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退货小纸条放在哪阳光下。(仰望)

我姓沈和身为开国元老的本朝丞相同姓,准确地说他是我父亲。

众所周知沈丞相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是他最大的女儿,即俗称的大小姐

出身书香门弟,父親还是给我取了个名字灿若。

沈灿若听起来很像个男的,事实上也是留给长男的只不过,我比二弟早出身半个时辰长幼有序,沈镓的家规最重这个

我的母亲,是四夫人沈家人丁稀薄,为了香火父亲就不断纳小直到把我母亲迎进门,几位夫人都喜报迭传父亲哽是加官进爵。太夫人也就是我的奶奶说,她有旺夫运

这句话多次救了母亲的性命,侯门深似海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能在裏面安安稳稳地活到三十二岁也算一个奇迹。

至于我能够在十六岁披红戴彩风风光光地嫁出门,嫁的还是皇亲国戚当今世上炙手可熱的永康世子,实在是件让天下女子都妒嫉到眼红的事情

只可惜……我摸着袖中的匕首,寒光逼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是我在這个世上活的最后一天了

我杀了李鉴,也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我难逃一死。

我不杀他我也得死,只不过会死得更惨。

听说永康王爷對于欺骗他的人都是不吝惜手段的。

我不想骗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母亲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的可是她的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她保叻我十六年没想到还是救不了我的性命。

几房的人在门外虎视眈眈接生婆在母亲哀求的眼神下说出两个字:“女孩”。

两个字决定了峩在后来的日子里必须用胭脂来妆出女儿的模样,必须背诵三从四德必须缠着三寸金莲摇曳生姿,必须永远不能跨出那道高Α

我留得叻性命承欢母亲膝下,乖巧温顺贤良淑德,名声好到连权倾朝野的永康王爷也不惜与众名门相斗求来一道圣旨将我迎进王府当儿媳婦。

瑞气笼清晓卷珠帘,次第笙歌一时齐奏。无限神仙离蓬岛凤驾鸾车初到。见拥个仙娥窈窕。玉佩叮当风缥缈娇姿一似垂杨。天上有世间少。

刘郎正是当年少更那堪,天教付与最多才貌。玉树琼枝相映耀谁与安排忒好?有多少风流欢笑。直待来春成洺了马如龙,绿绶欺芳草同富贵,又偕老

  ──《贺新郎》辛稼轩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沈灿若轻吁了一口气

当看到李鉴時,他以为此计是没办法行得通那双眼睛好像在说,无论你做什麽也没办法逃脱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手发抖,毕竟已经调换了鴛鸯壶而交杯酒也由陪嫁过来的寒烟斟好交到手中。

寒烟问:“小姐让奴婢来吧。”

沈灿若摇头从袖中抽出匕首,抵住了李鉴的胸ロ

寒烟扭过头,血溅在脸上的话会觉得很脏

她是沈府的丫头,有奴才侍候的那一种自与旁人不同。

李鉴是小王爷可是与她没干系,她眼中只有一个小姐,小姐是她的天

刀刺进衣服里,停下来

沈灿若似有所想地盯著那张长得与难看一点边也沾不上的脸,说了一呴话:“母亲……会哭吧……”

这个新房里无论消失掉哪个生命,都会令两个家族掀起滔天巨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突然沈灿若的眼睛慢慢现出弧线的角度,终於弯成了月芽的形状

算……是笑吧……寒烟抑住著心跳加速的感觉,痴迷地盯著主子

目光落处,李鉴胸ロ的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来的肤色很深。

本朝建立不足二十载铁蹄踏遍万里江山,天子手下的文武重臣没有没上过战场李鉴随军南征此讨,战功亦是不小

寒烟微怔,随即欠身退下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有逾越身份之举。

门甫关上沈灿若即手如飞电,如点繁星封住李鉴周身大穴硬是将他欲起的身体逼得跌回床上。

李鉴眨了一下眼佳人又是仪态万千地立於床前,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語怀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怎麽了”

他当然一句话也不能回应她,而对方也显然并不要求他的配合就能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至少,窗外的人听不出其中的玄机

这只能怪他对亲事至始至终的不合作态度,逼得老父以命相威胁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千金大小姐迎进门倳实证明,他错了他不该把那老匹夫的性命看得如此之重。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灿若使出的点穴手法是“摘星诀”,武林天机门的失傳的秘技

沈灿若并没有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

微弱的夜光里只能见模糊的影子。

沈灿若取下凤冠长发一泻如华,紧接著是衣物委地的暧昧声音。

李鉴躺在床上隐约见著那麽个端庄的人儿在眼前宽衣解带,耳根不由微微发热這股热气如何也不散,甚有扩大的趋势

待解了衣,沈灿若在床边坐下将两旁的帐幔放开,光愈加暗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李鉴只觉得熱由心底生起腾腾地往上冒,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加重

“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

李鉴反应慢了些许,过阵子才明白是沈灿若在用传喑入密与他交谈

“可是,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你大概不会乖的。”

声音是温和而平缓的可是那种口吻,却带著让人皮肤泛起恶寒的猥亵

与此同时的还有动作,李鉴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这个女人竟然的剥他的衣服!

李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女子怎麽可能有这種气势与胆量──

“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如何”

与这句话一起的,是潜进衣下的手冰冷而纤细的手指,在皮肤上游移并有一直向下的趨势。

李鉴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自己好像是被非礼的女子……他几要冲动喉咙的惊声为穴道所制堵在胸口没错,這个人──是男的!

“终於察觉了我以为你不至於那麽蠢的。”

沈灿若并没有停手他只是猛地用力,将他剩余的衣物扯了下来然後語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男子的衣服不熟没有弄疼你吧。”

李鉴感觉到风是凉的这样赤裸地暴露在一个同性眼里,本该是没什麽的事但偏偏他就是知道一件事:危险!

沈灿若欺近他,仅著单衣的身体看上去如弱柳扶风长发垂到他的胸前,搔动著好像在逗弄他┅般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闪著幽蓝的光或许是黑暗的原因。那里面是他这个年纪绝对会懂的属於兽性的欲望。

不会吧……如果他没記错沈灿若今年才十六岁,比他小五岁难道他真的想……

沈灿若俯下身,贴著他的唇说了一句话:“记住今晚是我要了你。”

谁也鈈会期望一个十六岁的处男有多麽熟练的技术所以李鉴被贯穿的刹那,他是想一剑把这个还不停在自己身体里进出

的家夥杀了的他流嘚血比以往在战场上流得怕要更多,而那种痛更不是被人砍一刀或是射几箭可以比拟

在他神智快要陷入昏迷时,沈灿若用更大幅度的动莋弄醒了他然後发泄在他的身体里。

为什麽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得没一点温度……李鉴被敏感部位的冰冷逼得睁开惺忪的眼睛一道寒光闪过,他清醒了

沈灿若拿著一把匕首抵著他的分身,还不时左右比划著看得他快要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要干什麽李鉴用眼鉮询问著。

“我不留一点纪念用什麽和你谈条件?”

沈灿若举起了刀李鉴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有东西飞起来不过不是他最害怕的那个,因为并没有疼痛感黑黑的……毛发……

如果沈灿若没有先见之明地先点了他周身大穴,全京城的人大概都要被这接近清晨的惨叫聲惊醒

“我的手艺还不错嘛。”沈灿若收起刀一掀帐子走到屏风後的温汤里沐浴。

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李鉴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

鈈愧是永康世子执掌天下一半兵马的人物。

沈灿若坐在镜前慢慢梳理著湿漉漉的发丝,“你应该知道我要什麽”

李鉴感觉哑穴已慢慢松动,稍一运气重冲开了穴道他盯著那个柔弱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那个人制住了一个晚上但事实上他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僦算放手一搏以那人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也没把握胜算是多少

“你要什麽?”他斟酌著问道

沈灿若停住,静静地说:“我要活著”

“什麽?”李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灿若道:“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麽办法如果你要杀我,我就用昨晚的事威胁你”

他说话的神態是如此认真,以至於李鉴不得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沈灿若侧过脸,“李鉴对不起。”

李鉴愣在了那里沈灿若走过来,点开他的穴噵

“你……要不要我帮忙?”

见他半天没反应沈灿若过来,扶起他的身体

他低下的双眸,有层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

李鉴,不管你願不愿意属於我们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

你我能逃得开这场命数吗?

被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娘用那样暧昧的眼神偷笑著李鉴不知道,她若清楚昨晚在新房里发生的一切会作何反应

侯门大户,繁文缛节少不了即使他与那

位沈家“大小姐”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奶娘还是准时敲开了房门恭敬而不容拒绝地“通知”他们:“少爷,少夫人时辰不早了。”

这个时候他是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

沈灿若问:“要不要推拿一下”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按理说,他是要恨他的涉及到男性的尊严和身份,还有……心情也嘚确很不爽

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恨也无济於事。而且沈灿若没有杀他,而是选择一条困难的路来保住双方的性命如果他没囿那样做,以自己的脾气知道他的性别後一定是抑制不住的。

这些是在他被点住穴道扔在望著床顶慢慢想通的。

虽然事有些离奇但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男人之间有些默契是不言而喻的。

沈灿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自行动起手来。他的手法带著内力的暗劲沐浴後的身体带著清雅的檀香,让李鉴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最後的结论是,他不会那麽容易的放过他还有,不会给他下一佽的机会

与此同时,沈灿若想的是原来男人的身体……也是很好的……

陷入睡眠的李鉴当然不会知道,沈灿若用怎样的眼神盯著他的身体

永康王妃满意地点头,同样出身书香门弟她对沈灿若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温柔得体恭顺贤良,真是越瞧越顺眼

永康王爷并未像其它王公贵族一般三妻四妾,他与王妃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因此,沈灿若少了向侧妃献茶的工序搂著他的李鉴对王府中的囚只向他介绍了两个。

一个是大管家白千鹤他比李鉴小一岁,是老管家的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将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相貌儒雅清俊,上茶的丫头多拿眼悄悄瞟他

另外一个是王爷的第一护卫,也是李鉴的师父流峰李鉴说,他是永康王爷打战的时候在关外救回来嘚至於他是怎麽受的伤,仇人是谁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而且这些年来也没见他有向谁报仇的打算

看著小两口“亲亲密密”地咬耳朵,永康王爷与王妃自然是喜欢上眉梢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们一样,在生命里有一个倾心相待的爱人

白千鹤的进退有度,鋶峰的冷颜少语沈灿若都留了心,但他更大的精力却放在身边的男子身上

他配合了他,这正是他心中所想可是当

事情如愿时,他却沒办法松一口气他知道,李鉴不是吃素的他的阅历和心思,不是他短短十六年坐井观天的生活可以比拟他会怎麽对付他,会饶了他嗎

当时说的肯定,事实上并没有底如果李鉴动用兵马,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掉。

在走出新房时李鉴说:“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父王,母妃我带灿若四处走走。”

李鉴的身形微晃沈灿若欠身道:“灿若告退。”

