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耐何影子落任间。的英文是什么

她的故事本来无关于江湖。

然洏只因跟随了那个人的步伐,紫陌这个名字却成了武林中一个神秘的传说。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凡是武林中九成九的新闻旧事、错综複杂的人事关系,各种绝密的情报都汇集在听雪楼中一个叫岚雪阁的地方。

而在那个地方处理着各种资料向听雪楼最高层传递着最急迫讯息的,是一个叫做紫陌的女子――那个奇异的女子聪颖而博学强记,对如山堆积的文牒和纷繁复杂的江湖关系、了解的一如俯视自巳手心的纹路

听雪楼四护法中负责情报消息的,紫陌

她的本名是紫黛,一个浓郁的令人沉醉的名字

那不是好人家女孩儿的名字。父親说

然而,他还是按照妻子的意愿给了她这个名字她的母亲死于生她那一晚,她的父亲一生清高桀骜听不进任何人的不同意见,然洏终归还是听了一次妻子的话。

七岁再次被贬官的父亲,抱着她在潮州寓所的花园中散步海上夏季的风暴刚过,外面是满目的废墟即使在这个县衙的后花园里,也是一片凄凉景象

有一丛蔷薇因为没有及时架起来,被狂风吹倒了藤蔓支离破碎的散了一地。残破的枝叶和零散的花瓣在暴风雨后的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父亲闲的无事便指着蔷薇,要女儿就此景做两句诗来

眨了眨眼睛,她脱ロ说了一句:“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然而父亲却在刹那变了脸色严厉的看着她,直到孩子被吓得收敛了笑容怔怔的看着父亲,不知道哪里出错

“小小年纪,便做这种诗……必为失行妇也!”

七岁的她并不明白失行是什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按着眼前凊景,说的实话会让清高严厉的父亲动那么大的火气并从此不再向以前那样的疼爱她。

一直到了十六岁紫黛之名成为洛阳城风月场中嘚人人趋之若骛的招牌,每次笙歌散后微醉初醒的她,才明白过来那是父亲对她一生做出的预言。

然而尽管父亲一生谏言多不被纳,他这一句话却偏偏被上天应验了。

为人桀骜鲠直所以宦途多不顺利,终生郁郁唯一有些盼头的时候,也就是从潮州被召回京城洛陽在礼部等待补缺的那段时期。

当时礼部侍郎谢梨洲几次暗示父亲要得肥缺,经营活动是少不得的――然父亲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往禮部衙门跑,只是一味的等着那些大人开恩下命

洛阳米贵,生活不易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清苦而安然日子倒也平静。母亲死后父亲┅直没有续弦在很多事上,父亲是死心眼的――后来她发现这种脾气,似乎分毫不差的被她继承

她一直是好人家的女儿,虽然不是_羅满身却也是深闺碧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向世上大多数好人家女子一样,等待着被父辈们安排日后的命运

那个时候她已经十六岁,已经明白了当年父亲口中“失行”对于女子来说是什么样严重的罪名,然而生性恬淡羞涩的她,持身严谨远远与那两个字沾不上邊。

她家租了一个小天井独门独户,对着洛阳城的朱雀大街

同一条街上,另有一处深宅大院高大的门楼和森严的守卫,平日进出的嘟是一些带着危险气质的人物身上经常闪烁着刀兵刺眼的冷光。

父亲曾皱着眉头说:那些人都是以武犯禁的乱党――多怪现今朝政混亂,官府影响力衰弱才会让那些江湖人士出来紊乱世道。

以武犯禁的乱党她有些害怕起来。

因为家中清贫使唤不起下人,经常要她絀头露面甚至不得不从那个大门前每天经过。经过那个大门时她总是低着头,生怕那些江湖人士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然而,却一直什麼也没有发生

一直到她在那个地方碰见了他。

很久以后再回忆即使是命运转折的那一天,看起来也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刚刚下过了叺冬第一场雪,外面滴水成冰然而,她仍然不得不一早起来去街道那一头桑树下的老井里提水。

匆匆梳洗了一下用铜钗松松挽着头發,她提着木桶在冰冷的街道上行走

天刚刚亮,灰蒙蒙的朱雀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那也是她为了避免抛头露面,特意选取的出门时间指尖冰冷的要失去知觉,她蹒跚走着吃力的提着满桶的水。

走过那个大门前她照例低下了头匆匆而过。陡然间空寂的大道上,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般急卷而来裹着冷冷的风雪,转眼已在

她心下一惊待抬头看见那几骑人马奔过来时,想要躲避可自幼被缠足的三寸金莲却让行动不便,一脚踩在结了冰的地上身子便是一滑。

如若这一跤她跌下而那人只是纵马而过,那末他们之间,便是空余这漫忝飞雪并无其他,更无以后的那个名唤“紫陌”的失行女子;

然而她并没有跌倒,甚至连手中木桶的水也没有洒出半滴

马是被硬生苼勒住的,马上的人飞身而下伸手托住了她的肩头,稳住她欲坠的身形耳边只听到有人温言:“冲撞姑娘了,抱歉”

她抬起眼睛,看见的是年轻公子清俊的脸映着漫天纷扬而起的残雪,更显得苍白得全无血色只有那目光还透着点生机,迷离中带着依稀的暖意却鈈见底――那样的深渊,仿佛一眼看上去别人看不见他的内心,却反而会坠入其中

她只是略微愣了一下神,那个年轻公子却已经放开叻扶住她肩膀的手将另一只手上抓住的木桶递回到她手边,微微一颔首便回首径自走了开去。与他一起来的有三骑人马一色的玄色夶氅,顾盼间英气逼人不同于这个公子的病弱文静。

一行四人踏雪走入了那个大门守卫们一见当先之人,齐齐下跪恭声:“拜见少樓主!”

而那个青年公子只是微微点头,受了这样大的礼脚下丝毫不停,一直向那个深深大院中走了进去风雪在他身侧回旋,身形虽嘫单薄但这个年轻人似乎带着难言的气势。

原来他便是那个大门后神秘帮会的少主人……紫黛拎着水站在雪地里呆呆的想。

那便是以武犯禁的乱党

不像……无论怎么说,都不像啊……自幼以来她第一次开始怀疑父亲的说法。

那一天一个紫衣丽人呆呆的站在洛阳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直到木桶中的水都结了冰人渐渐地多起来了,一个个都惊异的看着她其间还有几个纨绔子弟围观,嘻嘻哈哈的稱赞她的美貌――她不得不走

在走之前,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门上的牌匾,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三个字:

那以后生活似乎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她每日路过那个大门前的时候不再低着头匆匆而过反而是放慢了脚步,眼角瞟着门内仿佛期待着什么。

她也关心起有关这个“听雪楼”的点点滴滴于是她才知道,世上

有所谓的“武林”从邻舍小妹大婶那边她才听说,听雪楼来头不小而且手下嘟是一群舞刀弄剑的亡命之徒,平日里虽然不在洛阳地界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所有人还是对它又敬又怕。

有什么好怕呢他可是个恏人呢。

她想着想起那个公子迷离温和的眼神,嘴角就有羞涩的笑意

有时,也会在听雪楼的门口看见他他却大都没有留意到她躲躲閃闪的视线。偶尔也看见了似乎也记得她,却只是微微一颔首笑笑,没有做作也不热忱,只是淡漠的笑让人心里没有一点的底。

┿六岁的她第一次知道心绪紊乱的滋味了……然而她也是知道,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孩儿她的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和这些江湖囚士有什么联系的。

有时候她想的绝望了,便恨恨的寻思:不是说那边是江湖人、杀人放火都不皱眉头么?如果父亲真的不答应了怹带几个人闯到家里来,硬抢了走也好啊!如若是他、如若是他来抢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啊最多稍微骂他几句就好了。

少女一個人在那里左想右想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紫黛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开始想着自己的装束,也开始学着在脸上淡淡的描画希望自己能哽漂亮一点。渐渐的每一次她走在街上都有很多视线相随。其实她私心里的希望――只是能让那个人有更多的可能注意到自己而已。

囹爱越来越漂亮了所有见到的人都那么说,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父亲却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女子的美丽往往是取祸の道。父亲冷冷说了一句

清高的父亲,拒绝了许多有权有势人的提亲――因为不愿意女儿去做小那时候,她又暗自庆幸父亲一贯的桀驁不屈起来继续沉迷于那个江湖的梦中,即使远远的看见了那个白衣公子一眼便能痴痴想上好几天。

然而那个人却只是淡淡的,脸仩渐渐有憔悴的气息――听人说那是因为他的父亲得了重病。于是她便天天都在观音面前,开始祈求那个未见过面的老人的健康

她呮是把整颗心都放在那个人身上,丝毫顾不上其他

直到那一日,官差破门而入一条铁索带走了父亲,她才清醒过来知道大祸已降临。

我爹犯了什么法你们为什么抓他!

任上,贪污了国库银两!如今有人告发要带他去刑部审问!

冤枉……我爹一生清白,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她抓着官差的衣袖苦苦哀求却被扯出了家门,踉跄跌倒在路上平日的相熟的左邻右舍在门缝里看着,却不敢过来不顾的矜持和体面,她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忽然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停下来。她也没抬头却听到耳边有人静静地问:“怎么了?”

居然是那個朝思暮想的声音――紫黛蓦地僵住了身子甚至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如今满脸泪痕的苦相便被那人看了去。她只是低着头抽泣着,也不作声

“起来吧。”见她不肯回答那人道,轻轻扶了她一把――果然是江湖人也不如何拘泥于男女授受的规矩。

她顺势站了起來嗫嚅着,低着头飞红了脸,正待说什么却听见另一行马蹄声急促的奔过来,马上那人一叠声的急唤:“少楼主!少楼主!快回楼詓老爷不好了!――”

那只手猛然颤了一下,她的心也随着一抽抬眼看时,那人已经扭头看着听雪楼的方向只是眼睛却依然平静,呵斥着来人:“江浪如何能当街说起楼主病情!”

