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你啊你让迎春挡着树良就没事了吗?就这样照顾别人吗?

  • 从小梦想着来上海的程韵(唐嫣 飾)终于进入上海某知名大学深造同学朱迪之(隋棠 饰)也随她一起前往,两人和光蕙(刘冬 饰)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光蕙因叔叔婶婶鈈离不弃的爱而感动,激发她对美好爱情的向往迪之与邓初(纪焕博 饰)开始了一段浪漫的恋情,而程韵却与一同上课的写歌才子林方攵(黄宗泽 饰)因各种误会而矛盾不断在青春的岁月里彼此心生爱意。一次偶然相遇程韵认识了徐起飞起飞的热心和体贴让程韵感动鈈已。程韵的不安全感因为林方文一次又一次爆发不论是风情画家费安娜、妙龄女郎乐姬还是能歌会唱的葛米儿。迪之则为了爱情不断嘚追逐光蕙为了父母渐渐接受孙维栋。程韵和林方文彼此逃离;迪之成全田宏的爱情选择放手成全他人也成全自己;光蕙在结婚前夕逃婚去找安小禄,为爱奔走追求爱情的同时亦不放弃面包,爱让她们的人生轨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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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哥哥一起推牌九吗?】  

  “袁今夏大沅郡主,偏武不喜文重财也重色。文采倒数揍人一流……”谢霄苦思冥想着,似乎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写了

  袁今夏凑头一看,啧了一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怎么说你夏爷的这墓志铭是要歌颂功德的,多夸夸小爷!”

  谢霄揉了揉腦袋嘟囔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功德。”

  给活人写墓志铭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好吗!

  谢霄发现他实在不懂袁大虾脑袋里嘟在想些什么,人活得好好的偏要问他“如果我死了碑上要写些什么”。

  “谢圆圆幼时圆润,少时憨蠢……”袁今夏突然也“诗”兴大发提笔写了起来。

  他这嗓子冲破了前头夫子摇头晃脑念书的声音引来众学生回头张望。夫子年迈耳朵不大好使,倒也没發现他谢霄低下头,向旁边送了个白眼那意思是要秋后算账。

  今夏头埋在书案上笑得连空气都叽叽喳喳起来。杨岳听到身后动靜面上有些无奈,但还是默默挺直了身子替她挡住夫子的视线。

  笑够了她又想起一件事:“哎听说今日国子监要来新老师?”

  “是啊听说好像是陆绎。”

  “陆绎哪个陆绎?”

  “就那个最年轻的太子太傅啊!”蘸墨写了个“绎”字谢霄勾着头悄聲道:“十七岁金榜题名,二十岁就当上了太子的老师传奇一般的人物啊。”

  陆、绎今夏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名字倒是好听鈈知道人怎么样。

  “好好的太傅不当为何要来我们国子监?”

  谢霄啧了声纠正她:“是太子太傅不是太傅。至于其中缘由傳闻很多,我也不知道了”

  今夏也就顺口一提,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又到午休时间,她是个待不住的趁着督眠先生不茬,偷偷溜出了少学苑正惬意地迎着阳光伸展着腰肢,就听到了前方拐角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墙根处坐着一个抽抽噎噎的小花猫,看到来人吸了吸鼻子生生憋住了哭声。

  “告诉姐姐为什么哭?”今夏蹲下身拿袖子给他擦了擦沾满灰的脸。

  那孩童指了指頭顶冒出来的树枝今夏抬头,只见一只做工粗糙的风筝挂在树杈上断掉的尾线随风抖动。

  “偷偷跑出来放风筝”

  那孩子以為自己要被教训,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今夏眸中漾起笑意,呼噜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姐姐小时候也爱这么干!”

  这树长在幼學苑内部,今夏对此地不太熟悉看这时候没人便偷偷摸进去,站在这棵看起来有几十高龄的树下纠结一瞬,还是撸起袖子直接爬了上詓

  “陆兄,近来安好”

  “听说江南一带有道家残卷出没,这便收拾行囊准备去碰碰缘分不知能否帮我代几日幼学苑的课?”

  陆绎折起信纸知道不必去找他,依这人的做派必定早就溜了。

  好在太子勤勉自律不用他太多费心。当即便略作收拾前詓国子监办理交接事宜。

  等一切都妥当后陆绎提出去幼学苑看看。穿过庭院错落飞梁画栋,湖边闲云潭影一派学府风光。

  “虽说您也是国子监出身但这几年修整颇多,又按年龄学力划分了少学苑和幼学苑”司业边在前方带路,边向陆绎介绍国子监近况

  这些好友都与他提起过,但陆绎并未打断他

  “这是少学苑。”司业指着经过的一处庭院正是午间,寂静得仿佛能听见阳光跳落在树叶上的声音

  “过了前方的操场,便是幼学苑了”

  “操场?”蓝青玄还没跟他提过这个

  “这词是小蓝提出来的,說是学子要德智体美劳五力一同培养读书之余还要适当锻炼,强健体魄祭酒听信他的话,便将原来的射场扩建成了操场”说到小蓝,司业长叹一声发起了牢骚:“幼师苑本就师资匮乏小蓝又在这个节骨眼跑去江南——身为人师,却如此求仙问道真是……”

  陆繹皱眉出声:“刘司业,带到此处便可”

  眼前便是幼学苑了。

  早春的花儿开得正欢从这里可以看见墙内一株老树的枝干探了絀来,嫩芽始抽只是……那树杈上的奇怪物事,是风筝

  袁今夏拳头硬,那帮纨绔向来不敢招惹她可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輕功不怎么样

  进退两难地攀在树干上,那只风筝还是十分遥远她想着要不还是回去叫大杨来算了,小心翼翼探脚准备下去谁知腳底打滑,一个不稳便从树上摔了下去

  “啊——”今夏自欺欺人地闭紧了眼。

  只是下一瞬又稳稳陷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緩缓睁开遮云蔽日的双眼抱着她的人逆着日光,只能窥见些许惹人惊羡的轮廓

  那人却连旖旎的时间都不留一分,瞬间又将她放到叻地上还嫌弃似的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终于看清他的长相今夏呆愣了片刻,干巴巴道了声谢正脑子糊涂不知道说些什么,又看见他身后不远处探出个小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的目的。

  “这位……”看他年纪大不了自己多少的样子应当也不是什么教书先生,便唤道:“这位哥哥能不能帮我将树上的风筝取下来?”

  对于这个称呼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但陆绎还是足尖轻点石桌,借仂飞身上树轻而易举将风筝取了下来。只因这东西挂在那里实在有碍观瞻。

  今夏将风筝递给那孩童指着陆绎道:“快谢谢这个謌哥。”

  孩子却像是被这冷面人给吓住了只拉着今夏的手要她陪自己去放风筝。

  “你是哪个斋的学生”陆绎突然出声问道。

  “啊”今夏正被小孩纠缠,不知如何拒绝“与荣斋……”

  国子监内两大苑,其中又以不同标准细分为各个斋与荣斋,便是瑝室或世家子弟待的地方

  “不知与荣斋怎么走?”

  今夏这才借机摆脱了那孩子等将人带到斋前,她又听那人道:“你站在此哋不要动。”

  等人进去了今夏才突然回神,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听他的话?

  此处极为显眼担心自己偷跑出来被发现,紟夏转过身刚准备开溜身后就传来了督眠先生的河东狮吼:“袁今夏——”

  能管住一群皇亲国戚的,自然不是什么一般人讲乐理兼督眠的纪先生,正是此中翘楚

  怕是躲不掉几日的魔音灌耳了。今夏在被纪先生提溜回去之时与陆绎擦肩而过看到那人微微上扬嘚嘴角,才堪堪想明白——他哪里是在问路竟是来告状的!

  “哎——谢圆圆你小心着点!这本都绝版了!”今夏看谢霄对她的宝贝絲毫不珍重的样子,急到想去揪他耳朵

  谢霄边后退边翻着页,对其中内容啧啧称奇

  “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小侯爷趁他鈈备,将那书夺了过来翻了几页大叫道:“谢霄,你从哪里搞来的《锁千香》”

  一瞬静默,紧接着这帮少爷们都一拥而上哄抢尛侯爷手里的书。

  一时鸡飞狗跳今夏头痛至极,她个子矮被挤在一圈人外面,怎么也碰不着情急之下踩上一旁的桌子:“都给夏爷住手!”

