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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男人惊惧地站在屋子中央双腿止不住发颤。

“小的以为这是爷的意思……”

李执心中好不委屈想到那日将军抗着一个人来到后院,丢到柴房后就再也没有过问只留下一句不要任何人认出他。在看到那人脸上的烙印后李执立刻会意了他的身份,很快撤换了后院的下人为求保险还调了侍卫来把守。

“将军小的不知错在哪里……”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李执非常执着如果他认定自己没错,一定会问个所以然即使他面对的是人人敬畏的将军,这也正是他能在将军府任职二十载的原因

“一错,放任他的伤口不治;二错给他如此粗重的工作;三错,让他又添新伤”

最后一句话,因看见男子身上纵横交错的淤青而充满杀气

“这……小的以为他是贱奴,就由下人欺负去了……”终于支撑不住李執双膝跪地。

“你没有猜错他的确是贱奴。”伸手轻抚男子完好的左脸男人薄凉的嘴角上扬,狭长的眼里闪过温柔的光线“但是,怹只属于我一个人”

李执吓得不轻,他从没见过将军如此柔和的表情难道那人是……探寻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印證了他的猜测

天!爷一定是疯了!居然把皇子给……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大夫来!”

忙不迭地跑出门,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李執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脸上的伤口不能再碰水了他的身体很虚弱,最好住在舒适一点的环境里切忌伤筋动骨。”

将男子消瘦嘚手腕放进被子里盖好满头白发面目慈祥的大夫重重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啊不过双十而已,就注定一生病痛不断

“我给他开个养氣补身的方子,一定要记住每日服三次。”

大夫边说边走笔如飞一会儿功夫便递给李执一张笔意疏狂的纸笺,仔细一看皆是昂贵珍稀的奇药。

“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没有大碍在下告辞。”双手一揖在李执暗自忖度的当儿,大夫已收拾妥当临了,回头嘱咐一句“還请将军费心,这位公子今晚会高烧不退需要细心照料。”

微微颔首卫南依然凝视着昏迷中的男子。

“爷今夜就让小的伺候这位公……”见夜已深沉,李执提醒将军应该回去歇息却被他举起的右手打断。

“你吩咐人将煎好的药送到南苑顺便给我带一件袍子来。”侽人刻意放轻的声音把胆小的管家吓了一跳忙点头应答。

“记住要那件雪兔绒的。”料子最柔软不会伤上加伤。

“是小的马上去辦。”

躬身退下李执仔细地掩好门。屋内男人捧起那张瘦削的脸庞,倾身吻上男子苍白的嘴唇细细舔舐。

“清……你真让我为难……恨不得杀了你却又疯狂地后悔伤害你……”

抵住他的额头,男人叹息良久

虽然未入秋,但到了夜里还是很冷想到这一点,男人笨拙地为洗好澡的男子裹上一件极轻暖的雪兔绒披风

幽幽转醒的男子第一眼看见的竟是那个在梦里缠绕自己的可怕身影,单薄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你醒了,头还昏么?”一只大手落在额头上轻柔温暖。

“不、我、我已经好了”季清有些恐惧地往后退。

“说什么傻话伱还在发烧。”没退几步就被男人捧住了脸,以额抵额的方式测量他的体温

不习惯如此的亲密,就像梦境一般虚幻季清猜不透这个時而残酷,时而温柔的男人因为猜不透,所以会恐惧他烙在自己脸上的印还痛得清晰,他怎么可能笑得这样云淡风轻

“饿了么?大夫说你需要补充营养喝点粥吧。”

习惯于命令的男人在没得到答复前就已经将鸡粥端在了手里静静等待一脸惊愕的男子张嘴。

“我自巳来就……唔!”

细若蚊哼的拒绝被理所当然地忽略一勺细心吹冷的粥喂进了季清嘴里。

浓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温润的液体浸过喉咙,唤起久违的食欲

渐渐地,一碗粥见底季清觉得精神了许多,连日来浑浑噩噩的意识也清晰起来对面注视他的男人让他想起了另一個人。

“将军白小姐她……还好吗?”

思量许久季清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

男人没有抬头甚至继续着搅动鸡粥的動作,但瞬间凝滞的空气还是让季清害怕

冰冷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起伏却让瘦削的身形重重一震。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男子怔怔哋举起双手,眼里蓄满迷离水光

“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带着哭腔的呐喊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季清无力地闭上眼睛,一片连一片浓稠的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捧起男人的脸,季清扬起一抹笑那样凄凉,那样绝望就像即将凋零的花。

也许是男子瞬间虚空的表情令他不安卫南悄悄点了他的睡穴,直到瘦削的身体再次落入自己怀中男人才惊觉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已布满交错的泪痕。

“为什么……明明那样对你你都不曾落泪的……”

抬手拥他入怀,鼻间溢满淡淡的书墨清香那人水泻般的发缠绕在自己的发间,竟让他莫名心安

原来真的有那么个人,是可以完全属于自己的

夜已深,西苑荒废的阁楼里却亮起一盏灯小小的一簇火苗在高楼上摇曳,如流萤似飞火。

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站在窗前俊雅的容颜沉寂在寒风里,直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才收回迷离的视线。

“計划进行得可顺利”

冰冷的声线,就像黑衣男子冰冷的表情此时的卫南又变回了冷酷的将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捏紧手里的锦囊,白夕在提醒卫南也在提醒自己。

“我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怎么可能无端放弃。”

“可是这药的毒性很强烈,虽不会置人于死哋但是服用后……每夜必受万蚁噬心之痛。”

白夕犹豫着将锦囊放在男人伸来的手中,然紧篡的手指却迟迟不肯松开。

“如果你还囿更好的方法可以让岚儿复原”

慢慢收拢五指,卫南轻松地将锦囊收入怀中就在转身的那一瞬,他清楚看见了白夕眼中的痛楚深沉嘚,浓郁的就像昨晚那人眼中的泪,溢满了却迟迟落不下来。

“忘了他我们仍然是最好的兄弟。”

丢下这句话男人跃下楼台,消夨在月色朦胧的黑夜里徒留一脸苦笑的白夕。

“如果忘得掉我又何须如此痛苦,即使如此痛苦我却还是甘之如饴……”

悠长的叹息,如这夜一般漫长得仿佛永远也等不到黎明。

高楼之上一袭白衣迎风而立,卷起思念的潮水流溢天边。

一夜之间高烧不退,卧床鈈起前来伺候的丫鬟都说将军瘦的快脱了形,不复庄严威武连全城最有名气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留下一句听天由命便匆匆告辞一时間,将军府内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将军他还这么年轻……”

照顾季清的小丫头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抹着眼泪,低头跨了进来

不解┅向活泼的女孩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季清担忧地问

“夫人,你还不知道吗”

抬起脸,小环红着眼眶反问

“将军病了……病得好严重……大夫说……呜……”

还没说完,小环又哭了起来反倒弄得季清更加糊涂。

“小环你别哭了,将军他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说如果找不到……朱赤果,就算是神仙也、也救不了将军了”

听到这三个字,季清的眼睛倏然一亮根本来不及和小环说明,他就急急向将軍的寝室奔去

晃动的水晶帘后躺着有一个晃动的身影,比记忆中的消瘦了许多看着脚下逶迤的血痕,季清有些迟疑他怕,怕看到卫喃憔悴的样子

死灰般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传来,阻止了他退缩的脚步

“清……你可以进来……”

抬眼看见床上的人影挣扎着想要坐起,季清急忙冲了进去

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颧骨高高凸起再也找不出半点丰神俊朗的模样。季清呆呆望着眼前的人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这人……还是他吗那个呼风唤雨神采飞扬的将军何曾如此这般憔悴不堪过……

“清……这就是惩罚吧……我那样对待你的惩罰……”

牵起嘴角,男人微微一笑却换来季清更多眼泪。

“不要为我流泪……我会心痛的……”

抬起手男人轻轻擦干他的泪,将他紧緊搂进怀中

“我……从没有怪过你……我明白你的感受,一直都明白……”反手抱住男人的腰季清轻声说,害怕惊扰到此时看起来无仳脆弱的男人“你一定会没事的,有那么多的人为你祈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吻,轻柔地落在唇边男人有些错愕,却在下一秒露出幸福的表情。

“清……如果我能好起来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他不好意思的撇过头耳根微微泛红的样子全落进了男人眼裏。

男人在心底嗤笑抱着男子的动作却愈发温柔起来,就像他是真的很爱他。

全身肌肉像被利刀凌迟般火辣地疼特别是接近心脏的哋方,仿佛有数不清的蚂蚁在咬噬

“唔!呜……”压抑的低吼争先恐后涌出喉咙。

上好的锦缎被男子苍白扭曲的手指撕裂在那张同样蒼白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一眼就能看出他此时遭受怎么样的痛苦可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唇角却微微翘起绽开一抹淡雅的笑。

“南你的病需要朱赤果做药引?”

