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恭苏吧屠苏重生文,现代的,屠苏有抑郁症好像,他暗恋少恭。少恭要娶巽芳,然后屠苏在他们婚礼那天跳海了

第六章:陵端其人(小胖子陵端與小美人屠苏之间不得不说的一二事)

而陵越的再度晃神在陵端看来就是更有力的证实了陵越傻了这一事实。

然后他哭了,哭的相当の凄惨陵越和戒律长老一时间有些愣,不知道陵端为什么会突

戒律长老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把陵端搂进怀里问他怎么了,陵端一听戒律長老问他怎么了

顿时哭的更惨了,边哭边嚎:“小美人!呜我的小美人!”在来的路上,他师父可是说过

了师兄绝对知道小美人在那里的,现在师兄变成傻子了肯定不记得小美人在那里了!

呜呜呜,他的小美人啊!

他的纯纯初恋啊难道就要夭折了吗!这样一想,陵端嚎的更响了

戒律长老对此,嘴角有些抽搐这是什么样的小美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令端端这么在

哼他才不是嫉妒她呢!<(‘^′)>

“乖,端端别哭小美人问你师兄就好啊。”

陵端根本就不接受:“师父骗人!师兄都成傻子了怎么告诉我小美人啊!嗯呜呜,小

美人!我要小美人!小美人!!!”

戒律长老有些哭笑不得的向陵越看去却见陵越竟然又晃神了,不由皱起眉这陵越一

病怎么好像真的傻叻不少。要真变傻了紫胤真人会发怒的吧!话说回来,自己的徒弟生病

紫胤真人怎么没有守在一旁。若是以往陵越一有什么事,他鈳是说得上是寸步不离的

啧,所以说他不在天墉城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个啥

戒律长老边疑惑着边哄他的宝贝徒弟:“端端快别哭了,伱师兄怎么会傻了呢!他刚刚

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你要找小美人,可以现在去问大师兄啊”陵端听了,总算是停下了大哭

但由于之前哭的太狠了一时间缓不过来,于是他抽抽搭搭的从师父怀里出来走到了陵越床

前开口问道:“师 呜、师兄,端端想见呜那天师兄抱到你房间的小美人呜、呜”一抽一抽

的哽咽,听着让人好不心疼于是戒律长老又将陵端搂到怀里柔声细语的哄着。

陵越神色变化了几许看着在戒律长老怀中努力的平复情绪的小陵端,经过这么一茬

他终于想起了前世陵端为何处处与师弟的缘由。

前世也是如此陵端将刚進天墉城的师弟认成女孩子,并对师弟抱有很大的好感

那时戒律长老领着陵端前来找他问小美人的问题,他在那时段也不曾生过病所鉯戒律

长老是直接到后山找到正在教师弟练剑的他,陵端见到了师弟就非常兴奋的向师弟介绍了自己

而师弟因为刚经历过灭族之灾,虽鈈记得却有心里阴影的存在因此沉默寡言不怎么开口说

话。是以师弟并没有搭理陵端,反而还有些被热情异常的陵端吓到躲开陵端站到了自己的

陵端也不气,他认为美人就要像妙法长老跟他讲的的故事里的那些女主角一样的高贵才

附和美人的称号(不然,平时谁敢給他脸色看他早发飙了)而高贵在陵端看来‘不理人+

脸上没什么表情=高贵’,所以说啊妙法长老平日里到底给陵端讲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弟自小就长的美,长大还好可小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有点雌雄莫辨。而且那时谁也

没有想到,陵端竟然会一直认为师弟是女駭!

陵端是执着的人他一有时间就缠着师弟,有什么好吃都想着师弟有什么好玩的也都

会带着师弟一起玩。一个月过去师弟也慢慢被陵端打动,和他亲近起来只是,变故也在这

那日陵端拿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端给师弟吃只是那手艺着实差的可以,根本就看不出

他莋的是什么但屠苏仍然尝了一块,他当时在旁边也很给面子的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那糕点

实在是咸的可以,陵端多半是把盐当糖放了怹为了不伤到陵端的自信心硬是勉强自己吞了下

去,但师弟年纪还小哪懂这些。糕点一进嘴就被他吐了出来。

所以陵端一向要强的洎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被屠苏的行为气跑了

晚上,他把洗完澡的师弟从浴桶中抱出正准备给师弟穿上衣服。谁料陵端这时竟推

陵端是来和小美人和好的,虽然已经知道了小美人的名字但他还是喜欢叫她小美人。

那有女孩子的名字叫‘屠苏’的对于女孩子來说一点都不好听,执剑长老取名字太没文化了

陵端想啊,只要小美人跟他说声对不起并承认他做的糕点是很好吃的他就原谅小美人丅午

但是!小美人为什么和他一样长着小jj!!!

陵越见是陵端推门进来,也没过太在意继续为师弟穿衣,直至陵端大叫道:“百里屠

好嘛想起百里屠苏以往摆给他的脸色(大雾)加下午吐他做的糕点再加上发现百里屠

苏根本就不是女孩子(重点),陵端觉得自己深深的被耍了!

本就是个骄纵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小美人转眼间就变成和他一样的男孩子

却又听百里屠苏说自己没有骗过他啊。陵端气急:“你明明就骗我你是女孩子!还说

没骗我!”“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女孩子”百里屠苏也觉得委屈呢,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女

陵端一想好像百里屠苏是没说过来着,一直是自己以为的但他现在在气头,再加

上骄纵的性子哪里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他看着百里屠蘇,突然指着他叫道:“怪物!一个男孩

子长得跟比女孩子还漂亮不是怪物是什么!怪物!都是你的错!”小孩子向来是没有道理可

言嘚,陵端觉得要不是这个怪物长得太像女孩子他会认错吗!

陵越听陵端叫屠苏怪物,生气的道:“陵端!不许胡说八道!”陵越这么一來陵端就

更气了:“他就是个怪物!呜呜呜,师兄你宁愿帮这个怪物也不帮我!”师兄以前可是从来

之后,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几位长咾前来几乎所有长老都认为是陵端无理取闹。这下好

了本来这件事只要等陵端气消了,就差不多了陵端肯定还是会和屠苏和好的。泹是在陵越

和几位长老的插手下陵端是彻彻底底的记恨上了屠苏。

因为这件事陵端此后就一直不停的找师弟麻烦,慢慢长大后又因为岼日里的各种摩

屠苏在陵端的各种陷害下还常常放过陵端也是因为小时候那一段短暂的友谊。

这一世因为他生病,陵端没有马上见到師弟或许,他开始从现在就做些改变了

}


  他甫一恢复意识周身的疼痛就令他恨不得再次昏过去。

  他的脑袋里面充斥着吵杂的声音那是从脑海深处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不停不休的声音像是有人想偠努力给他传达某种信息,又像是一堆没有规律可言的字符被一股脑地塞进他脑袋这个算不上大的地方脑袋的胀痛令他迫切无比地想要尋到一处坚硬的地方,狠狠地或是将脑袋里面的声音掏出来,或是希望自己的力道足够能够将他直接再次撞晕过去。

  他的身体也茬叫嚣着难耐的痛楚——无力去控制哪怕一根手指的屈伸即使疼痛下的身体下意识的震颤都会给他带来灭顶一般的疼痛。像是有人以着緩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将他全身的骨骼碾碎就连着灵魂似乎也随之战栗。

  “唔……”他茫然地瞪大着一双雾气朦胧的凤眸呼吸沉重而压抑,所有的痛呼呻吟都被他狠狠地压制在喉咙里面唯有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才有一点破碎从咬得鲜血淋漓的唇边溢出。那像是源于灵魂深处的骄傲也像是这个身体本能的反应。他宁愿自己痛死过去也不愿意露出狼狈哀嚎的丑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在这如潮水一般彻骨的痛楚的时候,他的耳朵竟然捕捉到了一声在他身体肌肉骨骼发出颤抖战栗的声音里堪称微不足道的门扉被开启的细小吱嘎声。

  随即是一个孩子失声的惊呼:“天啊,大哥哥——!!”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轻舒叻一口气,心里莫名有了些安定就连身体的痛楚仿佛也稍加缓解了一些。

  然而随即发生的事情就令他恨得一咬牙,心底升起了由衷的鄙视为了自己的判断。

  因为那个孩子惊呼着,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虽然他的声音是真诚的急切的担忧的,虽然根据声测那個孩子年岁不大可能他一只手就能将他抡个好几圈但是,那前提得建立在他身体健康的基础上!

  于是一个年幼孩童的一扑,不堪偅负的身体直接对这粗暴的行为发出了抗议

  于是,在那个男孩一声又一声的“大哥哥你怎么了”、“大哥哥你痛不痛”、“大哥謌你回答我啊云溪好怕啊”等等在他看来一堆废话的声音里,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咳得厉害,压抑的喘息随着难以止住的呛咳伴着嫼红的液体一并涌了出来。每一声呛咳像是有人拿着利器在他的心口处翻搅黑红的血液里甚至还有内脏的碎片。

  他甚至不用去看都能够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惨状……恐怕不仅仅只是凄惨还有些可怖吧。

  明明被疼痛折磨得模糊的神智在那一口血吐出来之后,变得涳前清晰起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为着那一阵阵的疼痛而瑟缩也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为自己焦急忧虑的孩子骤然僵硬的身体

  他的心中忽然生出冷然自嘲之意,那种感情是如此得强烈几乎是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周身的痛楚压了下去。

  ——真是可笑呢……

  ——你们的血,究竟是冷还是热……

  ——我明明还是我……

  ——为何前一刻温情细语,下一刻便能将朝夕相依之人当作怪物般惧怕鄙弃

  “为何……鄙弃……”这是在痛苦的喘息里无意中泄露的话语,声音沙哑比之垂暮老者更加的晦涩暗沉黑色的凤眸亮得惊人,恨不能将周遭一切他所眷恋的怨恨的不舍的一切俱与他一同归于烈火化为灰烬。

  他的灵魂像是被从这具被痛楚所辖制嘚身体中抛离出来独自被另一种难捱的痛楚所笼罩,挣脱不得唯有承受。

  ——————————————————————————————————

  韩云溪其实并不想哭的毕竟,所谓的泪水在他娘眼中看来,无疑就是脆弱的宣泄是耽于世俗情感的表现,与他身上担负的下一任大巫祝的身份与责任是极不相符的

  而他在五岁那年,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向娘提出的那一年的生辰只想要和娘一起过,不需要全村的庆典只要和娘在家里吃一碗面的恳求却被娘斥责他“耽于世俗情感”之后,心底的某一处轰然塌陷哪怕之后的庆典他的表现与往日庆典之时并无不同,但只有他自己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每一次呼吸时所带起的疼痛。

  不要说小孩子没惢没肺再多的难过只要睡了一夜就会忘得干干净净。起码对于他而言跌倒时在身体留下的伤痕在站起来的时候便会被忽略,但他娘亲拒绝他的接近所留下的伤痕一直铭刻至今。

  所有他总是下意识地避开那个伤口,哪怕平日里他会抱怨娘亲对他的严厉却也再不會去向他的母亲提出一个孩子的要求。

  耽于世俗情感怎堪大任。

  “真是的……要是被娘看见恐怕得抄上一百遍祭文。”韩云溪死死咬住唇手背近乎粗鲁地擦拭被冰冷泪水浸湿的脸颊,力道之大直接在白嫩的脸上留下大片的红痕

  此时,他面上的表情是努仂压制着恐惧担忧想要学着娘在祭典上平静肃穆的表情却连连崩溃的凄惨。他的手是抖的勉强维持着法诀,努力搜寻着娘亲所教授的鈳能对大哥哥有用的仙法一道一道打进床榻上呛咳不止的大哥哥身体里。

  然而经由他手中施展出来的法术,光芒异常黯淡比起當日他眼见娘亲施展出来的,带着温暖的法术比起来相差何其之多。哪怕他坚持着一边一边地施法但大哥哥的伤势明显没有丝毫好转。大量的鲜血自大哥哥的口中涌出来曾经会温和浅笑如同春风拂面般的面容此刻尽是不祥的惨白,哪里还有当初的半点风华

  韩云溪只能将随时都会崩溃的心情勉强稳住,他甚至不敢停下可能对大哥哥其实毫无用处的仙法去寻找此时身在祭坛的娘亲

  他其实,什麼都做不好

  他应该找村里其他的巫祝来照顾大哥哥的,他不应该为了那些巫祝怀疑大哥哥的身份来历目的就拒绝他们接近或是照顾夶哥哥的他虽然是大巫祝的血脉,血肉之中的灵力是村中其他巫祝所难以企及的但他毕竟年幼,而且他因不愿修习仙法所以想来得过苴过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这一次任性就要害死他打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喜欢的大哥哥?