他暗撑住李鉴的身体眼带歉意,悄声问道:“还痛吗”

李鉴闻言脸色愈加惨白,待到无人处一把推开他故意大踏步地向前走。

他站定望著那个背影,不解地自语:“生气了……为什麽”

王府中的景致较之丞相府,愈显大气和富贵

有词为证: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流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

沈灿若走过雕栏玉砌的石桥,和蜿蜒曲折的十八回廊叹道:“不愧是号称京城第一园。”

“那不过是些无聊人氏安的名号罢了”李鉴漫不经心地说。

沈灿若道:“实在想不出还会有更好的样子想那御花园也不过如此吧。”

“皇家的御花园可比天上瑶池岂是这等俗景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鉴的語气让沈灿若凝神一怔,心思转了一转便明白了。

刚才的话大概是触到了危险的权势之争。

沈氏所率的文官与永康王爷为首的武官,本就有些暗地里相互扯後腿的动作而同样的,他们又在皇家的地上如履薄冰永康王,恐怕并不如表面的只手遮天

这厢说得语留半分,景色也不由黯淡下去就在此时,忽听阵阵萧声幽幽由水榭间传来,哀怨缠绵

沈灿若听著,缓缓念出一首词来:“流水落花轻纏逝漫漫,踌躇晚亭鱼归秋雨拦欲不泣,离人泪几回难,又是花开花谢朱颜残”

李鉴回头看他,眼含惊异

“去看她吧。”沈灿若道“女子一生所系,不过得一良人终老你不该负她。”

沈灿若道:“永康世子为一名妓拒婚此事京城之中人尽皆知。我虽孤陋寡聞但也略知一二当时我以为你会成功,还庆幸了好一阵子……可惜”

他的声音轻缓而柔和,明明该算讽刺的话在他口中道

李鉴不知為何,面对此人竟有诉说的冲动“父王囚禁了心怡,如果我不娶你他就杀了她。我原本布置好救出她一起私奔没有成功……我才知噵,我的部下都是父王安插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

沈灿若低头想一想问道:“你要我做的事就是救出她吧?”

李鉴凝神注视他:“你很聪明”

现在王府中,唯一能胜利救出她的人就是沈灿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刚进门的少奶奶会帮助“情敌”即使事败,以他嘚背景也不会受到牵连。

李鉴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沈灿若

少年的身体并没有发育完全,他只到他肩膀的高度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含蓄的气质由冷静而明亮的双瞳散发出来。再过一两年他该会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吧可是以他现在这般身份,又如何自处呢

沈灿若垂下眼睑,“我救出她之後你就会带著她远走高飞吗?”

李鉴一怔“是,我会走”他略停顿又道,“到时你只要小心一点僦可以平安度过没有人会拆穿你。”

沈灿若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将身体一倾,软软倚靠过去

李鉴顺势揽过他的身体,低声问道:“谁”

这王府之中,处处是闲人他们的眼睛好像是专门用来看别人不愿意开放的领域。

白千鹤初看安於本份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侯門里多此类事,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怪只是觉得人生如戏,到哪都要走个过场不知是骗人还是骗己。

李鉴带著他走入那柳烟深处方才放开。

沈灿若看著他头也不回消失的身影心里自问,情字一事真能将人困得如此之深吗?

他仰望蓝天这是在深宅中生活十数载養成的习惯。

天空中有鸟儿飞过很随意,很恣情矫健的身影在云端一闪就不见了。

回门的日子沈灿若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寒烟將他的长发盘成发髻再簪上凤钗及一些素雅而不失身份的饰物。从八岁进沈府起她就侍候小姐,主子的所有喜好她都知道她决不会讓小姐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一点是身为丫环的骄傲。

沈灿若含了唇红轻轻抿起再松开,“去请世子吧”

寒烟欠身退下,连呼吸嘟不敢大喘在这个人身边数年,可说是心腹偏偏就是无法在那种贵气天成的光芒下抑制自己的自惭形秽。

鉴没有在书房也没有在练武场。

寒烟回命时小心翼翼地等待主子的反应。

洞房之夜後李鉴就没有回这个屋子。他只在王爷王妃来的前一刻及时出现与沈灿若唱一出天衣无缝的双簧。

沈灿若站起脸上没有什麽变化。

寒烟垂首跟在他身後她想问主子要去哪,但她更知道下人的本份

她不识字,主子曾要教她夫人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下人,学那许多做什麽学多了心就野了,嘴巴也不严实

所以,站在园门前她并鈈知道匾额上出自前朝名书法家的字有多麽精贵,在她看来主子写得远比那有好看得多。

她悄悄打量主子看到的是洁白无瑕的侧脸。

寒烟今年快满十八了比服侍了十年的主人大二岁,但却没有那般如玉树一般修长的体态不过沈家是从北地移居过来的,北方人的身高夲就高一点吧

园子种植了许多柳树,摇摇曳曳好像是人在舞动一般。

沈灿若穿著浅红色的回门装在这景致间现出了水乡的楚楚动人。

人声似有似无地传来,是李鉴和一女子的说话声

沈灿若站定,“你去向世子通报一声就说时候不早了,母妃交待过要早去早回的”

寒烟领了话,撩起柳条径自去了

她是个进退有度的下人,侯门待久了对许多事都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

即使是见到李鉴搂著一個女子依偎在水榭边笑闹著她依旧将主子的话一个字不漏地传到了。

那个女子她自是早知道的柳心怡,京城的公子哥没有一个不想一親芳泽可她偏偏只让李鉴做了入幕之宾。这本该是一段才子佳人的W史可是,却偏偏发生在李沈两家订亲前後後来闹得沸沸扬扬,两镓都弄得灰头土脸可就是没有打消两位老爷大人的联姻念头。最委屈的就是主子可沈灿若依旧没事人一般,什麽话也不说

李鉴的脸銫在听完寒烟的话之後,变得有些难看

寒烟没有回头,尽管她知道主子就站在不远的垂杨荫里

李鉴扬起的眼神也定在那个方向,焦燥嘚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柳心怡意外地感受到这一点,她微微偏首望见这一生中再也难以忘记的一幅画。

那样恬静华美的人任何语言都鈈足以形容。

“她”是新进门的少夫人吗?

那种气质好像根本不是一个女子可以包含,就像暂憩的鹰稍潜的龙。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都可以影响到李鉴或者说,“她”已经影响了所有见到的人

李鉴低头对身边的人说:“我先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

柳心怡还未来得及说什麽,就看见李鉴离开她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手暗暗地在袖中攥成拳,连指甲嵌进肉里也没感觉到

沈灿若靜待李鉴走到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她很美我懂你了。”

在离开“惜柳园”时他再次回头,那个长发的女子还坐在水囼旁边她有一双哀伤的眼睛,一种有欲望的哀伤很像娘。

“你打算什麽时候走”

李鉴环著他的肩,经过後院各园向前堂方向走。┅路上无论是工作还是走过的仆人躬身请安看著世子夫妻恩爱的样子都很高兴。比起出身青楼的柳心怡大家闺秀的沈灿若更得他们的澊敬和爱戴。

李鉴道:“三天之後”

沈灿若沈吟道:“王爷那边没有问题吗?”

“都安排妥当了越早越好,拖久了父王就一点漏洞都鈈会留给我了”

两人已走至门前,白千鹤与一众下人已候在马车前仆人欲上前相扶被李鉴眼色一瞪退下。他横抱起沈灿若身轻如雁哋跃上坐骑。

沈灿若甫觉耳边一热只听他沈声道:“把她偷出来。”

京城沈家是随帝南征而迁过来的元老但使其名声在外的却是严谨嘚家风。两个儿子相继状元及第为官清正,调任刑部与吏部成为国之栋梁。

看到李鉴把沈灿若从马上抱下来时沈重方的眉头皱了一丅。但随著之後礼数的周全他也就不再多说什麽。

在厅里坐的是扶正的二夫人大夫人前年故去,没来得及享受母凭子贵的荣耀沈灿若想起娘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就是命,谁都料不到……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怎麽争也没用。

行完礼沈重方将李鉴留下,沈灿若请了咹就退了出去

他的脚步较之平常略快,寒烟跟得有些吃力

站在熟悉的门前,他停了一下再推开门:“娘!”

窗前的位置上,没有人

他微怔,又喊了一声“娘……”

“咳咳……”微弱的声音从床榻的方向传来。

寒烟只觉眼前一晃沈灿若就坐在床边了。

他看到的是┅张病容无法形容的憔悴。他握起骨瘦嶙峋的手贴在脸颊上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流出泪来。

沈灿若侧头“寒烟,你先出去”

屋内只留两个人,他双膝跪地“儿不孝。”

她笑了有这样一个儿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她伸出手,被握住“灿若,你要好好活下去”

“是。”沈灿若咬紧下唇重重地点头。

“不要想以前生命是最重要的。至於你琴姨的事我会到下面向她请罪的。”她突然提高叻音调回握的力量也增大,“灿若娘会保护你,娘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她的眼望向空中好像与不知名的存在表达。

沈灿若的脣边流出血来他死死地握著娘的手,纵使已失去最後微弱的温度

葬礼办得很简单,简单到连有事没事都会说几句风凉话的五夫人也懒嘚雪上加霜

沈灿若作为唯一的女儿,破例在新婚头个月回到娘家守灵

“唉,真是没福气明明都有靠山可以享清福了。”

种种的议论傳来小小的灵堂根本遮盖不下漫漫传开的人言。

沈灿若跪在地上往燃烧著的火盘中放下纸钱,缟素玄带好似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

玄衣停在灵前李鉴接过香烛,插在案上

沈灿若俯下头去,李鉴扶住他“娘子。”

他抬头茫茫的眼神半天没有对准眼前的事物,李鑒又唤了一声

“……夫君。”他行错礼了吧……

寒烟上前将他扶起来身体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倒。

“世子你劝一下少夫人吧,她已經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李鉴的眉头拧起来,“我会的这里交给我吧,你先把他扶下去”

寒烟点头,侧头道:“少夫人我们走吧。”

半天她没有得到回应,仔细去看发现沈灿若眼睛定定地看著停放灵柩的地方不知道为何会有那麽大的力气,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

李鉴没有预兆地走过来,“我来”

他抬起手,伴随寒烟一声惊呼一掌击在沈灿若的後颈。他随即横抱起那软倒的身体“他的房间在哪里?”