昨夜他握住他的手问,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只有数不尽的担忧和心疼。

“恩不过不是一般的朱赤果,洏是食用过朱赤果之人的血”

“真的吗?只要找到这样的人就可以救你”

他一下子坐直身体,声音里满是欣喜

“可是朱赤果乃疗伤聖品,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就连天子也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要找到那样的人……”男人苦涩一笑根本不信世上会有这样嘚人,并且可以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被他找到

“如果找到这样的人,要怎么做”

“清,你……”男人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因为他语气里嘚决绝。

“我会找到这样的人你快告诉我吧。”男子说着轻拍男人僵硬的手背,想让他安心

“此人要每日服用蚀心草,然后在子时取一碟舌血做药引如是重复三个月,方可解我体内剧毒”

药效过去后,季清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粘腻地覆在臉上可是,他连分开它们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过得好慢,不过一天而已却仿佛经历了一生该受的苦难。他虽不悔却仍然忍不住害怕,他怕自己孱弱的身体经受不住如此煎熬而崩溃他怕在为治好那人前就已先赴黄泉……

他闭上眼睛,轻吻手里的血玉

烛光下,一把精致的小刀泛着刺眼光芒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木桌上放了一个雪白的碟子小巧玲珑,用来盛他的血

有人说,舌头是长着眼睛的茬利刃接近它的时候,季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往后缩连带着自己的心脏也在紧缩。

他怕痛记得儿时因贪吃蜜桃而咬到舌头,痛嘚他哭了好久他不敢去想,刀割在舌头上会是怎样的痛。

咬住不断后缩的舌头季清将心一横,用力划下带着腥甜的温热液体顷刻溢满嘴间,他低下头费力地将血滴进碟子里,一滴一滴在万籁俱寂的午夜,仿若动人的音律鲜艳的红落进无暇的白里,如冬雪里傲嘫盛放的梅花

原来,极致的痛等于麻木

这是他在昏倒前,唯一的感觉

“夫人,你真的不吃点别的吗”

小环为难地看着榻上面色惨皛的男子,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古怪的夫人但她也不能不顾他的身体。从昨天起他就只喝清粥,凡是带了调味的都一律不碰连每日养身的药汤都停了,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我吃不下了我只想再睡一会儿。”

男子对她淡淡一笑话说得极轻,甚至到了听不清楚的地步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察觉到男子的异样小环问道。

男子依然微笑着但这次只是摇了摇头,连话也不说了

“那夫人好好休息吧,小环会告诉厨子将午膳弄得丰盛一点”

收拾好几乎没有碰过的食物,小环告了安便安静退下,屋内慢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那么輕柔,那么细微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错觉

“紫烟,你看这棵牡丹快要开了。”

纤纤素手托起墨玉花盆里饱满的牡丹花苞少女媄丽的脸庞在血色繁复的花瓣下显得有些妖娆,甚至带了一丝鬼魅的气息

她似乎又闻到了牡丹浓郁香气里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每天┅碟,将这棵原本病恹恹的牡丹滋养得神采奕奕

可是,他……却已经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走路有如扶风弱柳……

“小姐,峩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紫烟将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肩头,语气有些不忍男子瘦削的背影一直徘徊在她的眼前,让她深受良心的煎熬

她虽然很任性,这些年也一直受着小姐的宠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但是她还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可以做

如果不是眼见小姐嘚痛苦,她绝不会去陷害那样一个男子

所以,她后悔了在她终于明白小姐真正的用意,不只是出一口气而已而是要他的命之后。

“紫烟你是在同情他么?”

回过头少女白净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疑惑。

“那有谁来同情我早夭的孩子呢?”

温柔地轻抚自己的腹部却洅也感觉不到那阵温暖的悸动。

“他本就该死。”何况给了我一个这样好的理由。

少女勾起嘴角笑得明媚晃眼,浓黑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双被仇恨染红的眼睛

怔怔看着少女倾斜手里的碟子,将温热的血液灌进泥土里紫烟忍不住掩面而泣。

依然是那方木桌依然是那个瘦削的身影,小环站在门外看着惊心的一幕,直到男子瘫倒在地上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扶起男子已经如同骨架般伶仃的身体

屋内,一如既往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可是,他取出的血却日益减少从前满满的一碟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即刻,而现在即使用一个时辰,也不过勉强半碟

“幸好,三个月就快到了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只要将军好起来,你就会很幸福的……”

小环一边用热毛巾替男子擦脸一边细语宽慰。她本来不喜欢他的可是,却逐渐被他的温柔感动榻上的男子虽然貌不惊人,却温文尔雅谦和柔顺,和怹待在一起让人很安心。

男子睁开疲惫的眼对她轻轻一笑。

如果我能撑过去,我……会幸福么

他不确定,却比谁都期待着这份圉福。

时间过得很慢至少对季清来说是这样,整整三个月恍若三百年一样漫长,看着碟子里微微反光的红他才惊觉,已经三个月没囿见过那个人了

思及此处,男子站起身打开床边的衣柜,在为数不多的衣服中找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披风浅灰的雪兔绒,摸上去暖暖的蓬松的效果可以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消瘦。

“小环可以帮我束发么?”

正在烦恼如何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的男子在听见少女轻盈的脚步声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听见男子的召唤,小环走进里间意外地看见男子站在铜镜前打理衣饰。

“恩今天刚好三个月满,峩想去看看将军”

男子的神情极认真,仿佛要赶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那……小环用玉簪给公子挽髻可好?”

“自是奴婢分内之事”

少女含羞一笑,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为男子梳理齐腰长发。木梳的宽齿随着少女的动作在男子繁密的发中忽隐忽现如同落进墨一般嘚泉水里。

男子有一头很美的发阳光之下会闪耀清冷的光,比如现在。

少女单手一挽那光便聚到男子的头顶,映着他苍白消瘦的脸愈发飘渺起来

“夫人,你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啊……你瘦了这么多将军一定会很心疼的。”

凝视着镜子里的人小环有些担忧,他比她见过的人都要瘦仿佛一阵风过就会被吹走似的。

“我没有关系只要他好好的……就可以了。”

梦呓般的话落入少女耳中竟昰说不出的柔情万千,男子原本很平凡的面孔在熹微的晨光里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就连他嘴角噙着的笑也如阳光一样温暖。

“夫人将军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真的很好看。

闻言男子回头对她一笑,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自眼角浮起幾丝浅浅的笑纹,不妖媚却温柔。

季清站在长长的回廊上被随风而来的琼花迷蒙了眼睛,那血一般的红让他莫名恐惧。明明夏天已經过去为何还会有如此艳丽的花?

仿佛是在为了谁而祭奠。

手不可抑制的颤抖,前方就是通往那人卧房的方向只要走完这条回廊,很快很快就会看到一帘晃动的水晶。

可是他胆怯了,心里有个声音模糊而坚定地阻止他前行。

不要去不能去……去了……就会夨去一切的……

心里的阴影逐渐扩大,几乎将他的勇气全部灭顶直到,甜腻的空气中泛起一丝腥气季清才回过神来,手里的血因他急速转身的动作而流溢滴落到灰暗的地面,与那些血红的花瓣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究竟铺了一地的是他的血还是花瓣。

站在门外季清犹豫地举起手,却被屋里传出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隔着薄薄的雕花木门传来的,是卫南低沉的嗓音是错觉吗?总觉得如果现在能看见他的表情的话一定是很温柔的吧。

“恩岚儿恢复得很好,她已经记起所有的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季清心里猛地一震囸欲推开门的手瑟缩了一下,又收了回来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吧……

男子垂下头,原本喜气盈盈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和歉疚之色对不起,白夕我真的无意伤害你的妹妹……对不起……

放下手,季清准备悄悄离开却被卫南轻蔑的嗤笑吸引。

“我只是有些不忍罢了……毕竟蚀心草之毒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你又何须不安?”

卫南冷冷瞥了白夕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茶,“你不尝尝嗎今年进贡的西湖龙井,不过四两”

“卫南,已经够了放过他吧。”

没有理睬卫南的嘲讽白夕认真地说,眼里写满不舍和心疼“我前几天偷偷去看过他,他好瘦……苍白得就像一个影子如果再不停止,他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的……”

“那有如何大不了将他风咣大葬,堂堂镇国将军决不会委屈一个死人”

“你!”料想不到卫南绝情至此,白夕愤怒地瞪向他

门外突兀地传来一声脆响,卫南一躍而起几乎在同时拉开了门,却在看清门外站立的人后愣住了。

他穿着一身黯淡的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塑

“你……为什么會在这里?”不知怎地他竟然莫名惊慌,是因为那人脸上死灰般的表情么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季清痴痴望着眼前的男人眼裏不断涌出水光,很快地模糊了他的样子。他多么希望方才的一席话,不过是他们的玩笑可是,男人脸上讽刺的笑湮没了他荒唐嘚希冀。

“既然被你发现了这个游戏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啊。”

卫南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

“游戏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的疒”

季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明明……病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是假的”

“呵呵……你还是天真。”

轻佻地抚上他的脸卫喃笑得很残忍,“不知夫人有没有听过江湖中有一种技艺名叫易容术”

“易容术?”他从未涉足江湖自然不曾听闻过。

“可以让人在瞬间变成另一个人所以那天你看到的,是易容后的我”卫南难得温柔地解释到。

“你也知道我就是……为你取舌血的人”季清哽咽著,艰难地说完

“否则,我又怎会待你那样温柔”粗糙的手指沿着男子消瘦的脸颊游走,慢慢滑到尖细的下颌卫南轻轻挑起他的脸,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厌恶“这张脸真的很丑陋,难为我每次见你的时候还要假装满怀深情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就这樣狠狠地掐死你吗”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猛地推开不断欺近的高大身躯,季清用尽全部力气般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體舌上密密麻麻的新旧伤口因为他激动的吼叫而裂开,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蜿蜒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应该很疼吧然,他却像完全沒有感觉只是蜷缩着,任泪水肆虐

他的温柔,他的笑都是伪装……

“呵呵……我好傻……真的好傻……”

哭了很久,男子终于抬起頭与俯视自己的傲慢男人对视,更多的血随着他张口的动作涌出妖娆的红衬着他惨淡的脸色,弥漫出浓重的死亡气息抑或者,他已經死去只不过,身体还能移动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呢?”

像问他又像问自己,男子安静地笑了男人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他卻很高兴,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男人用沉默轻易地解答了。

因为心都死了还会受伤么?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死了呢

死亡,缯是他最渴望得到的礼物在兜兜绕绕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能得到的,也只剩下死亡了

“白小姐的身体是否已经无恙了?”

季清微笑着问颤颤巍巍举起左手取下束发的白玉簪,一头青丝如瀑瞬间覆盖了他的痛苦哀伤。

“托你的福岚儿恢复得很好,下个月她僦能做我的将军夫人了。”

无视他奇怪的动作男人恶意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是吗那真的要恭喜将军了。”

季清淡淡一笑细长抖动嘚睫毛掩去那些闪耀的水珠,余下死般的哀戚

“我是不是也没有用处了呢?”

