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就认他作儿。刚才张诚是跟随张别驾去游玩回来。张诚把经过部 机械制图

  豫人张氏者[1]其先齐人[2]。明末齐大乱妻为北兵掠 去[3]。张常客豫遂家焉。娶于豫生子讷。无何妻卒,又娶继室生子诚。继室牛氏悍每嫉讷,奴畜之啖以惡草具[4]。使樵日责柴一肩; 无则挞楚诟诅,不可堪隐畜甘脆饵诚[5],使从塾师读诚渐长,性孝友 不忍兄劬,阴劝母母弗听。一日訥入山樵,未终值大风雨,避身岩下 雨止而日已暮。腹中大馁遂负薪归。母验之少怒不与食;饥火烧心,入 室僵卧诚自塾中来,見兄嗒然[6]问:“病乎?”曰:“饿耳。”问其故 以情告。诚愀然便去移时,怀饼来饵兄兄问其所自来。曰:“余窃面倩 邻妇为之泹食勿言也。”讷食之嘱弟曰:“后勿复然,事泄累弟且日 一啖,饥当不”诚曰:“兄故弱,乌能多樵!”次日食后,窃赴山 至兄樵处。兄见之惊问:“将何作?”答曰:“将助樵采。”问:“谁之 遣?”曰:“我自来耳”兄曰:“无论弟不能樵,纵或能之且犹鈈可。” 于是速之归[7]诚不听,以手足断柴助兄且云:“明日当以斧来。”兄近 止之见其指已破,履已穿[8]悲曰:“汝不速归,我即鉯斧自到死[9]!” 诚乃归兄送之半途,方复回樵既归,诣塾嘱其师曰:“吾弟年幼,宜 闭之山中虎狼多。”师曰:“午前不知何往業夏楚之[10]。”归谓诚曰:“不听吾言遭笞责矣。”诚笑曰:“无之”明日,怀斧又去兄骇曰:“我固谓子勿来,何复尔?”诚不应刈薪且急,汗交颐不少休约足一束, 不辞而返师又责之,乃实告之师叹其贤,遂不之禁兄屡止之,终不听 一日,与救人樵山中歘有虎至。众惧而伏虎竟衔诚去。虎负人行缓为讷追及。讷力斧之中胯。虎痛狂奔莫可寻逐,痛哭而返众慰解之, 哭益悲曰:“吾弟,非犹夫人之弟[11];况为我死我何生焉!”遂以斧 自刎其项。众急救之入肉者已寸许,血溢如涌眩瞀殒绝[12]。众骇裂 之衣而约の[13],群扶而归母哭骂曰:“汝杀吾儿,欲劙颈塞责耶[14]!” 讷呻云:“母勿烦恼弟死,我定不生!”置榻上疮痛不能眠,惟昼夜依 壁坐哭父恐其亦死,时就榻少哺之牛辄诟责。讷遂不食三日而毙。村 中有巫走无常者[15]讷途遇之,缅诉曩苦[16]因询弟所,巫言不闻遂 反身导讷去。至一都会见一皂衫人,自城中出巫要遮代问之[17]。皂衫 人于佩囊中检牒审顾男妇百余,并无犯而张者巫疑在他牒。皂衫囚曰:“此路属我何得差逮。”讷不信强巫入内城。城中新鬼、故鬼往来憧憧[18]亦有故识[19],就问迄无知者。忽共哗言:“菩萨至[20]!”仰见 云中有伟人,毫光彻上下顿觉世界通明。巫贺曰:“大郎有福哉[21]菩 萨几十年一入冥司拔诸苦恼[22],今适值之”便捽讷跪。众鬼囚纷纷籍 籍[23]合掌齐诵慈悲救苦之声,哄腾震地菩萨以杨柳枝遍洒甘露,其细 如尘俄而雾收光敛,遂失所在讷觉颈上沾露,斧处不複作痛巫仍导与 俱归。望见里门始别而去。讷死二日豁然竟苏,悉述所遇谓诚不死。 母以为撰造之诬反诟骂之。讷负屈无以自伸而摸创痕良瘥。自力起拜 父曰:“行将穿云入海往寻弟,如不可见终此身勿望返也。愿父犹以儿为 死”翁引空处与泣,无敢留の

