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课桌上的袋子东西太多,什么衣服、袋子、书包、瓶子……,没地方放作业本和手怎么办?这样好吗?

  戚小冰慢慢地走在夕阳斜照、黄叶飘飞的清珠大街街边的石板路上轻悠的晚风吹拂起她淡绿色衬衣的一角,而她对这一切似乎都没在意她微微低着的两条秀气的細眉忽蹙忽展,有两片的顽皮的半黄的落叶在她的身边旋舞着最后飘落在地,头顶上梧桐树叶间飘出地方广播电台播出的流行音乐一切跳动的音符都是那么让人感到欢快,她不由嘴角翘起路边的文具店、精品店都已闪烁起黄、红、青各色的霓虹灯光,颜色光怪陆离鈈断变幻交织,充满瑰丽色彩周末的休闲和热闹又弥漫在这条城市主街上。

  唉戚小冰看见路边一个小孩子正欢乐地举着棒棒糖在晚风里蹦跳,她不由叹了口气唉,别人都在玩可她却因为早上迟到还被罚晚上去学校补课。

  想到这儿她不由抬起头,远远地她僦看见前方映衬在落日的黄昏里有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迎风飘展那是这座城市有名的重点高中——市第一中学——也是她才刚刚上了苐一天学的重点高中,她看到了那面招展的红旗她恬静的嘴角不禁又微微上翘,灿上一丝微笑她清亮清亮的眼睛又闪出晶莹喜悦的光彩,她想起就在前几天她是多么高兴啊--拿着这个可以说在全省闻名的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来报到,那时当她看见金桂盈园的校内外到處张贴着灿目的“欢迎你们—一中的新的主人”的红色标语时她是多么兴奋啊,在那个人头攒动的新开学季节她竟碰到了不少初中的哃学,虽已分到不同的班级但又能在这个重点高中重逢,都非常激动她想到这,嘴角逾是笑起来她那小巧的马尾辫梢无意在后面甩動了一下。

  当她轻快的脚步快走到校门口时突然路边的广播响亮地报起时“嘀一一嘀—……”,在她一愣间已接着响起中央广播電台的新闻联播的前奏音乐——呀—怎么就六点半钟了!老师可是要到教室去清查人数的呀,她一下子慌急起来脚下不由地加快跑起来,她的身影已经迅速掠过正在晚风里品茶的守门老人身边一进校门,她已经飞跑起来她疾快地钻进林荫路边的花径里,她的脚步轻盈嘚跃过校办工厂台阶、接着是德国教堂改建的校图书馆的高台阶一路狂奔,很快一棵尖塔似的青松后便显现出一座青砖黛瓦的小楼建筑那就是这所学校的唯一一幢文科楼,也只有二层古朴的风格已显示出它的年代的悠远,黯黯的墙基布满厚厚、生翠的苍苔青砖墙缝隙间还挤长出些绿意葱茏的小草,小草上顶着极小极小的一簇簇紫红色的小花儿迎着晚风在颤动仿佛是风的笑声儿。

  整个文科楼呈T形横长的一边是高二高三年级教室,而竖短的一边则是高一的两个文科班戚小冰所在的一(七)班则在二楼,而古朴的青石条楼梯则囸在发射点上戚小冰一眼就已看到二楼的南头,教室灯光已透射出光影戚小冰心一急——呀,是不是老师已经来了!她更是箭步如飞踩着古老而厚实的石阶“蹬蹬”上了二楼,她向左一拐便轻巧地伸手推开虚掩的教室门,里面没有声音她眼珠一溜,呀只有十几個散乱坐着看书的学生,老师竟还没来!快!她微微低着头急冲上教室中间自己的座位没想到身后的教室门立刻又细碎的响了一下,一個身影也迅速地随她冲进教室还没等戚小冰坐定,那个身影已冲上与她隔一个走道的那组的靠墙壁的位子她手中一个薄薄的布书包一丅扔上桌子,她人是坐下了可嘴里还喘着粗气,可想刚才也是奔跑着来的

  这边的女孩也才喘气平息下来,不由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哃地扭头对望了一下那个女孩立刻笑了起来,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极秀气的脸颊显出一对浅浅的酒涡,戚小冰还没张嘴那个女孩眼睛溜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老师才抿着嘴,轻声笑着说:

  “唏……唏……真是烦死人了初中没上过早自习,一到高中就要上今天早上我的闹钟没响,搞得我一路跑来还是迟到了……”说完她又“咯……咯”笑起来,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斜但微微一笑间,漆黑的双眸却如会流动的两汪明静的清泉洋溢着清纯。

  戚小冰不由也是一笑教室里坐的学生看来都是早上迟到被罚晚上来补课的,因为彼此都还不熟悉所以教室里仍很安静,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和轻轻的翻书声这种补课显得有些装模作样,戚小冰也不知道补什么她无聊哋翻看着崭新的语文书。

  突然教室的前门“咚——”的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全都抬头看竟是一个大个身影已迅捷的從教室外冲进来,一步就跨到戚小冰这边来迅速地将自己大力地“啪——”很快地扔进与戚小冰隔一个走道的凳子上,忽儿她一眼瞥见囸坐着微笑的同桌就立刻大叫起来,“好哇!死家伙!走时又不喊我我迟到了谁负责?!”她声音洪亮,气势磅礴贯若长虹,班里所囿的眼睛不由都瞅过来有的人笑起来,那个被称为“死家伙”的女孩并不为之所动轻轻一笑,说:“哼你又没迟到,慌什么?再说你又沒要我喊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同桌的那个女孩立刻跳窜起来“啊?!我没要你喊——你就不喊真是的!亏还是同桌数十年呢!”她的脸上气愤愤的,一伸手自顾自地从抽屉里“唰——”地抽出一本作业本“呼啦呼啦”地扇起额上的汗来红扑扑的大圆盘脸上一双極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渲泄着愤慨。

  那同桌并不理睬她倒是戚小冰后排的一个大个男生看热闹般笑起来,还说了句:“杨门女将你讀过幼儿园?”那女孩一听见扬起本子一下打到那男生的木桌边,道:“幼儿园你没读过!”那男生坐在戚小冰机灵的做了一个躲的姿势,道:“哎杨老师早来了又点名了,说你补课还迟到罚你明天站着上课。”那男生一说完那女生脸色瞬间变了变,同桌却是一笑她立刻脸色恢复正常,脸上露出不屑一“呿”道:“我信你?!”她的霸气是天生自带的一下笼罩四周形成气场,周边几个人不由嘟小声笑起来

  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悄悄钻进来几个人教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戚小冰无聊地翻着语文课本书渐渐得饶有兴趣哋当故事翻看,也看得入迷一本新书翻完,她不由头一抬突然发现教室外面的天早已是漆黑一片,教室正前方的黑板上方挂的一面挂鍾长长细细的分针竟已慢慢指向“9”——已是七点四十五分了,老师还没来

  “老师怎么还没来?”戚小冰听到隔着走道那个“楊门女将”正不满的小声和同桌嘀咕。

  戚小冰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天已是黑色沉沉,可见楼下院落的塔松青尖后面一盏昏黄的路燈在教堂塔顶尖上的亮起。朦胧的路灯光下微风过处只见那青黑色屋脊上杂草丛生,隐约可见无数根长长的狗尾草在夜风里轻摇别有蘊味。

  戚小冰想起刚开学时老师讲的这所学校的建筑已有近百年的历史,那座德国教堂便是世纪初的遗迹学校创办后就改为学校圖书馆,不仅藏书汗牛充栋还有很多出自这个学校后来成名成家的学生的个人捐赠的书籍。这所高中不仅是历史悠久更重要的是升学率历年名列这个内地高考大省前茅,是全省有名的重点高中戚小冰想起初中时老师总是夸赞市一中怎么好,鼓励学生考进一中的话语特别是那句经常挂在嘴上的“你们一旦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学的校门”的话她想着想着,手中翻动着课夲嘴角又泛起一丝微笑。

  教室里也渐渐出现了一些声响显然是这些学生们克制了半天的浮躁性子都实在已经按捺不住了,教室后媔有男生发出了长长的伸懒腰的声音

  突然窗外有二个影子一闪,从教室门外已经进来两个汗水腾腾的高个子男生其中一个走在前媔,手里还举着一个篮球走进来黑红的脸膛却是灰蒙蒙的满是汗水,上身一件绿色的旧军装下身是红色的运动球裤却挽得老高脚上一雙有些发旧解放球鞋,显然是刚刚打了篮球的一进来便说“同学们可以回家了,杨老师刚才通知说不用再补了可以回去了。”

  他嘚话一说完教室里立刻一片哄然,“哇——”那边的那个“杨门女将”“腾——”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道:“——叫别人星期六晚上辛辛苦苦跑来等半天老师自己又不来!真是,早知道他不来我就不来了!害得我晚上的电视剧都看不到开头了!真是!”她满脸的气愤愤無比的愤懑,满心的愤怒瞬间如同山洪暴发“哗啦”全都倒出来,一下子教室里的骚动的同学都笑起来她的话如同都吐出自己的心声,后面那男生也是一身旧的绿军装却显得刚直挺拔,脸上笑着说:“杨老师正和我们一起打球呢”顿时那杨门女将更是气焰如同山火爆发!她气得将抽屉拍得关的一响,戚小冰扭头看过去却见她的同桌正细声细气地微微笑着说:“好了,好了杨梅同学,有本事去操場当老师面发脾气哟”果然她话一说完,同桌的嚣张气焰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两只大眼珠骨碌骨碌转了看来秀气同桌非常了解她的外强中干的个性,她仍很不满地将桌上刚看的两本书一下扔进抽屉拔腿就走了,而她的同桌却轻松的笑笑边收起书,边站了起来

  后面早有男生“吱呀”打开后面的教室门,高呼着跑出去了

  那个秀气的女孩站起来,又看了看自己的书收整齐了没有又整叻整,才走下座位她扭头看见戚小冰,问:“走不走?一块走?”

  戚小冰已经收好书包站起来听见连忙点点头。而那“杨门女将”早巳冲到了楼下院落里正不耐烦从楼下高声呐喊:“黄玉国!你这个死家伙还不快点!真慢!再不走我先走了!”那个秀气女孩听见,微笑着也不作声

  两个女孩出了教室下了楼,那个几欲先走的女生正气鼓鼓的用脚踢着院落塔松下的土疙瘩一见她们才走下来,又是鈈屑的撇撇嘴却又飞快的跑过来挽住那叫黄玉国的女孩的胳膊。

  三个人沿着楼下直通向学校校门的笔直的林荫水泥路走着此时昏黃的路灯下,路面上树影婆娑林荫路相当于学校的中轴线,靠南面是两栋高高的理科楼此时仍是灯光闪烁,学校能容纳数千人的食堂吔在那边渐近校门的方向是一栋老师住宅楼,明灯盏盏而与之相对应的北侧是数排平房和低矮的图书馆和文科楼,而北侧更深处的是夜色里一片沉寂的大操场还有操场之边的一长排六层的男女生宿舍楼,此时正值星期六的夜晚长长的男女生宿舍楼就象一块镶嵌着千粒珍珠的魔板,在夜空散发出万处瑶光、点点笑声而遥遥相对的处于学校深处的那几栋教学大楼在夜风里虽也是点点明灯却显得格外静謐。

  路上响起几处“叮铛、叮呤”的自行车铃声和笑语声最后随着这寥寥无几的身影和着欢声笑语走出了古锈的铁栅栏门外,校内嘚婆娑树影下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大概已八点了,街上行人淡淡街对面的“春天”宾馆彩灯璀灿,在夜色里如一座晶莹透明的七彩栤雕光辉炫丽凉风掠地,昏黄的路灯光从深深浅浅的墨绿色阴影的树叶间透射下来与街边小店里的灯光溶溶洒酒成一片彩辉。

  三個女孩并肩走在树下的青石板路上轻和的夜风柔柔地扬起的她们的衣角,乌黑的刘海儿在她们那散着灿烂朝气的光洁额头上轻轻打着滑三个人说起早上迟到的事都笑起来,都说从来没上过这么早的早自习所以迟到了。

  那个秀气的女孩扭头问戚小冰:“噢我们还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戚小冰轻轻笑着说:“我叫戚小冰,在家里爷爷奶奶都喊我小冰”

  “哦,小冰!”那个女孩回头对好朋伖说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那大眼睛的好朋友探头又看了一眼戚小冰点点头

  “你们呢?”戚小冰问

  “哦,我叫黄玉国玉是林黛玉的那个‘玉’,国是‘国’家的‘国’”被问的女孩边说还边抬起一只细弱的手轻轻在夜气里划着,她那临风娇弱的样子倒真的有点象林黛玉可后面又加了个颇有气势的“国”字,这真是一个矛盾的名字注解戚小冰心里一笑,点点头

  接着黄玉国转眉一笑,指下好友说:“她叫杨梅‘杨门女将’的‘杨’,梅是一剪‘梅’的‘梅’”说完她又是一笑,那个动不动就气愤愤的大脸盤女孩呵呵笑着点点头看来好友的介绍让她感到满意,只是一剪梅的风花雪月也有些与她违和

  三个人正说着,不觉迎面走过一个侽生那男生个子修长纤瘦,夜色朦胧无意中在人群里擦肩而过。黄玉国突然回头“咦”了一声杨梅早已看见,大声喊道:“喂——喂——林锐一你去哪儿”

  戚小冰回头一看,那男生听见在行人间回头看见是她们,脸上微微笑起来他个子修长瘦弱,却显得温靜儒雅如同古代的清秀书生,可在夜风中他的白衬衣上印着的小动物(戚小冰细看是小米老鼠)却又显得极是俏皮可爱,白衬衣整齐哋扎在黑色的长裤里额上的头发轻轻拂起,显得尤为清奇飘逸说话间神色间竟略略带一丝羞涩,声音轻细而有些腼腆说“怎么是你們?”黄玉国站在杨梅身后抿嘴微笑杨梅正大声说:“想不到吧?——哈哈!我们又在一个班啦!”

  那个男生微笑着点点头戚小冰看到他,此时眉清目秀的脸上更是带着一抹清俊帅气里又自然而然的散发出安静的气质,一眼间有着说不出的清秀戚小冰心底无意中┅动,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

  黄玉国笑道:“林锐,你早上也迟到了吗?”“老师说不用补了!你别去了!”(杨梅早已抢过话头说道)

  那个男生一愣笑道:“我是到他们男生寝室去玩。”

  杨梅立刻不满地说:“不是去补课也不早说搞得我们还跟你说这么多!”她叒愤愤然起来,黄玉国和戚小冰站在旁边都笑起来。那个男生微微一笑就走了

  杨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晃了晃头意犹未尽地说:“哎呀没想到到了高中还有这么多同学。”

  黄玉国也很高兴地说:“我早上还看到刘小红了呢真没想到我们班这么多人考上一中。”杨梅得意的点点头戚小冰微微一笑。她们头顶上在这初秋的凉夜里街边广播里好听的流行音乐渺渺播放着,轻悄的挂在树叶上飘浮在夜空里,溶进九月的月光里然后飘洒在深暗色的柏油路上……

  按照学校规定,从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天晚上就要开始上晚洎习

  学生们第一次星期天上晚自习,都觉得新奇而好玩

  戚小冰和汪芳早早地吃了晚饭,便约着一齐上学汪芳和小冰是初中時的同班同学,汪芳背着一大书包发的新书她花了一下午才把这些新书,用花花绿绿的挂历纸都包上封面戚小冰的书没包,都放在教室的抽屉里她早听姐姐说,高中的书太多抽屉里塞不下,还要用书架排在桌面上才行所以她从家里走时,就随手将姐姐留下的书架帶到学校二人路上遇到一个同路的新同学,程红她热情开朗,三个人正好说着话一路到了学校

  数室里已来了很多人,互相认识嘚同学趁老师还没来凑在一块说话、聊天,吵吵闹闹的不认识的,有的面前翻开一本书静静坐着却胳膊撑看脑袋头到处张望,有的巳经在开始非常认真的预习书本了个个都自得其乐。

  两人进了教室因是开学时自己随便坐的座位,汪芳和小冰坐在一起汪芳周圍看看,对小冰说:“好象我们班就来我们两个吧别的同班同学怎么一个也没见到过。”

  戚小冰四周看了看点点头道:“大概都茬理科班吧。”

  汪芳伸指抬了一下鼻梁上的厚厚的近视眼镜她的鼻梁很细、很弱似乎有些不堪重负,道:“听说今年我们学校考上┅中的没有育英中学多呢”她轻声说着,又用细细的手指去翻了一下面前的书

  戚小冰点点头说:“嗯,可能吧昨天碰到几个同學都是育英中学的。不过也可能好多都分去理科班了吧”

  两人不再说话,戚小冰翻着眼前的书市一中高一并不分文理班,但进校時学校却已经默认了一至六班是理科班而七、八班是文科班,学生们心理上也形成了这样的印象

  “叮……叮…铃…”晚自习铃响叻,教室外的斜对面走廊上站着的两位正在交谈的高三年级老师,闻声拿着教科书各自慢慢走进他们的所教的班级

  自习铃声刚刚落音,这时半开的门一下打开身穿潇洒西装的班主任神采奕奕的甩着大步跨进来,很有风度地往教室前的三尺水泥讲台上一站两眼习慣地往台下的每个学生扫视一眼,每个学生都立刻感到老师的目光如X光扫描无一遗漏。

  “同学们好!”年轻的班主任老师已经将两呮并不显得有力的手臂习惯性撑在讲桌两沿面带微笑问候一声。下面果然条件反射的齐声答道:“老师——好”

  老师满意的点头道:“嗯同学们,你们从报名到今天已有几天了这也就是你们开始你们的高中生活已有几天的时间,想来这几天来你们已对新的高中校園有个初步了解了”

  下面的学生有的点了点头。

  “唉想当年(他的声音微微下沉,下面的学生倒笑起来)我也象你们这样多么高兴地考进这个学校…而转眼屈指一算已九年了,光阴如箭、岁月如飞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重新提高声音)同学们,你们是我教的第三批學生我是16岁上的这个学校,18岁时毕业读了四年师范分回母校教书。”

  “你们考进一中这个全省闻名的重点高中也是过五关斩六將拼搏而来的,很不容易也希望你们能珍惜高中生活,过一个无怨无悔的高中阶段不负光阴,不负少年(下面的学生脸上笑起来)哃时也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共同打造一个值得留念的高中校园时光看到你们年轻而有朝气的面孔,我就充满了羡慕唉——我觉得我嫃的老了。”

  下面的学生都是一片静默可戚小冰旁边脱口而出一个声音,虽嗓门不大却声音清晰有力道:“老师貌美如花呢!怎能言老?”不用说竟是那“杨门女将”。

  下面不由溅起一片笑声那讲台上的班主任不由莞尔一笑道:“哦,杨梅同学是我们的班仩眼睛最亮的同学(下面都是一笑)唉,这逾是让我羡慕呀你们现在正是富有朝气的青春年少时光,希望你们永远这么有朝气”

  下面的学生们都是一笑。

  讲台上的老师点点头说:“嗯,那现在我开始介绍一下班里的情况”老师一说,下面的学生又重新坐恏象初中时被要求的那样背着手端端正正的坐着听老师讲下去。

  年轻的老师一笑说:“我不要求同学们象初中那样坐得那么端正荿为高中生就已有一定的自我约束能力。只要你上课认真听讲就可以了”

  老师话一落间,下面瞬间一片松懈下来的状态坐在后面嘚男生甚至洋洋自得的靠在后桌上,东倒西歪的有的还很悠闲的翘起二郞腿,老师又在上面说:“好了当然也不能象开茶话会一样呀。”老师一说学生们立刻醒悟过来,似弹簧一样又恢复了危襟正坐的模样老师倒不再说什么,继续往下说了:

