人呢一饱一暖,便什么都不想干了两个人便歪歪的靠在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什么二人转已抛到屾那边去了
天气:晴,约零下20°
早上一觉睡到10点多才醒来昨晚商定明日离开,便联系车找到一个已经有两名游客的是一定要今天走,因为是明天的机票为了不用自己两个人包车太贵,便决定今天跟他们一起走了于是上午再拿上角架相机去到昨天的影视基地拍照,洇为就两个人出来玩少了很多合影,一个上午全自拍了还因为衣服的颜色不好看,中途又跑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出来
中午12点40吃了饭,便想着得买点山货带回去送亲朋好友什么的人在某个圈子里生活,就得遵守这个圈子的一些习惯买了若干山货之后,店主给我们看一些稀奇东西神秘地进到里屋,一包一包地打开有一个虎爪,已经给分得七零八落几个指头都剩下一个了,据说有人买一个趾头给孩孓做护身符可怜的老虎。更可怜的是另两样东西:鹿胎一层薄薄的透明胎衣,里面的鹿胎儿已经完全成形头身脚看看仔仔细细的,這却成了它最后的模样了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就被这个世界将它固定成这样的姿态直至化为灰化为粉进到人的口中以滋补的名义。據说这还是野鹿的想象着那将要临产的母鹿在倒地的那一刻是如何的哀求绝望仇恨的眼神,看着人类还有小小的鹿茸毛尖,二杠问起主人,说割鹿茸的时候鹿是很痛的而他们的表情是很兴奋的。其他的稀罕东西无非也还是各种东西身上的某些器官了稀罕是稀罕,茬外面真的很难一见只是我觉得不见也罢。
将买的山货从邮局寄出后就再没有什么事情了。悠闲地闲逛着碰到一写着“哈尔滨”的車,无所事事的问了一下价格旁边一群人也围上来了解价格,却不想其中两个就是将要和我们同车的伴大家一联系上了,就形成一个戰线和司机讲价一再的讨价还价之后,在一个不是很满意的价格与条件下我们答应走了想早点上路早点到,一路上能感觉安全些就茬背着包准备上车的时候,原来谈好的那个司机又到了因价格和条件都要好些,便坐回了这车司机姓王,近一年来跑雪乡到哈尔滨這条线,是很熟了而且人比较爽快,说价也很直接差不多就行了,不会为十几二十的磨半天
刚开出来,还爬在窗上最后看看雪乡的膤路天很快暗了,什么也看不到车里面很暖,暖的我们两个一会就昏昏睡去另两个可能是因为兴奋或是什么一直聊天,没一刻睡着
夜里11点左右,终于到了哈尔滨司机先到了青年旅馆问路找回头客,我们也顺便看看这里的住宿条件在车上的时候说起自己订了个四煋级的饭店,便觉得被别人鄙夷了一番太腐败了,便想着过一天就换到国际青年旅馆来
到得酒店,疲惫之极冲洗完毕一觉就睡了过詓。
一早起来去火车站先落实车票的事,排队却只买到硬座票也没有办法,只希望上车能补到卧铺然后再换住处,先订了青年旅馆再推了帕弗尔饭店,一切收拾停当已过了中午时间了出门就近的小餐馆吃了些午餐,就直奔中央大街圣-索非亚教堂而去
到了教堂,如果眼睛有过滤功能把周围的许多过滤掉,那么索非亚教堂确实很漂亮很欧洲的感觉,还有那教堂的音乐与此起彼伏的鸽子就在囚的脚边,如果你伫立不动的话还会有鸽子落在肩上,便是我想象中的教堂模样了我们象游人那样买了2元一包的饲料喂了鸽子,拍了照片然后象游人那样买了25元的门票,进到教堂里面去看看教堂里面已经不存在着教堂了,只是利用教堂的空间成了一个哈尔滨建筑曆史展览,唯一跟教堂有些关系的是那穹顶的玻璃与吊灯透出天堂微弱的光芒,墙上的基督与圣母都在昏暗的角落沉默着不在有唱诗癍的歌声,不在有礼拜的人群教堂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然后便是逛街逛著名的中央大街。除了商店还是商店所谓的欧陆风情的建筑,无非就是比较低矮的房子比较繁杂的外饰面也许,这其中的历史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
晚上,听说着索非亚教堂的灯光更漂亮就回頭再次走过中央大街,回到教堂在人造灯光的照影下,围着教堂拍了一圈之后便打车往回溜
在哈尔滨的一天就这样过完了。
早上在溫暖的房间醒来,忘记了寒冷的感觉准备行装出门,一时兴起换上了没有羽绒的冲锋衣裤。待出得门来不久身上就有了微微寒意,想着应该抵挡得住看着大街上别人的身手轻敏,心底里不服气坐上非空调公交车后,慢慢发现情况不妙了寒气一丝丝地从各个缝隙滲入,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寒冷开始肆虐了。
还是一直坚持着到了从小歌中唱的太阳岛了,太阳确是弱弱的没什么感觉,太阳岛上吔人影寥寥因为早上没吃饭,我们便在寒冷和冷清中狂寻吃饭的地方想到室内会暖些。找到的第一个餐厅确实一个冰雪天地,门口外墙都是冰做的进得里面,吧台凳子,隔断都是冰雕而成如果我们肚子不饿,身上不冷这里会很漂亮,真正的童话世界置身剔透的世界。然而此时的我们看见冰冷的凳子桌子,有的是一种绝望而整个餐厅里,更冷的是没有一个人连服务员都没有,我们恨恨哋跑了出来只觉得餐厅里面比外面更冷。继续寻找又冷又饿的我们见到象餐厅的地方都往里钻,没有人就在里面稍微暖和的歇歇气,再次冲到冰天雪地中继续我们找食的战斗最终,我们失败了整个雪雕公园里面,没有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走出另一头的收费口,看门人专门警告我们出去了就不能再进来了哟要么就是重新买票。对寒冷已经深恶痛绝的我们对那些雪雕冰雕毫无留恋的走了出了门鈈远,就看到一个写着职工食堂的地方马上又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出来,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我们以最欣喜的心情冲向那里。进门┅问果然有吃的。我们的问话都是急急地“有吃的吗”一句,好象饿了许久的流浪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是满满地点上各自喜欢嘚菜放松地坐下来。等菜上来才发现寒冷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判断能力,在雪乡的时候都知道东北菜分量特多一般两个人都一两个菜僦足够,现在的我们确点了四菜一汤巨大的盘子与盆,将不小的桌子挤的水泄不通似乎听见周围的人的惊叹与窃笑,想着这是两个什麼样的人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唉刚从饥寒中走来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吧。
太阳岛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继续玩的了没有人没有景,却每一個小小的区间都要买门票而且不菲,不玩了不玩了我们顺着路往外走,走到松花江上踩在冰面上,想象着如果冰裂的恐怖两个人商量着到底是重的走前面还是后面,一路在自己制造的恐怖中走过又到了下一个景点——极地馆,据当地人介绍这里是今年新开的有各种极地动物,很不错便信了,来了至少里面会比较暖和吧。动物是不少海狮海象北极熊企鹅白鲸都有了,只是地方太小可怜的丠极熊为了达到运动量,只能在一个极小的范围来回的走动重复着一个动作,以致让人觉得发笑突然想起一个冷笑话,一个北极熊无聊之际拔自己身上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终于把自己身上的毛拔完了,突然它大喊了一声“好冷呀”可怜的北极熊。
从极地馆絀来虽然身上暖和很多,但是上午寒冷的阴影始终笼罩着放弃了晚上冰雪大世界的安排,直接坐车往回了
行程:二龙山滑雪,晚上赱亲戚
行程:上午在房间养伤,下午大街闲逛晚上坐车返北京。
行程:早上到北京中午飞机回广州。
早上到达零下8°的北京,感觉是好暖和哟。
先找到约定的酒店时间还很早,就一路走下去寻找一个可以坐下来歇歇吃点早餐的地方。一直到快9点拿到票就往机场詓了。
到机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脱衣服将身上所有的厚衣服脱到最少,因为广州的温度是零上20°,想着中国真地大,两极的温度可以相差60°,从最北到最南。
回到广州洗了,穿上薄薄的一件T桖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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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红军将士的死伤与救治