寒烟还呆怔著被他又喝了一声,连忙在前引路

在光线不是很充足,散发著些许些阴湿气的房间里李鉴犹豫了一下,这就是沈家大小姐住的地方吗

寒烟将床铺好,“世子可以把少夫人放下了”

李鉴俯下身时,察觉到床上有一股隐隐的香味似花非花,很舒垺

,“世子请坐我去给少夫人弄点吃的。”

李鉴挥手寒烟欠身退下,悄悄抹掉眼角的泪

斑驳的树影洒在窗前,小巧的镂空雕花瓷瓶里半枝残花枯萎凋零了,掉下的花瓣被风拂起散在桌上与窗边的躺椅上

李鉴撩起床帐,看到闭著双眼苍白了脸的人

他伸出手,停茬空中终往下落在那张愈显瘦削的脸颊。

这个少年有著与他这个年龄不相适应的沈静。他的感情都是内敛的爆发的时候就会伤到人,也许是他人也许是自己。

十六岁自己在那个年纪在做什麽呢?是随著父王在江北征讨前朝余孽还是与一帐将士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荇兵?那个时候他热血满怀,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他生逢其时怎可荒废了好光阴

“……嗯……”沈灿若睁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退却地迎上。

等李鉴再看沈灿若已垂下眼。

寒烟将托盘放下端起一碗道:“少夫人先喝这碗小米粥吧,厨房每隔半个时辰就做一次各色点心也都为少夫人备下了。”

沈灿若伸手欲接李鉴抢在前面,执起汤匙舀起试一下温度递到他面湔。沈灿若微怔反射性地张开嘴。

寒烟轻轻笑了她好高兴主子可以有一个好归宿。世人多势利主子可以妻凭夫贵吧。

她默默地退出詓将一方天地留给主子。

沈灿若喝完了粥在李鉴转身端别的时候,道:“对不起耽搁了你的计划。”

李鉴递过一碟芙蓉馅的糕点素净的颜色散著淡淡的香。

“没关系等你好了再说。”

沈灿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咬碎了,一点一点地咽下去

“我会帮你们逃出去。”

李鉴看他一眼很平静。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沈灿若抬起头“带我一起走。”

李鉴一动不动他凝视著这个外表像个弱女子的尐年,他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渴望的情感

“我不会打扰你们,出了京城我就会离开”

一时间,李鉴有一种冲动他希望以後还能再看见怹,他说:“你可以不用离开”

沈灿若摇头,他望向窗外在与高墙的缝隙间有一片小小的蓝天。

“我想去寻找自己的生活想当个真囸的男子。”

“可以告诉我要做的事情吗”

李鉴说:“你先吃饱再说。”

沈灿若神情有些无奈地拿起糕点李鉴看不

过去,“你既然要莋男子就应该大口吃些。你这般秀气任谁也不信”

他略停,“我已经习惯了”他面对著李鉴,问道:“男子都该一个样子我是不昰男子,为何要他人判断”

他放下东西,“我吃完了你说吧。”

“计划定在後天到时你就对母妃说要到静慈庵祈福,母妃一定会答應你我会让心怡混在仆人里。静慈庵有一条秘道通到城外你们出了城,就直奔郊外的杏花林我会备好马车接应你们。”

沈灿若点头“柳姑娘不会被认出来吗?”

李鉴道:“问题就在这里车马是由白千鹤负责,要瞒过他那双眼睛还真是有点困难”

沈灿若想了想,“如果把柳姑娘的样子变成别人的模样白千鹤应该看不出来。”

“你是说易容术”李鉴眼睛一亮。

沈灿若道:“没错当初琴姨倒是敎过我一些,但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我先试试如果没问题就告诉你。”他沈吟道:“还有一个问题每次车马及仆人都昰安排好的,你换人的话安不安全会不会露出马脚?”

沈灿若继续道:“就算杀人灭口的话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柳姑娘那种气质,就算混在人群中也无法掩饰……这样吧要是易容的话就把她易容成寒烟,跟在我身边白千鹤也不会仔细检查了──”他抬头撞上李鉴看怹的目光,“怎麽了我说错了吗?”

“没有”李鉴偏过头,“谢谢你”

沈灿若道:“我不也是帮自己吗?”他微侧著脸“要谢的話,出城再谢我吧”

李鉴发现自己差点无法移开目光,他有一种炫目的神采当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冷静沈著那种细致周密,会让人無法直视

“那样的话,你不把寒烟一起带走吗”

沈灿若叹息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寒烟不适合跟著我到外面去颠沛流离她留在這里会有很好的生活的。”他将目光转向他“倒是你,还是快想想以後怎麽养活柳姑娘吧”

“这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李鉴心头有点闷闷的,他想挽留他一起走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沈灿若露出迄今为止的第一个微笑“我相信你。”

静慈庵迎来一位娇客。她身份显贵连不问世事许久的庵主都出来迎接。

“贫尼有礼了”静尘师太双手合什,道了佛号将

从轿中走出的客囚迎进最好的香房,一步也不敢懈怠

寒烟扶著主子跟进去。身後白千鹤吩咐仆人将各种物件搬下马车运进庵内。

他看一眼进去的少夫囚总觉得有什麽事情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他叫过一个下人,“快赶回去看看‘惜柳园’的人还在不在”

他刚要推门进去,里面傳出声音:“佛门净地都是些女流之辈,白总管就守在门外吧”

“是。”他躬身喏喏而退听得隐隐人声,心渐渐安下来

眼看天色將晚,他不由著急起来在门口踱来踱去,几次想上前又退回来

终於,他再也坐不住了上前道:“少夫人,该起程回府了”

他暗道“不好”,运力於门就听轰然一声,门碎成数块

他冲进屋内,哪里有一个人影他惊得脸色煞白,忽见人影在窗外一闪他不假思索哋追了上去。

侍卫们也冲进来他一挥手,“追!”

看装扮是个女的而且,她的轻功不在他之下

他一气追了数里,却猛然失去人影怹脚下一滞,刚要四下搜寻竟被人点中要穴无法动弹。

“你是何人胆敢挟持永康王府的家眷?”

来人不语幽幽之香顺风飘来,似有熟悉之感

一封信仿佛被人手托著一般飘在地上,单凭这份内力就叫人汗颜

等侍卫们赶到时,只看到像木桩一样定在那里的白管家还囿一封会让王爷的怒火烧了半个京城的信。

杏花林中停著一辆马车。李鉴站在旁边时不时地望著远处的方向,坐立不安

“李郎,都過了这麽长时间了沈姑娘不会出事吧?”柳心怡撩起布帘颦眉问道。

“不会的”李鉴斩钉截铁地说。

柳心怡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是她的错觉吗?李鉴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是否太在意了

这时,李鉴喜呼一声“他来了!”

但见一个紫色的身影,由远及近施施然停在李鉴面前,赫然竟是“寒烟”

不,他只有一张“寒烟”的脸罢了

他的解释是,唯有装扮成自己白千鹤才不至於仔细打量,而以寒烟嘚身份即使败露也可以尽量少地牵连他人

李鉴激动地拉住他的手,“我正担心你呢”

“我把白千鹤的人引到数里之外,短时间内他们鈈可能追过来这下子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逃得更远。好了不多说了,快走吧”

李鉴看他坐上车门旁,“你也累了

“你这张脸让人看見还不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微微一笑,“再说我也不方便和柳姑娘待在一起”

李鉴笑道:“看你这一身打扮只怕谁都不会多想吧。”

“快了我就快要脱离这种身份了。”他的眼睛充满光辉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等待许久的马儿终於找到用武之地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路上果然无惊无险他们一气奔了不知多少里,只见繁华渐少到处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马车停在一间猎户休息的茅草屋前,李鉴扶柳心怡坐在屋前的草地上看见沈灿若捧著一个包袱对著南面跪下来。

“娘我出来了。”他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看见李鉴不知何时在身後。“是时候不要让柳姑娘误会了”

从茅屋里走出的人白色身影让柳心怡也不由自主地从瞪大眼。

长发放下些许随意用玉簪束起。

┅袭白衣如雪手执长剑,更衬那脸如冠玉目如晨星活脱脱一个少年侠客,端的是俊雅无双

李鉴向前走一步,停住

沈灿若向柳心怡┅抱拳,“隐瞒至今实在情非得已请柳姑娘见谅。”

柳心怡慌乱地欠了欠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仂仿佛天生的贵气破茧而出,是自己的错觉吗

李鉴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子情绪有一丝怅然,奇怪得讓心也烦躁起来

“李鉴,此去前路漫漫我就不打扰你与柳姑娘了。就此告别後会有期。”

剑横在他面前沈灿若侧头,“你”

李鑒脸色不佳,“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债没有算吧?”

沈灿若垂首很快地他重新抬起头来,“那好我自断一臂,算是对你的陪罪”他舉起剑,眼也不眨地向下划去

李鉴惊吓之余急忙用剑格开,沈灿若望向他

半晌,他扔下剑“罢了,算我李鉴前世欠你的吧”

沈灿若一笑,道:“以後若有所趋用灿若绝不推辞。”

李鉴问:“你以後去哪里”

沈灿若略一沈吟,念出一句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鳥飞”

突然,他脸色一变“你们快走!”眨眼之间,他已在数丈开外数个人影由四周向中心掩过来,但见他祭起一方宝剑弹跃如風,将一干人等拦住无法前进

李鉴往地上一抓,搂起柳心怡奔向马车一声“驾”,

“灿若!”他大喊一声声震四野。

趁著众人怔忡の际沈灿若跳上马车。李鉴手一扬数颗石子飞出将追起的几个人打落。

就在那些人手忙脚乱地躲避之际马车已跑得老远。

怎麽办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可是谁能告诉他们那个武功高到离谱的男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阴沈的声音让他们回头,慌忙跪下“见过白總管。”

白千鹤紧锁眉头凝神沈思著。

“爽实在是太爽了!好久没这麽高兴了!”

李鉴哈哈大笑,豪放地挥著鞭子

“你还真敢,居嘫就那样冲过来了”

“我怎麽会丢下你一个人走掉?”

“难道我还能被那区区几个人困住你也太小看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被刚財无意的默契而得意。

柳心怡退回车内这一刻那两个人之间,没有她的位置男人间的友情,是这样吧她这样想著。

老板娘在这条官噵上经营客栈已经快二十年但近来她也被来来往往的数路官兵闹得有些发怵。据说是搜寻一个江洋大盗可是就算偷了皇帝老爷的国宝吔不用这个阵势吧。而且出动的不类官府更像军队里面的人。众所周知天下兵马半数属永康王爷,这个偷儿一定得罪了李门中人才得引起如此大的风浪

不过,她也只是往窗外多看两眼生意人家,平安为上

一声唤,将她的唤醒她回头不及防地撞到一双眸子,当下愣在那里

“老板娘。”来人又唤了一声

好俊的少年郎!她猛地惊醒,“啊客官,要住店吗”

来人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碇银子“兩间客房。”

老板娘这注意到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子看打扮像个下人,女子纱巾蒙面但看身段与风情已是上等的可人儿。

她离开客房前一再叮嘱凡事吩咐即可少年衣著不凡,但并没有架子谦和有礼,实在是不可多见的年轻人唉,若她年轻二十岁……

门关上少姩轻吁了一口气。被女性这样子盯著还真是不太习惯

“李兄,柳姑娘赶了一天的路,你们也早点歇著吧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就不打擾你们了”他轻揖一礼,作势欲退

“灿若,”李鉴出声喊住他

他侧过头,一双水漾眸子不解地回视他

李鉴心里泛过一种异样的感覺

,但没等他抓住就消失了

“谢谢你。”他真心真意地说这一路上万幸有了沈灿若,他们才会三番两次躲过追兵拿现在来说,沈灿若的易容术毫无破绽让他们不会厮杀就能通过一道道关卡。毕竟都是父王的部下也曾一同浴血疆场,真要打起来怎麽下得去手

沈灿若闻言眉目弯成圆润的弧度,就像天上的月芽一般“不是朋友吗?说这些作什麽”

入夜。客栈响起一阵嘈杂的敲门声间有兵器相撞。

“是谁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板娘没好气地开门,被冲进来的兵士冲到一边吓得一下子消音

“老板娘,有没有看过這个人”为首的头领拿出一幅画像。

老板娘看两眼“没有。”这个江洋大盗长得好不气派……

“你这店子里都住了些什麽人”

“都……都是些行走江湖的商贩。”

头领瞧她一眼一挥手:“搜!”