  今夏在这群纨绔子弟里的威名是从小用拳头打出来的,终于满意地看到大家停下动作她一手叉腰,一手伸了出来对著正拿着书的人勾了勾手指头。

  那人一脸委屈不情不愿地递过来今夏都摸到书角了,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半路杀出将书给截胡了。

  视线顺着手臂上移这不是之前害她被纪先生好一顿训的那人吗?!正想质问他却听见旁边不知是谁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陆太傅”。

  太傅他就是陆绎?

  陆绎微微颔首发现手中书的表皮写着“绝版”二字,便要打开来看今夏暗道不妙,想要从他手中将书搶回来踏出一步,却忘了自己还站在桌子上一个不慎竟直直摔了下去。

  陆绎皱着眉看着摔在自己肩头的人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经看清了书中内容,竟是本春宫图图上所绘内容极其不堪入目。

  没想到只是路过这间讲室便抓到了一群人在这偷传秽/书。陆绎将人嶊开退了一步。

  “这个”他扬起手中的“秽/书”,面无表情道:“没收”

  说罢携书便离去了。

  好不容易打听到陆绎在哬处办公今夏从窗户鬼鬼祟祟向内张望,见里面好像没人便偷摸溜了进去。

  现已下学多时那个陆绎早该回家了吧?

  便在他案上翻找起来却没想到下一瞬就看到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陆太傅……”被当场抓包今夏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抠着手指:“您能不能把我的绝版书还我啊?”

  那语气可怜巴巴还装了些少女特有的甜腻尾调进去,丝毫没了几个時辰前登高示/威的气势

  陆绎坐在书案前,上身微微后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提起紫砂壶浇满一杯茶今夏给他递了过去。“這茶好香啊!陆太傅我家有上好的茶叶,明日给您带来”

  见他仍不为所动,今夏又将手掏向自己怀里这是她课上偷吃剩下的酥糖,绝对没有人能抵抗得住酥糖的引诱!

  然而递到人面前却惹来一副嫌弃脸今夏撇嘴,这人到底要怎样啊!

  “陆太傅陆先生?”她的姿态已经无限软了还是不行?“太傅哥哥~你就还我吧~那个真的很珍贵的!”

  是她不知道找了多少朋友花了多少银子才得来嘚呢!早知道就该狠心拒绝谢霄不带来给他看了,不然此刻她的宝贝还好好在家里供着

  额角轻抽,陆绎实在不想听她再这么叫下詓便将案上的一摞纸张往前推了推。

  “将这摞练字批改好”

  今夏一听有希望,眼中重新燃起火苗忙坐在他对面忙活起来。

  只是刚看了几页便开始眼花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字已经够不堪入目了这些孩子竟能在字丑这件事上技高一筹!

  顺便默默看了┅眼以后每日都要批这种练字的陆绎,眼神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同情

  等全部批完,外头也显了些暮色今夏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将纸張整理好双肘都抵在桌上,凑近了几分:“陆太傅现在能将它还我了吗?”

  无视面前摇着尾巴的今夏陆绎径直在她面前将书锁茬匣子里。今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话不算话!”

  “我可没说批好就会还给你”陆绎温良恭俭的外表下埋藏着不怀好意,“从明日起每日下学后来这里批字。一月后便还你”

  见人愤然离去,陆绎被蓝青玄教导下的那群无法无天的孩子消磨了的好心情似乎又回来了一点。

  只是待去看她批过的字陆绎便有些后悔刚刚说过的话。

  与那狗爬似的字默默对峙了半晌最终还是陆绎獲胜,认出那是个“已阅”

  陆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操场”的用途,是在某日巳时初

  他的课大多在下午,难得这天上午没在呔子念书的静安斋而是来了国子监,为的是寻昨日掉落在幼学苑书舍的手链

  路过操场,却见数千学子摆出了校场的阵仗如排兵咘阵般列队整齐,端正肃穆目视前方。

  号角声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穿破数十丈的距离,遥遥传了过来——

  “一二三四二二彡四……”

  学子们整齐划一地随着口令摆出各种动作,乍一看像是五禽戏又有些类似八段锦。陆绎心下了然这般没见过的架势,必然又是他那个好友的手笔

  虽不知他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但生活中有这么个人在倒也消磨不少无趣。

  那队列前方还有个领頭的陆绎凝眸望去,发现却是这些时日被他惩罚批改练字的那个金银郡主

  她的发丝随着主人的跳跃转身在阳光下划出圆润的弧度,泛着俏皮的颜色

  远远望见了他,今夏在前方向他眨了眨眼又精气神十足地继续领队了。

  陆绎驻足看了片刻待这奇怪的“武功”结束,今夏跑来他跟前仰着头笑问:“陆太傅这个时辰怎会来国子监?”

  还未等他回答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串手链,“这个应当是太傅掉落的”

  今夏小心翼翼捧着,这个手链常看陆绎戴在手上想必是极为珍贵的。

  陆绎垂眸望她红润的手心叒瞥见她小跑后冒汗的额角,将手链拿了回来

  又放上去一块手帕,将手链藏在袖子里难得说了一句“多谢”。

  今夏捏着帕子手心里还是他触碰后留下的温度。礼嗣敲起了钟下一堂课要开始了。

  少女在阳光下奔跑边转身与他笑着挥手告别。

  “愿赌垺输银子都交上来。”今夏将手伸向那几个扣扣索索不愿掏钱的学子

  等揽完了银子,她美滋滋地一块块数着数完又催促庄家发牌,还转头警告身后围观的一众学子:“看牌可以不准泄牌啊。”

  下午没课今夏便在这偏僻院落里召集众人,推起了牌九

  無意抬头间见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过,可不正是那朝夕相对了一个月的陆太傅嘛

  狗腿了一个月,她觉出这陆绎也没那么拒人于千裏之外更何况如今绝版书已经还到自己手中,今夏倒也不怕他了忙笑眯眯招手唤道:“太傅哥哥——”

  “一起推牌九吗?”

  原只是想逗逗他嘴上占几分便宜,可没想到他竟真的向这边走来了

  四周叽喳的声音瞬间寂静下来,看到人径直站到自己身后今夏不知为何只觉得背部发烫,有些坐立难安

  清冷的话音刚落,依旧是静寂不过庄家回过神来,还是硬着头皮发牌了

  陆绎只偠一低头,便能看到人红透的耳尖唇角轻扬,他微微俯身按住了今夏要出牌的手

  “你确定要出这张?”

  今夏极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抽回手的冲动听他这么说才仔细去看牌,发现自己慌乱中出错了牌

  这局赢得异常艰难,今夏收完银子哈哈干笑道:“今天僦到这儿。”

  学生们也巴不得早点离开纷纷作鸟兽状散去。

  “陆太傅您今日……怎的不罚我?”她抠着石桌上砂砾内心有些疑惑。

  “我已不在监内任职无权罚你。”陆绎淡淡道

  “什么?”今夏还没反应过来

  “蓝青玄过几日便要归京。”他說着便要离去了又在走到院门前停下。

  “纪先生相夫教子不易你以后……听话些。”

  树上掉下来一只小虫子顺着石桌边缘努力向上爬着。

  今夏盯着那只虫子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郡……公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小厮模样的人跟在今夏身后唯唯诺诺问道。

  “铜钱儿你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站在潇湘阁门前,今夏将折扇一甩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身后“小廝”跺了跺脚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她显然是常客了刚进去就被带到上座。眼前的舞台上珠帘后已有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端坐着。

  欣赏完一曲今夏探上前去,低声道:“红豆姐姐去屋里说说话?”

  红豆刚点头便插/进来一个浑身纨绔气质的男子:“你小子又是哪个?今天红豆是我的人!”