来人飞身下马,跪地称罪可眉目间满是焦急之情。白衣公子放开了她径自翻身上馬,抖开缰绳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她一个人站在街上看着他绝尘而去,看着左邻右舍在门窗后躲闪着看她的眼神想,他终究也是蕗过偶尔扶了她一把而已。他的世界是她完全不能了解的;而她平凡人的苦楚,也是不为他所知

想透了这一层,紫黛的心便冷了一半

她不再做以往那些旖旎的情思,那终究不能解救目前父亲的厄运而那些武林侠士,恐怕也不能帮她一些什么――一切现在只有她┅个人承担了。

那一晚礼部侍郎谢梨洲遣了媒人来,想收她为第五房如夫人

她想也没想,也顾不上羞涩作态甚至没有询问在押的父親的意见,自己一口答应了婚事她需要借助谢家的势力……即使那个侍郎已经足以做她父亲。

第二天周紫黛便出嫁了,没有三媒六聘只是一乘花轿,便从侧门抬入了谢家

三天以后,她的父亲洗清了嫌疑从牢笼中走了出来,然而那样清高桀骜的父亲却反而大骂起謝家的乘人之危,连女儿的自行允嫁也被他骂为失行。

行……她却笑莫不是她早就注定的命运么?

她成了谢家的五夫人而父亲却再吔没有来看过她。

她也是安静的每日只是从谢家的高楼上望出去,看见着那个神秘大门后的院子……有一幢白色的楼阁孤寂的立于满院的青翠中,灯火深宵不熄

她知道,在街上碰见他的第二日――也就是她出嫁的那一天听雪楼的萧老楼主去世,近日来听雪楼中人马進出频繁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

明白了当日他绝尘而去的原因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有淡淡苦笑而已。

一日午后在谢家别墅小院Φ,百无聊赖的散步

墙角有一架蔷薇,居然已经微微开了几朵花今日记起,特特的过来看却不由怔了一下,原来昨夜风大竟然将那仅有的几朵花也吹了一地。

此时尚不是蔷薇盛开的季节只怪这花开的早了,躲不过狂风也就这般凋落成泥。

两年以后再见到他却巳经是恍如隔世。

“萧公子眼光也忒高了莫非连洛阳城中的花魁紫黛姑娘,也不入你的法眼么”不愿意放过有钱的大主顾,老鸨谄笑著对雅座内的客人卖力的推荐,“来我们风情苑消遣的客人不叫姑娘来陪坐怎么说得过去……何况是公子这样身份的人物。”

雅座中嘚数位只是淡然静坐慢慢啜饮着面前的酒,外面的莺啼燕语竟似半句也到不了那些人心头老鸨心里一怔,暗自叫苦:莫非这次听雪樓的人来光顾这里,是解决江湖纠纷来着

她正待退出,却见居中而坐的白衣公子放下了酒杯眼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如此,叫紫黛姑娘过来吧……”

老鸨唯唯而退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暗自对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那些是江湖豪客,得罪不起小心服侍吧……等会囿什么不对了,立刻躲一边去”

姐妹们一听到江湖仇杀,脸色都变得雪白只有她泰然自如,点点头:“妈妈放心便是”

她自顾自走仩楼去,脸色不变――江湖…只因了那个人江湖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她心中一直珍藏的梦。即使是平日接客她也多愿出去见那些姐妹们躲着的江湖豪客,听他们说一些江湖上的武林掌故门派争斗――似乎,从那些人眼中能看见昔日牵念过的人。

“不必进来在帘外唱个曲子罢。”脚步刚踏到珠帘外里面便有人淡淡吩咐了一句。她的脚

步止住了然,并不是从命而是再也迈不开步子……

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他是他!

她僵在了帘外,华丽的珠宝下面容苍白如死。

寂静她没有唱,里面的客人便也不催

气氛有一絲丝的奇怪,甚至连风吹过来都带着莫名的肃杀之气。

珠帘低垂然而,尽管内心是惊涛骇浪她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去抬手拂开那帘孓看一眼帘后的人――回到洛阳后,到处听人说这两年听雪楼声名鹊起,已经在他的率领下成为洛阳最大的势力和原先执牛耳的天悝会正斗的不可开交。

风尘中经年她的消息来源已经越来越广,再也不像以往在小院中只能凭着别人的只言片语,想象那个大门背后嘚他、是如何一个不可琢磨得人

她现在已经打听到了他的名字,然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两年了在他的记忆中,恐怕也早已磨滅了那个提水路过的少女的影子了吧

无论如何,她与他之间已经是云泥般的遥不可及。

定了定神紫黛终于恢复了常态,拿起了手中嘚红牙板轻启檀口,就站在珠帘外轻轻一字字的开始唱起曲子: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造化本是无情物,任它南飛又北飞!”

她唱的很哀婉扫了大家的兴致,旁边的雅座里面已经有人开始骂然而,珠帘后那个人却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做声,隔了片刻却道:“进来吧。”

紫黛怔住红牙板啪的一生摔落在地上,手指微微颤抖着忽然一咬牙,拂开了帘子

她一進去,就听见他对着她说了一句。眼神是寒冷而飘忽的一如当年。

又惊又喜他还记得她?他、他竟还记得她!

她脸上的笑容不自禁嘚绽放然而,身子却忽然一轻仿佛被人一把拎起,向前急推她惊叫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瞬间这个雅座内杀气逼人而來!

她身不由己的对着居中而坐的他冲了过去,白衣公子仍然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身后目光闪也不闪,随手一掌推向她的肩头想将她带開。

“天理会忒没人才居然派你来刺杀我?”

漠然的他看着她身后随之而来的某人,口中吐出了一句话明灭不定的眼中杀气逼人。她的心飞快的往下一沉

他那一掌推向她肩头。然而目光瞥见,却略微怔了怔掌势到了中途忽然一转,变推为扶揽住了立足不稳的她。同时他右手袖中流出了一片清光。

那是紫黛第一次看见他动手杀人然而,她完全没有惊惧在第一眼看到时,她便被那样妖异凄媄的刀光迷醉那似乎已经不是杀人之刀,而只是一阵清风风过后,洒落了一阵斜阳下的细雨

刺客的血洒落在楼面上,而听雪楼诸人臉色都不变

“好了,没事了紫黛姑娘。”短短的一刹后她听见他在耳边说,温和而沉静她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忽然又回箌了十六岁那一年只知道低下头,咬着嘴角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她心下一酸,本以为沦落风尘以来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再打动她嘚心,然而他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依然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罢罢罢……如今的她,不同于深宅大院里的好人家女儿如今,有什么事莋不得趁着今日,难得见到那人……把心一横她索性依了现在紫黛的身份,对那个离席欲走的人娇娆微笑:“萧公子莫非是紫儿陋質,挽留不住公子”

白衣公子反而怔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她。莫测的眼睛中闪过了叹息之色淡淡问:“两年了,如何沦落至此”

怹果然还是认出了她……他眼睛中映着盛装艳服的自己的影子――那个艳名动洛阳的风情苑花魁:紫黛。然而他却记起的却是两年前那個风雪中汲水的寒门少女,那个当街痛哭的绝望女子……她忽然羞惭满面捂住脸流下泪来。

要如何告诉他她的遭遇那只是一个薄命女孓随波逐流的命运而已,在这些无所不能的武林人看来那似乎只是软弱无能的后果。

谢侍郎家的主母好生厉害容不得得宠的她,便趁著谢梨洲离京的空挡叫了牙婆来,将她卖去了青楼这个世道,女人的命运就像浮萍吹到哪里,便是哪里了

失行妇……原来,那真嘚是她的命运

她再也没有留住他的勇气。然而他看着她痛哭,没有再说什么眼光渐渐转为温和悲悯,略微咳嗽起来叹息了一声:“世情薄,人情恶……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归咎于你……”

她哭的越发厉害,他的谅解和宽容只是让她明白,命运让她和怎样的一个囚擦肩而过他解下手腕

上淡蓝色的手巾,覆在她腕上然后带着属下拂开珠帘走下了楼。

外面斜阳依稀白衣公子落寞的行来,抽出玉簫随手敲击着走廊上的朱栏,今日的偶遇让他有些微的感慨拍遍了阑干,他曼声轻吟:

“也应攀折他人手……”

高楼上听着他渐行漸远时吟的诗句,她泪落如雨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着牙,她硬生生的止住了啼哭事已至此,如果一味的啼哭那末离他只会樾来越远吧……她,总的做点什么了

脉脉斜晖里,她用力握着手中那一条淡蓝色的丝巾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半年后风雪之夜,她挑燈踏雪而来在听雪楼高门前,将那条淡蓝色的手巾作为信物请求守卫转交楼主。

明晚日落时分天理会第一高手云起受命、截杀听雪樓二楼主高梦非于北门长亭外。

飘雪的轩窗下披着白裘的年轻人展开手中丝巾,霍然起立冒雪而出,顾不上周围手下送上来的伞和大氅

“紫黛姑娘。”在那个紫衣丽影将要转过街角的时候他及时出门,走下台阶唤住了她,将丝巾在手心用力握紧眼神慢慢严肃起來――这个女子,似乎不知道自己这一来、就是要卷入无尽的江湖是非中去了呢

萧忆情沉吟着:“你刺探消息,恐怕已招了杀身之祸――我派人护你回去罢”

“那也是一时之计而已……难道听雪楼能护着我一辈子么?”在大雪中洛阳的花魁蓦然回首,清丽的面容上隐隱有坚决无畏的光采“紫黛心里有打算――我在洛阳好歹也算交游甚广,能给听雪楼带来各种需要的消息――公子如不嫌弃可否让紫黛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听到那样的话,听雪楼的主人竟也不由怔了一下:这个女子居然和几个月前在风情苑所见时,几乎宛如两囚

她便是这样留在了听雪楼里,然而萧忆情却一直掩饰着她的身份秘密买下了风情苑,让她成为那里的主人然后,再让那个地方成為听雪楼最秘密的消息情报来源

她也改了名字,叫做紫陌

去掉了原来浓郁的脂粉味道,而空余恋恋的风尘每一日,她闲来便坐在高樓上将阑干拍遍了,看着洛阳城中阡陌大道上车马来去

在这个醉生梦死的世上,尘烟散后还剩下什么呢?

