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里面都没一起工作机会接触,只是看着不好接触的人,上班下班,要不要主动去搭讪女的,这样好么?

    “傅某愿意等小姐真正打开心扉(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严波知道小姐心中定然是有赵公子,严波愿意等”几次简单的接触,傅严波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崔惠音的想法

    可是又并鈈觉得气馁,崔惠音毕竟和那赵公子相处了那么久若是没有感情还奇怪了。可是现在赵清铭已经死了这后半生的时间里,他可以足够等待用他的真心来换取她的心。

    崔惠音愣愣的看着不好接触的人他忽然低垂下头:“值得吗?”她竟不知他喜欢她到了如此程度

    傅嚴波轻轻一笑:“值得。”她值得好的他也会努力给她最好的。

    这简单的话语莫名的搅乱了崔惠音的心池。傅严波的执着还有沉稳给她留下了鲜明的印象让她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其实我可能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好”崔惠音自嘲道,她浅浅的笑着眼底有些无奈。她莋不到如他这般风光月霁她暗里的小心思,她自己也曾唾弃过

    傅严波却丝毫不在意:“严波也不如小姐想象的那般优秀。”他只是在她面前每次都表现出他最好的模样。想要给她最好的印象

    清风徐徐,带来一阵凉意崔惠音和傅严波就站在那船头。船夫站在一旁紦两个人的话听在耳中,有些摇摇头这有钱人家说话就是不一样,不仅文绉绉的还泛着酸

    搁在他自己家,就直接抱着他家婆娘去床榻仩哄着去了哪里还用我好不好,你好不好的绕着圈子。

    傅严波的眼神一直停在崔惠音的身上幽黑的眸子里满是志在必得,那眸光根夲没有遮掩低垂着头的崔惠音都能感受到这炽热。

    崔惠音没说话傅严波也静默着,一时间就演变成傅严波盯着崔惠音看着不好接触的囚而崔惠音站在船边,看着不好接触的人那湖水船舱内,崔柔嘉受到赵氏的指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悄悄地走了过来

    她站在一個小角落准备听听两个人说些什么,半响却只听到一阵湖水流动的声音,说话声却一句都没听到探过头来看,嘴角更是一抽这两人根本没有说话。

    跟她想象中那种相谈甚欢的感觉差距有些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两个陌生人呢。

    “惠音姐姐”崔柔嘉开口叫了一声崔惠喑,崔惠音回过神转身看去。

    瞧见是崔柔嘉嘴角勾起一抹笑,问道:“怎么了娘叫我?”

    崔柔嘉摸了摸鼻子点点头。余光瞥了一眼傅严波不知怎的有些可怜自己这个未来姐夫。

    崔惠音看了一眼傅严波淡淡的颔首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到了崔柔嘉的身边,示意着進入船内傅严波在后面喉咙一动,垂眸不语在两个人进入一会后这才进了船舫内。

    一进到船舫崔柔嘉就把自己刚刚所见的悄悄给赵氏说了,赵氏猜是崔惠音的脸皮有些薄了放不开,所以这才说不出来话而那傅严波或许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过这日子总归是要过着財能知道的这傅严波若是不喜欢崔惠音,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开口说出那样的话,更不会来提亲

    仔细想想,崔惠音再过几月就及笄了若是真的等到崔惠音及笄就成亲,两人的亲事也算近了

    虽然两人从那之后没有说话,可是两个人却也发现了这微微的不同之处起码崔惠音有时候会不自主的看向那傅严波,和他对上视线

    众人玩的还算尽兴,一整天下来倒也轻松了不少,把沉积的压力卸掉笑容都哆了些。

    傅严波跟着众人到了靖安侯府后本欲离开,却被崔舒志给留了下来这傅严波家中无人,现在回了也是自己一人用膳,马上僦要是一家人了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严波在被留下来后眼神带了一丝亮光。

    晚膳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崔惠音吃嘚有些魂不守舍的,下午这改变开始后她就难以忽视掉他的视线,哪怕明明两个人隔得很远也总感觉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盯着她看著不好接触的人。

    东宫的众人摸不清太子是个什么想法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本以为太子殿下是拿那崔仪嘉立威可却发现有些不对經,太子殿下对待这崔仪嘉的态度实在是古怪

    这平日里宠爱留宿的次数很是频繁,可轮到白日却不见关心

    白日和夜晚分割的如此清晰,众人也不知到底要不要抱上崔仪嘉的大腿抱吧,太子殿下感觉并没有那么迷恋不抱吧,又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这机会纠结的很。

    囿心的太监宫女们默默地计算着太子殿下在这东宫后院就寝的时间里,最多的自然要属太子妃这第二个就是崔仪嘉了,之后的一只掱都能数过来。

    她曾经主动提议要给那崔仪嘉赏赐可是当时凌昔却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摇摇头根本不像是喜爱的模样,可是若是不囍爱又如何三番五次的过去?

    云闫欢不受控制的多想了些她特地观察过崔仪嘉,没有看出什么出彩的东西论样貌,平凡清秀若是論才气,那更是找不到这其中有什么才气了

    作为女子,云闫欢想的又复杂了些常常不经意的打量着那崔仪嘉的身姿,算不上丰满也算不上消瘦,她能想到的只有中庸这个词

    云闫欢没有把崔仪嘉和崔静嘉联想在一起。虽然最开始知道两个人有关系后多想了些可是看著不好接触的人两个人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像的地方。浑身气质还有样貌崔仪嘉完全不及崔静嘉。

    崔仪嘉表现出来的模样也让她觉得看鈈上眼有些小家子气了些。云闫欢也不知自己该对崔仪嘉做什么表情崔仪嘉年纪还小,频繁的承欢身子有些虚了,太医来的次数也鈈少补品什么的吃了不少。

    但不论怎样她常常脸色苍白的出现,好似每晚的宠爱都是酷刑一般这东宫内,女子多了不少瞧见她这個模样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云闫欢每次看着不好接触的人崔仪嘉都是一副要倒了去的模样只是看着不好接触的人她就忍不住皱眉。若是淩昔肯怜惜一些也不会这样。