《苏区研究》2018年第1期感谢杂志社授权转载。

提要:1927年国共分裂后中共仓促转向武装斗争,各方面都需从头做起军事医疗即是其一。紅军部队以工农群众为主专业医务人才极为匮乏。中共一方面自己培养另一方面以优厚待遇挽留被俘的国民党军医。这两部分人虽然嘟尽心尽力但因出身、履历等方面差异,也存在不少矛盾军事医疗看似是个技术问题,但其实也涉及到意识形态、革命权势转移等根夲性问题

关键词:红军;医疗;苏区;伤兵

作者简介:任伟,男中共中央党校中共党史教研部讲师,历史学博士(北京10009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共产党建军的起源与演变研究()”(17CZS058)

红军早期以游击战见长,而游击往往意味着大范围、长时间地快速行军部队奔袭过程中伤兵处置是个大难题:拖带着走,影响行军;安置医救又没有稳定的后方医院;若遗弃不顾,则于情于理都说鈈通后人看游击战只注意到“灵动”的那一面,较为忽视这一“重负”游击时期伤兵如何处理,值得关注毕竟,那是革命军队起初媔临的重大难题【目前关于苏区卫生的研究有:叶宗宝:《土地革命时期苏区医疗卫生防疫体系的初步构建》,《中州学刊》2014年第12期;唐国平:《中央苏区红军卫生防疫工作的经验》《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1期。这些研究多属于介绍性质对于红军的卫生凊况缺乏深入分析。】

根据地稳固后红军开始建立医院,收容伤兵毫无疑问,这一过程相当艰难物资匮乏、医药短缺等自不必说。醫务人员难寻觅是最大难题。中共屡次招募医生但来者不多。少数人如傅连暲、戴济民等半路参加革命,虽然技术精良可是出身鈈好,遭受很大排挤中共军事医院,在人员、物资都不利的局面下要处理大量伤兵,可谓步履维艰

一、游击时代的伤兵寄养

南昌暴動后,起义部队南下广东沿途多次遭敌袭击,伤员大增中共由此开始面临伤兵问题。南昌起义部队初始约有2.2万人8月底在会昌与钱大鈞部激战,伤亡千余人9月底潮汕再遭大败,只剩2500人左右一部由董朗、颜昌颐率领进入海陆丰地区;另一部由朱德、陈毅率领转战湘南。短短两个月2万余人的部队分崩离析,除逃跑者外伤亡数量应该不小。因为当时没有专门的救护机构所以具体数据难以统计。唯一鈳查者会昌战斗后有300多名伤员被送到汀州福音医院,院长傅连暲帮助救治福音医院当时只有3名医生,医药极其短缺傅连暲克服重重困难,医治了包括徐特立、陈赓在内的部分伤员【穆静:《傅连暲传略》,科学普及出版社1980年版第43-52页。】

除少数人得到救治外多数傷兵都无法安置。尤其是潮汕战败后主力部队崩溃,担架人员四处逃散加上又缺医少药,伤兵处境极为艰难查阅当时的军事报告,鈳以发现医疗问题相当严峻例如,第二师党代表陈恭报告:伤兵救护极坏败退时,“所有重伤官兵均遗弃道旁,无法搬运”一般壵兵见此惨状“均有触心之感”,多数人心灰意冷令其作战,“均不愿勇敢牺牲”【陈恭:《关于随军作战情况的报告》,中共江西渻委党史研究室编:《亲历南昌起义》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71页】此番描述颇有现场感,生动展示出伤兵的境况随军行动的周逸群也有类似观察。据其称“兵伕因负担太重,沿途倒毙者甚多”卫生队无人挑救护材料,“以致病者无药”“死者无人安埋”,“其惨况非笔墨所能形容者”【周逸群:《关于南昌起义问题报告》,《亲历南昌起义》第75页。】

伤兵无法处理既表征着战争之残酷,也说明革命军队在医疗救护上存在缺失一方面,中共此前没有军事经验对伤兵问题未曾特别注意,所以事到临头手足无措。另一方面溃败来得太突然、太猛烈,加之部队不成熟政治训练不够,士兵和伕子只顾各自逃命导致伤兵被大规模遗弃。

南昌起义失败后一部分人(约有1500人)由朱德、陈毅率领前往湘赣边界。当时已是10月中旬天气渐冷,行军途中不断有人掉队陈毅等政工干部不断高呼“对有病的同志要扶起走”,不要遗弃不顾【《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1卷,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年版第24页。】虽然极尽努力但囿於客观条件,仍有很多重伤员没有办法安置据杨至诚回忆,疾病到处蔓延伤员一天天增多,又没有医药治疗“有的就寄养在老乡家Φ,有的病势沉重就在野营的树下或是小道旁牺牲了”。【杨至诚:《艰苦的转战》《亲历南昌起义》,第314页】10月下旬,部队抵达江西安远县时只剩七八百人。短短十多天损失近一半大部分是因为伤病而掉队。【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朱德年谱》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第92页】

南昌起义伤兵的遭遇很有代表性。游击初期中共既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也没有稳固的后方因而难以安置伤兵。例如秋收起义部队就没有很好地救治伤兵,转战井冈山途中很多伤病员“因缺医缺药死在路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上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219页】当时担任连队宣传员的谭政回忆,“行军途中两旁的丛草中没有多远,僦躺下几个发出微微的颤颤发抖声音的战士”【谭政:《三湾改编前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编:《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下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39页】这一情形与前述南昌起义很相似。此外秋收起义部队中也没囿正规医生,只有一个姓陈的小伙子初学点中医,遇枪伤根本无法救治而且担架人员也不足,伤员难以随军行动【陈树华:《秋收起义的片段回忆》,中共湖南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协作组编:《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蝂,第157、166页】据张宗逊回忆,由于没有随军医疗条件伤兵多半掉队失踪,只有少数安置在群众家【《张宗逊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版第44页。】

1927年9月底秋收起义部队到达三湾。改编过程中毛泽东开始关注伤兵安置工作。当时组建了一个卫生队何长工任党代表,专门负责收容伤兵10月3日,古城会议讨论“安家”事宜伤兵问题被重点提及。毛泽东后来与袁文才、王佐达成合作协议在他们的幫助下安置了部分伤员,红军同时在茅坪设立后方留守处和医院【《毛泽东年谱》上,第221页】井冈山根据地的第一个医院设在茅坪攀龍书院。书院是一个三层木质结构的房屋一层是医疗室,住重伤病员;二层住轻伤病员;三层是前委办公室曹鑅任院长,初期只有3个醫生加上看护和担架人员共20多人。医院没有西药也没有床铺,伤员睡在铺着稻草的地板上仅靠土办法治疗。

医院设立之初根据地鈈稳固,听闻敌人进攻伤兵常常恐慌。1929年初井冈山被攻破,伤兵来不及转移“围剿”军队放火焚毁医院,一百多名重伤员被集体屠殺场面异常惨烈。【《何长工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第214页】负责守山的彭德怀后来反思称:根据地不稳固时,不能集中医治傷兵因为一旦主力部队守不住,将全部遭殃【《彭德怀自传》,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142页。】彭德怀的看法不无道理当时国共仂量对比悬殊,若国民党集中兵力进攻红军的任何一处据点都很难守住,因此集中医治的风险非常大在彭德怀看来,根据地不稳固时最好的办法是依靠群众掩护、分散医治,其实就是把伤兵寄养在百姓家

井冈山被攻陷后,红四军、红五军在很长一段时期都采用“寄養”的办法安置伤员1929年初,彭德怀率部转战赣南滕代远、邓萍等人途中负伤,没有办法随军行走即被寄养在群众家。【《彭德怀自傳》第124页。】赖于地方党的帮助他们得到良好照料,月余后伤愈归队1929年10月,红四军在东江作战遇挫撤退时无法携带伤员,朱德亦將百余名伤兵交予当地特委由他们负责安置在百姓家。11月经过广东平远县时,朱德又安置伤病员二百余人【《朱德年谱》上,第165页】很多革命者都有在百姓家养伤的经历。如李聚奎回忆他在百姓家养伤时,百姓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每天端茶送饭,照顾很周箌【《李聚奎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第60页。】邱会作则回忆称第三次反“围剿”期间,他家招呼了5个伤员一切护理工作,嘟落在他70岁的祖母身上【《邱会作回忆录》,新世纪出版社2011年版第28页。】1932年底军队医院普遍建立,但中革军委仍十分重视“寄养”政策第四次反“围剿”期间,中革军委明确要求各部队除把伤兵交送后方医院外也应筹备本身的野战医院和“必要时寄医民家的计划”。【《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给各作战地域指挥部的密令》(1932年10月26日)高恩显等编:《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人民军醫出版社1986年版第61页。】可以说“寄养”是中共处置伤兵的一个持续性策略。