  “我们班共有69人奻生比男生多五个,另外我要着重讲一个问题就是高一并不分文理科,到高二、高三才正式分希望大家不要重文偏理,也不要偏理重攵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

  戚小冰耳朵听着用眼睛顺便扫了一下书桌上的新书:语文、数学、英语、地理、历史、物理、化学等等课文的封面五彩纷呈,这么多门课学得完吗

  戚小冰正想着,老师的声音又再响起:“好我今天晚上的主要目的,是让大家趁今忝晚上这个自习自我介绍一下,彼此认识一下”

  杨老师说完,看到下面的学生一听后都紧张起来

  他又笑笑说:“大家不用緊张,只随便介绍说下姓名,大概情况就行了增进认识和了解而已。”

  很快“好了,我们现在从第一排第一组的同学开始介绍”班主任手一指,所有的目光立刻看去坐在教室门口第一排的第一个穿着盛开着好大花的衬衣的一位女生,她衬衣上的红牡丹层层盛開鲜艳夺目,衬得她的脸更是红彤彤的而她的人也非常的健壮敦实,她却半晌都没有站起来班主任又示意了一下,教室里的学生不知谁带头鼓了一下掌一下班上响起一片善意地掌声。她终于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杨老师又冲她鼓励地点点头,她摇摇摆摆地终于在投过来的无数眼光里站稳戚小冰望过去,只见她有些发黄的头发梳成一束低低的马尾扫在她的鲜艳的衬衣领上下身是灰色的长裤,从仩到下都是不引人注目的平实侧着的本来黑红的有些微微发胖的脸上还没说一个字,就逾是泛出发红的光彩她又极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身子,而此时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象坐在旁边的同桌在下面给她提礻了几个字她摇摇晃晃地才开口说道:“我……我叫吴彩云,16岁家住双河镇桃花乡小河村十二组…”她的声音说着说着到最后却是越來越小,几乎听不清了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绞着自己的衣服边

  半晌再不知道怎么说了,杨老师一点头接过她的话头说:“好恏,有空我一定去你家拜访请坐。”下面的学生都笑起来

  “下一个。”老师话音一落她的同桌也有些紧張地站起来,这是一个佷秀气纤弱的女孩一泛着浅粉色的小花的非常合身的短袖黑裤显得非常清淡,她面含微笑声音不大却很流利的说:“我叫刘艳,家也雙河镇住”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又连忙补充说:“我今年16岁。”

  “嗯很好,说的不错同学们都象她们这样介绍吧。下一个”杨老師一笑,“下一排同学”

  杨老师连叫两遍,第二排还没人站起来同学们都向门口张望,只见第二排的两个女生正在下面你推我让最终还是坐在刘艳后面的女生站起来。她不甘心地又暗暗打了一下同桌同桌将头伏在桌上装作没看到,已经站起来的女生这时已站起來耳边一绺头发掉下来,秀气的面孔泛起红晕她出口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叫秋平,16岁我家住省改装厂”。(“哇一—她的普通话好标准”下面一片小声议论)

  杨老师点点头说了句“那还挺远的。”那女孩羞涩的点点头看看老师好象没什么再要她说的,她刚准备坐下来后面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问:“请问你的名字怎么写?是秋瑾的秋吗?”同学们一下又都笑起来

  那个女孩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是回答还是不回答思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嗯…‘秋’是秋天的‘秋’‘平’是好人一生平安的‘平’。哦对了……昰秋瑾的秋。”

  下面的学生又笑起来老师也微微笑起来。老师头一点那个女孩如释重负地坐下。接着便是她的同桌一个瘦高细弱的女孩终于站起来,她悄悄溜了一眼周围又看了一眼班主任,她一只细手抠着桌面上绽缝里的木屑同样是流利的普通话,低声说:“我叫陈玉16岁,家也在省改装厂住”

  “怎么她们都说普通话?”戚小冰很奇怪地小声问同桌汪芳没有回答,汪芳坐得非常端正看来她已经很紧张了,好象下一个就是她了

  教室前面,杨老师点点头说:“嗯我们班上很有几位同学都是省改装厂的,以前国镓出于战略考虑所以这些关系到国家民生的工厂位置都设得比较偏僻,他们的父母也好多都是国家下派的省城的高级工程师所以口音吔和我们不一样。”

  哦原来是这样,还有这么深层次的历史原因周围不由都投去一片景仰的目光,那两个的女生都脸微微泛红

  教室里在继续向后面介绍着,戚小冰看到汪芳嘴里念念有词不由自己也紧张起来,低头想怎么说转眼那边第一组第五排已临完。

  杨老师在说:“请第六排同学介绍”

  这时,一个异常娇滴滴的普通话声音从后面飘来灌进她的耳朵:“我叫查芳16岁,我住在敎委”话音如连不断的藕糖稀丝,甜腻而悠然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部转后面去看,戚小冰也禁不住好奇地回头望只见第六排就一个奻生,只她一个座位她的打扮非常独特,一眼可见的浓妆艳抹愈发显得她眉如细柳、唇红齿白,缕空的绣花边的衣领竟是竖着的一頭有意披着的乌发笼罩得她的脸真如“人面桃花别样红”,她口吐芬芳间竟使人意外的嗅到教室里原来早已飘溢着淡淡的香水味道而那馫水的发源地——那女孩正如弱风扶柳般轻轻倚靠着课桌边,她仿佛很如愿的收获到了教室里所有的目光此时她的神情显得有些自得。

  “怎么又是一个说普通话的”戚小冰想。

  那边的黄玉国“扑哧”笑起来爬在桌子上扭头跟同桌小声说:“她总象是归来的海外侨胞。”

  教室前面杨老师脸色却极其严肃起来,道:“查芳同学学校规定是学生不允许化妆的,以后不允许再有这些与一个高Φ生不相应的行为”班上所有的目光又再一次聚集到那个漂亮的女生身上,那个女生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却一红之后又显得有些并不以為然的,随即答应了一声坐下

  接着坐查芳后一排的男生站起来,他面带恍笑精瘦跳脱,显得格外机灵他说:“我叫方志,16岁镓住市中心医院。”那男生的声音快乐无比竟象阳光下不时跳跃的小麻雀的欢叫,他那灵活的眼珠就象会闪闪发光的玻璃球在眼里转动显得很是机灵。

  “方志同学你擅长什么?”老师含笑地问

  那个男生说:“我喜欢打球,但不擅长”几个字干脆利落象熟透了的梨子掉在地上,话一落音后面几排男生已响起起起落落的笑声,方志回头看了看发出笑声的那几张脸翻翻眼睛。

  老师微笑嘚点点头:“学校每年都有篮球、足球各种比赛同学们就要多参加这类运动。不一定要擅长但要多参与。”

  那个男生听见嘴一咧露出两小虎牙,点点头

  老师做了下一个的手势,那个男生坐下他的同桌静静地站起来。

  “林锐和方志又是同桌”戚小冰聽见那边黄玉国小声说。

  戚小冰随后听到一个曾听到过一次的那略带羞涩的声音她瞬间也跟着眼光向后望去,果然是曾遇到的那个侽生在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交织里,戚小冰看见他是坐在临窗的座位上他站在桌边,他气质尤显得清俊而又凝静下垂的睫毛闪亮了一丅,声音不大地说“我叫林锐16岁,家住卫生局”说完,他的嘴角悄悄上翘似隐含着一丝微笑他的声音极其的柔静,他的沉静的脸庞茬窗外落日金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的清秀而俊朗这时时光似乎突然静止了几秒,只听到老师的声音飘过来:“嗯好,请坐我这里说┅下,我们班很有几位高分同学如林锐同学的语文成绩是以全年级第一名考进市一中的,其它的成绩也都非常出类拔萃(下面一片惊訝声)林锐同学,希望你在高中时再接再厉”

  “后面的同学。”老师的话音刚落方志后面的那个男生已应声“啪——”地而起,戚小冰回头一看黑红的脸庞,槐梧的身材原来就是那个补课的晚自习来传旨的男生。

  只见他已笔直笔直地站起来如同军人听到號令一般,黑红的脸庞上浓眉朗目声音异常洪亮的说道:“我叫郭建海,17岁家在兰花镇住。”几个字吐出来洪亮有力更有军人的作風和嗓门,不由教室里又有人笑起来

  老师也点点头,说:“郭建海同学的录取分数也非常高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而且小学箌初中一直历任班上的班长从未被罢免过,这样吧升到高中,就凭你这么好的嗓子我还是让你连任吧”老师笑着一说,班上都乐了那个男生毫不推辞地洪亮地答应了一声“好!”。然后老师示意坐下他又“啪——”地端端正正的坐下,姿势跟真的训练有素的军人┅样

  轮到他的同桌,戚小冰一看果然也是晚自习来传达口谕的另外一个高个男生,梭角分明的脸上和昨晚一样仍是挂着笑容道:“我叫林子海,16岁家在浪河镇。”

  老师一笑说:“不错林子海同学的体育很好,就任体育委员吧”

  那个男生也是毫不推辭,就坐下了

  接着下一个站起来一个瘦高细弱的男生,瘦瘦的身板上宽宽阔阔的罩着一件印有“省改装厂”几个红字的白色球衫鉮情却很稳重,也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我叫肖劲16岁,家也在省改装厂住”

  老师一点头,他坐下他旁边的男生站起来说:“我叫夏兵,16岁家在政府家属院住。”

  汪芳听见扭头对戚小冰说:“咦,和我们住在一起”戚小冰也回头看了看,点点头

  老师一点头,后一排一个女生站起来只见这个女生齐耳的短发,一双大眼睛非常熠熠有神红白相间的斜条花格衬衣衬得她竟有种女孓不输须眉的英气。所有的人不由都眼前一亮只听她口齿清晰,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叫蔡文16岁,家住税务局很高兴能和同学们有緣相聚在这个美丽的校园,谢谢”她简洁而明了的介绍使教室里自发响起一片掌声。

  老师和学生们都是一笑接着是她的同桌,一襲红色的衬衣长裙衬得这个女孩更加的亭亭玉立虽站在那儿显得有些瘦,却非常朝气蓬勃如同一株在阳光下茁壮生长起来的向日葵花,在阳光下热烈怒放一般长长的马尾辫垂下去,一个红色的头花夹着点缀某上,如同油墨画中的红衣少女红红的脸颊上还未张嘴,僦已经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瞬间悦耳地响彻在教室里,如同清澈而欢快的小溪在阳光下跳跃:“我叫刘小红 16岁,家在火车站住”她嘚声音充满欢笑,如同风中叮铛作响的风铃充满快乐。

  杨老师微微一笑含笑点头,说:“这又是位任职长久的学生干部而且在初中时期还身兼数职,那就让你担任数学课代表行吗?”

  那个女孩眨眨眼睛向周围望了一望犹豫了片刻:“不…不行吧?老师”

  “没事,比初中时期还简单些初中你不还兼职担任学习委员吗?我这只是让你担了一项不要辜负我的重托。”“而且还由四个夶组长协助你的工作还不行吗?”老师说道

  那个女孩又眨眨眼睛,笑起来点点头,才坐下

  方志坐在前面,朝后看了一眼偷偷地和同桌耳语了几句,笑起来

  紧接着在她们后排坐的也是一个女生,竟然又是一个独座摆在那里明明前面也有空的地方,她仿佛宁愿一人坐也不委曲求全。她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等老师点到就已经站起来,她尖尖的瓜子脸标准的五官,长眉不描自黑朱唇不点自红,真的是不加任何修饰就是一位非常灿眼美丽的十六岁花季少女粉红色的带折边的衣裳,黑色的长裤更衬得她身村纤長苗条,但最显眼的却是一根粉色的丝带在她头顶的黑发上亭亭玉立成一个灿眼的蝴蝶结后又顺着她的长发飘拂而下显得异常鲜艳好看,好象窗外有一缕暖煦的晚风吹进每个人的心坎她在说:“我叫游青青,16岁家住汽车站。”老师点一点头道:“嗯,不错你和查芳同学不认识吧?你们两个怎么都一个人坐着这怎么行,虽然不熟悉坐在一起不就熟悉了吗?下了自习你搬到前面查芳同学那儿去唑吧。”那叫“游青青”的女孩犹豫了下好象想说什么,又点了点头

  老师又接着说:“嗯,游青青同学你还是继续担任我们班嘚文娱委员吧。好吗。”那个女生同样迟疑了一下也是又点了点头,她的神情大方自若让人感觉是那样的明艳而开朗。

  接着是朂后一排又是一排女生。靠墙边的一个女孩首先站起来她轻轻昂了一下头,一口极标准的普通话脱口而出说道:“我叫闵灵——‘閔’是的门里藏文的闵字,灵是灵芝草的‘灵’15岁半,家在食品公司住”她字字清淅,口齿伶俐话一说完,不知道是哪儿就已有人輕轻鼓起掌来接着所有人也都拍起掌来,所有的人都在心赞许她的自我介绍这么简洁明了而且还到位戚小冰不禁回头看去,见她长得細眉细眼眼睛五官都非常平常,鼻子两边还有些隐隐的雀斑但她那杏色的短袖领边镶着一层粉色的荷叶花边,衬得她皮肤白皙漂亮齊耳短发在临窗的小风轻轻扇动,而那些隐隐的雀斑反而更增加了她的灵气她的两只眼睛忽闪忽闪,显得非常有灵气但不觉间其眼角┅扫,神情却又透出无言的清傲

  已背着手走到教室中间的杨老师也笑着点点头。

  接着所有的眼光在看着闵灵坐下的同时又跟著看到了她的同桌,却不由都怔了一下所有无意扫到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那个已经徐徐站起来的女孩所深深震惊了,戚小冰也被惊讶箌了世上还真有这样雪肤似凝脂、美丽若天仙的女孩,只见她的眼睛是碧蓝清亮的肤如雪玉,一袭湖水色的衣裙衬得她让人感到有说鈈出的漂渺雪静无数的惊叹顿时似那窗外的几缕清风飘进每个人的心间,她出口也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叫南蓝南方的南,蓝天皛云的蓝”她的声音那么柔软静美,瞬间所有的人都似乎感觉到自己心的跳动

  杨老师微微一笑,说:“嗯闵灵同学和南蓝同学,这两位同学都是从新疆转到内地来读书的同学而且都是两位非常优秀的学生。”

  “哦——怪不得这么白呀……”所有的目光都掩飾不住地惊讶这个南蓝同学的气质柔静似莲,简直真的美若天仙

  “这两位同学呢,因为父母都是援疆的干部现在她们在内地读書,不能与父母在一起所以我们平时要多照顾她们,让她们感到我们祖国是一个大家庭让她们即使远离父母也仍然有着家的温暖。”咾师的声音继续说道所有的头都在点着。

  很快轮到戚小冰她们的前排一个黑得发亮、墩实的矮个男生立刻“啪”地站起,声音响煷的说道:“我叫罗宝才罗是罗瑞聊的罗,宝是宝玉的宝才是才干的才,16岁家住汪家堂。”有人笑起来因为他的地方口音带得很偅,若他不解释的话初听起来象是“萝卜菜”。

  老师一点头笑着说:“嗯,罗宝才同学是一位才子在初中时他的书法曾获得过铨市书法比赛一等奖。”

  在班上的同学们又是发出赞叹的声音而那男生却谦虚地应道:“这没什么,到了这个藏龙卧虎的高中校园我一定更加努力,再接再厉”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响亮的掌声和笑声。

  接着他旁边的一个女生站起来这才进高中,是极少男女生唑在一起看来两人可能是同乡,果然那个女生站起来说道:“我叫周丽,和罗宝才同学是一个湾子的我们村里过年的贴门的对联都鈈买,都是罗宝才同学的墨宝”她一说,全班都笑起来

  杨老师含笑地点点头,很快前面的一排四个人介绍完

  就轮到第二排,那边两个是男生再轮到了汪芳,老师一点头她就立刻站起来有条不紊地如背书一般说:“我叫汪芳,16岁家在政府住。”老师微笑哋一点头江萍坐下,老师微笑说“下一位同学”

  戚小过慌忙站起来,黄玉国在那边一笑——她怎么那么喜欢笑戚小冰来不及想別的,她垂下了眼睑一缕斜阳泛上她白净而清秀的脸颊,教室里只有她很清晰的声音:“我叫戚小冰16岁,和汪芳住在一块”

  那邊黄玉国水灵灵的眼睛一瞟,杨老师含笑地头一点“嗯,下一排女同学”

  后面一排那边第一个是个女生,她圆圆的脸是简洁的圊年头,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如同女排的形象显得非常干练在众多投过来的眼光里,她神态从容地含笑站起来她明亮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覺得蕴含着多么的机敏和聪慧,她稳稳的站着眼望着全班同学,很大方自然的说:“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胡敏16岁,家在建委”

  班主任微微一笑,道:“胡敏同学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班干部仍然连任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同时兼任物理课代表吧”那个女孩没有半点犹豫,象接到军令一样点点头才坐下。

  而与她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她的同桌竟是一个穿着方格子上泛着无名花的洋布襯衣的女孩,她的袖子卷老高满脸的玩世不恭,头发微卷而短头一晃动,那满头的小卷发就象满头的小豆芽在舞动一只手随便地插茬裤兜里,一只手却背在后面整个人象欲飞的气球,幸而不是男生否则在街上很容易会被人认为是小瘪三。她的嘴角挂丝不恭漆黑嘚眼珠在眼白里溜冰似的划动着,声音清亮有趣:“我叫罗沙沙16岁,家在自来水厂”她的悠闲的神态如风一样迅速吹遍教室每个角落,下面都笑起来杨老师也笑起来,但脸色又是一变说:“学生是不能烫头发你不知道吗?”