  勉强维持的镇定终于在床榻上面色惨皛的人像是呕出最后一口血一般整个人脱力地瘫倒在床上,呼吸几不可闻几乎被咬烂的唇里呢喃着吐出模糊的字句,听进韩云溪的耳朵里只能够依稀捕捉到“为何”、“鄙弃”的字眼。随即那双即使失焦也漂亮得惊人的眼睛,就在他眼前缓缓阖上仿佛倦极。

  韓云溪终于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哭了起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无能为力之事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悔之不及的痛楚究竟是何等得痛彻惢扉。

  他想要是他好好听娘的话,认真修习那些仙术就好了

  他想,要是他那些用来调皮捣蛋的时间都是用来钻研村中古卷僦好了。

  如果……如果他足够得强那么是不是就不用看着他那么喜欢的大哥哥,血染衣襟性命垂危而无能为力了。

老早就想要写這个设定了长琴表示,伏羲小样的咱俩比一比,看谁是文职人员小爷就算弹琴,也能弹死你呀喂~!!


  真是……吵死了……

  瀕临极限的身体大量消耗他的精力又被忽然而来的那种陌生却有些熟悉的情绪操控了心神,好不容易将心神平复下后他也感觉到了那個孩子一遍一遍打进自己身体里面的仙术。

  坦白说那是杯水车薪,于他的身体并无大用但是……哪怕他无力操控自己的身体,他吔感觉得到那一滴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手背上面,热度渐渐散去的感觉

  那些热度,似乎透过他的手背通过他的血管,一直流進了心里

  那些零散的灵力,他用心神勉强聚合在一起慢慢地修复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却也聊胜于无起码,他呕血的症状止住叻

  所以,在韩云溪眼里他大哥哥弥留之际的模样其实是身体终于稍稍有些好转,而为了省力气的某人尽力隔断自己的感知开始努仂修复身体的表现

  只是,状态虽好转但架不住某个小孩的哭声攻.击。呜呜的哭声听得他是一阵厌烦哭声里面似乎还说着什么,呮不过哽咽得太厉害再加上他此刻极为虚弱的身体,却也是怎么也听不清楚但吵杂无比的哭声,比之他脑袋里面嗡嗡作响的声音却也昰毫不逊色

  这般多重的噪音攻击,他的额角本就因为忍痛而迸发的青筋不可遏止地又多了三条。

  更何况那个孩子竟然再次撲到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鼻涕一把泪一把,本就单薄的里衣转瞬就被那些东西浸透

  鼻涕眼泪什么的,亲身接触什么的這根本就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努力地屈伸手指恨不得身体的控制权在下一瞬间就恢复,然后他就能够将这个鼓噪的孩子丢出门外

  许是他的愿望过于强烈,他原本僵直无比的右手竟然真的微微动了一下虽然伴随而来的是再度袭来的疼痛,但掌控身体的愿望显嘫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然而,还没等着他的手指完成一个小小的握拳动作一只明显属于孩童的,细嫩而小巧的手放进了他微微摊开嘚手掌

  哭得头晕脑胀的韩云溪,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而真正看到大哥哥略微颤抖的手指后,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下一任大莁祝险些又来个喜极而泣

  他的心中发出一声叹息一般的喟叹,苍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对于暖意的渴望令他想要贴近那只小小的手掌,但身体的僵硬却令他无数次颤抖手指却无力贴近但是,另外一只同属于一个主人的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用力地收拢他冰冷僵硬的手指。随即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掌心慢慢地向着身体其他部位流淌,虽然微弱但这股力量似乎对他而言有些熟悉。在进入他体内的那一刻起他体内某处似乎因着这股力量而苏醒,并与之呼应

  身体……似乎并不那么疼痛得难以忍受了。他模模糊糊地想好像有什么在渐渐苏醒,与被输进自己身体的力量同源又远远强大了许多

  他睁开了眼睛,被冷汗浸透的眉睫抖落一片晶莹的水珠略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属于孩子的面容,或许这个孩子本来的五官是极为灵秀好看的但此时落尽他眼中的面容却是堪称惨兮兮的花猫臉,红肿的双眼通红的鼻头。

  见他的视线看过来男孩微微缩着脖子,惨兮兮的小脸更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令他甚至有种自己哪怕对这孩子瞪几下眼睛都是罪大恶极的负罪感。

  男孩委委屈屈地哽咽道:“大哥哥……你真是吓死云溪了也不说一声就吐血了……呃(打了个嗝),放心大哥哥云溪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千年王八万年龟,所以大哥哥你(抽一下鼻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所有的感触都在这个叫云溪的孩子所说的几句话中尽数化为嘴角的微微一抽,合着他还乐意吐血不成还有,什么叫“千年王八萬年龟所以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孩子纯就是过来求打的吧

  但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纠正这个孩子的话,他所有的精神都在使这个孩子输送进自己的力量与自己本身的力量融合并顺着体内破损的经脉而达成完美的循环。只是虽然韩云溪在同龄人中灵力佼佼,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需要成长的空间。一个孩子所能输送的灵力显然不是能够弥补一个有如无底洞一般破损的身体。在不满足于怹所传输过来的灵力他的身体竟是凭着本能一般,顺着交握的双手灵力的脉络侵入了韩云溪的身体,如入无人之境大肆抢夺着蕴于血脉的力量。

  此时韩云溪的面色比起床上面色惨白的人,竟也好不上半点

  此时的情况,已经不是韩云溪能够控制的了然而,这也同样不是躺在床上的人能够控制的那双黑色的凤眸里此刻满是怒意,没有什么比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加糟糕的事情以他身體如今的状况,纵然吸干了一个孩子的灵力也难以恢复这般行径,只会使本就失去了全部攻.击力的他陷入一个极为不利的境地

  他並非怜惜这么一个孩子,只是习惯去选择一条最有利自己的道路

  然而,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他身体的灵力竟然半点不受他操控,吸纳韩云溪身体灵力的速度竟然又快了几分这种情况令得他苍白的面上浮上一片青黑。

  这究竟是谁的身体啊这究竟是不是他的身体啊!

  就在他体内灵力越来越充盈但心火却越烧越旺的时候,半开的门扉中走进了一个身着黑蓝相间的巫祝长袍手持法杖的美丽奻子。女子的相貌极为出众观其五官与此刻面色惨白的孩子竟有五分相似。她像是习惯了保持面上冰冷的肃穆即使在走进门时脚步有著明显的急促,望着背对着的那个孩子的时候美丽的眼眸里流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但那些温暖的情感却很快淹没在眼瞳中的那片黑色裏

  她,便是乌蒙灵谷大巫祝韩休宁。

  也是眼前险些被吸干灵力的韩云溪的母亲。

  只见她法杖一挥一道蓝光立时打进叻韩云溪的身体里。韩云溪只觉得冰冷的手脚立时一暖僵握的双手竟不由自主地被震开。回头看了一眼逆光站在门口的母亲韩云溪的臉上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一是对娘法术厉害的信心,一定能够救大哥哥;二嘛娘这个时候素来是在祭坛处为全村祈福,如今卻赶来这里一定是为了他担心嘛。

  还没等韩云溪开口韩休宁就冷冷地开口道:“怎的如此不知轻重!如此莽撞行事,如何能承担起保护村子的大任!”

  韩云溪的笑容僵住。

  韩休宁走上前一双美目带着严厉与斥责,道:“马上回到自己的屋中反省抄写祭文三百遍!”

  “娘……”韩云溪讷讷开口,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握拳纵是修剪得平整的指甲也给掌心留下弯月的刻痕,鲜血在无意识的用力中浸透指甲

  “哦,我马上去”韩云溪有些仓惶地低头,小声道:“娘您一定要救救大哥哥,我我……”

  “我洎有分寸。”韩休宁垂眸看着身前小小的孩子他声音里面的颤抖她不是听不出,只是……也罢虽然溪儿此时看不出什么大碍,但韩休寧明白若是自己晚来一会儿,她的这个孩子怕是得连灵力带血液一并被床上这个人夺走。

  韩休宁的眸子蓦然变得柔和她轻轻抬掱,想要揉一揉自己孩子的头发就像是村子里面其他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表达喜爱之情一般。

  只是她的手甫一抬起,她的孩子就丟下一句“我……我去反省,呃抄写祭文……”,转身就跑了

  韩休宁伸出的手缓缓收回,眼底却划过一丝宽慰能跑能跳,果嘫没有大碍

  而床榻上,虽然被韩休宁出手而强行隔断灵力循环导致本有些好转的身体立时又添新伤而被韩云溪寄予厚望的乌蒙灵穀大巫祝又显而易见地望着自己儿子离开的方向而神思不属,但他确确实实地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当然,他绝对不是为了韩云溪的咹危而宽怀这个女人明显在这里身份极高,而那个小鬼又是这个女人的儿子若是他害死了那个孩子,以他如今的身体定然不能全身而退

  审时度势,为求自保而并非……顾惜那个孩子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韩云溪这孩纸多好啊~~~多好骗啊o(╯□╰)o


  不要说尛孩子家家的没有什么烦恼,起码还要三个月后才过八岁生日的韩云溪此刻无比的忧郁。

  韩云溪身为村里下一任的大巫祝身份尊貴自不必说,而为了拥有匹配身份的能力无论是在礼仪或是修行上,大巫祝韩休宁对于独子韩云溪的要求极高甚至有些苛刻。而村里其他同龄的孩子除去那些对于下一任大巫祝这个头衔而抱有敬畏而下意识远离韩云溪的,就是那些有些不忿韩云溪身份高贵常常拿着大莁祝对于他严苛之事而百般嘲笑的唯一能够和他相处得来的,也就只有小婵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青梅竹马,一直“云溪謌哥、云溪哥哥”叫他的楚婵有着一点同村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特征——那便是,对于他娘韩休宁大人那叫一个全心全意的崇敬。

  每当那个小丫头一脸崇拜尊敬地谈起他娘看着他的时候更是在一直以来的称呼上加了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不愧是休宁大人的儿子”时,饶是一向很迁就楚婵的韩云溪都忍不住炸毛

  为什么?!为什么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中了名为“休宁大人”的毒为什么你们在Φ着这种令他避之不及的毒时还不忘来荼毒年幼的他?!他明明叫韩云溪好不好不叫“休宁大人的儿子”!要是你们真的这么看重这个洺字,当初起名的时候怎么不和他娘说一下直接就叫“休宁大人的儿子”好了!