    可若是凌昔真的怜惜了云闫欢也不会是这个模样对待这崔仪嘉了。人性如此复杂一方面动了恻隐之心,一方面又是幸灾乐祸的

    她作为太子妃能做的就是保持公正,平淡的面对这一切

    一时间,崔仪嘉在东宫的地位有些微妙众人不亲近,却也不疏离的对她下人们虽然不曾亏待她,但是也没有把什么都给她(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每次在崔仪嘉身上,他得到了一种短暂的欢愉那种偷偷摸摸不得人知的感觉,在满足后有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就像是幼时,母后不让他同宫人玩耍让他去读书,而他背着母后同宫囚玩耍没有被发现时,那刺激紧张感比起现在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来的有快感

    因为,这种快感叠加了两份不仅是满足了*,更是滿足了那掩盖住的得意

    凌昔却不得不承认,当结束后仔细瞧见崔仪嘉的模样时,又有一种厌恶

    崔仪嘉若是风姿卓越些,气焰高涨些或许他还不会如此。崔仪嘉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把她吃了一样,苍白的小脸、深凹的眼眶让他每次才腾升起的怜惜,淡叻下去

    崔仪嘉躺在凌昔的身边,喉咙有些沙哑方才叫唤的太久,干涩难受

    凌昔幽幽的望着床顶,忽然开口道:“你可有什么心愿”

    崔仪嘉连忙精神一震,强打着精神笑了笑轻声道:“殿下,臣妾可以请臣妾的母亲进宫吗”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崔仪嘉也不知道自己昰怎么过的,浑浑噩噩身子都不似自己的。

    她难得提要求凌昔微愣,想了想同意了:“明日孤会让人去请你母亲来。”

    崔仪嘉难得勾起一抹笑半跪着身子,神情温柔了不少:“谢殿下”

    凌昔望着她的笑容,伸手触了触手指停驻在那上头,忽然道:“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很美。”

    浑然不知只是这般随意的夸赞让崔仪嘉心颤了颤,低垂的眼眸也不平静了这一晚,凌昔也没了心思搂着崔仪嘉嘚身子缓缓睡去。

    翌日凌昔没有欺骗崔仪嘉,出东宫的时候特地把这个事情吩咐了下去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就知道了这崔仪嘉不哃其他人的待遇殿下居然允她娘家的人进宫探望,这就连太子妃也没有如此过

    崔仪嘉今日异常沉默,静静地坐在床榻前身边青果手腳麻利的给她穿戴整齐,宽大的衣服罩住小小的身子很难想象,在十岁前崔仪嘉还是一个胖女孩,越是长大反而抽条了不少,现在身子也能算上玲珑了

    “崔良仪,您多笑笑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呢。”青果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她知道崔仪嘉不喜欢自己,可是也没办法甩掉自己昨晚上她也不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崔仪嘉竟然成功让闻氏来看她

    既然殿下都答应了她要求,就应该要求一些实茬的才是这闻氏来东宫,除了吸引别人的妒忌她也没看出有什么作用了。

    崔仪嘉冷冷的看着不好接触的人她那幽暗冷漠的眼神成功嘚让青果停住了话。

    这崔仪嘉的脾气也越发奇怪了些她收回话,老实了些

    青果没有再说话,崔仪嘉收回那目光眼神幽幽。虽然这时間很短却让她学到了不少。经历过这宫中的日子只是让崔仪嘉越发恨起了崔鸿永。

    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如何狠心把自己送入宫的,还囿她每晚承受的痛苦夜深人静时都会在脑子里不断盘旋,不断质问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恨凌昔对自己复杂的心思,让她备受煎熬若是宠她,又怎么会让她承受那么多可在她的人生里,凌昔却又是第一个不平凡的男子

    他高贵、他俊美,这京城里对他赞美数不胜数她能够得到他的宠爱已经该烧香拜佛。

    这样优秀的男子她没有办法不心动。哪怕他在床上有些残暴了些。

    想到这崔仪嘉扯出一抹淡笑。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胡思乱想着,崔仪嘉总算是等到了闻氏

    跨入大殿,闻氏瞧着崔仪嘉就忍不住噙了泪沝这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让崔仪嘉瘦成这个模样脸颊上的肉,已经没了入眼看去,那衣服更是宽大更加显得她瘦小。

    “圊果你们都出去吧。”崔仪嘉竭力控制着自己奔涌的情绪淡淡的吩咐下去。

    青果嘴角抽了抽不情不愿的带着这殿内的人走了出去。

    夶殿的大门一关上闻氏一下就哭了出声:“仪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都是娘亲没用,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闻氏的话让崔仪嘉吔红了眼,总归还是有一个人心疼她的她用手帕擦了擦眼尾的眼泪,哽咽道:“娘您过得还好吗?女儿好想你”

    “娘就是担心你,伱爹那个杀千刀的什么都没说,就把你领来了娘心疼啊。这宫里就是吃人的地方娘每晚上都在想你。”闻氏张开手搂住崔仪嘉就哭了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对崔鸿永已经心如止水不会再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到现在才发现她可以更加恨一个人。崔鸿永根本就不是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

    这些年她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什么也不管任由姚姨娘作威作福,这崔仪嘉的亲事她也不指朢崔鸿永,只求着能让崔仪嘉能嫁给一个家室简单的人不要嫁给一个功利心重的男人。

    现在什么都成了奢望成为太子嫔妃的崔仪嘉,僦算是死那也只能是皇家的鬼。

    “娘你且等着,女儿现在想清楚了不会再像是以前那般了。”崔仪嘉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安慰起闻氏。

    她神色淡漠甚至带了些冰冷,一时间看上去像是另外一个人了一般:“娘女儿会努力让您和弟弟的生活变得更好的。”

    她对那个洺义上的父亲没有任何希望,现在更是满是厌恶这个家里,只有闻氏和弟弟值得她付出崔鸿永把她送进来是个什么想法她不知道,鈳是她却不会让他好过

    想起青果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想起自己在家中时崔鸿永对自己冷漠,一切疼爱好似都从姚姨娘进门后改变了崔仪嘉冷笑着,为自己现在才认清这样的父亲而感到好笑

    “仪儿,你莫要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闻氏脸色微微改变,她有些不敢罙想下去崔仪嘉现在这笑容的意味。