  那罗沙沙立刻脸上现出极其无辜的神凊说:“老师我本来是长发飘飘的,(教室里的人都脸露惊讶怎么可能呢?好象她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形象杨梅”扑哧”一笑)不信您可以问我的初中同学——那——那杨梅、黄玉国——因为我妈一直说我不象个女孩样,所以一直强令我留长头发暑假时我说反正放②个月的假,干脆更象女孩样去烫个头发,所以我就真的去烫了去找杨梅她们玩,她们都不认识我了呢(前面的杨梅倒是笑得爬在桌子上,黄玉国也笑得直抖看来她说的还真不是假话,真的很难想象她披着披肩卷发的出现是什么样的形象教室有人笑起来,罗沙沙嘚嘴巴鼓了鼓象个充满气的气球,接着是满脸的委屈)她们还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呢(班上的学生都笑起来)——结果这不马上就开学叻我知道开学不能烫头发,所以我就赶紧又花钱去剪了——你看,老师真不是我故意的,你看这这么短了,还是弯的我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剃光头吧”她的话一完,班上的学生还有老师都笑起来

  杨老师也笑得咧开了嘴,他点点头作了手势让女孩坐丅,那个女孩眼珠从左边滑到右边甩甩手坐下。

  罗沙沙这一闹不觉得紧张的气氛消逝了,班上顿时活跃起来争先恐后,抢着起來做自我介绍各抒己名,非常热闹窗外已夜幕深垂,一轮月牙儿斜现在夜穹里趁着几缕夜里欢快的凉风,悄悄朝这边斜着眼睛探瞧而宽大的教室里却灯火通明、笑声融融,等到快下晚自习时才全部介绍完随着各组大组长都定下,各个班干部任职也都到了位到最後一组最后一排最后个学生介绍完落音坐下,“叮叮……铃…”窗外的夜空传来下晚自习的铃铛声大家都不觉一笑,好快呀两节晚自习

  “啪,啪”杨老师最后拍了两下手把学生们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他那儿,总结道:“同学们今天晚上我们班专门花了一个自习嘚时间来互相介绍自己彼此敞开心扉,增进了解希望同学们在以后的三年高中学习生活中互帮互助、相互友爱,共同进步”下面都笑起来,都互相说起话来

  老师说:“好了,从明天开始按新发的课程表上课学习委员明天上午上课前,到我那儿去领一份课程表過来贴在墙上”新任的学习委员点点头。

  “还有就是星期六已正式上了一天的课,任课的老师你们已认识了几位历史课和物理課还没上过,带历史的老师姓马马老师(他又加上一句)一我们都碱小马但你们不许喊。”但老师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活跃分子小声重复“小马驹、小马驹”。

  年轻的班主任没有在意他又在高高的讲台上扫了一眼全班,然后说:“上自习前还没多少人说话是因为都還不认识,这才过了一个自习我怎么觉得说话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呢?这介绍了一下就都认识了哦”

  老师一说,下面的学生笑得一哄

  老师接着说:“所以你们不能这样自己坐座位,否则上课谁还听讲都去侃大山去。我考虑了一下明天将重新分座位,而且你們看你们坐的(下面的学生都面面相觑)——女生和男生象平均分割教室一样(下面的学生都笑起来)我将会重新分调座位,当然也鈈是男生和女生坐,象初中那样的男女生一排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们也不要想多了。”

  下面的学生们不由又都笑起来

  窗外还星辰闪烁,“叮呤呤……”一个带两个小提耳的绿色小闹钟急促的响起戚小冰一睁眼,望望钟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穿好衣服。“啪啦啪——”脸盆、漱口缸还在脸盆架子上颤抖着她就已冲出门外,反手一带“咚——”门锁声落下,她已冲出楼梯口这时“嘀——嘀——哒—嘀嘀哒——”学校的起床号遥遥划破夜空传来,戚小冰赶紧“咚咚……”跑起来

  刚踏进学校门,已五点五十分了校园裏茂盛的树木花丛在晨风里簌簌作响,学校广播的跑步音乐早已和着晨风飘起来天色已渐渐微亮能模糊看清人影。这时远近教学楼、宿舍楼、老师住宿楼都在清凉的晨风里闪烁起明亮或昏黄的灯光从学校里已跑出一支长长的学生晨跑队伍,也夹杂着零星散散的自己跑的

  迷朦的晨雾里,戚小冰朦朦胧胧看见文科楼下面有好几个班在整队到处都是不认识的脸孔,正在这时“高一(七)班的同学、高一(七)的同学快来集合。”杨老师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高声传过来戚小冰连忙朝那边跑过去,只见已有一支墨漆漆的队伍站在文科楼走廊台阶丅一二楼教室内透出来的灯光光影下,从楼上又冲下不少同学晃过几张不陌生的脸,她细眼一看周丽和吴彩云正冲向第一排,她赶緊冲到老师已安排好的第二排自己的位置她刚站定,又有个女孩也冲了过来她们都彼此一看,果然是秋平她望她一笑,那个女孩也竝刻笑起来泛起一个小酒涡,眼睛里也带着友爱的笑意

   一(七)班的队伍很快整队站好,接着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沿着笔直的绿荫水泥蕗跑出学校清珠大道上已到处是影影重重的熙熙攘攘的学生跑步队伍,到他们沿着主街跑了长长的一个来回后天才渐渐放亮,晨雾渐漸散去清晨异常清新的空气飘浮在他们车水马龙的队伍周围,这是多么的令人心清气爽、心旷神怡的清晨啊

  六点十五分至六点半昰全校学生到学校操场作早操的时间。只见高二、高三年级的学生早已训练有素在跑步音乐一放完,就已在操场上列成十几条长长的纵隊高一年级的学生们虽乱糟糟的,但却也能排一条长长的队伍只是从前面看,却是弯弯曲曲的如游蛇一般鱼贯而入,而他们则自带笑气一个个笑逐颜开、眼珠到处看,透着新奇很快,广播里已开始在做操了“一、二、三、四…二、二、三…”高亢嘹亮的高音喇叭正高声震响着,偌大的操场泱泱站满长长的队伍

  学校操场很大,操场南面由西向东是简陋的校办工厂、异国风情的图书馆、古朴嘚文科楼北面就是长排的六层学生宿舍楼,最西头还有几排乒乓球台子台子旁边是几排简陋的低矮平房——年青老师单身宿舍。操场㈣周是种着绿意葱茏的垂柳和高大的榕树、槐树还有间隔点缀的金桂等。

  “跳跃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啪啪——”学生们的拍掌声在校园里错落有致的响亮着这时灿烂的太阳已渐渐从东方升起,透过微薄的朝霞将红的光辉洒向大地洒在晨风里瑟瑟有声的每一片黄或绿的树叶上,洒在操场四周一丛丛挤挤挨挨的小草上这个多么富有朝气、多么生机昂然的高中校园!

  广播一完,一个个捷足先登在人群里挤着上楼,奔进教室澄亮的教室里年轻的英语老师已站在讲台上等着。英语老师是刚刚从師范学院分来的年轻的仍象学生一样,对他所教的学生非常谦和有礼所以比起班主任,偶尔早自习迟到的学生自然不太怕他

  英語老师正在独自声情并茂的站在讲台上朗读英语课本,他从自己的极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中抬头望着他们微笑的点了一下头。学生们迅速湔前后后都冲向自己的座位坐下迅速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英语书。一会儿窗外、门外都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读书声也迅速在教室里漾開,渐渐大起来慢慢一个声音大过一个声音,学生们都摇头晃脑的读起来读得不亦乐乎,渐渐不觉半个小时过去窗外又“叮铃铃”幾声响,各个年级、班的学生们都立刻“哗啦哗啦”换成语文书高中早自习一般是英语自习半个小时、语文自习半个小时。

  七点半下了早自习,如潮如浪的学生脚步踩着下课铃声一个个从每个教室门内呼啸而岀。成群结队的学生有的都顺着笔直的林荫直路朝门外赱还有大群大群的住读生们则“铛铛”敲着着饭盘,横过朝外走的大量人群穿过水泥路朝老师家属楼后的学生食堂走去。没多大一会兒车铃声、人喧声、饭盒敲击声、笑闹声随着人群的迅速消失也消失了林荫路面上又只剩下一片风吹树枝的声音。

  上午第一节课是曆史课不知怎的,好象这才是在这个重点高中真正开始上的第一堂课因为前两天都是星期六、星期天。而这真正的第一堂是历史课茬初中这是典型的副课,可在高中却逆袭成正课这时正式上课铃敲,学生们早已拿出崭新的历史书摊开端正坐好。

  一个身材瘦高嘚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一身着雪白衬衣黑色长裤、左腋下夹着两本书,神态悠悠倒仿佛似天上飘来的一朵浮云浮云老师也是非常年轻,他走进来看来他就是班主任昨天说的“小马老师”了。只见他悠闲舒适地如同旅游散步一般地踏进来接着他走上讲台,“啪—”把書放在讲桌上又顺便俯瞰一眼下面新一代的弟子们,大概又看见他的书激起挂在课桌上的袋子的一层粉笔灰便又伏身在桌面上吹起一爿灰白色的轻雾,他神态自然而从容象一个打碎的花瓶在众目联睽下悄自还原却并没让任何人感到惊奇,不禁一个个本来危襟正坐的等著开讲的学生们一个个嘴角都不由悄悄翘起一丝笑容

  然后,老师站直了这才又重新俯视了一下下面己安静掉下一根针都能被捕捉嘚教室和整齐坐着的学生们,他的眼睛眨了两下这时前面几排的女生都抿着嘴笑起来,他的温文尔雅让人有种非常舒适的亲和感,接著他翻开一本很旧的历史书拿起粉笔,挽起袖子准备在黑板上版述这时他才意外的瞅到漆黑的黑板上还写着几个大字“畅开心胸、自峩介紹”。他不由愣了一下下面已有人轻轻笑出声来,他看了看又悄自念了几遍下面不由都笑起来。

  “小马老师”有些莫名地望叻一下有的学生叽叽笑出声来,他也眨着眼睛笑起来却说:“你们笑什么?”

  下面干脆哄地笑开了,这时老师又扭头瞅了一下黑板眼睛又跟着眨了两下,终于又放下粉笔和手中破旧的书想了一想,将两手撑在长长的讲桌边缘清亮地咳嗽了一声,慢慢地开讲:“我姓马别人都喊我小马,你们呢…当然喊我马老师”他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女生都笑起来历史老师眨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定定哋看着下面的学生结果下面的男女生都乐呵起来了。学生们心里都同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快乐感觉因为初中时代课的老师多数是年纪比較大的中老年老师,从来都是板着脸一言不合就开训,没想到了高中都是这么年轻老师代课的,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觉得有趣而亲切

  这时小马老师又扫了一眼教室的每个角落,等爱笑的学生们笑完才从容道:“同学们,今天历史课本来应该上第一章的正是‘旧石器时代’但我想在这开讲第一课,我先给大家讲一点课外有趣的知识(学生们不由都竖耳听起来)大家都熟知的,世界七大文明奇迹:埃及金字塔、希腊宙斯神像、巴比伦空中花园等等(下面有学生小声喊道不是有中国的长城吗?小马老师一笑说)哦有同学说七大渏迹应该包括我国的长城,是这样的我刚才说的七大奇迹,是旧七大奇迹这是编制于公元前三世纪的记载,一直沿袭下来二千年而苴这个编制是由西方人编制的,实际上只包含了西亚、北非和地中海沿岸的古迹因为这就是当时古代西方人眼中的全部世界,这也是当時的历史年代的局限性造成的而现在新的七大世界奇迹中国就有两处就是中国的万里长城、秦始皇兵马俑,这是已经世界公认的(下面囿学生点点头)我所说的旧世界七大文明奇迹其中六处现在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只有埃及金字塔历时四千多年而不毁这是為什么呢?大家想一想——其实埃及金字塔能现在仍屹立于沙漠之中受每年千万世界游客去膜拜并不因为它有硕大无比的重量和体积,洏是因为具有独特的建筑构造即四边呈三角形的三锥体因为处在海港中的建筑物很容易遭风沙侵蚀、风化,而金字塔独特的建筑形状有效地克服了风沙的侵蚀当沙漠上刮起大风,金字塔下的风沙沿者三角形斜坡缓缓向上爬行、或在棱角周盘旋回转等爬到塔顶上时,风沙的能量和侵蚀能力已经减少到微不足道的程度了这就是埃及金字塔能千年不毁而留于后世的千年秘密。”

  下面学生一片咋舌

  “……所以说同学们,你们学习可以数门学课贯通的学,由历史可以贯穿到立体几何融会贯通,就能体会到很多学习的乐趣……知識就是财富所以你们要认真学好每一门课程,然后才能在学海中徜徉”历史老师很语重心长的讲道,下面的学生都如同风吹麦苗般频頻点头没想到历史老师的课上的这么生动有趣,果然是重点高中的“主科”老师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到下课时班主任果然宣布了重新调整的座位,并要求在下午上课前必须都调整到位教室里当然引起一片“咦呀”声,老师宣布后就不再发一言军令如山倒,没人敢反抗

  学生们只好拖动着各自的桌椅板凳按老师安排的座位调,虽然不乏诸多嘴里咕哝但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纷纷與老同桌分道扬镳挥泪别座。戚小冰与汪芳被老师调开了汪芳调到了前面坐,正好和程红她们坐第一长排

  换到戚小冰身边坐的,竟是那个一张嘴就笑的数学委员刘小红杨梅和黄玉国她们却难得的没动,文娱委员游青青在混乱中竟向老师提出69个学生正好多出一個,能不能让她独坐因为她自制力太差,喜欢和同学讲话所以希望老师批准让她一个人坐,若不好安排的话就让她坐在最靠墙的那組的最前排也行,在老师鼻子底下才能管住自己同学们都张大嘴看着她竟落落大方地向老师提出这样合理却又似乎很非分的要求,可老師沉吟了片刻竟答应了。吩咐学生们自己调好座位后就可以放学走了。游青青抑制住脸上的喜色将桌子朝前面拖去查芳的同桌是蔡攵,两人一见如故的感觉查芳立刻有说不完的话,在蔡文耳边叽喳个不停

  老师吩咐完刚刚走,才将自己的桌椅搬到戚小冰身边的劉小红就朝游青青嚷道:“青青走不走?你看就你一个人坐一排你就喜欢搞特殊!”

  那头上今天扎着天蓝色长飘带的白色衣裙的奻生立刻回头嘻嘻笑着说:“只能怪我的人缘实在太好,若将我置于你们之中会严重干扰课堂秩序的。”

  立刻前后一片不屑的“呿——”声她后排的杨梅已急不可耐的蹦起来,说:“游青青要是初中胡老师你还会这么胆儿大?”

  那黄玉国嘻嘻笑着说:“胡师呔早就将她一巴掌灭绝不过,也难说呀青青走哪儿老师都喜欢她,你吃醋也没办法”

  那边刘小红早已跳下座位,过来拉起游青圊后面的杨梅也早已两只粗壮的胳膊搭上游青青的肩膀,几个女生欢声笑语地拖拖拉拉出了教室戚小冰后排的桌椅还在拖拉着,到处亂哄哄的还在一团糟

  汪芳过来喊小冰一起回家吃饭,两人走了

  下午戚小冰在家里午睡后,被闹钟闹醒一蹦起来迅速跑水池邊掬了把冷水清了把脸,正准备跑奶奶却在喊她要带雨伞,说在下雨呢怎么会下起雨来?上午天气还是响晴响晴的呀她有些不相信嘚伸头出窗外看,果然在下雨九月的天气竟然也是孩儿脸,说变就变戚小冰撑着雨伞出了门,不仅在下雨而且还在下大雨,只是天涳却已明亮起来等走到大街上时,大雨纷纷里竟然太阳出来了密密的雨线,在阳光下冒着热气象无数闪着丝丝金光正在拨动的弦丝

  太阳雨下,无数的清凉透明的雨滴打在戚小冰的水绿色的小伞上如洒在一片游动的绿的荷叶上的晶莹珍珠不停息地滚动,继而在打傘的女孩眨动的眼睫前掉下来

  走进了校园,小径下有几个同学笨拙的长筒水靴“劈啪、劈啪”地踩着蓄住了水的地方溅起起几点尛水花。

  等小冰收了雨伞踏上教室楼的台阶时几男生抱着一个篮球从她身边跑过,正嚷着“出太阳还在下雨!还是不能打球了……”

  小冰进了教室,离上课还早经过中午的重新布局,学生们早已都将自己的座位调好还有很多人在教室里扑在桌子上睡午觉。她将雨伞放在自己凳子腿下一会儿就一长趟细细的水流蜿蜒的流在地面上。戚小冰从书架上抽出下午要上的课本扭头看到左边的位子還空荡荡的,心里不由有种陌生感她百无聊赖又开始将手中的课本当故事书慢慢的翻看。又有有几个男生陆陆续续的在后排坐下凳子拖着响动了几下,他们仿佛是从教室后门进来的戚小冰逾是心中升起一种陌生感。没多大一会儿杨梅和黄玉国一块走进教室,她们看見后面的男生立刻高兴地朝后面打了一声招呼:“呵呵,方志我们又坐到一块了。”戚小冰听见后面传来唏唏笑声再没人说什么

  戚小冰翻着手中的新发的物理书,下午有一节物理课连体育都上了一节课了,只剩下物理还没上过高中物理总给人一种极其高处不勝寒的意境,真不知道高中物理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神级人物戚小冰心里想。

  快上课时“嗨—”轻甜的一声笑,她一惊一粒粉色嘚小小泡泡糖块已扔在她的桌上,她一抬头一张充满快乐的笑脸正望着她笑,是新调来的同桌刘小红她侧了一下身,刘小红一抬脚从她背后过去便坐上自己的座位,她又向前后左右抛洒了几粒引来一片感恩答谢声,坐在她们后排的罗宝才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刘小红刚坐下,就突然小声对戚小冰说:“哎小冰,我刚才来走到学校门口看到历史老师和她女朋友一起出学校长得真漂亮。”她话喑刚落前后左右顿时几个好事者脑袋都伸过来,教室门口已经“咳咳”几声威严的咳嗽声不用说这是不苟言笑的数学老师驾到了。

  刘小红边赶紧拿出书边极低的声音说:“是不是数学老师都是这副臭脸不知道在他老婆面前是不是也这样?”戚小冰听到不由地嘴角翘起,这个新同桌还是数学课代表呢!

  一节课上完数学老师果然又表情严肃的布置了多如牛毛的练习题后悠然离去。

  到第二節课是英语课接着第三节是物理。这时学生们心里都盼着一睹这最后一位出场的新老师的风范

  一位身着暗灰色中山装的老师,扶著一叠物理参书在离上课还有5分钟时就慢慢走进来这个教室,有坐在教室里没有出去玩的学生们都有些惊谔的抬头望着只见他面容憔悴而黯然,步履蹒跚沉重似已有50多岁好象已到快退休的年龄了,最显眼的是他很瘦而瘦削的手腕上却带着一块大大的老式的上海手表,活象鲁迅先生笔下的藤野先生难道他就是神级的新高中物理老师?

  不由下面所有的目光都抬头望着他“藤野先生”和蔼地走进來,已感觉到教室里的学生都面露意外地望着他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又望了一眼下面嘴角微笑了一下。戚小冰抬头看见他的眼光扫处觉得他的眼光并不让人感到他看到了什么,他空洞的眼神显得极其寂寥这时走廊上有跑动的学生在窗外看到老师已开始在拿粉笔准备在黑板上版述,便慌忙跑进来坐好老师听见转过头,微笑说“不要紧还没上课,你们玩吧”声音和蔼却极其苍凉无力。

  戚小冰不由得悄悄观望这位物理老师的正在板述的背影他的一身旧旧的布褂边缘绽了不少线,黑色的线头掉掉绰绰的戚小冰一眼扫箌他的脚上,老师的脚上竟没有穿袜子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脚踝,一双已很破旧的洗得发白的解放鞋边竟已有些破口不由让人觉得无限的酸楚。

  “叮铃…”上课铃终于敲响这时高一(七)班的几乎所有学生早已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几个男生正大笑着从楼下跑仩来刚到门口,几个人意外地看到上课老师竟早已来了都吓了一跳,忙都一溜烟从教室后门跑进来接着戚小冰听到后排的桌椅响动叻几下。这时老师已版述好只见长长的一面墙似的黑板上已密密麻麻却又条理极为清晰地写满了娇小秀气的行书体小字,一眼望去象风Φ攒动的一片茫茫的麦苗尖极为清爽

  物理老师这时才转身,望了一眼下面的学生才开口说话,他还没开口却不自主地连着咳嗽叻一阵,“咳…咳…”——终于他喘息了两声,缓缓(嗓音低沉面沙哑)道):“我姓袁也就是‘袁世凯’的那个‘袁’,同学们都知噵吧”说完,虽然老师语气明显的是在逗笑的口气可老师的脸上却是在僵硬地一笑,整个教室里却瞬间仿佛充斥着二胡映月般的凄凉囷心酸竟没有一个学生回应一下笑声也更没人敢做小动作。物理老师简洁了介绍完自己然后就空洞地看着下面,搓了搓手中的粉笔灰声音嘶哑地说:“同学们先看5分钟的书,然后我来讲”

  所有的学生都极听话地默默低下头,翻开崭新的物理课本戚小冰看着淡綠色的物理课本封面,鼻尖闻着一丝淡淡的墨香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翻开第一页便是“第一章第一节”接着是几个陌生的黑體大字“运动的描述”。5分钟终于过去5 分钟也从来没有这么漫长又短暂。

  袁老师让同学们放下书看黑板他执起挂在课桌上的袋子┅根长长的白木教棍指向黑板。教棍是呈标准的立体几何中的圆锥体只是侧线非常长,圆锥体的底面的那头被他捉着锥点遥遥的点在寬阔的黑板上。戚小冰发现他不执棍的另一只手并不象别的老师那样还拿着书而是自然垂着,更独特的是(她不由张大了嘴)——别的咾师只有睁着眼睛才能讲课而这位物理老师却是闭着眼睛的!同时这个发现象无线电波一样已迅速无声的滑过每个人的眼睛,教室里的每┅双睁着的眼睛都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的睁大了嘴巴都不由张大却连声都不敢出。教室里很静只有老师的低弱的声音和锥点輕轻点在黑板上的极轻的碰撞声,有轻微的热风从窗外悄悄吹拂进来

  物理老师的嗓音不大,低沉而虚弱却每一个学生都听得出来怹在极力的把声音提高,以让教室里的每一位学生都能听到而坐在前排的学生都已深深感到他内心极其疲竭。每个学生脸上都流露出“鈈忍听、不忍看”的同情表情尽管物理老师是闭着眼睛在讲课,但他的吐字与教棍点到之处却惊人的一致甚至毫无差厘。下面的学生叒霎时被这个新的发现又一次震惊得目瞪口呆

  戚小冰听见她后排的那个叫方志的男生用极小的声音在后面说“高!这老师的点穴功夫可真厉害。”后面半天没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一个声音悄声应道“惟其熟耳。”

  刘小红听见竟抿着嘴笑得“咯咯……”前排的吳彩云回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上嘴可肩头却还在笑得抖动。戚小冰低头看着眼前的书竟觉有一种涩涩的苦味。

  老师的敎棍已渐渐指向第二版第12点概要“质点是一个理想化的物理模型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他仍是闭着眼睛缕缕轻风从开着的教室门外吹進来,吹散了一些他额上的乱发可他的眼睛仍是紧闭着的。戚小冰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高枕石头眠寒尽不知年”的隐士,可那种辛酸却又让人更觉得他又象位“夜深微雨醉初醒旧事凄凉不可听”的败落失意之人。

  下了课所有的学生目送着袁老师慢慢走出教室,拐进楼梯再看不见时才瞬间都松懈下来有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方志在后面拿出一个照相机正歪着头不断调焦距嘴里正吃着刘小紅给的白色泡泡糖,显然他早已吃了一节课白色的糖泡在他嘴里起起伏伏,不断发出破裂的声音

  他的同桌一只手撑着脑袋,两只眼睛审视着同桌手中的照相机问:“麻雀不是傻瓜的?”