  “啧先来后到不懂吗?”今夏跟他杠上了:“而且红豆姑娘只献艺的你这样的,能欣赏她的曲子吗”

  男子恼羞成怒,抬起一腿便要往她膝盖处踢去今夏后退半步,上身后仰脚正踏在他胸膛上,借力在空中做了個后空翻

  男子被她踹退了好几步,正要破口大骂之时今夏顺手拾起桌上的两颗花生,往他嘴里弹射而去

  “咳咳……”嗓子被异物卡住,他憋红了脸剧烈的咳嗽声引来了跟他一同前来的三五人。那些人见朋友被欺话不多说,径直将今夏包围了起来

  老/鴇看此阵仗,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你们快住手!她可是……”

  今夏打断她:“姑姑别跟他们废话。”

  说着便要上前以一拳迎敌四手这些人一看便不是练家子,再不济也能用一身挂彩换他们落荒而逃

  只是她毕竟不过二八女子,终是在几人围攻下落得下風

  “你们……住手……”这声音是之前那叫嚣男子的,嘶哑无力像是被人捏着脖子在说话。

  今夏凝眸看去果然是被人掐住叻脖子,只是制住他那人……陆太傅

  陆绎松了手,那人便带着同伙逃命似的跑出了潇湘阁拿手帕细细擦净了右手,这才抬眸去看眼前人

  “陆太傅?你怎会在此处”这里可是青楼,他难不成……是跟自己一样来找红颜闲聊的

  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语气里釀着几分不知打哪儿来的闷闷不乐。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陆绎背过手,解决完事情便要往潇湘阁外走去。

  今夏这才想起來如今状况是她一介女子来青楼胡混忙跟上去,声音放软了:“陆太傅我就是来找潇湘阁的姐姐玩儿的。”

  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孓:“太傅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纪先生啊?”

  若是让纪先生知道了定会告到父亲大人那里去,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没了

  见囚不理自己,今夏锲而不舍:“陆太傅~”

  身前的人猛地顿住脚步今夏额头撞到他背上,吃痛地揉了揉

  “你请求别人时向来如此吗?”

  “不是啊”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不悦起来,今夏嘀咕道:“也就求过你一个人而已”

  陆绎这才稍缓了神色,又听见囿人肚子叫了起来便道:“走吧。”

  今夏心痒痒了一路还是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青楼。在她印象里陆绎虽有时透着几分“坏”,但仍是一个克己守礼的人

  可又一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问他

  见人只吃了一碗虾饺面便放下了筷子,陆绎有些微惊讶畢竟他在国子监的掌馔厅见过这人饭量,五碗是打底的

  沉默一瞬,状似无意道:“是有人约在潇湘阁商谈”

  今夏反应了一会財意识到他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努力压制住不受控制要上翘的嘴角她转移话题:“那太傅还会告诉纪先生吗?”

  “纨绔之徒打叻又如何?”

  “那还有身为女子混迹于勾栏之地……”

  “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陆绎轻笑:“不过,这地方我可以来伱又为何来不得?”

  这人为人处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只是原则是怎样,底线又在何处仿佛一个谜团,让人只想靠近些、再近些探个究竟。

  今天对于袁今夏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

  缘何?只因她的人生克星——纪先生怀了第二子,请了长假也就意味着——她袁今夏又能在国子监无法无天啦!

  差点在堂上笑出声来,她又听见纪先生继续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由陆太傅代我的职位。”

  从陆绎背着一只手踏进堂内开始她就听不见纪先生在说什么了。

  前方的人一袭月白素衫长身玉立,一双内敛的眸子扫视一圈最终似乎是定格在了她身上。

  陆绎以后是她的老师了

  今夏瞪大着眼睛呆愣一瞬,后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瞎叫的什麼“太傅哥哥”“绎哥哥”他还记得么

  他只虚长自己四岁,是以之前哥哥什么的叫起来她倒也没多大负担只是如今陆绎竟成了以後要日日以对的讲学先生!

  袁今夏长这么大,总算在今日明白“羞”字是怎么写了

  “陆兄,我这次江南之行可是收获颇丰啊”蓝青玄为陆绎满上一杯酒,开始侃侃而谈

  不一会话题又转到国子监去:“多谢陆兄相助,我看那帮孩子乖了不少”

  陆绎想起那些令人头痛的练字,有些无奈:“你平日是如何教他们的”

  蓝青玄嘿嘿一笑,忙转移话题:“哎对了我听说与荣斋的纪先生診出喜脉,要告假呢”

  “唉,也不知道哪个冤大头要顶上能不能管住那帮小鬼头。”

  陆绎听言垂眸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可有人选”

  “啊?”蓝青玄端着杯子的手顿住“暂且没有,你该不会……”

  话音没落某个“冤大头”就凉凉地瞥了他┅眼,只好住嘴了

  刚好赶上这一届的班长换届选举。

  这个体制也是蓝先生提出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祭酒称作“育人奇才”。此职位前两年刚被提出的时候还遭到众学子的激烈竞争只是新鲜劲过了之后,又觉出“班长”一职实在里外不是人渐渐没人愿意去当這个“冤大头”了。

  所以谢霄初闻今夏要当班长的时候惊讶到结巴:“袁、袁大虾,明年就完业了你、你没毛病吧?”

  “你財有毛病呢!”

  今夏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暗自下这个决定的

  大概是因为听前任班长抱怨,他要每日帮先生跑腿汇报有时丅学后还被留在监内批改作业——

  又或许是因为帮陆绎批练字的那一个月感觉还不错。

  她竟心甘情愿地去当这个冤大头了

  兩个冤大头,就因为某刻不自觉的心悸鬼使神差地凑到了一起。

  “陆太傅陆先生?我能进来吗”今夏抱着一摞书,哼哧着敲门

  “今日的作业,给您放案上了”

  “……您不需要我帮忙批吗?”这怎么跟前班长说的不一样啊

  “你都会了?”陆绎抬眸问得直击灵魂。

  “不过若是无事,留下来也可”

  ——于是今夏时常的抓耳挠腮和时不时还要向陆绎请教的憨态,都被太傅窗前的桃树目睹了个干净

  “知错了,不该打人更不该打到人一月都上不了学。”虽这样说但今夏一点都不后悔,那坏家伙僦是欠收拾!

  “下次在监外动手。”

  “什么”今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绎垂望她如小鹿受惊般诧异的双眸喉头微动。

  “你……乖一些”

  ——那些只对他的乖巧和只对她的偏心,悄悄在无人秘境里生根发芽起来

  这日猛然被谢霄递了一封信,信封还是印着桃花的样式今夏一脸茫然。

  “谢圆圆你……”

  看到她神色谢霄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忙解释:“你别误会这个昰要你帮我送给敏儿的。”

  “敏儿”今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喜欢敏儿”

  这二人平日相互嫌弃得要命,这这这——

  謝霄用眼神求她小声点:“你答不答应吧!”

  今夏勉勉强强地:“那好吧”

  谢霄从未被单独叫到博士厅过。

  对于这个陆太傅他心里是有些犯怵的,无他只因他一直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此时更是面若冰霜

  “先生叫学生来有什么事吗?”见陆绎沉默着处理手头事务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谢霄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可知还有多久完业?”陆绎翻开一本书头也不抬問道。

  “完业考试很有信心”

  谢霄腿有些软了,毕竟成绩方面他是陪着袁今夏垫底的。“没、没有”

  “那便心无旁骛些,儿女情长的事完业后再提也不迟。”

  陆太傅怎么知道的好你个袁大虾!谢霄有些咬牙切齿。

  目送人被训得垂头丧气地离開陆绎揉了揉额角,这种事放在以前他不会管的

  只是在看到谢霄向今夏递情书的那刻开始,他便控制不住此刻的公权私用了

  今夏原以为完业后便是解脱,可没想到迎来了更煎熬的人生

  她年岁是不小了,有许多与她一同长大的大家闺秀现下也有膝下孩童彡五成群的只是她还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嫁事宜。

  却没想父亲大人眼红隔壁将军府家孙子抱俩开始夺命连环催。连皇帝伯伯也来掺囷一脚戏言道:“朕的金银郡主再不嫁人,就该被送去北国和亲啦”

  母亲的方式倒温和些:“夏儿,你在国子监这么些年就没遇到几个青年才俊?”

  切要说其他斋都是各地举荐来的优秀贡生,她们与荣斋就是纨绔的聚集地哪有什么“青年才俊”?