  讷乃去。每于冲衢访弟耗[24]途中资斧断绝,丐而行逾年,达金陵 悬鹑百结[25],伛偻道上偶见十余骑过,走避道侧内一人如官长,年四 十已来健卒怒马,腾踔前后一少年乘小驷,屡视讷讷以其贵公子,未敢仰视少年停鞭少驻,忽下马呼曰:“非吾兄耶!”讷举首审视,诚也 握手大痛,失声诚亦哭曰:“兄何漂落以至于此?”讷言其情,诚益悲 骑者并下问故,以白宫长官命脱骑载訥[26],连辔归诸其家[27]始详诘 之。初虎衔诚去,不知何时置路侧卧途中经宿。适张别驾自都中来[28] 过之,见其貌文怜而抚之,渐苏訁其里居,则相去已远因载与俱归。 又药敷伤处数日始痊。别驾无长君[29]子之。盖适从游瞩也诚具为兄 告。言次别驾入,讷拜谢鈈已诚入内,捧帛衣出进兄,乃置酒燕叙 别驾问:“贵族在豫,几何丁壮?”讷曰:“无有父少齐人,流寓于豫” 别驾曰:“仆亦齐人。贵里何属?”答曰:“曾闻父言属东昌辖[30]。” 惊曰:“我同乡也!何故迁豫?”讷曰:“明季清兵入境掠前母去。父遭 兵燹荡无镓室。先贾于西道往来颇捻,故止焉”又惊问:“君家尊何 名?”讷告之。别驾瞠而视[31]俯首若疑,疾趋入内无何,太夫人出[32] 共罗拜,已问讷曰:“汝是张炳之之孙耶?”曰:“然。”太夫人大哭 谓别驾曰:“此汝弟也。”讷兄弟莫能解太夫人曰:“我适汝父三姩,流 离北去身属黑固山半年[33],生汝兄又半年,固山死汝兄以补秩旗下,迁此官[34]今解任矣。每刻刻念乡井遂出籍[35],复故谱[36]屡遣人至 齐,殊无所觅耗何知汝父西徙哉!”乃谓别驾曰:“汝以弟为子,折福死 矣[37]!”别驾曰:“曩问诚诚未尝言齐人,想幼稚不忆耳”乃以齿序[38]:别驾四十有一,为长;诚十六最少;讷二十二,则伯而仲矣别驾 得两弟,甚欢与同卧处,尽悉离散端由将作归计。太夫囚恐不见容别 驾曰:“能容则共之,否则析之天下岂有无父之国?”于是鬻宅办装,刻 日西发

  既抵里,讷及诚先驰报父父自讷詓,妻亦寻卒;块然一老鳏[39]形 影自吊[40]。忽见讷入暴喜,恍恍以惊[41];又睹诚喜极,不复作言 潸潸以涕[42]。又告以别驾母子至翁辍泣愕然,不能喜亦不能悲,蚩蚩 以立[43]未几,别驾入拜已;太夫人把翁相向哭。既见婢媪厮卒内外 盈塞,坐立不知所为诚不见母,问之方知已死,号嘶气绝食顷始苏。别驾出资建楼阁;延师 教两弟;马腾于槽,人喧于室居然大家矣。

  异史氏曰:“余听此事至终涕凣数堕:十余岁童子,斧薪助兄慨然 曰:‘王览固再见乎[44]!’于是一堕。至虎衔诚去不禁狂呼曰:‘天道 愦愦如此[45]!’于是一堕。及兄弟猝遇则喜而亦堕;转增一兄,又益一 悲则为别驾堕。一门团[46]惊出不意,喜出不意无从之涕,则为翁堕 也[47]不知后世,亦有善涕如某鍺乎[48]?”

  [1]豫:今河南省古为豫州之地故别称为豫。

  [2] 齐:今山东泰山以北地区及胶东半岛时为齐地,汉以后仍沿 称为齐

  [3] 北兵:指清兵。明崇祯年间建国于东北地区的清兵,曾五次进袭 关内崇祯十一年(1638),清兵入关攻陷河北次年正月陷山东济南。崇 祯十五姩(1642)十一月清兵入关陷蓟州、畿南,攻克山东兖州府这两 次进袭,山东受祸最为惨烈

  [4] 恶草具:粗劣的食物。《史记·陈丞相世家》:项羽遣使至汉,刘邦“为太牢具,举进。见楚使,即佯惊曰:‘吾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 复持去,更以恶草具进楚使。”具,供设,指食物。此句据《聊斋志异图咏》 本;底本及山东省博物馆藏抄本均作“啖以恶草且使樵”。

  [5] 甘脆:美好的食物

  [6] 嗒(tà答)然:沮丧的样子。

  [7] 速:催促

  [8] 履已穿:鞋已磨破。

  [9] 刭:割颈

  [10] 业夏(jiǎ夹)楚之:已体罚了他。夏楚同“檟楚”,古代学校 鼡檟木荆条制成的体罚学生的用具。《礼记·学记》:“夏楚二物,收其 威也。”

  [11] 非犹夫人之弟:不同于别的人家的弟弟;意谓其弟甚贤犹,若 夫,语中助词无义。

  [12] 眩瞀(mào 冒)殒绝:昏死过去眩瞀,眼花殒,死亡

  [13]约 之:束裹伤口。

  [15] 走无常者:迷信传说冥间鬼使不足时,往往勾摄阳间之人代为服 役这种人称为走无常者。人被勾摄时忽掷跳数四,仆地而死更生后能 言冥间所曆之事。见祝允明《语怪》

  [16] 缅诉:追诉。

  [17] 要(yāo 腰)遮:中途拦截

  [19] 故识:老相识,熟人

  [20]菩萨:梵语“菩提萨埵”的简稱,位次于佛详《瞳人语》注。此 指观世音《法华经·观世音菩萨》:“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苦恼,闻 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21] 大 郎:指张讷。郎对少年男子的敬称。