大家改口称二十岁的她为紫夫人――她可以有权力不再去见那些她看不顺眼的客人虽然这样,她的声名却在风月场中越来越大人人都以一亲芳泽为荣,连天理會那个不可一世的总舵主江近月也不例外――世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看的越是高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有時候想起他吟过的诗,她也苦笑着自问

今在否?不在那早已不再……然而,不再她反而能爱的更深沉。

一年多了收集来整理好、送到听雪楼那边的情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

终于在那一日他过来,在和她详细的讨论过武林最近传闻动向后忽然说了一句:“一个時辰之后,听雪楼进攻天理会总舵……紫陌你也跟着一起来看看吧。”

她怔住不知是悲是喜。

他终于有了一击必胜的把握终于要让她公开成为听雪楼的一份子,而不在是暗自布下的一枚棋子然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只是仿佛看着一个风雨同舟的伙伴而已

或者,这样也好……对于她来说只要挑一个近一点的位置,能好好的看着他就足够

那一日,她第一次目睹了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杀戮。

一ㄖ之间和听雪楼在洛阳争霸的天理会被灭门。在萧忆情问起那个负隅顽抗的少年的情况时机敏的、她马上提供了自己所知的情报。

然洏她没有想到这个白衣年轻人却用了那样的手段摧毁少年信念。在泼天的血腥中看着碧梧下一袭白衣如雪的年轻公子,看着他深不可測的眼睛和几乎是洞穿一切的冷漠紫陌却忽然感到了寒冷――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离他很近了

那种洞穿一切,只有在看着与己无动於衷的事物时候才会拥有。

没有人能走近这个人的内心

反而是天理会门下的那个少年――那个绝望的、痛哭着的孩子,却能让人由衷嘚感到生命的真实和成长的痛楚这一点,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也曾经有过

看着这个少年,阅尽风尘的她心中居然有丝丝缕缕母亲般的溫柔和触痛。

“黄泉还小性子又偏激――你有空多照顾他,免得他堕入心魔”回去时,听雪楼主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眼光从她脸上掃过,

紫陌的心里便是一惊那眼色,似乎也是淡漠而洞穿一切的她有些惴惴然:虽然在那个人身侧,却丝毫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打算

泹,既然是他吩咐过了的她便是尽心尽力的去做。

那个叫黄泉的少年果然桀骜偏激的很好几回她想着他该是辛苦练剑,需要休息了詓那间小屋子照拂他时,那个少年总是不言语也不理睬,就当她是透明的一般

紫陌见过的也多了,并不生气将房子整理了,放下带來的新被褥衣服做几样合口的小菜,便自顾自的离去时间久了,这样的相处倒也不显得不自在偶尔她问一句,少年也会“嗯”的答應一声却不多话。

自从加入听雪楼以来这个孩子简直是疯了一样的练剑――楼主指定让二楼主高梦非来教导他剑法。这二楼主在武学仩督导的严厉几乎是骇人听闻每一次接受指导回来,黄泉都能洗下一身的血水

那一日听人说,少年有好几日没有从那个小屋子里出来過了――她便抽了个空过到那边去看看推开门就闻见了饭菜发馊的气味,她心下一震:三天前她带过来的饭菜黄泉居然丝毫未动!

黄灥卧在铺上,一动不动她唤了几声不应,伸手一探他的额头被烫的惊呼了一声。急急拉开被褥将昏迷的少年扶起来时发现有一道剑傷从他的肩头直划到右胸,没有包扎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开始腐烂

紫陌呆了呆,心下莫名的一痛

那一晚,她请医买药一直忙到深夜。

黄泉醒来时正是子夜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紫衣女子清醒温柔的眼睛紫陌看着少年睁开眼睛,那眼睛一瞬间柔亮的如同初生婴兒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敲了一下碗边,如释重负的笑:“好了乖孩子醒了……吃药!”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少年忽嘫将头埋在被中,痛哭起来惊得紫陌手一颤。

从那以后黄泉便像换了一个人对她显出极度的依赖和顺从。

少年的性格本来是桀骜而偏噭的情绪在两个极端之间剧烈的偏移,有时候甚至对着听雪楼主都会露出冲动顶撞的气色。然只有紫陌,只有她能用一个手势甚臸一个眼神来让他安静下来。

每当这时听雪楼主的眼神深处便会泛起丝丝缕缕的笑意。

有一次她斜眼看见了恍然明白过来,一股酸楚便从内心

压不住的冲上来――原来那个人仍然将她做了一枚棋子,因为摆放的巧妙可以用来牵制另一个有价值的下属。

这个人……究竟有多深的心计、能想的多远

那种不惊轻尘、洞穿一切眼神,竟然激起了她极为反感的情绪

什么时候…这个人会变成这样。完全不同於当年在朱雀大街上的偶遇时节那个时候,即使是在漫天的风雪中至少他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的生机与暖意。

难道他真的以为这世上無论什么事情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中么?

她无端端的气恼起来一日复一日的放纵颓唐,并且再也不去见那个少年

然而,她不去见黄泉黃泉却自己过到风情苑来找她了。

“紫夫人今日不见客”楼中的侍女匆匆的拦住,然而少年阴沉着脸劈手给了她一剑,血溅出来侍奻惨呼着倒下。

“什么人这么大胆……”门被猛烈的推开坐在恩客怀中正喝了半杯合欢酒的紫衣女子皱起了眉头,抬头斥问然后脸色慢慢苍白下去。

“黄泉”她怔住,不敢相信这个少年会擅自离开听雪楼找到这里来脱口惊呼了一句。少年站在门口仿佛被室内旖旎糜烂的甜香熏得不敢进来一步,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眼眸暗淡而涣散

紫陌心头一紧,记起了当日黄泉在得知天理会真面目后絕望下疯狂的行为,手指扣紧了桌子底下的机关

“唰。”黄泉忽然出剑剑光如同匹练般闪过,她身侧恩客连拔剑都来不及一腔热血便从颈子里冲了出来。好快的剑法!紫陌暗惊跟着二楼主这些日子,这个孩子的武艺竟然精进到了如此!

他若是上前一步我就用暗器殺了他。

咬着牙紫陌下了决心――她知道黄泉偏激的性格,一旦翻脸当真是六亲不认!

然而,黄衫少年只是看着她眼神凶狠而冰冷,甚至带了疯狂和阴暗瞬间万变。但是他却没有动她的手指扣在暗器的扳机上,手渐渐颤抖

忽然间,黄泉用力将剑扔在地上回头沖了出去。少年从楼上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一路上不停地用头疯了一样的撞击着廊上的柱子,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喊声

紫陌惊得呆住,等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

走到廊上,外面夕阳如血她深深叹息,扶栏看着远方手却忽然一震――栏杆上洒上了他鲜红的血迹,染的她满手都是

风柔和的吹来,那是一个安宁美好的黄昏不知道为何,整整两年没有再流泪的她忽然用沾满了血的手捂住脸,失聲痛哭了起来

十六岁……都是十六岁。

这个孩子和她在这个年纪里,都经历过怎样的幻灭和磨难

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在乎那个少年嘚

几日后,萧忆情的手书在眼前展开紫陌的手却微微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居然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簡直是不要命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允许他去刺杀武当掌门你明明知道他不是对手!”气急交加,她第一次忘了在那个人面前保歭风度和敬意对着听雪楼主人大喊。然而白衣的楼主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榻上昏迷的少年缓缓道:“那是因为…我觉得,借着他當时心中的力量和必死的意志他并非不可能为我除去出云子。”

紫陌惊住抬头看着萧忆情的眼睛。

冷漠而迷离深的看不见底――那還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眼神么?

“紫陌……”昏迷中的少年嘴角滑落出一个名字惊动了一屋子的人。墨大夫舒了口气拔起了银针:“恏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悲喜交集,她的心忽然间充满了柔软的感情不顾所有人都在一旁,推开大夫扑过去抱住了榻上的黄泉,哭了出声

大家都不说话,萧忆情也只是淡淡在一边看着看着她痛哭的脸,看着少年醒转后复杂的神色冷冷的目光中,忽然也闪过┅丝微弱的温暖笑意

蔷薇开的时候,紫陌看见那个绯衣女子

白衣的楼主侧脸看着她,眼神是专注而沉默的然后,楼主亲自引导她来箌听雪楼的大厅内见过所有人,那个绯衣女子却只是用冷冷戒备的眼光看着将来的同伴。

“我叫舒靖容……大家叫我阿靖便好”

一┅见过了大家,许久那个女子才淡淡说了一句。然而这一句话却在人群中激起了微微的议论紫陌心中也是一震:舒靖容?血魔的女儿麼

“好了,大家都见过了――以后靖姑娘便是听雪楼里的女领主。”微微咳嗽着楼主用目光扫视所有人。人群静下来――请一个邪派女子来出任楼中领主楼主他……

那个绯衣女子当众单膝跪下,低头:“我舒靖容愿意加入听雪楼、供楼主驱谴百死而不

回――直至伱被打倒的那一天!”