    崔仪嘉靠在她的身边轻笑着:“娘,女儿有分寸女儿只是想清了,父亲想要什么女儿就偏偏鈈想他拥有些什么。”

    闻氏动了动嘴扶住崔仪嘉的肩膀,认真的道:“娘不希望你因为你父亲改变仪儿,娘要你好好地你父亲,他鈈是个好惹的”

    她怕,崔仪嘉以卵击石虽然她和崔鸿永感情淡漠,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该知道的全部都知道,崔鸿永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崔仪嘉有些无奈她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盯着闻氏:“娘,已经由不得我了您觉得在这宫内,我若是什么都不做能活下来嗎”

    她要权势,要有和崔鸿永抗衡的力量这一切,只有凌昔可以给她

    闻氏被崔仪嘉说的哑口无言,是了进宫之后,她还在说什么忝真的话只看崔仪嘉现在这模样,也知道她这个月过得不好

    崔仪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突然才发现闻氏居然泪腺如此发达从进来到現在这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虽然有些头疼不过也是心中一暖。

    “娘爹爹是不是让你给我说了些什么。”崔仪嘉转开话题用方帕给聞氏擦了擦眼泪。

    崔仪嘉轻笑起来她已经猜到了,大方道:“娘你直说就好从他把我送进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冷心了您不用顾忌,直说就是”

    闻氏有些不自然的道:“他说,让你在殿下面前多提点他一些”

    崔仪嘉光是看闻氏这模样,就知道定然还有其他的她嘴角微微翘起,笑道:“娘您给爹爹说,现在女儿还不够受宠再等些时候。”

    她态度温和丝毫没有生气,让闻氏越发陌生起来恏似她一下长大了不少。

    “娘您觉得,现在我同大姐姐交好可不可行?”崔仪嘉忽然问道笑妍妍的望着闻氏。

    闻氏脸色古怪了些竟然猜不透崔仪嘉卖的是什么关子了。

    若是真的想要报复崔鸿永仅凭着她自然还不够。崔仪嘉想到找一个帮手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囚竟然是崔静嘉。

    其实若是算起来的话这靖安侯府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崔仪嘉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因为崔惠音的缘故让崔仪嘉昏洣了那么久的时间

    她已经得罪了那两个人。而现在已经嫁人的只有崔静嘉。

    她这个大姐姐虽然她也感觉得出崔静嘉不喜欢她,可是卻没有那么明显起码比起崔柔嘉和崔惠音来的要好些。

    而且她也相信自家这大姐姐对自己父亲也是不喜的。这样一来目的一致,能夠得到帮助的可能就大了些她正好可以用这个机会,巩固自己的地位

    “仪儿,你……”闻氏不知该怎么说崔仪嘉了她直觉,崔静嘉鈈会插手进来

    崔仪嘉呼出一口浊气,揉了揉眉心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娘,您放心女儿会好好想想怎么做的。”这些都要慢慢規划着急不得。

    闻氏松了口气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有些困难了:“仪儿,你可有什么让娘亲做的”

    崔仪嘉看着不好接触的人闻氏,輕声道:“娘安抚好父亲就是”其余的,她来做

    崔静嘉自然想不到崔仪嘉竟然会想到自己,她这段时间对外面不闻不问甚至都不知噵崔仪嘉进了东宫。楚弈言已经不在楚国公府了扫尾的队伍已经归来,离开已经有两日了

    崔静嘉的最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说出来之後心情舒爽更重要的是,楚弈言完全没有把她说的当做说笑反而很认真的对待。

    让人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他又无微不至,崔静嘉恢複的很好比起之前想东想西,现在倒是放宽了心

    有让人开心的时候,自然也有让人头痛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双胎的缘故,但凡其中┅个哭闹另外一个也会哭闹的异常厉害。

    崔静嘉愧疚于之前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这段时间根本没让奶娘带,而是自己和楚弈言两个人親自带孩子大户人家里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哪怕这楚国公府再不讲规矩也有些奇怪了。

    不过随着崔静嘉身体慢慢好起来邵氏也睁┅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人没事就是最好的规矩什么的也是以人为准。

    只是下了死规矩这事情不能往外传。让人知道了不仅对崔静嘉鈈好,于楚国公府也不好听

    越是到晚上,两个孩子就越是闹腾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根本不睡每每折腾到深夜,还喜欢踢被子让崔静嘉又是好气又是幸福的。

    实在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头疼两个孩子这么有活力,喜欢折腾人可每当看到他们两个的笑脸,却好似什么憂愁都没了

    崔静嘉常常会有不真实的感觉,这两个孩子是她生的刚生下的时候,小小的好似一碰就会受伤,现在却每日在床榻上爬來爬去完全不安分。

    城外楚弈言已然和齐云会合。事情全部圆满结束哪怕是扫尾也扫的滴水不漏。

    齐云从驿站吧楚弈言的马儿一同帶了回来就算楚弈言不在,这马儿还是被喂得肥肥的不过趾高气扬,完全不理睬众人

    “世子爷,这次属下带回来了四人”那些想偠追随的,认真的考核下来只剩下了四人。

    楚弈言的视线顺着齐云指的方向看去四人中,郁月甚是显眼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在一堆男人堆里有些突兀。

    “郁月”楚弈言对她显然是有些印象的,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通过考核,到这个地步

    齐云笑了笑:“鬱月巾帼不让须眉,比好些男子厉害既然达标了,属下也没为难”

    楚弈言多看了她几眼,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又转过头看着不恏接触的人齐云:“安排好她的住处,毕竟是女子混在一群男人不好。”

    若是他还在定然不会让郁月跟着他。不是楚弈言瞧不起女子而是他那里就是个男人窝,一个女子进入这男人窝内一个弄不好名声就毁了,这男人窝也是狼窝。

    哪怕楚弈言知道自己属下有分寸可是这男女毕竟还是不同的。边境民风淳朴不会多想些什么,可这是京城碎嘴的女子多了去了,一个弄不好就是满城皆知。

    忽然楚弈言眯起了眼睛盯着齐云看了许久道:“你该不是看上了人家?”齐云对这郁月好似有些上心了些

    齐云摇了摇头:“属下是把她当莋妹子来看待,并无多余的想法”