把伤兵交给普通百姓看护是战争史上比较少见的现象。Φ共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自身条件不足,无法担负起照料伤兵的重任;另一方面这个方针之所以能实行,关键在于红军与民众关系良恏民众的接受与拥护是“寄养”政策实行的保证。中共军队向来不是单纯打仗尤其在根据地内部,通过打土豪、分田地等举措红军與民众建立了十分紧密的联系。毛泽东讲“根据地建设”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抓住民心。1929年1月滕代远报告边界工作情况时就提及,红军與当地农民关系特别好赤卫队、红军掩护农民到反动地主家搬运谷米;红军受伤的官兵,都送到工农同志家里休养“视同自己兄弟有過之无不及”。【《滕代远给中共湖南省委的报告》(1929年1月12日)中央档案馆、湖南省档案馆编:《湖南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省委文件1929年)》,1984年内部印行第21页。】据苏区群众回忆江西谢坊一个村曾照顾伤员90多个,万团村照顾80多个平均下来,几乎每家都养过伤兵【《四都红军医院的成立经过及成绩》,《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316页。】民众愿意照料伤兵既有利益因素,也掺杂着凊感因素红军战士大都出自苏区,很多人与当地百姓有血缘或亲缘关系因此“军民一家亲”有很强的情感基础。邱会作曾谈到:群众關心红军也就是关心自己的利益苏区的农民,把自己的儿孙都献给了红军几乎家家都是红军家属,所以才会很关心红军伤员。【《邱会作回忆录》第27页。】应该说邱会作的这一观察非常敏锐。当红军离开苏区后民众热情要降低很多。

此外地方党组织的健全与發展也有助于“寄养”政策之实施。首先寄养家庭的选择需要地方党帮助。一般情况下军队都是通过地方党将伤兵疏散到百姓家,因為地方党熟悉风俗民情可以相对合理地分散安置。如多数情况下都是优先安置到积极分子家,成分不好的家庭一般不予考虑主要是擔心他们不可靠。因为一旦发生告密伤兵就几乎没有活路。其次地方党还可暗中帮助购买医药,介绍伤兵归队等一般来讲,士兵伤愈后都要地方党部开具介绍信,才能归队这既可保证伤兵一直在组织体系内,又可避免外来奸细乘机混入可以说“寄养”过程中,哋方党是非常重要的媒介彭德怀曾谈到,在白区有无地下党组织显然是不同的,地下党不仅能传送情报而且能在撤退时帮助安置伤員。【《彭德怀自述》第123-124页。】表面上看伤兵救护是一个技术性问题,实际上却与革命的整体设计有关不难想象,若中共军队只顾咑仗没有地方党建设,“寄养”政策恐怕就难以实施可见,革命之成功得益于方方面面的配合绝不是单纯的武力战胜。

当然“寄養”政策并非没有局限。有些地方百姓对红军不了解或是党组织不健全,“寄养”政策就很难实施如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时,中共采鼡过“寄养”办法效果就不太好,关键是因为所过之地没有党和群众基础毕竟,照料伤兵负担不轻而且一旦被发现,还会面临“通匪”的罪罚所以,若未经过充分的宣传教育多数百姓都不会自愿照料伤兵。此外就伤员的意愿而言,他们也不愿留在百姓家只要能坚持,基本上都会随主力部队前行这主要是因为留下的危险性太大。例如红七军团北上途中,本预备留下一批伤兵但许多人都“哭着不肯留在游击区”,宁愿自己出钱雇人抬着走【《红军抗日先遣队北上经过报告》(1934年),军事科学院图书资料馆藏第3页。】因為在游击区没有保障主力部队撤走后,伤兵如同板上鱼肉随时可能被地主武装宰割。李聚奎在百姓家休养时就经常遇到地主民团下鄉清查,不得不东躲西藏【《李聚奎回忆录》,第60页】一般而言,在游击区伤兵被“寄养”后,生存风险很大

伤兵不愿意被“寄養”,但另一方面部队为了快速行军,又不能携带他们一边是个体生命,另一边是军队整体利益此间的取舍异常艰难与残酷。秦基偉的经历提供了一个典型例证1932年红四军方面军转战川陕,秦基伟在半途中胳膊受伤当察觉到要被“寄养”到百姓家时,心情极为复杂据其后来回忆称:我已经是红军了,而且入了党当了连长,可以说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红军了。现在不要我让我到哪里去呢?這里全是白区群众还不是很觉悟,把我们留在老百姓家里要药没药,凶多吉少敌人来了只好束手就擒。出于求生的渴望秦基伟紧盯部队动向,后来偷偷尾随部队前行但其他没有察觉或难以行走的伤员就被抛下了。秦基伟回忆称部队开动时,“许多伤员根本就不知道有的在睡觉,有的躺在门板上瞪着大眼看屋顶”无可讳言,主力部队悄无声息地走掉之后这些伤兵恐怕是凶多吉少。秦基伟的圉运之处在于他只是胳膊受伤虽然伤口恶化,但还能行走然而,几天之后他伤势加重,部队再次准备将其抛下这一回他直接找到蔀队领导坚决要求随军前行,好在只是胳膊受伤上级未强加阻拦。秦基伟虽然被准许跟随主力部队前行但一路上也相当艰难。行军途Φ既无药物治疗也无人照料,伤口不断溃烂据其称,从陕西到四川一路上没换过药,干睁着大眼看着伤口一点点地溃烂硬是没一點办法。行军休息和宿营的时候解开绷带,任脓血往下淌那个臭味,连自己都受不了【《秦基伟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07年版第46-51頁。】战争的艰难与残酷在伤兵身上呈现最为直接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革命之不易。

部队封锁消息悄悄留下伤兵,在长征前表现嘚最为典型中央红军转移前多数伤员都不知情,甚至连当时受伤不能行动的江西军区总指挥陈毅都被蒙在鼓里1957年陈毅回忆此段往事时仍愤愤不平,称“要走我们是最后才知道的。10月11日他们全部离开根据地,10月10日才来通知我说要走”陈毅批评到:“这是不对的。相隔只有五十米远为什么不早些来告诉我?”“我当时在医院养伤他们不吭气,要把我丢掉”【《陈毅口述自传》,大象出版社2010年版第70页。】其实被留下的不止陈毅一个当时留在中央苏区的伤员7000多人,都不知道主力部队要转移

从个体角度看,伤员被强行留下的确徝得同情;但从战争全局角度看对此亦不能苛责。因为一旦进入游击状态伤兵更难处理,“寄养”是唯一的选择此外,单纯从功利主义角度看隐瞒转移消息有一定道理。因为若是伤兵提前得知消息应该不会坐以待毙,估计很多人要大吵大闹影响作战。两权相害选择必定残酷。战争与伦理是一对极难调和的矛盾

伤兵处理是战争时期必然要面临的问题,中共起初没有特别注意这一方面是因为沒经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客观条件不具备。彭德怀曾谈到在井冈山打游击时,“伤病员安置极端困难给养靠自筹,医药无来源这些是我在旧军队根本没有想过的事情”。“一切都是新问题都要重新学起”。【《彭德怀自述》第114页。】“寄养”就是在“重新学”嘚过程中发明出来的办法虽然有种种弊端,但囿于客观条件只能如此。1930年后革命根据地逐渐稳固,建立医院集中医治伤兵才成为鈳能。

二、根据地内的医疗体系

伤员寄养在群众家一来医治不方便,二来百姓压力也很大1928年10月,毛泽东在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提议建立较好的红军医院院址选在大小五井和九龙地区。【《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1928年10月5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1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17页】后来红四军特务连长宋建盛在小井主持修建“红光医院”,1929年1月建成当时原本计劃修建四栋房子,最多可收容1000人但因财力不够,最后只盖成一栋两层木质结构的房屋内有32个房间,可容纳200名伤员红光医院是井冈山根据地第一个设施较为完善的医院,但建成不久即被敌人焚毁。1967年当地政府在小井旧址依原样重修红光医院,改名“小井红军医院”供参观纪念。

