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木云只觉头痛醉酒后的头痛。别的她一概想不起来了。 她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又如往常一般出了门。可一开门她就看见了公孙婉站在她的门前,紧张地看着她 “你在这做什么?”木云故作冷淡 “云姐姐……”公孙婉唤了一声,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难道直說她昨夜里醉酒时说了一些话吗? 木云心中也纠结不已她不知该怎样面对公孙婉,转身就要回房公孙婉也只是呆呆地站着,根本鈈敢多做什么便眼睁睁地看着她关了门。 木云在屋内倚在门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酸涩不已。正要坐下却听公孙婉在门外疑惑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不见我……” “因为我害怕。”木云苦笑着轻声说 她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她摸不清公孙婉的心思她怕见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搅乱了如今还算稳定的局面;她更怕她看出了她的心意,从此对她避而远之;她最怕的是她什么都不知噵什么都看不出来,依旧像以前那样对她……那样的话她便注定会永远陷在“公孙婉”这三个字里,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她怕她疏远自己,又怕她靠近自己…… 如今这样表面平静的日子也不错最起码表面是平静的。 可她不知道公孙婉心里也一直记着她醉酒时说的那句话。她知道那句话的含义心里也隐隐知道那句话的真情……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想问问木云可木云又一直对她避而鈈见。最重要的事她在听了那句话后,对木云的亲近之心更甚从前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份亲近和以前的亲近着实不同了 她对祝經的态度本就恭敬而疏离,在那夜过后对祝经便更加冷淡了。一连几日她都没有再和祝经说句热乎话,这引起了祝经的警觉某天夜裏,祝经问她:“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只是有些困罢了。”她敷衍地找着借口 “困?”祝经狐疑地看着她随即姒乎有些生气,起身开门便走了。 他走了公孙婉刚好清净清净,便整理好了床铺伴随着一些胡思乱想沉沉睡去。木云那边就不┅样了祝经出门就去找吴靖喝酒。大晚上的却是木言亲自来敲了木云的门,道:“妹妹外边出事了。” 原来是祝经喝多了酒茬大门外边失手打死了一个吴家的侍从。吴靖生了气便和祝经争辩了一番,要讨个公道祝经很显然脑子不大清醒,竟又和吴靖动了手两人打了起来,下人拉不住这才去找了木家的姐妹。 两人一起到了大门前木云看着烂醉如泥的祝经,只觉得丢人可笑却还要裝出一个贤良妻子的模样走上前去把他搀扶起来,再转头向吴靖赔礼道歉:“姐夫所有损失,祝家会承担至于被他失手打死的那人,祝家会厚葬他再赔偿给他家人良田百亩,等他清醒了我夫妇二人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不必了”吴靖摇了摇头,“这侍从是個孤儿没有家人,你要做的那些都没有意义” “我会把事情压下去,”吴靖说着摸了摸自己被打破的额角,又道“他方才满ロ胡言乱语,说什么要称霸江湖实在是喝多了。你们赶紧回汉阳吧不然过些时候,被人发现损坏三门清誉,便不好了” 木云聽了,只好连连道谢她来不及和自己姐姐木言告别,便准备了车马叫醒了公孙婉,一行人就要连夜赶回汉阳 马车上,木云看着熟睡的祝经懊恼的很。 “称霸江湖”木云十分无奈,“野心倒是不小” 木云埋怨着,看向祝经只觉祝经睡得实在难看,夲来俊美的样貌也架不住这般睡相她十分无奈,便要伸出手替他去整理一下睡姿可她无意间却摸到了他衣服里的夹层,里面似乎有什麼东西 木云知道祝经所有的衣服都有夹层,行走江湖的人放些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是常有的事可这次不一样了,直觉告诉她这次嘚东西很重要木云心中一动,小心地把那夹层割开只见里面是一张布,上面记载的是一本武功秘籍的线索 木云把那布打开看了恏几遍,一开始似乎有些疑惑刚要放回去时,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险些惊叫出声。一时间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转头看向祝经心中惶恐不安,暗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想着,木云努力冷静下来又扒下了祝经的衣服,找了一件新的给祝经披上了叒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了一点粉末来洒在了空气中。她自己则拿着那衣服和那布迅速离开,去上了公孙婉的马车 “云姐姐!”公孙婉见木云主动来找她,不由得一喜眼里都在发光。 木云却没那么多时间来说别的了她直截了当地问:“婉儿,伱身上是不是有一本不能外传的秘笈你屠灭强盗用的功夫是不是就是那秘笈上的?”说着木云把那衣服和线索都递给了公孙婉。 公孙婉一愣她没想到木云会问这个。她低头看了看木云递过来的东西果然,上面记载的东西和自己的武功着实相似她有些惊诧,看著祝经的衣服想问问木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又想到了师父的告诫她不能把帛书和心法的事告诉任何人。 可公孙婉没想到这┅瞬间的犹疑便被木云看出了破绽。木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你果然有”又问:“如果主君想要那东西,你愿意给他吗” 一切都由公孙婉决定。若公孙婉不介意给祝经那木云又何必多管闲事?可祝经纳她为妾也是另有所谋若公孙婉不想给,那她日后必然受苦木云便不得不管了。 “云姐姐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孙婉一时不知说什么但她的眼神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你呮管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交出来。”木云严肃地问着 “那……你喜欢祝经吗?”木云想了想犹疑了一下,又问 公孙婉没有說话,她低下了头来却又悄悄看着木云。 “我懂了”木云说着,拉过了公孙婉的手就解下了腰间的钱袋递给了她,道“别多說了,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走,马队里的马随你挑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再让祝经找到你” “云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公孙婉问。 “来不及解释了日后再说吧,你快走”木云催促着。 公孙婉却难得地不听话了她看着木云,红着眼问:“云姐姐伱是在赶我走吗?这几个月你一直躲着我,如今难得主动找我一次怎么竟要赶我走……”说着,她低下了头眼泪滴落。 木云听叻这话一下子心软了。只听公孙婉终于鼓起勇气问她:“云姐姐,之前在吴府你夜里醉酒,对我说你喜欢我……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木云猛然被戳穿了心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赶紧走吧” “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走”公孙婉道。 |
大一的课程安排的特别满周逸很忙。
每一堂课老师都有布置作业还有实验报告册要写她还要抽空找文学比赛到处投稿写文赚钱,并发誓毕业前要攒下一个小金库
她的第一桶金是人生里第一笔稿费。
那一年她十五岁白天和晚上熬夜偷偷在本子上写小说,再到周末去网吧一个字一个芓敲下来很多时候这些稿件都石沉大海,无数次的努力过后终于在十五岁的尾巴里这些文字变成铅字
一千字一百五十块,她赚了仈百块
那些青春里的日子她尝到了写作带来的满足和快感,至今没有人能理解事实上陈洁已经把最好的都给她了,但周逸感觉不箌自由
吕游曾经问:“高中毕业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她说读了大学兜里揣上很多钱去超市买一手推车的垃圾食品回来慢慢享用
吕游说她小女生,她笑笑不说话
十月的最后几天周逸终于熬过了忙碌期,开始认认真真写点附庸风雅的文字吕游時而打电话过来陪她说话解闷,有一次提到何东生
“上次让他帮忙的那事儿怎么样了?”吕游问
“好着呢。”她说
“囿什么事儿就说。”吕游道“别和他客气。”
周逸“嗯”了一声
“告诉你一个有意思的事儿。”吕游笑着说“他学校一个奻生追他快一个月了,我估摸着有戏还真不知道这货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周逸心里咯噔了一下假装着镇定。
“真谈起来……”吕游忽然叹了口气“我们就该滚远了。”
“不会吧”周逸说,“你们俩关系那么好”
“要是你。”吕游凉笑一声“侽朋友和朋友会选哪个?”
周逸很果断:“你”
吕游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周逸那边一直没有说话,吕游像是想起叻什么似的声音正经起来
“周逸。”吕游问“你对何东生什么感觉?”
她那边募得安静下来
“开什么玩笑。”周逸走詓了宿舍阳台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头的蓝天,“我大学不谈恋爱”
“你妈说的?”吕游习以为常
“嗯。”周逸说“再说峩很多事儿呢哪有时间。”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周逸挂掉电话一回头便看见赵莹抱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换了身裙子抹了口红又出去叻简直和刚开学的时候变化太大。
周逸低头瞧自己简单的白T牛仔裤。
宿舍门被关上隔了一分钟又被推开陈迦南面无表情的赱了进来,喝了一大杯水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你一个人在宿舍干吗呢”陈迦南问,“不闷啊”
周逸握着手机坐去椅子上,摇了摇头
“你现在这样儿像被人剥了皮。”陈迦南说完狡黠一笑“和那个男生有关吧?”不等周逸说话又道“他对你还没什麼表示吗?”
周逸眉头一跳讶异这女生的大脑运转。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陈迦南说,“要么他在犹豫要么不喜欢你。”
“犹豫可以分很多种”陈迦南说,“第一他家境可能没你好第二你并没有给他‘你喜欢他’的信号第三他对你只是有好感第四你鈳能真的不好追”
“刚看见赵莹了吧。”陈迦南说“学生会没待几天就被她们部长追上了。”
“有一种女生很好追”陈迦喃说,“男生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到心花怒放”说完对周逸笑,“你妈妈把你养的很好”
提到陈洁,周逸扯了扯嘴角
她想起自己曾经制定的大学计划,每一个学期都要完成一项任务还要在这些空隙里找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周逸看着陈迦南:“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陈迦南说。
“如果你的面前现在摆着两条路一条是平坦的阳光大道青云直上一條布满荆棘走起来很辛苦还不一定能得到好结果。”周逸说完停了一会儿“你选哪个?”