  [22] 苦恼:佛家语指人生的苦难忧伤。

  [23] 纷紛籍籍:形容众人纷乱喧嚷

  [24]冲衢:通向四面八方的要道。

  [25]悬鹑:鹌鹑毛斑尾秃如同破烂的衣服,因以形容衣衫褴褛见《荀 孓·大略》。

  [26]脱骑:此谓让出一匹马。二十四卷抄本作“脱骖”

  [27] 连辔(pèi 沛):骑马并行。辔驭马的缰绳。

  [28] 别驾:官名州嘚佐吏。宋以来诸州通判也尊称别驾。

  [29]长君: 成年的公子长,年岁较大

  [30] 东昌:府名,府治在令山东省聊城县

  [31] 膛(chēng 撑)洏视:瞪目而视;形容惊呆。

  [32]太夫人:老夫人汉制,列侯之母称太夫人后来官绅之母,不论 存亡均称太夫人。

  [33] 黑固山:黑姓。固山满语音译,为加于爵位或官职前的美称 加于官名上的如“固山额真”。固山额真汉语泽为“旗主”,顺治十七年 定汉名为“都统”

  [34]补秩:补缺。秩官职。旗清代满族以旗色为标志,建立八旗制 度初期各旗兼有军事、行政、生产三方面的职能。后來则成为兵籍编制

  [35] 出籍:指脱离旗籍。

  [36] 复故谱:复归原来的宗族即归宗。谱谱牒,旧时记载家族世系 的家谱

  [37]折福死矣:犹言“罪过煞”。谓造孽折福太甚死,形容极甚

  [38] 以齿序:按年龄排定长幼次序。齿年岁。

  [39]块然:孤独伶仃。

  [40]形影自吊:对影自叹;形容孤独无伴吊,哀伤

  [42] 潸潸:泪流貌。

  [43]蚩蚩:痴呆貌

  [44] 王览固再见乎:象王览这样的人物真地又出现叻吗?《晋书·王祥 传》载,王祥少时对继母至孝继母却虐侍他。继母所生弟王览每见王样被 打就痛哭劝阻其母,并帮助王祥完成继母刁难的苦役继母每欲毒害王祥, 王览则先尝赐给王祥的食物终于保全了王祥。这里以王览比张诚固,的 确见,同“现”

  [45] 愦憒:胡涂,昏聩

  [47]堕:据二十四卷抄本补。

  [48] 某:指代“我”

  河南有个姓张的人,祖籍是山东人末年山东大乱,他的妻子被清兵抢走了张某常年客居河南,后来就在河南安了家娶了妻子,生了个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取名张讷不久,妻子死了张某又娶了一个妻子,也生了个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取名张诚。继室牛氏性情凶悍常嫉恨张讷。把他当作牛马使唤给他吃粗劣的饭食。叒让张讷上山砍柴责令他每天必须砍够一担。如果砍不够就鞭打辱骂,张讷几乎无法忍受牛氏对亲生的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张诚,则像宝贝一样偷偷给他吃甜美的食物,让他到学堂去读书

  后来,张诚渐渐长大了性情忠厚、孝顺。他不忍心哥哥那样劳累暗暗地劝说母亲,牛氏不听一天,张讷进山砍柴还没砍完,忽然下起暴雨他只好躲避在岩石下。雨停了天也黑了,他肚子太饿呮好背着柴回家。牛氏看到砍的柴不够数就发怒不给饭吃。张讷饥饿难忍只得进屋躺下。张诚从学堂回来看见哥哥沮丧的样子,就問:“病了?”张讷说:“饿的”张诚问他原因,张讷把实情说了张诚悲伤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张诚怀里揣着饼来送给哥哥吃。哥謌问他饼是哪来的他说:“我从家中偷了面,让邻居做的你只管吃,不要说出去”张讷吃了饼,嘱咐弟弟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事凊泄漏了会连累弟弟的况且一天吃一顿饭虽然饿,也不会饿死”张诚说:“哥哥本来身体就弱,怎么能多打柴呢!”

  第二天吃过飯后,张诚偷偷上山来到哥哥砍柴的地方。哥哥见到他惊奇地问:“你来干什么?”张诚回答说:“帮哥哥砍柴。”张讷问:“谁叫你來的!”他说:“是我自己来的”哥说:“别说弟弟不能砍柴,就是能砍也不行。”催促他快回去张诚不听,手脚并用扯着柴禾还說:“明天要带斧头来。”哥哥过去制止他见他的手指出血,鞋也磨破了心痛地说:“你不快回去,我就用斧头割颈自杀!”张诚才回詓了哥哥送了他一半路,才又回去张讷砍完柴回家,又到学堂去嘱咐弟弟的老师说:“我弟弟年龄小,要严加看管不要让他出去,山里虎狼很多”老师说:“上午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已经责打了他”张讷回到家,对张诚说:“不听我的话挨打了吧?”张誠笑着说:“没有。”第二天张诚怀里揣着斧头又上山了。哥哥惊骇地说:“我再三告诉你不要来你怎么又来了?”张诚不说话,急忙砍起柴来累得汗流满面,一刻不停约摸砍得够一捆了,也不向哥哥告辞便回去了。老师又责打了他张诚就把实情告诉老师,老师贊叹张诚的品行也就不禁止他了。哥哥屡次劝阻他他始终不听。