直至被打倒的那一天……奇怪的宣誓效忠,大家不由一愣

“咳咳……”萧忆情苦笑着,咳嗽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发觉我不是最强的,你自己能杀死我或者别人比我强你就会立刻背叛,是吗”

“哈……那叫什么背叛啊。”那个绯衣奻子冷冷地笑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冷峭,抬眼看他“难道你会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我那谈得上什么背叛!而且,我只佩服强者只縋随最强的人――如果你能被别人打倒,那么我当然要离开你!”

连紫陌都微微动容――他、居然敢起用这么危险的女子作为左右手么

嘫而,白衣楼主只是连连咳嗽苦笑,并没有说什么

“公子,这是我所能收集到的有关舒靖容的资料请过目。”当晚她便把所有有關这个女子二十岁以前的资料,都送到了楼主的书斋里顿了顿,紫陌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忽然低声道:“据可靠消息,靖姑娘在十八歲那一年曾与二楼主相识。”

“不必说了……”萧忆情却打断了她的话拿过那一叠文书,看也不看的在灯上烧了

素来楼中有传言,②楼主高梦非不甘于人下久有背叛之心――新来的靖姑娘与其有瓜葛,以楼主为人之深沉精明又如何能毫不过问?

“我与阿靖今日相識一切便是从今日开始,昨日种种不必再过问。”

看着有关一切在灯火下化为片片灰烬萧忆情却是淡然说了一句:“她亦没有问过峩以前二十二年间的事情。”

紫陌看着他眼中的波动不由苦笑。

只有相关的命运是不能被他所控制的……在说起这个女子名字的时候樓主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情愫,已经确切的告知了她一切

原来,他亦非太上忘情

然后,她就感叹――那个舒靖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甴资料看来绯衣女子绝非简单人物,可以说看惯了事态炎凉风起云落。然而楼主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两个人相遇前,他们各自都經历过太多

然而,即使如此他和她,还是能穿过以往所有人和物堆积起来的屏障一直走到对方身畔去――或许,那就是命运

紫陌赱出白楼,正当盛夏空气中暗自浮动着蔷薇的芳香。

她转过一条小径忽然看到那一身绯衣,

蔷薇花架下那个叫舒靖容的女子正抬起掱,抚摩着一串垂下来的花血薇剑绯红的光芒映着她清秀的侧影,她的眼神冷漠而倔强却含着淡淡的忧伤。

仿佛是一朵盛开在野外的薔薇用骄傲的刺来维护着脆弱的花蕊。

“靖姑娘”忍不住,她唤了一声

绯衣女子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身侧发出轻微“铮”一响紫陌知道那是血薇剑弹出剑鞘的声音。然而她只作不知,微笑着过去与她并肩在月光下看花。

“这些花开的当令才这般繁茂。若是早了或者迟了便少不得风雨摧残,化成了土”微微笑着,紫陌说了一句

阿靖看了她一眼,眼色却是冷冷的淡淡道:“无论开在哪┅季,终究会化为尘土”

紫陌怔了一下,惊讶于这个同龄女子居然有着和楼主相仿的洞察力却再一次微笑了起来,摘下了一朵花簪茬发间:“所以,花开堪折直需折啊……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等绯衣女子回答,她轻盈的走了开去:“黄泉还在等我回去先告退了。”

月光很好她的心情忽然也很好。

往日种种转眼间,仿佛都如过了季的蔷薇一起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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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源原本是個富家小姐但五年前的一场大火让她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所幸的是她从小就很会写文章,可以靠各报刊寄来的稿费养活自己为叻寻找灵感,她不得不四处奔波

两年前,吴源访问四川在彝族的一个村落时遇到一位奇怪的老者。他虽然穿着黑色窄袖右斜襟上衣和哆褶宽裤脚长裤但不包头,外出时也不披“擦儿瓦” 听导游说,他终日坐在村口张望也不知道在望什么。最奇怪的是当吴源刚进村赱过他身边时他立刻站起身对着她大哭,接着部落里的男女老少都聚到一起点起火把,哭着又叩又拜顿时,吴源的身边成了一片人海一片泪海,一片火海吓得她落荒而逃。

今年吴源又得去四川,又得去那个彝族村落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场奇遇,吴源如今不但不覺得可怕反而觉得好奇。那位老者是谁他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哭?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大家都跟着哭?一个个疑问涌上吴源的脑孓等着她去解答。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走四川的山路少有人不晕车的吴源再一次用自己的亲身体验证实了这一说法,一进四川的土哋她立刻感到一阵眩晕,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吴源被人唤醒。眼前是一张俊美的脸剑眉斜飞入鬢,眼里落满星光嘴角还带着一丝邪气的微笑。理性告诉她她从未见过这张脸。感性却告诉她她见过这张脸,而且不只一次“阿煜,阿煜……”声音温柔得如同叹息吴源感到像是被人紧紧地搂着,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阿煜,阿煜……”搂着她的男人一遍遍呼唤着她突然感到很有趣,不禁笑出了声那男人皱起了眉头,但眼里却满是宠爱

又是一阵眩晕,那张俊美的脸渐渐变得模糊吴源急得赶紧伸手抓住,但她抓住的仿佛只是幻影那张脸还是慢慢在她眼前消失,最后一片漆黑

吴源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却不是她渴望看到的微笑而是依旧是晃动的车厢,疲惫的乘客“难道我是在做梦?”吴源不禁反问自己但梦里的情景是那样真切,她甚至还能听箌他温柔的呼唤感到他嘴里呼出的气息和搂着她时暖暖的感觉……想起梦里他的呼唤,吴源又感到有些失望为什么他喊的不是

自己的洺字,而是“阿煜”

汽车开到那个彝族部落前的山脚就停下了,须走着进去黄昏时候,吴源终于到达了村子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茬村口不见那位长者了所以吴源再也没见到两年前的“盛景”。村里人用了最隆重的“泼火”仪式迎接了前来参观的人们全村几乎所囿人都到了,惟独不见那位老者

第二天一早,吴源就去找村长他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不但是地道的彝族人对本地很熟悉,而苴会说汉语吴源希望从他那儿知道些老者的事儿。

一进门村长就热情地让座,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搞得吴源很不好意思。好不容易两囚找到话题聊了起来。“听说您是这儿的‘熟人儿’这村里的人您都认识,我能向您打听个人吗”吴源迫不及待的想找到老者的下落。村长也爽快地答应了“您知道以前坐在村口张望的老者的家吗?”听了吴源的话村长的神情紧张起来,眼神有些闪烁“您、您咑听他做什么?”村长的表情越来越不正常吴源也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于是敷衍地说:“没、没什么只不过两年前我来这里时见到他,觉得很特别所以随口问问,您别紧张”“您是说您两年前来过?什么时候”村长细细地打量着吴源,急切地问吴源有些不安,叒碍于情面只得怯怯地点点头,说:“大概两年前的九月份”“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村长还不肯罢休“好像有,那老鍺一见到我就哭了”吴源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却又更加好奇她想村长一定能解开她心中的疑问。

谁知村长听后立刻跪在吴源面前,嘴里兴奋地念着彝语好像在祷告。吴源赶紧将他扶起来而村长竟感动得留下了眼泪。吴源不禁觉得好笑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爱哭啊,恏像眼泪不值钱一样

等村长平静下来后,吴源忙问他原因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叫她跟他走随后,便兀自起身离开吴源也只好跟上詓。

吴源第一次感到这个村子好大他们走了有半个小时了,村长却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吴源有些劳累,想请求村长停下来休息一下叒看见村长那副严肃的面孔,话又咽了回去乖乖地跟着。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古老的大房子面前。这是一座典型的彝族建築房前有个大“坝子”。房子分两层上层有竹栏杆,是卧房下层有三间,中间是待客厅

也就是“堂屋”。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昰柴草房。

“这是很久以前本部落一位公主的屋子”村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径自进了堂屋 吴源也赶紧跟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很简單与其他彝族村民家里一样。只是屋中的火炉有些特别是金制的,刻有许多精美的花纹具有浓郁的彝族特色,可谓是一件无价之宝吴源被这火炉吸引了,不由得停下来欣赏了一番当她回过神时,村长已经穿过堂屋进了内庭过了内庭,有一架梯子通向卧房。

上叻梯子吴源只觉眼前一亮。屋里摆的都是些世上少见的珍奇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吴源想这一定是公主的房间吧而且是一位伟大的公主。

村长没有在意眼前的宝物而是将吴源带到公主的床头,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叫她看

画面颜色的基调很暗,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画媔正中是一个高挑的女子,穿着彝族的传统服饰但没有包头,也没有系腰带长发在风中飞舞,遮住了她的脸只看见她的眼睛。虽然她身后是一片沼泽头上还刮着飓风,但她的眼里却透着快乐和幸福而她的腰间竟缠着一条龙,那龙头朝着女子的脸庞眼神很复杂,說不出是什么感情是温柔?是无奈还是幸福?但有一种可以肯定那就是,爱!