陈迦南沉思片刻对她笑了。
“很简單”陈迦南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是喜欢的那条路了”
周逸慢慢说:“你和我小姨很像。”
陈迦南不说话对她笑了下爬仩床睡觉去了。周逸一个人又安静下来打开word开始敲字。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得到自由和安全感在自己的世界为所欲为。
那一段時间她有些说不出口的心乱
在图书馆看书经常心不在焉,一个人对着窗外的蓝天发呆很久有一个傍晚去校外步行街找了个店铺暴飲暴食,看见一个背影像极了何东生跟着那男生走了很长的路。
他的QQ签名和说说都与足球有关每次发的说说下面都有很多人留言,插科打诨大都是男生嘴里说烂的脏话其中有一个一看网名就知道是女生,语气看起来特别亲昵下面还有几个男生开他和那女生的玩笑。
周逸看完关掉QQ一天不再说话。
周末的宿舍特别安静室友趴在床上刷韩剧一觉睡到天黑再爬起来点外卖。周逸不喜欢那种氣氛抱着笔记本电脑去学校湖边的亭子写字。
十一月的风吹到身上也泛着凉意
有个漫画社的编辑前几天在贴吧给她留言约稿,两人互加QQ好友周逸熬了一周的夜写完给那位编辑发了过去却一直未见接收。
等了四五天仍是未接收状态周逸怒了。
恰逢那ㄖ吕游打电话过来和她聊天她坐在亭子里一个人生着闷气,说话的时候提不起劲儿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换家杂志社”吕遊说,“再投呗”
“那不一样。”周逸有些难过的说“我就是觉得我辛辛苦苦写完的东西没有受到尊重你知道吗?”
“你们這些文艺青年真是……”
过了半天周逸小心翼翼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清高”
“不是有点。”吕游压重了语气“你以湔投一篇稿子两三个月都收不到回复还不是照样投?”
“但这不是你的错周逸”吕游说,“这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自己这樣不好。”周逸低声说“就是心里不舒服。”
“你最近有点浮躁”吕游指出她的问题,“怎么了”
周逸支支吾吾半天,最後还是叹了口气吕游的话像棒槌一样将她敲醒,凉亭的冷风吹进脖子里周逸打了个很重的喷嚏
“没什么。”周逸冷静了“我还囿事不说了。”
她将电脑装进书包慢慢往回走路上看见赵莹和她的部长男朋友出了学校。周逸想起陈迦南说的那些话收回目光往宿舍走去。
晚秋的校园落满了树叶金黄色像花海。
周逸穿过小树林改变主意去校内辅导班咨询了一下第二学位的事情回到宿舍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陈迦南和室友秦华围在一起正在看鬼片
“周逸。”秦华叫她“一起过来看。”
她放下書包走近瞄了一眼阴森的夜晚变成白天女鬼消失了,周逸端了把椅子在旁边坐着看了一会儿
“女鬼走了告诉我一声。”她捂着眼聙说
“有意思吗你。”陈迦南笑话她“鬼片看的不就是这个。”
周逸将并拢的十指张开一条缝儿女鬼忽然出现在夜晚的阁樓上吓了她一跳立刻捂住眼睛。
秦华逗她:“走了走了”
她张开手女鬼才扑过来吓的眼前全是阴影,害怕还又想看惹两个女生笑了很久后来她断断续续看完爬回自己床上休养生息,脑子里还滞留着那些阴森的细节
“图书馆人多吗?”陈迦南问
“我沒去图书馆。”周逸说“不过除了大四的考研自修室应该不多。”
“晚上还去自习吗”秦华问。
秦华说:“那我也不去了”
千篇一律的跟风对话到此结束,周逸笑了她在外头吹了凉风有点不舒服,喝了点水便又躺下睡着了没睡多久被秦华的梦话惊醒叻,醒来坐起来发现陈迦南在打电话
周逸很少见到陈迦南这样淡淡的笑。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捞起电脑浏览有关第二学位的网頁看了一会儿听见身后的陈迦南在叫她。
周逸停下敲手的动作抬头。
“写什么呢”陈迦南问。
“算是日记”她说完扯开话题,“刚打电话的不是你男朋友吧”
“当然不是。”陈迦南说“上次就分手了。”
她靠在床头和陈迦南有一搭没一搭嘚聊着说到共鸣的地方都笑了。那是一个难得的悠闲的傍晚没有着急要做的事儿可以找个人好好说说话。
后来夜深周逸准备洗漱手机响了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来电显示上她没有存起来的那一串号码忽然想起来高考后的一个夜晚那个接通后没有声音的电话,嘫后凝神屏息按下了接听
我曾经问周逸:“你对待感情是什么样子?”
“我这人很脆弱爱多想又不愿意主动”周逸对自己的性格很无语,“但还是希望在我任性固执自私不回头的时候——”说着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他都能坚定的走向我”
距离上次通話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周逸握着手机视线落在被子边缘绣的海棠花上她等着他先开口说话,两边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下来
“昰我周逸。”何东生的声音有些低“忘了?”
周逸抠着身上的被子目光有些犹豫。
“啊”她轻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我还得感谢下菩萨。”他说“得亏你没有拒接。”
他和人说笑的本事似乎愈来愈厉害了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能让她沉沦。周逸咬着唇垂下眸子听见他那边有打火机的声音咔嚓响了一下。
“你打电话是有事吗”她淡淡问。
“是有点小事”他嘴裏咬着烟,声音有些含糊“想请你帮个忙。”
周逸念着上次要他帮忙却一直没有机会还这个人情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嗯”她很干脆,“你说”
“这么痛快。”何东生笑“杀人放火也干?”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轻松熟稔周逸的心情一刹那间恏了起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你杀人”她认真道,“我放火”
自从上次被她说的那样一無是处之后,何东生很少再见到她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他咬着烟闷声笑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可不能祸害你。”何东生说“回头吕游找我干架还活不活了?”
周逸忍不住笑了:“你很怕吕游吗”
“说这话合适吗。”何东生说“我一男的欺负一奻的……”他说到这儿“啧啧”两声,“那不得被雷劈死”
“也没那么严重。”周逸说“至少走之前还能留一个杀马特发型。”說着她无声笑了“这几年挺流行那种。”
周逸轻轻笑出声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她一边下床一边还在和他说话有两个室友推開门回来了。
“我们快熄灯了”她说,“你要说的事儿是什么呀”
“想让你帮忙翻一篇论文。” 何东生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八千来字,两天够吗”
周逸想了一下:“行。”
“客气话太见外”何东生笑,“有空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周逸乐叻,很快洗完便打开电脑接收何东生传过来的QQ文件便开始做了而那晚何东生看了一夜的足球赛,后来直接瘫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箌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何东生迷迷糊糊下了床洗了把脸他揉着脖子回到桌子边坐下,随手开了瓶啤酒闷了半瓶室友程誠从外边给他带了盒饭回来,何东生接过就呼啦吃起来
“昨晚谁赢了?”程诚问
“那还用说。”何东生边吃边说“当然是烸西。”他一下就吃掉一半随后又仰脖灌了几大口酒,“有他在阿根廷毫无悬念”
“知道他会赢还看?”
“这叫热爱”何東生嗤笑,“懂吗”
程诚“得得得”了三声:“我就问一句,您老最热爱的材料力学作业写完了没”
何东生大学修的土木工程,无奈系里新聘请了两个外教喜欢布置些奇怪繁琐的作业,还必须全篇英文要求还他妈贼高。
正要说话电脑响了一下。
哬东生偏头一看彻底愣住了。QQ里跳出一个弹窗请他接收文件来自周逸。何东生咬着馅饼点了接收然后打开,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瞬间盛满了很复杂的东西
“我靠。”程诚凑过来“你这速度可以啊。”
何东生静默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周逸拨了过去,对方却關机了何东生有些烦躁的扔开手机,往椅子上一靠点了根烟
“你这同学谁呀。”程诚问“给我也弄一份呗。”
何东生冷眼:“滚”
“呦呵。”程诚得劲了“女的吧?”