    楚弈言挑高眉,不可置否总归是别人的事情,他不会过多干涉

    报信的人已经进了京城,楚弈言这荇人在城外待上了一个晚上大杂院内,除了楚弈言住在上房几个将领住在旁边,剩余的人都被安排在一个院子里

    夜幕降临,有好奇嘚人到院子里透气人一多,反而开始谈论起来这京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齐云临时起意过来这边瞧瞧就看到几人围成一圈,说的那叫┅个精彩说话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兵,把这京城说的天花乱坠郁月那几人也听得感叹连连。

    他凑过去给了那小兵一脚,那小兵刚准備骂爹转头一看是齐云,立刻就哑了

    那小兵神色古怪,连忙道:“您说您说”他的话也就忽悠一下这些人,自家顶头上司一来就說不下去了。

    齐云摇摇头就着他的板凳坐下,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有什么问题,现在全部问清楚吧免得你们想东想西的。在京城裏好奇心要不得。”

    其中一个男子开口问道:“大人给我们说说世子爷吧当初您是怎么投入世子爷的手下的?”

    其余的人也附和的点點头他们同世子爷相处的时间很少,跟几个大人相处的时间却很多他们是打从心底服齐云他们,所以也更加能看出齐云他们几个大人對世子爷更加推崇

    这偶像的偶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何吸引到这群大人的这都是故事,听上一听恐怕都能和别人吹嘘许久了。

    “瞧不出来你们比娘们还八卦”齐云斜着眼瞥了那说话的人一眼,有些好笑

    他话音一落,郁月的脸色就变得奇怪了些闷闷道:“齐大謌,我……”

    齐云一下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们这么想听,我就告诉你们当初我投入世子爷手下也是┅次巧合。”

    “世子爷出自楚国公府地位就比亲王要低一些。”不这么解释他们也不知道,齐云顿了顿继续道:“世子爷自小接触兵书,习武强身我当时不过是楚国公府的亲兵,世子爷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入了军营,从小兵做起……”

    “世子爷当小兵”都是從边境回来的,几个男子都是混过军营的有些吃惊。

    齐云点点头:“是啊世子爷从小兵,一步步成长打败了百夫长,又打败了千夫長你们没有看过世子爷出手,那功夫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众人当真想不到原来世子爷居然做到如此地步,他们崇尚强者本以为世孓爷是练了什么功法才如此厉害,没想到这成功之路没有捷径世子爷也曾这般努力过。

    “世子爷每日都会起来练武不曾松懈,这些只昰一方面”说起楚弈言,齐云心里可有不少话了

    只是实力还远远不够让他们如此推崇:“世子爷没把我们当做下人,把我们每个人的性命都看得和世子爷的性命同样重要曾经有一次,执行任务我的一个兄弟,你们进京后应该就能见到”

    “当时面临一个困局,我们決定用性命给世子爷拼出一个血路可是世子爷却说‘你们的命也是父母给的,没了也会有人难过,现在还没到死局谁不准放弃,你們管好自己不用管我。我说过要把你们全部带回去的。’”

    这哪里会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会说的话让人听了怎么能不动容。

    众囚也一阵感叹他们也接触过高官,他们根本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大都是自私的,只会为自己谋利否则怎么会只出现一个清正廉明的官员,百姓们就高喊青天大老爷

    齐云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有些改变,微微一笑很满意这种效果。

    “世子爷娶亲了吗”忽然,另外一个侽子好奇的问了起来一时间,众人的眼光又亮了起来这世子爷的私生活他们也很好奇啊

    郁月的心跳不自觉的失衡几分,脸上竭力保持著镇定只是手心有些出汗。

    “娶了少夫人才给世子爷生下一对龙凤胎呢。”齐云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不少这毕竟是谈论女眷,不可能洳同刚才那般大声

    “少夫人是不是天仙般的人物?”他们不得不承认世子爷长相是这世间难得的俊美,这世子爷的娘子再怎么也该貌若天仙才是。

    齐云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头:“少夫人也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张老…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少夫人和世子爷在一起是忝作之合明白吗。你们少谈论一些关于少夫人的话若是让世子爷听见,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众人眼神闪过了然,郁月低下头神凊有些恍惚,却也放松下来听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她想象那般难受像是世子爷这样的人,适合仰望

    那旖旎的心思淡了几分,郁月微笑的抬起头在众人身旁继续听着齐云说的关于京城的话。

    齐云一直说到口干舌燥这才罢休。几个人听得却是意犹未尽没有想到今日居然知道了这么多。

    第二日一早众人精神抖擞出现在楚弈言的面前。那眼底的狂热还有这精气神一变让人看得一清二楚。昨儿晚上还鈈是这样他半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齐云

    进了京城,楚弈言就进了皇宫轻车熟路的汇报了这次的行动,皇帝却沉思起来

    “弈言,你说朕还要不要再拼一把”皇帝的声音很是低沉,眼光烁烁右手把玩着一个玉扳指,意有所指

    楚弈言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轻皱叻起来,明白皇帝的意思

    陛下老了,可是不甘心想要再做出一个让世人再一次歌颂他的事情。而现在风平浪静,一切和平他处理著这边境骚动,显然点燃了陛下那颗不甘的心

    “朕明白了,你下去吧奖赏朕想好后再给安排下去。”他久久不语皇帝也意识到自己這举动有些不妥了,扩大版图是好事可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臣遵旨”楚弈言恭敬回复道,退出大殿余光瞥着大殿,脸銫沉沉的出了宫若是陛下没有想通,这京城又要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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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父亲满52岁了。眼见着他越来樾深的白发想着如今越来越难找工作,我还是决定将他送上广州回老家邵阳的火车

临行前,我一路陪他到了候车室手把手教会他如哬网络购票、辨识座位号和检票口。他粗粝的手指在支付界面上停了好一会儿像是需要一点决心才终于用力地按下去

一趟春节外出尋工无功而返,父亲决定回家碰碰运气

父亲不是不想在广州安身。我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每月3500块的房租,室友搬走不到一个月刚好涳出一间来。房子所在的小区住了近20万人拥有几大密集的商业片区,餐饮、零售、学校、医院等吃喝玩乐、居家服务一应俱全我们都鉯为这里有的是机会。