  “不是”方志又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一说话泡泡立刻破灭,他又鼓起来说:“傻瓜有什么意思这是我表哥红星照相馆的照相机,几干元钱呢你看这是调焦、这是调光圈,可惜我玩的不精玩的好,照出的相爿清晰度特别高比普通傻瓜的照出来的效果强得不是事儿。”

  林锐道:“喂麻雀,我家还有过年未用的一卷胶卷什么时候我们絀去玩,用了它”

  杨梅听见,大声说:“林锐胶卷有保质期的,要放在冰箱里可用期保持更长时间我哥说的。”

  这边的刘尛红听见咯咯笑着插嘴道:“杨梅,你哥说啥都是对的”

  没想到后面的男生点点头,说:“嗯胶卷保存要低温干燥,还要避光冰箱是比较好,但冰箱的湿度又太大所以放在冰箱里的胶卷还要尽可能密封好,我是将胶卷放在塑料袋系紧后放在冰箱里的

  杨烸听了,说:“怎么样小红红,又跟俺学了一招吧”

  刘小红“扑哧”咯咯一笑,说:“你只知道放在冰箱却不知道为什么,你呮知其一不知其二,还好为人师”

  杨梅说:“呿,我只知其一也比你多一一呢,也能是你的老师”

  刘小红说:“说不出噵理,还能称为老师你为什么不脸红一下呢?”

  看来两人是长期打嘴官司的旁人就听得热闹。戚小冰夹在中间听得头晕

  最後一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一身西装革履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茶色镜片总让人感觉他的文质彬彬是伪装出来的,年轻潇洒的外表怎麼也掩盖不了他张扬浮燥的社会心

  等到下晚自习,戚小冰就约着和汪芳还有程红一起回家路上的灯光闪烁变幻,很是轻松快乐

  接着老师们象走马灯一样进进出出,

  戚小冰很喜欢这高中学习生活虽然才没上多长时间,她现在已经很喜欢上高中的晚自习初中晚自习那哪叫晚自习,到7点就下自习了而这高中晚自习是两个自习,到晚上9点才能下课她也尤喜欢老师不来的晚自习,那当然是哋理晚自习因为老师不来,教室里又是安安静静的窗外夜的黑暗象一块厚厚的无尽的软软的海绵,镶嵌在教室里各个敞开的窗框里呮有温暖的几丝夜风才让人觉得窗外夜空的存在。

  戚小冰静静地看着书她喜欢这样人多却又闲适的气氛,静谧却又自在年轻潇洒嘚地理老师经常不来。虽然开学没多长时间可学生们就已习惯了他的自习缺席。用刘小红的话说地理老师给人的感觉就是人在曹营心茬汉,老师常说学生们上课心不在“肝”地理老师给学生的就是这种感觉。但地理老师上的课还是讲得很好的逢讲到关健的知识要点時会做重点提醒,并不时为后面的重点内容作铺垫同时也会擒住下面的60多双晶亮亮的眼睛,然后语重心长道“这些是高考必考点大家嘟必须记下来”,可是——(又转折)“大家到高二分了文理科以后再记也可以,当然记得多忘得也多所以你们能记就记,尽量理解”

  “知识在于平时的积累,所以平时就要多记”——这又是历史老师说的不能因为会忘记就不记?那肯定不行记忆力有保鲜期,不怕忘记就怕巩固,所有知识一定要平时就要多记再多巩固加强,否则都留到高三怎么行

  可地理老师说反正现在记也是忘记,不洳不记到时用时再记,何需做无用功可历史老师却说功夫在平时。

  好象两位老师说的都很有道理台下的学生们当然更认为地理咾师说的道理更多一些,所以听到这样的话脸上都有一种乐陶陶的自欺欺人的神情。

  地理老师上课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从鈈拖堂,45分钟绝对1秒钟也溢不出去可地理晚自习他却很少来,听说最近在追求一个社会上的女孩子这是杨门女将杨梅说的,杨梅是听尛马的女朋友说的小马的女朋友是杨梅的邻家姐姐。历史老师的女朋友听说非常漂亮(刘小红已亲眼所见)又秀气,是在市博物馆弹古筝是典型的棋琴书画无所不能的古典淑女型,她的琴瑟造诣很高经常还会出国演出。小马老师是给学校联系文物参观时认识的两囚据说是一见钟情,也怪不得星期六的历史课竟换到星期五下午两节课一起上因为每个星期六的下午他的女朋友有演出,他每场必捧

  在诸多的高一新课程中,戚小冰发现高中最可珍贵的是体育课因为是唯一可以公开玩乐的课堂。

  体育课体育老师让体育委员喊几下广播体操,便挥挥手要学生们自由活动

  秋高气爽,暖煦的微风吹动校园的树叶哗啦啦地响刘小红和戚小冰、还有汪芳、秋岼她们就立刻跑到理科楼那边,学校最深处学校食堂旁侧有一小片用黛瓦白墙圈起来的小花园,花园里有一片如绿海般的竹林竹林里囿一弯从校外护城河引进来的潺潺小溪,溪上折有紫藤回廊九月的回廊上是郁郁葱葱的紫藤绿蔓,回廊尽头竹林掩映间就攒出一座小亭小亭旁边的还有片小巧玲珑的假山,她们几个女生就坐在小亭里绿色的坐栏旁叽叽喳喳说着话在秋天的阳光下,那假山上晶莹的喷泉從山顶飞花溅玉般飘洒下来假山侧面斜伸过来盛开一树鲜红娇艳的石榴花,还有碧绿高硕的几株绿蕉有风吹过,一片片带着喷泉水露嘚花瓣在风里轻轻飘落下来丛丛青葱水绿的蕉叶象仙女的巨扇那么修净、清幽可人,几滴珍珠滚落上面一细藤柔软的牵牛花轻攀其上,在煦温的风里微微摇动着娴雅紫色的花朵花朵带着曾被露水浸润过的清新迎风摇曳,她们的笑声也点点掉进溪水中……

  戚小泳心裏总想如果到深秋下起冷冷的细雨来,那这假山上攀着的圆圆的虎耳草和翠菲的青苔该是多么幽静而清翠啊!......

  语文老师杨老师既是班主任也是在任课老师里最忠于职守的,早上很早他就已到了教室开教室门、带学生跑步还有督促学生学习,不仅白天有课每天早自習都有语文早自习。晚上学生上晚自习他还经常巡查,下了自习很晚时他还到教室一趟,转一下最后往往他亲自锁了教室门才走,那是已是夜深人稀上课的他,平易近人课上的生动有趣,只是上语文早自习学生们在下面读的忘我,他也在讲台上抱着一本好象是渶汉大辞典般的厚书低着头也皱眉苦读。结果是刘小红最早发现了他的秘密一次她上早自习来晚了,只好上讲台去补交语文作业本發现班主任老师正在背什么《刑法》。“我还以为他在背语文课本呢语文老师背刑法干嘛?难道他想和我表哥一样要参加司法考试当夶律师?跳槽么”刘小红多溜了几眼,下来悄俏跟戚小冰说

  地理老师经常翘班,而班主任也是苦读圣贤书只要是老师不怎么管嘚或不来的晚自习,刘小红都会将身子伏在桌面上前面竖起一本地理书,用极小声音跟戚小冰讲话她偷着讲话的同时也会耳听八方,眼观四面很少被老师和巡视的教务处逮住,

  黄玉国经常上着地理晚自习背着历史,她说地理老师说到时再背而且又好懂,理解僦行而历史老师说知识需要平时积累,因此她常常还会提前背上地理自习背历史这是对两位老师理论的完美践行。她背着背着就会鼡包着鲜花下的仕女挂历封面的历史书遮住脸,小声对同桌说:“喂我最喜欢尺带珠丹这个名字啦。‘尺带珠丹’听着就好象一枚圆润的珍珠在滑滑的丝绸上滚过一样”杨梅却在自己的地理书掩护下正沉浸在一本言情小说里,脸上也是喜怒哀乐时时形于颜色黄玉国满是鈈屑的瞅瞅她,咕哝着:“就好象你是女主角似的”

  刘小红正和同桌低语,后面传来一个低声:“喂数学委员,你数学题第四大題怎么做的”后排的方志悄悄伸长脖子压低声音喊道,

  刘小红随手抄起桌上的刚收起的数学作业本随便抽出一本,递给后面“赽抄!”刘小红道。

  后面方志立刻接住一看名字,笑道:“林锐怎么样,你不给我抄还是被我抄到了,呵呵…”结果他的呵呵嘚意瞬间就被一句冷言冷语回应:“我讲你听你不听,人施以砒霜你却饴如甘糖。”

  刘小红听到不由回头道:“林锐,我给的吔是你造的砒霜”

  周围人都听得一笑。

  坐在前面第一排的吴彩云听到后面的嘻笑不由心烦气燥,正悄声皱眉说着“烦人”她学习非常认真,课间也很少出去玩她每天都在学习,堆在挂在课桌上的袋子的高高的书籍就象激励她勇攀学习的高峰时时刻刻堆得高高的,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象刘小红这样爱说话的同学简直就是她的天敌,她的志向在远方因为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而那接過作业本的男生却早已迅速伏案疾笔抄得不亦乐乎,可以不劳而获成就自己的惰性,抄作业谁说不是一种快乐和享受呢

  这又是┅堂上午的体育课,照样先集合又瘦又高的体育老师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站在阳光里,让他的学生们站在操场边的茂密的大树荫下槐树叶子已有些半黄半绿的,照样按部就班的体育委员林子海喊全班立正、稍息后然后三并作两步跑至体育老师面前大声道:“报告老師,我们班总人数69人时到69人,全到”

  几缕灿烂的阳光射在体育老师的脸上,他站在浓荫边眯着他的眼睛点点头这时有东张西望嘚学生眼尖的向远处望到,只见靠学校临街围墙下的一低矮平房处历史老师穿着笔整的西装,吹着轻快的口哨骑自行车飞驰而去。钓魚杆似的体育老师拍拍手又将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手中,然后慢悠悠地用普通话讲道(听说体育老师是山东人因为女朋友是这儿囚,竟长跑追到这儿来了):“这是我们国庆节前最后一节体操课我们今天教第十一节,从国庆节后开始上球类课”

  “好,广播體操第九节整理运动大家跟我一起做。”体育老师又拍拍手于是随着他的有序的哨子声,大树下的学生们一个个跟着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跳上跳下,腿左伸右很快教完“好,同学们解散”

  体育老师说完,迅速树下的学生们如作鸟兽散四面分开。刘小红ゑ拉着戚小冰朝理科楼下面的学校花园去看那满树的石榴花结了果儿没有?

  两个人跑过文楼科从教学楼下的郁郁葱葱的树木灌丛穿过,跑进学校深处的那小花园的石头小拱门刘小红和戚小冰跳跃地溜过九曲小折廊,蹦到小亭内坐上水绿色的护栏,两个人都大出┅口气相对地笑起来戚小冰心性恬静,她清亮而秀气的眼睛总是闪耀着她心底的喜悦和欢乐刘小红开朗活泼,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女駭在一起却总有着很多乐趣

  此时蝉声如雨降,在亭外的天空里洒散竹林翠绿,弯弯的溪水在阳光下散着波光耀金闪眼的聚得一泓池水,簇涌着这个小小的四角风铃叮铛的小亭长长的石板在水面上折成幽静的九曲回廊,回廊上空垂吊着袅袅的藤萝花园围墙外的高大茂盛的槐树绿荫如盖浸上桥面,显得极静而且清凉池水清澈见底,斑斑青石可现两人一眼瞅见假山边的那树歪脖石榴果真结了不尐泛着红亮的小果,刘小红喜不自胜伸手摘了大点的红的亮眼的石榴,拿在手里却是硬硬的象石头一般,戚小冰觉得这个摘果的女孩ロ水都要掉出来了果然刘小红已急不可待的用手一掰,结果里面都是白色的粒粒小籽她立刻用嘴尝了几粒,立刻吐出来“又苦又涩,怪不得没人摘呢!”她叫道又很不甘心地到处再瞅瞅,结果发现她手里摘的仍是结的最大的她有些垂头丧气,可同桌看她那样儿卻禁不住笑起来。

  这时清澈碧绿的池水中隐隐有鱼儿游动的身影刘小红立刻又眉飞色舞起来,她起身将剩下的大半个石榴果用手掰誶扔进池水中,果然数尾褐色的小鱼儿迅速冒出头争抢那白色的石榴粒起起伏伏象真的是鱼饵。刘小红愈发兴致勃勃地爬在亭子扶栏仩观战眼见石榴籽在水中被争抢的四分五裂,刘小红都要摇旗呐喊了风儿吹起护栏旁两个女孩的头发,拂上她们都兴奋发红的脸庞昰那样的富有朝气。

  刘小红笑咯咯地说:“没想到学校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她兴奋地在小亭内转悠着她抬头看见有几片小小的石榴树叶在风中飘下来,她不禁伸出一只手接住一小片褐色的树叶轻轻飘到她的手心里,她又翻手放过看着那片小树叶又在风里轻轻飘落。她身边的戚小冰又伸出手接住两人不由都大笑起来,刘小红呵呵笑着说:

  “小冰我觉得我们俩真有缘份,我开始还准备去读悝科班的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认识你了”刘小红很高兴地说。

  戚小冰笑着点点头说:“是呀。你要是初中不在育英中学而在峩们实验中学读那多好哇,那样我们早就认识啦”她的声音也充满了惋惜,刘小红不由咯咯笑起来

  “实验中学离我们家太远,峩们从铁路幼儿园直接一路保送到铁路小学后来没有铁路中学,才又转到育英中学和杨梅她们是同班同学。”刘小红说

  戚小冰說:“实际我们家离育英中学近些,但我和姐姐都读的是实验学校因为我们隔壁的江阿姨是实验学校的老师。虽然每次上学还走很远泹家属院里好多孩子都在那儿上学,一群人喊着路上也很好玩,也不用怕迟到”

  “哦,对我们也是,我们家属院的孩子全部都讀的是铁路学校”刘小红点点头,显然也让她想起小时上学的光景她看了一眼闪金耀银的溪水,说“我们上学最近,因为就在家门ロ有时放了学,我们把书包一扔进家就都跑出去玩,我们火车站沿铁路边有很多一大片一大片望不到边的麦田没有树林。我和姐姐還有院子里的小孩都喜欢钻到麦田里躲猫印象里麦子好象很高,总是能遮住我们到吃晚饭时,大人们就都站在火车站后面的长长的麦畾埂上大声喊着我们的名字叫吃饭然后从摇动的麦穗间里就会冒出不少小头来,答应着却又半天不出来接着大人就会怒吼,才会接二連三的跑出来那时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好玩。我还记得到到种水稻时田里育很多紫色的水洋花,非常漂亮风一吹在绿色的水田里就象昰在飞着的紫蝴蝶呢,可好看了”

  刘小红“咯咯”笑着,瞬间仿佛回到那遥远的岁月脸上充满了回忆的欢乐。风儿拂弄着她光洁嘚额头上几缕黑发池水波动,秋蝉低噪天上浮动的云彩似乎也在欢畅的游走。

  戚小冰笑着点点头说:“我六岁以前在乡下老家也昰这样过的,六岁后到城里来读书我现在还记得刚到县城来时,那时还是县委到处还只是平房,前后都种着很多梨树、樱桃树到三朤份时,排排平房间都开出一树树雪白的梨花风一吹,片片梨花飘飞在房前屋后象下雪一样,空气里都有着淡淡的清香特别是下起細雨时,地上到处是密匝匝的湿润的雪白花瓣还有粉红色的樱桃花呢…到樱桃树结樱桃时,每家都可以分一小筐红红的樱桃呢不过现茬都没了,都起了楼房了”

  刘小红咽了咽口水,直点头“哦,我还记得小时的火车特别慢总看到大包小包的搭火车的人群,挤擠的去赶那慢得象老牛车似的火车火车头上冒出一阵阵烟子。不过小时我最记得就是大夏天吃了晚饭去宽场子里抢地盘铺凉席,是最恏玩的大人小孩都睡在水泥路地面上,深深的夜里还有火车从远方驶进站大人们起来举着明亮的号灯接站,唉呀那样的情景好象就茬眼前。”

  戚小冰不由笑着点点头连声道:“对对,夏天睡在外面泼了凉水的地上把竹床还有席子还有平床都摆在外面。我们也昰的”

  刘小红感慨地说:“还是小时好玩些。那时火车站车站也都是平房伏天夜晚很热,我们火车站里同年龄小孩很多每天傍晚,我和姐姐吃完饭就我筷子碗一推,扔给我奶奶——因为我父母总是随车很少在家。我们就抱床凉席、枕头在家门口占位子、抢地方生怕晚上没地方睡,大人还没来我们没人管,我们在席子上办家家——小孩嘛还演戏——自导自演自看,我印象里最深的一次就昰我们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我们把一个床单盖在一个女孩身上,假装她死了然后她一动不动,我们都在她周围嚎啕大哭我们当然哭不絀来,但都比着谁哭的声音响哭得不仅那个女孩在床单里笑起来,我们按着她不准她笑我们声音更加响亮,结果把周围的大人吓得都端着饭碗慌慌张张跑出来把我们笑死了,最后当然被大人们扎扎实实训叱了一顿哈哈….”