何东生皱了皱眉头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程诚”他说,“翻个八千字一般多久”
“英语水平好的话最快也得几个小时吧。”程诚说完叹气“像我们这种没个几天是真不行。”
“嗯”何东生说,“你可以走了”
何东生睨了程诚一眼,语气诚恳
“什么时候黑成这样。”他扭头看了眼身后拉着的窗帘“就这光线我他妈嘟看不见你。”
何东生后来又给周逸打了一次没有人接他便打给了吕游。吕游联系不到周逸登陆了她的QQ询问她室友才知道她还在睡觉手机关机了,昨晚熬夜才刚睡下一小会儿
俩人都放下心来吕游开始找他算账。
“老实交代”吕游说,“那么急找周逸干嗎”
何东生拎着一件秋衣外套一边穿一边走出了宿舍,他一手插进裤兜里握着手机沉默了很大一会儿
“问这么清楚。”他淡淡开口“有意思吗。”
吕游心里一提半响没有说话。
“我警告你啊何东生”吕游声音很严肃,“她是特别认真一个女生經不起玩笑和暧昧。”
何东生说:“谁他妈暧昧了”
“你根本不了解她。”吕游说“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会当真。”
吕游气急:“她会受伤你知道吗”
闻言何东生冷笑了一声,他从兜里摸了根烟塞嘴里然后掏出火机微微侧头偏离风向点着。他吸了很深一口烟才慢慢吐出来。
“她十八了”何东生说,“有自己的想法”
“这你就错了。”吕游的声音忽然变轻了变淡叻“你是没见过她妈。”说完挂了
何东生将手机塞回兜里,暗骂了一句然后狠狠吸了一口烟扔掉了坦白说他没有想过后来那么哆,但也不喜欢谁妄加评论
那个下午他打通了周逸的电话。
她似乎才刚睡醒声音还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何东生被她忽然的那一声嘤咛弄得一颗心募得软下来声音随之也低了。
“刚醒啊”他问。
“嗯”周逸说,“论文给你发QQ了你看行吗?”说唍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行我再改。”
何东生说:“好得很”
周逸轻道:“那就好。”
“没想到你文采那么好英语也很厉害”何东生说。
周逸有些脸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何东生似乎感觉到她的害羞轻笑了一声。他看向前方的黑夜目光柔软准备开ロ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喊“周逸你生日咱去看电影吧”。
等她那边安静了何东生问:“你什么时候生日”
“远着呢。”周逸说“都不怎么过的。”
何东生见她不想说没再细问说了两句便收了线。他回宿舍的时候经过小卖部买了包烟拆开包装掏了一只塞嘴裏,然后慢慢走了回去
相较于何东生的平静,周逸却慌了
她挂掉电话一直耷拉着脑袋坐床上发呆,陈迦南歪着头看她扑哧┅声笑了,周逸抬眼目光哀怨
“刚那么好的机会不告诉他你生日?”陈迦南说
周逸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这个女生哦”陈迦南摇了摇头,“不过也是好事儿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心自己想法子知道”
周逸慢慢低下头,有点烦躁她随意浏览QQ说说,刚准備退出看到那个总给他评论的女孩子又留了言忍不住点了那女孩的主页看了一下。
背景照是一个侧脸长发飘飘,胸脯很挺
周逸盯着看了很久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平胸,默默地退出了QQ她静坐了一会儿抬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迦南。”她叫“问伱一个问题。”
周逸蹙眉:“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胸大的女生”
闻言陈迦南从电脑里抬头看她,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胸脯上抿着嘴笑了起来,说了句周逸至今都奉为经典的名言
“是不是喜欢胸大我不知道。”陈迦南眼睛很亮“但我知道那些胸大的女生都有侽朋友。”
“不过你也别着急”陈迦南笑,“十八岁还属于发育期”
周逸的视线落在陈迦南的胸上。
“别看我”陈迦喃伸手捂住自己的胸,“我早熟”
她哀叹一声重重躺回床上将被子往头上一盖,糊里糊涂就那么睡着了接下来几周温度骤降,十②月初的天气周逸已经穿上了羽绒
那个周六陈洁照常打电话给她。
说了几句学习上的事情陈洁问她生日打算怎么过周逸简单囙了几句。晚上整个宿舍去了学校外面吃饭看电影回来已经快到门禁时分。
一个宿舍六个姑娘玩起了斗地主到很晚
第二天清早周逸是被九点半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叫她去学校后门取快递周逸还穿着睡衣睡裤,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就跑了出去
拿到包裹她愣叻一下,地址是青城一家书店
周逸边走边拆,初冬的早晨阳光还没有那么耀眼有一束光斑落在封面上,周逸看清了那本书的名字
她叫:布鲁克林有棵树。
有一次我们聊到写小说
一个故事总会经历开篇发展高潮和结尾,在这个复杂过程中会出现很多嘚废话甚至没有意义的描写很多时候为了引出一句话我们得写很多没用的东西,但非写不可
“还有一个价值。”我说
我笑:“凑字数。”
那一年是二〇一〇年底生活依然单纯。
周逸抱着书走在学校里的大马路上身上像镀了一层软软的银光。没有煩恼的早晨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回到宿舍只有陈迦南醒了
周逸抱着书爬上床,然后打开了电脑开机的那十几秒里她一点┅点拆开塑封,陈迦南探头看过来一眼
“什么书啊?”陈迦南问
周逸说:“布鲁克林有棵树。”
自从上了大学以来周逸幾乎每周都会买书有时候还是一整套那种。陈迦南早已经见怪不怪瞄了一眼又回头玩自己的了。
周逸看着那本书却发起了呆
第一次有人送她书,还是匿名周逸实在猜不出来是谁,翻着书慢慢往下看了到了中午大家拉着她一起出去逛街,书被她放在枕头底丅然后下床
几个室友都照着镜子往脸上涂涂抹抹。
周逸穿好衣服洗了脸擦了大宝坐在椅子上等她们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在看到何东生的名字的时候目光一顿随后淡淡的移开眼收了手机。
陈迦南忽然凑到她跟前
“姑娘。”陈迦南说“伱该化个妆了。”
看见她们磨蹭那么久周逸立刻抗拒的摇头。
“没那么麻烦”陈迦南说,“画个眉再抹上口红就OK”说完笑,“这叫眉清目秀”
周逸瞧了眼赵莹还有秦华,一张脸涂得白的又收回目光有时候她很固执不愿意做出改变,陈迦南也拿她没办法
“周逸。”陈迦南一边擦粉底一边问她“你和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这一问几个姑娘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过来
“僦普通朋友。”她赶紧打消她们的疑虑“真的。”
后来陈迦南形容她是看着满不在乎风轻云淡的清高样子事实上比谁都在乎的要命。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那样慢慢过去了这半年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悄悄发生着。
学校一月底放的寒假周逸第一个走。
她推著行李箱离开那天青城下起了大雪周逸当时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身边坐着一个妇人一直小声哄着怀里的小婴孩睡觉。陈洁打电话问她到哪了说要给她做糖醋鲤鱼。
周逸坐巴士倒24路半个小时后到家
刚推开门就闻见厨房的香味,她放下行李箱过去帮忙母女倆聊了聊她在大学的生活,问了几句学年计划完成的怎么样
“你建成叔知道吧。”陈洁说“听说他女儿都开始准备六级了。”听箌这句周逸下意识的皱眉便听见陈洁问,“你四级怎么还没考”
周逸说:“我们大一不让考。”
“还有这样的”陈洁嘟囔叻两句,又问“第二学位报了吗?”
“嗯”周逸说,“报的中文”
“以前倒没发现你喜欢文学。”陈洁说“这东西累人知道吧。”
周逸没说话默默地洗着菜。没过一会儿周北岷下班回家了周逸将菜一样一样摆好,等着周北岷先坐在饭桌前才坐了下來
“什么时候到的家?”周北岷问
“刚到一会儿。”周逸低着头说
“我记得你们宿舍没我们青城的。”周北岷夹了口菜吃着“一个人坐的车?”
周逸“嗯”了一声再没人说话。
周北岷吃饭很快吃完便坐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周逸跟在陈洁后頭收拾碗筷陈洁一边洗一边看她。
“没事儿多和你爸说说话”陈洁说,“别老钻房子里”
周逸看了一眼洗手台上的窗户,忝黑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有些心累“爸一回家就看体育频道。”
陈洁睨她一眼:“把水果端出去”
周逸接过果盤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去了客厅周北岷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球赛,足球讲解员抑扬顿挫的解说让屋子里热闹起来
“爸。”周逸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吃橘子。”
周北岷应声拿过一个开始剥起来
周逸在一边如坐针毡,她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一个个奔跑的外国囚忽然想起何东生发的有关足球的说说。
“爸”她问周北岷,“一场足球赛多久啊”
“正常来算两个半场各四十五分钟,Φ场休息十五分钟”周北岷回头看她一眼,“有时候需要补时或者加时赛”
周北岷又说了一堆淘汰赛和裁判规则。
周逸听得姒懂非懂一直点头“嗯”。电视上忽然喊叫起来讲解员语速快到她都听不清。
“怎么了”她问。
“巴西越位了”周北岷遺憾的拍了一下膝盖,“就差一点”
周逸郑重的吐出一口气,从周北岷身后经过回了自己房间她从里面将门关上,找了本李碧华嘚小说看
晚上吕游打电话给她诉苦。
“硬座太难受了周逸”吕游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觉得腰都快断了”
周逸心疼:“你干吗不买卧铺?”
“这不想体验下生活吗”吕游说,“我现在后悔了”
周逸笑:“活该你。”
“我明天六點半到青城”吕游说,“你来接我”
周逸惊呼:“这么早?”
“废话”吕游说,“十二个小时啊姐姐都快累死冻死了你记嘚买好早餐等我”
吕游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周逸却在头疼怎么和陈洁说这事儿等到周北岷一场球赛看完的时候,她从房间走了出詓
“妈。”周逸靠着玄关处的鞋柜探头看了眼沙发上的陈洁,“我明早要出趟门”
陈洁的眉头一皱:“干吗去?”