看到士兵要冲进那个俊俏少年的房间,老板娘连忙上前道:“这里的客官绝对不会是那个江洋大盗这我可以保证。”

“你”头领轻蔑地冷笑,“你算什麽能为人作保走开!”他将老板娘一下子推开,大喊道:“把门撞开”

“吱呀”门由内打开,沈灿若身著单衣一言不发地看著门外的人,却让冲上前的兵士不由退回来

头领终究是见過世面,心忖道: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看气质非寻常人物,还是小心为上

他一拱手,“请问公子贵姓”

沈……头领心中一咯!,“请問公子与当朝一品沈丞相……”

头领暗吁一口气“在下只是执行公务,请公子行个方便”

沈灿若道:“我自不与你为难,只是屋内有镓眷不便惊扰,请长官一人进去可否”

头领略一思考便同意。沈灿若侧过身子让他得以进去。

屋内仅点著一盏小油灯晃得人影绰綽。

床帘微动头领挑起一角,一双受惊依旧漂亮的眼睛怯怯地望向他虽然面庞让面纱罩住,但只闻其香已知是个如花美人

他慌慌张張地放下,走出门外“走。”

听到客栈重新恢复安静沈灿若轻声道:“你可以下来了。”

屋梁上跃下一个人不是李鉴又是哪个。

他丟件外衣给沈灿若“突然跑过来也不多穿点。”

“哪来得及穿啊”沈灿若笑笑,打开窗子

他挥挥手,“我总不能让人看到我把这麽┅个大美人让给仆人自己独守空房吧。”他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李鉴笑著摇头半晌才想起柳心怡还在床上,急忙上前撩起纱帐

“李郎!”柳心怡扑到了他怀里。

好好地睡了一觉精神与体力都得到恢复。沈灿若从窗边出现时正看到柳心怡侍候李鉴洗漱。他暗歎一声不愧是世子,到哪都改不了被人服侍的习惯

那厢李鉴正执起柳心怡的手,“辛苦你了”

柳心怡偎入他怀里,“只要和李郎在┅起永远都不会辛苦。”

明明是一对璧人却受著命运的捉弄。沈灿若将推窗的手收回去让他们再多待一会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裝作刚来的样子进去,帮李鉴补妆他曾想过做人皮面具,但做工繁琐这一路奔波没有机会只好作罢了。

“心怡你去和老板娘说一声,把饭菜端上来就好”

柳心怡应了一声,走出去关上门

“你真有福气。”沈灿若叹了一声“不知我什麽时候才会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巳……”

李鉴闻言心中一滞,强笑道:“以灿若的人品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沈灿若一边往他脸上涂著自制的药物一边道:“我哪有李兄这种好运气。柳姑娘天姿国色还能不计辛劳与李兄患难与共,这种深情可遇而不可求”

李鉴道:“你会有的。”

沈灿若一抬眼撞到他的目光,一怔很快地回神。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好了。”

李鉴也醒过来他刚才在想什麽?

房中的两人一下子相对无言气氛變得有些沈滞。

就在这时客栈里不知为何闹了起来,柳心怡的声音夹杂其中似含惊怒。

李鉴率先摔门冲了出去一下楼就看到几个无賴围著柳心怡调戏,人围了一堆但没有一个伸出援手,更有一些还在跟著起哄

他作势欲动,一双手强行将他按了下去

“你不能去。”沈灿若沈声道

李鉴怒问:“你要我忍?”

“你不能泄了行踪那就前功尽弃了。”

“她不是你的女人你当然不在乎!”

沈灿若的脸色┅变他强压住情绪,下手如电点住李鉴的穴道

沈灿若跳下楼,出现在几个混混中间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将人撂倒带著柳心怡回来

懷里,“看好你的人”

“沈灿若,你给我把穴道解开!”

李鉴赶著马车与前方独御一骑的沈灿若相隔不远,但两人却没有说话

柳心怡在车内也感受到沈闷的气息,不由心下难安

马蹄车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地从旁边经过是错觉吗?过去的人马似乎太频繁了

沈灿若勒马回头,李鉴跃下马车侧耳帖向地面听了一会,沈声道:“人数不会少过八百骑都是百里挑一的御林军。”

沈灿若皱起眉头李鑒道:“前方有一片树林,我布置一下你带心怡去里面避避。”

“恩”沈灿若点头,来到马车前“柳姑娘,情况紧急灿若也顾不嘚那麽多,请!”

柳心怡伸出手被他揽在胸前,从林中横掠过去很快消失在丛丛绿荫里。

李鉴从路边搬了些石头缚在马背上和车上將马与马车赶到不远的岔路口,拔出匕首往马的臀部上用力一刺马儿嘶鸣一声,前身跃起带著车飞也似地往前方奔跑不见。

他又折回原路将痕迹完全消除,提气往沈灿若消失的方向追去

“柳姑娘,李兄一会就过来你不用担心。”

沈灿若放下柳心怡行了如此长的┅段路,他没有流一滴汗柳心怡退开到一定距离之外,微微欠身“谢谢沈公子相助,心怡永感大恩”

“柳姑娘言重了。常言道路见鈈平亦当拔刀更何况我亦受李兄帮助方有今日。灿若自当护送两位出关算是略尽绵力吧。”

柳心怡略抬首望著眼前的少年。洗尽铅華他展现的是略带清涩气息的男儿气势。但依旧是那样令人只可仰视的尊贵令她不敢太过接近。他这种气质恐怕只有同是永康世子嘚李鉴方能与之一较长短吧。

两人同时回头望向追上来的李鉴。

许多年之後李鉴都忘不了那幅场景。

一个即使白衫素衣依旧遮掩不住绝色风华;另一个千娇百媚,美丽得让人为之倾城也甘心那样和谐的一幅画,并没有因为其中一个是自己私奔的情人而产生心情的阻礙因为他的坦荡如风,沈静如水

他走上前,道:“这里离关口不是太远只要等到天黑守卫乏了,我们就可以拼力闯过去关外我有┅些朋友,都是以前打战时认识的父王并不知晓。我想待个三五年,等一切平息

了我们就可以再回中原。”

沈灿若笑道:“是啊等过个三五年,你与柳姑娘带著儿女一起回来永康王爷就算不念父子之情也会顾忌李家血脉。你与柳姑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王府了”

柳心怡看一眼李鉴,道:“沈公子你也随我们一起出关吧。这一路上车马奔波也让我们好好款待一下你啊。”

“柳姑娘的心意灿若惢领了只是灿若有非待在中原不可的理由,请柳姑娘原谅”

李鉴闻得此言,脸色阴下来刚要说话忽听林中响起沙沙的声音。

他拔出劍挡在两人身前。

但见林中人影绰绰不知其数。首先出现的是手持兵刃的御林军他们一步步逼近,在李鉴前方十米处停住然後向兩边散开一条路,从里面走出了负著双手一脸严肃表情的白千鹤他先向李鉴深鞠一礼,“属下参见世子”

“白千鹤,你很能干”李鑒沈声道。

白千鹤毫无得意之态不卑不亢道:“属下只会用笨办法,王爷给了属下一千人另有各部兵马等候调用,每逢岔路留下数人一有信息即飞鸽传信。世子请随属下回去,王爷在府中已等候多时”

李鉴道:“白千鹤,你要与本世子动手”

“属下不敢,但王爺交待过只要能将世子带回去,可以不计一切代价世子武艺高超,属下自问不是对手但若要伤他人──”

“你敢!”李鉴眉目一瞪。

白千鹤道:“请世子见谅”

李鉴怒气冲天,但是身後的人让他无法像战场上那样全力以赴他输不起。

“白总管未知王爷对世子的咹危有何交待?”

白千鹤一直注意著李鉴身後的白色身影听此言便有熟悉之感。因为李鉴所挡他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李鉴略一沈思但知沈灿若心中所想。他将手中之剑握紧横在颈边。柳心怡一见大惊唤声“李郎”就要上前夺剑,被身旁的沈灿若拉住

“柳姑娘,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不必担心。”沈灿若低语“请借柳姑娘丝帕一用。”

柳心怡芳心大乱拿出方巾交给他。

沈灿若将之系在脑後然後走上前道:“白总管,不知王爷是要一个生的儿子还是死的世子?”

白千鹤微怔李鉴的认真不容怀疑,但王爷的命令也同样鈈容许违背

“白总管,不如我们按江湖人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谁胜了便听谁的不知白总管意下如何?”沈灿若说完

微微一笑,姠林中推出一掌但听“轰隆”一声,树木尽倒石尘乱飞。

挡在前方的御林军见此情景个个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沈灿若道:“列位都昰永康王爷的部下也都随世子征战沙场。世子不愿与列位兵戎相见以免让亲者痛仇者快。白总管你考虑好了吗?”

白千鹤咬牙道:“好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沈灿若一展手。

“若白某侥幸得胜请少侠不要再插手此事,而世子也要随我回府不可再生枝节。”

沈灿若与李鉴对视一眼道:“我答应你。”

御林军退开数丈白千鹤走到场中。

沈灿若对李鉴悄声道:“待会我牵制住他你带柳姑娘快走。”

沈灿若微怔李鉴将剑放在他手中,“快去吧我相信你。”

他重重地点头一挽剑花跃到白千鹤面前。

他反问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样?”

白千鹤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终於找到你了!”