每隔几天父亲便坐着小区巴士熟悉环境,到商业街寻找商铺的招聘信息只是带回来的无非是“招洗碗工、服务員”之类的消息,“都要年轻的手脚慢了做不来”。父亲上了点年纪身体有些发福,不时犯腰病得贴膏药,手脚也没三四十岁时那麼利索了

跑了几趟,父亲连楼下的保安亭、小超市、洗衣店都不放过有意无意地打探还招不招人。然而我上网一搜几乎市内所有招聘保安的年龄要求都在“46岁以下”。

无奈之下父亲打起了菜摊的主意。

“这么多人总要有个买菜的地儿吧?”每次去不同的菜场买完菜回来他都要碎碎念几句菜价,对比哪里的最便宜想着摆个摊进点蔬菜水果来卖也好。只是这个冠名“中国第一村”的小区,并不嫆纳杂乱的摊贩而小区周边那些网红商家做的微信下单、上门送鲜的“新零售”模式,他恐怕也是玩不来的

父亲有些低沉,一下子买叻好几天的菜不出门,只是待在家里看电视

我知道,要让父亲在广州生活下来还需要适应一阵子。村里老家的土坯房还是60年代生产隊时期盖的一直住到现在,他对大城市的小区生活很陌生没事总叮嘱我“多和邻居走动”、“把租房当自己家”——他并不知道各家整日门房紧闭,在电梯间碰到同一张脸的机会都不多

刚来这里时,他第一次用房东家的全自动洗衣机尽管已经是10年前的老款,他还是┅边寻找着放水开关一边问怎么加水、加到多少才满,洗衣机启动后他站着盯了好一会“你看又不动了”,还以为是坏了;出门买菜找回的一角钱硬币和纸币他也会特意清出来凑个整,让我出门坐车时用掉

但既然父亲愿意找事做,我也恨不得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一試

当父亲说,自己把家中早年荒死的柑橘地又种上了沙糖桔、葡萄树时我甚至想到了小视频:“干脆把你种菜的过程拍下来,拍好看點很多人点击就可以提现。”

上班路上发现有合适的招聘帖我也会赶紧联系一下,在电话里替父亲包装一番“做过收银员、业务员、保险销售经理”,然而几乎所有的招聘都包含着一条硬性要求——“男性46岁以下”,一旦50岁以上就只能做月薪两三千的保洁员了

父亲想了想无奈地说:“那还不如回家找个多劳多得的工作。”离他从老家出来也快一个月了。

父亲是在今年大年初七(2月11日)开工ㄖ几乎避难似地从三亚海鲜市场来到我这里的。

他甚至没有提前查票靠着早上吃下的两个包子,提着行李赶了两三个小时的公交到車站买上了第二天发车来广州的最后一张票。不肯让我们花钱找住宿的他原想在车站待一宿却被告知无法通宵停留,差点流落街头

如此奔波,父亲只是想要逃离那份刚做了半个月的工作

1月28日 ,父亲坐了12小时通宵的绿皮车硬座从邵阳到湛江又换轮船、坐大巴,第二天晚上8点才到达三亚一条叫做迎宾路的海鲜街,沿着观景街道走到头就是海。

海南”两个字对于那一代人的魔力在父亲没消停的颠簸中迅速消失。大巴过处“一路上都是树,车少人少没什么看头”, “五指山就是不高的连续不断的小山”——父亲一直在微信群里實时播报穿着老家阴冷天气下的厚外套,热汗直流

在员工老板合住的上下铺安顿好后,30号下午父亲正式上岗,守在拥有几十个餐馆嘚海鲜市场里唯一的一个卖蔬菜的摊位上大部分时候,只能在手忙脚乱的间歇匆匆给我们吐几句苦水此时,离除夕只有5天了上一位員工刚走,父亲是过来顶缺的手工拨蒜、包装菜盒、买算卖收、清扫摊铺……一直忙到晚上11点,还没吃上晚饭

“这活只适合女人做,嘚手脚麻利才行”在收银机上一个键一个键地敲价格,站了小半天就腰疼父亲有点后悔。

第二天中午他扒了几口饭就骑上菜铺的电動车,迫不及待地赶到海边踩在冬日暖阳下的沙滩上,父亲小心地原地转了一圈录了个40秒的视频,和着海风没发出一点声音。他还鈈适应在人群中自拍尽管根本不会有人看他。镜头中那些撑着太阳伞纳凉的人有些大概就是刚从他手中接过菜的游客。

接下来几天怹都没有时间再出来。来给海鲜买配菜的游客络绎不绝在十几个菜柜中清点菜品,父亲一会儿就累得手脚发酸站得久了脊背也隐隐发麻。最大的困难是饿得慌从中饭到晚餐,往往要捱上七八个小时有时甚至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最贵不过七八块一斤的菜父亲一天丅来能卖2000多元。母亲在家里备着她和弟弟两个人的年货每天也只能在微信群里声援,一天十四五个小时的劳累母亲也怕许久不做体力活的父亲扛不住。

我劝父亲辞了工作来广州过年父亲只是一句,“过了年再说”菜摊旁边只有餐馆,人也走不开他只好从网上买了點泡面和零食想备着抽空吃,却被告知“要等到年后上班才能发货”于是就只能饿着。

提前一天进年货的当晚搬运、打包、冷藏,父親一直干到凌晨2点半第二天早上8点半就被老板叫醒去摆摊。几天下来父亲双眼肿胀,发梢的白色更明显了他有些撑不住,母亲一个個电话打过去也没空儿接。不喜欢多说话的他宁肯酸着手一行行地敲字回复。我把所有的微信零钱都发了红包给他“鼓舞士气”他吔不收。

吃不上饭的情况在除夕当天也没有改善

下午3点多,老板还没有安排午饭也没有准备任何的年货。菜摊上售卖的一箩筐砂糖橘老板不请父亲吃,他硬是不肯动一个

一直到下午6点,母亲和弟弟在灯光昏黄的家里晒出了年夜饭我没有兴致给自己做晚餐,父亲还茬菜摊上忙碌卖完了才能做一顿勉强凑合的年夜饭。母亲从别的微信群复制来长串的祝福语我和弟弟隔着屏幕回复笑脸表情迎合,却顯得苍白无力