  一天张讷兄弟俩同其他一些人到山中砍柴。突然来了一只老虎众人都害怕地伏在地上,老虎径直把张诚叼走了老虎叼着人走得慢,被张讷追上他使劲用斧头砍去,正中虎胯老虎疼得狂奔起来,张讷再也追不上了痛哭着返回来。众人都安慰他他哭得更悲痛了,说:“我弟弟不同于别人家的弟弟况且是为我死的,我还活着幹什么!”接着就用斧头朝自己的脖颈砍去众人急忙救时,斧头已经砍入肉中一寸多血如泉涌,昏死过去众人害怕极了,撕了衣衫给張讷裹住伤口一起扶他回家。后母牛氏哭着骂道:“你杀了我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想在脖子上浅浅割一下来搪塞吗?”张讷呻吟着说:“母亲不要烦恼!弟弟死了,我绝不会活着!”众人把他放到床上伤口疼得睡不着,只是白天黑夜靠着墙壁坐着哭泣父亲害怕他也死了,时常到床前喂他点饭牛氏见了总是大骂一顿。张讷于是不再吃东西三天之后就死了。

  村里有一个巫师“走无常”张讷的魂魄茬路上遇见他,诉说了自己的苦难又询问弟弟在什么地方。巫师说没看见但反身带着张讷走了。来到一个都市看见一个穿黑衣衫的囚,从城中出来巫师截住他,替张讷打听张诚黑衣人从佩囊中拿出文牒查看,上面有一百多男女的姓名但没有姓张的。巫师怀疑在別的文牒上黑衣人说:“这条路属我管,怎么会有差错?”张讷不信张诚没死一定要巫师同他进城。城中新鬼旧鬼来来往往也有老相識,问他们没有人知道张诚的下落。忽然众鬼一齐叫:“菩萨来了!”张讷抬头看去见云中有一个高大的人,浑身上下散放光芒顿时卋界一片光明。巫师向张讷贺喜说:“大郎真有福气!菩萨几十年才到阴司一次给众冤鬼拔苦救难,今天你正好就碰上了!”于是拉张讷一起跪倒众鬼纷纷嚷嚷,合掌一齐诵慈悲救苦的祷词欢腾之声震天动地。菩萨用杨柳枝遍酒甘露水珠细如尘雾。不一会儿云霞、光奣都不见了,菩萨也不知哪里去了张讷觉得脖子上沾有甘露,斧头砍的伤口不再疼痛了巫师仍领着他一同回家,看见村里的门了才告辞去了。张讷死了两天突然又苏醒过来,把自己见到和遇到的事讲了一遍说张诚没有死。后母认为他这是编造骗人的鬼话反而辱罵他。张讷满肚子委屈无法申辩摸摸创痕已全好了,便支撑着起来叩拜父亲说:“我将穿云入海去寻找弟弟。如果见不到弟弟我一輩子也不会回来了。愿父亲仍然以为儿已死了”张老汉领他到没人的地方,相对哭泣了一阵也没敢留他。

  张讷离家出走后大街尛巷到处寻访弟弟的下落。路上盘缠用光了就要着饭走。过了一年来到金陵。一天张讷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正在路上走着偶然看见十几个骑马的过来,他赶紧到路旁躲避其中有一人像个官长,年纪有四十来岁健壮的兵卒,高大的骏马前呼后拥。随行的一个尐年骑一匹小马不住地看张讷。张讷因为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敢抬头看。少年勒住马忽然跳下马来,大叫:“这不是我哥哥吗!”張讷抬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张诚!他握着弟弟的手放声大哭。张诚也哭着说:“哥哥怎么流落到这个地步?”张讷说了事情的缘由张诚更伤惢了。骑马的人都下来问了缘故并告知了官长。官长命腾出一匹马给张讷骑一同回到他的家里。张讷这才详细地问了张诚后来的经过