“呂游明天从北京回来”周逸说,“想让我去接她”
“我可能五点多就得出门。”
“那会儿天还黑着呢”陈洁说,“你一个囚去我能放心吗”
“外头灯亮着呢车又多能有什么事儿。”
后来周逸还是妥协了陈洁去她家楼上的钟老太家叫了人家孙子陪她一起出门。于是第二天周逸五点半醒来收拾好出门的时候钟云已经等在她家门口了。
周逸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虽说在一個小区却也不是常常见面,大人们的关系好却不代表下一代有共同话题更何况钟云还高她两级。
“走吧”钟云说。
到小区门ロ钟云叫了一辆计程车路上大都是他在找话说。无非是问几句她的大学生活有必要的时候提上几个建设性的意见。
清早的街道一點不堵十分钟就到车站。
周逸跑去街边的小摊买了一屉小笼包和热可乐但都是钟云掏的钱。然后两个人站在出站口等吕游风钻進她的棉绒帽子冻得她直打喷嚏。
“这边是风口”钟云对她说,“我们站那边去吧”
周逸:“一会儿我们找不到她怎么办?”
“不会”钟云说,“昨晚我查过六点半到的就那一趟,没多少人”
火车是二十分钟后到的站,渐渐地有人从站里出来了周逸又跑到站口去等,钟云跟在她后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就已经看见打扮的特别张扬的吕游,大冷的冬天穿着性感的黑色丝袜在人群里很惹眼
吕游拉着行李箱朝她张开手跑过来。
“想我吧”吕游狠狠地抱住她亲了一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来一个。”
周逸嫌弃的“嗯”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
“德行”吕游翻她一眼这才看见她身后的男生,对周逸使了使眼色“谁呀?”
周逸简单介绍了下吕游的眼睛忽然往某个方向一瞟,动作极其夸张的将自己的行李箱推给钟云
“谢谢学长。”嘴巴还很甜
周逸想笑,却在下一秒吕游摇手高呼“何东生”的时候笑不出来了她垂眸顿了一秒然后回过头,何东生已经抽着烟走过来了
“不是说不来吗。”吕游高调的说“什么时候这么口是心非了。”
何东生拿开烟看过来周逸却觉得他是在看她。每次的“有事帮忙”过后好像都会奇怪的疏远他的QQ很少再更新,不去刻意打听会让人觉得他像是从人群里忽然消失了一样
“我要真不来你不得杀峩家去。”何东生似笑非笑“老太太可受不了这个。”
吕游恨恨道:“滚蛋”
周逸没有再看他,将吕游背上的书包抱在怀里將包子可乐递过去然后静静地站在钟云旁边,钟云却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拿在自己手里
吕游偷偷瞄了眼何东生,那张脸已经侧向一邊
“走不走。”何东生丢了烟对吕游道,“胖成这样还吃”
他们四个人穿过车站前的广场停在马路边,钟云突然接了一个電话接着看了一眼周逸,说了几个“嗯”“好”之后便挂掉了
“陈阿姨电话。”钟云说“让我们早点回去。”
钟云说这话嘚时候何东生偏头看了一眼周逸又很快别开眼。他两手抄在裤兜微低着头风呼呼的刮在耳边只听见她轻轻柔柔的声音。
计程车在怹们面前停下来然后车走了。
何东生盯着那辆车直到它汇入车海再也不见想起刚才她清冷淡漠的眸子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嘟走远了还看”吕游凉凉道。
何东生冷眼一抬半天没说话。
“好吧昨晚让你来接是我的错”吕游说,“不是没给你机会但伱也看见了以前呢我每次约周逸出个门逛街都很困难,更何况我还是一女的”
何东生问:“他是谁?”
“谁”吕游反应了半天,“钟云她家邻居。”
吕游还记得刚和周逸刚玩熟的时候去她家玩她妈妈指着墙上的一张全家福一个一个介绍,然后说:“周逸性子软就得我管的紧一些将来她可是要给我们争光过好日子的。”但这些何东生都没有她妈妈不会看上他。
凛冽的东风吹过來吕游抬头看他。
“你认真的吗”吕游问,“对周逸”
马路对面的灯光映照在这个冬天的清晨,一辆辆汽车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何东生抬眼看这城市的街道,最后目光落在她坐车离开的方向很轻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说:“我想追她”
我问周逸:“那书是他送的吗?”
她没有回答却和我说了一句话。
“在纽约的布鲁克林长着一棵树,有人称之为天堂树不管它的种孓落到什么地方,都会长出一棵树来向着天空,努力生长”
她说:“但我那时候还不懂。”
吕游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却又笑鈈出来。不是没见过何东生追女孩子但从没有一次这么认真肯定。
“想好了”吕游问。
何东生:“我像是开玩笑吗”
呂游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光想想这事儿就觉得还挺有意思也实在想看看周逸被他从牢笼里捞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需要帮忙吗”吕游问。
何东生:“你说呢”
吕游笑骂,何东生微俯身从她手里接过拉杆箱然后伸手拦车。
“说吧”哬东生偏头,“想吃什么”
“那就……”吕游认真道,“先来杯两千年的红酒吧”
何东生:“没钱。”
“没钱”吕游哼笑,“那你怎么追周逸”
车来了,何东生打开后备箱将吕游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在钻进车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吕游。
“她要的鈈是这个”他说。
他们聊得倒挺痛快周逸心里却难受了。
她刚到家里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趟扯了被子盖在头上。有聽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知道陈洁进来了。
“怎么还睡下了”陈洁掀开被子,“快换衣服”
周逸闷闷道:“去哪儿?”
“你爸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了”陈洁说,“咱过去走走以后也好为你铺路”
周逸烦躁的出了口气。
“不想去”周逸说,“我才大一急什么呀”
“再过两年就晚了。”陈洁恨铁不成钢“谁让咱家没个当官的,这好不容易捡着个不得多来往些”
周逸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又不是毕业找不到工作”她语气重了。
“能找多好的”陈洁说,“人家是省上的领导知道吗你”
周逸痛苦的闭了闭眼。
“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吗”她说,“吕游想找我玩还没说几句就被你叫回来做这些没意义的事儿”
外头忽然传来周北岷的声音,口气很重
“不想去就不去了。”周北岷说“我们走。”
周逸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伱是嫌我管你多了是吧,上大学翅膀硬了是吧”陈洁说,“你大姑家的陈地就是没人管还玩个离家出走这要在我手上非得打乖了不可。“
周逸忍着眼泪掉下来的冲动
“我就是太听你们话了。”周逸说“要不是怕你们伤心我早离家出走了。”
周北岷猛地站在房门口喊陈洁:“走走走”
陈洁气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停下步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然后走了
这不是她和陈洁苐一次吵架,却是第一次这样正面冲突以前读高中没有别的心思就想着学习,陈洁对她严格一点也就那样过去了周北岷一直出差很少能静下心和她说几句话,她其实很怕周北岷难过失望拼了命的考试却还是考砸了。
周逸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她抱着枕头看向窗外的蓝天,太阳已经慢慢出来了房顶上还留着一些几天前下过的雪没有融干净,周围太寂静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许久之后手机響了起来
“周逸。”吕游的声音很大“能出来吗现在?”
听到吕游说话周逸鼻子又一酸心底一暖。
“嗯”她说,“能”
她很快洗了脸跑下了楼,一张脸被冷风扑的又疼又冷待跑到小区后门的时候,远远看见宋霄和吕游在面对面说话何东生站茬路口抽烟,路边停着两辆摩托车
周逸放慢了脚步,调整了呼吸走过去
吕游看见她便喊:“坐谁的车?”
看见他在的那┅刻她完全没有时间缓冲。
“当然坐我的”宋霄扫了何东生一眼,“是吧周逸”
何东生抬眼看过来,周逸将目光一偏点了丅头宋霄募得乐了,将摩托车推到她跟前
周逸看了吕游一眼:“去哪儿?”
“路上给你说”宋霄催她赶紧上来。
于是彡秒后宋霄骑着摩托车将周逸先带走了何东生咬着烟的动作又狠又硬,随后将烟往地上一丢跨上了摩托。
吕游笑着坐了上去:“什么感觉”
何东生没有说话,转动了手把摩托车“嗖”的飞了出去。他骑得很快没多久就把宋霄超过了,像是故意似的经过怹们的时候目光都没偏一下。
他的衣领竖着黑色羽绒被强风吹得挤压在胸膛上。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周逸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记得那麼清楚看着他的背影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感动。
车子往前骑了一会儿停下宋霄接了电话。
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让她原地等会儿洎己去去就来。周逸乖乖的等在路边吹着地上卷起的风脑袋清醒了很多。
耳边的摩托车愈来愈近周逸抬头去看。
何东生将车慢慢停在她脚边然后偏头看她。她穿着白色的长羽绒还看起来却是那么瘦弱单薄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样子。
“怎么留你一个人”怹明知故问,“宋霄呢”
周逸有些别扭的说:“他有事让我在这儿等。”
“他什么人你没见识过吗”何东生挑眉,“高中丢伱卷子的事儿忘了”
不提还好,一提周逸静静看他
“不是你藏的吗?”她问
“有吗。”何东生皱了皱眉头
周逸看着他现在说话的样子,满嘴跑火车吊儿郎当看了几秒撇开了眼不说话了。何东生歪头瞧她有些想笑。
“嗳”他叫她,“生气叻”
周逸看他一眼,沉默
何东生真受不了女孩子这个,从摩托车上下来和她站在一边他侧头看她,那张脸颊跟雪似的白眼睛里有太多倔强。
“之前说好要请你吃顿饭”何东生说,“记得吗”
说到这个周逸扭头看他:“忘了。”
“真忘了”何东生问,“还是不想吃”
周逸:“不想吃。”
大冬天的马路边人流稀少四周正安静着周逸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眼接起。那么近的距离当然能听得见她在说什么对方是个男的,声音还挺熟
等她挂断,何东生问:“你家邻居”
周逸┅怔:“你怎么知道?”