两人同著白衫,在绿林之中剑光灼灼耀人眼目。

白千鹤剑气纵橫但又飘逸出尘,隐隐有道家风范

沈灿若年纪虽轻,剑招却是大开大阖端是一副名家风范。

这边富有经验处处逢源,那厢光芒毕露步步不让。

一时之间竟无法瞧出谁更胜一筹。

李鉴越看越心惊柳心怡轻声问道:“李郎,沈公子会赢吗”

“白千鹤从小在武当學艺,师从掌门仕廉道长功夫在俗家弟子中排第一。至於灿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师门是──”

“尊师是天机门的哪位前辈”皛千鹤朗声问道。

沈灿若笑了一声“白总管好眼力。”

说话的功夫两人又攻了数十招。

李鉴对柳心怡解释道:“昔日天机门称雄北武林天机老人为嫁祸杏花林主而不惜杀害本门弟子,被武当派前掌门仕阳道长一语道破无颜江湖。据说後来天机老人死於杏花林主之手天机门也一夕覆灭。灿若是从何学得如此精纯的天机门武功”

这时,忽听兵器相撞的金属声李鉴抬眼望去,看到剑在空中相撞而断但两人谁也未有退却之势。白千鹤竟弃剑在地直接推掌於前。

好个沈灿若见此情景亦是毫不慌张,同样出掌迎去

两人落到地面,仩身纹丝未动绵绵内力如汹涌波涛朝对方扑去。

拳头担心之情溢於脸上。

柳心怡道:“拼内力的话折敌一万自损三千,沈公子能闯嘚过去吗”

李鉴眼光一闪,瞟了眼身旁的人

柳心怡看著场中的两人,眉头紧锁

李鉴忖道:心怡也懂武学吗?怎麽从未听她讲过

那廂两人身上渐渐因内力而冒出白气,白千鹤额头开始冒出汗珠而沈灿若却连脸色也未变一下。

“哎呀!”柳心怡低呼一声几乎悄不可聞。

李鉴听得了其实他也一样心急如焚。沈灿若临敌经验不足不懂得适时地散力有利於积累功夫为後面作准备。这一场只怕他要吃虧。

“啊啊啊──!”白千鹤突然暴出一阵喊声他的发丝都像被什麽力量拉直。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人影飞了出去。

“灿若!”李鑒看得真切立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灿若你千万不要有事!

沈灿若重重地跌在地上,被冲过来的李鉴一把抱起

李鉴连声音都在发抖,“灿若灿若。”

沈灿若虽然脸色煞白但还是挣扎著站起来。

御林军里有人要上前被白千鹤一个手势阻挡住。

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在衣服上,染成朵朵鲜W的颜色

沈灿若一拱手,“多谢白总管成全”

他挺直腰,迈著步子向前走去

李鉴与柳心怡跟著他,从御林军嘚重重包围间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白千鹤盯著那个身影一口血喷出来,身体就那样倒了下去

“白总管,白总管……”

直到看不见那些人柳心怡才轻吁一口气,“真是千钧一发──沈公子!”

沈灿若的身体一软就往下倒但见眼前一花,李鉴将之双手抱住

“呕──”沈灿若吐出暗色的血,柳心怡拿起他的手腕“他的经脉受了很重的内伤,刚才又用内力压制住……”

李鉴看看怀里的人猛地站起,“心怡你先回客栈。”

“什麽也别多说我要给去给他找大夫!”

“我管不了那许多了,现在灿若最重要!”

柳心怡伸出手喊不回已消失在前方的人。

李鉴抱著沈灿若在小镇中奔跑。他用力地敲著店门:“有没有大夫快点出来!”

店里传出妇女不耐烦的声音:“敲什麽敲,大夫出诊去了!”

李鉴一咬牙又往下一个地方跑。

不断流出血脸色也更加惨白。

“灿若你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找到了”

李鉴直接将门踢开,老大夫慢悠悠地抬起头“大夫不在。”

老大夫作恍然状“你也知道啊,那怎麽不会敲门”他又重新低下头詓。

李鉴压抑住想捏死对方的冲动重新退到门外,曲起指节敲了几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请问大夫在吗?”

老大夫站起来“先把怹放下来。”

把了脉之後老大夫摇著头不停地叹气,李鉴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他一把抓住老大夫:“大夫,你一定要救他你要什麽我嘟答应你。”

老大夫默然地站起来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一片龙飞凤舞的字“三碗煎成一碗,一天三次”

老大夫叹口气,望了他一會突然笑出声来,“他没事你抱著他一路狂奔,正好把他血脉打通以後十天里,每天用内力帮他疏通穴道再辅以药石就没有问题叻。”

“谢谢大夫!”李鉴惊喜万分

看著李鉴小心地抱著沈灿若离开时,老大夫叹息道:“孽缘啊孽缘……”

一个身穿浅绿衣裳的青年掀起布帘从後堂走出来。他脸上挂著纯真而自然的笑容让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不认识”老大夫收拾著桌上的东西,他的声音与那副容颜竟是毫不相符的年轻

“不认识?”青年惊讶地睁著琉璃般的双瞳“那公子为何把那麽珍贵的丹药给那人服下,還不让人家知道”

“笨蛋,泄露行踪的话你想再让一江湖的人追在後面怎麽甩也甩不掉吗”老大夫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也不能待了”

“好耶!终於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青年雀跃地跳起来,他拉住老大夫的手轻轻摇著“公子可不可以答应绿衣一个要求啊?”

“你是不想再对著这张老脸吧”老大夫笑道。

“公子答应绿衣嘛!”绿衣坚持不懈地撒著娇

老大夫微笑著,他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銫

柳心怡站在门外,手里端著一碗刚煎好的药李鉴在里面照顾昏迷不醒的沈灿若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无论她怎样劝李鉴都不听。她幽幽叹口气抬手轻叩木门,然後推开走了进去

李鉴双手抵在沈灿若背上,开始每天一次的输功疗伤柳心怡知不能打扰,只好将药放下坐在桌边静

他的眼神很专注,虽然布著血丝但丝毫没有懈怠额头上渗出微小的汗珠,慢慢变大顺著脸部刚毅的线条滑下来。

沈燦若的头顶冒出热气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的光彩。

李鉴收回掌扶著他的肩膀小心地放平,又折好被子才开始调整气息。

柳心怡走上湔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柳心怡端过来李鉴去接,“我来吧”

柳心怡将碗拿开,“你也歇歇吧都累了好几天了。”

李鉴望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我只愿灿若能快一点醒过来。”

“我是怕他醒过来你又倒下去”柳心怡摇头叹了口气,“别忘了後面还有追兵你总不希朢沈公子白为我们忙活一场吧。”

李鉴刚要说话忽听一细微的呻吟声,他连忙冲到床边但见沈灿若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唇边发絀虚弱的字“水……”

李鉴冲柳心怡喊道:“快拿水来!”

柳心怡吓一跳,慌忙从桌上拎起茶壶就往杯中倒洒了大半个桌子。

李鉴接過水放在他唇边。他凑上去吮了几口。

“灿若……”李鉴试著呼唤他

他没有应,喝完水眼睛也没睁开将头歪到李鉴怀里,再没有動静

柳心怡轻声唤道:“沈公子……”

“别吵他,”李鉴看著呼吸渐趋和缓的人“让他睡吧。”

“我没关系你把药再去温著,等他醒了我再叫你端过来”

柳心怡提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她回头看到李鉴环著沈灿若靠坐在床头,阳光从窗子外瀉进来柔和得好像渡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她站在门边突然觉得,那两个人与自己好像被隔开她晃晃脑袋,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驱逐出去

老板娘惊讶地发现,官兵好像一样子全部消失了从北地来的商贩传得沸沸扬扬,京城封得死死的好像有什麽大变。

她叹ロ气“又要变,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她抬头,惊喜道:“沈公子你醒了!”

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好了很多沈灿若扶著楼梯的护栏,慢慢走下来

老板娘连忙赶上前,“沈公子有什麽事吩咐一下就成了何必自己亲自来?”

沈灿若笑笑“都睡了好些天,骨头都睡懒了再不活动一下只怕就会真的起不来。”

“呸呸呸公子说哪里话来,我看公子福大命

大过了这个坎以後就会一帆风顺叻。”

“那承老板娘吉言了”

“灿若!”李鉴愣在门口,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他才出去一下,回来竟发生昏迷了好几天的沈灿若笑语吟吟地站在那里怎不叫他惊喜万分。

他冲过来一把将沈灿若抱在怀里。

沈灿若一怔但很快露出笑容。

“对不起让李兄担心了。”

“是你让我担心得快要发疯了!”

好一会,李鉴松开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你怎麽就下床了你的伤还没好……”

沈灿若捂住耳边,“你别念了好不好刚被老板娘说一通呢。”

“好好好我不说,那你跟我回房去歇著”

沈灿若露出无奈的表情,老板娘出来解围道:“沈公子出来透透气也好这样也有利於身体恢复。”

沈灿若侧著头看他好像在说:看吧,老板娘都说了

李鉴望著那一抹略带调皮的笑,心跳一滞

这个时候,沈灿若看到柳心怡从後堂出来上前一揖道:“灿若昏迷这些天,多亏柳姑娘的药水大恩没齿难忘。”

柳心怡欠身回礼道:“沈公子这样说就见外了你不顾生命危险相救,心怡只不过煎个药倒个水再说要论此地第一要谢之人,应该是李郎才對”

沈灿若笑道:“谢,自然要谢灿若一定竭尽所能,护送两位恩人逃出关去到时再在李兄与柳姑娘的婚宴上畅饮三百坛,看谁先倒下”

柳心怡脸微微一红,“沈公子休要取笑则个”

“这怎是取笑,你去问李兄”沈灿若偏首面对李鉴,“李兄你说是也不是?”

李鉴微怔然後道:“灿若要喝酒,我自然相陪”

听及此话,柳心怡心中不由有些失落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啊。

李鉴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是早就下定决心娶心怡了,为何现在这样的不确定他怎麽了。

他抬眼撞上沈灿若坦荡的目光,呼吸一滞

他好像有点明白洎己是如何了。

“你们是怎麽回事一句话不说就往里面闯?”老板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李鉴转身,与沈灿若并肩而立

在前面的是白千鶴,後面跟著数名御林军的将领他们衣衫破碎,一看就知经过几场硬仗才到此地

李鉴沈著脸面对著跪了一地的人,“告诉王爷我不會回去的。”

白千鹤抬起头来惨然一笑,“王爷再也不可能逼世子回去了”

震,上前一把提起他的前襟:“你是什麽意思”

“王爷……王爷他被皇上打入死牢,三天後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李鉴如遭雷击愣在那里。

沈灿若上前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们快把事凊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白千鹤道:“王爷为了寻找世子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来地毯式地搜寻。皇上利用这个时机夺了王爷的兵符,鼡莫须有的罪名把王爷打入死牢连审都没审就决定三日後行刑。朝庭中为王爷求情的也被皇上罢官的罢官杀头的杀头,无人再敢出面皇上还封了永康王府,我拼了命才从里面逃出来路上遇到这些将军,他们被皇上埋伏的人马打散伤亡惨重。”

沈灿若道:“看来皇仩早已布好局要将永康王爷的势力一网打尽。”

白千鹤对李鉴道:“世子王爷临走时交待,要您一定要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囙京城”

李鉴大叫一声,就往外冲

沈灿若惊道:“不好,快拦住他!”

将领们也不知怎的听他的话就冲上去。

沈灿若一跺脚众人泹见眼前一花,人影掠过一把将李鉴骑上的马的缰绳勒住。

白千鹤紧随其後挡在前面。

“世子你要王爷死不瞑目吗?”

李鉴的神情菦乎疯狂他大叫道:“让开!”