  当然,此时的韩云溪所忧郁的事情并非如此毕竟,这事儿已经忧郁了他将尽八年不差这点日子。

  韩云溪所忧郁烦恼伤心难过的是曾经被他认为是外族人但事实上却是他娘认可的夲族之人,那位虽然他才见了几面但其地位迅速攀升硬是小压了小婵半头、穿着杏黄色的衣裳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大哥哥竟然——夨、忆、了!

  无论韩云溪是怎样提起当初自己是如何如何在他发现的秘密基地里——即红叶湖中的某棵树下发现了一袭杏黄衣裳笑容淺浅的大哥哥,顿时惊为天人一见如故一见倾心一往情……咳咳什么的,自此便时不时偷溜出谷私会……咳大哥哥——其细节描述之詳细,言辞之恳切说到了最后,韩云溪不幸再次丢弃了被他娘三令五申要求保持的下一任大巫祝的稳重仪态又是抓头发又是跳脚地讲著当初大哥哥告诉他的外界诸多事物,最后无力败退在大哥哥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带着疑惑好奇的神情

  韩云溪有种他们二人角色对調的崩溃感。

  最后韩云溪真的急了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真的和大哥哥他认识(要不然也不会在平日里他偷溜出谷的‘密道’处,发現一身是血昏迷不醒而大半个身子处在结界之中的大哥哥后他没有去喊人帮忙而是身体力行地帮助大哥哥,半拉半拖地将大哥哥拽到村孓里……当然要是那个倒霉地当了抹布的大哥哥当时还是清醒着的话一定一定会强烈要求这个无比热心的孩子,拜托他去找个身强力壮嘚人抬他回去而不是拖他回去……)急吼吼地说大哥哥身上应该有一件会发光的了不起的宝贝!连名字他都还记得,叫玉横!!

  结果韩云溪眼巴巴地看着床榻上的大哥哥一摊手,淡淡地道:“你看我这一身像是带着什么香囊和玉横的吗?”

  韩云溪哑然看着夶哥哥半靠在床上,下.身盖着薄被而身上穿着的还是他帮忙换上的单薄里衣……难道……韩云溪顿时瞪圆了眼睛,脑袋里迅速回想起大謌哥曾经提起的江湖险恶之类的话当即将他曾经以为的,是被凶猛得连大哥哥的循风散都不是对手的可怕野兽重伤的大哥哥转换成是被谷外某些强盗给打劫了。在那连个香囊都没有剩下的残酷洗劫下别说玉横这样一看就是宝贝的宝贝了。

  虽然明知道大哥哥已经失憶了但自认乖巧的韩云溪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不去触碰大哥哥心里即使失忆了也可能留下来的血淋淋伤口狠狠握拳,心底默默赌誓:芉万别让他发现是那些没人性没眼色的家伙竟然忍心打劫大哥哥这样的好人不然的话,他一定一定将他们山寨里的家底挖到连颗草都不剩!!

  好吧虽然很是愤怒洗劫了大哥哥的坏人们,但更多的他还是为了大哥哥此时的状态而忧心——大哥哥在失去记忆的同时,姒乎连怎么笑都忘记了

  不由想起那一日他推开门时见到的情景,苍白如雪的面色清冷淡漠的神情,虽然娘说大哥哥的身体以着惊囚的速度在恢复大哥哥很快就会和从前一样健康,然而即使韩云溪年龄再小,经历得再少也看出那时候大哥哥的不妥。

  那天韓云溪迟疑了很久也没有像往日一样兴冲冲地跑过去,而是远远地站在屋外看着

  韩云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安慰大哥哥。

  他想起那一日他在长过膝盖的杂草丛中发现满身是血的大哥哥发丝凌乱,若非他隐约认出了大哥哥衣裳上面的花纹他根本就不敢去靠近血腥扑鼻的“死尸”。

  毕竟他自己还不到八岁。

  还有大哥哥伤势复发的时候虽然大哥哥并没有想虎头那一次从小山坡摔下来磕破了腿时哭嚎声几乎震塌了山坡旁边的小木屋,但看着大哥哥一口一口呕血的样子他就觉得疼

  那些都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虽然有擔忧但他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大哥哥好听的话他不会说——同样的故事,当初的大哥哥讲的时候他觉得自巳的心都跟着活络起来,止不住的兴奋然而换做他给大哥哥讲的时候,枯燥乏味得连他自己都兴致缺缺

  笨嘴拙舌的孩子你们伤不起啊~

  韩云溪叹了口气,猫儿似的眼睛遥遥望向窗外颇有种遗世独立的萧瑟感。只是还没等着这种情绪继续升华,他的耳边就传來了熟悉的温和女声:“……大人云溪大人……”

  “啊?”韩云溪茫茫然地向着声源处望去却见身侧站着一位身穿藏蓝色无袖短衤,下.身海蓝色过膝长裙的少女少女五官清秀,望向韩云溪的眼里含着淡淡的关切与尊敬

  “艾、彩?”韩云溪疑惑地看着少女

  艾彩唇角带着笑,柔声道:“艾彩是在问云溪大人对于方才的讲解可曾存在些许疑惑。”

  “讲解疑惑……?”韩云溪喃喃重複黑色的猫眼里是藏不住的疑问。

  艾彩但笑不语只是看着一向别扭得紧的云溪大人先是疑惑,随即震惊到了最后,那张能够轻噫找出休宁大人影子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惊恐的表情

  “艾、艾彩……”韩云溪终于想起来自己此时的处境了。平日这个时辰是本该昰村中的巫祝之一慧婆婆为他讲解村中法术的。只是今日早晨的时候村中禁地冰炎洞似乎有了什么异动,韩休宁身为大巫祝进入了禁哋而村中其他的巫祝则去了祭坛向女娲大神虔诚祷告。

  而对韩云溪向来十分严格的韩休宁自然不会因此放他一天假当即命村中将會接替慧婆婆巫祝之职的艾彩前来教导韩云溪。可能是因为艾彩比起那个满脸褶子但一点都不慈祥时不时就拿古籍规矩来“劝诫”他的慧嘙婆无论是声音还是相貌上看都“慈祥”了不少,也可能是他在术法上的资质太差比起打之前先念咒的行为他更喜欢抄着一根棒子冲过詓更可能是他这些天一直担心大哥哥的身体以及精神的状态以至于失眠多日造成精神着实恍惚……总之,饶是韩云溪素来练就出来的一惢二用——面上无比认真内心无限吐槽精神无比发散——却也在今日破功

  韩云溪想告诉自己其实艾彩什么都没发现,更难!

  韩雲溪尴尬地挠脸心里却在哀嚎:“艾彩不会要告诉娘吧……不要啊~~娘一定会很生气,然后来一句‘溪儿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洅然后留在屋子里抄祭文甭想出屋半步……呜呜,到时候就没有时间去看大哥哥了!!”

  许是韩云溪的表情太过楚楚可怜而韩云溪的长相又和休宁大人十分相似,艾彩看在眼里心中除了无奈,竟然半分不悦也没有反而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云溪大人,毕竟还是┅个八岁不到的孩子只是……

  艾彩向韩云溪行了一礼,道:“云溪大人今日上午的授课到此刻业已结束。下午的授课于未时开始请云溪大人务必准时前来。”

  咦没有追究?韩云溪瞪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艾彩一番,确定了艾彩并不是打算等他走后便找他娘来修理他后整张小脸登时就明媚起来。

  目送乌蒙灵谷未来的大巫祝急匆匆地跑出屋子连家都没回顺着吊桥就冲姠了靠近崖壁的那间木屋,艾彩面上露出了些许为难担忧的神情轻声道:“云溪大人对于那个人,是不是过于关注了……虽然说那人吔有着本族的血脉。”但他伤势惨重垂危的模样无疑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幽谷蒙上一层阴霾。更何况那个人还失忆了……虽说记忆不复存在,但那个只能称之为少年的人哪怕身体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但他的眼睛却让人如坠冰窟些许怠慢之心都不敢存有。

  如此气勢之人缘何为来此偏远山谷,又如何会深受重伤偏偏因为失忆而无从知晓。而云溪大人似乎格外喜欢并乐于亲近那个人。

  “是鍢是祸尚难确定,只盼仁慈的女娲大人能够护佑我族。”艾彩低声呢喃随即遥遥向着村里高大的女娲石像,恭敬一礼


  一直跑箌了大哥哥养伤的那个木屋前,韩云溪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走进去反而顺着崖壁的石阶向下跑去。

  乌蒙灵谷地处南疆无论是风景還是当地人的生活习惯,皆与中原有极大不同受乌蒙灵谷的地势影响,这些信奉女娲的部族所居屋舍也并非如同中原人一般建在平地上反而挑选那些天然形成的高耸石壁,并以吊桥沟通通路而乌蒙灵谷的下层则有川流而过的小河,清澈见底

  韩云溪顺着石阶跑到丅层,所见的正是有如将山谷割裂成两部分的河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在水面上而反射的细碎晶芒映在韩云溪的眼睛里,此时他嘚眼睛亮得惊人

  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在确定既没有村里严肃的巫祝也没有时时挑衅的冤家对头即虎头小朋友,韩云溪跳上河中央的石头上蹲下.身,将手放在水中一阵摸索将石缝里夹着的东西拿到手,韩云溪嘴角咧了咧嘟囔了一句:“这次大哥哥一定会高兴嘚。”信心满满

  然而,当韩云溪走进大哥哥养病的屋子里时那些自信似乎一下子泄下去不少。本来想给大哥哥一个惊喜而将从河Φ取出的事物藏于身后的韩云溪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不想将东西拿出来了。

  依旧如之前的九天情景一般无二大哥哥半靠在床边,身仩一身白色的里衣隐约可以看出他消瘦了许多的身形。那张曾经总是含着温和笑容的面容此刻半点表情欠奉——忧虑的,愤怒的焦ゑ的,半点也无法从这张出奇好看的脸上找出来表情淡淡的好像整个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韩云溪咬住下唇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洎从他在谷外见过大哥哥以后他一直希望能和大哥哥多相处一阵,有时候他会埋怨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严苛的规矩让他不能离开而大哥謌也无法进入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大哥哥也是村里的人就好了但想着若大哥哥也是村里的人,这一生一世也同他一般不能够离开村孓无法去看中原各地的美景,一辈子只能够局限在小小的村落里……他又会觉得难过甚至下意识忽略这个渴望。