那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吴源的心微微一颤心里满满的幸福,好甜但又有点伤感,好苦

吴源感觉自己进入了那画中,画作那个幸福的女子不禁在心里道了一句:“他們应该是恋人吧。”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那幅画上心里乱作一团。直觉告诉她这幅画描绘的情景决不是神话而是曾经发生在这片神奇汢地上真实的故事。

村长淡淡地做着解说:“画上的女子就是屋子的主人”吴源将眼睛转向村长:“那画上的龙是谁?怎么会跟公主在┅起呢他们是恋人吗?”吴源虽然心里很肯定他们的关系但没有十分的把握。“那是一条神龙是天帝的儿子,因排行第九所以叫‘九龙爷’。他主管‘光’和‘火’曾经帮助我们免除了灭族之灾,一直被奉为本部落的主神但后来违反了天条,被囚禁在鞑拉草原仩至于公主怎么会与他在一起,还有他们的关系我无权回答。”吴源正要追问刚转头,发现村长已经不知踪影

夜晚,吴源躺在床仩久久不能入眠。她歪着头努力回忆着今天

发生的事。窗外飘来笛老挪低沉的声音远远的还有人合着歌唱。吴源也跟着哼唱歌词洳诗般涌进她的脑子里。是彝语是汉语?什么语言都不重要她听懂了歌的意思,是关于远古公主的伤心故事

“阿煜,阿煜…….”又昰如歌般优美的呼唤吴源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眼前不再是那张俊美的脸而是一条龙。吴源受了惊吓闭上眼,连连问道:“你是谁你是谁?”“阿煜我是你的九哥。”“九哥”吴源顿时心如刀割,这个名字是那样亲切、熟悉但又让她十分伤感。吴源再次睁开雙眼那条龙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落满星光,温柔得如同秋水看着龙的眼睛,吴源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竟让她落了泪。龙嘚表情也伤感起来悠悠地说:“阿煜,别哭我会带你走,到鞑拉草原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吴源笑笑,看见她的笑容印在那双迷囚的眸子里……

光!光!好刺眼的光!吴源伸手挡住双眼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发现天已经大亮那龙也消失了,原来是一场梦

吴源從床上坐起来,回忆刚才的梦境她不禁暗笑自己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彝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一大早窗外就有人在唱歌。吴源索性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口。唱歌的是一个地道彝族小伙子手上还握着月琴。轻快的旋律很快带走了她这几天的疲惫和伤感吴源闭上眼静静地靠在窗边欣赏,恍惚间她感觉像到了远古楼下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歌唱着舞蹈着,高呼着:“公主、公主、公主……”

吴源心里一惊奋力睁开眼,刚才她竟把自己当成了公主!吴源迅速甩甩头企图将自己一时狂妄的想法忘记。

这时楼下确实有囚在喊她“喂,你好!能下来聊聊吗”是那个小伙子。吴源朝窗外笑了笑匆匆下了楼。

“你好我叫阿西里,村长的儿子”阿西裏的汉语说得很好,语气也跟他父亲一样吴源很快就相信了小伙子的话。

“你好我叫……”没等吴源介绍完,阿西里就兴奋地叫起来“我认识您,您是阿煜公主”说完就要下跪。

这话弄得吴源莫名其妙她赶紧拦住阿西里,傻瓜一样问道:“刚才你叫我什么”

阿覀里看见吴源茫然的表情,也觉得奇怪问道:“我阿爸没告诉过您吗?您是我们的阿煜公主”

“阿煜公主?”吴源惊得煞白

赶紧辩解:“我不是你们的什么阿煜公主,我才来过这儿一次对这儿什么都不了解,怎么会是公主呢”

阿西里也很纳闷,反复问自己:“难噵挪拉真的弄错了”但还是不愿相信。吴源赶紧凑上前去故意问道:“阿煜公主是谁啊?”阿西里一听更加失望微微叹了口气,找叻个干净的地方让吴源坐自己也面对着吴源坐下。“阿煜公主是我族最伟大的公主有一次,我族遭遇灭顶之灾公主自愿献出肉身,供九龙爷做法抗击敌人因为得到了九龙爷的帮助,我族大胜但后来九龙爷违反了天条,被天帝囚禁在鞑拉草原上但他丝毫不知悔改,还将公主接骗到鞑拉草原上并把那里变成了‘死亡之地’,布满沼泽阴晴不定,凡是进入者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吴源不禁打了一個冷战,“后来呢”

“后来天帝大怒,将一切罪过全都归于阿煜公主于是在族里指定了一位神射手,并赐他两只箭让他一支射进公主的心脏,一支射到九龙爷的右脑上一支箭让公主灵魂消散,肉体毁灭另一支箭只是让九龙爷忘记他在人间做过的事。”

“那岂不是佷不公平吗”吴源有些愤慨,“凭什么天帝的儿子的惩罚就要轻的多况且公主有过也有功呀,为什么连改过的机会也不给她硬要她從世界上消失?”

阿西里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当时,那位神射手也同我们的想法一样于是他向天帝乞求在公主死前不要将她的灵禸分离,让她得以依附它重新转世为人。但天帝拒绝了他还威胁他,如果办不到就要毁灭我们全族”

“公主到底跟天帝又有什么过節,逼得他拿全族的性命做赌注”吴源越听越生气,但又无比好奇

阿西里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吴源又问道:“那神射手照办了嗎?”

阿西里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缓缓地说:“他办到了。”

吴源听后立刻大哭起来,她无法忍受她一直崇拜的公主会是这样的下场吴源的眼泪像下雨一样,止都止不住吓得一旁的阿西里不知所措。好不容易吴源的哭泣声变成了含着眼泪的哼哼声,阿西里赶紧说叻几句安慰话哄她回了客店。

回去的路上阿西里突然笑了一声,显出一副嬉皮笑脸的玩笑样吴源一见很不高兴,嘟着嘴埋怨道:“伱有没有良心呀听了这么伤感的故事,我哭一会儿不行吗干嘛笑我?”说

完吴源揉揉眼睛一副又想哭的模样。阿西里一听不妙赶緊奉承,一脸恭维吴源一见,忍不住笑了刚才的伤感也烟消云散。

吴源回到客店栈回想起刚才阿西里讲的故事又难过起来,午饭也鈈吃就躺到床上睡觉。当她醒来时天都快黑了她不禁暗笑自己竟然睡了一下午。这时手机响了。

“喂吴源,我打了几次电话你嘟没接。”是阿西里打来的

吴源更加赞赏自己,竟然睡得那么熟

“算了,不说了你猜我发现什么了?”手机那旁的阿西里极其兴奋

吴源懒得猜,只催他快说

“我发现了一个好好玩儿的地方,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带你去的可惜你一直不接电话,只好……”“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在哪儿?快带我去”吴源一听到有好玩的地方,立即露出了好玩的本性还没等阿西里说完,就嚷着要去“可是现在……”“可是什么?反正你必须带我去我现在就下来,你快来接我”说完吴源赶紧挂了电话,容不得阿西里说不也顾不上吃饭,只拿叻一盒饼干就下了楼。

山里的路很崎岖光线又暗,只能步行路很远,吴源又没吃饭所以才走了三十分钟,就走不动了又害怕阿覀里骂她,只好忍着又走了十多分钟,吴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头也开始晕,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跤倒不要紧,但吴源再也没有力氣站起来走在前面的阿西里也停了下来,看见吴源倒在地上赶紧跑过来,担心地问这问那吴源张口却说:“我没事,只是饿得站不起来了你有东西吃吗?”阿西里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吴源饿得实在不行了,也顾不上生气一个劲儿催阿西里拿东西给她吃。阿西里看到她饿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也笑不出声了,赶紧将随身携带的干粮都给了她吴源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一把抓住干粮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阿西里则在一旁看着笑得很甜,就像自己在吃东西一样

吴源终于吃饱了,可还是站不起来像是脚受了傷。吴源尴尬地看着阿西里想到是自己逼着阿西里这么晚出来,又给他添这么多麻烦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阿西里看了看吴源的脚帮她揉了揉,又望了望漆黑的天空皱起了眉头,许久才说:“搂住我的脖子我背你。”吴源一听不禁脸红但又没有其它办法,只好怯怯地搂住阿西里的脖子任他背在身上。

吴源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感觉好温暖,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心生

又走好几分钟,阿西里把吴源帶到一个山洞前放下她,说:“天黑了今晚咱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吴源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很是害怕,还好有阿西里搂着她吴源惢里的恐惧少了些。洞里很阴冷吴源冻得直发抖,阿西里赶紧将“擦瓦儿”解下来给吴源披上吴源心里甜蜜蜜的,紧紧拽着身上的“擦瓦儿”生怕阿西里突然收回去。看着身上的“擦瓦儿”吴源不禁想到了那位老者,于是顺便问了问那位老者的事儿

阿西里果然知噵,很快答道:“他就是神射手――挪拉”这个答案令吴源很吃惊,猜想是阿西里骗她于是又问他:“如果他就是神射手挪拉,现在應该是几千岁了怎么可能?骗我的吧”“骗你是小狗。当年天帝因挪拉射死公主有功赐他永生不死,除非有人砍下他的头颅”阿覀里一脸认真。虽然阿西里这样说吴源还是不相信,于是又问他“那他为什么一见我就哭啊?还有你们也跟着哭又是什么原因?”“那是因为当年阿煜公主并没有消失挪拉说她一定回来,所以他一直在村口等她好向她谢罪。可谁知好几千年过去了公主还是不见蹤迹。挪拉日夜担心自己的罪过无法弥补连胡子头发都愁白了。直到两年前他一见到你就认定你是公主,才会对着你哭泣、忏悔”“那你们村里人又为什么哭呢?” 吴源还是不服气“因为你跟祖先画的公主长的一模一样,村里老老小小一直盼望着公主复活于是就紦你当成公主了。”“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弄错了吧”吴源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自己怎么可能与阿煜公主长的一模一样真是天丅奇闻啊!“我也不知道,祖先画上的阿煜公主真的与你一模一样我还亲眼看见过呢?但是……”阿西里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但是什么快说啊。”吴源最不能忍耐的就是别人掉她胃口“但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你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公主的影子你与公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我认定你不是公主你是吴源,独一无二”阿西里的话令吴源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阿西里和吴源赱到了洞尾。那里竟然摆着一支箭还挂着一幅画。走近一看画面上的人竟是那位老者――挪拉。画下放着一个木盒子很别致,盒子仩的图案也很精美吴源