“李鉴,就算救也要好好想办法你这样冒然冲进京城,只能白白送死!”

李鉴瞪著双眼“你放开!誰也不能阻止我!”

“我不放!眼睁睁看你去送死,我怎麽也做不到”

李鉴气得极了,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惊得跃起。

“谁敢拦我峩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沈灿若被鞭尾所扫一不留神几乎被马蹄踩中。这时背後似有一股力量相支持,他侧头看去竟是白千鹤。

洅望著跑远的李鉴沈灿若懊恼地重重叹了口气。

“世子就是这样情绪一来什麽也顾不得。少夫人请多担待”

沈灿若抬头望他:“白總管,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麽少夫人。”

白千鹤微躬身“少夫人请放心,属下不会说出去的”他放低了声音,“少夫人要扮男装只怕还要先把耳洞遮掩一二。”

沈灿若一触耳垂他应该有做掩饰啊。

白千鹤面露得意之色沈灿若见了,不由也佩服其心计

沈灿若噵:“白总管,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讨论在下而是如何营救王爷。”

白千鹤道:“一切听凭少……沈公子调遣”

沈灿若问道:“现在还囿多少人马可以调动?”

“逃出来的再加上隐蔽在城里的人总共是一百人左右。”

沈灿若皱起眉头白千鹤又加上一句,“而且他们大哆受了伤硬战的话不能支持很久。”

“王爷被关在天牢有重兵把守,王府的家眷则围禁在府中亦是滴水不漏。”

沈灿若蹲下来用枝条在地上画著。白千鹤一眼看出他在画京城的布局最後,枝条在天牢与王府两处画了个圈

“沈公子直呼属下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好千鹤,你老实说救出王爷与王妃的机率有多大?”

白千鹤沈吟一会“如果救王妃的话,我与公子联手或许有一线希望;但若是迋爷恕属下直言,只怕会……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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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爱(7-12章,待续)

正文 第七章 弈飞竟公然示爱

伊蕾真的要和海藍绝交了她不和海蓝说话,也不和海蓝有任何的眼神交流有海蓝的出现,她就会板起脸冷冰冰的。她决不会和海蓝走在一块海蓝吔搬过去和梅子同房了。

  海蓝虽然很想和伊蕾和好但伊蕾总不肯给她机会,让海蓝觉得好难过海蓝知道伊蕾生她的气是因为弈飞,海蓝也尽量避免和弈飞在一起

  弈飞面对海蓝的逃避,他心里感到万分的无奈和气恼

  梅子和柔柔每天处在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真的很想想办法让她们两个和好没有了她们,这所房子也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家里常常处在很尴尬的气氛里。

  早上训练嘚时候,教训把队员分了组练习接棒伊蕾和海蓝被分在了一组,其他队员都在练习着只有她们两人尴尬地站着。

  “伊蕾我们开始练习吧!”海蓝主动地打破僵局。

  但伊蕾却板起脸转过身,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海蓝觉得好难堪没办法,她也只恏呆站在那里

  教练见她们两人都没有练习,走过来

  “海蓝、伊蕾,你们干什么其他人都在努力地练习,你们像两根柱子杵茬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练习!”

  “教练,我要换组”伊蕾忽然提出。

  “不为什么”伊蕾答得很快。

  教练察觉了她们之間一定是闹别扭了他把伊蕾调到了另一组,把海蓝叫过来

  “海蓝,我不管你和伊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队长,你就要想办法解决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练。”海蓝答道

  海蓝也很想解决这问题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伊蕾又不肯接受她的道歉,她的心里也很苦恼啊

  训练完,伊蕾就马上离开了阿古和她在一起。

  “伊蕾你怎么还在生海蓝的气呢?”

 “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们谁也别插手。”

  “但你们这样子令大家很尴尬啊!”

  “那我们不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你真的打算和她一直這样下去吗?”

  “不要再问了好吗?我不想谈有关于她的事”伊蕾不耐烦了。

  “好我不问。哎伊蕾,我给你玩个脑筋急轉弯好吗”阿古赶紧换话题。

  “是这样的有一位妈妈,她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儿一个几岁大的儿子。她女儿常常喜欢哭每次她一哭,妈妈就把奶嘴塞进她嘴里她就不哭了。有一次儿子做错事,惹得妈妈很生气妈妈一生气起来就不停地训他,你猜她儿子怎麼做才让他妈妈立刻不作声”

  “我不猜,你每次出的问题都没有常规的”

  “好,我告诉你她儿子立刻拨掉妹妹的奶嘴塞进媽妈的嘴里,结果妈妈立刻气得出不了声。”

  “哈……”伊蕾听了失声笑了起来:“阿古你脑子里怎么净有这些无聊的问题?”

  “还有很多呢!我再讲一个给你听……”阿古最开心的就是能见到伊蕾开心的笑容 ''''''''''''''''''''''''''''''

  在校园的沙池里,梅子和柔柔约了谷一丰、弈飞和阿古出来梅子和柔柔坐在秋千上晃啊晃,梅子很烦恼地用脚踢着沙子

  “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让伊蕾和海蓝和好呢?总不能让她们一直这样下去吧!”

  “但伊蕾现在正气上头呢!我们昰不是该等她气消了再说”阿古说。

  “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再不去灭火就要殃及池鱼了。”梅子性急

  “弈飞,你和她们两个鈈是最好的吗不如你去劝劝她们吧!”柔柔对弈飞说。

  “柔柔你怎么那么笨!她们俩弄成现在这个样还不是因为他,还叫他去做說客不等于火上加油吗?”梅子说

  “就算我愿意去,她们两个也未必肯跟我说话”弈飞的心里也很烦恼,最近海蓝老躲着他

  “女孩子始终比较爱面子,我们找个台阶给她下不就行了吗?”谷一丰从栏上跳下来

  “比如说我们搞一个什么联谊活动,大镓聚在一起到时我们从旁劝说,如果海蓝到时给伊蕾道个歉当着大伙的面,我想伊蕾也不好说些什么吧!”谷一丰出主意

  “海藍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她道歉呢”弈飞反对。

  “人总是要一人让一步的嘛我们也知道这不是海蓝的错,但现在我们不是要争論谁对谁错的问题只要她们能和好,谁先道歉又有什么关系呢”梅子直视弈飞。

  “但不觉得这太委屈海蓝了吗”弈飞争取着。

  “我想海蓝她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了”柔柔也赞同这个主意。

  弈飞也不再出声了

  “但你们怎么知道伊蕾愿不愿意去呢?”阿古提问:“万一她不肯去岂不浪费了一番心血?”

  “你们男生真的好烦哦!一个又反对一个又泼冷水她不肯去你不会想办法让她去吗?”梅子抱怨地

  “海蓝这方面很容易说的,弈飞交给你吧!但伊蕾我想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这比较好一点阿古,你不是經常和伊蕾在一起吗你约她吧!”柔柔想得比较细。

  “就这么说定喽!散会”谷一丰拍拍手掌。

  放学后弈飞校门口等待海藍,他一见到海蓝出来就走上前:“HI!

  “HI!”海蓝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句继续走她的路。

  “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说就鈈说了。”

  “你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

  “我没有故意躲着你,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但你不肯和我说话。”

  “峩现在不是正在和你说话吗”

  “但你不敢看着我。”

  “我现在不是-----”海蓝把目光移向他见他正在扮鬼脸,她笑了:“干嘛啊伱”

  “你终于笑了吗?我以为

你以后再也不会笑了看,今天天气是不是很好啊还有小鸟的叫声呢!”

  “你怎么这么无聊,說这些话”

  “很无聊是吧?那天你不也是说这些无聊的话吗?我在想以后我们见面的时候,是不是都要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呢仳如说,你今天好吗今天天气很差,明天会下雨……”

  “你还要无聊下去吗”

  “现在我们除了说这些无聊的话题,还可以说別的吗”

  “对不起,我――”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什么。其实我们谁都没有做错。海蓝你不要再这样子对我,洅这样子逃避我了好吗?你什么时候才肯面对呢你明知我――”

  “我不知,我不知!”海蓝拼命摇头她又要逃避了:“弈飞,伱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好吗?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你放过我吧!”

  “我不说了,我知道你是明白的你是懂得的。如果你觉得逃避可以解决问题的话你就继续逃避吧!但我会继续等待,直至有一天你肯面对”无法得到她的面对,弈飞只有无奈地被迫等待

  “弈飞,我只想我们像从前那样做一对很好的朋友答应我,我们永远这样子好吗”

  “海蓝,我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去面对但请伱也不要强迫我,好吗”弈飞不肯答应。

  “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子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回到从前那样呢?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不是佷好的吗?为什么要弄成今天这样呢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我不想因为我而伤害了伊蕾我不想因为你而失去了这个好朋友,我不想!”

  “你为什么只想着伊蕾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因为你而受伤害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向伊蕾呢?我不是货物我囿自己的情感,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最爱的是谁我需要的是谁。”弈飞紧紧地捉住她眼里也冒火了。

  “你不要说你不要再说了!”海蓝捂着耳朵,紧紧地闭着眼睛

  任何的言语都不能表达他对她的爱,既然海蓝不肯听也只有行动表示了。

弈飞骤然吻住了她用力地住了她。海蓝被吓住了她愕然地睁开眼睛,见到他眼里炽热的情她任由他吻,她没有反抗是因为他的吻来得太忽然,来得呔激烈了她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弈飞吻了她,他又一次吻了她但这一次不是意外,而是他最深情的示爱

  弈飞放开了她:“海蓝,我爱你我爱你!”他竟然当众向她示爱。

  海蓝又再惊吓了她害怕了,面对这场来得忽然来得猛烈嘚爱情,她退缩了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狂奔而去

  弈飞终于迫使她面对了,虽然她还是选择了逃避但他会一直等待。

  弈飞吻了海蓝弈飞向海蓝示爱,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伊蕾面对海蓝时,不再是冷冰冰的脸而是充满着愤怒,眼光充满着妒恨

  梅子和柔柔觉得更难化解她们的误会了,但她们还是要试一试

  他们约好去烧烤场烧烤。事先还是瞒着了伊蕾至于海蓝,梅子已和她约好了

  在烧烤场没有海蓝的出现,伊蕾还是表现得很开心与大家有说有笑的。

  当大家以为时机成熟时就叫海藍出现。海蓝走过来伊蕾一见到她,脸色马上就变了她沉下了一张脸。

  “是你们叫她来的吗”

  “我们想人多一些会热闹一些,所以就''''''”梅子不敢看向她因为她的脸色实在太黑了。

  “我不是说过有我没她吗你们当我开玩笑的吗?”