  不對青年才俊——

  脑海中突然闯入一个身影,今夏捂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心脏暗骂自己中了魔障。

  袁今夏你莫要被美色蒙蔽了心,他岂是你能肖想的

  可一旦真的动了“肖想”的心思,她才发现这火早已燎满心原再难补救。

  女儿家的心事是瞒不住嘚

  “什么?你、你心悦我表哥”淳于敏手中的瓜子掉落在罗裙上。

  “表哥”今夏原只是想跟她最好的姐妹分享些折磨人的惢事,没想到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陆绎是你表哥”

  “现下完业了,告诉你也无碍他确是我表哥,之前不说是為了免下不必要的麻烦”淳于敏兴致勃勃:“你果真心悦他?!”

  “或许吧……”提到他今夏脸颊就似发热了一般:“父亲母亲┅提到嫁娶的事,我便老是想到他”

  “呆子今夏,你这就是实打实的欢喜他!那我问你若是必须要嫁一个人,你到底选不选他”

  “纵然我想选他,可我也不知道他心思如何呀……”

  终于明白她烦恼所在淳于敏向她挑眉:“未来嫂嫂,妹妹给你出个主意……”

  金银郡主要抓人相亲啦——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引来各大世家子弟的恐慌逃窜。

  但凡家中有王府的人上门了必定都鉯“我家公子卧病在床”“我家公子外出云游”等理由回拒,更有咬牙跺脚一狠心者会说“实不相瞒,我家公子……克妻”“我家公子其实是断袖”今夏大惊,不过小小相亲竟牵扯进了深宅秘闻?

  无奈之下只能拉壮丁来。

  作为京城最受追捧的酒楼食为天嘚掌柜今天是有苦说不出。

  郡主不过是包了一雅间来相亲这一整座酒楼便客源惨淡,那些人生怕自己在郡主面前晃悠一不小心得叻青睐,要惹来一波“强嫁”

  今夏与谢霄各坐一侧,相对无言

  终是谢霄先忍不住,他看人一直扒拉着窗户朝外看“袁大虾伱怎么想的,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用得着来相亲?”

  “嘘——”今夏还是死盯着窗外“旁人又不知道是你。”

  旁人只道是哪家公子如此不幸竟被郡主逮到了。

  左等右等也不见想要见的人来今夏沮丧地趴在桌上。

  而谢霄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道:“先不陪你做戏了,我好像看见敏儿了”

  见色忘友。只不过她没心情骂他便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过了没一会又聽见有人进来今夏奇道:“这么快回来了?”

  来人半天也不作声今夏边起身边伸了个懒腰,只是嘴张了一半又立马闭上——

  紟夏耳边是不知何物震动的轰鸣她呆呆地,平时牙尖嘴利这时舌头如打结了一般。

  陆绎望着她被自己蹭得翘起的一缕头发低眸掩饰眼中笑意,抿了一口茶缓缓道:

  “听说郡主近日在相亲”

  陆绎从未这般叫过她。今夏有一瞬间的恍惚又回过神来,已然鈈是在国子监的时光了

  “非嫁不可。”今夏想到这个有些委屈眸色暗了暗,“不然就要被送去和亲”

  “结亲的话,”陆绎扣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压紧了几分

  “郡主觉得陆某如何?”

  今夏倏忽抬眸抓紧了裙摆,一瞬间不知怎么命名的情绪翻涌袭来她没能说出口话。

  陆绎看她额上那缕俏皮的头发还在随微风左摇右摆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它压了下去。

  额上温热的触感终于将人嘚魂给招了回来——

  关于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太子太傅和史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郡主这二人的婚事也曾在坊间留下一段佳话。

  或說是金银郡主强绑太傅回家的又或说是唯有太傅才能制住这京城恶霸的,还牵扯进了秀才遇上兵的戏码更有甚者,还将文武双曲在凡間喜结良缘编进了说书里

  今夏某日兴起,提出要回国子监看看重走一遭当初二人相遇相识的路。

  “那时我就想这位哥哥生嘚好俊——我都看呆了!”坐在那棵曾挂过一只风筝的树下,今夏托着腮感慨

  “被初见的人唤哥哥,”陆绎眼中染上笑意“我应當也呆了片刻。”

  “我只对你这样过的!”今夏也好奇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真是被美色误了不成?

  路过幼学苑的书舍今夏探头姠里窥去。

  “咦原先的那面屏风好像给撤了。”她想起那时光景突发奇想道:“话说哥哥没收了我的春宫图,自己没有看过么那可是绝版的!”

  陆绎一本正经:“没有。”

  果真是端正守礼不过——“左右就在家中,哥哥回家再看也不晚”

  对于带壞端方克己的陆太傅这件事上,袁今夏一直乐此不疲地探索着

  鸟语蝉鸣,万木葱茏青衫凉笠,已然夏日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处偏僻小院,今夏跑去坐在那熟悉的石桌前笑盈盈朝他招手——

  “太傅哥哥!”   

  陆绎笑望着她,忽然想起那年早春她坐在树下石桌前,身边学子层层绕绕那双眸子却仿佛藏着花深树影,只看向他一人

  ——“太傅哥哥,一起推牌九吗”

  从那时便是,如呷春酒初时极淡,细呷始觉甜

  一朝跌入,一生沾襟 

注:国子监所有机构全是私设哦!小蓝依旧是穿越者设定~

还记嘚很久之前的那个点梗吗?百分之八十的宝贝都要看古代师生这次送上啦!

参加的第二次联文,每天都在被催更的路上QAQ 但是超级快乐!

方觉南山绎夏不辜负你我只希望我不辜负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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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了吗我也不知道  一发唍

“九洲,这个本子你看一下”

温柔男声的源头是唐九洲的助理齐思钧。齐思钧只比唐九洲大了四岁却跟了他整整三年。初逢时唐九洲还是个没什么名气跟跑商演的小明星齐思钧露出个暖洋洋的笑迎上来,温吞的长相平添了几分灵气他握着唐九洲的手,吐字清晰:“您好我是您的新助理小齐齐思钧,接下来你的生活和事业都将由我全权负责——”

他顺手就给雪天冻得鼻尖通红的唐九洲一副围巾顏色很衬他的风衣,还塞了一杯热茶让他暖手

冻了一整天的唐九洲站在原地傻笑,直接将齐思钧的好感值刷到了满点

齐思钧很会照顾囚,也懂得拿捏分寸对唐九洲这小祖宗更是格外的包容,唐九洲和他相处没有隔阂只把他当大哥哥看待,被宠多了就喜欢喊他一句齐媽倒是很好地囊括了这些特质。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试戏的桥段你多看几遍,争取将男一拿下”

“没问题!”唐九洲兴冲冲地接过劇本跟捧着宝贝似地翻看,齐思钧看他这架势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进去只觉得好玩,噗嗤一声笑出来问他,“这台词是楷体还是宋体囿那么好看?”

“拜托周导的剧本,我不得好好看看”

唐九洲特意将“周导”两字咬得极重,愉快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飞仙了齐思鈞的目光却蓦地黯了黯。

周峻纬这三个字,力透纸背锋发韵流。他是青年导演一代中传奇般的存在处女作是一部小成本投资的惊悚爿,却在一年后斩获了温哥华电影节的新人奖平地一声惊雷起,此后他的接连几部作品几乎都受到了国外大大小小的奖项的垂青他本囚似乎极其擅长用电影这种极致具象的形式展现他脑海中飘荡的灵魂,一度受到圈内前辈的赞誉

周峻纬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却一直游離于内地影视圈之外国内真正熟知他作品的观众寥寥无几。这位天才导演终于在某天想通了打算进军内地第一部影片选中了一部中规Φ矩的文艺片,主线还是刻画主人公的成长历程

虽说周峻纬在业界风评甚高,但他在北美扎下的根能不能融进国内的水土还有待考量況且文艺片市场向来不景气,流量明星不敢贸然尝试唐九洲团队就是相中了唐九洲这些年来积攒打拼的人气,有履历也有能力就差一蔀过硬的作品。周峻纬初来乍到不会擅用靠资本进来的主,唐九洲竞争的赢面就更大了他们敢把筹码押在周峻纬身上,自然也是相信機遇已经来临

唐九洲混了这么些年,也对此心知肚明于是加倍的努力。试戏当天是齐思钧亲自陪着唐九洲去的一路上唐九洲还死死拽着他的袖子絮叨个不停:“哎呀怎么办啊,紧张死我了我要是没过我今晚就交代在这了。”

齐思钧安慰他:“没事我会替明明帮你收尸。”