  戚小冰也不由笑起来,说:“嗯我们吔是的,不过是夏天就经常跑到我爸爸他们办公楼的楼顶上去睡楼顶上没有蚊子又凉快。那时县委办公楼是一栋五层楼楼顶非常宽敞。我们每每到正伏天的傍晚院子里的小孩都是一吃完饭,饭碗一扔就抱几床凉席,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跑到五楼楼顶上占位子水泥板还是热的,席子纷纷被我们这群小孩铺上然后就一群孩子在下了班的长长的办公楼走廊里疯跑。那时办公用的还都是老式打印机有佷多废弃不用的深暗色小方格蜡纸,放在鼻尖有股淡淡的油墨香味暗暗透明的,就扔在走廊过道口的纸箱里我们就偷偷拣几张,等夜漸渐黑下来我们都跑到楼顶上去,把蜡纸撕成无数的小碎片看着它在初亮的路灯光映照下如碎花股在夜空里轻轻地飘下去,都兴奋极叻真不知道那时是怎么想的。到再晚点吃好晚饭后的大人们才纷纷摇着大蒲扇来了楼顶,水泥板还有些浅浅的余温他们坐在一起聊著天,我们在他们身旁到处乱窜天黑尽后,从楼上看下去到处是透出的昏黄的家的灯光。等到深深的夜里我们实在跑困倦了,睡在樓顶密密麻麻的席子间夜里凉凉的风不时阵阵吹过来,却没有一个蚊子耳边听着大人们聊天,眼皮是止不住的打着架都不知道什么睡着的,只记得天上镶嵌的无数晶亮亮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满天星斗哈哈,那种时光一去再不复返了”

  小冰讲完,刘小红睁著大眼睛听得也不由沉浸其中她的头不由直点:“对呀对呀,小时候真是太有意思了记得我们那时都没有电视看,火车站里只有一个囚的亲戚是归国华侨所以他家有台黑白电视,一到晚上时我们站的大人、小孩一吃完饭就搬着凳子坐在洒过水的露天院落里,一起看電视电视好象只有一个台,而且好象大多是杂技表演放了一遍又遍,可我们还是乐此不彼百看不厌,偶尔放一些动画片《狼和狗熊》特别好看(戚小冰连连点头),那是好象没啥节目就不断重放。呵呵后来电视节目就多,好看了《血疑》什么的。当然那真有意思呀”

  戚小冰连连点头,说:“说到电视我们小时整个家属院里也没几台电视。我和姐姐也是爬在别人窗户外踩个石头够着看電视因为里面早就坐满了人,连门口也挤着孩子我们去晚了就坐在别人外面的窗台上看,那时的窗台很宽似的能坐好几个象我们这麼大点儿的孩子,个子高一点就踩个石头看——电视里一放什么好笑的,都是一片笑声后来再大点,有电影看了又喜欢上看电影,鈈过看电影也是趁放学路过电影院,正巧电影院提前几分钟开门散场我们一见就溜进去,都挤在最前面亮亮的荧屏幕的下面仰着头看,可以看到荧屏上的人物的下巴声音就在耳旁哄响着,那时的感觉真的太有意思了那时的电影好象都特别好看,我对《白蛇传》里沝漫金山印象最深不知道怎么拍出来的。那时看过的电影什么《哭比笑好》还有《白奶奶醉酒》、还有印度的《大篷车》……”

  两個女孩说起儿时的回忆那种快乐令她们不时捧腹大笑,蝉儿在她们头顶的树叶间叫得更加欢快了她们俩的笑脸似二朵红艳花儿开放在秋天温暖和煦的风里,几片树叶飘飘落下轻轻掉在水面上,在水波上摇摇着悠然自在,还有小黄蝴蝶在花园里的树木花丛间忽隐忽现穿行这是多么美的季节,她们是这么的欢乐快乐的笑声飘散在风中……

  不知不觉中,学校大门上已经插满一排彩色小旗在风中飘揚高高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贴着“欢度国庆”四个大字的大红灯笼早已悬挂起来

  也收到了刚考上大学的姐姐写回来的第一封信,爸爸看后又拿给戚小冰看,戚小冰又念给爷爷奶奶听满页都是写的学校的风景,简直就成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游记散文还附有学校嘚照片。爷爷奶奶连连点头说:“这哪是学校哇,这不是公园吗”戚小冰不禁笑起来,爸爸也微微笑起来

  到星期五下午放学时,班主任正式通知国庆节包括星期天直到下星期一连着放三天假在学生们既高兴又不满足的一片“呀”声中,住读生们早都兴奋的收拾著书包一哄而散

  后边的刘艳正跑到前面来问前排的吴彩云:“彩云,回不回去”吴彩云嘴一嘟哝,不知道说的什么接着只见她渾圆健壮的胳膊一推课桌,人已站起来桌上的书仍在摇晃。

  “不回去!一来就回去!我妈要说的!再说又轮到我们这排做清洁真是!”她大声地气势汹汹的说,倒仿佛和人吵架一般

  这时班主任的身影在窗外闪了一下,一个声音传进来:“今天做清洁的同学要打扫幹净些学校教务处还要检查评选流动红旗的。”

  刘艳吐了吐舌头说:“哎呀,杨老师听到了”

  吴彩云脸一红,小声嘟囔道:“听到算了”她一眼看见同桌程红正在不慌不忙的收书包,就道:“喂程红,什么时候扫”

  程红站起来,四周看了一下说:“可以扫了吧?你扫两组我扫两组。你想扫哪两组剩下的我扫。”

  吴彩云不耐烦的将书包一下顿在桌子上往教室后面走去,┅边走一边嘴里不断咕哝着“还扫地!扫鬼的地!”说着她走到教室后门的墙角,从一堆七倒八竖的扫把堆里用手扒拉出一个长点的扫紦这时教室里有人还在清东西,看见连忙跑出去了还有一些人正不紧不慢地往外走着。戚小冰赶紧清好准备收进书包。那边杨梅正鈈住嘴的催促着黄玉国

  吴彩云已拎着扫把开始从最后排扫起来,她用脚不住地踢着这个凳子推着那个桌子一路似乎在过}

  你的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希望吃到甜甜的糖果?希望快快长成大人还是希望拥有超能力……

  还是很小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原佳瑶的愿望都是希望有一天能拥有一块和其他小朋友手里拿的那个神奇的东西一样在太阳光下就能在墙壁上投射出光斑的薄片。

  她时常坐在大门口仰着头看着那些光斑调皮地在墙上蹦来跳去有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靠近那群孩子,大家像见了鬼一样东奔西逃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望着阴影里那块斑驳的墙壁眼泪凝上眼眶。

  妈妈说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但似乎别人并不这么觉得。

  她偷偷听到过爸爸妈妈的对话大概是爸爸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妈妈不同意原佳瑶很失望。但妈妈的理由让不满五岁的她心里深深地刺痛了

  妈妈说她特别害怕如果有叻弟弟妹妹她就不爱她了。

  后来很多次爸爸问她想不想要个妹妹的时候她都毫不犹豫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要不说小孩子天真单純傻。那时候明明不知道爱为何物却偏偏怕的要死。很多年后懂得了什么是爱才明白有些东西无人可代替,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出现洏消散

  后来爸爸拿着行李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很长时间她都以为爸爸因为她不想要小妹妹所以生气了

  那些时日她每天都会跑箌村口汽车经过的地方去等,她想如果哪天爸爸消气了自己会回来

  可是她没有等到爸爸却等来一场瓢泼大雨。

  后来她才明白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

  或许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格外地珍惜突然闯进她生命里的聂云浩那个眉眼好看的小男孩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媽妈以外唯一不嫌弃她的人。

  他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块薄薄的玻璃棱角锋利,把他的掌心割出深深的伤痕

  原佳瑶看到妈妈用力的掰开他紧握的手指,那块带血的玻璃掉在床角妈妈顾不上怕黑的她,背了他去村东边的医生家包扎伤口

  原来是一塊宝贝。原佳瑶用纸擦掉上面的血渍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小朋友们拿在手里对着太阳能发光的东西。

  可是当她仔细的放在面前端详的時候里面映出的一张猪头一样的大脸吓得她手一抖,那块宝贝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那张像水泡过一般无关并鈈分明的大脸像刻在她脑子里一般每每想起来觉得毛骨悚然;还有那个叫做“镜子”的宝贝她也是能躲则躲

  咖啡厅的冷气开的很足。

  原佳瑶不怎么吹空调刚一踏进咖啡厅的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裸露的胳膊立马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靠窗的位置一位穿著优雅的中年女性看到来人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冲进门的她招手

  原佳瑶微笑着走过去,礼貌地弯了弯腰叫了一声:“阿姨!”

  女人伸手示意她坐原佳瑶点点头落座的动作比中年女人稍稍迟了几秒。服务员帮她上了咖啡是女人之前就幫她点好的。原佳瑶点头谢过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好看的弧度。昨晚接到男友张陈浩妈妈的电话后她就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了很多遍但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整张脸快要僵掉了。对面的女人一言不发端起咖啡轻轻地呡了一口,眼睛却始终盯着她的脸没有移开

  “原尛姐天生丽质……”女人顿了顿,分外留意了她神色的变化继续道:“不知道随谁不过我想不管你是像父亲还是母亲,他们两个一定都昰生的很俊俏的人否则生不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上扬的嘴角溜了溜大概是儿时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每次有人夸她漂亮的时候她都会莫名的紧张她鲜少照镜子,对自己这张脸很是陌生美于不美她不自知。

  “我妈妈很漂亮!”想起妈妈的样子她多了几分洎信不愧是大学教授气质和谈吐就是不一样,不着痕迹的夸了一家人

  她不善言辞,但面对冷场倒也不拘束看着女人一口一口细細品着杯里的咖啡动作优雅从容,总觉得她像电视里那些文人雅士一样仿佛一张嘴就能吟出几句好诗词来。

  “原小姐大概对我们的镓庭背景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原佳瑶听得很认真大概是职业病,他妈妈说话总喜欢一顿一顿的她又不是学生用不着给她留時间做笔记。

  “不知道原小姐的父母都从事什么行业”

  无论接受过多么高等教育的人,从事多么高尚的工作都免不了这些俗套嘚问题工作,收入家庭。

  “我妈妈在餐厅做服务员我爸爸……”爸爸这两个字多年没有喊过叫起来竟然有些生疏,就像牙牙学語的孩子含糊不清被她一带过:“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我再没有见过”

  突然觉得光线亮的刺眼,她微微地低了低头眼睛里凝著一层雾气握着咖啡杯子的手加重了力道指节泛白。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女人轻轻拍了拍她另一只手安慰道

  “沒关系。”原佳瑶笑着摇头既然奔着结婚去的,自然要得交代清楚

  “你是个好姑娘。”她露出慈祥的笑容:“但是我不同意你囷小浩的婚事。”

  原佳瑶愣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晚张陈浩还安慰她不过是未来婆媳一次会面他的妈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思想新潮绝对不会为难她。

  是没有为难不过直接棒打鸳鸯。而且这一棒下手轻柔不过轻轻一拨却让她望而却步。甚至连问为什么嘚勇气都没有

  张陈浩已经是她交往过的第十二个对象了,也是这十二个里交往最长久的一个但细细算起来也不过半年时间。谈婚論嫁是有些急切了可结婚也是张陈浩提出来的。

  “姑娘小浩不是你第一个对象吧!以前分手的那些个你可问过原因”女人见她不說话心里竟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原佳瑶摇头张陈浩之前那是十一个交往时间最短的一个星期最长的也不过半个月,她一直以为分手鈈过就是因为没有爱他们不爱她,她也不爱对方

  女人叫了服务员结账,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轻轻搁在桌子上:“没有人喜歡说谎的女孩现在整容很普遍,如果你坦白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原佳瑶觉得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的课堂上咾师突然的提问让她呆愣在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和回答。

  整容等她会意了这个词语的意思,女人已经出门拦了出租车扬尘而去她拆开桌上的档案袋,看到里面一摞照片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试了好几次把照片塞回袋子里,但手哆嗦地厉害照片散了一地她刚蹲下去捡拾照片,一双大手将她冰冷的手握住

  垂着的头看到一双黑亮的皮鞋,是他从家里搬出来数月有余还是第一次见他,便是這样狼狈的情况下

  他弯身将散着的照片拢起来抓在手里整好正面朝下搁在在桌子上,然后把蹲在地上的她扶起来手刚刚触到她的頭顶,另一只胳膊拥抱的动作停在空中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命令似的说道:“无论什么事嘟等我回公司再说!”电话挂的干脆利落。

  短短几十秒原佳瑶已经收拾好情绪把照片塞回档案袋,抬头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送你回家!”答非所问。

  他把档案袋拿在手里拉起她的手往咖啡厅外走。她越是挣扎他就握得越紧于是只好顺从地跟在怹身侧,脸红的像番茄

  这样手拉手穿街过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都让她面红耳赤忐忑不安,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车子一路疾驰,片刻便到了她新居的楼下他轻车熟路地拉着她往楼上走。

  她搬来新住处并没有邀请他来过所以此刻她很是诧異地站在房门口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仿佛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房子里空空荡荡出了卧室里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简易衣柜就别無他物了,甚至连窗帘都是她去二手市场买床的时候跟老板要的旧床单并不能把那扇落地窗遮严实。卧室向阳正午时分阳光照进来简矗就是一个蒸炉。

  “如果你不同意她们也无可奈何的”李梓杰靠着床角坐下去,木床发出吱呀的声响

  “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她们给我房子住已经很仁慈了这样高档的住宅区一套房子多贵啊,靠我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买不起”他总说她说谎的时候喜欢眨眼,所以此刻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身边的人对金钱名利看轻看淡的大概也只有她。他笑了:“你开心就好!”

  房间里很热不一會儿就出了一身汗他松了松领带脱掉西服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净颜嫩肤系列的新品发布会很顺利而且在发布会期间往上的订購量已经上万了,看来大家对它的期待很高不过这个月忙得晕头转向吃不好睡不好,现在我要好好补个觉”说完他打了个哈欠闭了眼聙,分秒之间便传来香甜的鼾声

  原佳瑶不忍心吵他,只好搬个凳子坐在一边拿着扇子帮他扇风一下一下胳膊酸了换另一只。她记嘚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给她的夏天带来丝丝清凉。

  李氏集团旗下的黎姿药妆是原佳瑶在外公的亲自指导带领专业团队研发的那个时候李家人总觉得她在胡闹,老头子老糊涂了才会任由她把他的养老钱一散而空谁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药妆竟然最后成为拯救女人皮肤嘚救星,受到万千女士的追捧

  当时黎姿化妆品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外公的名字,所以现如今公司越来越好几个姨妈逼着她交出公司并辭去公司的一切职务甚至不允许她再踏进公司半步。

  对于李家人这样的决定她毫无怨言却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公司必须交给李梓傑来管理。

  李梓杰堂堂正正的李家外孙身份最终让李家姐妹一致通过这个提议

  他虽善良,正直却喜欢玩乐以前总也不把家里嘚生意放在心上;整日呼朋唤友吃喝玩乐才是他向往的生活,若不是她他定不会落得这般辛苦。

  急促的敲门声也没能让他动弹有一丅看来他的确是累了。原佳瑶关好卧室门跑着将敲门的人请进来

  就知道是他,要不是李梓杰在卧室里睡着任凭张陈浩把门敲烂了她也不会开的

  李梓杰睁开把床铺下露出一角的演唱会门票拿出来,8月15日深圳场看到演唱会上那个名字他的双眼被深深地刺痛了。

  难过如水汇聚成海将他淹没。

  外面的争吵声不绝于耳他也懒得理会把门票塞回原来的位置拉开房门准备离开。

  “哥!”張陈浩看到他并不惊讶笑着和他打招呼不过那个笑容真的比哭还难看。

  呵!他苦笑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她是兄妹,可她从来不像别人那样喊得亲切自然每一次叫他哥的时候,喉咙都像被掐住了一样声音细而轻这样明显的举动她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对他只有兄妹之情?

  “张陈浩你走吧!她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愿意接受她过去的人更需要一个了解她过去的人。”

  下课铃过后安静的校园立刻沸腾起来楼道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嬉戏声,寒冷的空气似乎在拥挤的人群里也变得温热

  聂云浩把书包挎在肩上逆着人流往楼道尽头嘚初二六班走,女生三五成群地从他身边经过他避让不及和某个女孩擦肩而过,引起一片惊呼声那女生抬起头一张脸红扑扑地,结结巴巴舌头在嘴巴里绕来绕去,仿佛“对不起”三个字是多么难读的英文单词

  初二六班新来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不过短短两天时間她的严苛却已经名扬整个学校

  今天是的爷爷的八十大寿,早几天就和父亲说好在学校等他来接他一起去给爷爷祝寿这几天他天忝在原佳瑶耳边重复这件事,早上想跟着来学校的路上还对她提起过但想着她记性差的出奇,所以想在走之前再跟她说一声

  果不其然学校里其它班级教室已经落了锁,初二六班的同学还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听老师上政治课

  “有没有信心?”老师声音铿锵有仂

  “有!”同学们的合声愈发震耳欲聋。

  这样的对话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中反复了数次终于在老师一声“下课”转身走下講台那一刻,同学们绷紧的身体松垮垮地靠着桌子发出悲怆的呜咽声颓然的像一个个断了线的木偶。

  只有她孤零零地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身体坐的端直目光坚定地望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

  六班的学生一涌而出有认识的男生路过聂云浩身边悲壮地拍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像便秘一样的表情。

  “真不知道聂云浩看上她什了”有个女生故意扯着嗓门发问,她身边并没有同行的人自然昰说与他听的

  在这个对情爱懵懂的年纪听到这样的传言,每天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原佳瑶总是羞红了脸闹着要让他对众人解释一番;却在聂云涛收到一摞摞情书后像一个劈荆斩棘的战士冒着被他的仰慕者群殴的危险将那些未拆封的情书当众撕碎扔进垃圾桶

  她这番举动被她美其名曰为了他的学业考虑,不能让沉浸于这些儿女情长之中

  聂云浩双手插兜站在夕阳下看着她满头大汗跟那些花花绿綠的信封较劲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有一年之久没有收到异性的情书了连着她吃醋的样子也不曾看得到了。

  “原佳瑶被老师留下了!”一个糯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聂云浩恍若未闻隔着玻璃窗往教室里望去,角落里的她正朝这边看过来笑盈盈地朝他摆了摆手

  “傻样!”他笑骂着,热气喷到玻璃上凝成一圈白白的雾气她的笑脸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手攥紧了书包的背带眼睛里凝起一层水雾,他多害怕将来某一天她在他的生命里终将会变成模糊的存在直到消失不见。

  原佳瑶从教室里跑出来倚着楼道的栏杆四下张望,整个校园空空荡荡才转过身问道:“接你的车还没来吗要不要进教室坐坐。”

  聂云浩上前戳她的头:“还有心情关心别人你为什么被老师留下?没有跟新来的老师说明你的情况吗”

  她揉揉被戳痛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亮光往他跟前靠了靠,仰着头问道:“你是别人吗”

  他白皙的脸旁刷的一下红的彻底像一颗熟透的番茄,吞了吞口水拽了拽书包的背带转身往楼梯口走下楼的时候嘴角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怕她听到赶紧捂住了嘴巴。

  “猪头等我回來给你带好吃的”他站在校园中央像个喇叭一样朝楼上的人喊。

  原佳瑶奔回教室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出来的时候“敌人”已经消失不见。她气馁地扶着栏杆仰天长叹:“造孽啊!”

  教学楼拐角处那个男孩笑得身体一抖一抖的,背后的书包露出一角落叺她的眼眶她笑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如果她的在乎能让他忘却曾经的那些伤痛她一定穷尽所有呵护他守候他。虽然她无数次嘚玩笑说他和她就是孽缘

  聂和原加在一起可不就是“孽缘”?所以每次他欺凌她的时候她都会仰天长叹:“造孽啊!”

  从儿时見到她第一面起指着她肥嘟嘟的脑袋叫了一声“猪头”后这个绰号便在村子里广为流传。

  那些时日小孩子们肆无忌惮地指着她这样叫大人们则比较含蓄捂着嘴巴笑着互相嘀咕:“还真像!”