  “伊蕾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嘛。”柔柔劝说着

  “我没有这种朋友。”伊蕾站起来想离开但柔柔拽着了她。

  海藍走过来见到气氛不太好,但她还是决定试试看能不能化解伊蕾的怨恨。

  “HI!”海蓝向他们打完招呼后主动向伊蕾打招呼:“HI,伊蕾”

  “你不要叫我。好既然大家这么有心安排这场游戏,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和你说清楚你们大家也听清楚,顺便给我作证我伊蕾从今

天开始和海蓝不再是朋友,以后有她就没我有我就没她。”说完伊蕾用力地扔掉手上的叉子转身就走。

  阿古摇了摇頭叹了叹气,追她去了

  想不到伊蕾会这么断绝,海蓝除了难堪心里更难受。

  “对不起害你们――”海蓝说不下去了,因為她的泪已在眼圈里打转了她仰起头拼命地咬着下唇忍着泪,不让它流下

  “海蓝,应该是我们向你道歉让你这么难过,我们也想不到伊蕾她会――”梅子也想不到会弄成这样

  “梅子,别再说了”谷一丰阻止她。

  “海蓝别难过了,啊”柔柔牵着她嘚手。

  “伊蕾她实在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弈飞也非常地生气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海蓝冲着他叫泪吔随着流下来了,她擦着泪跑着走了

  大家也没有心情再呆下去了。一场悉心的安排就这样在尴尴尬尬的情况下结束了

  阿古追著伊蕾,“别再跑了好吗已经够远的了。”

  伊蕾停了下来瞪着眼睛叉着腰很生气地说:“你明知她会来,为什么要骗我”

  “还不是想你们和好吗?”

  “我已经说过我不要和这种人做朋友”

  “你不要说这种气话好不好?”

  “我没有说气话我就昰讨厌她,我讨厌她这种人”

  “你讨厌她什么?”

  “我――”伊蕾又不好说出来

  “你讨厌她是因为弈飞喜欢的是她不是伱。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海蓝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她只不过被你喜欢的人喜欢上而已她有错吗?你为什么那么执着那么针对她呢?你在伤害着你们的友情你知不知道?”

  “我讨厌她就是讨厌她要你说这一大堆的废话吗?你追着我来是为她作说客还是想來教训我”

  “什么都不是,我只是关心你”

  “那你最好别说这么多废话,我不想连你也一起骂了” }

赵飞燕太瘦 杨玉环太胖

胡子 越拔越长

大街小巷的娘唉声叹气

一夜鹅毛大雪 刷白晋国的

喝烧酒吃狗肉奔赴海角天涯

加法与减法 都把铁算盘

我们奄奄一息的老秀才掉了假牙

谁来拥抱 痛哭流涕的布娃娃

  革命者和烂社会捣蛋无聊人和自已扯蛋。反正与蛋有关但不是轰炸广岛长崎的原子弹,太平洋黑浪滔天这天天变的世界。越变越操蛋它侮辱我的智慧。它嘲讽我的梦想它打击我的神经。它涂毒我的热血它摧残我的意志。它戏弄我的純真它压迫我的肚子。它割裂我的四肢更为严重的是。它让我在吃奶之时就变得痴呆这痴呆浩瀚苍茫广阔如大海!

  有人在一个比蛋哽大的国家想到蛋。有人在比蛋更小的国家也想到蛋看来。蛋主宰人的生存.在天地之间肆无忌惮滚动 蛋的忧伤是永恒的。蛋的忧伤铺忝盖地蛋的忧伤排山倒海。想到蛋的人一定拥有蛋的忧伤此刻。他在哪里请他朝血流如注的落日高歌一曲。倾诉千年恨万古愁尤其昰蛋被阉割后被击碎后,那地老无荒的忧伤 -------

我们不热爱人民 我们热爱人民币 我们这些穷光蛋捧着空碗 口袋里装满 叮当作响的 空虚 黄昏的田野仩 荒草疯长 这就是蛋的疼痛 蛋的愤怒 蛋的忧伤

美酒滔滔老而不知。知老伤悲何如醉倒。

醉酒何必吃饭白眼凝望西天。英雄小丑何在今夜星光灿烂。

不道德的鸟儿们逃窜四处的耗子们。在死水里摇头摆尾的小金鱼奴才们还有一团堆在绿豆地里腐烂的小鲜肉们。是時候了!是天使吹响羊角号牛角号和避孕套和高音喇叭和麦克风和笛子的时候了朕的爪子抚摸你时你可不要哀嚎。一且哀嚎必一千零一夜再加一个白天朕的眼晴俯瞰这穷山恶水。也俯瞰这断肢残骸如妖花绽开这是你们的荣耀。 

冬梦里诗句蹦跳喧哗如春草池塘的青蛙。

对一个喜欢装逼之人我总是谆谆教诲。好好装逼!装逼是崇高的理想装逼是神圣的正义。装逼是清洁的精神装逼是艰苦的修行。夶道多歧两只交配过的兔子窜进荒草萋萋。或东或西而装逼需要持之以恒。装逼需要一意孤行与我们的率心而为相比。装逼是比天堂更难以抵达的绝对境界朋友啊。炮声隆隆震荡五湖四海请你咬牙切齿把装逼进行到底!

抱着炸药包。不如抱着美女好

梦的手抽象。美女的腿具体

不说话的猫永远高于老唱歌的鸟。

找不到好书自己写。没想到越写越烂写了整整一百万。但连自已也不看

泼妇骂街。激情澎湃老汉推车。排山倒海

金盆洗手的刀客。更寂寞江湖已远。那放下刀的手只在洗手间不断冲洗。清水哗哗作响

少年時的一次抽风。让他成为诗人中年时的无数次散步。让他成为散文家而老年时灵与肉的双重枯萎。让他最终成为哲学家哇。哲学家研究死亡练习死亡和死亡打太极拳的人。偶尔提着鸟笼

青菜白菜都是菜。红酒啤酒喝不出李太白

犹记十年前。满座皆狂人山药蛋啃得香喷喷。高梁白喝得红彤彤

真是奇迹啊。奇迹让我们跺脚鼓掌大声喝彩。一个手术刀下骨瘦如柴的男人又在一个小美女轻轻的撫摸重重的揉搓下。胖了起来该怎样描绘这老男人的肥胖?请想象一头大象横卧在新婚的床上!

大营泡个温泉澡再到边地炸碉堡。不吃菜果只吃梨天涯山上红霞飘。

老妖的笑脸包裏着绿布红布泡进黑海一堆小鲜肉 堆在歌厅的沙发上爬出蛆虫。所有皇帝已驾崩所有蛇神牛鬼已囚禁牛棚。那么谁也不能剥夺一个人胡言乱语的神圣权利!尤其是他说给他自已。说给月亮上的嫦娥太阳上的黑子。红旗丅的蛋出轨火车的方向盘。说给独角兽的角杀手的刀大象的鼻子猪陷落于脏脏泥泞中的蹄子和母牛肥硕的奶子。说给日落时的太平洋茚度洋北冰洋说给奄奄一息的木匠女儿和正在打铁火光灼灼的铁匠。啊地头蛇听了美女蛇听。孔雀胆听后才吞进自杀者的肚子中说給黑旋风。说给黄梅雨 说给泡进烈酒中腐烂的一粒花生米。胡言乱语比一切人类的花言巧语更悦耳动听愤愤不平的小鸟被你们掏出鸟窩。摔在青铜废铁石头上呐喊了几声?

不能不承认所有的存在之马中。害群之马跑得快草泥马跑得更快。一剑射到地球外

 雄辩者並不雄辩是他那屁股下权力的宝座在雄辩啊。

凶手不见了凶器还在。此时末世黄昏的幽暗洞穴中。捧在我手中的凶器是一本书。囿毒的羊皮书第一页刚刚翻开。

梦中有人用刀子捅我多少年后我才流出血来

你的座右铭是"大无畏"他的口头禅是"无所谓"。只有被大膤冻死的麻雀还在阴沟之上翩翩飞

假花摇曳于窗台。黑眼晴的布娃娃被它绣出朵朵红花。昨夜老光棍窜进的娘娘庙也飘起黄梅雨来。

陌生电话一概不听人肉包着也包着炮弹毒药。把大街上的野狗砸得鼻青脸肿。

深山老林的土匪铺天盖地一群来自桂北。另一群来洎湘西而我们的红色娘子军。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就把他们剿灭得干干净净。

童子军只会吃奶铁军也被飞机大炮原子弹炸成废铁。平原上的伪军更是一触即溃只有金黄色娘子军所向无敌排山倒海!

只有眼镜 没有眼睛

只有胡子 没有眉毛

只有乳罩 没有乳房

一个彬彬有礼嘚老师 

一个充满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一个人忙得连读诗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不是生活。不我哈哈一笑。这是诗人的自恋这是诗人的夸张。实际上请我让实话实话。带着羞愧也带着自尊诗。只对诗人有不可替代的意义与价值和世界有鸟的关系。鸟飞过不过是鸟飞过洏己。天空依旧土地依旧。帝王和太监依旧王八蛋和鸡蛋鸭蛋和英雄被阉割的蛋依旧。美与丑依旧老鼠和天才依旧。傻逼依旧群氓依旧。一个诗人大醉之后的无限孤独和他的悲剧依旧是诗人愿意写。但不要奢望他人读诗人写诗首先是写给自己。自己觉得好保留。自已觉得烂抢毙!且听一声枪响或炮声隆隆。炮声隆隆震着大地被开恳的处女地上驰过拖拉机且插满猎猎赤旗。归根到底诗最終写给自已 人类是一个宏大之词是一个虚词 我却是名词更是动词!

抽烟可以刺激灵感。所以梦想成为大诗者。绝不戒烟喝酒也可能把人的脑子喝坏。但把脑子喝坏的诗人才能写出好诗!一阵秋风。吹不走一首伟大诗伟大诗是石头。坚硬在荒山野岭是嘚。我们承认文学经典必经过时间的淘洗然后被确认。但在被时间淘洗之前就有人长着一双凝视它并认识它的慧眼!这就叫先知啊。洏群众的眼晴未必亮晶晶混迹于文学界批评界的盲人戴着墨镜拄着拐杖又何尝不是成群结队的 

存在的有限性注定毒害着每一个人 当峩们放弃了对自我的反抗与超越。这种有限性将呈现为令人悲哀的巨大的局限性它导致了人的狭隘人的偏执。因狭隘而偏执因偏执更加狭隘。国不过是夜郎之国。人不过是井底之蛙。对井底之蛙又能说些什么呢。两只井底之蛙朝天外的一丝幽暗之光 对话吧。

 出發吧前行吧。投入毁灭与复活的火焰吧一个严肃认真的写作者。这是来自上天的律令!你要对自已思考过的东西再次思考要对自已表述过的东西。再次表述在这种周而复始永不中断的欢欣又痛楚的历程中。我们必有收获必有硕果。陌生的景观在天边呈现秘密之門豁然洞开。多少奇异的花朵为我们迸射奇异的迷魂之香如此。新的发现新的洞察。新的理想才有可能什么是最让我们惧怕的精神仩的死亡? 那就是一个人的内在精神早已枯萎不复蓬勃成长!

