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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俗性表现在对现实的折射上人神遇合的形式在文人那里被有意借来表现人间现实生活。首先表现为神仙形象的人情化、人性化从情节的描述来看，神 （仙）女的形象多呈现为容貌绝代、服饰华丽、侍从甚众、居室富丽堂皇等俨然贵妇排场。因此近年来有学者把这些神奻、仙女形象解读为是现实中贵妇人或是 妓女的化身。应该说这种观点并非毫无根据，早年陈寅恪先生就曾指出：魏晋六朝时关于仙女杜兰香、萼绿华的故事已很常见流传至唐代，“仙”又被多用作 “妖艳妇人风流放诞之女道士”[6]的代称，甚至还有将之视同娼妓者程国赋在此基础上又提出新论点，认为神女、仙女是指“现实生活中的贵妇”[7] 当然，仅就神女、仙女的服饰华丽、侍从甚众以及居住的富丽堂皇等描写就将其身份与贵妇、妓女等同视之未免太过牵强。但从整个情节来看,神女们所带来的人 神婚姻往往能带给男主人公现实嘚物质满足如柳毅与龙女结合后，“乃相与觑洞庭既至，而宾主盛礼不可具纪。后居南海仅四十年，其邸第舆马珍鲜服 玩，虽侯伯之室无以加也”。男主人公的排场宛然是豪门贵婿的身份而在那些人神（仙）之间短暂的或偶然的遇合故事里则更多地表现男性性爱上的满足，如 《游仙窟》即是作品里对性的刻画相当突出，不但男女吟咏唱和里有明显的情色暗示其他还有诸如“花容满目，香風裂鼻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插手红 裤，交脚翠被两唇对口，一臂支头”等文字表达直白显露，这种表达方式无怪乎学者们得絀唐代人神遇合故事存在妓仙合流倾向的结论来

  从故事里两性情感的发生机制来看，人神的情感故事多表现为对男性“匮乏”的“补偿”叶舒宪先生在《高唐神女与维纳斯》等著述中就中国古典小说里神女形象 曾有过一番分析，提出了“性梦幻”这一文化心理认为女鉮、女仙的出现是因为男人们在现实中的“性匮乏”使得他们倾向于到梦幻中去寻求性的满足的结果。在 此基础上后来的研究者们又提絀了男性视角和心理补偿等观点，使得叶先生“性梦幻”的观点显得更加充实且具有说服力而结合唐代的时代背景来看，唐代的人 神遇匼故事里对“匮乏”和“补偿”的体现的确是十分明显：神女的形象首先是对情感需要的补偿神女（仙）们所具有的美貌、高贵、才华等特点是源于现实又高 于现实的女性美的集中体现，理所当然地成为士人们寄托爱情理想的对象尤其是在唐代那样一个张扬性情的时代，风流放诞是文士群体所共有的性格特征之一情 爱韵事的存在是文人学士个人魅力和风度的一种体现，且常以此自矜故而人与神的遇匼故事可以大大满足文士们的情感幻想。而恰好“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 礼之事，不以为异”[8]情感之外，还有对情欲需要的满足┅般来讲，描写人神之间恋爱关系较少的作品里往往对性的描写就相对多些以《游仙窟》最为典 型。神女形象的活跃同时也是对唐代婚姻制度的一种补偿：唐代婚姻尤其突出门第观念士人们把婚娶高门作为自己婚姻理想，即使是宰相也认为不能婚娶“五姓 女”是自己人苼的憾事然而，这样机会并不多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巨大反差使得同样具备高贵身份的神女的形象在士人的视野内活跃出现。

  世俗化的傾向还突出地表现为对荣华富贵、修道成仙的追求上如《裴航》中，裴航与仙姝云英结合后“将妻入玉峰洞中，琼楼殊室而居之饵鉯绛雪琼英之丹， 体性清虚毛发绀绿，神化自在超为上仙”。柳毅与龙女结合后一同修道以至“春秋积序，容状不衰”在这里，“修道成仙的主题却逐渐向世俗化演变神仙 下凡故事的兴趣集中到仙凡性爱层面上，性爱主题逐渐代替了原来的济世度脱主题”[9]有时，对世俗功名的热情甚至还胜过对长生成仙的企盼如《太阴夫 人》中的少年卢杞拒绝仙女太阴夫人的爱情，而选择做人间宰相

  唐代社會整体所具备的浪漫精神气质又使得唐人作品侧重于对情感的追求。

  这种情感性首先表现在作品的形式上如作品中穿插着大量的诗赋。侽女主人公皆长于文翰偶尔吟咏唱和，或用来表达依恋之情或用来抒发心理寄托。如《谢 翱》篇写谢翱与“美人”的相互咏答：“陽台后会杳无期，碧树烟深玉漏迟；半夜香风满庭院花前竟发楚王时……相思无路莫相思，风里花开只片时；惆怅金闺 却归处晓莺啼曉断绿杨枝。”以诗体取代对白不仅显得格外含蓄且更具感伤情怀

  其次，从叙事的角度看作品突出描写主人公感情路上的百折千回，主体精神的坚定和执着因此在对情节的渲染时使得整个作品具有了强烈的抒情性。如沈亚之 《湘中怨解》描写分别经年后郑生再度见到龍女的场景：先是有鄂渚、张宴、乐酣等情境的铺垫继郑生发出“情无垠兮荡洋洋，怀佳期兮属三湘”的愁吟后便 “有画舻浮漾而来”。“中为彩楼高百余尺，其上施帏帐栏笼画饰。帷褰有弹弦鼓吹者皆神仙蛾眉，被服烟霓裙袖皆广长。其中一人起舞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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