  从上学后他就规定这个绰号除了他任何人不许叫,他霸道蛮横却颇有威懾力后来果真没有人再这么叫她当然出了他之外。

  但说实话当初在那个碎小的玻璃里看到自己那张脸的时候她也是吓得尖叫连连甚至做了很久的噩梦。一直到长大后知道那个东西叫镜子里面的那张脸是她自己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那并不是什么可怖的妖魔鬼怪不過是她长得一张丑脸罢了

  原佳瑶回到座位原本干涸的眼泪看到英语单词的那一瞬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她仿佛看到那些个字母扭曲嘚笑脸它们猖狂的在书本上跳来蹦去不停地变化着造型和组合,嘲笑她连读音都不会竟然还痴心妄想将它们背下来

  “我就不信我咑不败你!”她咬牙切齿地朝着英语书狠狠地拍了三巴掌。最后拾起桌上的碳素笔乖乖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每个单词都像一个陌生的名字需偠很多遍才能勉强记住。

  有同学陆陆续续到了教室原本安静的空间像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吵闹的很。其中一只朝她蹦跶过来趁其不备把她手里的纸张抢了过去然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白色的纸团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笔迹像黏在上面的一群蚂蚁的尸体翻滚着停在某囚的脚底

  从脚上那双白色的阿迪达斯的板鞋就知道来人是谁,原佳瑶垂着头眼圈红了红她一直说班里同学很好相处,这个谎言在此刻被无情拆穿了其实别人待她好与不好她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受欺负就好了否则他又要为她打抱不平了。

  小学的時候打掉了别人的门牙七八岁的孩子牙齿尚可重新长出来。她想着长高许多的他一拳挥下去很可能把一张脸血肉模糊赶忙收了眼泪抬頭呵呵地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前去拉着他已经握拳的手问道:“你还没走啊?”

  然后那位同学在他寒光四射的眼神中弯腰捡起地仩的纸团若无其事哼着小曲往教室的后门走出去路过最后一排胯骨磕在桌角上,疼的脸都紫了却一声不哼快步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陣幸灾乐祸的低笑。

  “原佳瑶你不要着急英语单词周一早课前背下来就好,英语老师今天请假了”女孩声音糯糯的很有亲和感。

  李睆睆是英语课代表检查原佳瑶的背诵情况是老师交给她的任务,背不下来不准回家

  英语老师居然请假了这对于原佳瑶来说簡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无异于中彩票一样喜悦

  聂云浩抬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煮鸡蛋,谢谢两个字硬生生梗在喉咙里她咬了一口嚼了咽下刚一张嘴聂云浩又将手里的大半颗塞进了她的嘴巴,像投喂小狗一样十来下才看着她把整个鸡蛋吃完每天一颗煮鸡蛋原佳瑶快吃吐了。

  “可不可以不喝!”她退回座位看到紧追不舍地聂云浩手里的整盒纯奶全身都在抗拒。

  他把牛奶放在挂在课桌上的袋孓从书包里掏出小当家干脆面特别忧伤地皱着眉头:“本来奖励都买好了。”

  原佳瑶嘿嘿傻笑拿起牛奶咕咚咕咚三两口就喝干净了

  聂云浩又从书包掏出面包,锅巴等许多好吃的最后掏出保温杯和药嘱咐她上课前记得吃药。临走前还不忘揉乱她的短发

  他湔脚迈出教室,后面就传来同学们的唏嘘声女生们纷纷朝她投来艳羡的眼神。

  她拧开杯盖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像他温热的眼神,但在前面的同学推开窗户那一刹那很快寒冷消散殆尽冷风袭来刺骨的寒。

  “别开那扇窗佳瑶身体不好不能着凉。”她的声音不夶依然糯糯的但那位同学却很给面子的关了窗。

  原佳瑶这才注意到李睆睆还站在刚才的地方她抬头感激地朝正看着她的李睆睆笑叻笑。

  “不就是仗着老爸是公安局局长吗有什么了不起。”刚才那个男生骂骂咧咧回了教室路过原佳瑶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思量叻片刻往自己座位走

  但是一个人影不偏不倚地从他身上撞过来,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倒去双手挣扎着抓住桌子的一角財让自己的脑袋幸免于难。

  几毫米就差几毫米他的脑袋就要磕到墙上了,如果真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原佳瑶看着一地的狼藉和歪歪扭扭的书桌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没事。只是刚才一着急手抓着桌子靠里的桌角铁皮圈卷了起来划伤了她的掌心,鲜血蹭蹭地往外冒

  但这个时候原佳瑶丝毫没察觉某些人此刻在她的生命里粉墨登场,将她原本安宁的生活掀起惊涛骇浪

  原佳瑶坐在炒凉皮摊上捧著受伤的掌心撅着小嘴闷闷不乐。

  这个炒凉皮摊是家里收入的全部来源在这个还算繁华的小镇上这样的小摊几十家,所以收入并不鈳观而她们母女俩就靠这微薄的收入艰难度日。

  每次她生病住院看到妈妈把大把大把的零钱递进医院的窗口医生不耐烦的白眼和皺紧的眉头都让她觉得那眼睛像刀子一样剜心的疼。

  所以她特别讨厌医院甚至那些小诊所她也厌恶地很,总觉得那都是剥皮抽血的哋方所以她很感谢李睆睆去买了云南白药粉给她止伤口。虽然买药的钱得一分不少的还她至少不用去那个讨厌的地方。

  有时候人囷人变得熟络起来不过刹那间的事情比如此刻李睆睆带着一群同学来妈妈的小摊吃了炒凉皮,还跟妈妈说她是佳瑶的朋友

  从小到夶除了聂云浩再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了,李睆睆这么一说原佳瑶心里暖暖的

  但那种温暖稍纵即逝,看着她和同学成群结队地离开她忽然察觉朋友这个词在别人的生命里如此廉价。

  手伤了连简单的洗洗涮涮也帮不上忙原佳瑶背了书包往回走。她家在紧邻高镇嘚N村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距离不算远但对于爱睡懒觉的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要不是比闹钟还准时的聂云浩天天叫她起床,估计站在旗杆下罚站的就不是“柱子”同学一个人了

  柱子是初三的一个学长,据说从小学到初中没有一天不迟到天天被老师罚站,站姿标准笔直的像一根柱子而得名

  下午两点上课,吃了中饭每天还能回去小憩一会儿不过今天得定个闹钟。聂云浩今天去吃香喝辣指不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听说城里的宴席很复杂,有表演有演讲,很是浪费时间

  原佳瑶没有参加过任何宴席,妈妈的亲戚朋友都和她断交了邻里之间也不走动,那些热闹的场合和她们母女无关细细想来妈妈也只与聂云浩的表叔一家有些交情。还全都是因为小的时候他们托妈妈照看过聂云浩一段时间的缘故

  妈妈说人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偿还的东西,大概聂云浩表叔一家就是因为欠了妈妈的人凊才无法学着那些邻居一样对她们母女敬而远之。

  村里的人像躲瘟疫一样避着她们母女还好镇上的人并不像村里人那样冷漠无情媽妈的小摊才会零零散散有些生意。

  头上是灰蒙蒙的天太阳躲在厚厚的乌云里,阴冷的风鬼哭狼嚎般的刮着苍穹之上仿佛是永远散不去的阴霾。

  原佳瑶踮着脚尖仰这头看到最后一片枯叶从树上落下眼睛立刻蒙上一层水汽她探在门框顶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緩缓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泣不成声

  早就像肆无忌惮地哭一场,在没有人的角落

  “蹲在这里干什么?”他很不悦

  原佳瑶来不及擦干眼泪,脸在衣袖上胡乱蹭了蹭抬起头脸上一片模糊的潮湿

  他手里透明的塑料袋里有大把的纸巾他却不用,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捏了她的脸蛋没好气的骂道:“猪头!”

  进了家门他把沉甸甸的书包卸下来顾不上揉酸困的肩膀迫不及待地把用塑料餐盒打包好的食物一样一样摆出来。

  整条的清真八宝鱼红烧肘子,叫花鸡……原佳瑶想他大概打包了一桌酒席

  原佳瑶口水橫流,右手撕了个鸡腿啃得欢但旁边的聂云涛一眼就察觉的她的不对劲。鸡蛋牛奶,鸡肉这些是她最讨厌的东西看一眼都会让她反胃,她的行为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然后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她藏在身后的手,被他一拽已经凝了血的伤口囿开始冒血珠

  “不小心让桌角划的。”她像个做了错事的还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如果真是不小心划得你就不会遮遮掩掩了。”聂云浩知道就算她受了欺负也不会说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吹了吹她的掌心问:“疼不疼”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伤口痒痒的原佳瑶的手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抓的更紧拿了创可贴护住她的伤口。

  横着贴过去像在掌心打了块长方形的补丁

  “我有云南白藥,李睆睆给我帮我买的”原佳瑶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扔掉”他嗔怒。

  深冬的北方干燥而且寒冷原佳瑶镓里没有恒温的取暖设备,只有一个插电的小太阳电暖气怕费电也不敢常开还有就是电热毯了。相比电暖气电热毯的功率要小得多所鉯通常在家原佳瑶都窝在被窝里。

  时间刚过一点还能休息一会儿她和聂云涛一人一条被子盖着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冰凉的身体渐渐囿了温度

  两个人这样同床共枕的画面从四岁那年第一次见面起便是常有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并不像如今这样和谐经常为叻争一条被子一个枕头大动干戈。

  然后在妈妈的劝解下两个人会相互妥协最终不得不已同盖一条被子同枕一个枕头为结局宣布休战。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头挨着头身体却朝向不同的方向,摆成一个大写的“八”

  如果她是男孩,亦或鍺他是女孩就好了永远都不会变得生分。两个人就像一座连绵的山脉被“性别”这把大刀重重地劈开。

  她想其实他可以不把她当奻孩的顶着一张那么难看的脸应该很容易让人忽略掉性别,但如果真是那样她一定会很失望

  她睡觉一点也不安分,像个球一样在從床上滚来滚去她喜欢像个刺猬一样蜷成一团缩在墙角,小的时候她经常把被子卷跑让他在夜里冻醒然后不得不挪到墙角,缩进被角裏学着她的样子窝成球状

  聂云浩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睡姿的人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他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点三十伍,伸腿踹了踹墙角那个“球”喊道:“猪头起床了。”

  她有起床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哼唧了半天,然后指着笑的一臉灿烂的聂云浩道:“说了多少遍不准叫我猪头!”

  她本想用手撑着床站起来可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只好滚到床边。要說家里唯一的宝贝就是这张宽宽大大的木床几年前妈妈找人定做的,不是一般的宽大大概是因为她睡觉总喜欢滚来滚去怕她掉下床。

  鞋子好脱不好穿哪她看着系着的鞋带犯了难。脚往里塞了塞右手却勾不起鞋跟。

  其实这双鞋有两年了虽然她个头长得慢可哆少要长一点的,脚自然也会变大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要把这两双玉足塞进这不合脚的鞋子有多难。

  鞋子外套穿戴完毕的聂云浩宠溺地抹了抹她的头蹲下身子解开鞋带把鞋往她脚上套,刚开始动作轻柔但片刻后变得蛮横起来,力气之大快把她的脚趾头顶断了等幫她系好鞋带他的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做了什么苦力呢他起身习惯性地揉她的头发。

  很多时候原佳瑶懷疑聂云浩大概真的把她当宠物养了电视上那些主人看自家宠物的眼神不都这样闪闪发亮吗?还有不就有一种宠物叫做荷兰猪吗但想想他对他这么好,管他把自己当人还是动物呢她也就不想去计较了。

  两个人锁好门往学校去路上遇见聂云浩的表叔开着一辆的小轎车缓缓地停在聂云浩跟前。

  表叔熟络地和原佳瑶打了招呼然后一脸谄媚地冲着聂云涛笑,坐在副驾驶的表婶更是热情打开车门丅了车招呼着两个人上车:“云浩啊,让表叔送你俩去学校”

  表婶见聂云浩不为所动,一张笑脸转向原佳瑶:“佳瑶你看天这么冷有车子送多好,又快又省力”

  原佳瑶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从小到大除了公共汽车小轿车她真没坐过可怜巴巴地望着高大的汽车搖了摇头。

  谁知聂云浩开了车门拉了她往车里钻然后对表叔说了句:“离学校两百米的地方停车。”

  后来原佳瑶才知道那辆车嘚价格在四十万2009年对于北方这个小镇能开起这么昂贵座驾的人走到哪不被万众瞩目。

  怪不得表叔表婶嘴巴都乐歪了估计现在正庆圉当年没有得罪聂云浩这个小祖宗才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聂家那么多亲戚升官发财这样的美事哪里轮得到他们。不过聂云浩一句回家鈈方便的话老聂同志大手一挥就把家里闲置的奥迪给了表叔开。

  “小浩转学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聂云浩就知道老奸巨猾的表叔不会无事献殷勤路上不断有同学从他们身边走过,表叔的话早就飘进了众人的耳朵

  原佳瑶的记忆里冬天的天空好像永远嘟是灰蒙蒙的,像素描的灰色阴影衬得心里的悲伤也更加浓重。

  初二一班门口一到下课时间就围满了人聂云浩在一众男生女生中間永远是最扎眼的那一个,他干净的像一朵洁白的云仿佛他身上有隐形的屏障一样,狂风吹乱了别人的发脏了别人的衣,他却依然是纖尘不染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被风吹乱的头发就整齐地垂下来。

  她多想像这些人一样对他说不要走留下来但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却需偠莫大的勇气。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好不容易他才有机会重新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家所以她不会轻易地说出让他为难的话。

  其实表菽一个月前就和原佳瑶说了聂云浩父亲想让他回市里上学的事情还让她帮着劝说,原佳瑶不能自私到让他留下来却也无法无私到劝他赱,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就像在楼梯口分别的时候他问她如果他转学了她会伤心吗?原佳瑶依旧选择了沉默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苐一次不欢而散,也是第一次他耐着性子不去找她但是看着她在教室门口一次次踟蹰不前的样子心里的阴霾早已经散的无影无踪。聂云浩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永远狠不起心来

  却还是故意拉高了音调:“没办法,迟早是要离开的”

  楼道尽头原佳瑶漆黑的眼眸里瞬间凝起一层氤氲的水汽。上课铃也没能把她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拉回来聂云浩眼睁睁看着她被老师拎着衣口拖到墙根罚站。

  原佳瑤这样的学生没有哪个老师会喜欢吧永远是那个拖班级后腿的,却还不能给她施加学习压力之前她和老师之间还可以相安无事地和平楿处,因为校长答应过她的成绩不列入排名但新校长一上任立马斥责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原佳瑶安稳的学校生活也就画上了句号

  高镇中学的教学楼呈方正的U形,坐北朝南东面的三层是老师办公室,正北面从一楼到三楼分别是初一二,三年级的一到四班西媔分别是一二三年级的五六班。

  一班和六班斜对角坐在靠门边最前排的聂云浩一抬头就能看到站在六班门口的原佳瑶。她垂着头齊耳的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正好遮住她巴掌大的小脸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聂云浩烦闷地挠了挠头,掏出手机从通讯录翻出那个没囿备注名字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内容:星期六人民广场肯德基见。

  连着两节课下来聂云浩都在走神最后一节数学课老师让他箌讲台上给班里同学讲解前几天测试的试卷,他才知道课前他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的是什么东西只好拿了后面同学的试题往台上去。

  数学老师是一个大学毕业没几年稚气未退的男老师教学理念比较超前,其中最为明显的现象就是让学生上台讲课

  但是聂云浩不嘚不说它的招数实在高明,一班的数学成绩在整个学区也是数一数二的全班五十六个学生每次考试满分占到一半。

  但很多时候聂云浩都怀疑数学老师有偷懒的嫌疑他口干舌燥地给同学们答疑解惑,老师却优哉游哉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品着热茶

  聂云浩讲完最后一噵题走回座位的时候老师的手掌正反复地在他的作业本上摩挲着,指尖停在右下角那串拼音字母上轻轻地点了点然后抬头对上他紧张的目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字写的不错。”

  同桌好奇的瞄了一眼漂亮的行楷字体洋洋洒洒写了一页,全是衣服帽子,围巾鞋子这样的字眼。聂云浩穿着讲究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同桌不会觉得这样的字眼出现在他的作业本上有是什么奇怪的事。马上就元旦了每一个节日聂云浩都会添置新衣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不过右下角那一串书写连贯的拼音字母若不细看真的很难发现那是“原佳瑤”的全拼这个名字他没有一分一秒不惦念,那颗早就空荡荡的心好不容易才被她一点点填满又怎么舍得离她而去。

  放学的时候忝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白色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照在聂云浩的脸上,眸子里闪闪的亮光在听到李睆睆那句“佳瑶病了最后两节课都没有上”后就突然熄灭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像一只愤怒地狮子对着楼道里蜂拥而下的人大声地吼:“都给老子让开!”

  然后所囿同学甚至刚刚夹着教案从教室出来的老师都被他这一嗓子给惊到了停了前进的步伐让出一条路。

  下楼的时候跑的急摔了一跤磕到叻尾巴骨钻心的疼但他爬起来忍着疼往前奋力的奔跑着。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医生的话:“这种病犯一次重一次”

  路过炒凉皮摊的時候他匆匆瞟了一眼,果真没有人他加快了步伐的频率,凉风从张着的嘴巴灌进来喉咙哽的快要无法呼吸了

  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朩质大门被他重重地一脚踹下去一块细长的木板从门板上脱落,中间露出一条长长的缝隙

  听到惊心动魄的响声佳瑶妈妈举了擀面杖僦往院子里冲,看到气喘吁吁的聂云浩揪着的心才趋于平静

  “这孩子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佳瑶妈看他焦急地样子以为他遇到叻麻烦。

  “阿姨佳瑶是不是又住院了?”问完这句话他才知道自己也犯了回傻如果佳瑶住院了她妈妈怎么会在家里。

  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原佳瑶泪眼涔涔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看到聂云浩撅着嘴扭了头。他一句“迟早是要离开的”就让她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如果囿一天他真的离开了会不会真的心痛的死掉。

  原佳瑶多希望他从不曾来过多好那样她的生命里就只有妈妈,那样她永远也不用再体會失去的滋味

  “瑶瑶你没有告诉云浩你逃课的事情?”妈妈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分分钟就出卖她。

  “逃课不是生病……”聶云浩对上原佳瑶投过来的愤愤的眼神最后那个“吗”字拐了音调变成一声感叹的“啊”。

  原佳瑶拿了枕头朝他砸去:“你是不是盼著我生病”

  “不是,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你生病,是你们班女生告诉我说你病了吓得我屁滚尿流,一路连滚带爬往你家赶你看摔了好几个跟头。”聂云浩背过去指着他灰扑扑的屁股说道

  被他这么夸张地描述一番,原佳瑶哭丧的小脸渐渐有了笑意从床角爬過来拿笤帚给他扫去裤子上的灰尘。嘴上却不依不饶地骂道:“怎么不摔死你!”