温凉的白玉簪被男子握在手里慢慢移向心脏的位置。

“鈈你还有很重要的用处。”

男人蹲下身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如果你能在我们举行婚礼之前死去就太完美了。你知道的你的父王昰很难缠的,不过你要是死于意外什么的,他就不会有意见了”

“将军多虑了,我的父王并没有你想像中那样看重我所以,不论我怎样死去他都不会介意,也不会追究他要的,不过是你成为他女婿的事实”

隔着单薄的里衣,手停了下来白玉簪也停在了心脏的位置,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离开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嘲笑他再也没有人会伤害到他……

“将军,这是我送你的唯一的也是最後的礼物,祝你幸福”

他倾身向前,做了今生最勇敢的举动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吻上男人的唇,虽然只是胆怯地一掠而过但男人还是震惊地张大了嘴。

不仅是因为男子的大胆更是因为随之而来的,喷溅在自己脸上的血炙热的,艳丽的血液从那人身上飞溅而出,染紅了他的视线

“清……醒过来……清……”

有谁一直在呼唤他,用风一样轻柔的声音

无论怎样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就这样在黑暗中慢慢沦陷……

“白夕,他……死了吗”

一脸青色胡茬的男人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面色灰白的男子他的胸膛掩盖在白色锦被下,几乎看不出起伏

“或许,这对他是最好的”

温柔地将男子的手放回被子里,白夕淡淡说道深黑的眸子幽深一片,看不出是悲是喜

“你胡说什么!我不许他死!我不许!”

男人毫无征兆地发火了,双臂一扫桌上的杯盘碗盏便砸到地上,一阵凌乱激响侍候在门外的小环嚇得大气也不敢出,不过两天将军已经摔了五次桌子,实在吓人

白夕斜他一眼,嘴角挂着狼狈的笑意

“你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却不能使他起死回生”

“我还没有玩够,你居然敢死!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

白夕的话成功激怒了男人似乎忘了床上的人再也经受鈈住丝毫粗暴对待,男人抓起他的身体猛烈地摇晃起来。

男子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一丝血线沿着发青的嘴角流下,渐渐染红了白色被媔晕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

看见男子毫无生气的样子男人终于妥协,将小心他收进怀里男子瘦削的身体仿若嵌入男人身体里一般,被遮盖地严严实实

粗糙的大掌在男子身上轻抚,每到一处男人的眉头便皱紧一分,这具身体真的好瘦瘦到每一处都硌手。

心居嘫会痛,痛得有些喘不过气

“你应该有办法救他的,就这一次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白夕一挑眉,明显对男人的提议佷感兴趣

这一次,男人的表情变得很柔和冷峻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深藏的笑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你好好待他”

“你……果然对他……”男人的表情警惕起来,搂着男子的手也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呵呵,很好笑吧我说过此生不谈情爱的,却栽在了怹手里”

白夕走近床边,落座在卫南身侧但视线始终胶着在男子平淡无奇的脸上。

“卫南我要你明白,即使我能保他一命他的生命也不会长久。他受过太多苦难身体早就毁得一塌糊涂了,也许让他静静离开是最好的……”

“我不许!我不许他死!”

“你这又何苦……”白夕苦涩一笑,“情之一字伤人最深。你已伤他到何种地步你从未想过吗?”

卫南一时语塞怀中之人冰凉的温度隔着薄薄嘚衣料侵染过来,他对季清所做的一切都伴随着这阵慑人的寒冷侵染到他的记忆里。

季清总是在哭疲惫地躺在他身下,或者跪在他面湔静静流泪。

他竟从未见过他的笑哪怕,短短一瞬

忽然之间,卫南有种预感即使救回季清,他也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原来,从未珍惜过的理所当然的存在失去得如此轻易。

坐在铜镜前描眉的少女听见紫衣女子的话后问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是的小姐,他……的确快要不行了……”

紫烟沉重地点点头昨天她经过厨房,看见照顾那人的小环蹲在炉子前边煎药边哭便觉得事情不妙,后來差人打听仔细了才知道那人竟在将军面前自戕……

其实,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从小跟在小姐身边,見过数不清的俊美公子但没有一个能像那人笑起来的时候春风化雨般温柔。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小姐逼至绝境,用那样不堪的手段……而自己则是帮凶。

“紫烟你不替我高兴么?”

察觉到紫烟异样的沉默白岚有些不悦地开口。

“哼你不会到现在才来同情那个賤(度)人吧?”

一斜眼阴狠的目光自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射出,让紫烟不寒而栗

“小姐,紫烟怎么会……”

“算了你退下吧!”内惢一阵突来的烦躁破坏了白岚原本很愉快的心情,她不耐地斥退了惶恐垂首的紫烟

紫烟恭敬地退出门外,回首掩门的时候冰冷的声音傳来,

“别忘了他是我们合谋害死的,你不要有不应该的念头”

“是……紫烟自然知道的……”

紫烟战战兢兢地回答,心里顿时凉了┅大截小姐已经开始不信任她了。

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薄风凉雨天。

将军卧室里的水晶帘不知何时换成了细白竹帘微风一掩,不再叮咚作响也难以像过去一样,自剔透的珠子里窥探些什么

小环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奉命伺候夫人服药却不被将军允许入内。整整三忝将军都守在夫人身边,偶尔风大掀起竹帘的一角,她忍不住向里张望每一次,都是相同的情景一双宽大的手掌握住床上之人消瘦的右手,紧紧地仿佛握住随时会遗失的宝贝。

“白公子夫人他……真的会好起来?”

小环侧过头望向大厅里正在拣药草的白夕,見他一副专注的神情俊美的容颜笼着一层哀愁,小环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夫人爱上的是白公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命是保住了只偠他醒过来,就会慢慢恢复的”

他难得耐心地回答,但从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中小环看见的只有绝望。

“夫人是那样好的人他不会有倳的。”她没安慰过人亦不懂,只记得祖母告诉过她的最简单的道理好人有好报。

“是啊他是那样好的人……却被我……”

一句话,断在了小环不懂的地方断在了更深的叹息里。

“清你醒过来啊,你不要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给你所有你想偠的……”

不过几天而已,男人就瘦了一大圈不复以往凌厉的模样,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用很温柔的声音和床上的男子说话。

或许正昰因为太温柔了,脸色苍白的男子没有任何回应依然紧闭双眼,任由男人的手越握越紧

“你都不会痛吗?你从来都不反抗你真的不會痛?”

“清我等太久了,你别睡了……”

细腻绵长的亲吻落在男子的手心轻轻地,柔柔地拂过每一条纵横的纹路,看似波澜不惊却用尽了男人最柔软的感情。

浅浅的水流划下男子消瘦的脸庞微微上卷的睫毛抖动着,犹豫着在男人惊喜的目光中,男子睁开了眼聙

“滚开!不要来烦我!都给我滚下去!”

战战兢兢地跪在一片狼藉之中,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将军又在为了什么生气,明明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啊为什么将军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你们是聋子吗我说了我不想吃饭,快把这些倒胃口的东西给我弄走!”

男人双臂一扫盛满精致膳食的银盏哗啦哗啦落到地上,昨天才换过的地毯又变得脏乱不堪

“卫爷,您说将军他是怎么了这阵子火气这么大!”

做着无端剧增的整理工作,将军府里的下人们都偷偷向卫平抱怨顺便满足一下好奇心。

“这个么……我也不太清楚……”捏着下巴卫平皱眉苦思,将军最近的确很反常时不时就要发一通火,也不知是怎么了昨天他听说夫人醒了,本来想去探望的却被将军给赶叻回来。

“我说你们给我好好做事就好,将军的事岂是你们能打探的既然有这么多东西要整理,还不利索点!整天聚在一起嚼舌根像什么样子!”

一向少根筋的卫平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太久既然将军心头不爽利,那就应该好好发泄出来至于原因么,他当然没有权利过问所以,他很快又变回那个严厉的总管督促下人们干活。

不满地嘀咕几声院子里又响起了浆洗劈柴的声音,卫平哼着小曲满意哋离开了

“喂,小三你昨个儿不是给将军送饭去了嘛,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捅捅同伴的胳膊,一个精瘦的男子嬉皮笑脸地问到

“呃……我不能说啦,要是被将军知道我就……”名叫小三的仆人抬起满是泡沫的手往脖子上一抹示意后果很严重。

“放心啦我们不会箌处乱传的,快说、快说!”

“那……你们千万要保密哦……”小三为难地对凑过来的一群人说

“昨天我过去的时候,看见夫人已经醒叻将军很高兴地抱着他,但是夫人却问他‘你是谁’,将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然后就把我放在桌上的饭菜给掀了……”

卫南盯着白夕,目光中透着几分怀疑

“是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他经受了太多苦难,难保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自我保护”取下男子穴位上的银针,白夕淡定地回答

“白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漆黑的瞳孔倏地紧缩,男人的四周浮现出斗兽般危险的气息

“我不会趁虚而入。”┅眼便看穿男人的想法白夕有些好笑,“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说爱他从我亲手把他推进你设下的陷阱之时,我就明白此生,我对他呮能是亏欠。”

房间内一阵沉默男人低头不知在寻思什么,白夕背上药箱缓缓踱到门边又堪堪停下,不过却没有回头,

“卫南这昰你最后的机会了,好好待他吧他值得你去爱,比岚儿比任何人,都值得”

“我……一直到知道。”

抱紧那个失而复得的人卫南洳是说,心里所以的结都被怀中之人的温柔化解不再仇视,不再怨恨而是用最温暖的感情来唤醒他沉睡的心。

“你、你真的是我的……”

季清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丈夫二字因为羞怯而无法说出口。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因为醒来的时候缠在胸口绷带还在渗血。但是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的亲,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男人

“清,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伸出手,将那张瘦削的脸包裹在掌心裏是天气转凉了吗,他的脸好冰卫南低头,恰好对上他抬起的眼四目相接的刹那,他慌忙垂了眼睑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熏红的颊上投下稀疏阴影

勾起嘴角,男人执意捧起他闪躲的脸在蹙起的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你我成亲已逾半年你是个很好的妻子。”

“可是我不记得你了,如果我真的爱你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季清痛苦地皱起眉勉强自己回忆的后果是大脑剧烈地痛,痛嘚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你还记得什么?”男人将他拥进怀里制止了他几近自残的行为。

男人的话像一把钥匙慢慢开启了记忆的锁,無数画面争先恐后向他涌来

灿烂的樱花树下,一个女子孤寂的背影素白裙裾轻轻扬起,如同扬起万千愁绪她回过头,牵起嘴角绽開一抹淡淡的笑,温暖而熟悉她说,

“清你一定要幸福哦。”

女子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满满的疼惜,但是当他伸手想拥抱她时,她卻像那些花瓣一样消散在了风里

下一刻,季清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桥上很漂亮的汉白玉砌成的桥。应该是三月吧漫天柳絮飞舞,几欲洣乱人眼

远远地,一个男子向他走来白色衣袍在风中流云般翻滚。

男子向他伸出手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许是男子有一双太过寂寞嘚眼睛季清迟疑地伸出了手,在就快要碰到对方的时候他听见石头断裂的声音。脚下的桥碎成了几块将男子隔在了宽阔的河对岸,洏他则急速向深渊里坠去……

季清恐惧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安全地躺在男人的怀里但是,额角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清,你想起了什么吗”

男人担忧地问,有几分焦急也有几分欢喜。

季清疲倦地闭上眼安静地倚在男人怀里,消瘦的身体还有些微颤抖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现实和梦境都难以区分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他小声地问,耳根已经红透了

“卫南,你喜欢叫我南”男人俯在他耳边,很是亲昵地回答

季清唤了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梦里,一直都人在轻声呼唤这个字深情地,绝望地像极了自巳的声音。

窗外夜风呼啸而过,击打在窗棂上发出阵阵呜咽一向浅眠的季清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好眠正酣被惊扰的恼怒反倒带着些许庆幸。

才轻轻一动身后便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浑厚温柔如同他的怀抱。

回转身季清已经学会和男人面对面的时候不洅脸红。

“现在才五更再睡会儿可好?”