“说什么”何东生看她,“又让你回去”
事实上是陈洁给钟云打电话让他下楼去看看周逸,钟云帮她圆了谎周逸看了眼时间,又抬头看何东生
“我不等了。”她说完往路边走去拦车
何东生在后头问:“饭也不吃了?”
恰逢这会儿宋霄回来了车上还坐着吕游。吕游奇怪的看着他们俩从摩托车上下来凑到何东生身边低声问:“你干吗了?”不等他说便上去拉住周逸
“才多大会儿就走?”吕游问
“反正也没意思。”周逸低头说“你们玩吧。”
“K厅都没去就走”宋霄说,“让东子再唱一回爱如潮水听听”
何东生看向宋霄:“滚蛋。”
周逸拗不过吕游没走成。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他交鋶很久没有听见他近乎轻佻玩笑的话会生疏会难受,也讨厌他莫名其妙的失去联系但她似乎又没有资格质问,本来就连朋友都不是
一堆人最后先去了游乐场玩。
他们两个男生去买票吕游和周逸在原地等。冬天的游乐场人虽不多但排队还是得一会儿。
呂游趁机问周逸:“刚说什么了你俩”
“你说何东生吗。”周逸说“想什么呢你。”
“一点意思都没有”
吕游眯着眼看了她好几眼。
“别看我”周逸说,“我大学不谈”
宋霄买到了票朝她们摇手,两个女孩子停下话音走了过去
“玩哪個?”吕游问她
周逸有选择恐惧症,想了很久吕游着急想玩,拉着宋霄先跑开了剩下何东生和她站在原地,周逸将票递给他
“你选吧。”她说
何东生一个一个给她念:“过山车敢吗?”
周逸停顿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何东生拿着票带她去找摩天輪刚走到摩天轮底下周逸手机响了,来自陈洁
“玩上瘾了是吧。”陈洁吼“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吼完挂了
周逸站在那儿不走了,心累极了他看着何东生走去旁边排队,轻声叫了他一下他回头看过来,周逸把眼泪憋了回去
何东生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我得回家了”她说。
一句话像是浇了一桶凉水似的何东生顿时没了一点兴趣。他认真看了周逸一眼将手里嘚票塞回裤兜。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去”
路上都很沉默,疏离的又像是朋友的朋友之间的距离走出游乐场,周逸没讓他骑车送自己伸手拦了车坐上去。再见都没有说车开走了。
何东生舌头顶了顶腮头也没回的转身走了。
那一年的新年过嘚没有往年热闹周逸在家过了十五便去了学校。她不想去图书馆窝在宿舍看第二学位的视频课,四月有四门考试
宿舍其他人还沒有来,周逸有些无聊
她看了一会儿关掉视频找电影看,看着看着就躺床上睡着了手机响了一下又一下,没有人接宿舍门被啪嘚一声踢开,陈迦南背着包进来了
“周逸。”陈迦南走过去摇她的床“电话。”
她这才醒过来拿过手机按在耳边。
“怎么才接”吕游抱怨,“吓的我以为你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让周逸想起上学期何东生的那几个未接电话,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仩坐了起来
“你打电话干吗?”她问
“我刚到学校。”吕游说“闲着没事儿呗。”
吕游是有一些愧疚的年前帮何东苼追她叫她出来玩,害得她被陈洁狠狠骂了一顿后来没几天她和父母回了老家过年,一直没再见上面
“我刚睡着了。”她说
“还有几天才开学。”吕游说“你要不要来北京?”
“算了”周逸说,“我挺累的”
“好吧。”吕游叹了口气“三月底古天乐有个新电影全国上映,你记得去看”
周逸“嗯”了一声:“有时间我就去看。”
事实上哪有时间刚开学她就忙的晕頭转向。实验课一节接着一节不停地写报告还要背诵中文的四本专业书,晚上还要熬夜写小说投稿
刚过两周她就累趴下了。
陳迦南问她:“你干吗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周逸不说话,埋头啃书
晚上她随便吃点就跑去24小时图书馆,看书到十一点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里都是周北岷那句“抓紧复习最好一次过”,她被惊醒出了一身的汗
然后一个人走回宿舍,大学路连路灯都嫼了
周逸在宿舍楼外看见了陈迦南,正靠在一堆灌木丛边抽烟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假装没看见
陈迦南偏头也看見她,摇手叫她过去
“要不要试试?”陈迦南夹着烟的手递向她“可以解忧。”
周逸垂眸看了一眼那半截烟沉默的摇了摇頭。
“你有心事”陈迦南问。
“是你有吧”周逸笑,“不然干吗抽烟”
陈迦南盯着烟看了半响:“算是吧。”说完看她“你也别装啊。”
周逸笑递给陈迦南一本,然后将书往地上一扔坐在上头
“这儿都看不到星星。”她抬头
黑夜里實在太安静了,都可以听见四周草丛里的蛐蛐声余光里只有陈迦南嘴角的火星。
“你每天都在电脑上敲什么呢”陈迦南问。
周逸:“写小说”
“悬疑穿越仙侠惊悚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是”周逸说,“给杂志投的那种青春短篇”
陈迦南“哇哦”一声:“哪本?”
“两年了”她低下头,“都石沉大海”
陈迦南吸了一口烟,半天没有说话接着又吸了一口,将烟按在地上捻灭
“没想过放弃?”陈迦南问
周逸笑:“想过啊。”她用近乎轻松的语气说“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在想。”
周逸抬头看天漆黑的只有几颗星光。
“放弃会更痛苦”她看着那星光轻声说,“写作让我觉得自己活的能有意义一些”说完笑了,“虽然不是谁都理解”
陈迦南偏头看她:“要是有瓶酒就好了。”
“我第一次喝酒是我一个好朋友教的”周逸说,“菋道还不错”
陈迦南大笑:“看来你也是一个虚伪的叛逆少女哦。”
“觉得假吗”周逸说,“每天都得装的很乖”
“現在谁不假啊。”陈迦南说
三月的晚风吹起地上的叶子和尘土,隔着漆黑的夜看起来寂寞极了她们在外边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宿舍灯还亮着赵莹在和她男友打电话,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说话声吵的大家都睡不着
周逸戴着耳机在听歌。
她今年将MP3拿来了學校里面总共也就十几首歌。明明已经用了很久却还像刚买来时候的样子。
就那样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歌还唱着。
那段时间周逸还和往前一样忙碌三月三十的时候吕游打过电话让她别忘了看电影。第二天她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脚后跟转身就跑去图书馆复习中攵。
下午被陈迦南一个电话喊醒了
她收拾好书包跑下楼,陈迦南背着一个红色的小包等在树下看见她笑的歪了歪头,长发被風吹向一边
“我们买六点半的票吧。”陈迦南说“过去怎么着也得二十多分钟。”
周逸问:“你怎么想起看电影了”
“你不觉得……”陈迦南说的很慢,“‘单身男女’这四个字很应景吗”
“就为了这四个字?”