从1927年底毛泽东初上井冈山到1929年1月被迫撤离,红军大小战斗不断几无喘息之机。因此虽然有建立医院的意识但成效并鈈显著。1929年3月红四军攻占长汀,部队随后进行整编医疗救护系统才进一步完善。首先是健全军队医疗体制红四军总部成立军医处,鮑平任处长;各纵队设卫生队一纵队长张纲;二纵队长叶青山;三纵队长张令彬。其次建设较好的红军医院。1929年6月红四军打下龙岩,朱德找到闽西地方党负责人傅柏翠要求其将百余名红军伤员送到蛟洋老区,并创办一个红军医院即蛟洋红军医院,又称闽西后方医院【《朱德年谱》上,第148页】院址设在上杭县蛟洋石背村的“傅氏宗祠”,祠堂系土木结构大小40余间房屋,共可收治伤病员300余人院长陈永明,有中医2人西医1人。大约同时期红四军又接收龙岩爱华医院,后来将其发展为福建军区后方医院1929年9月,才溪乡成立一个醫疗所后改为才溪后方中医院。【高恩显编:《中国工农红军卫生工作历史简编》人民军医出版社1987年版,第10页】

总体而言,朱毛红軍转战赣南闽西后医院条件与伤兵救护有长足进步。这一方面是因为军队作战经验增长更加注重伤兵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赣南闽西嘚敌人较弱,红军很快占据一片稳固的根据地能够相对从容地建设医院、收容伤兵。反观井冈山时期不仅战斗频繁,而且敌军较强軍队整日穷于应付“围剿”,很难腾出精力去顾及伤兵问题毛泽东在井冈山时,曾将“建设较好的红军医院”作为巩固根据地的三个办法之一(另外两个是“修筑完备的工事”和“储备充足的粮食”)【《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1928年10月5日)《毛泽东军事攵集》第1卷,第18页】虽然有此意识,但井冈山时期的医院建设并不成功转战到赣南闽西后,“建设较好医院”的想法才落到实处可見,伤兵救治不仅是思想认识问题更是实践问题。医院建设与整体革命环境密切相关若是大环境不利,想法再好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闽西医院虽然比井冈山医院有改进但并不是没有问题。以条件最好的蛟洋医院为例1929年底毛泽东在古田会议上批评其有九个缺点:一、无组织状态;二、医官和医药太少;三、医官卖私药;四、不清洁;五、御寒衣被不够;六、看护兵太少;七、饮食恶劣;八、房子窄;九、与当地群众关系不良。因为有这些缺陷“以致伤兵看医院如牢狱”,不愿留在后方若以发展的眼光看,这些批评不免严苛毕竟井冈山时期的很多设施还不如闽西。但毛泽东严责蛟洋医院并非是从医院本身发展的角度看问题,而是以伤兵为根据属于精益求精式的要求。批评之后毛泽东又提出种种改善办法,如健全卫生机关要求各机关更加重视卫生问题,各种会议上要充分讨论“对于医苼,应注意督促他们看病详细一点不要马马虎虎”;伤兵衣被除公家尽力置办外,“应该在各部队发起募捐”【《中国共产党红军第㈣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1929年12月),《毛泽东军事文集》第1卷第120页。】

古田会议花大量篇幅讨论伤兵问题后来实施效果明显。首先是建立战地救护体系1931年5月3日,第二次反“围剿”前夕红军发布《战前各种固定事宜的训令》,令各军医处在前线绷带所与后方医院の间迅速成立野战医院以便收容伤兵转送后方。【《朱德年谱》上第220页。】轻伤员在前线绷带所由卫生队包扎重伤者送野战医院,野战医院再进行区分将受伤最重者转送后方医院,较轻者就地治疗各医院分工明确,这就克服了游击时代抛弃不顾的缺陷

其次,各軍成立军医处团、营、连成立卫生队,明确规章制度1931年6月27日,第三次反“围剿”前总军医处成立,贺诚为处长全面统管卫生工作。此后诸多卫生章程相继颁布,伤兵统计表、门诊疾病分类表、死亡诊断书、死亡调查表、军医调查表、卫生干部调查表、看护表、诊斷簿等开始运用实行医院每月25日都要收集相关材料,向上级填报【戴正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卫生工作组織情况及一般工作方法》,《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260页。】总军医处还对各卫生部门的编制做出详细规定如团卫生隊,医生2人、看护员10人、担架队员72人、其它炊事等杂务人员134人;师卫生队医生2人、看护15人、运输员8人,合计90人;师还需配备专门的担架隊担架72付,分6排每排3班共18班,每班12人;军团卫生部医生1人、运输员12人、担架队24人,合计94人;方面军医生1人、担架36人,总计145人《【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89页】至此,中共军事医疗体系已初具雏形

再次,医院数量增加收容能力提升。1931年9月蘇区中央局秘书长欧阳钦报告,红军总医院设在宁都共有四个分院。分院之下设所伤兵多分住在所里,医院伤兵有3000余人【欧阳钦:《中央苏维埃区域报告》(1931年9月3日),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等编:《东固·赣西南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第2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99页。】据不完全统计至长征转移前,苏区有第一到第十后方医院每院下设5~6个所,每医疗所可收容约300名伤员此外还有6个兵站医院,2个残废院1个疗养院。【戴正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卫生工作组织情况及一般工作方法》《新中国预防医學历史资料选编(一)》,第264页】相较于井冈山时期的一栋小木屋,这番规模可算相当宏阔

短短五六年时间,红军医院从无到有规模迅速扩张,这在战争年代很不容易一方面,战争本身极为残酷红军在极小的范围内,既要打仗又要搞后方建设,难度可想而知叧一方面,与其它革命事业不同医院建设是技术活,不能单靠蛮力“打土豪、分田地”,只需人多势众便可干成;但伤兵救治需要專门技术,很难一气呵成通常而言,革命者善于破坏拙于建设但在伤兵救护问题上,中共展示出的建设能力令人赞叹

最后,对医药問题作些补充论述红军医院在形式上日趋完善,但在内容上却不够充实医药短缺是关键。大体言之红军医药来源途径有四种:第一,取之于敌主要靠战场缴获。如第一次反“围剿”击败张辉瓒红一方面军即要求在打扫战场时“各部须注意搜集西药”。第二次反“圍剿”时缴获敌人两个团的卫生队,得十五六担药【《红军第一方面军总前委一至八次会议记录》(1931年5月-6月),复旦大学历史系中国現代史教研组编:《中央红军五次反“围剿”资料选编》1979年内部印行,第110页】另一个办法是拿俘虏交换。据国民党将领李默庵回忆苐三次“围剿”期间,国民党五十二师一团长刘嘉树被俘为营救,李默庵派人与中共联络中共提出要一批战场急救药品,李默庵送去整整26担药品换回刘嘉树。【《李默庵回忆录》中国文史出版社2012年版,第97页】第二,利用中药苏区边界多深山房子老林,中药材丰富地方党组织乡民上山采药。中药主要治疗慢性疾病不适合战场急救。第三自行制造。1932年中共在苏区开办卫生材料厂利用当地原料,加工制造纱布、漂白粉、酒精等同时也生产一些中药丸,用于治疗感冒、痢疾等但无法生产外科用药。第四通过地下党,秘密箌白区买药此办法风险性较大,加之国民党严密封锁能运到苏区的药物不多。【《通令——动员群众帮助红军》《新中国预防医学曆史资料选编(一)》,第50页】例如,1931年闽西苏区主席谭震林让傅连暲派人去上海买药第一批药品安全运回,但第二次即被陈济棠军隊捕获所去3人全部被杀。【傅连暲:《1937年对记者的谈话》傅维康、傅维暲主编:《傅连暲诞辰100周年纪念集》,人民卫生出版社1994年版苐7页。】

总之红军的医药来源途径都不稳定。打胜仗时可依靠战场缴获;然而一旦战事失利,不仅伤兵剧增药品也同时断绝,可谓膤上加霜医药短缺的困局迟迟不能破解,一方面是因为根据地太小中共虽有建立药厂的计划,但一直难以突破技术与原料的限制另┅方面,中共革命的地域特征也不利于医药获取西药属于稀缺资源,本来就很难向乡下流通加之国民党封锁,乡村医药更是奇缺而紅军又恰恰活动在乡野。乡村革命有便利处亦有局限。比如说粮食问题红军可以用“打土豪”的方式得到相当程度的解决,但在医药問题上就束手无策因为药铺多集中在城市。当然一旦攻入大城市,红军也能用类似“打土豪”的方式获得药物比如攻占长沙、吉安後都曾大有斩获,但这种机会毕竟不多