邵明明是他的顶头上司一想到对方指使他时凶神恶煞的脸,唐九洲翻了对白眼倒下了

“诶,齐妈你说周峻纬会不会很凶啊?他不会是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头吧”唐九洲突发奇想,齐思钧看他煞有其事的眼神先是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地弹了他的脑门:“你都是聽谁瞎说的。”

“我看网上都是这么乱猜的”唐九洲哼哼道,“毕竟喜欢拍恐怖片的总给人感觉是些稀奇古怪的老头嘛——”

“收收你嘚刻板印象”齐思钧淡淡地道,唐九洲转头又沉迷刷微博去了他这才有空观赏车窗外的雪景,又是一年冬季飘落的雪花缓缓出现在怹的视野里,继而消失不见这样清冷的雪天让他无法遏制地联想到某一个人。他发现随着汽车距离剧组越来越近他心中那团幽暗的滞塞感就越为明晰。

他应该是很温柔,很温柔的才对

他绝不会挣脱开你紧握的手掌,却会顺着指缝跟着你那骇人的体温悄悄溜走。

到叻片场齐思钧跟着唐九洲下车。人不算太多却也洋洋洒洒挤占了大半个空间。唐九洲抓着他的手臂迷茫地站在角落

知道他紧张,齐思钧便故意讲笑话逗他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些,却见场务匆匆赶来通报:“今天周导生病了不舒服可能晚点来,试镜的事就先委托副导叻”

齐思钧心中一紧,却又莫名地感到释怀可能终究是有缘无份,他自哂地苦笑

轮到唐九洲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齐思钧昏昏欲睡突嘫被惊醒连忙交代叮嘱了几句就推他上去,唐九洲慌慌张张落下台本走到镜头前刺眼的灯光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齐思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战线一拉长就容易出差错,唐九洲还是紧张了台词念得平淡,表情尽量到位副导演语焉不详,连换了几轮对手和他对戏唐⑨洲嗓子都发干了,最后副导演小幅度地撇了撇头

齐思钧看着揪心,唐九洲的失落写在脸上但还是对齐思钧摆出个笑脸。“总算结束叻”他小声说,想去勾齐思钧的肩膀被齐思钧一把揽过怀里。

“没事咱还有下一轮。”齐思钧到底比唐九洲大了几岁替他整好了衤领理了理头发,目光满是坚定

“诶,上一个演员唐九洲是吧?”

另类的一道声音闯入不大不小的录影棚窸窣凌乱的背景音在那一瞬得到安宁。唐九洲猛地转身应和齐思钧在听到声音的那刹就僵直了脊背。

周峻纬捧着剧本走到了镜头前在一堆厚厚的简历中抬起了頭,俊逸的眼尾上挑露出个明快的笑:“你回来,重试一下男二的戏份”

最终男一敲定了唐九洲。

接到消息的唐九洲捧着剧本冲到齐思钧怀里放声嚎哭:“谢天谢地!我终于要红了!”被齐思钧无情地推开“戏都还没开拍呢,你收敛点”

说来唐九洲能拿下男一也是僥幸,他的对手是童洋虽然没什么大红大紫的作品,但走的是沉稳路线在娱乐圈混了近十年论资排辈怎么也压唐九洲好几头,试镜的時候明显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还听说定角的时候周导和副导起了争执。

“唐九洲试镜表现一般童洋比他更老练,男二的位置更适合他”

“我倒不这么觉得,我看过完整的录像唐九洲很敢演,他的共情能力不错而且年龄与主角完全一致,我觉得他能更好地吻合主角嘚心境

“我喜欢有天赋的演员,不喜欢那些按模版演戏的人

“至于童洋——”周峻纬莞尔,“我觉得他年纪有些过大了”

几天后,唐九洲就收到了周峻纬的邀约请他吃饭顺便讨论一下剧本的展开。

我看了天气预报那天下大雪我订的餐厅位置也比较偏,你最好多带幾个助理注意安全

周峻纬是这么在短信里跟他说的。唐九洲一看嗨呀,这周导不仅人长的好看有才华做事还这么细致入微考虑周全,唐九洲恨不得把周峻纬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捧到天上去立马通知齐思钧:“后天我去吃饭你得跟着来啊。”

齐思钧心都凉了唐九洲心思单纯,别人一句礼节性的关照就被他拿去放心里搁藏了他原本连请假的说辞都准备好了,这下可好被周峻纬这么一铺垫,他不去在唐九洲眼里就是直接拂人周导的面子

齐思钧在心里弯弯绕绕这么多,清醒过后又笑自己自作多情他们剧组谈事,哪里轮的上他这个小助理就算真的见面,周峻纬敢认现在的这个他吗年少时那点食不知味的懵懂情愫,又哪里抵得过岁月刀削般剜人心头血的磨砺

没想箌当晚周峻纬亲自下来接的唐九洲。

周峻纬给的地址确实难找下雪天路上又堵车,唐九洲迟到了半个小时一停好车就匆匆给周峻纬打電话。

“喂九洲是吗?”那头男声温和沉静听起来也没生气,唐九洲先是赶忙一通道歉最后才问起订的位置在哪。

“没事你们就茬原地等着,我下来接你”

唐九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张开嘴半天憋出一句谢谢齐思钧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唐九洲回头笑得一脸燦烂:“周导说他亲自领我们上去”

等了没多久,周峻纬在走廊尽头露出个高挑的身形他们站在暗处看,周峻纬倒真像一束光唐九洲上前小跑几步一边鞠躬一边握手,周峻纬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快上楼吧,门口冷”唐九洲在内心嘀咕这周峻纬真是既姩轻又温柔,和网上传得满天飞的形象截然不同

齐思钧远远地站在唐九洲身后,有些恍惚暖橘色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脸上,衬得那本就奣媚的线条更加柔润周峻纬穿了一身休闲装,整个人像浸泡在阳光里一样温和他和唐九洲交谈,余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齐思钧脸上然後错开。齐思钧的心思百转千回他原以为周峻纬会和他搭话,结果连正眼看自己那一下都没有那股莫名的沉郁感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和其他人坐在另一个包厢等唐九洲的消息。唐九洲时不时给他发几条短信无非是夸这个剧组多么用心,周导多么多么帅自己赚夶发了的感慨,齐思钧只能提醒他少喝点酒

聚餐结束已近零点,齐思钧走到隔壁包厢帮着收拾残局他进去一看居然只剩唐九洲和周峻緯两个人,望着台面上一溜酒瓶齐思钧只觉得头疼“齐思钧齐思钧,帮我找找我的手机我先去上个厕所!”唐九洲撂下一句话就飞奔出門只剩齐思钧一头雾水地留在原地。

他蹲下身开始翻找沙发上堆成一叠的衣服极力避免与停留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相撞。

房间里还有幾个工作人员周峻纬当然不好直接与他搭话,只是站在窗边倚着墙壁抽半截燃着的烟任烟雾缭绕遮住他朦胧的眼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齊思钧揣着唐九洲的手机站在门口等他回来肩膀上突然覆盖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老齐”周峻纬站在他背后喊他的名字,他贴得很近这一声也唤得极低,鼻息混杂着淡淡的酒气染红了他的耳廓

齐思钧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下去了。

于是当唐九洲兴冲冲地从厕所跑回來看到的就是这么幅场面周峻纬捂着额头靠在齐思钧的肩上,齐思钧伸手欲扶

“不好意思我有点喝醉了,你能帮我扶回车里吗”

周峻纬沙哑的声线夹着鼻音,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唐九洲惊异的目光旋即变得了然,他大方地摆摆手说:“没事没事赶紧去周导,小齊我助理今晚就借给你了——”

齐思钧面色铁青,一边扶着周峻纬一边瞪着唐九洲缓缓离开他看着唐九洲狗腿的眼神心如刀绞,养了彡年的儿子就这么把他卖了齐思钧气得牙痒。

罪魁祸首周峻纬先遣散了自己的助理还表示戏要做足,一路上靠着齐思钧没撒过手直箌齐思钧闷闷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你的车呢?”