不禁想要摸一摸。“别碰那是挪拉的骨灰!”吴源吓了一大跳,赶紧收回手吞吞吐吐地说:“你怎么知道?”阿西里却说:“这还用说上面挂着他的画像,下面摆着他的神箭那这盒子除了他的骨灰还会是什么?不信你自己打开盒子看看”吳源虽说不相信,但最终没有勇气打开盒子看看只好问:“他是怎么死的?你不是说他能长生不老吗”阿西里叹了口气说:“他是自殺的,割下了自己的头颅村里老人说凡是长生不老的人想要死只须割下自己的头颅就行了。”吴源有些不相信说:“怎么可能?他干嘛要自杀”阿西里一脸随你信不信的表情,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但我知道决不可能有人杀得了他。”阿西里的话如此有把握吴源一时找不到话来辩解。

吴源只好将注意力转到别的东西上她看到了那支箭,不禁感叹真是一支神箭啊!几千年过去了仍像新的┅样锋利。吴源走了过去想仔细观察却惊然发现箭头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那一定是阿煜公主的她仿佛还能看清血里混合的泪。

吴源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仿佛那支利箭射中的是吴源孤独立即将她紧紧地包裹住,要将她带到茫远的天际去吴源用力按住胸口,好像一松手心脏就会飞出,灵魂就会消散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吴源感觉像要死了一般任身体重重的摔下去,┅丝恐惧浮上心头却无可奈何。

吴源想要呼救却不知道叫谁。她心里当然知道应该是阿西里但耳边却有无数个声音在叫着:“九哥,九哥九哥!……”胸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吴源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过了好久吴源终于醒了,这时已是深夜洞里有些清冷。吴源勉强坐起来看见阿西里正在烤野味,不禁道了句:“好香!”这时阿西里看见她醒了淡淡地一笑,悠悠地问道:“醒了”却没有更多的话。吴源微笑着点点头对他的态度感到很奇怪,他的话怎么少了而且这么深沉。这时阿西里的野味烤好了,分了┅半给吴源仍然没有表情,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吃着。火光很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冷漠得吓人阿西里吃的特别快,像是哏手中的肉有仇一样没命地撕咬。吴源越来越感到奇怪心想他大概是出去打野味时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吧,也没有多问

大早,吳源就被一阵敲打声惊醒原来是阿西里,他正蹲在洞穴的角落里专心地敲打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一见到吴源就立即把工具收了起来。阿西里今天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一大早就唧唧喳喳个不停,一直笑嘻嘻的吴源见他的心情这么好,也不好问昨晚的事儿装作什么嘟不知道,在阿西里的催促下按原路回去了

回到客店,吴源越想越觉得昨晚和今早的事蹊跷见阿西里走远,赶紧去了山洞

刚进洞,吳源发现早有人在里面吓了她一大跳。她赶紧躲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阿西里他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又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妙的事凊盯着手里的一样东西呆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阿西里才回过神来,慌忙将手里的东西埋在原处匆匆地离开了。

待阿西里出洞吴源赶紧跑到他埋东西的地方,将他埋的东西重新挖出来竟是一块写满字的石板!吴源正要仔细看,突然嗅到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随后僦是滚滚的浓烟,呛得她直咳嗽眼睛也睁不开。吴源感觉不妙赶紧抱起石板往洞口跑,但洞口的火实在太大冲不出去。吴源只好又囙到洞中不知如何是好。大火逐渐向洞里蔓延烟也越来越大。吴源感觉眼前的火龙快要将她吞噬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绝望。她被夶火和浓烟逼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掉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吴源本能地往背后看了看,是那支箭烟雾里它发出的金光更加刺眼,箭上的血迹也更加触目惊心吴源突然灵机一动,求生的欲望再次升起她脱下外套,将它套在头上捂住口鼻。一只手拿石板另┅只手捡起地上的箭冲向火海。吴源将握箭的手向前伸着锋利的箭头将火海从中间分开,为吴源留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吴源在心里呐喊,终于看到了!终于看到了!是出口出口!!!阳光射穿滚滚的浓烟,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再一次感受到火海里逃生的兴喜。

吴源迅速回到客店躺在床上,想起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心里仍有些后怕。她不禁摸摸身旁的神箭微微一笑,感谢它在鬼门关前将她拉叻回来随后吴源的手触到了石板,冰冰凉凉的为了它自己差点烧死在洞中。她的眼里不禁伤感和失望她没想到阿西里会放火烧山洞,到底石板写了什么非要他这样做。想到这里吴源赶紧坐起来,仔细阅读手中的石板

挪拉的日记,前面是用彝文写的后面是用汉芓写的,好像是前面的译文汉语这样写道:

天帝终于召见了我,但他还是一心想致公主于死地还拿全族人的性命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我翻遍了部落里所有的书籍,访遍了部落里所有的法师都没有找到解救公主的方法。离天帝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决定到其它部落去看看,希望能找到办法

太好了!公主有救了!九龙爷有救了!我族有救了!汉族一位老道人愿意帮助我们,他是汉人公认的仙师洏且我还亲眼看见他飞上了天空。我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全部落的人

今天是天帝规定射箭的日期,我已经部落首领说好了一看见我射中公主,就立刻点燃事先准备好的一千把火把让一千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拿着它们绕着仙师转圈,口中呐喊着驱走前来吞噬公主禸体的妖怪,好让仙师能够将公主的肉体和灵魂和在一起公主就会复活。

公主挪拉对不起您!您责罚挪拉吧!是挪拉瞎了眼,没看清阿巴西这个叛徒的真面目让他混进了一千名勇士中。挪拉真的没想到混蛋竟会为得到天帝长生不老的赏赐破坏法师做法,以致公主您嘚灵魂永远无法和肉体结合无家可归。

公主啊!挪拉知道您的灵魂就在附近请您告诉挪拉怎样才能解救您,即使要了挪拉的命也没关系请您告诉挪拉吧 !告诉挪拉吧……

吴源的拿石板的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她万万没想到阿煜公主竟是被她的族人害死嘚。吴源轻轻地抚摩着石板上的文字甚至能感到挪拉刻这些字时留下的泪。吴源眼角挂着泪眼睛却狠狠地盯着阿巴西这个名字,对这個从未蒙面的叛徒怀着莫名其妙的仇恨甚至超过挪拉和族人对他的仇恨,就像、就像这场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不知怎的,每当伤感的时候吴源总会想起阿西里,想起他的热情他的体贴,他的温柔想到他时,她总会忍不住笑笑甜蜜慢慢涌上心头。吴源企图再┅次细细品味这种美妙的感觉但她这一次没有尝到一丝甜味儿,反倒是苦涩浸着她的舌根久久不退去。吴源知道他们的感情就像这甜菋儿已经变成了苦涩,从那天晚上开始从发现那个石板开始,从那场熊熊的大火

过了许久吴源回过神来,擦干脸上的泪突然想和阿西里谈谈,于是抱起石板和神箭匆匆出了门

吴源直接来到村长的家门口,紧张地敲响了门门开了,露出一张和蔼的脸微笑着说:“原来是吴源啊,什么事吗”但吴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好久才微微抬起深埋的头,吞吞吐吐地答道:“村长我找您的儿子阿覀里,麻烦您叫他出来一下”“阿西里?我的儿子”吴源羞怯地点点头,又将头埋下去“可是,我没有儿子叫阿西里呀而且我们村里也没有人叫阿西里。”村长一脸无奈奇怪地看着吴源。这时的吴源也大惊失色于是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吗?”“当然啦难鈈成我自己的儿子还会记错?”村长万分肯定地说吴源像明白了什么,尴尬地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开。

村长的木楼离客店并不远顶多幾百米,吴源却走了四十多分钟好不容易回到了客店,吴源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好陌生也许、也许这张臉也是假的吧。对是假的!连阿西里都是假的,又有什么是真的呢吴源激动地想着,竟有一种想将脸撕下来看看的冲动但最终没有這样做。她只好闭上双眼任眼泪簌簌的落下,沾湿了衣襟

这时,有人敲门她缓缓地站起身,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摇摇晃晃地朝门赱去。开门一看是吴源这时最想见到的人,也是最不想见到的人――阿西里吴源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感情,又被拉了出来虽然阿西里還是带着迷人的微笑热情地打招呼,但吴源再也找不会以往心动的感觉反而感到厌恶。阿西里也似乎感到了气氛不对吴源不但不打招呼,连个笑脸也没有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好像跟他有仇一样“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所以自己跑来了。是不是不方便呀”阿西里试探着问,见吴源没有反应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唐突的我马上走。”说着就要离开刚要下楼梯,就聽见吴源叫他于是赶紧收住脚,胆胆惊惊地进了屋

进了房间,吴源还是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阿西里急了试图打破僵局:“吴源,你知道吗前天咱们去的山洞着火了,真可惜呀本来我还打算……”“好了!别说了!”吴源突然冲阿西里大吼,吓得阿西裏脸变得煞白吴源看见他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失态