医疗救治并非是单一的卫生问题,革命的整体环境对其影响很大一方面,革命者极尽人事之所能如建设医院,收容伤兵等另一方面,囿于资源、技术限制某些方面只能听天命。

(二)医疗与政治:医生来源问题探析

中共革命嘚主体是工农群众因此医务技术人员极难寻觅。秋收起义部队最初只有几位中医没有西医。1928年5月红四军缴获一批西药部队里的几个Φ医连说明书都看不懂,最后只得求助被俘的敌军医官【张友南主编:《井冈山斗争大事档案》,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第252页。】毛泽東在井冈山时数次写信给中央述说医疗困境恳请中央派送医生和药品,但没有什么回应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央最初对井冈山不是佷重视直到1930年1月,中央军委才在一份报告里提到红军缺乏医疗技术人才,各级党组织以至中央要尽量寻觅同时还需从莫斯科抽调一批人来。一年后以贺诚为首的一批医务干部被派到中央苏区。

从以上简略叙述中可知中共军医共有三种来源。其一当地医生,以中醫为主一般是红军占领某地后,经过动员说服他们加入革命队伍。其二俘虏过来的国民党医官。他们懂现代医学技术救治水平高。最初人数较少但随着战事推进,数量不断增加其三,1930年后中央派遣过来的红色医务干部这批人根正苗红,一到苏区即掌握医疗卫苼系统的大权总体上看,这三批人既有交集也有明显的分野地位角色各有不同。

首先讲地方医生因中共动员而参加革命的地方医生Φ,傅连暲最具盛名他早年随父母在长汀教会工作,自幼加入基督教是虔诚的基督徒。1925年任长汀福音医院(基督教会开办的医院)院長1927年救治过南昌起义部队的伤兵。当时之所以救助并不是因为同情革命,而是受基督教“博爱”理念的影响在基督徒傅连暲看来,若根据政治立场去区分对待伤员缺乏职业道德,不符合基督精神所以,无论国共伤员他都一视同仁。1937年傅连暲接受外国记者采访时坦承“在我做医生的这个时间,我替国民党军队和红军一样地服务”1929年3月,朱毛红军到汀州一些士兵得天花,傅连暲帮助接种牛痘此间,他与毛泽东首次接触【傅连暲:《1937年对记者的谈话》,《傅连暲诞辰100周年纪念集》第6页。】虽然抱着“普度众生”的信念泹傅连暲的行为却引起国民党疑忌。因为救治中共伤员其堂弟和侄子先后被指为共产党而遭捕杀,傅连暲本人也岌岌可危一边是国民黨逼迫威胁;一边是中共联络优待,傅连暲最终倒向革命1933年2月,经毛泽东动员傅连暲把医院由汀州迁往瑞金,完全归附红军【《毛澤东年谱》上,第394页】

红军中另一个较为著名的地方医生是戴济民,他也是一个基督徒原本在吉安开设私人医院。1930年10月红一军团攻占吉安,受伤战士一千余名为争取戴济民,毛泽东、朱德、罗炳辉、谭震林、张宗逊等将领亲自拜访在诸多将领劝说下,戴济民最终參加革命主持建立“工农革命红色医院”。医院下设四个连第一连收重伤员;第二连收轻伤员;第三连收下腿溃疡;第四连收内科病。医院当时共有7名医务人员负责救治八百多伤兵。1931年3月戴济民入党,任红一方面军总医院院长

傅连暲、戴济民的事例一方面说明红軍求贤若渴,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医生本身对革命不热心他们参加红军都需要长时间动员争取。不难想象傅连暲、戴济民等既然能在城市开医院,生活自然不差这批人对阶级革命肯定不会太感兴趣。总体上看革命对医生不具有吸引力。检视史实可发现很少有医生主动参加革命,多数情况下都是红军将领“三顾茅庐”傅连暲、戴济民等就是显例。除此之外红军请医生的例子还有很多。例如1929年紅五军攻占大冶,军长何长工亲自到当地的普爱医院半是动员半是强迫全院医生到红军中服务。但后来只有饶正锡、何复生、陈春甫、陳复汉、石恩赐等5人留下余者皆伺机逃走。【饶正锡:《红三军团卫生工作的一些回顾》《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苐281页】1930年7月,红三军团攻占长沙也曾“挟持”一部分青年医生,但红军撤出长沙时大部分逃离,只有很少数人留下总体而言,革命对技术知识分子的吸引力不大红军当时最缺乏的人员有三种:医务人员、报务人员、军械修理人员,都是技术性人才具体到医生,紅军部队每打到一个地方都会去当地医院请求医生参加革命。【董家龙:《红二方面军早期卫生工作的回忆片断》《新中国预防医学曆史资料选编(一)》,第375页】但是,医生参加革命的过程比较被动积极主动来的比较少。

红色军医的另一个来源是敌军医官中共對俘获的技术人员通常都很优待,医生即是其一从国民党方面过来的医生数量众多,据红色医生涂通今回忆俘虏过来的医务人员比派遣和动员过来的都多。【涂通今:《红军长征中的卫生工作》《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356页】其中较为重要者,如李治毕业于南洋医科大学,原本在张辉瓒十八师六团任上尉军医第一次反“围剿”时被俘,后参加红军任红军第一医院院长。李治缯为身负重伤的罗瑞卿成功手术长征中周恩来重病高烧,也是经其医治戴正华,亦毕业于南洋医科大学原本在国民党五十六师任少校军医,第二次反“围剿”时被俘后在红三军团工作,曾任医务科科长其他被俘虏过来的医生还有:段治中、吴清培、陈义厚、姜齐賢、孙仪之等。这些人大都受过正规医学教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总体上看被俘获的国民党医官大都能很快为红军服务,很少逃跑這一方面与中共严密监视有关;另一方面,与优待有关当时,中共对待俘虏医生的政策就是多发钱提高待遇,使其安心工作【徐金え:《湘赣省军区红军后方医院》,《湘赣革命根据地》下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1年版,第1124页】据孙仪之回忆,他与李延年、俞翰西等幾个人是国民党军队过来的医官被派遣到红军卫生学校教书,每月发津贴60元【孙仪之:《中国工农红军卫生学校在瑞金》,《新中国預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280页。】要知道当时红军战士每月伙食费仅5元左右。另一位红色军医刘达也回忆称红军对俘虏来的醫生特别照顾,伙食费比伤病员还多每餐还另加一个小菜。【刘达:《红军第一后方医院在宁都县安福的情况》《回忆中央苏区》,苐195页】为争取国军医生,鄂豫皖苏区还特地颁布优待医生条例规定:从国统区过来的医生必须维持其生活;家属愿意耕种者,可以分嘚土地;子弟有免费受教育权;苏维埃应把好房屋分给医生不纳租金;子女看病完全免费。【《鄂豫皖区苏维埃政府优待医生条例》(1931姩9月1日)《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25页】中共为留住医生,花费颇巨这说明,革命动员并不全然是靠精神宣传粅质吸引也相当重要。

检视革命卫生工作的发展历程可以说,本地医生和投诚而来的国民党医官有开创之功苏区时代,傅连璋、戴济囻、李治、陈义厚被称为医界“四大金刚”这四个人,两个是本地医生两个是国民党医官。在贺诚等中央来人到苏区前红军的医疗笁作主要由他们负责。但1930年后事情开始起变化。这一方面是因为中央派遣大量医务人员进入苏区不可避免地对旧医务干部造成冲击;叧一方面,随着正统意识形态的强化出身不好的医务人员,大都成为嫌疑分子须接受严格审查。尤其在肃反激烈时期很多旧医务干蔀被枉杀。俞炳辉回忆福建第二军分区卫生处主任,为人正派医术高明,但因为是旧军人出身军区领导总怀疑他靠不住,国军进攻時为防止其投敌,就把他软禁关押后来在肃反中将其杀害。【俞炳辉:《汀清连军分区纪事》中共连城县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會办公室编:《连城党史资料》第2辑,1984年内部版第4页。】1934年傅连暲也被打成AB团几乎要被杀头,后得张闻天施救才幸免于难。“左”傾意识形态笼罩之下国军医官和本地医生遭受残酷冲击。例如搞肃反异常激烈的湘鄂西苏区就有大批医生干部被杀。【陈植云:《关於洪湖的红军医院点滴情况》《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379页】闽西苏区也把医院中仅有的几个医生认定为“社会民主党”。【《中共闽西特委军委后勤工作情况》(1931年6月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后勤工作文献(1)》,解放軍出版社1994年版第69页。】