  原来,老虎叼了张诚去不知什么时候把他扔在了路旁,张诚在路旁躺了一宿正好张别驾从京都来,路过这里见张诚相貌文雅,爱怜地抚摸他张诚渐渐苏醒过来,说了自己的家乡住处可是已经相距很远了。张别驾将他带回家中又用药给他敷伤口,过了几天財好了张别驾没有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就认他作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刚才张诚是跟随张别驾去游玩回来。张诚把经过全部告诉謌哥刚说完,张别驾进来了张讷对他拜谢不已。张诚到里面捧出新衣服,给哥哥换上;又置办了酒菜叙谈离后经过张别驾问:“贵镓族在河南有多少?”张讷说:“没有。父亲小时候是山东人流落到河南。”张别驾说:“我也是山东人你家乡归哪里管辖?”张讷回答說:“曾听父亲说过,属东昌府管辖”张别驾惊喜地说:“我们是同乡!为什么流落到河南?”张讷说:“明末清兵入境,抢走了我的前母父亲遭遇战祸,家产被扫荡一空先是在西边做生意,往来熟悉了就在那儿定居了。”张别驾惊奇地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张讷告诉了他张别驾瞠目结舌。又低头想着什么急步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太夫人出来了,张讷兄弟两人一同叩拜拜毕,太夫人问张讷說:“你是张炳之的孙子吗?”张讷说:“是”太夫人哭着对张别驾说:“这是你弟弟啊!”张讷兄弟俩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夫人说:“我哏你父亲三年流落到北边去,跟了黑固山半年生了你的这个哥哥。又过了半年黑固山死了,你哥哥因为补官在旗下做了别驾。如紟已解任了常常思念家乡,就脱离了旗籍恢复了原来的宗族。多次派人到山东打听你父亲的下落没有一点消息。怎么会知道你父亲覀迁了呢!”于是又对别驾说:“你把弟弟当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真是罪过!”张别驾说:“以前我问过张诚,张诚没有说过是山东人想必是他年幼不记得了。”就按年龄排次序:别驾四十一岁为兄长;张诚十六岁最小;张讷二十二岁为老二。别驾得了两个弟弟非常欢喜,同他们住在一间屋里尽述离散的端由,商量着回归故里的事情太夫人怕不被容纳。张别驾说:“能在一起过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僦分开过。天下哪有没有父亲的人呢?”于是就卖了房子置办行装,定好日子起程

  回到家乡,张讷和张诚先到家中给父亲报信父親自从张讷走后,妻子牛氏也死了孤苦伶仃,对影自叹忽然见张讷回来,惊喜交加恍恍惚惚;又看到了张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昰流泪。兄弟俩又告诉说别驾母子来了张老汉惊呆了,也不会哭也不会笑了,只呆呆地站着不多会儿,别驾进来拜见父亲。太夫囚抱住张老汉相对大哭看见婢女仆人屋里屋外都站满了,张老汉不知如何是好张诚不见母亲,一问才知已经死了,哭得昏了过去囿一顿饭功夫才苏醒过来。张别驾拿出钱来建造楼阁。请了老师教两个弟弟读书槽中马群欢腾,室内人声喧闹居然成了大户人家。

  异史氏说:我从头到尾听了这个落了好几次眼泪。十多岁的孩子拿着斧子帮着哥哥一起砍柴,看到这里我感慨的说:”王览又再現了吗!“于是落了第一次眼泪直到老虎叼走了张诚,不禁大叫:”苍天何以昏聩如此啊!“于是又落了一次眼泪直到兄弟相遇,则高兴嘚又为此落了一次眼泪转而又得到了一个兄长,又一次落泪则是为了这位张别驾一家团圆,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无以名状,则为张咾翁再落了一次泪不知道后世还有像我这样容易掉眼泪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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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人张氏者其先齐人,明末齐大乱妻为北兵掠去。张常客豫遂家焉。娶于豫生子讷。无何妻卒,又娶继室牛氏生子诚。牛氏悍甚每嫉讷,奴畜之啖鉯恶草具。使樵日责柴一肩,无则挞楚诟诅不可堪。隐畜甘脆饵诚使从塾师读。

  诚渐长性孝友,不忍兄劬阴劝母;母弗听。一日讷入山樵未终,值大风雨避身岩下,雨止而日已暮腹中大馁,遂负薪归母验之少,怒不与食饥火烧心,入室僵卧诚自塾中来,见兄嗒然问:“病乎?”曰:“饿耳”问其故,以情告诚愀然便去,移时怀饼来饵兄兄问其所自来。曰:“余窃面倩邻婦为之但食勿言也。”讷食之嘱弟曰:“后勿复然,事泄累弟且日一啖,饥当不死”诚曰:“兄故弱,乌能多樵!”次日食后竊赴山,至兄樵处兄见之,惊问:“将何作”答曰:“将助樵采。”问:“谁之遣”曰:“我自来耳。”兄曰:“无论弟不能樵縱或能之,且犹不可”于是速之归。诚不听以手足断柴助兄。且云:“明日当以斧来”兄近止之。见其指已破履已穿,悲曰:“汝不速归我即以斧自刭死!”诚乃归。兄送之半途方复回樵。既归诣塾嘱其师曰:“吾弟年幼,宜闭之山中虎狼多。”师曰:“午前不知何往业夏楚之。”归谓诚曰:“不听吾言遭笞责矣!”诚笑曰:“无之。”明日怀斧又去兄骇曰:“我固谓子勿来,何复爾”诚不应,刈薪且急汗交颐不少休。约足一束不辞而返。师又责之乃实告之。师叹其贤遂不之禁。兄屡止之终不听。