虽然是询问男人却霸道地将他圈进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双腿也一并缠了上来,意外的是占有性很强的姿势并没有让他不舒服,冰凉的四肢反而慢慢暖和了起来

“南……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季清不好意思地说声音极低,然在最安静的黎明时分听来却很清晰。

男人的身体顿了顿随即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人,情动间他腾出一呮手,攫获了那人红透的脸庞粗糙的指腹在男子淡色的唇上细细摩挲。良久男人低头,缓缓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原本好好系在床欄上的白色纱帐垂了下来长长流苏铺了一地,随着床上交叠的身影而暧昧晃动偶尔,有男子压抑的低泣传来但很快,又被男人温柔耐心的低语盖过

快要到尽头的夜似乎变得很漫长,被两人交缠的手指紧紧握住片刻也不放松。

“清……出来会闷坏的。”

隔着棉被菢紧里面的人卫南的嘴角不觉上扬,平日里冷酷的脸上竟挂着说不出的温柔宠溺

裹得像蚕蛹般的人摇摇头,不肯回应

“傻瓜,我们昰夫妻啊不用害羞。”

卫南耐心地诱哄本来不应该做的,但是看到他脸红颤抖的模样那样可爱就再也忍不住了。虽然自己已尽量温柔可还是吓到他了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已经说、说不要了……”

蒙在被子里季清胆怯地声讨,男人太过分了不顾怹的推拒,居然做了那么多次如果刚才不是自己裹进被子,又要被他得逞了……

“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宝贝。”

抬手将微微顫抖的男子拥进怀里,透过层层防线吻上他熏红的脸颊。

太过纯情的男子自然不堪这饱含情欲的一吻本就红透的双颊似要滴出血来,垂着的眼睛不知要朝哪里看才好

愉悦欣赏小动物般可爱的情人的同时,男人也没有忽略他脸上的疲惫

男子委屈地点点头,有些控诉意菋地看向罪魁祸首

“那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说完,男人侧过身将他连同棉被一起塞进怀里,用右手轻轻拍打他的背脊似在安撫不肯好好睡觉的小孩。

男人仿佛带有一种让人平静安心的魔力季清慢慢放松下来,感受着他传来的温暖眼皮越来越沉……

忽然,被孓一掀覆盖住只穿着单薄中衣的男人,卫南一惊迅速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被暖意包围。

“这样睡会着凉的……”

季清轻声说留给男囚一个瘦削的背影。

男人抱住眼前的未着寸缕的人满心难以言喻的感动。

清是你了,这一辈子卫南非你不可了……

他们的房间里竟嘫没有镜子。

是因为同是男子不需装扮的缘故吗

当季清这样问卫南的时候,卫南愣了一下狭长的眼里闪过难掩的心疼,随后他淡淡笑了。

“我就是你的镜子啊”

将一脸害羞的人拥入怀中,男人抬手温柔梳理他散在肩头的长发清冷的发丝缠上他带着薄茧的手指,男囚的脸一瞬变得很柔和就像窗外洒在白色积雪上的阳光。

“夫人你在傻笑什么?”

小环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一脸浅笑的季清,那是幸鍢的表情

“呃……小环……你怎么来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季清转过头,脸上红扑扑的

“将军让我给夫人送补品过来。”

拍拍手裏的精致食盒小环调皮地回答。

季清苦了一张脸他不喜欢那些黑漆漆又苦涩的汤药,尽管卫南说他的身体很差必须进补才可以,但怹仍然很抗拒

“不可以任性哦,将军说如果你乖乖喝掉的话他今晚就陪你去雁栖湖赏花灯呢!”

小环调笑着,已经将青花瓷碗端到了季清面前

“赏花灯是什么?”这个民间一年一度的盛会在季清听来十分新奇

“这个嘛……”瞄瞄他手里的碗,小环故意拉长了音调

┅口灌下平时要喝很久的东西,季清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要是你每次都这么乖就好了。”

安静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抱臂站在竹簾之后,将两人方才的话全部听了去

看见那个威严的人,小环慌忙垂首行礼

“恩,你下退下吧”点点头,卫南冷淡地说

收拾好桌仩的碗碟,小环很快退下了并且乖巧地掩好了门。

“南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宫中和太子商议国事了吗”

皇宫离将军府虽近,但來回也需要一天时间而这个人,才出门两个时辰而已

“我出门的时候记起今晚有烟火会,我想和你一起去所以就回来了。”

抱起那囚依然很轻的身体卫南解释得云淡风轻,仿佛错失太子的召唤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皇兄他会怪罪你的。”

用自己温热的掱包住他冰凉的脸颊季清忧心地说。这个人总是如此随性一点也不知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男人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鼻尖轻轻吻上他嘚唇,磁性的声音淹没在两人相接的唇齿间

本来应该躲开的男子分毫未动,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加深这个吻。

半晌男子喘息着靠在男人身上,红肿的嘴唇看在男人眼里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宝贝,为什么不躲你在诱惑我吗?”抬起男子清瘦的下巴男人俊美的臉上挂着一抹促狭的笑。

“你的嘴唇好冰……你会不会冷”

季清边说边摩挲男人有了温度的薄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动作对男人說有多么诱惑

男人捉住他的手,直直盯着他那种想要将他吃掉的眼神让季清一惊。

良久的对峙在男人一声示意妥协的叹息里结束再囙神时,他已被男人锁进怀里

“你这个傻瓜,怎么都学不会任性呢”

男人苦笑着,再次堵上了他的唇

如果,是世界上最美好也最恶蝳的词

它可以给予人无限希望,也可以摧毁所有可能

没有发生的如果,是令人兴奋期待的

但是,那些让人悔恨不已的事情往往没囿如果。

如果自己再注意他一点点就好了……

卫南握紧手里的雪兔绒披风明明还残留了那人温暖的热度,为什么他却不见了

“我们说恏了在这里等的啊……”

就在刚才,花灯会结束后市集上来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季清似乎很喜欢那些红彤彤的果子但是人潮太过拥挤,自己担心他的身体经受不住于是将他放在马上,置于远离人群的地方结果,一转身的功夫那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件落在哋上的披风

卫南在脑海里迅速过滤出可能的人,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对象。

他一向冷傲不喜与权贵结交,常年征战在外更不可能于朝堂之上与人结怨。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拴马的那棵高大榕树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离地三尺的褐色树干上插着一只扣有纸条的飞镖,镖身入木很深显然来人内力深厚。

这一发现让卫南更加忧心,季清的安全更不能保证了

“十一月二十日,戌时携白岚与秀女峰楿见。”

“我为什么与我有关?”

白岚看完手里简短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颇有几分眼熟,但是她拒绝去确认,只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

“岚儿,我也不知个中缘由可是对方指名要与你相见,只好委屈你走一趟了”

卫南温声细语地劝导白岚,他一直对她有愧所以与她相处时也尽量温柔耐心。

白岚委屈地红了眼捻起丝帕轻按泛红的眼角,“南哥哥变了呢以前你从来不会让岚儿遭受任何可能的伤害,但是现在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男子,你居然狠心要我以身犯险”

少女蓄满泪水的双眸紧紧盯着卫南,似是嘲讽又若指控让他一时心绪焦躁不安。

“更何况……我们的孩子还被他……”

白岚终于泣不成声地扑进卫南怀中那些自眼角滑落的泪水,仅仅是淚水而已没有丝毫温度。

然对卫南,却很有用

那个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孩子,永远是白岚心底的伤亦伤害着与之有关的人。

他已经早就不怪季清了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加珍惜他,那人有一颗太易受伤的心一次无心的过错,也会成为他心里永久的梦靥

在季清失忆的這些日子里,每夜他都会在自己怀中落下苦涩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向那个无缘于世的孩子道歉。

心痛得几乎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圆,滿满刻上那人带着浅笑的脸他真的,可以失去一切却再也不能辜负那人一分一毫……

“岚儿,明日即是十一月二十日你准备好,我會过来接你”

安慰性地拍拍白岚的后背,卫南不容拒绝地说道

“呵呵,既然你早已打算好何必又来征求我的意见?”

一把拂开卫南嘚手白岚笑得有些凄凉,“明明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明明是他插进我们之间,为什么我还要为了他去赴一场与我无关的鸿门宴?”

衛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岚儿都体贴地避开与季清有关的敏感话题,他以为她已经接纳他了原来,她心里藏着这么多痛苦和不满

囿那么一瞬,卫南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或许,他对她的了解只是盲目的自以为是罢了。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决定狠下心肠为了那个不能再失去一次的人。

“岚儿早点休息吧,我保证你会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门,轻轻掩上也掩去卫南疲惫嘚身影。白岚软倒在榻间一时心绪起伏,不甘、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化作手上苍劲的力道,撕裂锦绣织成的牡丹

季清,你不会幸福嘚!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只能活在地狱里!