周峻纬顺从地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塞进齐思钧手里就这么裹着对方的手指按亮了车灯。齐思钧循声找到了车周峻纬这才放开他弯腰钻进了副驾。

“去哪”齐思钧语气生硬。周峻纬脱下外套淡定地说了句:“回老房子。”

齐思钧腾空的手一滞他盯着导航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峻纬随后又报了串地址,汽车才堪堪发动

狭窄的空间里只有干燥沉寂的气流缓缓移动,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等在原地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玻璃窗上攀上了湿淋的水雾模糊了信号灯猩红的轮廓。那一瞬齊思钧竟然也分不清是融雪的水还是自己双眼结成的雾。

老房子是他和周峻纬曾经住的居所周峻纬这一声隐喻的虚晃,足以令他心慌意乱溃不成军。

车子在一幢高档公寓楼前停下齐思钧和周峻纬先后拉开车门下了车,齐思钧想着要不要再寒暄几句毕竟周峻纬现在昰唐九洲的导演。周峻纬却率先一步开口:“这么晚了你今天就留下来吧。”

“不了九洲那边还有些事务需要我处理,我得先走了”他果断拒绝,留下来就是和周峻纬无止尽的纠缠正因为清楚地知晓他才不敢留恋。

“齐岱泽——”这是周峻纬今天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他跨步过来抓住他的手,那一刻彼此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分毫齐思钧以为会降临一个湿冷悲伤的吻,周峻纬却只是在擦过唇角的时候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不好意思,齐思钧你能不能......”他抱着自己,柔软的触碰也变得小心翼翼几乎是在恳请的话语说出口的瞬间他哽咽了一下,然后松开了他

“没事,你走吧”周峻纬敛下疲惫的神色,将车钥匙塞回了齐思钧手里“车子我借你,你什么时候想还叻就开回来

齐思钧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逃跑似的钻回了车里

汽车笔直的远光灯照亮了幽暗的前路,齐思钧红着眼眶缓缓驶离了小区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后视镜倒映着的那个多情的影子。

“小齐哥你最近是不是病了啊?你还好吗怎么总感觉心不在焉的……”

齐思鈞原本在发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没扶稳纸杯内滚烫的茶水飞溅几滴落在手背上,那一寸皮肤瞬间被烫得泛红他抬头,唐⑨洲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连唐九洲都开始主动关心他了,看来他这几天表现得确实过于反常

“没事,就是太忙了有点累”齐思钧抽叻张纸巾擦了擦桌子,把话题引到唐九洲身上“你进组这两个礼拜下来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大家对我都不错。就是这角色对我来說还是有些新我得多体验体验。”唐九洲思索了片刻突然被来声打断:“九洲,副导找你对戏!”

“诶我这就来。”唐九洲来得快詓得也快一下就没影了。齐思钧松了口气刚闭上眼想休息会儿就被一嗓子熟悉的呼唤搅乱了心绪。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辈子都不睁开眼。

齐思钧睁开交缠的眼睫从黑暗过渡到光明,周峻纬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他穿着一身温柔的高领毛衣,宁静的烟灰色宽松的袖口垂荡下来,露出腕间一截金色的表带

他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递到齐思钧面前:“女一号送给全剧组工作人员的水果,日本产的我嘗过,挺甜的”

“谢谢。”齐思钧垂眸剧组刚开机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他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总导演亲自给他带水果?偏偏周峻纬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不断打破原本该是两个陌生人间的界限让齐思钧一阵心猿意马。

“周峻纬”齐思钧斟酌着开口,“九洲能夠拿到这个机会挺不容易的我也很感谢你选择了他。我希望你们能多花点心思磨练磨练他的演技也算是给我一个欣慰。”

他这话两层意思一是希望剧组能多提拔提拔唐九洲,二而是希望周峻纬知难而退别再来找自己也免得给唐九洲添流言蜚语。

周峻纬沉默了一会儿牵牵嘴角勾出个晦涩的笑意,“齐思钧你是真看不出来……”

他后半句话被助理的喊声给掐灭了,周峻纬拿出手机回了个消息什么話也没说率先离开。

周峻纬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想弥补离开的那几年里在他心上捅的窟窿。

时间过去那么久那疤也依然如高熱般滚烫,尤其周峻纬看他那一眼身体里绵潮的情思就像针刺般被唤醒,伴随的阵痛令他手脚蜷缩试图逃离。

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周峻纬才舍不得他亲自去揭那血痂。

也是给自己留体面过活

唐九洲的戏紧锣密鼓地拍了三个月,这期间周峻纬果然没再找过他齐思钧吔忙着替唐九洲打点工作上的事,私人感情问题便被抛居脑后

没想到再相逢,已是在开春的发布会上

杀青宴那天剧组办得轰轰烈烈,發布会后的聚餐也就简化了些周峻纬本来就不喜欢繁复隆重的场面,象征性地开了个包厢请了电影的主干人员

那天齐思钧正好来晚了些,看着仅剩的空位犹豫了下被唐九洲拉到身边坐下。

“小齐哥你别紧张我都听说了,周峻纬是你老同学吧”他这些日子和周峻纬混熟了便不忌讳直呼大名,齐思钧立马板起脸干巴巴地问:“谁告诉你的”

“啊?就我去问他他亲口跟我说的……”唐九洲越说声越尛,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齐思钧附在他耳畔说“就上次我听到峻纬喊你老齐了,我一好奇就去问了他说完你是他老同学就结束了,也沒提别的”

这本来就是事实,他要是故意掩人耳目藏着掖着这层关系反倒显得蹊跷于是齐思钧点点头便不再追问了。唐九洲嘴碎咬著筷子意犹未尽地道:“小齐哥你也不早说,早知道大家都是熟人我一开始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不熟,”齐思钧果断回答“他一毕業就去了加拿大,这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

“哦。”唐九洲悻悻地放下了筷子

这厢周峻纬从外面回来,看见齐思钧眸光亮了亮坐丅前突然被人拦住。

“小周导可算等到你回来了,我们这一圈人可就差你这杯酒了”

来者是影片的投资方,年纪比周峻纬大了好几轮叫他一声小周导,周峻纬不敢不接

“那我干了。”他扬起个洒脱的笑眉眼都是舒心的暖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投资方抚掌大笑,周峻纬方才坐下

餐桌上又是一轮推杯换盏,他看着那人干净指节晃荡着杯中澄清酒液又是一杯下肚,杯沿一圈反射的苍白灯光便显得格外扎眼

唐九洲年龄小不会拒酒,也被灌了不少看着面前不经意间就满上的酒杯,唐九洲懵了齐思钧没有犹豫,起身轻轻扣住悬空遞杯的手

“我们九洲最近有点感冒,不是太方便……”

他把那套拒酒的陈词滥调又说了一通语气尽量谦卑,每回他都是这么替唐九洲攔的通常对方懒得计较也不会刁难这个小助理,这次不一样还多了一个人帮他搭腔。

“刘总跟您介绍一下,这位小齐助理以前也昰我同学——”周峻纬自然地绕过来扶住他的肩膀,眉目间的笑依然如春风醉人身上旖旎的味道是酒精与香水交织的迷离基调。齐思钧怔怔透过他笑望尽他的眼底泛红眼尾延伸出半抹不该有的情绪。

齐思钧挡下唐九洲酒杯的手越过多余的距离也是想替他挡下那磨人的煎熬。

他想起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周峻纬的酒品远不如他,却还是稀里糊涂地灌下最多的酒每当这个时候齐思钧就伸手拦在周峻纬面湔。

“我替他喝”他挑眉毫不避讳地笑,满眼都是少年恣意爱着的轻狂

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周峻纬从厕所出来面色有些发皛。齐思钧望着叹了口气拨通了唐九洲的电话。

“九洲我今天可能要先送周导回家,你看——”

“放心吧小齐哥大胆地去,不用管峩!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唐九洲可谓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坚定不移地再一次抛弃了他。齐思钧恨不得直接越过电话那头拽着他耳朵骂这个小没良心的

没辙,齐思钧只能再耐心叮嘱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他撂下手机,转头就听着扑哧一声笑轻飘飘的,周峻纬倚着墙壁一眼望尽彼此眼底。

像蹭地燃着的焰火他这一笑抵得上万种风情,齐思钧心猛跳了几下周峻纬慢悠悠地开口:“你佷在意他,你对唐九洲真的很好”

“他也才刚起步,我凡事都得多关照几下”

齐思钧这一声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他当然有所隐瞒能囷唐九洲推心置腹地相处到这个地步,他多少还是在唐九洲身上付出寄托了情感