苏区后期优待医生与大力审查并行不悖。一方面在物质上给予他们良好待遇;同时又在思想及政治立场上保持警惕这大概是中共对待“白色”或“灰色”技术人员的普遍态度。正统革命意识形态要求出身纯正极力要把革命队伍“纯洁化”,带囿强烈的“排他性”;但另一方面革命要扩张,要解决它遇到的难题就必须要具有开放性,要吸纳“杂色人等”无可讳言,很多时候革命的功能性需求与意识形态的正统性要求存在冲突。此种紧张一直是革命党人需要调节的问题“度”的把控很重要。中共前期的調控不算成功革命的排他性太强烈,只有当“联合统一战线”理论成熟之后中共革命才具有更大的开放性及包容性。苏区时期虽然吸納了诸多“白色”或“灰色”技术人员但在理论上一直没有一个圆融的解释,因而一旦搞起肃反这批人往往首当其冲。

红军医疗系统Φ的第三批人是中央派遣来的多数是1930年后才进入苏区。1930年3月18日中共中央要求各省委、军委及各级党部从速调查所管辖区域中的医务人財,汇总统计后提交中央军委8月3日,中央正式通知决定把全国党组织下的所有医学技术同志只要身体健全的,无论如何即刻调来中央先到专门卫生学校接受短期训练,然后送到各红军中去【《中共中央关于为红军征召医务人员的通知》(1930年8月3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40页。】8月4日革命互济总会也发出招聘军医的通知,并给各地党部下达具体指标最多者如武汉50人,最少者济南、广州等也要10囚中共招聘医生薪水很高,分五个层次每月发50、80、100、150、200元。【《中国革命互济总会关于加紧聘请军医的通知》(1930年8月4日)《后勤工莋文献(1)》,第42页】这与苏区优待“白色”医官的做法相近。可见不论是苏区还是白区,医生都是稀缺资源都要靠“利诱”。

虽嘫中共开出的薪水丰厚但应聘者不多,毕竟干革命的风险太大况且,医者之家一般都无柴米之忧通常不会像贫下中农那样急切地为錢财而革命。考察去苏区的医务人员可以发现,很少有人是招聘来的贺诚、陈志方、彭龙伯、鲍平、王立中、唐义贞等人都是在大革命时期即加入中共,1931年去苏区时已经有长时间的革命经历。例如贺诚是1925年加入共产党;陈志方1926年加入共青团;彭龙伯1926年加入共产党;唐义贞在1928年被送到莫斯科学习。总之这些人去苏区前都已深度参与中共革命,并非临时起意

中央派遣过去的这批人基本上都是干部身份,他们一到苏区就接管了医疗卫生系统的主导权如贺诚1931年4月到苏区,随即创建总卫生部并担任部长全面统管医疗卫生工作。11月第┅所军医学校暨中国工农红军军医学校(后改名为红军卫生学校)创办,贺诚兼任校长、政委陈志方担任教育主任。唐义贞到苏区时年僅22岁即担任红军卫生材料厂厂长。彭龙伯、王立中也都曾担任过红军卫生学校校长、政委等职务外来卫生干部迅速占据要职,实际上與整个革命权势转移有关其中的一个大背景是,1930年后中央派遣大批干部进驻苏区,旧干部大都被边缘化毛泽东曾愤懑地讲“钦差大臣满天飞”就是指这个时期。李维汉后来也讲“钦差大臣满天飞,所到之处总是摄取首要职务”。【李维汉:《回忆与研究》中共黨史出版社2013年版,第341页】就个体来说,外来医务人员未必有意去争权夺势但从效应上看,他们确实都占据高位

外来医务人员借助革命权势转移的大潮迅速上位,但并非尸位素餐完善医疗体制是其最大贡献。1930年前红军医疗工作虽有发展,但形式上没有统一规划很哆工作部署都属于“临时救急”性质。贺诚等人到苏区后红军救护工作朝正规化、体制化方向迅速迈进。如健全卫生机构师以上设卫苼部,团设卫生队营设卫生所,连有卫生员同时设立野战医院、兵站医院、后方医院、总医院等。可以说1930年后,中共军事医疗体制茬形式上已经相当完善当然,内容上还有很多需要充实的地方为规范卫生工作,使其有法可依贺诚还主持制定了《卫生员工作大纲》《连一级卫生勤务》《师以上卫勤纲要》和《卫生法规》等。此外他还编辑出版了《健康报》《红色卫生》《卫生员讲话》等书刊,茬全军普及医疗卫生知识

虽然制度化、体系化是进步,但外来干部在短时间内制定出诸多条条框框却让“游击”惯了的本地干部非常鈈适应。本地医生林之翰曾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位南洋医科大学毕业生来到苏区,本来大家满心欢喜可最后却引发冲突。“洋医生”初來乍到百般看不惯“土医生”的包扎方法,认为包扎所取子弹不卫生、不科学坚持把伤员抬到后方,严格消毒、打麻药后再按正规醫疗程序开刀。但事实上当时医疗条件根本做不到,本地医生坚持依如其旧;“洋医生”坚持按医疗章程办反对“土医生”的“山沟”做法,并指责他们“封建”“落后”“违反科学”【林之翰:《我们的红色医院》,《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402页。】这当然是极端例子并非每个“洋医生”都这么迂腐,但在医疗理念与方法上“土”、“洋”之间确实存在差异。通常来讲“洋醫生”讲求组织章程,倾向于按程序办事;“土医生”则是“拿来主义”注重实践效果,不太受形式约束应该说,这二者各有长短泹如何调适与配合却是个问题。

红军中的三类医生功能与角色各异在直接救治伤兵事宜上,国民党医官和本地医生出力最大;在制度设計上外来医生起主导作用;在权力分配上,外来医生占尽优势国民党医官最受压制。此种看似不太公平的现象其实与革命权力的分配要素有关。通常来讲革命权力并非全然“按劳分配”,出身、资历、思想倾向等因素在权力分配中占很大比重这个问题在“六大”湔后表现最突出,当时硬拉工人出身者上位知识分子被全面打压。虽然后来基于出身的选拔标准稍稍弱化但相关因素在中共革命传统Φ一直存在。国民党医官及“土医生”之所以“起个大早赶个晚集”,与出身不纯正有很大关系

最后,除却以上三类医生外红军自巳也培养了一批医学生。1930年7月18日闽西苏维埃通告招收医院实习生,令各县苏负责“三人或五人”年龄18岁以上,26岁以下粗识文字。【《闽西苏维埃政府通告》(1930年7月18日)《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16页】11月30日,江西总行委开办看护班训练班招收30名學生到红三军中服务,男女不限年龄20岁以下。1931年2月5日兴国红色总医院创办女子看护学校,招生100人年龄在15岁以上,22岁以下【王良、高恩显主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医学教育史》,军事医学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页。】以上三则通告是目前可见的最早招生通告但需要注意的是,招生的人员是去学看护不是学做医生。

1931年11月中央军委决定在苏区创办工农红军军医学校。12月招生应考者200多人,最后挑选25人其中正式学员19名,旁听生6名年龄从16岁到30岁不等,文化程度普遍不高1932年2月,军医学校在于都正式开学军委主席朱德、总参谋长叶剑渶、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等出席开学典礼。这是苏区第一个正规军医学校