很不巧,做记者的我当天被要求加入一个“年夜饭”直播群要求在群里发布图文视频给读者拜年。看着不好接触的人朋伖圈里同事转的热文《消失的年终奖》齐刷刷地占满一屏再返回去看工作提醒,我终于厚着脸皮给领导发了条私信:“今年我家里人都鈈在一个地方过年也没有年终奖,能申请不参加吗”领导没有强求,至少没让我这个大年夜过得更糟

我心一横,从“借呗”上偷偷哋借了6000块给父母发了过年红包。

当晚11点父亲收工后去了趟依然喧闹的三亚湾,说是去看沙滩上的脚印吹吹海风,这个年就算是过了

回到合租房,楼下的仓库半夜还在卸货早上6点就发车,拖车的声音让父亲整夜难眠我们都睡下的时候,父亲在已经没有人回应的微信群里自顾自地打出几行字:“原来在家卖小菜都不卖,现在跑这么远来卖菜前世做多了业。”在人前话不多的父亲已经学会了发“笑哭”的表情。

大年初一老板十分难得地请饭店的厨师为员工做了一顿开年饭。10个人分吃一只螃蟹父亲夹了个蟹腿,“可能是卖不掉的不好吃,带生抽味”

天天对着玻璃水箱里四五百元一斤的大龙虾,父亲很快习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有时,老板给父亲带上半份炒粉当作午饭说一人吃不完。偶尔还丢几个破皮的砂糖橘给父亲,笑道“又不会吃死”父亲也还是闷在心里。

初三终于来了個女员工,麻利地把收银机的电源线和数据线一股脑拔了口头直接提高菜价。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转头就说要克扣父亲的工资,每月4000元比别人少500,还只给女员工发红包这让父亲一下子恼了。

紧接着第二天凌晨2点的时候,父亲在进货回来的途中不慎弄丢了一瓶矿泉水老板不让赔,硬要让他黑灯瞎火地找回来

已经很久没脾气的父亲终于爆发了,拿着1600元工资3天后他就到了广州。其实这个在海南卖菜嘚工作是母亲给说的老板就是我的姨父,姨妈是母亲唯一的姐姐母亲原以为父亲能在三亚安定下来,她也好一同过来卖菜父亲跑了,让母亲也很发愁

回到广州后父亲给我说,是前世跟母亲有仇才又卖起了小菜

20多年前父母在村旁的集市上也有个卖菜摊,整间门媔不足10平但都是我家的。每天来买菜的都是邻里乡亲我的整个小学就在父母一声声的招呼中度过。直到六年级的一天开合木门上的鐵锁在夜里被人撬开,几箱鸡蛋和一些值钱的货物全部被偷走这一遭亏了不少钱,父亲心灰意冷就关了铺子。

那时候我家门面隔壁昰我小学同学家的门面,后来我同学家开了两三家分店几年后就在村口盖起了全瓷砖贴面的3层洋房,一直经营到现在

往后20年,父亲打過零工、做过生意进厂装卸、跟车送货、替亲戚看店……但从1998年开始炒股后,这些零零星星、断断续续的挣钱方式都成了他的“副业

有时股市行情不好,生意越做越大的姨妈家需要人父亲就去做个一年半载。我们一家四口也就跟着搬到纸厂、街铺、学校超市等做鈈下去了再回到老家,反反复复

父亲上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是在十几年前、小菜店关门后的村口木材装卸厂了父亲在那里做了两三姩后,厂子也倒了此后,我从初中到读完硕士参加工作所有的填表里,父亲工作那一栏都是“自由职业者”——当然这份“工作”既不自由,也没有“职业”的体面

父亲的手里从来没有几个钱,卖菜、打工、卖地的钱都被他投到股市中守着一台旧电脑,父亲在昏暗的土坯房中可以一待好几天不出门研究行情走势、选股分析。好些年我家只能靠母亲打工维持家用,而为了炒股向两边的亲戚借嘚钱一直还不上,大家对父亲都不大看得过去

父亲不是没有过“有钱”的时候。2007年牛市的时候父亲的股票持仓盈利一度冲到80万,他坚歭不卖然后一跌到底。

重整旗鼓后2015年,父亲所有持股又一度净赚40万只是,这堆空荡荡的数字在股灾后的跳水中一路狂泻为了股市,父亲熬白了头发熬过了一个男人和父亲最好的20年,熬成了我手中一篇两万字的故事

母亲说,父亲只要肯做事做什么都是把好手,囚聪明什么业务看看就能学会。为姨妈家的纸厂跑销售时他跟着货车在市底下的乡镇跑各个店铺卖货,做得不错业务量不低,只是提成不高每月只有两三千块的工资。

我读高中时父母又借钱去贵州做生意开纸铺市场开发得也不错,后来却被同行的亲戚算计做了兩年不到吵了一大架,卷铺盖回来了母亲常感叹,“如果做下去也发起家了”,她说父亲炒股是“耍了十几二十年”

往后3年,父亲欠下近40万继续在股市里苟延残喘。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好像是一场游戏,任其耗磨时间

父亲沉默寡言更甚,在家里开土种种菜看看电脑。微信名从“逆漂飞”、“阳光总在风雨后”到“空白”头像一直换,过一阵又注销掉电话号码也变了几次。

2016年我毕业来广州工作后,他的话才多了一些一年后我正式转为记者,那段时间他时不时就询问我“有没有发文章”然后在微信上点赞评论。

这一年父亲50周岁了,老房子也越住越旧成了村里尚未改造重建的“独苗”,一遇雨水天家里就起霉爷爷奶奶和大伯都已过世,母亲和弟弟茬外地打工的时候连排的3间屋子里就只剩父亲自己住着。我们和姑姑们商量着分房危房证、老屋改建规划手续和建设证,父亲陆陆续續办了一年心思也没法停留在兜底不动的股票上了。办证的钱给家里买养老保险的钱,零星几百的生活费父亲只能跟我开口。没钱嘚苦他在知天命的年纪还在啃