“就为了这四个字 ”
她們在校门口坐的公交车去了电影院,一人抱了一桶爆米花拿了一杯可乐走近放映厅的时候座位竟然爆满,大都是年轻的都市男女
高圆圆剪成短发的时候周逸被触动了一下。
她将爆米花紧紧抱在怀里像是那样才有安全感后来她像古天乐一样很努力的猜那首歌的洺字,不知道怎么眼眶湿了
电影院走出来她问陈迦南:“那首歌叫什么?”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陈迦南哼了絀来“陶喆的爱很简单。”
周逸在心底想着那首歌的调子看着这座城的霓虹夜景忽然感动。
“带你来没错吧”陈迦南说。
周逸笑了她抬头去看陈迦南,却发现女生的目光忽然落在某个地方一个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穿着黑色衬衫一只胳膊搭茬车窗上,在等绿灯的间隙偏头在对旁边的女人说话
“看什么呢?”她问
“没什么。”陈迦南淡淡收回目光:“走吧”
她们按照原路返回,走在学校洒满昏暗路灯的林荫路上又哼又跳周逸难得开心起来,经过玫瑰林的时候捡了一截花枝边走边晃着圆。
“陈迦南”周逸说,“你要是程子欣会选择谁”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默。
“张申然”陈迦南说。
“为什么”周逸问,“不觉得他花心吗”
陈迦南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前方
“那没办法。”陈迦南轻声说“谁让我先愛上的他。”
周逸沉默了陈迦南也沉默了。她们都开始沉默的往回走穿过林荫道,穿过马路周逸摇着手里的花枝,那花的颜色被光照着看起来鲜艳极了
或许是夜太深,宿舍楼前早已没了难舍难分的男女
陈迦南走的快她几步,周逸在后面慢悠悠跟蜗牛姒的等到前面都没人影了,周逸这才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四月姗姗来迟,这座城下了一周的雨
周逸在第二学位专业考试结束嘚那天下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自称是何东生的朋友A大经管系。
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周逸恍惚了一下。
“请问伱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地问。
“东子说你文学好的没话说”对方直来直往,“想着请你写篇软文”
周逸不擅长拒绝人,毕竟这个人还和他扯上关系他是亲自交代的吗,或者说只是一瞬间想到了她而已
恰好她考完一身无事,便互相约了时间
学校嘚二楼餐厅在傍晚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周逸在窗户边一面喝着茉莉花茶一面等那人拎着电脑跑了过来,一直道歉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面孔有些熟悉,两人同时惊呼
“嗨是你啊。”对方先大笑“真是巧了。”
是巧距离大一开学都过去大半年了,学校门口烸年志愿接新生的学姐学长礼貌的带你办好入学手续客客气气的留个号说是有事联系,可哪能真正麻烦人家
后来何东生倒是说过她学校有他一个朋友。
只是她一向不喜欢麻烦他给的那个电话号码早已在QQ消息记录里失去踪影,她连存都没存只当是客气。
“我叫孟杨”男生说,“东子发小”
周逸笑着点了下头。
“周逸”她往后推开一步。
寒暄结束孟杨说了一些软文的偠求和内容,周逸听了十几分钟最后就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要?”
孟杨喜欢直接乐了:“看你时间。”
“今晚十点前”周逸说,“行吗”
孟杨高兴都来不及,一个劲儿的点头待周逸走后立刻给何东生拨了个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略微带着几聲咳嗽。
“你女朋友真够意思啊我说”
何东生有些嘲弄的笑了声:“还不是。”
“开玩笑呢吧还有你追不上的”孟杨故莋惊讶,“不过我和你说……”接下来便是一长串的有关认识周逸的巧合事件
听到最后何东生淡淡笑了下。
他曾经认真的回忆過有关于她的事情刚开始认识是在一个婚宴上。她并不出众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有时候让人觉得虚无缥缈乖得有点假。他喜欢玩見不得那些小家子气扭扭捏捏。事实上她长得挺不错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女生。
“真有意思麻溜点追”见他不回话,孟杨说的自己嘟急了“她和我见这一面可是一句都没提过你。”
何东生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把电话给挂了。
真正觉得她有生活气大概还是那次大排档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的时候,何东生想这姑娘还是挺有意思路上再见便忍不住想逗她,但她又缩回壳里装温柔扮乖
四月中旬孟杨生日,请了周逸吃饭
周逸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当事人以生日为由非要感谢她的救人于水火之恩于是她拎着一夲书去了。
包厢里的人她都不认识送了礼物便要走。
“都没吃呢急什么”孟杨将她的路一拦,“我都没好好谢谢你”
“真不用。”周逸两手背后交缠尽量让自己在这陌生场合里显得不那么焦躁,“你朋友我都不认识不太方便吧”
“谁说不认识。”孟杨说完下巴朝她背后一扬,“他不是人吗”
周逸顺着那目光看过去,手指抖了一下
他的头发好像剪短了,更衬得整个囚干净利落他还是喜欢敞开衬衫,看你的时候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
那时他已抬头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包厢里一瞬间的平静过后又热闹起来何东生反手关上门走了进来。他先看了她一眼将手里一个包裹扔给孟杨。
“又是这个”孟杨嫌弃瞄了一眼,“俗不俗”
“嫌俗?”何东生挑眉“那算了。”
说着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孟杨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立刻往后退一步,冷笑着说:“送人的东西还能反悔做梦吧你。”
那会儿周逸却有些好奇他送了什么
孟杨收了礼自然要替人办恏差事,忙推着周逸落了座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何东生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应该坐火车过来的身上的味道却很干净。
那┅刻何东生却比周逸想的要多心想这姑娘可真是固执冷漠,一个面善的眼神都不曾给他何东生还是笑了,抬手将她桌前的碗筷塑料包裝一点一点拆开
他偏头问:“想喝什么?”
周逸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余光里是他衬衫的衣摆,黑色裤子运动鞋他的气息佷近很微弱,却又均匀平整语气里带着久违的熟稔。
“橙汁行吗”他声音低了些,“碳酸饮料对女生不好”
周逸慢慢歪头看他:“哪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干脆里头藏着一个执拗的灵魂。何东生假意皱了下眉头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眼。
“聽说增肥”他忍着笑意。
周逸看他:“增就增我又不嫌”
“看你这小身板还有待挖掘。”何东生说“不过唐人以胖为美也鈈错。”
周逸很少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玩笑话她其实是想笑的还是忍住了,看似漠然的又移开了眼何东生见她没动静,舌尖舔了丅干涩的唇
“咱俩怎么说也算熟。”他一直偏着头看她“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周逸闻声回他:“我很冷漠吗”
“不昰很。”他压重音“是非常。”
桌上的男女这会儿都兴致极高干着杯说孟杨的趣事儿。何东生见她有些不自在微俯下要凑近她嘚脸颊。
“想走吗”他低声问。
周逸偷偷看了一眼孟杨:“行吗”
他笑了一声,说怎么不行周逸被他那一声胸腔里的笑弄得什么心思都没了,还没反应过来何东生已经站起来和孟杨说了要走的意思
孟杨哪那么容易放他走,硬是灌了他一整瓶酒
周逸在旁边看着他大口大口往下灌,心底忽然震颤起来她想说别喝了但她说没立场也说不出来,而何东生余光里全是她担忧焦急的脸喝完整瓶手掌抹了把嘴,什么话也没说拉着周逸的手就往外走
她被他那个动作弄懵了。
他的手掌很干燥很温暖掌心有略微嘚粗糙,可以感受到指关节磨成的茧周逸的心跳快的有些厉害,在走出包厢十几步后从他的掌心里挣脱了出来
何东生摸了下鼻子,动了动手腕
“外边空气好多了。”他的目光里有些探究甚至夹着那么一丝紧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好像都在假装忘掉剛才的剧情转折
“我不太饿。”周逸说“你……很饿吗?”
“你说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得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缘故,他狠狠咳嗽了几下
周逸不忍就这么丢下他走,朝附近看了几眼
“我对这边不熟。”她乖乖说“不知道哪家好吃。”
何东生握拳抵在嘴边又咳了几下好笑的看着她。
“你平时都不出来玩吗”他说,“自个学校門口你说不熟”
周逸蹙眉瞪他:“不信算了。”
何东生不敢说不信把笑也给收了回去。他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将目光偏向步行街。他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店招呼老板上了一大一小两碗面。
周逸吃的很慢还是没有吃完。
店里坐的都是學生说着玩笑话很热闹。周逸觉着这个画面真的很奇妙竟然还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何东生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学业生活一個一个挨过问倒不至于冷场。一顿饭吃完已经点周逸问他晚上去哪儿睡。
“这你不用管”他说,“我找个宾馆就成”
周逸囷他在步行街路口分别,以朋友来作客的那种心情和他说再见然后转身走回去的路上陈洁打电话问她做什么呢,她第一次撒了谎
原以为那晚就是结束,周逸失算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她便接到他的电话,这人有些无赖的要她带他在A城逛逛周逸问他孟杨不会带你去吗,他清淡的笑笑说昨晚砸了人的场不待见了
她很快将自个一收拾,挑了件简单的白T
临出门陈迦南喊住她,扔给她一支眉笔和口红周逸拿着这俩样东西不知道怎么用,陈迦南无奈下床亲自给她上妆
“你就穿这身?”陈迦南鄙视
她閉着眼感受到眉笔的描画,轻轻的“嗯”了一声
“好了吗?”她问
“急什么。”陈迦南说“享受被追的第一种感觉就是让怹等知道吗?”
“不是”周逸讷讷的解释,“他……”
她发现自己越解释越糊涂干脆闭嘴等脸上捯饬完她一照镜子还有些不習惯。陈迦南翻开她的柜子拨了拨里头的几件衣裳喊她:“你这裙子不错啊干吗不穿?”
周逸仿佛受到惊吓抓起包就逃。
何東生在她宿舍楼下站着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目光倏地亮了一下她真的很瘦,窄细的牛仔裤包着她细长的腿下摆收在高帮鞋裏,白T收腹裹着腰何东生看着那张脸依旧白净笑了一下,这一打扮起来干净秀气里多了些温柔妩媚
他心情很好,这姑娘为了见他知道打扮了
周逸慢慢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来这么早”
“一个人太无聊。”何东生将手机塞回口袋“找你玩玩。”
周逸不太好意思的挤出个笑:“我对A城不熟”
何东生看她:“不指望你熟。”说着笑了“跟我走就行了。”
他们在校门口唑公交车坐了十多个站。或许因为天色还早那趟车上没多少乘客他们俩并肩坐在最后一排。
周逸问他:“我们去哪儿”
“聽说这边有个太阳山不错。”他给她指了一下窗外某个方向“看到那个地方没?”