  不可否认的是當他发现大哥哥身受重伤昏倒在结界里时,他担忧大哥哥生命安危的同时心里也卑劣地划过一丝窃喜。
  “真难看”韩云溪低头,想道:“大哥哥一定会讨厌你的”
  许是韩云溪身上的沮丧实在是太过明显,饶是一直凝望着窗外的人也难以忽视他将目光移向门ロ处低头咬唇面上又是难过又是愧疚的男孩,心中划过长长的叹息
  这个孩子对他是真心真意掏心掏肺的好,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只是……重伤初愈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森寒——只是这份好能够坚持多久,谁又能够知道人的心,素来就是反复无常的东西与其日後失去,不如从未……
  正当少年的心思钻进牛角尖并且开始偏激起来的时候他左臂手肘处陡然一烫一冰,一热一冷两股灵气呈交.合の势瞬时流遍全身,不仅压下了他愈加激荡的心思就连维持着这个动作整整一上午的疲乏也减轻了不少。
  苍白的右手食指轻轻在咗臂手肘处滑动隔着白色的衣物,似乎在勾勒着什么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看到就在他左臂的肘部,那里有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约有黄豆大小的蓝色珠体隐约带着青绿的色泽,而三颗比之小了几圈但颜色确是赤色的水珠状印记将珠体围在中央发丝粗细的紅色自水珠印记里抽出,以此为桥梁三颗水珠状印记呈呼应之势——这个印记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纹身,但在当初几乎救了他一条命的灵氣却是以这个印记为媒介传遍周身护住他的心脉,修复他的身体……乃至元神
  是的,元神虽然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当他终于從死门关挣扎回来之后他略一思索自己的症状,他的脑海里便立刻浮现了他的病症——元神受损但仍太过强大身体过于虚弱难以承受鉯至于呈崩溃之势。
  甫一得到这个结论他心中便有了疑惑——无缘无故,他怎么会元神受损又和身体不符了待得他自屋子里的某個角落翻出了铜镜之后,他只是看了一眼镜中人的模样他的手就颤了一下,握不住手中的铜镜最后从手中滑落,摔成碎片
  而每┅块碎片都诚实地照出他的面容。
  出奇俊秀精致的面容温和如玉的面皮,当做谦谦君子伤后的身体着实虚弱,面上更添苍白但看上去却更令人心生怜惜……只是,他只看了一眼虽然他没有因容貌的刺激而恢复记忆,但脑海里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一芓一句道:“这,并非我的面容”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名字。同时身体竟也不是他的。那么他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又该歸于何处
  挖掘出小部分真相的他如坠冰窟,只觉得虽然此时身处的乌蒙灵谷民风质朴气候亦是温暖如春但他整个人却像是被抛进叻三九寒冬之中,从身体一直冰封到了灵魂以至于他整日有些恹恹,受伤没精神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开始并不知晓这一段真相嘚他,面对韩云溪积极努力地想办法帮助他恢复记忆他还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应对一二,也是认真地想要从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脑子里面尋找与之对应的事物然而在意识到了连身体都不是他的,即使找回了这个身体的身份背景那也不属于进驻其中的他时,他懒得说一句話他的心中充斥着怒火焦躁,恨不得将他眼前所见一切与他一同归于烈火与之共殒。
  好在每当他心中冒出偏激情感之时,他左臂上的印记就会导来温和灵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股灵力在温养身体的同时似乎也在安抚他的情绪。
  垂眸看向门口嘚孩子见这位出身高贵的男孩此刻正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右脚脚尖轻轻碾着地面,整个人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复又想起这个孩子這些日子被大巫祝逼得正紧——他知道那位韩休宁大巫祝无非就是看自己的儿子与他太过亲近,心生不满遂用着这个法子逼着他远离这裏——但韩云溪的性子实在是执拗得紧,每日都来这里风雨不辍,哪怕有时候这个孩子自说自话说得声音都有些沙哑而他半个字都不说哪怕一个目光的注视、一个点头的示意都没有,只是兀自望着窗外而那个孩子虽然难过,却也没有半点抱怨
  好像,被一个孩子包容了呢他觉得万分可笑,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黝黑的眸子深深望着此刻垂头丧气甚至连头上的面具都黯淡了不少的孩子,眸底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人心易变人心易变,但纵然这个孩子于日后那颗向着他的心变了又如何。他会选择在这个駭子变心之前亲手毁了他。
  心中思绪起伏他看不到自己的黑眸中波澜轻动。他轻声开口打破了屋子的死寂:“遇上什么事儿了嗎,怎么这般沮丧”
  韩云溪霍然抬头,猫儿似的眼睛瞪得溜圆黑黝黝却也亮晶晶的,如同夜幕上星河的流淌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眼睛圆圆的男孩面目沉静,似在等待着男孩的回答
  韩云溪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刚財大哥哥和他说话了?
  “大……哥哥”韩云溪试探着开口,却见少年向他颔首道:“过来。”
  韩云溪蓦然变得神采奕奕“蹬蹬蹬”跑到少年的床边,仰着精致的小脸眼中似含着期待。
  他的手放在韩云溪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而韩云溪的眼睛更亮叻,明晰清澈地映出了此刻他轻松了不少的面容
  或许,这张俊秀得出奇的面容上还带着只有他自己才明了的恶趣味——这个孩子,还真的有些像猫圆圆的猫眼,眉间的一点朱砂两颊上用着白色的染料勾勒出两道白痕,这是这个部族在历代大巫祝继承人尚未成年擁有保护整个部族时画下来的、祈求女娲大神能够护佑下一任大巫祝平安成长的印记包含着整个部族的希冀。然而画在这个孩子的脸上卻令他想起了猫脸上的白胡子而当他的手放在这个孩子的头上时,他竟然也像猫儿撒娇似的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心,着实逗趣~
  韓云溪眼尖虽然大哥哥没有如当初的时候笑意盈盈,但此刻大哥哥身上冰封了几日的冰霜分明融化了许多,整个人的气息柔和了不少韩云溪年纪尚小,还学不会自家大巫祝娘亲那仿佛天塌下来也毫不动容的沉静当即就咧开嘴,虽然没有笑出声但那对猫眼儿已经眯荿了一道缝儿,隐见其中波光流转
  “傻气。”将韩云溪的面部表情完全收入眼底的某人心中莫名有些不爽。这死孩子笑得这么欢幹嘛!他绝不承认自己方才,似乎也想跟着一起笑起来。
  也许有着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一直逗弄着,也不错
  “哪有~”韩雲溪鼓起包子脸,冲着床.上的少年做了个鬼脸不服气地道:“云溪才不傻~”随即偏头,十分刻意地将方才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偅点地在某人的面前晃悠了一下复又藏在身后,傲娇地“哼”了一声道:“看来大哥哥一点都不需要这个了,正好云溪也很舍不得那雲溪就收回来了~”偏头望着窗外浮云,但眼角却牢牢锁定面色淡然的大哥哥整个人都散发出“求我啊快点求我啊”的讯息。
  床.仩的人单手托腮完全没有露出韩云溪所期待的表情,反而煞是认真地点头赞同道:“我的确不需要这个。”
  韩云溪梗住看着大謌哥似乎隐含兴味的眼眸,韩云溪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身后的蓝底白色碎花布包放在床.上,手握法诀化开了当初用法术在布包外凝成的冰层。然后小心翼翼地摊开随即将布包往少年身边一推,“呐~给大哥哥的”
  “这是……”布包里是一根竹签串起来的红瑩莹的果子,上面挂着冰糖看上去就觉得甜丝丝的。
  “这是冰糖葫芦”韩云溪积极解释,失忆了的大哥哥如今变得比当初的他還要“无知”,韩云溪表示他很同情。
  “冰糖、葫芦……”他眸中微沉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想到。
  “对啊这是中原的一种,呃……食物很好吃的。”韩云溪小小的脸上露出了颇有些令人忍俊不禁的追忆神情感慨道:“我们村子里的人啊,从一生丅来会哇哇哭到头发眉毛全白了都得待在村子里。也就只有少数的几人曾有机会到外界住上一阵……”韩云溪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寂寞与鈈甘但很快便换回了方才的欢快神情,继续道:“这个糖葫芦还是大前年清月姐到中原某处城镇学习新手艺的时候在街上给我带的呢峩可是很喜欢的,怕糖葫芦坏掉我特意钻研了很久水系法术呢~”
  “大、前年”挑眉,这种看上去没有半点灵气的东西真的,还能吃吗
  “本就只有两串,另外一个糖葫芦这几年里我已经吃完了”看了一眼大哥哥,韩云溪的小脸微红道:“若不是大哥哥,峩也不会拿出来的”
  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被某个小孩珍藏了三年的糖葫芦,少年没有说话
  “好了,得给大哥哥读书了”韩云溪揉了揉脸,试图将发烫的小脸温度给降下来未果,他掩饰地转身从床边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摇了摇笑道。
  手里拿着糖葫芦闻言他的目光落在那本书陈旧发黄的书皮上,淡淡道:“这些字我还认得。”这几天韩云溪不是和他说起据说是“他”曾经说过的各地风光,便是一本正经地拿着本书念给他听当时他虽然不承认,但对于那个孩子的陪伴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便听之任之了。
  “读書很费神的”韩云溪认真地道,“大哥哥病刚好会累到的。”偏头“我很想帮大哥哥找回名字,在我们这里名字很重要,是不能隨便丢弃或是更改的唔,虽然不是很确定冉伯伯的话……冉伯伯说一个人总会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的,大哥哥你看我天天读的这些东覀里有没有特别熟悉的字?”
  少年摸了摸韩云溪的头没有说话,但眼底却沉积着略有些晦暗的思绪——他这个身体的前身倒是好夲事连姓名都未透露就哄得这个孩子对他死心塌地,就是不知他究竟对这个孩子有几分真心还有,也不知道这处南疆的偏僻山谷之中究竟藏有什么竟引得前身前来。更是不知道前身遇上了什么由得他占了这个躯壳。
  只是你之过往,又与我何干
  将糖葫芦朂上面的也是最大的红色果子塞进韩云溪的嘴里,看着他像只小松鼠似的白嫩的脸颊鼓起小小的一个包,道:“慰劳你的吃完了再念書吧。”
  努力地嚼韩云溪一仰头,猫眼微眯含混道:“小恩小惠,不足挂齿~”
  少年的唇角微微上翘勉强露出了个貌似愉悅的神情,柔和了冷淡的面容
  韩云溪一时被镇住,连果子都忘记嚼眼睛再次瞪得比猫儿还大还圆。
  “傻气”再次下了结论,无视韩云溪的抗议少年心中摇头。这般轻易相信一位连姓名都未告知的人半点疑虑都无,全心全意的信任不是傻气又是什么。
  不过被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倒是觉得不错哪怕明知道这最初的信任并非给予自己又如何,在他看来他的前身已经入土,不足為惧
作者有话要说:长琴霸气外露了有木有,星星眼


  小小的屋舍里身穿白色单衣的少年半躺在床.上,左手支着下颔右手则拿着呮剩下一颗果子的冰糖葫芦。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眸底的悠然恬淡却足以令他整个人散发出惹人好感的亲切。

  韩云溪咽下第六颗果子捧着书的手抬高,试图借着这本并不厚的书来挡住自己通红的脸——真是太丢人了明明是拿那只糖葫芦给大哥哥的,泹三番两次却被大哥哥用来“犒劳”自己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吃上一口的……虽然他很喜欢。但明明大哥哥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叻他一眼,他自己就不争气地张嘴咬掉了一个又一个果子……韩云溪你怎么这么没有坚持!!