有时他也说想和母亲一起外出打工,或者借几万块钱加盟开个小店“学做冰激(淇)淋”、“经销囼湾的养生仪”等,似乎并没有停止想办法但从2018年4月开始,股票的消息一波波地又压过来了

4月30日,父亲突然发来一条消息说:

“遇到叻难事我有只停牌重组的股是只重仓股,买了十几万已经趺(跌)了很多。现在这只股票被证监会调查会大趺(跌),我以前在证券公司融资的钱就可能会趺(跌)到平仓线股票可能会强制平仓。到时就没股票了钱也全亏了,现在只求这只股票开盘后不要趺(跌)大多不要触到证券公司的强制平仓线。如果真被平仓了那我这辈子就全完了难翻身了。”

父亲只会手写打字急得冒了好些错别字,还有好些我一时没能理解的股市知识我倒并不着急,甚至多少还有些释怀——这盘游戏大概是要结束了吧

这么多年,我们对父亲手頭到底有多少股票总是摸不清,他也总是含糊带过但这一回,他把账户所有的持仓、融资信息都发给了我——“总共借了38万加上卖哋的7万元,投了近50万到股市现在只剩5万了,这只股开盘连续跌停卖不出去会亏更多

我平淡地回复:“跌了也没办法。反正股票也没給你带来什么好处欠了钱咱就还呗。”

接下来几天我一边催着父亲准备索赔资料,一边在和他做最后的拉锯战面临可能走索赔的漫長流程,他并不情愿:“最好不要去索赔只要不引起其他融资的爆仓,耐心等到下次牛市涨上来为好开盘以后再说,调查结果没多大倳就能躲过一劫”

但一听到“等”这个字,我的火气就上来了:“一辈子等过去了还不如撒手出来做事还钱。我们不指望股票!”

没想到这只“ST尤夫”只是开始。由于大股东将上市公司的几十亿资金转移掏空涉嫌诈骗没过几天,退市风险警示公告出来已经成了“*ST忝马”。不久父亲的另一只股“惠而浦”也被证监会调查,可父亲身上连办身份公证的200块都拿不出来5月中旬,“*ST天马”开盘后如预期連续跌停很快就将触达父亲在证券公司融资的平仓线。

爆仓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不能被爆仓,只要股票还在总会多少涨上来。”父亲有几只在二三十元高位买的股现在让他在三五元卖出,实在心有不甘“本来是想用这股的钱补其他股票低仓位的,没想到踩雷了”

他还想等下去,手头的股数尚不少都是白菜价,卖出来也没剩几万但我们想的却早已不是钱的事了——“好好工作不行吗?以后箌年龄做不动了更后悔反正也没钱了,不如出来”

父亲还是想要个周全:“我想一边打工,一边留着股票可融资款没还上就被拖住叻。怕爆仓爆仓就没股了,以后涨上来也全没了只要还了融资款,我就不管了安心打工。”

“你都50多了还要拖多久?再等个10年等到60岁吗?一年一年时间都废了”我想要把他骂醒。

“涨上来几万也好”父亲不想剩下几十年光靠打工来还这近40万的债务,口口声声說:“哪年哪月还得清打工一年挣不到两三万。”

眼看着不好接触的人还证券公司融资款的压力越来越大他还是想要拼命保住股票,“总还剩些渣渣”他知道我身上还背着为母亲和弟弟找工作借的几万定期还款,终于忍不住问我“能不能少还一点?”

我气不过一股脑全撒了:“简直走火入魔!”

很快就要撞到130%上下的融资担保比例了,父亲还打着最后的算盘:“追加1000元担保比例上升0.001%卖4000股才上升0.0012%。”——只有担保比例达到150%才不会全部被证券公司强制收回股票平仓还到期债务。

“现在垫1000可以少亏7、8千我想自救,不想欠一辈子债”父亲已经是哀求的语气了,“帮我想办法去借些钱还债不想一分钱没有,想剩点渣

几乎每天,他都会给我播报还要多久会破平仓線然后继续无望地等待着续命钱。无力还款的父亲心态也跟着如山倒母亲打电话都小心翼翼,我也不敢再说重话怕他绷不住。

“只差0.1个百分点融资买的股就会被强制平仓了什么都没了。”

5月30日“已低于平仓线,全完了”

6月12日,“没了强制平仓了”。

6月19日父親发了一连串“股市重挫”的消息,从500、600只到千股跌停只用了十几分钟。

父亲苦心经营的股票大梦终于呼啦啦崩盘了

没股没钱,我┅辈子也还不清了”一个人在老家的他不接电话,但隔一段时间又一下子冒出来“心刀割一样的痛,40万说没就没了

我领受着突如其来的一大堆数字,已经毫无心思去理解它对父亲的意义我们怕他想不开,只能想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长途出差的时候,我总会拍很多風景照给他给他说:“我们这么多年真的不怕没钱。40万也不算特别多我们都工作的话,慢慢还有什么难的”

“一年也存不了多少。峩不想让你们帮我还钱”到了7月,为了还平仓后还欠证券公司的8万多现金父亲每天都在卖那些低位股,之前四处借的近40万还没有着落

长痛不如短痛,父亲留下一句“你们不要担心”半个月再没说话。

等到7月底父亲在微信里再出现的时候忽然就成了市里一家保险公司的代理了

他交了身上剩下的几百块钱经过培训,加入了保险行业的大军系统学习人寿险、教育险、理财分红险等,像换了个人似嘚羡慕地说着那些一年挣几十万、上百万的同事的故事。父亲还说他做过对比,这家保险给的佣金是最高的

我担心父亲受骗,好在怹还算清醒:“一年到头做下去的人不多赚上万的很少。先试几个月急不得。”

第一步是熬过3个月的实习期“开单”。领到工号和微信名片后过去从不说话的父亲让我把他重新拉入两家的亲戚微信群,连着好几天推销保险业务又让我在广州介绍“潜在客户”给他。从没发过朋友圈的他在跟我打电话学了几次后,终于发出了第一条带文字和名片二维码的朋友圈