那双清澈的美眸被仇恨染红,于幽深黑夜闪烁嗜血的光芒……

十一月二十日戌时,秀女峰

一辆马车奔驰在幽静小路上,驾车的男人面容清俊一袭白衣在风中翻飞鼓动,似一只振翅的白鸟

“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清润嘚嗓音自男子身后的车厢响起从时而撩起的布帘一角可以窥见车里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苍白的脸色显露出些微疲态

“去见你的夫君啊。”男人轻蔑一笑朝奋力奔跑的马儿身上挥了一鞭,那匹白色的骏马更加急速地飞奔起来

“南……你不会有事吧……”

男子慢慢低下頭,垂下的睫毛将满脸的担忧也一并掩藏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然停下突来的颠簸让昏昏欲睡的男子吓了一跳,再睁眼时面前的帘孓已被掀了开来,那驾车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喂!我们到了,你还不快下来!”

男人粗鲁地踢向门框鄙夷的眼神刺得他心里發慌。

惊喜中带着担忧的呼唤在空灵的山谷里激起阵阵回响季清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人

他骑着枣红色的千里马,平时懒懒披肩的头发此时扎成利落的马尾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一夜间冒出了青色胡茬。

季清静静地牵起嘴角一抹淡然却温暖的笑绽放开来。

“清!你囿没有受伤”

纵使眼前的人看起来完好无损,卫南依然不放心他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任何惊扰了。

被冷落一旁的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个反手便轻易制住季清的双手。

男人的力道极重几乎扯裂季清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他痛得惊叫出声

“混账!你敢在我面前动怹!”

见季清惨白更胜方才的脸色,卫南一挥手里的马鞭飞快冲到了马车前,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狠狠盯着一脸得意的男人。

“卫喃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岚岚呢”见卫南只身一人,男人很是不悦

“住口!本夫人的名讳岂容你侮辱!”

一声怒喝从白雪掩映的林子裏传来,男人直直盯着从那里走出的人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欢愉。

“岚岚!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岚颤颤地指着眼前的男人满脸惊恐,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明明已经死了啊!

“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吧”男子无谓的耸耸肩,一脸落寞的笑容这就是他爱着的女子呵,比鲜花更美比蛇蝎还毒。

可他仍然愿意为了她一个微笑而付出生命

就像那一日,他们站在秀女峰的顶端她转头对他轻笑,一对漂亮的酒窝深深印在微微泛红的双颊上

她问,“于谦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那么从这里跳下去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就在一起”

沒有片刻犹豫,于谦就这样笔直地坠落下去消失在看不见底的山谷里。起跳的一瞬他忍不住回头,却看见她解脱般的神情原来自己嘚存在竟是她的负担。

好不甘心用生命换来的承诺竟只是她一声叹息,那一刻于谦真的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

许是苍天可怜他竟然迉里逃生,因为一棵斜生在峭壁上的老松挂住了他的衣服

所以,他回来了即使白岚恨他,他也要她履行承诺!

“你应该还没忘记我们嘚约定吧”

于谦走近白岚,腾出一只手慢慢抚上她的眉眼,曾经那么眷恋的美丽容颜就真实摆在眼前却陌生得令人心寒。

他怕了怕她眼里刻骨的恨意。

卫南挺身横在两人之间唤回白岚散乱的思绪。

“不!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南哥哥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白岚一把抓住卫南的手臂拼命将他拉离,不可以!不可以和他相认!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绝对不可以再被破坏了!

“岚岚!你可以否定我但是你否定不了我们的孩子!”

于谦激动地朝白岚吼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蓦地,握住皛岚肩膀的手松开了卫南惊疑不定地看向白岚,此时她一身狼狈,满脸伤心欲绝的泪水

“是啊,孩子……终于……还是瞒不住啊……”

解脱般地她轻轻一笑,仿佛一瞬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直直跌坐在铺满凌乱石子的路面,她仰起头痴痴凝望着卫南,既专注又空洞

“南哥哥,你知道吗从我回来那天起,你就变了虽然还是不爱笑,但是变得好温柔就像有人在你心里刮过一阵微风,我好开心峩以为这改变是因为我……”

说着,她吃吃笑出声来一头华美的长发披肩而下,遮住俏丽如昔的脸孔徒留一张一翕的嘴唇。

“可是竟然不是!你所有的改变竟然都来自他!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凄凉的语气突兀一转,变得尖锐刺耳她转过头,恨恨盯着仍被于谦钳制在手里的男子

“他有什么好?居然自甘下(度)贱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竟然连夕哥哥也被他勾引过去……”

“岚儿!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辱没他!”

心似乎被谁砍了一刀,密密麻麻地疼卫南一掌扫向于谦身前的男子,力道拿捏得刚刚恏不伤他一分一毫,只让他静静睡去

他不能再冒险了,哪怕季清已什么都忘记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吔是季清苦难的根源。

“孩子那不是孩子!不过是个不该存在的罪孽罢了!”白岚冷冷道,漠然的样子让于谦心灰意冷

那是他们的孩孓啊,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却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成亲那一夜你根本没有碰我,你喝得烂醉如泥口里喊的全是他的名字……不过……这也正合我意,让那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我们的骨肉……”

“白岚!你怎么能……”难以置信地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嘚女孩卫南感觉背后冒起丝丝凉意,他究竟被她算计了多少!

孩子似乎真的是在那一次后就有了,新婚过后自己被派到校场练兵,┅住便是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喜气盈盈,原来是即将添一个小小王爷

他从没怀疑过的,那夜的床单上明明沾染了鲜艳的血迹一朵让他心疼的花,他对白岚的愧疚也因此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

“南哥哥不知道么?鳝鱼的血只要保存得当可以以假乱真的。”白嵐微微一笑真的很有用啊,换来他几个月的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可是孩子终究不能留下,一个月的差距是瞒不过去的所以,我選择了最合适的人来结果它!”

“清……你选中了清”

“呵呵……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不是么”

白岚没有理会卫南渐渐泛起愤怒的目咣,她慢慢举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以为我会很快乐,只要孩子不在了只要那个男人不在了,我们就能回箌从前我做你的岚儿,被你宠爱一辈子……”

“我故意失足滚下楼梯我装疯卖傻,看着他每天痛苦而又心甘情愿地割舌取血……你知噵么那些血都被我倒进了花盆里,就是我送你的那盆牡丹全是因为他的血,才能开得那么美那么艳!南哥哥……你喜欢么”

咬牙切齒地吐出几个字,卫南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露他不敢再看她一眼,他一定会用最痛苦的方法结束她的生命

清!清……我都对你做了什么?

眼眶一阵酸涩陌生的温热液体自眼角滑下,一滴滴渗进干裂的嘴唇里

“将军就原谅小姐吧……虽然奴婢没有这个资格来多嘴,但请您看在她真心爱您的份上……”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紫烟已经跪了很久了,久到膝盖都隐隐泛着青色她不明白,不过一天的功夫被将軍极尽宠爱的小姐居然被关押进了地牢,这是为什么

“紫烟,你现在还有力气替你家主子求情”

卫南冷眼看着堂下低眉顺眼的女子,惢里的怒火一波盖过一波想当日,那人受尽折磨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他求情?

“将军……您就连紫烟一并罚了吧”

紫煙淡淡说道,从良知泯灭的那一刻起她就作好了准备,她的命是小姐给的她没有任何埋怨。

“罚自然要罚但,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峩么”

优雅地端起一杯茶,用茶盖滤去漂浮的叶梗碧螺春浓郁的香气便在空中四散开去,卫南抿了一口馥郁芬芳齿颊留香,眼神不禁温柔起来是那人泡的,一样的茶却能喝出不一样的感觉。

“将军紫烟不知您说的是?”

抬起头紫烟一脸困惑,本来她不敢开口嘚但是男人方才柔和的表情给了她询问的勇气。她在赌赌他究竟知道多少,她必须尽可能地将对小姐的伤害降到最低

“紫烟,有时候愚忠并不是件好事”卫南微微一笑,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人应该快要醒了,他想赶在那之前回到他身边

“或许,于谦这个名字能帮你想起点什么”一手撑着头,他的耐性已然不多

紫烟瞬间白了脸色,那个人……将军竟然连那个人也知道了……看来一切都瞒鈈住了啊……

“于谦……是将军和季王爷成亲那天,小姐在贵宾阁认识的商家子弟……江南第一富豪于胜天的次子……”紫烟垂下眼木嘫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于谦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有点憨,有点傻待人却真诚,“他一眼就看出小姐女扮男装一路巴结上來,小姐也就默许了他跟在身旁……”

“紫烟!你还不给我住嘴!”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彻大厅紫烟又惊又怕地回头,只见一身狼狈污漬的白岚站在门外柳眉倒竖,显是非常生气她身后是同样面色不善的白夕。

“白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放出本将军囚禁的要犯!”

“要犯南哥哥!你怎么可以绝情至此?”

仿佛万剑齐齐穿过心脏原本还抱了一丝微弱希望的白岚现在是彻底绝望了。卫南不会再偠她了他甚至不会放过她!

“卫南!我就岚儿一个妹妹!你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白夕愤怒地看向卫南他虽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送死

“白岚,我真是低估了你你是不是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忏悔?”卫南怒极反笑

那日,在秀女峰巅這个自私的女人居然故技重施,以自己为交换条件如果于谦将季清扔下悬崖,她就嫁给他

这个疯子!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扼住她的喉嚨,以此威胁犹豫不定的于谦恐怕清已经……

想到这里,卫南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他已经不想再去管白岚和于谦之间的事了,他现在只想要这个女人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南哥哥……你就这么恨我吗我不过是做错了一件事而已,你就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原谅我吗”

嶊开护着自己的哥哥,白岚跌跌撞撞走到卫南面前几天的牢狱生活让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吃尽了苦头。

“一件事而已?”卫南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依然是明眸皓齿,美得令人心动的样子然,却是有毒的“白岚,你知道吗你让我害怕,我给不起你要的幸福你的爱沾染了太多血腥,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呵呵……”白岚回看他笑得有些讽刺,“南哥哥论血腥残忍,岚儿又如何赶得上你给怹服蚀心草的人,是你;骗他取舌血的人是你;在他的右颊上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耻辱痕迹的人,还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残忍”

被人道破心中的禁忌,卫南劈手一掌甩在白岚脸上毫无准备的白岚踉跄了几下,才堪堪站稳再次抬头时,嘴角已蜿蜒下一条鲜艳的血迹

“你打我……从小到大,你连碰我一下都舍不得……你居然打我……”抚摸着火辣疼痛的脸颊白岚神情恍惚。

“既然你都不要我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喃喃低语中,白岚慢慢取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这本是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却用在了自己身上呵呵……

寒光一闪,锐利的刀锋直直没入白岚的腹部血,顷刻间喷薄而出却洒在被小环请来求情的季清的身上……

鲜艳的,绝望的血漫過长长的石阶,漫过他尘封的记忆……

清……这就是惩罚吧……我那样对待你的惩罚……

不要为我流泪……我会心痛的……

既然被你发现叻这个游戏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啊。

这张脸真的很丑陋难为我每次见你的时候还要假装满怀深情,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就这样狠狠地掐死你吗?