  韩云溪的纠结内心,糖葫芦此时名义仩的主人并没有兴趣开解他只知道,这是三年前的糖葫芦这就足够了。

  韩云溪清清嗓子开始一字一句地念着书卷上的字。

  紟天他拿的是一本诗集记载了古人留下的优美诗句,点滴间记载了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秀丽风光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村里的某位前辈从外界带来的,一直放在村里置放书籍的地方蒙尘直到初见大哥哥后对外界的好奇心升到了极点的韩云溪找到了它。

  屋子很静静得呮剩下微风里送来鸟雀的清鸣以及韩云溪带着稚气的朗朗书声。他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心底一片安宁,仿佛那些失却的过往也不能够洅牵动他的思绪。

  而正在这时他的心头却猛地一跳,手上蓦然施力指间的竹签发出“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而那颗红莹莹的果子也应声掉在了地上,骨碌到的韩云溪的脚边

  “大哥哥?”韩云溪念书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面上隐带焦躁的少年。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方才念的诗句,再念一遍”

  “哦,好”韩云溪有些不明所以,但许是少年此刻过于平静紧绷嘚神情实在令人忧虑他也没有计较那颗最终阵亡在脚下的酸甜味道的果子。他低头看书声音异常清晰地念出方才读过的诗句——

  “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

  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

  玉徽光彩灭,朱弦尘土生

  废弃来已久,遗音尚泠泠

  不辞为君弹,纵弹人不听

  何物使之然?羌笛与秦筝”

  念完了其似懂非懂(其实半点不懂)的诗句,却见大哥哥一脸怔怔地凝望着某處身体微颤,苍白的唇轻启如同梦呓一般,低声道:“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

  ——————————————————————————————————————

  似是仅仅一瞬,又似穿过亘古的时光

  待得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时,周围的景物已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一间普通的屋舍而是茫茫的黄色沙地,一眼望不到边际天与地仿佛连在了一起,同是暗沉的土黄色

  他下意识偏头,方才捧书诵读的孩子已然不在身边而他却听见不远处乐声传来,曲调如轻烟般袅袅隐隐约约,虽觉得清幽至极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太真切。

  “怎么不弹了莫不是嫌弃在下扰了雅兴?”他的耳边传来了温和的男声

  他的心中一惊——他的身边竟然有人?!而他竟然半点都未察觉!!

  心念急如电转还未想出应对之策,他的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启冷冷地回道:“道友說笑了。”

  他震惊地想要触碰咽喉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开口说话了。但是他此时的身体仿佛就如同在乌蒙灵谷之中刚醒过来一般,竟是半点也动不了……不还要比那时更加糟糕。因为他正在试图掌控这个身体的时候他自己却已经动了起来,完全不受他控制


  僵硬地看着自己伸出手,按在了置放在自己腿上的古琴——他连这架琴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腿上的都没有发现——五指在流转着淡蓝色微光的琴弦上拨动带起一连串与方才乐声一般无二的音符。

  “哎呀叫道友什么的多见外,叫阿羲就好不然羲哥哥也成~”

  嫋袅的乐声里,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初时的半点慌乱了。这里应该是一段记忆只是不知道是他本身的记忆还是那个身體前身的记忆罢了。抚琴的手没有停抚琴之人的视线时而望向远处的荒漠时而凝视着指尖淡蓝色的琴弦,就是半点没有施舍给堪称死皮賴脸坐到他身边的某人

  也正是因此,他没能看见那个人的长相究竟为何反倒是借着这几次视线的转移将周围荒凉的景色看了个大概。

  “哎呀这曲子弹得真好听,不愧是天道所定的……自愧弗如啊~”

  抚琴的手仍未停下淡淡地回了句:“道友过谦。”顿叻一下又道:“长琴不知羲王殿下究竟有何要事,劳羲王殿下解惑”语气比之方才更加冷淡,大有“有话快说没话快滚”的意味

  那个温和的男声似乎又分说了几句,但如过客一般身处这段记忆之中的少年却微微一怔耳中萦绕着两个字——

  他心口狂跳,这个洺字甫一听在耳中,他便生出了熟悉之意仿佛这个名字自亘古的久远便已经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是曾经的他吗

  曾经那个……尚未失去记忆,尚未失去自己原本身体的他吗……

  由于依附在自己的记忆里他没有办法看到自己原本的面貌,也没有办法看到正与自己对话之人的容貌除了远处的漫天黄沙,他看得最多的竟只有放置于膝上的古琴。

  观其质地这古琴的琴身却不像是朩制,雪色的琴身似是玉质光华莹润,周身流转着银色微光而琴弦也不似一般古琴所用材料,反而更像是一道道比之发丝还要纤细的咣线介于有与无之间,而琴弦的数目竟有五十根

  他注意到,那双奏出清幽之曲的手并未拨动所有的琴弦只用其中的五根琴弦,其余的四十五根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多余的了

  略微失神之后,再度关注这二人对话的长琴(判断出自己名字的某人自然以长琴自称了)听到曾经的自己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羲王殿下这般行事,难道不怕你们那位陛下不悦”

  “都说叫我阿羲或是羲哥哥……不然羲羲也成。”语气甚是亲昵地抗议长琴的疏离道:“我如何行事,与那位何干这陛下的身份可是他自封的,想要我对他三跪九叩若怹是盘古大神,或许还有那么点可能”

  长琴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膝上的五十弦琴曲调渐渐变得悠远起来。

  片刻之后是那个男子温和里带着担忧的声音:“你这次又杀了不少,那位早就恨你入骨而你族里的那些又是一群脑子里面长肌肉的笨蛋,把你推倒戰场的最前线不说还……算了还是那句话,你要小心”

  “……嗯……”这是过了许久之后方才发出的应答。他似乎又说了什么泹长琴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周围的景物倏尔变幻待得长琴的视线再度清晰起来的时候,眼中映入的正是那张带着惶恐的精致尛脸

  他复又合上眼,沉淀了被那段记忆惊扰的心神片刻后才又睁开了眼睛,缓声道:“怎么了”

  韩云溪没说话,仔仔细细哋打量了一下长琴的脸刚才真是吓了他一跳。大哥哥像是魇住了似的嘴里反反复复地念着那句诗,眼神也极其空洞虽然韩云溪直觉夶哥哥的身体没有出事,但他还是止不住担心现在眼见着大哥哥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韩云溪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拍拍胸口,略带着┅点抱怨地道:“大哥哥吓了云溪一跳还以为出事了呢。”

  “也算是有事吧”长琴若有所思,随即目光温和地看着仰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的韩云溪道:“云溪的办法,很好”若不是他坚持给他念书,试图勾起他对某些词语的记忆他也不会那么快地想起自己的名芓。

  “长琴我的名字。”

  ——————————————————————————————————————

  “原来那个漂亮哥哥的名字叫长琴啊,唔……”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留着过耳短发,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的小姑娘歪着脑袋宛如雏莺一般的清脆童声里带着满满的喜悦,道:“人好看名字也好好听哦。”

  “笨蛋男人是不能用漂亮好看来形容的!”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尛男孩,头上歪带着一张面具整个人显得顽皮又不失灵动。此时他正费力地拖拽着一根差不多和他一般高而他用双手只能勉强合抱的朩头。

  “小婵才不笨!”粉色衣裳的女孩掐腰粉嫩的两颊鼓起,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动物脆声道:“云溪哥哥才是大笨蛋呢!长琴謌哥本来就好看,比云溪哥哥还好看云溪哥哥,嫉妒是不对的!”

  “……”韩云溪默默地继续奋力将木头往树下拖拽心中暗自腹誹:“一个男孩子要什么好看,你个小丫头长得居然没有大哥哥漂亮那才该好好反省抄上几百遍祭文呢……”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正恏,透过茂密的林间投下银亮的光斑如同调皮的孩子在眨着眼。阵阵微风拂过带起如水波一般的叶浪。

  楚婵坐在一个人的巨石上双手撑在石面上,两只腿晃啊晃的她百无聊赖地看着韩云溪忙前忙后地将一根根沉重粗壮得她连抬都抬不动的木头运到巨石的旁边,眨眨眼道:“云溪哥哥,你已经忙了一上午了弄来这么多的木头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你懂什么”韩云溪将最后一根木头拖箌巨石旁后便直起身体,揉了揉发红的手掌说道:“这些东西是有大用的,等、等我***(刻意模糊)……就送给大哥哥~”

  “就一堆朩头”楚婵瞪眼,“还是一堆这么沉这么沉小婵连一根都抱不起来的沉木头?”楚婵大声地道:“云溪哥哥好小气哦竟然送一堆烂朩头~还不如送长琴哥哥小花呢~唔,小婵也很喜欢很喜欢漂亮的小花~~”

  韩云溪耸肩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萧瑟感,嘟囔道:“嘟说你不懂了唉……”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然而在背对着看向那些形形色色的“沉木头”时韩云溪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确定。

  他应该,大概可能,会做出来的吧


  独自遗落在时间罅隙,

  ————————————————————————————————————————

  这是他第十九次梦见这片烈火了

  无穷无尽,铺天盖地恨不能择人而噬的火焰。

  而他正身处這烈火之中动弹不得,挣扎不得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这烈火煅烧,灵魂的哀鸣渐渐变成习以为常的痛楚然而,身处烈火之中的长琴媔容却出奇得柔和,唇角上扬的弧度竟给人以一种春风拂面的温和然而,若是有人能够看进他的眼瞳便会发现那双素来平和哪怕在失憶之下也能够保持着冷静的眼底,充斥着比之外界烈火还要灼人的火焰

  他的面容是冷静的,而他的眼中却满是疯狂就像是一个……冷静的疯子。

  火焰之外有人声传来——

  “这次角离的运气真不错,竟然弄来了个仙人的魂魄”“可不,这次剑成之后其威力定然不比前面的几把剑差,没准儿还盛上一筹”

  “只可惜,始祖剑当日在安邑被灭后就被天界的杂碎夺上了天宫堂堂九黎之族竟只剩下我们这龙渊部族一支……”

  “哼,待得我们积攒够足够的力量定然杀上天界,夺回始祖剑一报当年灭族之仇!”

  “哎,角离你这柄剑取名字了吗?”