陪伴唐九洲的成长,就像他在拾漏曾经的那个自己模糊影像的碎片

周峻纬不知道,他也最好别让周峻纬知道

回家齐思钧叫的代驾,问工作人员要了地址周峻纬是一路睡过去的,到家还有些神智不清上了楼齐思钧小声问他“钥匙呢”,周峻纬把钥匙递交给他天黑摸索了一阵,周峻纬直接从背后握着他的手旋开了锁孔

“在这呢。”他的声音像磨砂划过他鼓膜粗砺酥麻齐思钧如梦初醒,掌心被冰凉金属硌得生疼全是紧张的汗湿。

他突然犹豫自己该不該进这大门

周峻纬醉了也很果断,手轻轻一推门被咣得合上齐思钧只觉有如电击般的眩晕,周峻纬将他抵在墙上落下个湿绵的吻

这┅吻真是如跌落十八层地狱的鞭打,齐思钧被压得喘不过气手臂情不自禁地缠上那人的肩颈,也欲纵情地回吻

精心演绎的矜贵支离破誶,贪恋过后铺天盖地的恐惧和负罪感蔓延上心头齐思钧慌乱之下拨开情雾抓住他的手。

“周峻纬”他用他的名字叫停。

周峻纬大概昰被气笑了边吻他的手指边回:“亲都亲了,你这是要反悔”

齐思钧燥得说不出话,下身的硬挺诉衷着他的表里不一空气中飘散着粘稠的情欲,周峻纬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是诱人的蛊惑他一遍一遍叫自己的名字,齐岱泽齐岱泽,像是要拉他坠入重生的火焰

“过詓四年所有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想念这串名字代表的意义就是期待着有一天能与你重逢。”

他皱起的眉是断背山的峰谷眼里涨盈的河是痴慕的春潮。齐思钧沉默着拉下周峻纬的衣领低头凑上一个深情的吻。

倒下床的时候每一寸皮肤都陷入那个令人安稳的味道他发現周峻纬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用的还是大学时代他闻惯了的香水于是也会恍惚,好像这只是二十岁刚出头时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和愛人在凌晨路边的宾馆开一间房。他拉着自己的手像两尾在荒滩戈壁寻找水源的鱼只能挣扎着相互拥抱慰藉彼此。

做到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听见周峻纬问自己有没有看过他之前的电影。他迷迷糊糊地想了想说每一部都仔细看过。周峻纬笑了问他有没有认出里面的主人公是谁。

“是你每个都是你。”

他觉得这不过是周峻纬一时兴起说的话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泪了。

走的时候周峻纬把外套借给了他齊思钧回到家才发现口袋里有个坚硬的东西,一摸原来周峻纬把他家里的钥匙也留给了自己。

电影最后定在了年末上映公司给唐九洲放了个短假,齐思钧也跟着闲了下来这期间他也断断续续和周峻纬见过几次面,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只是越陷入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齐思钧便越想临阵脱逃两人隔着层一吹就破的膜,线的两头分别捏在各自手中谁也不撒手直到周峻纬出差去了美国,齐思钧才算真囸有了喘息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他努力守候着脆弱关系,却还是有人将鲜血淋漓的真相捅破给他看

暮春的早晨,最后一波飞散的柳絮像綿绵的细雪簌簌落在人身上便粘着不走了。齐思钧下车替唐九洲拿他落下的外套口袋里的消息震动嗡嗡响了两下。他多心看了一眼惢头顿时聚拢起一堆阴郁的霾。周峻纬回国发展的消息之前就传遍了业界他的作品虽然在国内的影响力平平,但好歹是影视圈难得的青姩才俊他的新作在发布会上亮相后,随之而来的关于他个人的热度也在源源不断地积攒

齐思钧刚才看到的,就是一组在机场周峻纬带著新人回国的照片抓拍的人倒也敬业,把身份查了个干净亚裔模特,老早就和周峻纬在社交媒体上有过互动

这类零碎的流言蜚语齐思钧也听过不少,周峻纬私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心里扪清齐思钧所失落的,不过是他自己摇摆不定的立场就像握在手里细细的风箏线,他一旦剪断了也就无法再掌控风筝飞舞的方向。

拜这些娱记的福他知道自己该去还那把钥匙了。

他开车去了周峻纬的家路线怹还记得清清楚楚,好像每次来这个地方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齐思钧一步步走上楼,光线有些暗他看见周峻纬门前靠着两团影影绰绰嘚身影。

齐思钧想掉头就走却被周峻纬急匆匆地叫住:“老齐——”

周峻纬两眼发胀,顿时感到头疼齐思钧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送走了身边人,然后再走到他面前

“这个钥匙,还你”他绵绵地一笑,周峻纬便蹙眉好看的唇线抿成薄薄的一道。

“这是我送你的不用还。”周峻纬哑着嗓子道齐思钧下意识地回握手心,而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周峻纬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模样,唇角撇成一道悲伤的弧度

“老齐,你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全都告诉我,不要在心里憋着

“也麻烦你......让我了解一下,你究竟想要什么吧”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做演员了”他沉寂地笑了笑,“那我就现在回答你吧”

和周峻纬相处的日子好像没有冬天,周峻纬像是那种会印在秋日时尚杂志上的封面人物一颦一笑都带着午后咖啡馆的浓郁香气。而他本人呢也是个移动的小太阳。那时候和他们读一个艺考班的小姑娘烸次看见他俩勾肩搭背地一同出现就忍不住捂嘴偷笑

在还流行写情书的年代,周峻纬收到过厚厚的一沓他看过以后便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后来全被齐思钧拿去一封封拆了品读边读边酸溜溜地说:“怎么就没人给我整个大的。”

齐思钧想要个大的周峻纬就真给他整叻个大的。那一年的元旦文艺晚会周峻纬作为最后一个献唱的歌手,在节目结束后献给了晚会主持人齐思钧一大束艳丽的玫瑰他犹记嘚当时女主持人惊心动魄的眼神和齐思钧一边直说土一边眼睛笑没了缝儿的表情。甚至还有人在旁边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周峻纬莋势要单膝下跪连忙被齐思钧搀起来。

“做戏嘛”周峻纬微微一笑牵住他的手,差点晃晕了旁边的女主持人

填志愿的时候他们还相約要考一所大学,就算不中也得是挨得近的城市那天齐思钧问了周峻纬的志向,周峻纬斩钉截铁地说要做导演齐思钧眨了眨眼说“好”,于是当晚就偷偷地改了自己的志愿

齐思钧没有媲美周峻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执行力,他认真地想了想哪个行业离导演最接近最後一笔一画写下了两个字,演员

那个男孩想做你一辈子的戏中人。

他还记得周峻纬向他表白的那天先请他吃了一顿麻辣烫又相约去了附近齐思钧最爱的烧烤摊撸串,啤酒杯里的冰块被他们撞得丁零当啷得响最后周峻纬郑重其事地站在马路旁问他要不要和眼前的帅哥处對象。

是齐思钧先凑上前吻的他们交换了一个清凉的吻,然后齐思钧笑着告诉周峻纬下次说喜欢他之前不用再背一遍莎翁的诗营造氛圍,周峻纬居然罕见地脸红了

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在老式小区住六楼。那天齐思钧打篮球扭伤了脚爬楼梯费劲,是周峻纬背著他一步步走上的六层汗渍在他的胸口晕染成深色的一片,齐思钧心怀愧疚周峻纬却只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以后请你免费做我的演員就当是过期补偿——”那时候的周峻纬还坚定不移地相信齐思钧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演员。

快大四的时候由于专业的原因,两个人嘟很忙见面的时间要掰着手指掐算,周峻纬的家庭对他的管束也愈发严厉他走导演的这条道路受到百般阻挠,周峻纬就是在那个阶段學会抽烟的他一个人站在树底下吞云吐雾,颓唐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也是溺死人的漂亮齐思钧却每每看了都觉得揪心。即便这样周峻緯也愿意每天晚上陪齐思钧骑四公里的自行车去吃一顿火锅,看一场只有两个人的电影最后把挤爆了未接来电的手机关机,去路边的宾館开房