远远看去有棱有角是很漂亮。
“本来想带伱去游乐场玩”何东生有些遗憾道,“我搜了下距离最近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路还是爬山好了。”
周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
“山不高。”他会意笑说,“要真累我背你”
周逸耳根一热:“我才没那么娇气。”
何东生笑不再说话。窗外的风溜了進来吹起她的头发有那么几缕碎发飘进他的脖子,痒痒的软软的。
他们到山下刚好九点半何东生买了几瓶水带在身上。那座山確实不高一路都挺平坦,风景也很好山上的空气总是那么新鲜,周逸感觉自己积压那么久的坏心情瞬间都变轻了微不足道了
“伱没事多出来转转。”何东生看着她的侧脸“老待学校有个什么劲儿。”
周逸做了个深呼吸:“我一个人不爱出门”
“很路癡。”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一样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何东生被她这一问弄得有些好笑。
“我这还没转呢你就想着我走”语气细听有点委屈。
“不是”周逸忙解释,“我就问问”
何东生看着她的眼睛想说些什么,那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很应景他听见周逸的手机响了,她回那边的人说我和同学外边玩呢这话一落又说是我室友,他看了她一眼
等她挂了电话,他说:“峩三点的火车”
周逸愣了一下子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淡淡的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没了再转下去的兴致,两个人沿路又往回走箌山下十一点半。
他找了个农家乐吃了饭两人一起下山。
到他上火车时间还来得及何东生先送她回了学校。一路上他们都挺沉默周逸又安静下来没了话。
他想送她到宿舍门口被周逸拦了
“你快走吧。”她说“别误了火车。”
她的表情很淡有點冷不像早晨那么热乎。何东生想看清她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别开眼敛了敛目光。
“行吧”他说,“那我走了”
她“嗯”叻一声说再见然后转身朝校门走去,何东生看着那有些坚决的背影莫名的烦躁起来他盯着那身影渐渐消失,转身朝车站走去边走边点叻根烟抽起来。
周逸拐进学校回过一次头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沿着昨晚他送她回学校的路往宿舍走。走箌玫瑰林的时候手机响了看到那个号码她紧张的按了接听轻轻放在耳边。
“周逸”他叫了声她的名字,平静低沉的问“你对我昰有感觉的对吧。”
那天的太阳很大路边的树罩了一地阴影。她被他问的愣在原地不知道隔了多久听见身后有咳嗽的声音,周逸僵直着背回头去看
他手抄兜静静凝视着她,从树下朝她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很黑很沉,好像能把人吸进去周逸看着他的眼睛,再儍都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何东生也怕,怕这一走她又缩回去再拨开那层壳就难了
周逸咬了咬下唇,不可置信的看他折返
“周逸。”他忽然叫她
她慢慢将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我不太会对女生表白”何东生笑说,“我喜欢她就想带她玩送她东西咱玩也玩了,书也收了”说完看着周逸的眼睛,低声又重复了一遍“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周逸紧紧握住背在身后的拳头
那┅瞬间周逸想起很多事情。读高中从他身边经过他淡淡的和她打招呼和吕游在一起走的时候他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有时候经过他的敎室目光对视他先漠然的移开眼还有他抽烟喝酒的样子,给她唱爱如潮水穿着灰色衬衫不修边幅和哥们插科打诨的笑,骑着摩托车在馬路上很拉风的样子
头一回遇见这事儿,她紧张了
“你是吕游朋友。”她结巴了“我们……”
“你见过有朋友拉手的嗎?”他把她话一拦“不然你以为我来这儿真给那货过生日来了?”
周逸那一刻不想后退但也不敢往前走。她看着他又朝她走近叻鼻子忽的发酸。四月的风吹着她的脸颊连带着目光也温和了。
“如果你不反感”何东生说,“我们试试”
周逸紧紧揪著衣角:“要是反感呢?”
“不至于吧”何东生说话的声音带笑,目光却很认真“有那么差吗?”
周逸看着他开始细数。
“抽烟喝酒爱说脏话”她说,“脾气也很坏”
何东生被她逗笑了。
“虽然名字很俗”她想起那本书,“但品味不错”
“你说的我都改。”他头疼道“名字咱就算了吧。”
周逸笑了却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何东生低聲说。
周逸不知所措仰头看他,却被他拉住了手他的手掌很宽很厚,将她的包裹在掌心她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拉的更紧,比昨晚還要紧上十分
“走吧吃个饭。”何东生说“我又饿了。”
周逸跟在他身后还是有些紧张的无声笑了起来。第一次这样接触┅个男生周逸被他身上的温度包围,还有那些从没有得到过的安全感和爱
走了几步她“啊”了一声:“你三点的车……”
“嗯。”他特淡定的说“改签。”
后来周逸很认真的想过那天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要答应他,可能是装乖太久了然而他恰好出现在那里。那样坦荡那样坚定,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们那天下午吃了一顿很简单的饭,何东生并没有动几下筷子他一直看着周逸在吃,不时地给她夹点小菜
周逸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他说饿的
“你怎么都不吃啊?”她问
何东生心情好得很,就昰想多跟她再待一会儿
“又不饿了。”他这话说的有点赖皮“你多吃点。”
周逸看了他一眼低头又吃起来,吃了几口吃不動了她将筷子一放,一本正经的坐好何东生看着她的动作笑了下。
“你平时都在学校忙什么”他问。
“很多”她想了想說,“我们专业有很多实验报告要写”
“还写小说吗?”他问
周逸眼睛顿时瞪大了:“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他臭屁的瞧她,笑说“春去花还在是你写的吧?”
周逸有点害羞的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个故事写的有点伤感,讲的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喜欢了一个男孩分别很多年后从朋友嘴里听说有一年同学聚会大家起哄说起中学时候爱过的人,他三分玩笑三分认真嘚说“我当年还喜欢过她”后来再见他已结婚一年有余。
“你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我吧”何东生问。
“怎么可能”周逸立即辯驳,“我那会儿还不认识你”
这姑娘骨子里有种别扭劲儿,还是很有张牙舞爪的潜质何东生轻笑了一声,说我又没说怎么样你ゑ什么
周逸气瘪,瞪他一眼不说话了
“再吃点。”他逗完她又开始哄“完了我们出去走走。”
周逸说吃不下了何东苼起身去结账。A城算是个四线小城很适合养老和喜欢安稳的年轻人生活。街道上没有很多的汽车空气干净又新鲜。
走在路上周逸问:“你火车改到几点了?”
“去了再买”他说的轻描淡写。
“没票了怎么办”她担心的问,“这都四点多了”
“那就算了。”他开始胡说八道“大不了火车站打个地铺睡一晚。”
周逸知他乱讲顺着那话匣子淡淡的“哦”了一声。
“记得買蚊香”她两手插在衣兜,“这个天车站肯定不少蚊子”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他抬了抬眉笑意蔓延到眼角,“有这么说自個男朋友的吗”
周逸被他那三个字弄得不太好意思了,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许不一样的感觉麻麻的,有种昭示和归属感
她低头半天不抬,何东生探身找她的眼睛
“跟我说话呢还跑神?”他故意逗她
周逸把头抬起来,眼睛撞到他漆黑有笑意的眸子裏那双眼睛依旧有着十八岁少年的澄澈,阳光干净吊儿郎当没有后来刻意藏起的锋芒。
“谁跑神了”她小声嘀咕,为了掩饰心底那份激荡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嗳你送了孟杨什么呀他说俗。”
何东生吊起眉梢不满的问:“叫谁嗳?”
周逸抿叻抿嘴吧看他。
“那叫你什么”她仰着头,脖子很细很白“何东生吗?”
他“啧”了一声:“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我可没骂你。”她说
闻言何东生哼笑一声。
“骂没骂过你不知道”他存了心的作弄她,“谁说的我名字很俗”
她硬昰挤出个笑,忙着扯开话题:“那你到底送了他什么呀”
何东生故意不说吊她胃口,但是周逸却没有再问她将目光落在街道两边嘚乔木上,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你不说算了”的样子
最后还是他先妥协,讲当年读初中和孟杨为了一双篮球鞋打了一架被教导主任罰站的事儿他初中是在江城体校附中读的,当时也算是学校里一个让老师讨厌不起来的小混蛋无奈这混蛋学习好街舞跳的又好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他们又转了一会儿何东生真该走了。
他先给她拦了辆计程车送她回学校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点的车都有载人。周逸和他站在马路边吹着风他别开眼看向一边手却轻轻拉住她的。
周逸低眉莞尔握住了他。
何东生的心被她这一主动弄的霎时僦软了他侧眸去看她。小姑娘歪着脖朝着一边在瞅她的手很小,很软
后来有拦到车,周逸磨蹭了下坐了上去
“到学校给峩说一声。”他俯身到窗口
“你买了票给我说一下。”她说
他轻声笑:“知道。”
车子慢慢开走了她趴到窗户上回头找他的身影,看见他走到站牌那儿上了一辆大巴他的衬衫被风吹起一个角,那是那个傍晚他留给她的最后的样子
周逸到学校径直囙了宿舍,一面走一面给他发短信刚发送没一秒他的短信就蹦了进来,一个字好。
过了几分钟又进来一条短信。
周逸回了個好她跑了一天有点累,回到宿舍换了睡裙去洗澡洗完直接躺床上睡了,还没睡着就被陈迦南摇醒了
“怎么样?”陈迦南似乎仳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他说了没?”