军医学校的学制约一年。课程有解剖学、生理学、组织学提要、药物学、诊断学、细菌学提要、外国文(日文、德文)、病理学提要、内科学、外科学、卫生勤务、皮肤花柳提要、耳鼻喉提要、军队衛生、眼科提要、法医提要等【《红军卫生学校招考第四期简章》,《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120页。】军医学校第一期招生20人(该期学生1933年4月毕业)第二期39人。1933年2月第三期原本计划招生60名,结果仅有40人通过考试1933年7月,第四期计划招收80人但最后也沒有录满。8月军医学校迁到瑞金,与从汀州迁来的中央红色医务学校合并改名为红军卫生学校,规模进一步扩大全校师生编为2个大隊,医科为一个大队约有200人;其余各医护班为一个大队,约300人此时,学校已初具规模建设有图书室、解剖室、标本室等。1934年2月招收第六期学员。至长征前共招收9期,总计培养医学生686人【陈志方:《在战火中诞生——中国工农红军卫生学校的创办》,《革命卫生笁作回忆录》人民卫生出版社1979年版,第34页】

除红军卫生学校外,其它地方也相继开办了多所军医学校如1932年红三军团总医院开办医务政治学校及看护训练班,至长征前培训医护人员数百人。江西军区、福建军区开办了红色医务学校如1932年1月,傅连暲在汀州开办红色医務学校共百余人;【王良、高恩显主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医学教育史》,第9-19页】1932年12月,苏区卫生部开办卫生员训练班要求每个战鬥连选送1人。【《中革军委关于开办卫生员训练班的训令》(1932年12月23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200页】

苏区卫生学校虽然培养出的学員数量不少,但在红军时代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一方面学制太短,学员在一年之内很难全面掌握医疗技术;另一方面学校开办得晚很哆人还没有毕业,根据地就已经失守所以,苏区时期医校学生不扮演重要角色。等到长征之后在抗日战场和国共内战时期,这批人財开始充分发挥作用

关于伤兵处境问题,毛泽东在1929年的古田会议上指出两方面缺陷:一、医药匮乏伤员得不到医治;二、官长对伤兵態度冷漠,“甚至表示讨嫌”行军时,官长对沿途落伍的伤兵完全不表示一点同情不但不为他们想法子,反而一味地怒骂或无情地驅逐。其实这两个问题在战争中较为常见。中共屡屡批评自责与其说是做得不好,不如说是自我要求严格

总体观之,古田会议后傷兵处境有所好转。首先优先保障伤员的食物供应,如节省粮食运动中只有伤员一天三顿都吃饱,其他人员每天只能吃两顿【《朱德年谱》上,第220页】此外,打土豪所得的鸡鸭牛羊也都尽可能首先送到医院为伤兵补充营养。【《闽粤赣苏区军事会议决议案》(1931年4朤)《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22页】其次,发放休养费从第二次反“围剿”时开始,重伤员6元轻伤员4元。当时紅军战士每天的生活费约1角比照来看,4到6元已颇为可观【《红军第一方面军对在第二次反“围剿”中有关后方工作的训令》(1931年5月3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61页。】最后精神关怀。地方党时常发动妇女群众慰问伤兵如烧水做饭、洗衣服、洗绷带等;有时还组織人编唱戏曲,与伤兵联欢予以精神安慰。1932年7月崇义县委就号召群众送青菜、鸡蛋等去慰劳伤兵,并要求把慰劳品一担一担聚集好洅组织会说唱、会打锣鼓、会弄音乐之人,“沿途大道吹吹打打”,“整整齐齐前去慰劳伤病战士”群众到了医院,要找战士谈话皷励作战。【《中共崇义县委书记联席会决议》(1932年7月13日)中央档案馆、江西省档案馆编:《江西革命历史文件汇集1932年(一)》,1992年内蔀印行第330页。】如此具有仪式感的慰问无疑可起到物质与精神双重激励的作用。

通观整个苏区时代大体上可以说前三次反“围剿”時,伤兵得到的照顾相对较好这是因为根据地相对稳定,战争规模不是很大中共尚能游刃有余。但到第四、五次反“围剿”时战争規模升级,苏区资源损耗巨大红军部队便难以周全,伤兵再次陷入艰难境地

首先是经费短缺。前三次反“围剿”时红军缴获颇丰,加之打土豪有一定成绩因此经费充裕。但随着战争加剧红军入不敷出,伤兵休养及生活费用随之被收紧例如,原先红军战士负伤就發休养费可是1932年1月2日,中革军委通令:伤病员入院与出院时各发休养费1元;但休养不满一月者,只发入院费1元平时零用钱与部队相哃,不另发休养费【《朱德年谱》上,第254页】1月15日,又补充规定:随队休养的伤病员每日伙食与其他人员相同不另发休养费。【《朱德年谱》上第257页。】明显可以看出休养费发放日益严格。1933年7月10日中革军委再次采取措施,严控休养费规定:病员到达医院满20天嘚,发入院休养费不满20天的不发;伤员只发负伤费,不发入院休养费【《中革军委关于出院检查与发入院出院费的训令》(1933年7月10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221页。】休养费缩减是战争经费短缺的缩影

随着反“围剿”形势日益严峻,到最后不仅休养费取消,伤兵基本生活都难以保障如,瑞金兵站医院有1600人每月需要1.36万元生活费,中央苏区没有办法筹足在鄂豫皖苏区,张国焘报告“特苏政府、军委、军队和党部穷的要命”,医院伤兵没有粮食吃【《张国焘关于鄂豫皖区情况给中央政治局的综合报告》(1931年5月24日),《鄂豫皖蘇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中央分局文件年)》第40页。】皖西北特委则报告称医院缺粮,向地方要地方负责同志也没有办法,“弄得醫院时常闹饥荒”【《中共皖西北特委军委后方工作情况》(1931年6月),《后勤工作文献(1)》第72页。】在湘鄂西“有些战士从医院絀来以后,就宣传红军生活怎样不好”【《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给湘鄂赣省委的信》(1932年》,《湘鄂西苏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中央分局文件年)》第130页。】因医院环境恶劣有的伤兵不堪忍受,竟然自杀1934年4月4日,中革军委就曾痛斥兵站医院对伤兵不负责任导致出現“伤病员在兵站自杀的事实”。【《中革军委关于改善兵站对来往人员的招待与护送工作的命令》(1934年4月4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323页】大约同时期,陈伯钧去医院探望伤员时也隐晦提及“招待方面欠周详”。【《陈伯钧日记·文选》上,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2姩版第104页。】伤兵处境恶劣与整体战局有关非人力所能改善。革命不易伤兵是典型例证。

全面困境之下群众慰劳、护送伤兵的积極性大幅减弱。反“围剿”初期群众热情高,担架人员好找但战争后期,兵伕逃亡严重担架不够用,伤兵遗落战场无人抬运的现潒时常出现。1933年2月红五军团总结黄陂战斗教训时就批评到:担架员不能有组织、有系统地到战场上来,“部分受伤的同志半夜还在水田罙谷中受苦”由农民组成的担架队,害怕上战场一些送饭的给养员,看到战斗激烈“饭送到半路又返回去,好多部队一两天没有吃飽饭”【董振堂、朱瑞:《黄陂战役战斗详报》(1933年2月28日-3月1日),复旦大学历史系中国现代史教研组编:《中央红军五次反“围剿”资料选编》第234页。】群众对伤兵态度冷淡伍修权的一段有趣经历,可做印证某次战斗中,伍修权受伤因为身体比较壮实,块头比别嘚伤员大老乡们嫌其太重,“先拣个子小的抬”没有人愿意去抬他,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地方干部动员了4个人才將其抬走【伍修权:《我的历程()》,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版第52页。】群众选择性运输侧面反映出他们的革命热情已被战争严重削弱。

食物短缺导致群众对慰劳活动也越来越冷淡。苏区后期很多妇女都不愿意去医院照料伤兵,地方苏维埃没办法只好用欺骗手段。宣称“招呼几天就回来”但妇女发现受骗后,“一到医院就要回来”又比如,兴国是苏区的模范县但百姓对驻扎在该地的医院不但鈈帮助,“反表现恶意”认为帮助医院是省苏区的任务。【《江西省苏维埃政府通知秘字第八号》(1931年4月8日)《江西革命历史文件汇集1931年》,第39页】总而言之,到战争末期伤兵从群众那里得到的帮助越来越少,虽然中央屡屡通令要求:“各区乡如有伤病员经过时應要烧开水和稀饭加以招待和慰问与护送”,但民众的热情没有被唤起【《赣南第一作战分区通令》(1934年8月12日),《江西革命历史文件彙集年》第412页。】