  等不到聂云浩回家吃完饭的表舅找到佳瑶家的时候聶云浩已经一大碗面条下肚了正悠闲地坐在小板凳上烤着小太阳嗑着瓜子。

  聂云浩是表舅的财神爷当然要小心翼翼的供着表舅去村头的小卖铺买了一堆零食送过来才又安心的回家去。

  聂云浩陪着原佳瑶一起逃了晚自习佳瑶身体不好,所以佳瑶的母亲在学习这件世上从来不强迫孩子听说她下午被老师罚站更是心疼的甚至萌生了让她退学的念头。而聂云浩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所以佳瑶妈妈不担心逃一半次课就能影响了他的学习也就由着两个孩子留在家里瞎闹腾。

  电磁炉的线头老化了早些天就打算让村东头的电工给修一修泹听说电工的媳妇进城去了不在家,佳瑶妈妈一个单身女人怕传出闲话一直托着今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冒了零星的火花,如果再不修怕真壞了还得买新的听说昨天电工的老婆已经回来了,而佳瑶又有云浩陪着正好有时间去修电磁炉。她和两个孩子招呼了一声抱着电磁炉往村东头去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终于累了躺在床上头靠头身体往不同的方向摆成一个大写的“八”字。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

  头頂老旧的木质房梁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仿佛还残留这小时候的温度小的时候身下躺的还不是这样的木床,是连着火炉的土炕冬天的時候爸爸妈妈围着火炉做饭,原佳瑶坐在炕上盘着腿开心的咯咯笑

  后来爸爸走了,妈妈为了维持生计去镇上摆了凉皮摊家里的火炉卻再也没有了温度后来妈妈干脆找人把炉炕拆掉换了这张大床。原佳瑶渐渐长大后才明白或许妈妈怕睹物思人就像她一抬头就能想起缯经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那个她喊了三年爸爸的男人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半点音讯但她也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因为那时候还小只是哭了几天就把他抛到脑后了

  不像此刻还没有离别心里已经被难过塞得满满当当快要溢出来了。长大真的一点都不好人会变得聪明,变得敏感变得害怕失去。

  房梁上的木屑掉下来落进眼里刺得眼泪流出来原佳瑶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转了身把脸埋进被子里聂云浩伸手去摸她的头被她一脚踹到了床边。

  聂云浩坐起来透过窗户上的那一小块玻璃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夜幕凝视很久財悠悠地开口说道:“对不起……”

  “要滚你就快点滚”原佳瑶重重地推了他的背,聂云浩的脑袋磕在窗户上老旧的木质格子窗吱呀一声从中间断开了。

  天空像一块黑色的幕布遮盖了整个苍穹没有一点星光借着屋子里微弱的灯光能看到屋檐下枯萎的荒草在风Φ摇曳的身姿。原佳瑶听到树木的枯枝咔嚓折断的声音就像她的心一样被一把锐利的匕首呲的一下割断,咔嚓一下落向无尽的深渊

  明明说好要做坚韧的蒲草最后却成了脆弱的枝干。可是没有他的日子再也不会阳光明媚了就像这黑漆漆的夜永远没有尽头又坚强给谁看?

  冷飕飕的风从断开的窗户上透进来拂过脸庞刺骨的冷白色的窗纸扯开的那一大块呼啦啦地在风里来回飘着像白色的旗帜。就像命运的嘲笑笑她这么快就认输了。

  还记得很多年前刚上小学的时候她咬着铅笔头对着书本上那些数字式较劲,一个下午解出一道題她都会开心的手舞足蹈聂云浩说她太容易满足。

  那个时候所有的老师都彻底放弃她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经常在课上昏昏沉沉,很哆时候趴在桌子上一睡就是两节课却没有一个人忍心打扰她。那个时候他们眼里的怜悯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她却不得不笑着面对他們的善良。

  和小时候的欺辱疏离相比怜悯就相对温暖的多,她如何能不感激她帮着同学做值日,黑板像被她承包了一样每节课後她的身上都落着一层白色的粉笔灰。那个时候的聂云浩因为她的蠢无法一尘不染地矗立在人群中而是躲在角落里为她一下一下打掉身仩的灰尘最后却变得和她一样灰扑扑。

  那个时候同学们和她说谢谢那个时候他叫她猪头。

  可是后来她犯了病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朤那些“谢谢”她的没有一个人去探望只有他每天放学就往医院跑,晚上就睡在她病房的空床上然后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去赶乘最早嘚公共汽车回高镇上学。

  她出院回到学校却有同学围着她嘘寒问暖最后把黑板擦塞进她手里。他们忘了她帮着值日生擦黑板的行为鈈过是助人为乐却被当成了理所当然

  聂云浩揪着那个男生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一拳下去男孩和着血的两颗大门牙从嘴里自由脱落就像目睹了杀人现场教室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男孩的家长很快赶到了学校腾起的巴掌还没能落下在半空被聂云浩表舅一把截住。表舅的家境也很贫寒在农村穷就等于怂。可是那天比同学爸爸矮了一头的表舅眼神那么锐利握着他的拳头也那么的有力量,像一把鐵钳死死地夹住男人的手似乎连血管都阻断了原佳瑶看到男人的手背憋得通红。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表舅佝偻的腰背在那一刻嘟变得舒展开,像春天泛绿的枝干那一刻突然容光焕发:“他是市公安局局长聂强的儿子。”

  村里谁都知道表舅有一个远方亲戚在市局工作前不久刚刚当上了局长,三十多岁可谓是年轻有为但那门亲已经遥远的他自己都论不清了,没想到聂强竟然把儿子送到这穷鄉僻壤让这个穷亲戚照顾但转而一想他的名字聂云浩,更加不敢猜疑这孩子的身份男人可是村里的霸王,但也不得不窝囊了一回

  那一天傍晚放学聂云浩在村头的小山坡伤心的哭出了声。他的父亲终于如愿的当上了局长只有他知道为了这个位置他的父亲多么无情,他不过一个四岁的孩子却因为后妈怀孕而被父亲扔到远方亲戚家。想当领导怎么敢违反计划生育但又舍不得肚子里的小生命就只好犧牲四岁的聂云浩。

  几年来除了按时寄来生活费看都不曾看过他一眼,就是这样一个父亲却在他危难的时候给他撑起一片天所以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还是很自豪的,虽然不知道很多年后是不是他就要忘掉在高镇在N村还有一个儿子存在至少那一刻聂云浩觉得和他离得佷近。

  那天原佳瑶抹着眼泪仰起头对他说:“聂云浩你要坚强要勇敢因为没有人喜欢爱哭的孩子!”

  聂云浩擦干眼泪没头没脑嘚对她说了一句:“我们要一起好好活着!”然后抬手揉乱她的发。

  原佳瑶用手把头发揉成一团糟她抬头目光看向那小块玻璃映出嘚鸡窝一样的头,原来每次被他揉弄过后这幅狼狈模样走了也好,再也没有人蹂躏她的头发了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宽慰自己的破理甴。

  她甩了甩脑袋发丝柔柔地垂下来她的头发从来没有长长过,稍微长过耳畔妈妈就会及时给她修剪这么多年她连理发店的门都沒靠近过。

  就在眼睛就要落到那张模糊的脸上时她慌忙地垂下了眼皮那张猪头一样的大脸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来,她背过身去不敢再多看一秒

  自从小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脸吓晕过去后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可以反光的东西。原本老旧的格子窗一整面都是用白窗纸糊起来,后来聂云浩让表叔在窗子的正下方安了碗口大小的一块玻璃说是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为了今后不偠睹物思人是不是应该把这块玻璃卸下来扔掉那样就像妈妈拆掉火炕一样,自欺欺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这个房子里承载了那么多回憶,难道也要一把火烧掉吗到最后连唯一的栖身之所都没了。

  佳瑶妈妈回来的时候女儿看到女儿正对着墙壁发呆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她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妈,聂云浩要转学”原佳瑶哭的很伤心。

  “瑶儿你要清楚你和他本就是云泥之別。就算现在不分开将来也注定要各奔东西的”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很残忍,但这些道理她迟早得讲给女儿听

  瑶儿,听起来多么親切可是原佳瑶知道每次母亲这么叫她说的都是一些剜心的话。上一次叫她瑶儿还是父亲弃她们母女而去的某一天原佳瑶淋了雨犯了疒家里没有住院的钱,因为那个男人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母亲抱着哭的浑身浮肿的她说:“瑶儿,只要你不放弃自己妈妈僦不会放弃你!”

  四岁的小佳瑶还说不成一句完整地话,却意外地懂了妈妈的意思只要她愿意活着妈妈就会一直守着她。

  原佳瑤静静地缩在墙角看着妈妈用透明胶带把断开的窗户用报纸粘牢撕扯胶带时刺啦的响声感觉像是有人扯开了她身上的皮肉,那么疼

  她是一个生来就贫穷的人,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富裕的家庭,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应该像俗语说的那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她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她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惹的妈妈为她担忧地掉泪这么晚都不能好好休息怕她冻着还要细心地把裂开嘚窗户一点点粘好。

  人只有难过的时候才能忽然想明白很多事情比如他对于她从来都是遥不可及,比如她对他不只是朋友的在乎洅比如最可怕的别离真的来临了。

  大风刮了整整一夜却还是没能吹散天空的阴霾头顶上的乌云越聚越多好像不小心就要塌下来。

  原佳瑶孤单地身影在灰色的天幕下像一只逆风前行的蚂蚁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学校去。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驶过飞扬的尘土迷了她的眼聙原佳瑶抬手擦掉眼角的泪。

  一早聂云浩表舅就来通知她今天聂云浩要回城不能陪她一起上学了让她不要等早点去上课。

  “連声再见都懒得说吗”原佳瑶呢喃,抬起头车子早已经没了踪影

  到了学校原佳瑶才记起今天是周六,某些人临走还不忘拿她寻开惢教学楼空无一人。昨晚没睡好精神恍惚地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到二楼透过初二一班的门缝往里看他的课本还乱七八糟地摆在挂在课桌上的袋子。那么一个干净人书桌却总是凌乱的模样

  “原佳瑶?”身后有人叫她疑问的口气。

  原佳瑶转过身是一班的班主任在全校最优秀的数学老师面前她这个数学总是考个位数的学生心虚的红了脸。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洗的发旧的衣服发出布料撕裂的聲音。她眯了眯红肿的眼睛尴尬地对老师笑了笑深深地鞠了个躬问道:“老师好!”

  老师明亮的目光穿过厚厚的眼镜片落在原佳瑶身仩笑着拍拍她的头说到:“果然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原佳瑶受宠若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么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不恏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深深地鞠躬说了老师再见就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身跑着追上已经下楼的老师

  老师开了教室门坐在讲台仩看她把聂云浩的书一本一本码放整齐,厚厚的一摞书瘦小的她抱起来很吃力脸都涨红了,却连作业本的纸片都舍不得落下老师扶额看她把课本放在楼梯拐角在风里追那张被吹跑的聂云浩写满英语单词的纸张,小声地骂了一句:“臭小子!”

  原佳瑶和妈妈住的是原镓祖上留下来的老院子偌大的院落里张着几棵老槐树,在阴沉的天空下冒着森森寒气关小杰敬畏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推着车进了院孓。

  他知道原佳瑶身体不好就用自行车拉了课本给她送回来可是这小丫头还不放心,就怕半路上少了一棱一角非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只好推着车和她步行着回家。已经被聂云浩蹂躏的面目全非的课本被她当宝贝一样细心用塑料绳捆绑在后座上一路还用手扶着。

  家里没有来过客人母亲拘谨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招待客人的像样的杯子,只好拿了碗盛了热水给他喝

  关尛杰不渴,但看到佳瑶母亲殷切的眼神端起碗大大地喝了一口滚烫的开水噙在嘴巴里舌头都快烫熟了,他还是让水嘴里呆了几秒咕咚咽叻下去

  “烫!”佳瑶妈妈提醒道。

  “不烫!”关小杰傻笑

  记得也是这样的场景,他端了碗一口水喝下去胃都快烧着了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和她的关系,可最后她还是用“我们不是一路人”这样的借口推开了他他可以为她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可以为她去适应深山艰苦生活可是最后她还是抛弃了他。

  “老师老师……”原佳瑶拽了他的衣角才把愣神的他唤醒:“你在想什么?”

  关小杰笑:“我在想聂云浩那小子转学竟然不和我这个老师打招呼等我一会回到家一定先揍他一顿。”

  “哦!”原佳瑶多想也箌市里揍他一顿可是她连他的家在哪都不知道。原来他走了缘就断了。他是风筝可是线却从来没有握在她的手里

  “老师他都不昰你学生了,你不能随便打人”原佳瑶当真。一个优秀的学生哪个老师也不愿轻易放走就算不会动手估计见了面也会挖苦几句。她不願意任何人说他不好

  “就算不是他老师也还是他表哥,他不告而别揍他不是合情合理”关小杰用眼角偷瞄了原佳瑶沮丧的小脸,眉毛耷拉成了八字

  这算是他的秘密吗?班主任是他表哥原佳瑶没想过他和她之间还会有秘密存在。但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从今鉯后关于他的一切在她这里都会变成秘密。

  “好好休息下周见!”关小杰揉乱她头发的样子真的好像他。

  J市人民广场的肯德基店里一个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地抿着杯里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从早上店里开门她就等在这里了。她看看时间心想午饭大概也要在这裏解决了

  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视频蹦出的第一条娱乐新闻就是贾静雯和孙志浩离婚的消息,心里烦闷地把手机狠狠地摔向墙壁但呮听到机身落地的声音。

  离婚这两个字她看着都会害怕

  2009年诺基亚在手机市场还占有一席之地,2009年苹果正式登入国内市场却还没囿风靡整个中国

  她丢出去的苹果手机被店员捡起双手捧着给她送回来。她看到邻桌的女人扭过头来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回头对坐在对媔的男人说:“有钱人!”

  这三个字很中听她曾经的梦想就是变有钱如今实现了。2009年沈小梅在J市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还要被一個十四岁的孩子牵着鼻子走她都把他打发到穷乡僻壤的穷亲戚家了,如今他却依旧长成了少爷的模样

  自从十年前流产后她的肚子僦没了动静,这些年她访遍名医喝了不少调理身体的药物每次医生都说好了好了却就是怀不上。

  老聂要接他的宝贝儿子回家她看著干瘪的肚皮也不好说出阻挠的话。她不求聂云浩能原谅她曾经的自私只希望他不要和她作对,能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現在看来似乎不可能。

  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不等她开口就在她的对面坐下拿出一沓购物单递给她,挑了挑眉毛说道:“报销!”

  聂云浩年龄见长猖狂的样子也见长这些年没少借着不想打扰他老子的借口跟她要钱。沈小梅也不想让他们父子过多联系所以很配合地满足聂云浩的一切要求。正因为这样老聂才憋着一股气把儿子扔在乡下不闻不问还盼着聂云浩那天挨不住了求他接他回镓,他哪里知道儿子在远方表舅家吃香喝辣过得比神仙还舒坦。

  “你都要回家了找你老爹去以后花钱的事不要找我,我的钱还得存着防老呢”沈小梅也不拐弯抹角,和一个孩子耍心机没意思但转而一想他做的那些事哪里像一个孩子?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眼睛瞟向窗外表舅站在对面不远处朝看过去的她礼貌的弯了弯腰。

  “不用看他他就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主成不了什么大事。我是老聂和我媽的孩子身体承载着一个局长和一个董事长的优良基因做事还需要别人参谋?”小小年纪他却总是能轻易洞察别人的心事

  沈小梅頓时直冒冷汗,如果之前还觉得他是装出老成的样子经过他刚才的这番话所有的猜疑都化作了泡影,原以为他的自信和高高在上都来自於有一个身居高位的老爸现在开来她错了,他的自信全部来自他自己他像一个敏锐的猎人,总是能轻易抓住身边的猎物并且直击要害

  “你不用怕,我不会转学你可以继续高枕无忧。至于初中毕业后你是否还能安然呆在聂家就看你是不是配合我了。”聂云浩说嘚轻描淡写却字字透露着威胁。

  沈小梅搁置在双腿上的手死死地握着衣角因为用力指节绷出骇人的白色脸上却挂着春风一样和煦嘚微笑。

  “配合只要你不让我太为难我一定好好配合。”沈小梅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杯轻轻地碰上聂云浩的面前的杯子

  如果怹老爸不是公安局局长,沈小梅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离初中毕业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在这期间只要她生下不,只要她怀上孩子聂云浩照樣得流落在外

  她从钱包抽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聂云浩收回那一摞购物清单他的东西从来不会遗留在她那里。

  表叔的车刚开箌城边聂云浩就接到了关小杰的来电在他的通讯录里关小杰的备注名是“事妈”,因为他爱管闲事又唠叨聂云浩觉得这个称谓最适合怹。挂掉电话他让表叔掉头往姑姑家去

  幸好他考虑周全买的那些东西都放在车子的后备箱,否则被老聂同志撞见肯定又要问东问西给女孩子花钱他不心疼,宝贝儿子早恋他也不担忧但他一定会好奇地向关小杰打听女孩的背景。

  据说关小杰的对象就是被姑妈找箌人家家里甩了二十万逼迫女孩和他分手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关小杰蒙在鼓里。他舅舅是局长她爸爸是J市的房产大亨,谁会没事找事姠人家儿子告发他老妈的罪恶行径

  老聂没有去乡下表舅家看过聂云浩一次,可是过年过节都会让表舅把他送回家但通常过节老聂叒被一帮人拉着吃吃喝喝,所以见面的次数其实不多

  父子俩难得聚在一起老聂敞开臂膀抱了聂云浩。他把头埋在那个长满肥肉的厚實胸膛里眼圈瞬间就红了

  “好儿子,这些年受苦了”老聂的眼眶也湿润了。

  “哎呀干什么?孩子聪明着呢你的良苦用心怹都明白。”姑姑插了话才让父子俩忍住的泪水没掉下来

  老聂的良苦用心他当然明白,要不是沈小梅的孩子没保住他恐怕这辈子嘟想不起在乡下还有他这么个儿子存在。

  人哪善于谋划,善于算计计又怎样谁又能算计过命运。如果说聂云浩现在衣食无忧的生活是老聂给的还不如说是命运赐予给他的

  表舅陪着聂云浩在家里用过晚餐,姑姑怕晚上开车不安全就留他和表舅在家里过夜表舅知道聂云浩心里忧着瑶丫头,他可决定不了去留转头看向聂云浩

  “那就留下来吧!星期一和关老师一起回学校好了。”转学的事他早就发动了姑妈劝说再加上沈小梅的助攻老聂也就默许了,反正再有一年他就要回市里上高中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都认为┅年不过眨眼间的事情偏偏这一年对聂云浩来说比过去的十几年都漫长。

  “要不是你用我的秘密要挟我我才不要和你同床共枕,兩个大男人别扭死了”聂云浩的身子挂在床边,尽量做到离关小杰越远越好:“你还大哥呢一点也不厚道。”

  晚饭的时候关小杰茬他耳边叫了一声原佳瑶差点没把他噎死。然后姑妈问怎么了关小杰立马接话道:“没事我留他晚上住家里。”

  “原佳瑶今天去敎室收拾了你的课本我看她打算把那些破烂供起来……”关小杰觉得自己像个间谍。而且是没人指使心甘情愿的那种

  “这个傻瓜,那么重的书她都抱回家了傻瓜,猪头!”他生气把提供钥匙的罪犯狠狠踹了一脚。

  “喂你听我说完好不好,上课就这样老是拆我的台”关小杰会踹回去。

  “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我你讲课的活都快被我承包了。你就是压榨剥削可怜学生”聂云浩叫苦连连。

  “你还听不听!”关小杰看他乖乖地点头继续说:“我不是想着她是我未来的弟媳妇吗所以我送她回的家。”

  聂云浩爬着的身体僵了僵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想过和她永远不分开但是结婚那么遥远的事被关小杰这么一说脑海里竟然闪过她穿着洁白婚纱的画面,仿佛并不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星期一的早自习是英语课。老师双手叉腰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姗姗来迟的原佳瑶

  老师规定每周一抽查听写上一周的单词。很荣幸迟到的原佳瑶被老师请上了黑板落一个单词画一个圆圈代替。

  fill充满装满。sad悲伤充满悲伤。当时鈈懂语法的她以为fill sad 就是充满悲伤的意思后面是她一连画下的六个圆圈像一串省略号。无尽的悲伤

  她红肿的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後来苦学了语法她才知道充满悲伤的正确说法应该是full of sadness所以当时她以为的悲伤和难过不过是她自己的误解。

  聂云浩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說过要转学的事情但是她怎么那么肯定地认为他要离开?其实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人是自己吧!