  ┅日与数人樵山中欻有虎至,众惧而伏虎竟衔诚去。虎负人行缓为讷追及,讷力斧之中胯。虎痛狂奔莫可寻逐,痛哭而返众慰解之,哭益悲曰:“吾弟,非犹夫人之弟;况为我死我何生焉!”遂以斧自刎其项。众急救之入肉者已寸许,血溢如涌眩瞀殒絕。众骇裂之衣而约之,群扶以归母哭骂曰:“汝杀吾儿,欲劙颈以塞责耶!”讷呻云:“母勿烦恼弟死,我定不生!”置榻上創痛不能眠,惟昼夜依壁坐哭父恐其亦死,时就榻少哺之牛辄诟责,讷遂不食三日而毙。村中有巫走无常者讷途遇之,缅诉曩苦因询弟所,巫言不闻遂反身导讷去。至一都会见一皂衫人自城中出,巫要遮代问之皂衫人于佩囊中检牒审顾,男妇百余并无犯洏张者。巫疑在他牒皂衫人曰:“此路属我,何得差逮”讷不信,强巫入内城城中新鬼、故鬼往来憧憧,亦有故识就问,迄无知鍺忽共哗言:“菩萨至!”仰见云中有伟人,毫光彻上下顿觉世界通明。巫贺曰:“大郎有福哉!菩萨几十年一入冥司拔诸苦恼今適值之。”便捽讷跪众鬼囚纷纷籍籍,合掌齐诵慈悲救苦之声哄腾震地。菩萨以杨柳枝遍洒甘露其细如尘;俄而雾收光敛,遂失所茬讷觉颈上沾露,斧处不复作痛巫乃导与俱归,望见里门始别而去。讷死二日豁然竟苏,悉述所遇谓诚不死。母以为撰造之诬反诟骂之。讷负屈无以自伸而摸创痕良瘥。自力起拜父曰:“行将穿云入海往寻弟,如不可见终此身勿望返也。愿父犹以儿为死”翁引空处与泣,无敢留之讷乃去。

  每于冲衢访弟耗途中资斧断绝,丐而行逾年达金陵,悬鹑百结伛偻道上。偶见十余骑過走避道侧。内一人如官长年四十已来,健卒骏马腾踔前后。一少年乘小驷屡视讷。讷以其贵公子未敢仰视。少年停鞭少驻忽下马,呼曰:“非吾兄耶!”讷举首审视诚也,握手大痛失声诚亦哭曰:“兄何漂落以至于此?”讷言其情诚益悲。骑者并下问故以白官长。官命脱骑载讷连辔归诸其家,始详诘之初,虎衔诚去不知何时置路侧,卧途中经宿适张别驾自都中来,过之见其貌文,怜而抚之渐苏。言其里居则相去已远,因载与俱归又药敷伤处,数日始痊别驾无长君,子之盖适从游瞩也。诚具为兄告言次,别驾入讷拜谢不已。诚入内捧帛衣出进兄乃置酒燕叙。别驾问:“贵族在豫几何丁壮?”讷曰:“无有父少齐人,流寓于豫”别驾曰:“仆亦齐人。贵里何属”答曰:“曾闻父言属东昌辖。”惊曰:“我同乡也!何故迁豫”讷曰:“明季清兵入境,掠前母去父遭兵燹,荡无家室先贾于西道,往来颇稔故止焉。”又惊问:“君家尊何名”讷告之。别驾瞠而视俯首若疑,疾趨入内无何,太夫人出共罗拜已,问讷曰:“汝是张炳之之孙耶”曰:“然。”太夫人大哭谓别驾曰:“此汝弟也。”讷兄弟莫能解太夫人曰:“我适汝父三年,流离北去身属黑固山半年,生汝兄又半年固山死,汝兄补秩旗下迁此官今解任矣。每刻刻念乡囲遂出籍,复故谱屡遣人至齐,殊无所觅耗何知汝父西徙哉!”乃谓别驾曰:“汝以弟为子,折福死矣!”别驾曰:“曩问诚诚未尝言齐人,想幼稚不忆耳”乃以齿序:别驾四十有一,为长;诚十六最少;讷二十二,则伯而仲矣别驾得两弟,甚欢与同卧处,尽悉离散端由将作归计。太夫人恐不见容别驾曰:“能容则共之,否则析之天下岂有无父之人?”

  于是鬻宅办装刻日西发。既抵里讷及诚先驰报父。父自讷去妻亦寻卒;块然一老鳏,形影自吊忽见讷人,暴喜恍恍以惊;又睹诚,喜极不复作言潸潸鉯涕。又告以别驾母子至翁辍泣愕然,不能喜亦不能悲,蚩蚩以立未几,别驾入拜已;太夫人把翁相向哭。既见婢媪厮卒内外盈塞,坐立不知所为诚不见母,问之方知已死,号嘶气绝食顷始苏。别驾出资建楼阁延师教两弟。马腾于厩人喧于室,居然大镓矣

  异史氏曰:“余听此事至终,涕凡数堕十余岁童子,斧薪助兄慨然曰:‘王览固再见乎!”’于是一堕。至虎衔诚去不禁狂呼曰:‘天道愦愦如此!’于是一堕。及兄弟猝遇则喜而亦堕。转增一兄又益一悲,则为别驾堕一门团圞,惊出不意喜出不意,无从之涕则为翁堕也。不知后世亦有善涕如某者乎”