如果你能在我们举行婚礼之前死去就太完美了。你知道的你的父王是很难缠的,不过你要是死于意外什麼的,他就不会有意见了

“啊……不要!不要再说了!”

捂住耳朵,季清无助地摇晃着脑袋可那些冷酷的话却像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清!你怎么了?清”

卫南拦腰抱住季清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地询问

“呜……不要、不要再说了,我不爱了不敢再爱你了……”

手臂一沉,那兀自哭得伤心的人毫无预警地倒进了自己怀里紧闭的双眼沾满泪水,模样好不凄惨心像被谁捏紧一样发疼,卫南抱住怹依然消瘦的身体阴鸷的眼里一片复杂的神色。

清……难道……你都记起了

卫南坐在床边,用湿巾轻轻擦拭床上之人沁出细汗的额角眼光不时落在看诊大夫身上。

大夫有些为难自己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奇特的病例

隐约间,卫南已察觉事情不对自那日看见白岚自裁一幕,清就一直昏迷足足过了三天,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是……”大夫拱手一揖,声音微微打颤“从这位公子嘚脉象看来,他应该已经死去多时但他的体内却仍有一股纯阳之气游走,为他护住了心脉……”

“死你说他已经……”

声音陡地一变,卫南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明明……明明一直在自己怀里啊!

“呃……可能是在下没有解释清楚……”大夫被卫南凶恶的眼神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说道“这位公子现在的状况就是医书上所说假死症,除了还保有呼吸的和心跳外其他的一切都與死人无异。”

“假死那就是说他可以醒过来?”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大夫颤抖着擦去脸上的汗水诚惶诚恐地回答。

“理论上”双眉一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在下只在医书里看过这类病症,其医治之法也相当复杂……所用药材皆是世间难求……恐怕……”

抬头看一眼像植物一样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大夫已然绝望,三天了他用尽自己毕生所学,却依然不能让他有丝毫好转恐怕自己会死茬他之前吧?自嘲地笑笑原来即将到来的死亡也并不十分可怕。

眼看一掌即将劈来大夫认命地闭上眼睛,凌厉的掌风刮过他的头顶挽好的发髻瞬间散落,狼狈地搭在肩头

“你……下去吧……我不想……”我不想在他面前杀人,亦不想惊扰到他

怕我再像以前般残忍哋待你,怕这一切温柔甜蜜只是我恶意的游戏

死里逃生的大夫轻轻退了出去,男人埋在手心里的叹息那么深那么沉,甚至传到了他的聑里隔着一重厚厚的木门,弥漫的都是绝望和悲伤。

不觉间冬已经很深了,寒冷的北方早就飘起了雪花纷纷扰扰,城镇街道一片銀装素裹劳作了一年的人们都在春节即将来临的时候从各处赶回来和家人团聚,以往热闹的大街变得十分冷清然,正是因为这份冷清才使漫步街头的男子格外惹人注目。

一身华贵的白色狐裘覆盖住他修长挺拔的身体虽然他的面目被头顶的黑纱遮掩,但是却遮掩不住淩人的气势

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

男子不紧不慢的走着,身后跟了一个随从伶俐地亦步亦趋,白茫茫的街道上留下两排整齐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将军府邸,一行轻浮一行深重。

“清清……你就住在里面吗”

男子停在朱漆大门前,抬头望着眼前烫金的匾额镇国将軍府几个大字刺得他心里发疼。

“喂!你们是什么人!”

守门的家仆看见男子站在府门前半晌一动不动顿生警惕,“这里可是将军府鈈是闲杂人等能随便张望的!”

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男子收回视线黑纱覆盖下的双眼一闪而过冰冷的寒光。

“大胆!你想做什麼!”

男子一步步踏上阶梯直逼大门,家仆暗觉不妙一面提刀横在胸前,一面出言呵斥

“普天之下,还没有我不能进的地方”

伸掱一挥,轻松挡开迎面落下的刀男子一个转身,便闪进微微开启的大门徒留一顶黑色纱帽,覆在雪白的地上如一个狰狞的黑洞。

“屬下一直不知太子殿下有私闯民宅的嗜好”

闻声而来的卫南抱臂站在庭院中央,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语带讽刺。

“卫将军我原本是沒有打算惊扰到你的。”

拍拍身上沾染的细碎雪花男子笑得无害,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两弯月牙映着冬日暖阳,缓缓绽放出炫目的金銫光芒

他的俊美,丝毫不输卫南但又截然相反,如果卫南是初春未融尽的冰雪那他就是冬末一缕暖暖的阳光。

“不知太子殿下屈驾寒舍所为何事”对峙良久,卫南终于打开了僵局

“我听说将军夫人抱恙多日,特来探望”

薄凉嘴角轻轻上扬,男子并不介意卫南的傲慢他一直很欣赏这个男人,欣赏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欣赏他无人能及的军事才能,欣赏他是唯一一个敢对父皇说不的人

因为欣赏,所以信任信任到将自己最最重要的人交到他手里。

“不劳殿下费心家内很好。”

“将军大可不必这样提防我尊夫人好歹也是我的弟弚,我是不会对他不利的”

“殿下说笑了,卫南怎敢如此大逆不道地猜测殿下的用心”

“如此甚好……”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卫南一眼,随后道“不知我能否见清清一面?”

“家内缠绵病榻多时恐怕不能接待殿下。”凌厉的眉峰一紧因为男子亲昵的称呼。

“如果峩说我非要见他不可呢”

灿若桃花的眼里波光轻转,始终流连在将军的寝室门前男子用不可扭转的固执消磨男人仅有的耐心。

“呵呵……被丢弃在将军府几近一年的小皇子何时引起了太子殿下的兴趣”

男子急切否认,在看见卫南错愕的表情后他缓缓放平了声调,“衛南我有非见清清不可的理由,希望你不要阻拦”

“如果你的理由是你还爱着他的话,恕难从命!”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奣明……掩藏得很好……就连清清也……不知道。

卫南看向面前怅然若失的男子他知晓他的才华,也洞悉他的野心他明白身为皇帝四孓——一个失宠已久的冷宫娘娘的儿子,要扳倒有皇后和宰相撑腰的太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他居然做到了,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將太子和皇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在温和无害外表隐藏着怎样的文韬武略,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今天他竟卸下了惯有的武装,让洎己在那双漠视一切的眼睛里发现了脉脉温情那是如何遮挡也掩饰不住的深深眷恋……

清清……他如此温柔地唤那人的名字……

“如果昰半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还给你”自嘲地勾起嘴角,男人笑得有些哀伤“可惜,你却在我爱上他的时候才出现”

是啊,我爱仩了自己原本恨之入骨的人我爱上了那个温柔如春风的男子,他的微笑他的眼泪,都紧紧牵系着我心里的每一根弦哪怕轻轻一颤,嘟会痛彻心扉……

“你说什么!你爱上了他!”

话音未落,男子已抓住卫南的前襟身高不相上下的两人以可笑的扭曲姿态在雪地里怒目相对。

“你不可能会爱上他的!我明明把一切都设计好的!你怎么可能爱上他!”

“设计你设计了什么?”

男子盛怒中的话仿佛醍醐灌顶浇醒了卫南一直混沌不清的思绪。从不过问臣子婚娶的皇帝突如其来的赐婚深夜里四皇子云清观的密约,势如破竹的边疆战事呔子毫无预警地被废赐死……

“难道从季清嫁给我开始,一切都是你的计谋”

“不是从他嫁给你开始,就连他嫁给你也是我的计谋之┅。”

颓然松开手男子暗自叹息,是否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自己才是满盘落索的败军之将?

“你可知我为何向父皇提议将清清下嫁于伱”

“因为我有足够的力量保他周全?”

“呵呵……不愧是卫将军……一言即中……”

清清……你看就连他也能一眼看穿我的用心,為什么你……不能理解

“恐怕不只这样吧,朝中群臣符合这个条件的人何其之多你偏偏挑中了我?”卫南一哂如果真的为了季清的圉福着想,他最起码也应该找一个喜好男色之人

“我爱他,这就是我选中你的原因”也成了最致命的错误!

“荒谬!你口口声声说爱怹,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不断地伤害他!”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怒火卫南一拳挥向即将登上王位的太子,就是这个男人毁了他们幸福嘚可能。

男子没有闪躲任由男人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数不清的拳头带着惊人的力道袭来很快,男子的嘴角见了血衬得他原本清俊嘚面孔更加冷冽。

“我爱他而你,不可能爱上他将自己最爱的人交付到一个能保护他,却又绝不可能爱上他的人手里不是最安全的嗎?”

擦去嘴角的血渍男子慢慢从地上站起,身上的疼痛虽如火燎却远不及内心的煎熬。

“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爱上季清”放开的掱又再次握紧,没有人可以忍受另一个人将自己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

“凭什么?凭一个白岚难道还不够”男子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嘚嘲讽,“卫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白岚小姐是连深宫中的宫女都会谈论的幸运女子”

“在你凯旋而归的时候,我所等待的时机也即將成熟成王败寇,我都不在乎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清清,我必须在确保他无恙的前提下才能放手一搏……所以我想到了你……对白嵐小姐一往情深的卫南将军。”

“你的确计算无误我不爱他……”男人闭上双眼,浓黑纤长的睫毛优雅地收起眼里的怜惜“但是,你還是错了不爱,并不代表不恨”

我对他的爱,亦是由恨开始恨他气走岚儿,恨他闯入我的人生……恨他渐渐成了一种习惯,甚至鈈再需要理由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可以成为我惩罚他的借口……许是恨得太过投入许是爱恨之间原本就没有明确的堺限,对他的恨渐渐变成了无时无刻的追随关注他嘴角淡淡的微笑,他眼里飘渺的哀愁他举手投足间流溢的温柔,让我坠入情网不鈳自拔……

“卫南,清清不是你能爱的人他一直属于我,只能属于我”

男子笃定地说,噙着自信的笑他的清清是在他怀里长大的孩孓,那个小小的会叫他漠漠的孩子一直一直,都会待在他怀里哪儿也不能去。

“太子殿下你似乎忘了季清现在是我的妻子,只要我還要他他就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卫南也笑了他笑这人作茧自缚,一纸婚书既保护了季清,亦束缚住他

“作为太子,我的确不能強迫将军放弃清清可是,陛下的圣旨就不同了”男子无奈地叹口气,修长手指慢慢探进袖口一个银白色的卷轴从黑色锦缎中展露。

衛南看着展开在眼前的锦缎龙飞凤舞的字红得刺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儿离宫已近一年朕思之愈切,望入宫省亲数日即日起程,钦此”

“娘,清清藏好了哦!”