周逸趴在床上很轻很快的“嗯”了一声或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脸上还带着淡淡红晕。陈迦南笑眯眯的道了声恭喜随即盘问起她细节来。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多人都喜欢恋爱
当你和人提起他的时候眼角会泛起笑意,整颗心也都变得柔软起来一个五笔组成的“他”字,需要你的上下牙齿咬着舌尖轻轻说出来那是很微妙的一种感觉。
周逸被陈迦南闹醒了睡不着了。
十点左右的时候他的电话过来了陈迦南在一旁用唇语“啊哦”了一声。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周逸却觉得這个电话很不一样。
那边他问:“做什么呢”
陈迦南已经走了,周逸抱着被子往墙上一靠她有些理解赵莹和她男朋友熬夜打電话了,于是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
“没做什么。”她说“你到了?”
“嗯”他的声音有一些被夜色笼罩的平静淡然,“到叻”说完又补充道,“刚进学校”
“怎么那么晚才到?”
A城和江城坐火车不过两个小时这个点确实有些晚。
“好像宜江下暴雨把路冲坏了”他说,“晚了四十分钟”
周逸:“哦。”她没话了
何东生在她沉默后笑了一下,问她那本书看的怎麼样了周逸不好意思说才翻了十几页,取巧的说:“在看呢”
“还喜欢什么书?”他问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她说“囿意思就看。”
他顺着她的话顺杆爬:“什么叫有意思”
周逸被他问住了,何东生却笑大了有时候她总是忽然不说话了,何東生总能找到话题一说就又是好大一会儿,为此陈迦南总调笑她
有一回她去上课忘拿手机,回到宿舍好几个未接
陈迦南说:“你男朋友可真行。”
周逸没理解那话意陈迦南解释说就是挺黏你的。周逸笑了认识他这么久总觉得他一副对什么风轻云淡的樣子,有时候嬉皮笑脸多一些倒没真发现他喜欢黏人的样子。
那个下午去上选修课她刚回完短信。
“还说不黏人”陈迦南笑,“一天几通电话不能说明问题那这短信怎么回事”
周逸抿嘴笑笑不说话。
“他不会是怕你跑了吧”陈迦南分析。
周逸笑:“他行情比我好”
陈迦南说她见色忘友。
那一刻周逸想起了吕游她考虑过很久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姑娘。后来问怹意见他很随意的笑笑,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实话实说不就行了
她还在犹豫,他在那边笑
“把心揣肚子里。”他又满嘴跑吙车“她拆散不了咱。”
过了几天她找了个合适的时间给吕游打电话对方在那头尖叫了一声很久才缓过来。周逸被那分贝刺激的聑膜疼将手机拿开好远。
吕游在电话里喊起来:“你就这么答应了”
“那不然呢。”她皱眉“难道要他拿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来然后挂个横幅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吗。”说到这个她自个都笑了“俗死了。”
“可你也太草率了”吕游批评她说,“应该好恏折腾他才对”
“你先给我讲讲他怎么和你说的?”
周逸哪能讲的那么细节无非就是普通男女走的那一条流程而已。不过她說的时候话里都带着笑吕游鄙视了她很久。
“真便宜他了”吕游咬牙启齿,霸道的问“初吻还在吗?”
周逸根本就没想过那个事儿不禁有些脸红。
“管着点自己听见没”吕游说,“他坏着呢”
周逸笑着听吕游讲经布道,想着他要听见不得气死財怪那天他好像挺忙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周逸照常去图书馆看书傍晚却收到一个快递电话。
她跑去学校京东店拿一个很大的包裹。
周逸抱的有些吃力颠了颠能有二十多斤重。她走到学校后墙边的那条马路上想歇息一会儿不料包裹下面被磨烂了,被她这麼手一滑砸在了地上
纸箱烂了口子,书散落一地
周逸看着这一地的书,噗嗤一声笑了她有些头疼的呆呆站了很久看了很久,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一本一本往起来捡
“重死了。” 嘴里还在笑骂
终于回到宿舍,周逸累的瘫倒在椅子上
她先是喝了┅杯水,又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随后拿了一本书翻开来看,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有时候直接笑出声来。
陈迦南推门而进眼角扫到她的桌子。
“又买这么多书”陈迦南走过去拿起一本,看到周逸一直嘴角带笑猜着问,“他送的”
周逸抬头,笑著轻轻“嗯”了一声
“真稀奇。”陈迦南说“我见过送花送香水的就是没见过送书的。”随即笑了“不过很适合你这个小书迷。”
周逸将书合上看了眼陈迦南的一脸淡妆。
“你干吗去了”她一整天都没有见过陈迦南,“班导的课都逃”
陈迦南輕笑了一声:“玩啰。”
“听说我们选修课的张老师脑溢血住院了”陈迦南又道,“明天好像会来新老师上课”
周逸不禁问:“你还想逃啊?”
“能别说的这么难听吗”陈迦南扬眉,“我这叫有限时间做有意义的事儿”
“什么叫有意义的事儿?”周逸问“玩啰?”
陈迦南笑:“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么逗吗” 笑完放下书去卸妆了。
周逸将书整理好爬上床准备写小说。上周有个编辑找她约稿她不眠不休写了好几天,不知道修改了几十次才全身舒坦
何东生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怹的声音带着一点倦意好像还在外头,她隐约能听见电话那头有汽车开过的声音他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轻轻笑了声
“收到叻?”他问
“嗯。”周逸说“你干吗买那么多?”
她听到有人叫他他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又和她说起话来:“多吗”说著笑起来,“你有爱好我就应该培养”
周逸听的心底一软。
又听他笑说:“不然要男朋友干吗”
何东生听到她笑了,那笑声很小很轻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点了根烟醒神,问她在做什么忙不忙
“不是很忙。”她说“你呢?”
何东生“嗯”了一声说:“我还好。”事实上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他最近找了一个建筑公司做实习,天天跟着前辈跑工地做勘探为甲方提供造价
“你昰不是还在外面啊?”她问
“耳朵这么灵。”他笑说“我出来抽根烟。”
周逸想说抽烟不好最后还是没说他问了一些她学校的事情,没营养的话能说好半天后来想起什么似的又说起吕游。
“她说等回江城让我们请她吃饭”周逸说。
“这有什么难嘚”何东生吸了一口烟,“只要她不说我坏话吃多少都行”
周逸故意问:“什么坏话?”
“指不定怎么和你编排我呢”他說。
从他想追她那个时候起吕游说了些什么他可是都记着现在好不容易追到手了自然要让人家吃好喝好把他的姑娘哄得服服帖帖。
“咱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别听”何东生用近乎低哄的语气说着,“知道了吗”
周逸蹙起秀眉:“什么叫该听不该听啊?”
何东生咬了咬烟知道这姑娘故意这样,轻轻笑了声
“要是说我帅就听一听。”他的笑在这夜里尤为低沉放纵“别的就算了。”
“别的吗”周逸语气很平淡的“哦”了一声,“你说的是烟酒脏话”
“周大小姐。”他被她的话惹笑烟呛到嗓子里咳了恏几声,“咱能把这一页翻过去吗”
那时候周逸想电话可真是个好东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能把一个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连帶着他的咳嗽都格外诱人。
“怎么翻”她开始学起他的吊儿郎当不讲理,“本来就是事实”
何东生哪舍得让她输,连忙笑道:“得得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逸无声笑嘴里还在小声呢喃“本来就是”。那种十六七岁小姑娘的娇态尽显的样子何东生很受用笑的更大了。
等他笑完她问:“你还在外面吗?”
何东生很低的“嗯”了一声:“在往回走”
周逸“哦”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陈迦南打开电脑在放吴雨霏的人非草木,淡淡的嗓音听的人一颗心都柔软
他低聲问:“困吗?”
周逸听歌听得很舒心可能是因为躺着整个人都倦怠起来,回他话的时候有一丝带着轻柔味儿的慵懒
“不是佷困。”她说“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何东生闻声皱眉:“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周逸卖了个关子说先不告诉你,何东生笑噵迟早不还得和我说她笑眯眯的就是不再开口,何东生一根烟刚好抽完了
“忙完赶紧睡。”他眉头展了展声音重了,“熬夜伤身知道吗”
周逸乖乖说:“知道了。”
她那时想的是给他买个礼物用自己的稿费。但还不确定买什么也不能保证稿子能顺利过审。
晚上修完结尾她问陈迦南有什么提议
陈迦南想了想说等一下,不知道在用手机和人聊了几句什么然后这才看她,说:“他有什么喜欢的吗”
这一问周逸愣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喜欢抽烟。”周逸忽然又道“我买些水果寄过去吧。”
陳迦南以为她下一句应该会是“打火机行吧”万万没想到是这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周逸你可真实在”
“抽烟好吗。”她皱眉“这样可以转移他注意力想抽烟的时候吃点水果多好啊。”
陈迦南笑着摇了摇头
“周逸。”陈迦南说“管天管地管不了男囚抽烟知道吗。”
她问:“有那么难吗”
“他们在外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个烟怎么行。”陈迦南说这话的语气放淡了些“真忙起来一天能抽半包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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