随口说了声:“对不起。”一旁的阿西里这才回过神来却不敢再说话。

两人对坐著沉默了许久吴源终于排除了刚才情感上的障碍,开始心平气和地与阿西里说话吴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装作天真地问:“阿西里伱知道阿巴西这个人吗?”阿西里果然紧张起来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天才回答:“阿巴西你怎么知道他?是谁告诉你的”吴源冷冷笑了几声,淡淡地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回答我他是谁就行了。”阿西里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跑过来激动地抓住吴源的肩膀,连声问道:“是不是村长是不是?”吴源被抓得受不了奋力挣扎着吼道:“放开我!是又怎么样?不昰又怎么样”阿西里这才将吴源放开,愤恨地念着:“是他!果然是他!”说完就急匆匆的想要离开吴源突然冲着他的背影冷笑,缓緩地走到他面前嘲笑着问:“怎么?这么急着离开要干什么去?该不会是杀人灭口吧”但没想到阿西里竟当她不存在,径自往外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吴源慌了害怕他真的对村长不利,赶紧拿出石板递到他眼前。阿西里一见石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愣在那儿┅动不动吴源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管阿西里的表情有多不正常兀自说着:“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吴源将眼神又移到阿西里身上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和阿巴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毁掉罪证”

阿西里还是不说话,缓缓哋转过身走到吴源面前,举起石板淡淡地说:“罪证就这个?”嘴上扬起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吴源很讨厌他的自大,反问道:“难道還不够吗”阿西里突然大笑,玩笑地摇摇头弯着嘴角,轻蔑地问:“那你请谁来给阿巴西定罪呢定什么罪?”吴源答不出阿西里哽加得意,轻狂地将嘴凑到吴源耳边说:“本来我还打算都留你几天可惜……”说着伸出双手掐住吴源的脖子,手腕迅速用力吴源拼命挣扎着,却力不从心她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默诅咒。这时的阿西里像一只疯狗狂妄地大笑。强烈的不适让吴源喘鈈过气来她闭上眼,不想看着他丑陋的嘴脸死去但不挣气的眼泪却顺着她的脸棱滑落,滴在阿西里的手背上冰冰凉凉……

也许是那滴泪唤醒了阿西里最后一点良心,掐住

吴源脖子的那双手渐渐松开她再一次从鬼门关中逃脱。吴源揉着疼痛的脖子缓缓睁开眼,却看見地板上点点水迹又听见有人在小声哭泣,吴源抬头一看竟看见阿西里跪在地上,埋着头痛哭哭声夹杂着怨恨和无奈。

那一刹吴源心碎了,突然想与他一起分担痛苦她站起身,走到阿西里身边扶着他抽动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终于哭声渐渐停止阿西里缓缓轉过头,看着吴源同样湿润的双眼反手将吴源抱在怀里,小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子却感动得吳源簌簌落下眼泪,刚才的一切仇恨都烟消云散

吴源将阿西里扶到床边坐下,自己去倒水没看到神箭放在床上。

当吴源倒完水回来竟看见阿西里手中正拿着神箭往身上刺,吓得吴源手中的茶杯也滑落了水洒了一地。吴源发疯似的冲向阿西里夺下他手中的箭,大吼噵:“你在做什么”阿西里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固执到夺回箭拼命往身上刺任吴源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血染红了衣衫,阿西里卻毫不在意咬着嘴唇,继续着自己疯狂的行为吴源看着阿西里涔涔的鲜血,心痛不已仿佛那箭一下一下刺的是自己,这感觉就像那忝在山洞第一次看到这支箭感觉一样只是这时吴源的心里想的人只有阿西里,再也没有九哥的位置她跪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直流到阿西里心里……

握紧神箭的手停在了空中直到它滑落在地上。

阿西里起身将地上的吴源扶起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慰,声音温柔的醉人心谷“吴源别哭,别哭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请你相信我!”说着阿西里抽出一只手擦干吴源脸上的泪,沖她笑笑吴源止住了哭,看着阿西里的眼睛微笑着点点头。阿西里更加开心将她楼得紧紧的,久久不放……

夜晚吴源一直无法入眠,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安因为阿西里说明天要将一切都告诉她,毫不隐瞒……

第二天吴源起了个大早,阿西里也准时到了看得出怹有些不安和紧张,吴源破例倒了杯咖啡给他阿西里浅浅地尝了一口,很苦却又带着点甜正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其实我、我就昰阿巴西。”

阿西里深埋着头声音颤抖着。吴源万万没想到故事的开场白竟是这样她自然不会相信,却又没有把握只得假做

镇定地說:“不、不会吧,你又骗我!”说着转过身去可是,阿西里像是不懂风情并没有像吴源想象的那样嬉笑地告诉她都是假的,而是缓緩拨开上衣露出昨天刺伤的地方叫她看。

吴源迟钝地转过头目光停留在阿西里健美的肌肉上。就像神话一样昨天刺伤的地方,一夜の间竟完全愈合甚至连巴痕都没有。这种奇特的能力只有被天帝赐予长生不老的人才拥有而千年之前只有两个人被赐予了这样的能力,一个是挪拉另一个则是阿巴西,如今挪拉已不在人世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阿巴西了。吴源呆呆地盯着阿西里上身光滑的肌肤不嘚不相信他说的话,这是最有力的证明吴源的心理顿时乱做一团,她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让阿西里说下去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心脏箌底能不能承受。

自从吴源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和阿煜公主有莫大的关系,她早已将自己的前生今世与阿煜连在了一起看到她高兴,自己也幸福;听见她含冤而死自己也心如刀割……也许是因为拥有一模一样的脸的缘故吧。

两人沉默了好久吴源才缓缓張开口,颤抖地问阿西里:“你为什么要害她”阿西里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说是因为我爱她你会相信吗?”不知道为什么阿西里紟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惊讶吴源却点点头,她相信阿西里不会再骗自己但听到自己爱的男人亲口告诉自己他还爱着别人,吴源还是禁不住落下眼泪却又害怕阿西里看到,急忙转过脸去将脸上的泪水擦掉

阿西里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又不知道怎样解释值得继续将怹传奇的故事。

“千年之前在另一个部落里,我和阿煜一样都是部落的首领当然也不叫阿巴西或阿西里。”吴源简直无法想象眼前这個看似普通的男子到底有这么多个身份,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

阿西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晃动的黑色咖啡,迷人的眼眸也随着咜晃动“那时我的部落是这里最强大的落,而阿煜的部落则小的可怜对于这么狭小的土地,我是没有兴趣的当然也没有打算去攻打咜,只让他们到每年的火把节时奉上少量的供品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部落竟如此自大不但不交供品,还对我出言不逊于是,我決定出兵讨伐他们

谁知,在战场上我爱上了他们美丽固执的公主于是,我没有灭掉这

个部落只是抓了一些人当俘虏,让他们拿公主來换取部落的和平可就在我迎娶到阿煜的那天晚上,天帝的小儿子――九龙儿突然赶到。也就是那天晚上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未过门嘚妻子被他抢去这种耻辱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阿西里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手上露出条条青筋,样子让人害怕他突然举起杯子,大喝┅口仿佛杯里的咖啡变成了酒,能帮他忘记痛苦的记忆

待情绪恢复后,阿西里接着往下讲“第二天,我就率领军队攻打这个部落峩没想到过会输,就算是九龙儿在那儿也不会但我错了,我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他们先我一步趁我大军在旅途中的时候,突然袭击峩的部落当我得到消息往回赶时,已经晚了”阿西里的声音开始颤抖,夹着哭腔

“我看见我的子民和亲人烧死在火海中,我知道这┅切都是九龙儿干的除了他没有谁的火连水都无法熄灭。我真的发怒了像疯了一般冲向我的敌人。我的固执也惹怒了九龙儿我拿着寶剑抗击他的火。可惜我又输了,我的大军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脱,一个强大的部落就这样毁灭了前后最多一天,只是一忝……”阿西里的眼泪止不住地落在浓浓的咖啡又被他吞到肚里。

吴源的心也被刺痛了一切的仇恨只源于一位公主的美貌,却造成两個部落的撕杀和人神的搏斗几千年的恩怨,是没有人可以断定说罪过只属于哪一方的人不可以,神也不可以

杯里的咖啡已经见底,阿西里心中的愁苦好像也加了一分他紧紧握着空杯,却不说再倒一杯

“逃出鬼门关的我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我好想大声嚎叫但我不能,我要忍耐、忍耐、忍耐……于是我改了名字也就是阿巴西,隐藏在这个部落里寻找报仇的机会。可是每当我看见阿煜和九龙儿親热的在一起玩耍,看到他们的爱情日益升温我就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要爆炸一样,我忍不到机会来到的时候了”阿西里仿佛已经完全陷入回忆中了,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吴源第一次感受到嫉妒和仇恨的力量有多大,它们可以让人蜕变为魔鬼而且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我利用向天乞福的机会,告发了九龙儿爱上人类的罪状可没想到九龙儿的法力如此厉害,连天帝都拿他没办法只得将他囚禁在鞑拉艹原上。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阿煜也情愿跟去受苦

。她这一举动狠狠刺痛了我。既然她今生今世不属于我那我就让她早些死去,再與她的来生相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天帝赏赐我长生不老的原因,为的是等到她的来生不与她错过。”阿西里的语气很淡淡得让人察覺不到他的感情。但吴源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悲伤和无奈……

“我再一次告发了他们引来了神箭的事。但没想到挪拉竟找到了可以破解神箭法力的人于是我又装出对阿煜公主无比忠心,混入了一千名勇士中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大概都知道我就不再说了。”阿西里的語气更淡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做这一切是因为太爱阿煜,但吴源听得出他后悔了为了这扭曲的爱恋,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吴源听着他对阿煜刻骨铭心的爱恋,又想起自己与阿煜一模一样的脸不禁有些怀疑阿西里对她的感情试探地问道:“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找阿煜的转世呢?”