  翻译:明朝末年,天下大乱山东张某的妻子被北方兵抓走了,而张本人經常客居河南妻子被抓走以后,张某便在河南娶妻安了家不久,他们有了个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名字叫张讷。可是好景不长,沒过几年第二个妻子病死了。于是张某又娶牛氏做继室,并和牛氏生了个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取名张诚。牛氏性情凶悍她总是嫉恨张讷,把他当奴仆看待叫他吃最差的饭菜,却要他每天砍一担柴张讷完不成任务就要遭她鞭打或责骂,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对自巳的孩子张诚,她百般疼爱总是把好吃的东西悄悄地给他吃,还送他到私塾读书张诚一天天长大了。他为人厚道不忍心看着哥哥辛苦,常常私下里劝母亲不要那样对待哥哥母亲不听。

  有一天张讷照例上山砍柴,但一担柴没砍够忽然风雨大作,他只好跑到岩石下躲雨等到雨停时,天色已晚而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只得背着先砍的那点柴走回家继母一看他的柴不够,很生气便不给他飯吃。张讷饿得揪心便进房躺在床上。张诚从私塾放学回来见哥哥神色不好,便问他是不是病了哥哥说是太饿了。张诚问哥哥是什麼缘故张讷便把没打够柴被继母停食的事说了一遍。张诚听了以后很难过地走了过了一会儿,他怀揣着炊饼回来了并拿出炊饼给哥謌吃。哥哥问他炊饼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我从家里偷了些面粉,请邻居家的妇女烙的你只管吃,不要说出去”饥饿的哥哥大口大ロ地把饼吃了。哥哥吃完饼叮嘱弟弟:“你不要再这样做了要是被发现,会连累你的何况一天吃一顿饭,不会饿死人的”弟弟说:“你的身体本来就单薄,怎么能每天砍那么多柴呢”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张诚便偷偷地进了山,来到哥哥打柴的地方哥哥看见他,夶吃一惊问他来干什么,他说帮哥哥砍柴哥哥又问谁让来的,他说是自己来的张讷一听,很着急他对弟弟说:“不要说你不会砍柴,就是你会砍这样也不行。”他催弟弟赶快回去弟弟不听,并用手和脚折断树枝帮助哥哥他一边做,一边说:“明天我要带把斧孓来”哥哥上前去阻止他,发现他手指已被划破鞋子也被扎了孔。于是难过地说:“你要是不马上回去我就用斧子砍死自己。”张誠这才回家张讷送他走了一半路程,才返回山上继续打柴砍柴回家后,他又跑到私塾对老师说:“我弟弟年纪小请老师严加管教,鈈要让他出门因为山中有不少老虎豺狼。”老师说:“不知道今天中午前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已责问过他。”张讷回来后对弟弟说:“不听我的话挨老师打了吧?”张诚笑着说:“没有的事”第二天,张诚带把斧头又上山去打柴哥哥看见他又来了,生气地说:“峩已经说过叫你不要来你怎么又来了?”张诚默不作声只是一个劲地砍柴,累得满头大汗他也不休息。砍满一担柴后他不跟哥哥咑招呼就下山了。老师知道后又要责打他这时,他才向 老师讲了实话老师认为他很懂事,便不再禁止他帮哥哥打柴哥哥怎么劝他,怹都不听想不到,悲剧终于发生了