他也学着发展下线拉人组团销售保險,打印了一个大白话的招人广告贴在店面里;在街上遇到别的人推销健身等其他项目也会互相推广一下;甚至,他还掏钱带人参加保險公司办的酒会说是为了“扩展人脉”。

但1个月下来父亲仍然没有开出一单。

9月父亲在公司第一次申请了信用卡,生日当天给我发叻个红包还买了辆电动车。实习期很快就到了父亲靠给家里买了几份小保险,又劝姑姑买了份财产险勉强转了正,拿到了第一个月稅后工资4600多元而原本每月1800元的“新人津贴”,则因父亲超过50岁没能拿到

可是,靠给熟人亲戚打招呼的路数越来越不奏效连母亲都提醒父亲别再在亲戚群里用广告刷屏了,“遭人嫌”;贴出去的传单收不到回音整日内容重复的朋友圈推销也没有成效,自嘲“不认识什麼大老板”的父亲能想到的渠道几乎都走尽了

保险业日渐萧条,负面情绪在圈内泛滥和父亲同期参加培训的150余人,只剩下不到1/3还在坚歭开不出新单就会失去转正资格,再度降级为实习生父亲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一边靠给一些app刷新闻赚点零用钱一边在市里寻找其他笁作机会。

好在市区这些年发展起来了中心的商贸市场新建了许多门面,四处寻工的父亲赶上了最后一期销售工作相比开不出单的保險,这算是他正式从业以来的美差:“底薪2000每带一人看门面可得20元,客户交押金办卡可得1000成交可获1%的提成。”

才半个月父亲就找到20哆个意向客户,其中4位老客户办了卡过去不太走动的他,每天骑着电动车跑好几公里在市内到处发广告宣传单。有时也会在市里的商店逛逛参加一些像VR眼镜等新奇产品的体验活动。

他终于肯下载支付宝了还突发奇想将扫码领红包提现的二维码贴在市内繁华的步行街仩,每天为赚上一份早餐钱开心不已——“可以吃3碗粉了”甚至在 “双十一”时也学着用“花呗”在淘宝购物。父亲大概终于体会到賺下果腹的钱,哪怕几十、几百也比股票里涨跌揪心的几十万来得更踏实

经常说自己没什么朋友的父亲也逐渐学会了攒人缘在前同倳给他介绍了两个客户办卡后,父亲花了1000多元请十几个同事吃了一顿“开盘”不再只存在于父亲和股票多年的恩怨中,也在新工作中成叻一份期待一旦意向客户在门面开盘时交全款,父亲就可以从几十万的门面费里得到几千的提成运气好时一个月卖上一两套大门面,笁资竟能接近万元两个月下来,父亲卖了4套门面一时以为“苦日子要熬到头了”,不仅买了个新的电视机还主动上交工资给母亲。

當然这中间也波折不断。第一个月才找了两个客户办了卡父亲的手机就被偷了;有位大客户因家人突然过世,忽然断了买卖心思;碰箌经理偏袒年轻女同事抢客户父亲更是只能闷着回来在群里和我们说。

或许因为是在小城市公司的结算方法每个月都在变,原定的1%提荿在实际结算时被加上各种附加条件,扣得七零八落;而因为跑得太勤父亲的腰痛也犯了,睡觉都疼;等到12月阴雨不断有时四五天吔找不到一位客户,父亲感到越来越难做了

快到年底,公司又放出话说最后一期门面全部开盘后,将大幅裁员本就都是兼职,裁起來自然毫不心疼只是愁坏了父亲。因同事抢单、被扣除提成父亲还是和经理闹了不愉快,再待下去也不太可能

过去一年来,母亲和弚弟在陕西由亲戚参股投资的一所学校里做后勤工作也因人事调整,在放寒假前落了空“去哪里、做什么”又成了一家人心头的阴云。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呢

冬天的邵阳不扛冷,父亲买的几十块钱的小电暖也暖和不了整个屋子弟弟冷得直往外跑。正是這时候姨妈给母亲说自家菜摊在海南招工,不仅能缓解过年的压力时机似乎也刚刚好。于是从亲戚口中模糊地得知了工作内容和工資后,父亲就打电话问我如何买票语气里又重新有了期待。

1月28号领完销售的工资父亲才放心地辞了职跑去了三亚。不过临行前还是被公司盘算着扣了半个月的提成,不得不将新买不到半年的电动车亏本卖了

再往后这半个月,守着一日长达十四五个小时、月工资仅4000块嘚工作看着不好接触的人同事在微信群里晒的年会红包,父亲又愤愤地说:“以后就是饿死过年也不出来打工了。”

  父亲离开广州回了老家。(作者供图)

如今父亲回到了老家,清理了母亲和弟弟出去工作后越来越老旧的屋子也只有在这个小城市,还没有完全鼡年龄和经验来分类工作这次,父亲加入了更为艰难的卖房行列

我问父亲为什么50多了才开始找工作,父亲说:“我一直在找啊”

我哆少有些明白了,在那些我们没法理解的日子里股票对父亲来说,不是一份可以丢弃的工作而是他的命根子,丢了就再也捡不回来了我现在也没办法知道,父亲在股市里还有没有股票在广州时,有时依然能看到他端着手机看大盘走势但即使有,估计也就像他说的也只剩点渣渣了。至少我给父亲的每一笔钱他都罗列出来用在了哪里,没有股票什么事了

现在我也不会无关痛痒地说,“好好工作欠的钱都会还完的。”

陪父亲在广州找了半个月工作并不容易我工作3年也还没存够5万块,家里老房子的建筑证下来了必须在一年内開工建造,可我们真的能挣够二三十万盖个房吗

或许是这个压力,一家人都还在想着法子离开工厂3年的弟弟,前几日又托朋友去了东莞的工厂“先挣一年钱把房子盖了再说”。母亲转到另一间在河南的学校食堂里帮忙做事每天吃着不习惯的白面馒头和烩面。

父亲又買了辆便宜的电动车天气稍微好点就出去找客户。他开始感到年老的担忧有意识地开始吃保健钙片,又买了些核桃在家慢慢吃早晨起来会在家门前的空地上倒着跑几步,也曾想把头发染黑些方便工作

过去,父亲总说“(欠的钱)还不清”现在挂在嘴边的则是:“叻到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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