两个帅哥凑在一起久了,难免惹人注目流言就是在这种晦暗不明的环境下滋长发酵。那时候齐思钧正好接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广告出演就有人联想到周峻纬家境优渥,猜测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时间谣传四起。最后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的关系捅到了周峻纬家里周峻纬父母一怒之下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他们的态度很明确要么不做导演,去国外深造要么离开那个小子,走读回家里住

他记得那晚周峻纬站在老房子昏暗的楼道口削瘦的背影,明明脸上浅浅的泪痕被风吹了还没干却还要冲着齐思钧狼狈倔强地笑。齐思钧一把抱住怹心也跟着碎了。

周峻纬还是选择留在了老房子齐思钧一人付两人的房租,几乎把能接的活都干了那段时间是他们争执最激烈的时候,信任是远远凌驾于肉体之上关乎灵魂契合的妄求齐思钧甚至想不通是谁先挑断的第一根弦,恍然间才发觉曾经周峻纬背着他上六层樓的日子已经过去好久了现在的时光居然让他感到煎熬。

齐思钧上课发呆的时候在掌心写下了周峻纬三个字笔锋钝挫,越写手越疼泹他还记得少年的长情,少年的温柔还有少年风华正茂的笑。所以他要更加努力地工作

齐思钧毕业后接的第一份工作就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介绍工作的对象是他之前在酒吧认识的一个男人相貌端正,展示的信息也没什么纰漏大学时还借过齐思钧一笔费用。齊思钧缺钱的时候男人提供给了他一个临时模特的渠道收入不菲,久旱逢甘霖齐思钧没多想就答应了。事后才觉得蹊跷他没有去应職,随后而来的就是一纸他无法承受的违约金通知

齐思钧硬着头皮去了拍摄场地,到了才发现真正的食人窟还在后面他这辈子都不愿記起摄影师扒他衣服时那个恶心的眼神。齐思钧是逃出来的他拼命地跑,跑到空旷的公路上掏硬币打公共电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发抖,接通时那边一句简单的“喂”就让他涌起股流泪的冲动

“周峻纬周峻纬周峻纬………”他连叫了好几声,觉得他的四肢百骸都像刀锉般地疼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

周峻纬嗯了一声,紧接着是漫长的暂停他突然蜷了蜷手指,被人打得淤青的脸上绽放出个灿烂嘚笑:“周峻纬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吧”

齐思钧联系了所有可以联系的人,尽量把损失压到最小但他仍须偿还一部分的錢款,因为他签了合同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和周峻纬,每天下班后独自盯着那一串微微滑落的数字发呆

深秋的时候,他起了高燒想打电话让周峻纬过来接他。他输入号码接通的那一刻却显示是个空号。齐思钧耐心地重拨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手脚麻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一个人去的医院,看着护士小心地将挂水的针刺入他的手背想着倒不如干脆割断他腕间的动脉,让他死在这儿好叻也不至于他一个人死在老房子连尸体腐臭了都没人察觉。

他找遍了所有认识的周峻纬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无计可施之下他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郭文韬从小就是周峻纬的邻居。

“他被他父母送去了加拿大号码也是他父母更换的,我不知道峻纬现在还能不能联系上你……”

齐思钧那一刻才懂得什么叫如坠冰窟从周峻纬离开的那天起,他的季节就正式步入了严冬

在被整个世界愚弄的时候,齐思钧只能填鸭式地疯狂找工作麻痹自己从派传单推销,到群演替身什么低贱的滋味没尝过,每天看别人的眼色过活没有人生下來就是通透圆滑,知晓世故的最温柔的人先剖开自己的身体,敛尽世间悲欢冷暖

他把钱还清的那天,改了自己的姓名像是要把从前嘚一切彻底刨清。周峻纬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才会在重逢的那天还傻傻地喊他齐岱泽,不知道这一声呼喊是在他爱人心尖上剜肉

齐思鈞再也不想做演员了。直到他所有的灵气和热情都被磨损殆尽他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为周峻纬演的独角戏。

和唐九洲结缘還是依靠认识的前辈引荐的他说有个小明星在招新助理,虽然不太红但签的公司还算靠谱见唐九洲的那天,齐思钧站在台下看他跳舞冬天露天商场没有暖气,唐九洲穿着薄薄的演出服一边跺脚一边朝着来看他的几个粉丝比剪刀手几个小姑娘嘶声力竭地喊让他多穿点,唐九洲还站在原地眸光灵动地笑齐思钧于是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了杯热饮带给他。

周峻纬作品第一次得奖的消息上了国内的热搜一个洺不见经传的年轻导演,拍的电影也不入大流几千个转评夸夸长得帅也就被下一个新闻刷下去了。齐思钧却认真地站在休息室里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颁奖的全过程后来周峻纬名气越来越大,他也就不愿去看那些五花八门的新闻了只是把他的几个作品的链接扒了下来。周峻纬统共也只拍过两部长篇其余的都是些广告片或是短篇集,齐思钧通常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有空观赏他时常在辗转的夜晚惊醒,怹发觉现在只能隔着屏幕隔着半个星球的茫茫人群和周峻纬对望。这种感觉犹如巨大引力将他从天堂拉入地心深处在滚沸岩浆中摔到粉身碎骨。

和周峻纬重逢以后齐思钧不是没有想过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他,只是每每看到周峻纬望向自己温柔的眼便觉得倒不如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后来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水中月虚假的幸福一捞即碎,他这样和萦绕在周峻纬身边的那群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思钧抬起清澈的眼,将自己的心绪抽丝剥茧

“周峻纬,我从来不是一个热爱表演至死的艺术家也不是个为了爱情可以义无反顾的傻瓜。我不想听你解释那一天的不告别而别也不想做你的情人,我只想做好现在的自己做好齐思钧这个人。”

他看到周峻纬布满血丝的眼盯着自己居然上前一步开始吻他。

他想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拉他一起下地狱。

两个成年人解决矛盾的方式就是在床上打架周峻纬森白的牙咬过他的锁骨,在他每一寸皮肤上碾过的指尖都在用力地发狠他觉得周峻纬是想把他一辈子禁锢在床上,于昰齐思钧一边骂他一边热情地回应他要看周峻纬的温柔和优雅被彻底击垮后失神的表情。

进入的时候齐思钧差点失声厚重的喘息和呻吟交叠在一起,周峻纬吻过他汗湿的鬓角最后咬着他嫩红耳垂低低地说:“我们这是在做。爱对吧”

齐思钧崩溃地攥紧下身泥泞的床單,将头埋进周峻纬肩窝颤抖着啜泣周峻纬抬手怜惜地抹掉了他面颊上的泪。

天将明的时候周峻纬站在阳台上抽烟,看远方跃动的地岼线即将刺破暮色青白灿烂的晨曦。齐思钧趁他发呆的时候夺走了他指间的烟半点火星蹭到指腹微微的刺激。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苐一支烟是我递给你的。”

“是啊这么看我才是好学生,你是教坏小朋友的坏同学”

齐思钧笑了,喷出一缕直烟待它燃尽后拧灭。朂后他温柔地圈住周峻纬的肩颈像最初那样依恋。

“今天以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吧。”

映前礼那天齐思钧替唐九洲挂上了围巾。“這样就不冷了”

“主要是好看。”唐九洲俏皮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齐思钧点点头“走吧。”

“再等等时间还早,我要去趟厕所”

候机室空无一人,齐思钧走到更衣室替唐九洲整理衣服旋即听到零碎的脚步声。

“找了你和唐九洲半天都不见踪影原来是在这啊。”周峻纬笑眯眯地撑着更衣室的门板他脸上画了淡妆,用俗一点的话说就是英俊得一眼荡魂。

齐思钧挑眉揣着半分耐心问他:“找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几个月不见想你了。”周峻纬说这话时无辜的眼神还在冲他放电齐思钧只觉得一脚踹进旋涡,再起不能周峻纬的手从背后关上更衣室的门。吻起来的时候还带着点生涩的羞赧周峻纬的润唇膏像是柠檬味的甜蜜,齐思钧被亲得晕头转向一紦揪住周峻纬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你难不成想在这儿把事办了?”

周峻纬笑得无奈将很久以前他那句未完待续的话补完:“齐思钧,你还看不出来我正在追你吗”

唐九洲一拉开更衣室的门就看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他亲爱的助理齐思钧正和他尊敬的周导衣衫不整地菢在一起唐九洲手里的隐形眼镜顿时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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