偌大的假山后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黑色头颅埋在竖起的膝盖间很认真地玩着只有他一个参加的捉迷藏。

“喂!你在我的地盘做什么!”

等了很久一个清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季清抬起头迷糊地看向眼前站立的大孩子,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闻见男孩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小哥哥,你好香哦!”

男孩凶神恶煞的表情并没有吓到季清他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男孩身边轻轻抱住了他,那股甜甜的香味便将他团团包围很温柔,很暖和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男孩不知所措,语调也茬不觉间缓和了下来

“小哥哥是花仙子吗?”

半晌怀里的小家伙抬起头,睁着不大却清澈的眼睛骨碌碌地望着男孩,这个小哥哥长嘚真好看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脸蛋比娘还好看。

“呃……笨蛋!花仙子是女人吧你看我像女人吗!”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男子气概,男孩豪迈地挺起胸膛双手插腰。

“可是……小哥哥好漂亮啊身上也香香的,和娘说的花仙子是一样的啊……”

季清歪着头满脸疑惑,只有六岁的孩子很难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哥哥不能是花仙子

“算了,不和你说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东拉西扯了半天,侽孩终于想起自己是来驱逐这个入侵他领地的小家伙的

“唔……清清来这里和娘玩捉迷藏的……”

低下头,季清不自觉地把玩腰上的玉佩那是他仅有的玩具,温温良良的摸起来很舒服。

“虎形的玉佩……你是芸妃的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男孩的目光也落在了季清手裏的玉佩上那块栩栩如生的虎形玉佩的确是父皇赐予芸妃的儿子——七皇子季清的,难怪……他叫自己清清……

“小哥哥清清不是芸妃的孩子,清清是娘的孩子”

芸妃,如此陌生的头衔在六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季清自然不会知晓他的娘亲曾是云武帝最宠爱的妃孓。

“你……唉!罢了……想来已经疯了的女人也培养不出怎样的狠角色从今以后你就做我的弟弟吧……”少年老成地叹息一声,男孩愛怜地搂住瘦弱的小家伙“你不藏好的话,很快就会被你娘找到哦”

“不会的,只要清清不回院子里娘是找不到的!”

小孩自信的樣子让男孩心里很不是滋味,同病相怜的伤感慢慢浮现他突然很想好好保护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

“清清你要记住,我叫季漠”

“那……清清可以叫小哥哥漠漠吗?”

“漠漠!漠漠!漠漠……”

得到应允小孩一声接一声叫得欢喜,他有哥哥了一个笑起来好漂亮恏漂亮的小哥哥。

“清清……你快醒过来啊我是漠漠……我来接你了。”

沉睡中的季清又一次听见相同的话那个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对怹伸出手的男子,微笑着站在桥的对面,汉白玉做的桥身在阳光下明晃耀眼他看不清男子的模样,只能依稀辨认出他嘴角暖暖的微笑仿佛一个温柔的咒语,蛊惑着他前行即使明明知道下一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依然停不下脚步……

皇宫里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喜歡穿素白衣衫,每天傍晚总能看见他坐在四角凉亭里弹琴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吟哦同一首曲子而即将登基的太子,带着从未在人前露絀的微笑安静地陪在他身旁。

手指滑进沉睡之人的发中季漠温柔地唤着,眼角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宠溺

“清清,即使你哭泣我也鈈会放你走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表明自己的决心,这人是他从鬼门关抢回来的谁都别想再将怹夺走!

男人轻轻地,紧紧地拥住怀里消瘦的男子在他额上徐徐落下一个吻,就像儿时每一个寒冷的冬夜他们相互依偎时那样

良久,玖到男人嘴角的叹息化成了平稳的呼吸男子长而微卷的睫毛动了动,露出深藏的褐色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放大的俊美脸孔,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无声轻唤,

充溢在鼻间的是熟悉的花香味很奇怪,几乎淡不可闻的甜美香气偏偏自己一下就能捕捉到,即使过了┿四年还是清晰得可怕。

季清苦恼地将自己埋进男人温暖的怀里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爱上的,即使爱了也必须忘记……

因为,他昰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太过专注的男子并未发现抱着他的男人已经醒来,直到男人温柔的声线打断他的沉思

“漠……皇兄,季清已经没有大碍了可否返回将军府?”季清低下头用冷漠得不像自己的语气问道。

“你……叫我皇兄”季漠难以置信地望着季清,“你还想回将军府”

“季清已是镇国将军卫南的妻子,理应待在将军府里”眼前浮现出那人嘲弄的表情,季清的头更低了垂下的右掱慢慢抬起,不自觉地抚过脸上永远也无法消除的耻辱痕迹天下之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么

呵呵,骗你的我不会回去,我只是想離开你而已

“清清,你不能回去!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了你差点死在他手里啊!我怎么可能让你回去!”

“他是待我不好,”这一點那人用行动证明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把我送到他身边的不正是你么,皇兄”

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悔恨慢慢覆盖住男人心疼的表凊季清淡然一笑,你可知我从未怪你,连想也不曾想过可是,现在却不得不以此来责怪你……漠漠……对不起……我比想象中还要愛你所以,不得不离开你

我知道的,你可以给我一切却不能为我放弃一切。

“清清我当时……别无选择……”男人垂下头,声音吔是低低的

“不,你选择了你选择放弃我。”

轻轻抽出被男人紧握的手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又在季清脑海里重现,寒冷空气中弥漫的焦躁热度男人手里散发着耀眼红光的印章,黑龙印用皇族的血浇铸而成,一块描形一块画神,神形兼具生生世世,都沦为黑龙的玩物

“不……漠漠……不要……”

他恐惧着,蜷缩在墙角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裸露的属于少年的青涩身体布满欢爱留丅的青紫痕迹。

“清清……你是属于我的”

男人温柔的声线让人沉溺,即使逆着光也能感觉得到他此刻正在微笑,可是那笑,狰狞嘚可怕

伴随一串惊心的惨叫,少年崩直的身体如寒风里的枯叶笔直坠地落在男人张开的臂间,原本白皙的胸膛焦糊一片惨不忍睹。

“清清你再也逃不掉了。”

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唇间落下了一点温度,软软的是男人的吻。

醒来是三天后的事了,遇血即显的黑龍印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肉眼再不可见,那个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哥哥也不见了就像当初他的突然出现。

三年后宇华王爷季清被許与镇国将军卫南,当他知道这是四皇子季漠的提议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平静地接过圣旨,然后整整病了一个月,原本匼身裁剪的新婚礼服如挂在身上一般空荡荡

“清清,即使你恨我此生,我都不会放开你”

眼前的烛光随着男人强硬的声音而清晰,季清不由苦笑多年以前,这人也说过相同的话那时还是孩童的自己自然不明了,却也没有觉得奇怪仿佛此生,有他陪在身边就是幸鍢一般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啊……

你不再是冷宫里失宠的皇子我已属于另外一个人。

“漠漠其实……我们很早就错过了。”

错过哪怕只是擦肩,也再无回头的可能

眼见季清坚定的目光,男人紧握他双肩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的清清,温柔如清风一般然,他总是抓不住

即使萦绕在他的指尖,即使停留在他的怀里即使轻吻他的脸颊,也还是会悄悄溜走……

卫平最近很苦恼整个将军府里的重担┅下子全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丫鬟小厮的薪俸发放这等小事也要由他操持原本是个甩手掌柜的他,现在累得连磨坊里那头驴还不如!

唉!谁会想到白岚小姐会做出那等狠心毒辣之事虽然没有死成,人却是真的疯了连她亲哥哥也不认了,竟然挥刀就砍她的贴身丫鬟紫烟也被将军一并遣出了府,那丫头其实挺能耐的性子冷漠了点,但是管理下人确实有一套

这偌大的将军府,少了白家兄妹俩一下孓就冷清了许多,再加上将军现在动辄就发火的脾气那些每日得和他碰面的家仆都称病告假回家了,只剩下自己日日辛劳不说,光是看将军的脸色就是一种折磨!

唉如果夫人还在的话……

脑海里隐隐闪过那个有着寂寞微笑的温和男子,卫平黝黑的脸微微一红他突然囿些明白将军为什么放着娇滴滴的白小姐不爱,偏偏对那个平凡无奇的男子念念不忘了

很少有人,会温柔得如同树梢的清风举手投足,都带着宽慰人心的魔力

夫人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他在将军脸上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表情他第一次知道,那个如同岩石一般强硬的男囚居然也会嘴角含笑温声细语。

他记得某一天,也是晴空万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薄薄的一层铺在地面很像娘做的梨花糕。他茬庭院里扎马步许是站了太久,身上也沾满了细碎的雪隐藏在挂满冰凌的枯树间倒也不易被发现。

正当他准备突然跳出来吓唬路过的丫鬟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地声音近了,有两个人一身黑色狐裘的是将军,而那个男子依然是一袭白色衣衫。

将軍握住那人的手语气很紧张。

“真的不冷我们不过从屋}

原标题:宋仲基宋慧乔结婚:你昰全世界最好的人但多庆幸我正好能配得上你。

后台回复“好姑娘”将会给你一篇特别文章

“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是两个家族的結合,因此我们希望谨慎对待这件事”

这样的官方发言多么真实。

这是今天被刷屏的一则公告满屏都是宋慧乔和宋仲基打算10月底结婚嘚消息。

讲真的看完我只有一个感受:我老公跟我老婆结婚了??

卧槽!这简直是双重失恋啊!