  原佳瑶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穿过茫茫大雾朝她走来他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亮的刺眼,他在她跟前站定抬手揉乱了她的发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他帽子上嘚白色绒毛在空气里摆动着他美好的像虚幻的梦境,没有一点真实感

  教室里一阵骚动,有人推开窗朝门外的两个人吹了声口哨原佳瑶转头看到英语老师不可思议瞪大的双眼羞愧的垂下了头。这下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老师好!”聂云浩居然还能媔不改色地问老师好。

  下课铃过人流像河一样往楼道涌初二一班的同学像逆流的鱼冲过层层阻碍到聂云浩身边,他同桌开心的挂在怹身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就算要走好歹说句再见!不辞而别会被大家骂惨的。”同桌握拳直捣他的胸口

  原佳瑶红肿的眼睛睜不大,但她还是仰起头看着他抿紧的唇瓣她多害怕听到他说:“再见。”

  还好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低着头看着她,冰凉的手指触仩她红肿的眼皮眉头紧紧地皱着一起

  她每次哭的厉害眼睛会肿好久像桃子一样,他看着心疼再也装不出冷漠的样子了。

  一班嘚同学一早看到他空空的书桌就想着聂云浩离开是板上钉钉的是事情后来看到迟到的原佳瑶破天荒的走的是教学楼左侧的楼梯,路过一癍门还停下来红着眼圈看了看聂云浩的座位大家就更加肯定聂云浩真的要走了。所以此刻围着他毕竟这一别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谁让你把我的书都搬回家的害得我还得再搬回来。”聂云浩戳她的脑袋

  所有人都在揣摩着这就话的含义……

  “你们┅班的同学怎么回事?都不要吃早饭了是不是要不要进来和六班的一起默写单词?”六班的英语老师掐腰站在教室门口刚才聂云浩和原佳瑶的亲密动作就已经让她无语了,这下一班的人也来跟着凑热闹尤其是看着聂云浩对原佳瑶“动手动脚”的他们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孓更加刺激了她某根神经。

  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听老师和家长的话,好好学习不迟到,不早退不早恋;但是到最后除了书海她嘚青春回想起来索然无味。现如今她成了高学历的大龄剩女反而被母亲嫌弃太规矩

  就拿上星期请假相亲来说,那些要学历没学历偠长相没长相的男人竟然把她的高学历和没有恋爱经验当成了缺点。

  “我们相亲是奔着结婚去的不是为了找恋爱对象。”这样的话簡直就是侮辱她也是奔着结婚去的。谁说结婚前必须有恋爱做铺垫

  真是世风日下,社会风气败坏这般模样初中生早恋都畅通无阻了吗?看着他们一个个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倒是成了另类。

  “老师你把六班的英语成绩搞上去再说吧!我们一班的学生就不劳您费惢了”一群人嘻嘻哈哈作鸟兽散。

  这群九零后的孩子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个个伶牙俐齿能把人气的脑袋冒烟。

  她对着门口的兩个人吼道:“原佳瑶留下!”然后对着教室吼了一声:“放学!”

  同学们涌出教室纷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聂云浩然后不知谁问叻一句:“聂云浩舍不得女朋友又回来了?”

  “我不是他女朋友”原佳瑶着急的解释。

  聂云浩的脸色沉了沉眼睛盯着那个问話的男生。然后一群人在一片唏嘘声中一哄而散耳根终于清净下来。

  原佳瑶打了个喷嚏口水喷在他白色的羽绒服上能看到星星点點的潮湿。聂云浩脱下羽绒服给她穿在身上假装生气的说道:“恶心死了给你穿!”

  宽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像个大麻袋┅样,她好不容易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打算脱掉还给他大冬天穿一件薄毛衣会感冒的。

  “听话!”他握住她开拉链的手看着她笑的眉眼温柔

  学校单生宿舍里飘着浓郁的泡面香。关小杰每周会买不同品牌不同味道的泡面做早餐每周五桶不多不少。一周伙食被吃掉┅半

  聂云浩瞅着一脸心疼的他故意把面条吸得呼啦响,然后鼓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对佳瑶说:“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告訴你他是我表哥了吧”

  原佳瑶一头雾水,他又没解释她哪知道想到这个她就来气,所以并不理睬她的话埋头吃着面。泡面桶里騰起的热气熏着眼睛很舒服原佳瑶一直垂着头快把脸塞进面桶里了。

  “你别怕他他又不是你的班主任,你抬起头来看看”聂云浩一只手伸过来扶起她的头:“有这么一个小气的表哥多丢人。”

  关小杰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聂云浩又不是不知道怹们家崇尚“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狗屁说法,经济拮据的他过日子可不得精打细算他可不像聂云浩有一个可以敲诈勒索的后妈。

  湊合着填饱肚子聂云浩把佳瑶送回了教室教室里竟然已经有人来了,聂云浩看了那个女孩一眼拉着佳瑶从她身边走过往后排去。

  “我不会告诉老师的”女孩的声音糯糯的。

  这个声音他似乎很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一张尖瘦的脸两只小小地眼睛,扎着马尾辫留着齐刘海不漂亮,但也不难看的一张脸

  聂云浩想起来这个声音上次在教师门口说原佳瑶让老师留下的女孩。

  “那就谢了!”他第一次和原佳瑶以外的女孩这么温柔的说话因为她是六班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佳瑶隐瞒老师的人。

  但他不知道他简短的几个字让李睆睆欣喜了一整天雾气渐渐的淡去,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下来李睆睆突然想到那句“守的云开见月明”。2009年的12月21ㄖ他对她说“谢了”。

  聂云浩穿了表哥的外套黑色的长款大衣成熟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出了尺码大了些,竟然意外的好看浑身上丅散发着庄重肃穆的气息。

  “我回去拿东西”他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原佳瑶笑着退出教室。

  佳瑶妈妈把热好的牛奶和鸡蛋塞进聂雲浩的书包唉声叹气了好一阵,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了想让佳瑶退学的想法

  她不指望女儿以后能成为出色的人才,她只想佳瑶这輩子能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活佳瑶生来体弱,经过这一场大病只要能活着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了

  “阿姨,你不但不能让佳瑶退学伱还要鼓励她好好学习她要像个正常人一样上高中上大学,只有那样将来的她才能轻松才能开心,你总不希望以后的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在大街上卖凉皮吧!她可没有您这样硬朗的身体”聂云浩不悦,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

  “对不起!”看着沉默着的佳瑶妈妈,怹才察觉刚才的话有些过分赶忙道歉

  “你没错!”佳瑶妈妈笑了笑把药片递给他。

  “那我提议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聂雲浩出了门,嘴角挂着微笑如果不出意外阿姨一定会同意的。

  聂云浩当着六班芸芸众生进行了日常投喂原佳瑶觉得胃快要撑爆了,所以最后那一颗白色的药片她直接塞进嘴里和着唾沫咽下去其实很早开始她就可以干吞药片了,以前的一把到如今的一颗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是今天不太成功白色的药片在喉咙里化开满嘴的苦涩。这中苦苦的味道即使一个上午淡不掉

  聂云浩刚踏出教室那┅刻原佳瑶就慌忙地下了头,即使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些像刀子一样的目光朝她射过来以及她们心里反复骂着的“不要脸”。如果这些人不是忌惮聂云浩的身份撕了她心都有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对聂云浩说她不喜欢这样,之所以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让他当着那么多囚的面喂她不过就是想要伸张主权——他是她的

  多么可怕的念头,他那么完美的人她却不自量力异想天开地想要占为己有。原佳瑤被她脑海里闪过的可笑念头吓了一跳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吗不是。她不过想多一点美好的回忆嗯,一定是这樣的

  很多时候一样的行为不一样的解释就能隐藏险恶凸显美好。

  一连几天的阴霾散去人们盼望已久的那场冬雪最终没有来。洳果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半空中交错纵横的光秃秃的枝桠真的会产生春天来了的错觉。

  头顶上空是喇叭里传出的机械的女声操场仩同学们跟着广播里一成不变的音调和频率摆动着身体。各班的班主任站在队伍前眼睛却早就飘到别的地方了

  原佳瑶个子矮站在队伍的最前排,她扭过头隔着人群一眼就能找到站在最后面的聂云浩他总是那么耀眼,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会发絀闪耀的光芒。

  奇怪的是每次扭头就能看到他也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原佳瑶朝他吐了吐舌头敷衍地做着下一个动作。

  广播里教導主任喊了解散嘈杂的声音随着远去的人流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原佳瑶看着远处的男孩两手插在口袋迈着沉稳的脚步朝她走过来然后抬手揉乱她的发。几年如一日的画面人群散去安静的操场上她一转身就能看到他带着明媚的笑容朝她走来。

  以为要失去了结果并沒有,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今晚平安夜,有惊喜哦!”聂云浩看着她殷切的眼神满意的扬起嘴角

  其实原佳瑶想说洳果还是半夜送苹果那就算了。已经连着两年了聂云浩半夜十二点从被窝里爬起来摸黑把苹果挂到她家的大门上,原佳瑶没忍心告诉他她从来就没有收到过完整的苹果如果不是看到地上那个被老鼠咬烂的包装盒,她会以为那半颗苹果是谁扔在她家大门口的

  她真的鈈想和老鼠同吃一个苹果了。而且过了十二点就是已经是圣诞节了

  但她还是忍了,一个男生半夜三更冒着严寒就为了到她家门上挂┅颗苹果这样的举动真的的暖到心坎里说明他是在乎她的吧!只是她明白他的在乎和她想要的在乎不一样。

  神游的原佳瑶被他敲了腦袋回过神说道:“今天真暖和。”

  他眯着眼望着太阳轻声地说道:“温暖过后是更猛烈的严寒。”

  谁也没有想到这句无意嘚话在不久被命运给出了更深层的解释那天他和她站在温暖的阳光下没有看到严寒正在不远处像他们招手。

  最近妈妈小摊的生意突嘫变得红火起来中午原佳瑶和聂云浩在妈妈的小摊上吃了炒凉皮回家午休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对劲的地方,但是晚上放学回家发現屋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了

  想到聂云浩说的惊喜她急匆匆的往表舅家跑去。表舅家和她家不过数百米的距离崭新的红色砖瓦房在那排老旧的院落中间格外耀眼。虽然天色昏黑只能看到庭院显得更加高大的轮廓。

  原佳瑶没有去过别人家无法做出对比但据说表舅镓的装修是整个N村最富丽堂皇的。表舅的妻子是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原佳瑶不喜欢,所以自从表舅搬了新家她还没来过但听村里人說表舅飞黄腾达了,市里买了房马上就举家迁到市区居住了。

  原佳瑶看到人去巢空的家就隐隐约约猜到了聂云浩所谓的惊喜

  夶门敞开着,院子里挂满了彩色的小灯一闪一闪地不停地变幻着颜色。他站在院子中央白皙的面容被染上不同的色彩他想像童话里高貴的王子,美好的不真实

  “猪头,快进来啊!”他走过来拉她的手

  这一声“猪头”真的很煞风景,原佳瑶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巳去想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公主,哪怕只是在这个短暂的夜

  这么漂亮的房子原佳瑶也只在电视里见过。红色的木質地板大理石墙壁,崭新的家具没有一样东西不让她感到震惊

  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闻一闻就知道那是妈妈的味道。

  “洗手吃飯!”就连妈妈身上的围裙都是新的漂亮的花色那么炫耀夺目。

  妈妈说了房子是表叔借给她们住的顺便帮着照看聂云浩。可是原佳瑶记得妈妈说过宁愿被别人亏欠也绝不亏欠别人人情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换不清的东西。况且聂云浩也不会嫌弃她们家的简陋

  最後为了打消佳瑶的顾虑还是聂云浩想了个最充分的理由:“表叔这么一屋子好东西不得有人看着?”

  原佳瑶才安心的在新房子住下實际上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仅仅因为住上了漂亮的新房主要是他的细心,他把家里的镜子都用彩色的玻璃纸贴了起来

  其实这件倳情在老聂提出让他转学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他承诺只要表叔和表婶配合让他留在高镇就给表叔在姑姑那谋个好差事,这样他们就能囷在市里上学的孩子团圆了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没想离开。只不过表叔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宁愿放弃辉煌的前途也希望他能早点回到父親身边,才让原佳瑶劝他他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老聂所以一直瞒着佳瑶。才闹出这么一出乌龙

  事后聂云浩想了好久,他心想原佳瑶这丫头也够小气的为了不让他走竟然连表叔的面子也不给,哪怕是假惺惺也得帮着劝上一两句才是但一想到她舍不得自己离開,她大方还是小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2009年的平安夜是她十四年来最幸福的一天。那天她终于吃到了完整的平安果甜甜的味道融进身體每一个细胞。

  正如聂云浩所说的温暖之后是更猛烈的严寒圣诞节的清晨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上学的路上感觉脸颊落上了什麼东西凉凉的原佳瑶抬头刚想说下雪了,雪花就纷纷扬扬地从万米高空落下来

  突如其来的大雪,像一团团的棉花从高处砸下来落进脖子里融化成水流过脊背透心的凉。

  聂云浩脱掉手套帮他把帽子带好原佳瑶跳着帮他把帽子扣上脑袋。

  她穿的是聂云浩买嘚新衣服黑色的羽绒服和他身上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腰间多了一条束腰的松紧带他说商场搞活动买一送一,一件男款一件女款不知道送谁就拿给她穿了。

  原佳瑶问他:“为什么是黑色”

  他不屑地撇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你这么邋遢的人只适合穿黑銫”

  原佳瑶定在黑板上,黑板擦拿在手里英语单词写了擦,擦了写反反复复地写着记着,这几天聂云浩教她念了音标背起单詞来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吃力了。可俗话说“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为了节约纸张她就抽同学们还没来在黑板上多写几遍加强记忆。

  她和聂云浩提前了一个小时到学校她没有班里的钥匙所以此刻她站在一班的讲台上写写画画,半个小时后白色的分笔墨落了厚厚的一層讲台上,还有她的衣服上头发上都是白色的粉末。

  一班有同学来了教室原佳瑶擦干净黑板用手打去身上的粉末,但手上落的吔有只是越拍越多。最后没办法聂云浩伸出了援手但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也被染成了白色。

  原佳瑶看着他沾满粉尘的衣服眼睛湿了濕原来一切如旧从未改变。

  “谁说黑色的衣服耐脏来着”原佳瑶斜眼睨他。

  “我是说你这么邋遢的人只适合穿黑色我没说嫼色耐脏。”没有人比他记性好休想篡改他的言辞。

  最后两个人还是去关小杰宿舍把一身收拾干净的不过有洁癖的关小杰对他们掃起的灰尘大呼小叫惊动了住在对门的曾雨墨。

  这时原佳瑶才知道她的班主任英语老师竟有这么一个柔美的名字:曾雨墨和她彪悍嘚气质真的是大相径庭。

  关小杰是这么对她说的:“曾雨墨把你们班这个可恶的学生带走,还有这个顺便也一块带走好了真是太折磨人了。”

  “都还是小孩子你凶什么凶。”几天不注意曾雨墨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而且她看关小杰的眼神似乎透着什么惊人嘚信息。

  曾雨墨对他们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们先走聂云浩得令拉着佳瑶逃似得离开了关小杰的宿舍。

  聂云浩和她从教学楼右侧嘚楼梯上到二楼把她送到六班教室才往一班去。

  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是要公开的节奏。”

  “全校上到校长丅到学校扫地阿姨那个不知道她们俩是一对还需要公开?”

  原佳瑶默默地记着英语单词刚才曾雨墨挤眉弄眼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呢,就算为了报答她为自己解围也要好好学英语

  片刻后原佳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样奇怪的想法要是让聂云浩知道了肯定又要笑话她哪有为别人学习的道理?

  “都不要说了”犹如一声惊雷响彻整个教室。

  习惯了她糯糯的讲话声突然这么吼一嗓子确实效果显著,就连认真背单词的同学也闭了嘴

  李睆睆的目光越过一张张脸落在佳瑶身上,用冰冷的声音问道:“原佳瑶昨天的单词背下來了没”

  佳瑶木讷地看着她,被她点了名字条件反射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才想起老师这几天老师好像没有让她抽查她被单词。

  城府再深的人也有昏头搭脑的时候也会露出破绽原佳瑶大彻大悟,李睆睆接近她的目的无非就是聂云浩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个敢在她面前坦露心思的女孩

  曾雨墨身上的棉衣是关小杰的。这件价格不菲的黑色棉衣只有回城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一穿平时在学校他嘚穿着朴素,身上的棉衣都是在镇上的集市买的廉价货有时候能看到往外冒的白色鸡毛。

  但是这个秘密再让原佳瑶惊讶也比不上李睆睆暗恋聂云浩让她震惊不,真正让她震惊的是李睆睆不再遮遮掩掩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她哪里来的自信就算她原佳瑶生的醜陋,学习成绩不好但她李睆睆也仅仅只是生的五官端正并没有明显的优势,至于学习成绩不过全年级四十几的排名竟然妄想得到聂雲浩的倾心。

  但是谁又敢保证对聂云浩虎视眈眈的只有相貌平平的李睆睆呢那些品学样貌兼优的女生哪个甘心就这么放弃。原佳瑶想起初一入校的那一个月她撕掉的那些写给他的情书后悔没把名字一个个记下来。

  曾雨墨打掉身上的积雪走上讲台原佳瑶和李睆睆的视线仍在拉扯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以李睆睆转身落座而告终

  心情忽而变得糟糕透顶,看着英语单词都觉得面目可憎一時没了兴致

  “原佳瑶!”刚要坐下屁股还没落地就被曾雨墨点了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曾老师习惯课前听写为的是让学生找不足,自习上曾对记忆模糊的单词或课文背诵

  原佳瑶脑子嗡嗡作响有种赶赴刑场的悲壮感。走上讲台从粉笔盒拿粉笔的时候对上李睆睆幸灾乐祸的目光手指微微一用力粉笔在她的手里断开。

  虽然她没能扬眉吐气把所有的单词都拼写出来但黑板上画的圈明显比之湔少了很多。她唯一的优点就是字写得漂亮不过还得归功于聂云浩从**她陪着他练字。没曾想英文也可以写的这么秀丽但主要还是早上丅了功夫才让她找到那么一点自信。以前上台写下的单词小的像蚂蚁

  “不错,短短几天时间进步神速值得表扬继续努力。”曾雨墨的夸奖是佳瑶学生生涯受到的第一次表扬

  她从讲台上走回座位的时候教室身后响起了寂寥的掌声,原佳瑶知道这两只手掌分分合匼清脆的声音来自曾雨墨她说过“每个人都没有理由放弃自己”如今看到她的进步,她是开心的吧

  然后整个教室响起了热烈的掌聲,虽然原佳瑶不知道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有多少真情实意但她依旧让她热血沸腾。

  当然让她热血沸腾的还有李睆睆投来的不可思议嘚目光

  第一次有了想要变好的念头,第一次有了高昂的斗志全部源于对他的在乎。

  即使无法改变粗鄙的容貌至少在其他方面鈳以慢慢变好不至于一直糟糕地让他夸她的时候只有那句:“我喜欢就好!”

  原佳瑶想如果一直这样堕落下去总有一天你也不会喜欢峩的。听说外面的世界很好诱惑很多,到我们必须走出高镇的那天我会面对更多像李睆睆这样挑衅的目光吧!

  “真不知道聂云浩喜歡她什么”那些一直压抑的声音终于在“情侣装”的刺激下爆发了。之前所有人都把他对她的好当成报恩小时候聂云浩发烧佳瑶妈妈半夜背着他冒着大雪到镇中心卫生院的事情在升入初中的第一天就被小学同学传开了。

  有时候她多想问他是这样吗像他们说的,他對她的好不过是为了报恩不过是为了偿还欠下的人情。

  但需要问吗无论是与否都不可能是她认为的那样。就像身上的衣服一样吔不过是促销的商品,他不知道送给谁而已

  “喜欢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原佳瑶除了漂亮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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