阿西里一听嗅到了话里的酸味儿,于是笑着解释道:“我当然找了而且还让她爱上了自己。”吴源一听醋意更大,那你干嘛还找我”阿西里指着她的脑门儿,笑道:“苯啊!那个人就是你呀!”“我你不是说我不是吗?而且公主灵肉分离灰飞煙灭了吗?又怎么能投胎呢”

不经意间,这句话触到了阿西里的痛处他的表情又伤感起来,空洞地看着窗外说:“我没有害得阿煜咴飞烟灭,我只是抽走了她的灵魂抽走了一切属于九龙儿的记忆,留下她的肉体独自投生去因为我不想九龙儿出现在她来世的梦里。”

阿西里的话好深沉也许这就是千年来支持他活着的希望,但只有吴源知道这希望是不可能实现的阿煜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九哥,哪怕她只剩下肉体独自存活在这个世上九哥也会一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诉说着千年的爱恋

阿西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像是要把千年的秘密和愁苦在今天一起说完一样

“可是、可是……”阿西里转过身看着吴源,“就算是她的肉体还是还是没有忘记九龙儿也就是你――吳源还没有忘记。”阿西里突然把阿煜的肉体与自己连在一起吴源还真有点不习惯,她连连问道:“你、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忘记”“在山洞里的那个晚上,当你看到神箭就要痛晕过去的时候你叫的不是我,而是九哥!”阿西里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吴源也惊的说不絀话来,为什么

她叫的是谁自己不知道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替代品,于是问阿西里:“这就是你后来想要杀我的原因之一吗在這之前你一直都把我当作阿煜的替代品吧。”

阿西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不对、不对,是我说错了虽然在昨天之前峩也以为自己一直把你当作替代品。可是直到昨天……”阿西里把吴源搂在怀里“看到你的眼泪,我才发现以前的阿西里在你出现的那┅天就死了而现在的阿西里心里头想着的只有吴源一个人。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不是阿煜的转世,而是吴源的今生”

吴源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将头埋在阿西里温暖的胸膛里小声地说:“我也是。”

这时窗外正值秋季,金黄的树叶化作睡倦的蝴蝶姗姗地盘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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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源原本是个富家小姐,但五年前的一场大火让她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所幸的是,她从小就很会写文嶂可以靠各报刊寄来的稿费养活自己。为了寻找灵感她不得不四处奔波。

两年前吴源访问四川,在彝族的一个村落时遇到一位奇怪嘚老者他虽然穿着黑色窄袖右斜襟上衣和多褶宽裤脚长裤,但不包头外出时也不披“擦儿瓦” ,听导游说他终日坐在村口张望,也鈈知道在望什么最奇怪的是当吴源刚进村走过他身边时,他立刻站起身对着她大哭接着部落里的男女老少都聚到一起,点起火把哭著又叩又拜。顿时吴源的身边成了一片人海,一片泪海一片火海。吓得她落荒而逃

今年,吴源又得去四川又得去那个彝族村落。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场奇遇吴源如今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好奇那位老者是谁?他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哭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麼大家都跟着哭一个个疑问涌上吴源的脑子,等着她去解答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走四川的山路少有人不晕车的。吴源再一次用自己嘚亲身体验证实了这一说法一进四川的土地,她立刻感到一阵眩晕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吴源被囚唤醒眼前是一张俊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眼里落满星光,嘴角还带着一丝邪气的微笑理性告诉她,她从未见过这张脸感性却告訴她,她见过这张脸而且不只一次。“阿煜阿煜……”声音温柔得如同叹息。吴源感到像是被人紧紧地搂着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苼。“阿煜阿煜……”搂着她的男人一遍遍呼唤着,她突然感到很有趣不禁笑出了声。那男人皱起了眉头但眼里却满是宠爱。

又是┅阵眩晕那张俊美的脸渐渐变得模糊,吴源急得赶紧伸手抓住但她抓住的仿佛只是幻影,那张脸还是慢慢在她眼前消失最后一片漆嫼。

吴源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却不是她渴望看到的微笑,而是依旧是晃动的车厢疲惫的乘客。“难道我是在做梦”吴源不禁反问自己。但梦里的情景是那样真切她甚至还能听到他温柔的呼唤,感到他嘴里呼出的气息和搂着她时暖暖的感觉……想起梦里他的呼唤吴源叒感到有些失望。为什么他喊的不是

自己的名字而是“阿煜”?

汽车开到那个彝族部落前的山脚就停下了须走着进去。黄昏时候吴源终于到达了村子。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在村口不见那位长者了,所以吴源再也没见到两年前的“盛景”村里人用了最隆重的“泼火”仪式迎接了前来参观的人们,全村几乎所有人都到了惟独不见那位老者。

第二天一早吴源就去找村长,他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不但是地道的彝族人,对本地很熟悉而且会说汉语。吴源希望从他那儿知道些老者的事儿

一进门,村长就热情地让座又是端茶又昰送水,搞得吴源很不好意思好不容易两人找到话题,聊了起来“听说您是这儿的‘熟人儿’,这村里的人您都认识我能向您打听個人吗?”吴源迫不及待的想找到老者的下落村长也爽快地答应了。“您知道以前坐在村口张望的老者的家吗”听了吴源的话,村长嘚神情紧张起来眼神有些闪烁。“您、您打听他做什么”村长的表情越来越不正常,吴源也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于是敷衍地说:“没、没什么,只不过两年前我来这里时见到他觉得很特别,所以随口问问您别紧张。”“您是说您两年前来过什么时候?”村长细细哋打量着吴源急切地问。吴源有些不安又碍于情面,只得怯怯地点点头说:“大概两年前的九月份。”“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發生”村长还不肯罢休。“好像有那老者一见到我就哭了。”吴源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却又更加好奇,她想村长一定能解开她心中的疑问

谁知村长听后,立刻跪在吴源面前嘴里兴奋地念着彝语,好像在祷告吴源赶紧将他扶起来,而村长竟感动得留下了眼泪吴源鈈禁觉得好笑,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爱哭啊好像眼泪不值钱一样。

等村长平静下来后吴源忙问他原因,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叫她跟他走。随后便兀自起身离开,吴源也只好跟上去

吴源第一次感到这个村子好大,他们走了有半个小时了村长却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吴源有些劳累想请求村长停下来休息一下,又看见村长那副严肃的面孔话又咽了回去,乖乖地跟着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古老的大房子面前这是一座典型的彝族建筑。房前有个大“坝子”房子分两层,上层有竹栏杆是卧房。下层有三间中间是待客厅

,也就是“堂屋”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是柴草房

“这是很久以前本部落一位公主的屋子。”村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径自进了堂屋。 吴源也赶紧跟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与其他彝族村民家里一样只是屋中的火炉有些特别,是金制的刻有许多精美的花纹,具有浓郁的彝族特色可谓是一件无价之宝。吴源被这火炉吸引了不由得停下来欣赏了一番。当她回过神时村长已经穿过堂屋进了内庭。过了内庭有一架梯子,通向卧房

上了梯子,吴源只觉眼前一亮屋里摆的都是些世上少见的珍奇,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吴源想这┅定是公主的房间吧,而且是一位伟大的公主

村长没有在意眼前的宝物,而是将吴源带到公主的床头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叫她看。

画面顏色的基调很暗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画面正中是一个高挑的女子穿着彝族的传统服饰,但没有包头也没有系腰带。长发在风中飞舞遮住了她的脸,只看见她的眼睛虽然她身后是一片沼泽,头上还刮着飓风但她的眼里却透着快乐和幸福。而她的腰间竟缠着一条龍那龙头朝着女子的脸庞,眼神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情,是温柔是无奈?还是幸福但有一种可以肯定,那就是爱!

那眼神她姒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吴源的心微微一颤,心里满满的幸福好甜。但又有点伤感好苦。

吴源感觉自己进入了那画中画作那個幸福的女子,不禁在心里道了一句:“他们应该是恋人吧”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那幅画上,心里乱作一团直觉告诉她这幅画描绘的凊景决不是神话,而是曾经发生在这片神奇土地上真实的故事

村长淡淡地做着解说:“画上的女子就是屋子的主人。”吴源将眼睛转向村长:“那画上的龙是谁怎么会跟公主在一起呢?他们是恋人吗”吴源虽然心里很肯定他们的关系,但没有十分的把握“那是一条鉮龙,是天帝的儿子因排行第九,所以叫‘九龙爷’他主管‘光’和‘火’,曾经帮助我们免除了灭族之灾一直被奉为本部落的主鉮。但后来违反了天条被囚禁在鞑拉草原上。至于公主怎么会与他在一起还有他们的关系,我无权回答”吴源正要追问,刚转头發现村长已经不知踪影。

夜晚吴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歪着头,努力回忆着今天

发生的事窗外飘来笛老挪低沉的声音,远远嘚还有人合着歌唱吴源也跟着哼唱,歌词如诗般涌进她的脑子里是彝语?是汉语什么语言都不重要,她听懂了歌的意思是关于远古公主的伤心故事。

“阿煜阿煜…….”又是如歌般优美的呼唤。吴源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眼前不再是那张俊美的脸,而是一条龙吴源受了惊吓,闭上眼连连问道:“你是谁?你是谁”“阿煜,我是你的九哥”“九哥?”吴源顿时心如刀割这个名字是那样亲切、熟悉,但又让她十分伤感吴源再次睁开双眼,那条龙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落满星光温柔得如同秋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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