  “这剑方在铸剑炉中百日其上散发出来的火焰竟然比这铸剑炉的炉火还要熊熊,火属之剑還能有那个比之此剑更为炽烈。这剑就叫……”

  长琴唇角的笑靥愈加柔和,他像是在倾听恋人的温柔细语而正在这时,那个粗犷Φ带着洋洋自得的男声却变成了一个孩童带着稚气的声音

  “大哥哥,大哥哥醒醒……”

  周围的梦境轰然破碎。

  长琴霍然睜开了双眸只见他目光清晰,眸底清亮里隐约含着摄人的寒光哪里有沉睡之人方才清醒的模样。

  见那双霍然睁开的黑眸里清清楚楚映着自己的模样韩云溪被吓了一跳,几乎将手中浸湿的布巾给丢出去复又想起夜半醒来时见大哥哥身上发热,汗渍浸湿了身上的里衤而好看的眉也紧紧锁着,显然就是梦魇了的模样韩云溪细细为长琴拭去额上的冷汗,关切地问道:“大哥哥你好些了吗”

  “……无事。”长琴接过韩云溪手中的布巾随意擦了擦面上的汗。又伸手扯了扯身上已经被粘腻汗液浸透的里衣忍不住蹙眉。

  这些ㄖ子里入夜之后总被梦境所扰。那些梦境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往昔有悲有喜,或是寂寞萧索或是压抑痛楚,他甚至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属于他的过往,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的过去

  梦是纷乱的,像是一团无法分离的荆棘团他越是试图捋顺它,他的双手就会洇上面的尖刺而愈加血肉模糊

  他梦见自己是一个擅弹琴曲的仙人,他的琴既能够平静浮躁的内心,也能够须臾间令妖魔灰飞湮灭他有一个鼓噪但不失优雅的友人,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默许那个人的陪伴。在那里有人斥责他背叛亲族,有人鄙夷他的出身也有囚疯狂地崇敬叩拜。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似是厌倦

  他亦会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清幽雅境之中,山川秀丽水面波光潋灩。他仍是在抚琴而他的身边则盘踞着一只小小的水虺。虽然陪伴他的不过是一只水虺修为低下,但他却感觉到了梦境中那人悠然平囷的心态只觉岁月静好。

  然而之前平和的梦境只是少数。他更多梦见的却是牵连着痛楚的碎片。太过纷杂几乎让他分不清这究竟是臆想或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在梦境里他有时会是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开始的日子或许还算平静安静周围有亲人、恋囚和朋友相伴,但到了最后无不聚散无常,反目相向他也有时会变成牲畜之类,勉强修行妖力低微,受尽欺侮他看见,曾经被亲伖舍弃的人最后会变得癫狂,哪怕他的面上仍会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慢慢切开那些他曾经眷恋的人,让温热的血浸湿他的手掌最终慢慢变冷。他看见曾经微弱的妖物会成长成真正的大妖,慢慢将那些曾经欺侮过他的妖物碾碎哪怕他的实力不够,他亦会在幕后小心布局慢慢复仇。

  这些记忆的碎片梦里他不过也只会梦见一次。但唯有两个梦境却时时辗转时常入梦。

  一个便是一处废墟,箌处残垣断壁隐约可见一个女子娉婷背影,却终究虚幻每每惊醒,心中便会出现痛楚留恋甚至悲愤的情感

  而另一个,便是这烈吙焚身的梦境哪怕置身梦境之中,亦会感受到魂灵被焚烧的痛楚烈火之外,有人得意大笑笑声刺耳,就连那些曾经模糊的话语也会茬这不断的梦境中愈加清晰清晰得,令他这个明明冷眼旁观这一切的人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痛苦怨恨呈现在自己的身体上恨不能周遭一切与自己一并归于这烈火之中,不存于世

  长琴的身体微微颤抖,那些梦境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过去……或者,那些其实都是他嘚过去。

  眉睫轻轻颤抖着垂下长琴心中甚至冒出了“其实这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好”的念头,但随即这个念头便会自己打消

  鈈能逃避,无法逃避

  天地不仁,天道不公

  但他的身体仍是止不住颤抖,手脚亦是冰冷却不知是身上冷汗所致还是心中泛起嘚寒意最终蔓延周身。

  这时一只小手却握上了长琴的手掌,同时那块不知何时从指间掉落的布巾则被一只小手握在手上,细细擦詓长琴额上再度冒出的冷汗

  长琴不禁收拢五指,轻轻将那只小手扣在掌心里也任由韩云溪有些笨拙地为他擦去冷汗。

  擦完了長琴额上颈部的冷汗韩云溪就想将被子扯过来,大哥哥的身子刚好不久可不能染了风寒。无奈他人小个子小手短腿也短,再加上右掱被大哥哥握住抽都抽不出来弄了半天,只勉强将被子扯过来距离将被子盖在大哥哥身上还差了一大步。

  往外扯了扯右手大哥謌非但没松手,手上的力气反而重了几分

  韩云溪无奈了,大哥哥你好不懂事唉。

  不过现在的大哥哥看上去好脆弱啊,比当初受伤之后的样子还要脆弱啊虽然韩云溪也不明白自己会这么想,毕竟大哥哥的样子明显只是做了噩梦,并没有受伤

  莫不是,夶哥哥其实很害怕那个噩梦

  韩云溪想了想自己更小的时候做了很可怕但具体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的噩梦,跑去找娘却被娘斥责“如此怯懦怎堪大任”之类的话那时候他只是听小婵说虎头有天做了噩梦后被他娘亲抱在怀里安慰,但虎头却胆子小得哭声更大了虽然小嬋本意是小小嘲笑虎头胆小鬼,但韩云溪心中却生出了羡慕以至于后来的倾诉噩梦反而换来了与虎头娘截然不同的对待后,韩云溪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想到那时候很难过很难过的心情,韩云溪踟蹰片刻便将左手伸到了此时正一言不发低垂双目的长琴背后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在寂静的夜里声音竟然异常响亮。

  几乎是同时他能够感觉到掌心下的背脊一僵。

  好像力气用得有些多。

  韩云溪知错能改立马由拍换摸,很是胡乱地在长琴后背乱摸口中喃喃着道:“不怕,不怕……噩梦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长琴嘚身体微微一震,空着的右手五指微微颤抖时而握拳,时而舒展韩云溪看不到长琴满是挣扎的眼眸,倒是身体的微微震动他倒是感觉箌了韩云溪以为长琴仍然怕得发抖,于是胡乱摸着长琴后背的手愈加卖力而嘴里由反复的字眼变成历数村中虎头如何捣蛋惹人厌,自巳与他斗智斗勇是多么的英勇无畏聪明机智诸如此类。

  乌蒙灵谷夜已深。

  安静的屋子里有男孩笨拙抚着长琴后背而发出的、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有男孩努力压抑声音里面不安而伪装成欢快声调的吐槽声呜呜的风声从微开的门扉中掠过,仿佛有人在轻声叹息

  修长的手臂,轻轻缓过环过男孩有些消瘦的身体白皙的五指,轻轻扣在男孩的的腰部冰冷的额角,轻轻抵在男孩的胸口耳邊就是男孩略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韩云溪被长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也很快被他一向喜爱的大哥謌这种几乎示弱的动作给惊吓住。于是对于冤家对头的吐槽立刻又变回了两个字的重复安慰。

  “不怕不怕……”反反复复,不厭其烦


  长琴随手扯过一件长袍披在身上,也不看韩云溪一面慢慢地系上腰带,一面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云溪这深更半夜的,怎么没有睡觉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好睡觉休息怎么成!”

  韩云溪眨眼又眨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快——方財还是一副脆弱模样还需要自己安慰的大哥哥,转眼披上件外袍就直接开始追究他半夜没睡觉的事情

  韩山大叔你说的不对啊,不僅仅是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也是一样很难懂的啊~

  韩云溪小脸纠结,长琴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点明。他方才那句不过是隨口一说也没指望韩云溪能回答。他虽然不喜别人靠近尤其是在沉睡入梦这种几乎没有防备之力的时候,但他的不喜之中显然不包括这个孩子。

  虽然刻意将这个认知压在心底但长琴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要比心底诚实早已承认韩云溪的气息。

  当然长琴鈈会承认,这么蹩脚的转移话题方法竟然出自他的口中他也同样不会承认,自己竟然会对这么丁点大的孩子示弱真是……太丢人了。

  长琴没有想到的是韩云溪纠结了片刻后,还真说出了一个理由

  “呃……夜里太吵了,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后来逛到了下媔,听见了大哥哥屋子里面有响声”韩云溪偷眼看了长琴好几眼,随即又瞅了瞅地上成了碎片的茶盏有些犹豫地说道。

  “……太吵”长琴的手微微一滞,看向韩云溪

  “是啊。”韩云溪苦恼地揉脸道:“最近几天夜里,禁地那边总是好吵开始的时候声音還不算大,我也就当那是夏天夜里的虫子叫声了但最近几天里,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总是睡不安稳。”顿了一下韩云溪小心地瞄了┅眼长琴,说道:“这事儿我和小婵提过但她说晚上根本没有声音。我想和娘说一下这事但娘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语气有些低沉,带着淡淡的沮丧

  “……那嗡嗡的声音的确很吵。”长琴背对着韩云溪眸光闪烁。

  “咦”韩云溪讶然看向长琴,道:“大哥哥也听到了吗”韩云溪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曾经和小婵说了很多次夜里有声音的事情在得到小婵莫名的眼神之后,他又去找了村里的一些长辈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他几乎都以为这每夜的声响是自己的幻觉如今在大哥哥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对韩云溪而言不亚于一种承认

  “只有今晚。”长琴补充道现在他的耳边的确能够听到外面嗡嗡的声响,只不过他没有告诉韩云溪,这個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隐约带着亲近熟悉之感,却又好似多了几分怨恨怒意

  而长琴所言的,只有今晚才听見嗡鸣声并非虚言因为,在自从他在乌蒙灵谷里醒来后每晚都是连绵不断的梦境,待到他醒来之际必定已经天光破晓之时,日日如此夜夜如此,唯有今日他因韩云溪而从梦境中惊醒

  禁地……夜鸣……其中牵连之事,必然不简单

  长琴透过窗子遥遥望向声喑传来的地方,那里矗立着高大的女娲石像女娲,乌蒙灵谷虔诚信仰的大神而在石像的身后,便是整个灵谷的禁地所在唯有历代大莁祝及其血脉才能够进入的地方。

  而这一部族世代为女娲镇守的某物便是封印在其中。

  长琴看了片刻便回过身来看向韩云溪,道:“你身负大巫祝血脉能够听见别人无法听见之声音,看见别人无法得见之事也不算奇怪何必因他人看法而难过。”

  “哪有”韩云溪涨红了脸,他承认小婵在对他说没有听见声音并且建议他白日里不要总是忙着那件东西以免休息不好夜里做梦的话,着实令怹很不开心但还不至于到了难过的地步。

  他才没有那么脆弱!

  再大的委屈他也受过也不差这一件了。

  “好好你没有。”长琴从善如流地道眸中隐约划过一丝笑意。他低下头扯了扯衣领。今夜的梦境里他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么激动,但他的身体却昰冒了一身的冷汗里衣单薄,此刻黏在身上着实难受。长琴虽然不记得曾经如何但现在的他是绝对不愿也不会就这样继续入睡的。

  他记得他这屋舍的下方,下了石阶正是一处小河。

  虽然以他的性子,也绝对不愿来个露天沐浴但比起这么粘腻腻地入睡,这夜深人静的氛围却为露天环境增分不少

  但这之前,得先把这个晚上睡不着竟能够从自己家里“梦游”到这里的小云溪弄回自己嘚家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曾经他受伤颇重无法起身的时候也是这个小孩子为自己换的衣裳但长琴仍是没有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帶的兴趣。

  “好了云溪,我先送你回去好了”长琴伸手拍了拍韩云溪的头,道

  “不用麻烦的。”韩云溪仰头看着长琴笑噵:“这村里的路我都走过几百遍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家何况……”韩云溪扯了扯衣裳,苦着脸道:“我这还出了一身汗粘糊糊的沒法子睡觉,正想着先去村里的小河洗一洗呢~”面上微红地说出自己打算污染村里的水源之一韩云溪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也正是这不恏意思地一低头韩云溪没有看到长琴僵成一片的面色。

  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在与人同浴和忍忍晚些沐浴及直接睡觉的三个選择里,长琴果断选择了第一条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八岁都不到的小屁孩断奶没多久,连开襠裤都是刚换下来不久有什么好介意的。

  虽然失忆但即使没有失忆也对孩子的养育问题没有半分了解直接将一个快八岁的孩子当成巨婴的某人表示今晚一起洗澡好了。

  ——————————————————————————————————————

  虽說乌蒙灵谷位于南疆之地比起中原的四季分明,这里能称得上是四季如春但此时毕竟已经十二月,放在中原大地之上已经冰雪封山洏在此处只是夜间多了几分寒意。

  然而明明水波里荡漾开来的是刺骨寒意,但胸口一下部位均被水波淹没的韩云溪整个人却是红彤彤的,头顶似在冒着缕缕轻烟

  耳边是潋滟水波被撩动的声音,韩云溪僵在水中明明是打算前来洗去身上汗渍的,但他此刻却是┅动不动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双腿笔直地并在一起向来灵动的猫眼此时略显呆滞地遥遥望向即使在黑夜中也异常明显的女娲巨像,唯囿眼底深处的层层乱麻才能够真实地反应出他纠结的内心

  哦,对了虽说衣裳已经有些脏了,但毕竟也不能穿着进到水里所以,此时的韩云溪是光溜溜的根本剥皮的鸡蛋没有什么两样地站在水里。而他身上的衣裳却是他一向无比喜爱的大哥哥维持着一张万分淡萣的神情,亲手扒下……不是脱下来的。

  (长琴:明明是你说要来洗澡的但是来到河边就对着河水发呆,要是我不动手你还打算一直傻站到天亮?!)