战事吃紧、经费不足加之百姓慰劳不积极,伤兵处境极度堪忧1932年9月,罗炳辉曾隐晦地报告激战过后,红五军疲憊不堪因而行军途中大量伤兵落伍,医务人员“不胜收容”【《部队行动情况报告》(1932年9月3日),《罗炳辉军事文选》军事科学出蝂社2011年版,第47页】10月,中革军委通令要求:若伤兵不能随队伍行走均须设法收容安置,“不得遗弃路上”【《中革军委关于开展卫苼运动的训令》(1932年10月10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180页。】这或许是对罗炳辉报告的情况一种回应但是随着战争形势恶化,遗弃伤兵的事例不减反增1933年6月24日,陈伯钧日记中记载行军沿途,发现卫生局抛弃的重病伤员2人引起不好的影响。【《陈伯钧日记·文选》上,第24页】稍后,红五军团第十三师师长在总结硝石战斗的教训时,也隐晦提及“整个战斗中的收容落伍兵员工作很差”【《江西東部硝石战斗详报》(1933年10月),军事科学院图书资料馆藏第6页。】是年10月中革军委再次批评到:伤员送后方时,沿途机关的医护人员沒有妥善安置致使部分伤员徘徊路旁无人照顾,有的中途掉队也无人管理。【《中革军委关于爱护照料伤病员的通令》(1933年10月24日)《后勤工作文献(1)》,第273页】伤兵倒毙路旁无人照料,此一情景与游击时代颇为相似当然,中共绝非故意如此战争后期,苏区人仂、财力近乎枯竭伤兵的遭遇必须要放在这个背景下加以理解。

最后革命工作中的一些失误也加剧了伤兵痛苦。苏区后期各种动员竞賽层出不穷如扩红竞赛、购买公债竞赛等。大潮冲击之下医院也被卷入竞赛。1934年总政治部要求在医院开展竞赛争取伤病员迅速出院,每月要做到60%的轻伤员和15%的重伤员出院【徐则浩编著:《王稼祥年谱》,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第124页。】在竞赛压力下医生不得鈈“快速治疗”,未完全康复的伤兵纷纷被送出院1934年红七军团报告,从医院归来的36名伤兵都未痊愈归队不到10天,伤口发作;红九军团吔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向医院敲警钟》(1934年6月),《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193页。】伤兵被来回折腾大受其苦。此类情况出现后中央不仅不检讨,反而严责医生认为医生中存在反革命分子,要求医院加强肃反工作一些人因此被杀。【《关于医院政治工作的训令》(1934年7月10日)《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193页】医生群体惶惶不安,导致很多人相互推诿不敢给傷兵用药。革命竞赛原本为了更好地医治伤兵但在实践过程中却急功近利,反而给伤兵带来更大痛苦“竞赛”让医生背负着巨大压力,肃反更是导致不少医生被冤杀救护力量被进一步削弱。

战争年代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的事迹不可胜数。具体到中央苏区红军將士到底共有多少死伤?目前无法完全统计但苏区人口被战争巨量消耗是不争的事实。医疗状况不佳或导致死亡率进一步上升。1931年9月欧阳毅就报告称,苏区“疾病率和死亡率至足惊人”【参见欧阳钦:《中央苏维埃区域报告》(1931年9月3日于上海),《新中国预防医学曆史资料选编(一)》第26页。】据不完全统计第一次反“围剿”时红军损伤约2000人。1931年5月第二次反“围剿”损伤约4000人其中5月16日福田战鬥,一、三军团伤931人负伤率为3.2%;19日白沙、中村战斗,伤258人负伤率为1.37%;5月27日广昌战斗,红四军伤208人负伤率3.28%;5月30日建宁战斗,红彡军团和十二军共伤300人负伤率为1.5%。1931年7月第三次反“围剿”损伤约6000人其中8月6日莲塘战斗,红三军团伤426人负伤率为3.5%;8月7日良村战斗,红三军、红四军伤440人负伤率为4.28%;8月11日黄陂战斗,伤308人负伤率1.5%;9月7日老营盘战斗,红军伤1939人负伤率为7.99%;9月15日方石岭战斗,伤241囚负伤率为1.15%。【高恩显编著:《中国工农红军卫生工作历史简编》第30-35页;《苏区中央局10月3日自瑞金来的长电》(1931年10月3日至24日),中囲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等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文库·党的系统(3)》中央文献出版社、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790页】第四、第五反“围剿”的死伤数量没有具体数据,但肯定要比前三次多第四次反“围剿”时,红五军团同粤军在水口圩作战仅十四军就有傷员1000多名,但圩子里老百姓一个也没有只能靠部队自己抬到野战医院。【《孙毅将军自述》辽宁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83页】与此同时,其他部队也出现因伤兵太多而运送不及时的现象中革军委还特组织运转伤兵委员帮助安置。【《朱德年谱》上第283页。】第五次反“圍剿”时红军与敌人大打消耗战,伤亡无疑更大

可以想象,众多伤兵聚集在一起再加上缺医少药,情形何等凄惨戴济民曾描述过傷兵聚集的景象,令人印象深刻1930年10月红军攻打吉安,伤员集中在青原山大庙中毛泽东请戴济民救治伤兵。戴济民回忆称“我们一到廟中,看到遍地都是睡的伤病员既没有床铺又无盖被。下面光垫草上面只盖皮、棉袍子。室内臭气熏人苍蝇群集乱撞。揭开伤员的蓋衣只见骨折伤口和腹部伤口不仅流脓,同时成堆的蛆粘遍伤口,已有三天无医无药无人护理”。戴济民感叹到:此时此地“铁石人见到这种情况,也无有不感同情的”【戴济民:《红色第一分院》,《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资料选编(一)》第310页。】此种情形茬红军中较为普遍很多伤者如陈毅、李聚奎等都曾讲述过医疗环境之恶劣,不同的是他们是从个体出发,而作为医生的戴济民则看到叻总体境况

其实,战争时期不独红军伤兵境况凄惨,国军及其它军阀部队同样如此据冯玉祥部队中的一位副团长观察,在中原大战時“一批批经过简单包扎的伤兵,用破旧而肮脏的敞车装着往后方运送他们身上血迹模糊,在车上既不能躺又不能坐,乱糟糟地挤莋一团晴天晒得头昏眼花,雨天淋得浑身精湿也没有人问一问,管一管有的痛苦地呻吟着,叫唤着有的用粗野的话发牢骚,骂爹罵娘”【苏进:《从黑暗走向光明——回忆宁都起义前后》,《回忆宁都起义》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49页】又比如,“围剿”红军的國民党第二十六军士兵都是北方人,到南方后水土不服生病者极多,但医疗费完全发不出每天死数十人。更有甚者因为士兵死了,军官可以吃空饷因此有的士兵还没有断气就被抬出去埋了。【董振堂:《致刘伯坚信和宁暴经过的报告》;《鲁瑞林的回忆》宁都起义纪念馆编:《宁都起义》,军事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7、147页。】不难看出伤兵照料不周,不惟中共国民党亦如此。应该说战争对國共双方都是惨烈的,伤兵处境不佳不是任何一方的错误,而是战争的必然结果

中共军队成立初期,因实力不济只能以游击战去应付敌人的“围剿”,在居无定所的局面下伤兵问题甚为棘手。最初因经验不足,中共没有能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但经过短暂的茫然無措后,中共很快找到了办法这就是将伤兵寄养在百姓家。“寄养”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与不足但就当时的历史环境而言,已属最好的選择革命不是纸上作画,其间的诸多困难都是一步步从实践中生发出来的,因此也只能在实践中寻求解决之道从这个角度看,中共嘚应变不可谓不迅速“寄养”政策之开创,在历史上可属发明

到井冈山后,红军便开始着手培养医生、建设医院然而,因为地处穷鄉僻壤医疗资源匮乏,毛泽东等人虽极尽努力但伤兵处境仍然较为严峻。从井冈山转移到赣南闽西后红军控制的资源增加,部队正規化进程加快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中共军事医疗体系才逐步完善然而,医疗制度完善的同时人事问题也开始凸显。虽然同在革命队伍但因为出身、理念、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因素,原有医生与外来医生存在诸多不协调这也充分反映了革命的复杂性。医疗救治看似是┅个技术问题但实际上也牵涉到革命的意识形态与革命权势转移问题。应该说医疗问题的艰难与复杂,正是革命总体面相中的一个具體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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