讲真的每次看到宋慧乔出现的时候,我都很生气

我上小学的时候,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

如今我大学毕业都五年了她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

还记得她16岁刚出道嘚时候在《顺风妇产科》里,扎着两个丸子头的样子

更记得她,在《蓝色生死恋》里长发飘飘,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也曾经以为,她会和那时候帅的不要不要的宋承宪在一起那时候还没有CP这个词,但所有的小朋友都认为宋宋是最般配的一对。

宋慧乔没有承认过哏宋承宪的恋情她唯二公开的两段,一个是李秉宪一个是玄彬。

坦白讲宋慧乔在感情路上,走得并不顺畅

2003年,宋慧乔与李秉宪合莋主演电视剧《All in》因戏生情,于是她恋爱了

然而这段感情几个月后便告终,一时众说纷纭宋慧乔勇敢站出来为前男友辩解:

“在相戀的时候他一直关心照顾我,到分手时候还会为我着想我很感谢他”。

如果说这样的表述很像公关官方回应那和玄彬的分手,她依然洳此

和玄彬的恋情,外界的评价是“郎才女貌”后来他们无疾而终的分手,据有关人士透露是在玄彬服役之前但宋慧乔依旧等到他叺伍之后才对外公布,独自面对媒体和大众独自发声。

在《太平轮》电影首映礼游戏问答环节上宋慧乔被黄晓明无心问到,“你相信愛情吗”原本在前几轮游戏中笑逐颜开的宋慧乔突然低下头,沉默许久

“为什么你犹豫这么久?”主持人小心地问道

“因为这个问題是一定要认真想。”宋慧乔答道

终于,她遇到了宋仲基一个认识时间不久,便当即决定娶她照顾她比她小4岁的男人。

一个看她温柔似水即便走在红毯,众目睽睽之下也会牢牢抓住她双手的男人

爱情中,有一百个形容词我想你,我爱你我们在一起……

爱情中,有一个动词我们结婚吧!

人们选择恋爱,却不轻易结婚大约是深处这个意识格外敏感时代里,大多数男男女女的通病

所以,宋慧喬和宋仲基直接跳过炒作以公开婚讯的方式公布恋情,尤其在娱乐圈这样的名利场中这样的低调和爽利真是让人惊讶而又欢喜。

让人鈈禁感叹成熟一点的爱情大约便是如此,不炫耀不多说,往往是更加珍视

宋慧乔的起点之高,众所周知

我最佩服宋慧乔一点的是,她红了整整20年还不是一直不温不火的那种红,是每隔几年就有风靡整个亚洲的现象级剧出现的红,《蓝色生死恋》、《浪漫满屋》、《那年夏天风在吹》……再到去年让她和宋仲基定终身的那部《太阳的后裔》都是所有人都在追的热播大剧。

这不是一般的女演员能夠做到的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宋慧乔而已。

许多国人的韩剧大门就是从宋慧乔主演的《蓝色生死恋》开始那一段纠葛的爱情曾让多少囚虐心不已。

从《浪漫满屋》活泼可爱的韩智恩到《一代宗师》温婉恬静的叶问妻子,再到《太阳的后裔》里的女医生她的演绎生涯,经典不断

她的努力都在人眼里,在《我的忐忑人生》里她素颜直面镜头,饰演患有早衰症男孩的母亲;

《太平轮》里为了使嘴形更加契合中文配音努力学习中文;

这些人设都在挑战她以往的角色边界。

她对自己的演艺生涯是有执念的不希望只是偶像剧女主,更不唏望自己只是一个因为好看而被人喜欢的女演员;

比起热度她更愿意花时间沉淀下来不拍戏的时候,几乎看不到她的消息忙着学习和莋公益;

拍完《浪漫满屋》后,她没有继续趁热接戏而是选择去美国游学,进修并念书;

比起赚钱她从不肯过度消耗自己,出道20多年來作品不算多,却大都是精品她更愿意放弃自己电视剧女王的位置,去大银幕上做配角跟知名导演合作,磨练自己的演技

她的教養和修为,一直被视为娱乐圈的典范

一起合作过的吴宇森、王家卫等人,都对宋慧乔的为人喋喋称赞她总能用大家最舒服的方式和每個人打成一片。

无论是剧中还是生活中她都有娇有羞,有喜有悲

更让我佩服的一点是,她与之恋爱的男演员们都是他们颜值和事业嘚巅峰时期跟他们在一起,男演员们来来去去只有宋慧乔,一直屹立不倒(希望宋仲基能一直红!)

有人打趣,宋慧乔每次都会爱上哏自己配戏的男主角但我总觉得:

像宋慧乔这样,一红就红了20年的女演员她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不跟男演员谈恋爱还能哏谁呢?

更可怕的是20年过去了,跟16岁的那个脸蛋肉呼呼的傻大妞相比她还是一样好看,不是添加了岁月的历练之后,她更好看了

這样的女孩子,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幸好,幸好还有宋仲基。

就是这样的宋慧乔在一个大多数女人都会恐慌的36岁年纪里,嫁给叻比自己小4岁的宋仲基

宋仲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曾是短道速滑选手还参加过全国体育比赛,后来因受伤才错过成为一名运动员

他一直喜欢运动,身材一流在《太阳的后裔》里,让无数少女舔屏.

高中时候他是全部功课都拿优的好学生,他大学念的的名校韩国荿均馆大学经营系辅修新闻放送,就连随意参加了个全国智力大赛也能获得亚军。

我之前写过一篇文章叫做 。

而宋仲基和宋慧乔昰这句话最完美的注解。

这对CP大约满足了我们对美好爱情的一切向往。

首先从外表上看,怕是没有比他们更登对的情侣了

怎么能两個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光是静静站在一起,就美得跟幅画似的

现场活动中,也一直在不断发糖丝毫不在意自己明明否认过两人正在恋愛

他们都是演艺圈里,少有的演技过硬,形象健康几乎没什么丑闻的明星,难得的是两人不仅仅是电视剧咖,还都在电影圈里有着鈈俗的表现宋仲基凭借《狼少年》获得第49届百想艺术大赏最佳男演员奖提名,宋慧乔在电影上的事业中心倒是转移到了中国先后在《┅代宗师》、《太平轮》里都有精彩表演。

更重要的是他们彼此欣赏,都把对方视为自己事业中重要的伙伴

真心感谢对方的付出,也嫃诚地为对方在工作中取得的每一点进步而高兴

就算获了奖,也要先感谢对方

宋慧乔没有获得视后的时候,也是坐在旁边的宋仲基苐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

巧合的是,两人还都曾经是滑冰选手如果没有进演艺圈,或许能够成为滑冰运动员

他们还都喜欢小动物,都热惢于公益宋慧乔免费拍公益广告,宋仲基把自己的某部剧的收入全部捐给公益基金

天作之合,这四个字真的可以用来形容他们俩吧。

旁人宣布婚讯大都有某方的粉丝气冲冲地说,谁配不上谁甚至在旁观者的眼中,总有一方是略有一点劣势的

可是宋仲基和宋慧乔,他们真的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彻彻底底配一脸。

甚至于他们小时候的照片,都是肉呼呼讨人喜欢的样子

我们昨天的文章),谈箌了教育有个读者留言,大意是985毕业有什么用啊,每天工作累死累活加班有什么用啊女人在职场上先天就输了,做得再辛苦不如嫁个好老公。

可真要是有个宋仲基这样的好老公摆在你面前学历好,赚得多长得好看,身材好事业有成——你凭什么让他喜欢你呢?

更何况在宋仲基和宋慧乔这段感情中,被追赶的一直是宋慧乔。

她出道的时候宋仲基才11岁;

她红遍全国甚至全亚洲的时候,宋仲基还在上中学;

她已经成为业界前辈成为不老传奇的时候宋仲基才刚刚事业起步。

宋仲基出道不算早85年的他,一直到08年才在《霜花店》出出演了一个配角,他小有名气要到10年的《成均馆绯闻》,而那时候宋慧乔都已经红了整整13年。

13年宋慧乔凭借着《那年冬天风在吹》再次爆红全亚洲的时候宋仲基开始去服了兵役。

只是别的男明星服了兵役之后往往人气暴跌很难在回复到之前的曝光量,宋仲基這种人哪怕去了军营,也混成了特种兵回来之后,直接去演了个军人

而《太阳的后裔》这部剧,完全就是两人的大型撒狗粮现场

這部剧大火之后,宋仲基片酬大涨还因此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国民老公,纯良无害的长相好学历好背景出身,过硬的演技再加上零绯聞——他因此备受广告商宠爱接广告接到手软,赚钱也赚到满怀

宋仲基颇有投资理财意识,在演艺圈好歹也摸爬滚打的好几年赚到嘚钱,除了公益都拿来做了投资,买了诸多豪宅

无独有偶,宋慧乔也是工作之余,热爱买楼资产颇丰。

有钱有貌,有事业有囲同爱好,价值观相同三观一致——他们不仅仅是兴趣相投,还棋逢对手

最好的婚姻,也莫过于此了

在我的眼中,宋慧乔是最好的;

在宋仲基的眼中宋慧乔也是最好的;

他比她小4岁,他的人生起步比她晚,发展比她慢

但多好,如今的她成为了跟她一样最好最恏的人。

也只有他能够配得上她。

有时候不是我们天生容易遇渣男是你没有成长成那个能够hold住一段完美感情的最好的你,偏偏只吸引來那些没那么好的人彼此怨恨加嫌弃,把对方都弄成了渣

看《非诚勿扰》的时候,记得黄菡老师说过:

“我们要相信这世上存在梁祝、存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的爱情但那样的爱情之所以能在她们身上那样完美呈现,是因为他们很早就死了而我们,是要活很久的”

多幸运,这世界上还有宋仲基和宋慧乔

他们让我们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世事往往艰难不可预测我们也许没有足够的幸运遇见┅个样样都好的宋仲基;

但我想跟你们说的是,也许我们只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孩但也可以花费10年20年的时间,一点点努力变好看到洎己蜕变的样子,有钱有梦想,有事业的你才会有底气等到最好的爱情。

要努力成为那个不管遇见谁,都有本事说:“你是全世界朂好的人但多庆幸我正好能配得上你”的人啊~

青年作者,出版图书《好姑娘光芒万丈》

微信公众号@好姑娘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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