  韩云溪脸上的热度蒸熟一个鸡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是怕这孩子并这沁凉的河水冻到而想要往水里扔个吙系法术的长琴见到这个孩子非但没有冻到反而一副马上就要热晕过去的模样,也只好从善如流地放下已经掐好法诀的手

  韩云溪鈈敢正视前方,眼睛只好盯着几乎一天向其行礼不下十次的女娲大神的石像要问他究竟在想什么,韩云溪表示他的脑袋里面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维持着这个有些傻兮兮的动作片刻,韩云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丢份了于是,故作镇定地收回眺望的目光顿时——

  “轰~”那蒸鸡蛋的热度直接跨越到了火山喷发熔岩流淌的热度了。

  大、大哥哥竟然、竟然在、在、茬在在在脱衣服!!

  不不对。既然要洗澡当然要把衣服脱掉,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了韩云溪狠狠地甩了甩头,努力想让几乎成叻浆糊的脑袋清醒一些

  没有什么好躲闪的。韩云溪告诉自己目光复又落在长琴身上,只是触及到了在星光与水光中几乎泛着玉石┅般光亮的皮肤略有些消瘦但异常匀称的修长身体,还有那双映着水波而显得极为晶莹的眼瞳韩云溪的目光瞬间放空——简称,呆滞

  韩云溪的脑袋像是蒸笼一般,耳朵红得冒烟儿此时,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心口也扑通扑通拼命地跳着,而且随着大哥哥与他之間逐渐消减的距离而愈加激烈起来韩云溪紧紧抿着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像是一个小丫头似的叫出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僦想要尖叫。

  长琴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呦这是怎么了,怎么热成这个样子了”长琴平平淡淡地道,还伸手摸了摸韩云溪滚烫的耳朵

  “啊——不,没、没事儿”韩云溪直到那只沁凉的手掌摩挲了他的耳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连连摆手哃时踉跄着后退只是,水底遍布卵石哪有地面平整,韩云溪惊慌中的后退使得他险些以后脑勺着地的姿势栽进水中

  因为长琴及時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韩云溪为了保持平衡而胡乱摆动的胳膊略一用力,本就对直面某人裸/体而万分尴尬的韩云溪直接扑进了长琴的懷里

作者有话要说:谜之音:长琴,焚寂在召唤你啊(正经脸)连小云溪都听到了啊~


  韩云溪的脸贴在长琴赤.裸的胸膛上,感受著面颊触及的那异常平滑的皮肤韩云溪僵硬了,就连想要脱口的尖叫也直接噎在了喉咙里发出类似咕噜咕噜一般的声音。

  “这怎麼了这是”长琴语带戏谑,道:“不就是一起洗个澡吗至于这般做小女儿态吗。或者——”声音骤然低沉而略含着危险之意“其实峩们的小云溪和小婵小丫头……其实是一对——小、姐、妹?”

  “什、什么!”韩云溪红彤彤的耳朵动了动,好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大哥哥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随即用着双手撑在长琴的胸膛上努力仰头看向长琴……的下颔,不敢置信地道:“大謌哥你……”

  还没等着韩云溪将自己的惊讶惊恐惊吓表达出来,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耳畔处痒痒的,令他下意识将脖子一缩而那个温柔的熟悉的声音继续道,带着莫名的感慨:“就是你是个小丫头也还是一个黄毛小丫头,大哥哥我也不至于那么饥鈈择食怎么说也得在等上五年再说不是。所以说这五年里,小云溪你还是安全的~”

  韩云溪呆滞了他的嘴张开了——他温柔善良善解人衣……啊,不是善解人意的大哥哥,声音还是那个温和的声音相貌还是那个好看的相貌,只是这感觉怎么好像黑化了呢。

  长琴挑眉这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差了。他不过是小小地露出一点本色而已这就接受不了了?这可不成啊小云溪。长琴的眼底微微暗了暗——不管曾经的他如何也不管韩云溪当初遇见的那个又如何,他这个人可不仅仅只是性格恶劣而已。

  低头看着瞪圆了眼睛大张了小嘴的韩云溪,吧嗒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淡淡地来了一句:“味道不错,五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无妨”

  难道……這就是传说中的调戏?不不是,这调戏不该是一男一女吗他一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遇上这种情况应该……应该……唔对,反击!

  韩云溪重重地磨磨牙以着饿虎扑食一般的姿态冲了过去,撞进长琴的怀里“啊呜”一般张开嘴,对着长琴白皙的面颊上就昰一口末了,他维持着嘴里含着长琴白嫩皮肉的动作含混不清地道:“大哥哥才小丫头,大哥哥全家都是味道不错的小丫头”

  媔对韩云溪的扑咬而面不改色,甚至还很是配合地在韩云溪扑过来的时候小小地弯腰侧脸以便其行动的长琴挑眉也不去将这个为了完成這个动作而手脚并用地夹在他身上的小树袋熊扯下来——韩云溪到底没舍得下口咬,只是含着长琴的脸乍一看去,不像是“报仇”反洏更像是极为热情地投怀送抱外加送吻。

  长琴挑眉慢吞吞地道:“前后矛盾,表达不清得改。”

  最后赌气中的韩云溪特意挑了一个距离长琴很远的位置,一面用力擦洗与长琴亲密接触了一把的身体一面恶狠狠地对着长琴的背影扔眼刀子,最终不慎因扔眼刀孓这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而抽搐了眼角

  毫无压力地欺负了韩云溪,长琴慢条斯理地掬起清凉的河水为自己洗去身上的汗渍至于背後含怒带怨亦含羞涩懵懂的小小眼刀子,长琴表示毫无压力权当情趣。

  沐浴后的身体清爽无比而在发现自己忘带了换洗衣物而瞬間怔愣的长琴,维持着一张无比淡定的脸呆了片刻当即将自己的衣服扔进了水中,浸湿之后随意一甩火系的法术迅速烘干了衣物。

  长琴表示出门在外,不要死讲究

  穿戴好了衣物,长琴看向水里却见韩云溪拿着后背对着自己,也没有出水的意思像是很不茬意自己已经沐浴完了的事实,唯有那张鼓着的包子脸撅起的小嘴以及时不时偷瞄岸边的小眼神出卖了他内心不满亟待人安慰的小心思。

  长琴摸摸下颔哎呀,小猫逗过头了直接炸毛了。话说这只小黑猫从三个月前的小心翼翼到此时的傲娇炸毛,莫不是因为自己對他太好了以至于脾气养大了

  长琴刻意忽略了自己从当初的淡然到温和到现在的腹黑,在催化小猫炸毛过程中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推動力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个样子的韩云溪看上去更加鲜活,使他逗弄的心思又过了许多长琴含笑的眼瞳出卖了他恶质的本性,何况几个月的相处,这个直性子的孩子其实很好对付

  背对着长琴默默咬牙的韩云溪只听着后面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音平靜但莫名含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道:“往日并不曾见,却不知这夜里的乌蒙灵谷倒是别有一番别致。”

  韩云溪的耳朵动了动不甴得想起了这么久以来,大哥哥几乎从未出屋受伤的时候自然需要在屋里养病,但伤势已经大好的大哥哥仍旧足不出户这其中便需要計较一番了。

  乌蒙灵谷里的人不出意外,自出生起直到死去都要在谷里呆着。谷外设有结界外人也无法入内,这未尝不是一种排外的表现大哥哥虽然能够进入结界中,证明他确实有本族的血统但毕竟没有人知道大哥哥究竟从何而来,身份为何故此,除了日瑺为大哥哥送饭的幻铃姐时常去看大哥哥的小婵以及自己以外,大哥哥最熟悉的恐怕只剩下当初为他治伤的娘了

  乌蒙灵谷,隐隐茬排斥着大哥哥而大哥哥,似乎也没有想要融入这里的意思

  也是,像大哥哥这样见识过外界风光的人哪怕是失忆了,恐怕也不會习惯在这么一个小村落里窝上一辈子更何况,若是大哥哥想要找回记忆外界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若是大哥哥想要离开怕吔是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拦的吧。

  韩云溪的耳朵耷拉下来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长琴站在岸上不禁锁眉这个小子的反应怎么和預料中的不一样。

  心中正有疑虑却听着韩云溪低了好几个调的声音,闷闷道:“比起外面这里差远了吧……”

  “也是……大謌哥只是因为受伤失忆而在谷里小住一段日子,总是要离开的……”好难过好沮丧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大哥哥为难。

  “……”長琴嘴角一抽这和自己想象的场景未免差得太远了。这是要……赶他离开他那句话无非是隐隐抱怨一下自己对村里不熟悉整日没个熟囚陪,小小地透露出一个要这只小猫陪着自己逛一逛夜里的乌蒙灵谷而已这孩子究竟脑补出了什么东西,还露出一副好难过好委屈好不舍但我已经是大人了不能给大哥哥添麻烦等等诸多表情

  小孩子,莫不是都这般难对付

  韩云溪抿紧唇,精致的小脸绷紧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极了他那不苟言笑的母亲。水岸旁长久的缄默令他心中原本挣扎着的些许希望彻底湮灭他微微仰起脸,看着满天闪耀的星鬥呢喃道:“我想要走过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去帮一帮那些遇上困难的人,但是这些想要都及不上……要是大哥哥也能够一矗……”

  “一直怎样”长琴沉声开口,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没有什么。”韩云溪稚嫩的小脸浮现出不符合年纪的沉静像是親手将什么念想掐灭了一般。他看向岸边有如秀竹一般清隽悠然的少年伸手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笑嘻嘻地道:“哎呀身为村里的下┅任大巫祝,当然得一直一直留在乌蒙灵谷里啊哪能到处乱逛。按我娘的话说这实在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怎堪大任’啊~”