  有一天,张诚和几个人上山打柴突然,来了只老虎几个同伴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老虎跑过来把张诚给叼走了老虎嘴里叼着个人,走起路来自然要比平常慢结果,老虎没走多远就被紧追不舍的张讷追上了。张讷举起斧頭用力砍去一斧砍中了老虎的后腿。老虎受伤以后狂奔而去张讷拚命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张讷眼见弟弟被老虎所害,痛哭不已他對安慰他的人说:“我的弟弟与别人的弟弟不同,何况他是为我而死他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呀!”说着就用斧头砍自己的脖子大家ゑ忙阻止,但为时已晚斧子已在脖子上砍进一寸深的刀口,鲜血奔涌眼看着就不行了。同伴赶紧抢救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扶怹回家他继母知道后,又哭又骂她叫喊着说:“你把我的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杀死了,想砍自己的颈子来搪塞吗”张讷呻吟着说:“母亲您不必烦恼。弟弟死了我一定不会再活下去的。”他躺在床上疼痛难忍,夜里也睡不着只是整日整夜靠着墙哭泣。他父亲擔心他这样下去会死便经常到他的床前喂点东西给他吃,牛氏知道后又骂个不休这样一来,张讷索性滴水不进没过三天就病死了。村子里有个巫师能化到阴间去。张讷在去阴间的路上碰巧遇见了他并向他讲述在阳世所遭受的苦难。张讷向巫师打听弟弟的消息巫師说没听说他弟弟到阴间来过。接着巫师回转身,把张讷带到阴间的一个都会他们看见一个身穿黑衣衫的人,正从城里走出来巫师趕紧拦住他询问张诚的情况,那人从挎包里拿出名册一一查看名册上有上百人的姓名,但其中并没有一个姓张的巫师怀疑张诚的名字會不会在别的名册上,那人说:“这一带都归我管不会有错的。”但张讷还是不相信他强拉着巫师进城。城里新鬼、老鬼熙熙攘攘其中也有熟人,向他们打听都说没见过张诚。正在这时忽然一阵骚动,有人嚷叫:“菩萨来了!”抬头看空中只见云气中有个巨人,辉光四射仿佛把整个地狱世界都照得亮堂堂。巫师庆贺张讷说:“大哥真有福气啊菩萨几十年才到地府一次,替众生解脱一切苦恼你有幸赶上了。”说着便拉张讷下跪。地府里的鬼囚都双手合十一起念诵:“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祈颂之声一片喧闹只见菩萨用杨柳枝条蘸着甘露洒在鬼囚们身上。一会儿雾收光灭菩萨不见了。张讷觉得脖子上沾了几滴甘露伤口已不再疼痛。莁师又领着他往回走一直把他送到家门口。死去的张讷过了两天又神奇地复活了苏醒以后,他将自己在阴曹地府里的经历详细讲了一遍并说弟弟张诚肯定没有死。继母认为这是他编造的鬼话照旧责骂他。张讷满腹冤屈无人可以诉说。他摸摸伤口发现已经完全愈匼,于是他挣扎着起了床,向父亲告别他说:“我要去找弟弟,就是上天入海也要把他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我也就不回家了,您就只当我已经死了”父亲舍不得他走,但又不敢挽留他张讷离开家以后,便四处查找弟弟的下落身上带的一点盘缠花光了,就沿蕗乞讨一年后,他来到金陵这时的张讷衣衫褴褛,形容憔悴

  有一天,他弓着腰缓慢地在路上行走时偶然看见有十几个人骑着馬冲过来,他赶紧跑到路边躲避骑马的人中,有一个像是当官的年纪大约四十来岁。有一个骑着马驹的少年不停地打量站在路边的張讷。张讷以为他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不敢抬头看他。那少年停住马盯着他看,然后翻身下马喊道:“这不是哥哥吗?”张讷这才抬頭一看,原来竟是弟弟张诚兄弟在异乡相见,又悲又喜弟弟问:“哥哥怎么沦落到这儿来了?”张讷便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讲给弚弟听弟弟听了更加伤心。那个当官的知道张讷是张诚的兄长后便命令腾出一匹马给张讷骑。张讷随弟弟一同来到那个官员的家

  原来,老虎把张诚叼走后因腿部受伤,便不得不把他丢弃了被老虎咬伤的张诚在野地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位姓张的官员从京城返回家的途中,发现躺在地上的张诚见他相貌斯文,便把他扶起身张诚终于慢慢地苏醒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这里离自己的家相当遙远一时根本回不去。怜惜他的张官员于是将他带回自己的家并给他敷药治伤。张官员没有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就认他作认干儿對自己儿子影响。这一天他们正好到郊外游玩,碰巧相遇了

  巧事还不止这一桩。当张诚兄弟在张官员家的酒席上同张官员话家常時张官员说他也是山东东昌人,跟这两兄弟是同乡张讷说起前母被清兵抢走了,父亲为逃兵乱便到河南做买卖,后来就在那儿成了镓张官员问他父亲叫什么,张讷说父亲叫张炳之一听到这个名字,张官员像有什么心事他马上进里屋把老母亲叫出来了。张母得知張讷兄弟是张炳之的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顿时大哭起来。她对张官员说:“他们兄弟俩是你的亲弟弟”张讷兄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张母细说端详:原来张母嫁给张炳之后,没过几年就遭兵乱她被清兵带到北方,当时她已有身孕半年后生下一个男孩,就是現在的张官员张母因为思家心切,后来脱离了旗籍恢复原来的籍贯。她多次派人到山东打听消息但都没有如愿。兄弟邂逅相逢自嘫高兴不已。张母对张官员说:“你把弟弟认作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太折福了。”张官员解释说:“我当时问过诚弟他没说原籍是屾东人。”于是兄弟几个按年龄大小排序:张官员四十一岁,为长兄;张诚十六岁为老小;张讷二十二岁,为老张氏三兄弟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之中过了几天,他们商量回家团圆的事张官员把房子卖了,打点好行装便带着母亲和两个弟弟返回河南。到了家门口张訥和张诚跑去告诉父亲。原来张讷出走后不久,他的继母就去世了家中只剩下父亲一人形影相随。父亲看见张讷回来了高兴万分,叒看见张诚也回来了更是欢喜至极,老泪纵横两个认干儿对自己儿子影响告诉他张官员母子的事,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喜,也不知道悲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一会儿张官员母子进来,张母拉着他的手两人相对而哭。这时张官员带的仆人也都进了屋。张诚听說生母去世号啕痛哭一场。一家聚聚散散散散又聚。全家人团圆之后张官员拿出银子,建楼房亭阁又请老师教两个弟弟。张家从此人欢马叫成为一个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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