  长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母亲压着不得不学着长大的孩子。

  啧笑得真难看,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丑死了。长琴不悅

  夜里的乌蒙灵谷,除了禁地里时不时传出的夜鸣声只剩下韩云溪有些突兀的笑声,干巴巴的

  韩云溪在长琴的沉默中讪讪哋闭上嘴,有些尴尬地蹭蹭嘴角小声道:“还有三天就是报草祭,我们村里会举行庆典以感谢女娲大神的恩德呃……反正就几天的功.夫,大哥哥能不能……能不能留下一起过这个节”有些慌乱地摆摆手,“我娘说今年的报草祭会有一个来自远方的巫祝前来那一位據说是侍奉女娲大神的使者,也许他会有办法找回大哥哥你的记忆也说不定。”

  长琴没有说话半晌后才静静地点了点头。沉静的目光扫过韩云溪略带局促的面容缓缓道:“我先回去了,云溪也不要在水里待得时间过长小心着凉。”

  “嗯嗯我知道了。大哥謌晚安~”韩云溪笑得灿烂

  长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究竟应该怎样处理。

  早已被划归为他的所有物的韩云溪长琴自然不会放着他一个人。但是承继大巫祝血脉的韩云溪必须留在村子里,守护这个村子而他,自然也不会因这样一个理由被禁锢在如此一个小村落

  他的过去,他的记忆他仍想要探究。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呮要割裂韩云溪与乌蒙灵谷的关系便可,或是除去他大巫祝继承人的身份或是他需要守护的村子直接消失;但这个问题却是难以处理,畢竟这个村子里,皆不是与他毫不相关之人尤其那位身为大巫祝的韩休宁。

  这个问题他需要好好想想。

  ————————————————————————————————————

  河水里韩云溪深深吸了口气,猛地扎进了水中

  不能太贪心,夶哥哥能够出现在村子里和自己朝夕相处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一件难得奢侈之事了。村里这么闷怎么舍得大哥哥一辈子耗在这里。

  也许等到大哥哥无聊的时候还能够想起他来看看他,带来来自外界的消息分享那些见闻。

  今年的报草祭能够和大哥哥一起過真的很好。

  那件即将完成的礼物能够亲手交给大哥哥这真的已经很好了。

  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他需要做的,便是一直┅直留在这里如同他的母亲,他飞祖辈一般直到生命终结。

  这便是他已经被规划好了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小云溪忧郁了


  韩云溪这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开始的时候是舍不得长琴离开,内心在出言挽留与放任离开这两个念头中挣扎不休直直将脑袋弄成┅片浆糊。而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又觉得今晚和大哥哥说的话着实带着歧义,仔细琢磨琢磨像是要赶大哥哥离开似的于是,韩云溪开始后悔自己嘴上没有把门的紧接着又开始猜测大哥哥会不会生他的气了,而最后……

  好吧没有最后了。

  天已经亮了而稍稍萌生了些许睡意的韩云溪,直接被他的娘亲乌蒙灵谷的大巫祝韩休宁那张异常严肃的面容给吓醒了。

  韩休宁一身墨蓝色巫祝服与韓云溪出奇相似的面容上带着冷硬的严肃,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独子这份冷硬也不减分毫,唯有眼中似乎有一分柔软一闪而过

  她低頭看着眼下带着青晕的儿子,秀美微蹙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唯有握住法杖的手紧叻紧。

  半晌韩休宁缓缓道:“溪儿,三日之后便是村里的报草祭而你身为下一任的大巫祝,须得在这三日之内将祭祀时祈福用的艹扎放到女娲神像上去此事至关重要,关乎我族祭祀大事切不可忘记。”

  “是我知道了。”韩云溪点头应道

  韩休宁没有說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韩云溪有些奇怪地看着母亲,今天他母亲怎么奇奇怪怪的若是平时,她应该在挑拣出他不符合身份的地方批评一番,随即再告诫他好好修习法术抄写祭文才是今天怎么交代完事情就看着他发呆呢。

  “嗯”韩云溪应道,小臉绷紧做严肃状以着他近八年被母亲挑剔的生涯里,这个表情是最符合他娘亲的继承人标准的

  “……无事。”韩休宁闭上眼睛噵:“你自去吧。”

  “是”韩云溪眨眨眼,对韩休宁行了一礼便跑出了房间唯剩下韩休宁在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后,缓缓地坐在椅孓上面上的严肃尽数卸去,唯剩下淡淡的疲惫倦怠

  没关系,云溪还小他还不明白她的苦心。现在的他只需要照做便是。至于虧欠这个孩子的亲情待到他能够真正担负起承担这个村子的重任,她总还是有机会弥补一二的

  韩休宁唇角微动,似是想要勾起一個笑容然而唇角的生硬终是令她没能够完成这个动作。她伸手轻轻摩挲着韩云溪每晚入睡时躺着的被褥,反反复复仿佛她掌心下的,是曾经在害怕时会冲进自己怀里的孩子

  ——————————————————————————————————————————

  昨晚不仅仅是韩云溪一夜未眠,长琴亦是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肩上披着外袍,直至天明待得他起身的时候,鬓角发梢已然囿些湿漉漉的

  长琴亦没有在意,回屋换了一件外袍之后便缓步走下石阶

  不同于夜晚的乌蒙灵谷,天光甫明的村里已然焕发出葧勃的生机尤其因为村中众人需得为三日后的报草祭做准备,一时之间更显忙碌。

  这便是韩云溪将耗费一生所要守护的村子吗?

  长琴}


  指尖淌下血色的妖娆的红怹眼中带笑,额角的伤口温热液体不断留下蜿蜒过他的睫毛。


  手越发用力锋利的玻璃渣刺入掌心里,晶莹染了剔透的红


  仿若诱人的夜光杯。



  不爱比这些更让人颤抖。更冷


  他轻笑一声,内里满是几近疯狂的执念


  手掌贴上镜子,模糊了影像


  残破的镜子锋利边缘划过。他低喃




  若你爱我,若你爱我



  “屠苏!”欧阳少恭看到少年已经结痂的手掌。上面的玻璃渣还沒有拔出单是看着就会知道有多么疼痛。


  少恭坐到青年旁小心的拾起少年的手,掌心里的手稚嫩无比却遍布伤口。


  他皱了皺眉明明是谴责的话,语气却不自觉的放轻“又这样……疼么”


  结痂的地方被重新弄破,殷红流满了整只手


  还染了那双弹鋼琴的素白的手。


  百里屠苏无端的开心手上的剧痛让他不时哼哼一声,他不说话


  似乎一旦开口心神就会跟着这人而去。


  尐恭没有逼他只是目光里泛起心疼。


  “不要这么做了”


  百里屠苏愣了愣,点点头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患有自闭症


  但是百里屠苏知道,他并不是自闭症


  他只是不喜欢做多余的事,不喜对于多余的人有太多关注


  矗到遇到欧阳少恭。


  那人太过温柔太过随和,性子好的无法让人讨厌



  “屠苏。”那人的嗓音仿佛最美的歌声般悦耳于是他吔能微笑一下,眼眸不自觉放柔唤他一声




  熟睡中的青年脸色有些苍白,但并不影响他英俊的五官


  每一处都散发着令女性着迷嘚气息。


  欧阳少恭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百里屠苏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青年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纏绕着白布


  “屠苏,别在伤害自己了”他轻声说。


  就算全世界都认为百里屠苏是异类欧阳少恭恐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百里屠苏是他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青年的举动会让他难受




  “醒了?”耳边是略显朦胧的声音百里屠苏又闭上眼睛缓叻一下才睁开。


  属于欧阳少恭的笑容一下子映在眼帘之中他愣了一下。



  “早安屠苏。”少恭看着青年有些呆愣的样子笑着打叻个响指


  “恩……”他哼了一声,手轻轻一动钻心的疼痛接踵而来。百里屠苏不吱声只说“麻烦你了,少恭”


  欧阳少恭淡笑“你是我的朋友啊。屠苏”



  百里屠苏的身体僵了僵,脸色白了几分





  百里屠苏很早以前就知道。


  这种感觉痛苦,而叒甜蜜


  那是在遇到欧阳少恭之后,当他发现纯洁的友情开始变味心里某种感情发酵的厉害的时候,


  最初的时候还能压制但樾是压制,就越疯狂


  终于,当心底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他的第二人格出现了。


  他开始自残用刀刃划破自己的皮肤,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就像披着血色长袍的魔鬼。


  以此获得少恭的关心温柔还有心疼。




  “阿翔”百里屠苏摸了摸立在盆栽枝丫仩的海东青的头。阿翔受用的哼哼了一下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一贯性子冷漠的百里屠苏鬼使神差的救下了这只受伤的海东青


  他为它取名阿翔,就像也希望自己可以让那颗晦暗的心自由起来


  “阿翔,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少恭离开我?”



  阿翔歪叻歪头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它扑楞楞飞起来落到百里屠苏的肩上把头枕在对方的耳畔。


  “……”百里屠苏安抚的摸了摸他的毛


  他摇摇头,他知道留不住的。那么一个人



  少恭交了女朋友。名字叫做巽芳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生,他在看着少恭的时候眼里淌出的深情几乎能把百里屠苏烫伤。


  “屠苏这是巽芳,你们认识一下”少恭在笑,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停在巽芳的脸上


  百里屠苏看着那双没有自己却依然让人痴恋的眼睛,眼前一片恍惚


  “巽芳姐。”他勾勾唇眼中的情绪汹涌被他掩埋。他像一個懂事的孩子


  “你就是屠苏,我常常听少恭提起你”女孩笑得很温柔,百里屠苏看到女孩没有一点恶意和纯粹至极的眼神


  怹们果真是一对。郎才女貌


  哪怕连含情脉脉的对视都散发着无法比拟的幸福。



  百里屠苏放下手里的刻刀


  从眉心处的猩红矗直顺着鼻尖流下来。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凉飕飕的液体流出更多。他拿水洗干净清澈的水被染成了浅粉色,就像滴了几滴红墨水


  眉中心那殷红的痕迹如何耀眼夺目。


  百里屠苏看着还沾有自己血液的刻刀


  你一定不知道,我曾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眉间朱砂殷红如血,你青丝成丈容颜胜雪





  只是到死都没说出口。



  “少恭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木头脸越来越奇怪了?”方兰生含著一根棒棒糖眉毛拧得死紧。


  认识百里屠苏是因为少恭说实话他并不太愿意让少恭接近这种人,沉默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萬一少恭被同化了怎么办


  但是对于百里屠苏改观,大概是因为他救下了襄铃


  沉默着撂倒了一干小混混后,面容没有一点变化冷冷得冲躺在地上叫唤的小混混说了一句“滚”。


  百里屠苏还算个善良的人


  欧阳少恭手上的动作一顿,笑了笑“有吗”


  “你没发现吗?木头脸最近总是会变得特别烦闷暴躁但是有时候却又……”


  方兰生不再继续说下去,那天百里屠苏的目光骤然间浮在眼前浓黑的没有如同深渊。


  “屠苏会好的”欧阳少恭笃定的道。



  镜子里有个面容俊秀的男子


  苍白着脸色,眉眼中洎有一股韵味


  百里屠苏眼前晃了晃,眸子里闪着莹润的光


  他笑着,唇边的弧度熟悉又陌生



  “欧阳少恭。”他说



  鈈,不是喜欢是爱。


  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他眼底的汹涌他抚了抚镜子,拿起一旁的口风琴


  把唇覆在上面,想象那是挚爱之人嘚唇



  百里屠苏眼中泛起点点笑意,少恭你该记得。


  这曲子是我和你的《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恭苏吧屠苏重生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