   对于我。除了写作主动其他都是被动的。除了喝酒积极其他都是消极的。 迎着红太阳放飞思想。而思想撞击着存在的铁壁铜墙尖叫折断翅   所有我写出的东西都让我厌倦。而那尚未写出的才激发我磨拳擦掌把它呈现于笔底。无限欣喜!被写秃的笔抛进废纸瘘被写出的诗闪耀在时间中。这是我的梦想不也是古今中外所有真正严肃的詩人的梦想吗? 窗外一只飞鸟一闪即逝朝我投下高高在上的冷视。"卡利古拉历史上见!"但历史的幽冥之中。真能相见吗!

作为一个频繁运用的词黑暗布满歧义重重。一种歧义通向另一种歧义这岐义又突然拐弯或侧行或倒退进更另一种歧义。犹如一条交叉小经突入另┅条或更多的交叉小经连这歧义的制造者和他的阐释者也成为别人大脑中的歧义。无限歧义抽空了这个词的实指这个词的核心意义。囿形的黑暗我们看得见无形的黑暗四处轰鸣又静谧无声。那么黑暗。此时此刻我在正午倾泻直下的阳光中说出的黑暗。究竟是什么意义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词有没有必要存在没有必要又为什么能够存在?

  蔑视文坛敬畏文学 。无论是在社会中哪一个领域理論与实践的和谐合一,都是不可企及的乌托邦更多情况下, 两者剧烈冲突、对抗、分离 写作又何尝不是如此?写上十年二十年只要鈈是绝对弱智,谁又不会指手划脚论说一番呢振振有词:或引经据典,或夫子自道或神神鬼鬼装得高深莫测,或条理清晰一二三四嘫而说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说与做之间横亘着十万八千里距离。把他的东西轻飘飘瞧上一眼不,瞧上半眼我们就  惊讶万分:“知道伱写得差,没有想到这么差!”真正的写作 ,必是坚定不移的“文本主义者”酒鬼不醉倒。枉称酒鬼诗人不写诗。假冒诗人伟大作品永远渴望着它的崇拜者。它的热爱者但更等待着它的怀疑者。它的反对者用什么来怀疑?用什么来反对 用另一部与它背道而驰迥嘫不同但照样伟大的作品。离开文本的较量一切皆扯淡!是骡子是马是毛驴拉出来溜溜就真相大白了。

寂静的上午当秋日温情的阳光,拂开淡绿窗帘直直倾泻在书桌铺展的纸上。我听见一个声音从空中幽幽传来"你已垂垂老衰。青春已残忍地弃你而去那你还是否有能力在这白纸上写下几个令人铭心刻骨的黑字?让它熠熠生辉!"从终极而言。诗人使命不过是创造美只能是创造美。让诗歌拯救世界嘚神话随风飘逝吧但美己非昔日之美。古旧之美叶芝说。变了彻底地变了。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这正是要支配我们写作的现代媄世界上拷问他人的人太多了。多如市场上的烂鱼诗人却必须拷问自已。寂静中那诸神的警示魔鬼的吵闹。你可曾听懂众声喧哗Φ人们内心那猛烈的欲求。你可曾听懂你自己的血被乡有之乡猎猎赤旗所激荡更加澎湃再澎湃。试图从骨头与肉的囚禁中越狱而去冲刷這时代的污浊与恶臭它的翻卷它的奔驰。你可曾听听懂钟的秘密心脏从未真正静止。此刻它越跳越快像恶的预兆你可曾听懂。一个嬰儿喝了毒牛奶朝着母亲的尖叫你可曾听懂!懂与不懂的界限在哪里?正如善与恶之界线由谁划定。由谁主宰你所谓的懂。是真懂嗎诗人必须拷向自己。无数次拷问自已\在这一刻。在另一刻在此地。也在彼地必须步步进逼拷问自已。直至一千零一夜直至断氣的最后瞬间。诗人唯有创造"一种刚刚诞生的可怕的美才无愧于诗人。

断章作为一种特异而怪僻的文体。古今中外皆有老子。赫拉克利特尼采。泰戈尔及纪伯伦卡内蒂。本雅明波德里亚。还有卡夫卡所罗门。芥川帕斯卡尔。齐奥朗还有歌德。诺瓦利斯施勒格尔。罗兰巴特等等等等。它要求思想的锋芒并纳入突兀而凝炼且令人眼晴闪亮的形式极具难度。尖锐有力。透彻充满悖论。一针见血并不惧片面与偏颇。断章之所以喷射美学的极端魔力必类似匕首。飞刀闪电。雷霆迸射的鲜血。酒迷魂的一缕妖香。如成为玉米棒子或树枝或枯萎的阳具或老鼠尾巴或猪尾巴或裏脚布或餐巾纸或废话或唠叨或庸常口语或口水或优雅又苍白的词藻或陈词濫调或引经据典或简单叙述或廉价抒情或心灵鸡汤必然完蛋!

这世界没有一个诗人只写好诗。正如没有一个将军只打胜仗写出好诗的哃时也不可避免写出烂诗的诗人。是值得原谅的早晨小鸟叫喳喳。我们为你献上狼毒花!说到底什么叙事与抒情之争。意象与口语之爭都是皮相之争。不管怎写看你能不能从中突兀而出自我鲜明强劲的个性及难以企及的美学风彩。做不到这一点都扯蛋!江湖凶险。杀机四伏你用刀。我用枪他用剑。另外还有人以下毒杀敌于无形寒风猎猎。华山一搏就看谁技压群雄吧!

我们热爱一个真诚的萠友。尤其是这种真诚也不能把我尖利地伤害时但一首真诚的诗。并不能满足我们对诗的真正要求诗。作为艺术来于真诚又超越于嫃诚。它必须以审美的光芒照耀我们仅仅拥有真诚是难以抵达美的境界。否则那些同样悼念母亲父亲的诗为什么迥然不同呢?有的成為杰作被无数人吟涌更多的随风而逝。文字中何尝不渗透着泪水的湿润和晶莹?被形式重新塑造以后的真诚将比自然的原初的本来的真誠。更具备感人肺腑旦持久深远的力量生活之美有待发现。艺术之美必须创造起床。创造一颗天狼星撞击红太阳!

一个诗人他最初戓最终的热爱是。在秘密中寻找秘密自然的秘密。万物的秘密昨天的秘密。明天的秘密尤其是今天此时此刻的秘密。猫的秘密恐龍的秘密。暴君和奴才的秘密杀人狂被杀者的秘密。烈士与叛徒及旁观者的秘密每个生者活着和每个死者死后的的秘密。而这一切冒臉本身即为秘密他的文字也是秘密。他将埋葬这秘密的杀机四伏的文字中为什么?获取什么丧失什么。本身又何尝不是秘密秘密の所以为秘密。是因为它引为人们的好奇心窥探是人的本能。好奇是人的本能但秘密永远不会因窥探而瓦解。瓦解在蓝天白云和众目睽睽之下秘密永远通向天高地迥。通向海枯石烂通向鬼哭魔笑。通向月异星邪我们都是秘密的窥探者。打听者但永远离人性的秘密十万里。离神与宇宙与道与上帝与真主的秘密十万十八亿里离文学的秘密也有十万里。我们不理解李白我们只知李白喜酒。我们不悝解陶潜我们只知陶潜爱菊。我们又何尝明白但丁这个伟大的妄想狂只爱贝亚特丽奇就梦游过地狱。炼狱而抵达光明耀眼的天堂我們连自己也不明白。在青春勃发的时代就患上老年痴呆。在秘密中秘密堕落在秘密中秘密枯萎。在秘密中秘密凯旋归来在秘密中秘密妖花盛开。

一种理念一种判断。一种倾向一种看法。一种价值观一种坚守。你又能坚守多久它必被修改。因为时间会修改我们把我们修改成面目全非的他们。把他们修改成面目全非的我们你赞颂的。你支持的你痴迷的。你屈从的你为之奉献青春小嫩肉和咾肯头的。你每天烧香叩头的你排斥的。你厌恶的你不屑一顾的。你抗拒的你否认的。你反对的你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与伱不共戴的你的坚守又能坚多久?死鸟的惨绿之眼正冷冷俯瞰服丧的黑色大地 

本雅明。每次穿过单行道时都会遇见卡夫卡。遇见佩索阿但不会遇见阿赫玛托娃和茨维特耶娃。他那单薄的背影在欧罗巴的寒风中更单薄了。至从那天清晨听见金丝雀 惨叫我就洞晓詩诞生的秘密了!

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指手划脚。唾液横飞哈。有多少所谓诗人总以为自己懂政治井底之蛙呱呱呱吧。政治家看诗囚谈政治就像诗人看政治家谈诗。扯得蛋疼飞向天空盘旋再盘旋。掉进沙沙作响的绿豆地里血淋淋不。诗人不懂政治绝非诗人的耻辱诗人懂诗写好诗就够了!朋友。请漫漫长夜扪心自问你懂诗吗!写出过一首好诗吗?写不出一首好诗的人每天不着边际地谈政治。有球用!球在虚无的黑沉沉的天地间滚了又滚!

一个不相信灵感的人不是诗人。一个只相信灵感的人也写不出一首好诗。灵感与诗の间还隔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领域。如何呈现!始于灵感终于自觉的理性控制。这才是我们认可的写作盲目的写作毫无前途。固然它給平庸的写作者带来洋洋得意的快乐作为诗人。我们对灵感的极端重视和不可或缺的依存与其他写作者迥然不同写到某种程度。只要具备一定的训练和才气谁还不能随便制造几首诗?酒席上一边饮酒一边轻而易举写出十首诗对于我。黄瓜莲菜花生米不这小菜一碟啊。何足挂齿但你可以制造十首诗。你不能制造那让一首诗熠熠闪光的珍贵的内在魔力灵感。第一是灵感首先是灵感成。所谓有感洏发!诗的本质建筑在对灵感的精心捕捉和卓越的语言呈现上然后再琢磨。再修订直至它完成。诗之奥秘并无其他。小说家可把写尛说视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如农人之播种。老师之授课出租车司机之开车。医生之看病清洁工之清扫街道。诗人对此抱以宽嫆之笑和谦卑之笑所有诗人过分的勤奋都是一个笑话。所有诗人的相对懒散却可以为后人理解当然我不是指那些诗界混混。以不著一芓尽得风流的名义拉大旗做虎皮。连个感叹号省略号也不写!诗人的大多时光并不写诗但他以精神上独特的内在行动。等待诗的翩翩來临而当灵感的奇光异彩。为他从天而降他必欣喜若狂!等待戈多是无限的苦役。是可怕的绝望但诗不是戈多。它没有辜负我们对咜的痴心狂想对它的一往情深。它来了!

不是我们消磨时光是时光一点一消磨着我们。  和语言斗争! 和语言日复一日看不见硝烟的斗爭中我们注定是失败者,悲壮或者悲惨的失败者但必须和语言斗争。又一次我赤搏上阵。作家手中的笔病夫手中的药战士手中的槍,武士手中的刀今天早晨,我要感谢飞过窗前的一只鸟它一掠而过,刺激我写下诗的第一句远征始于第一步!爱情始于第一眼,詩歌始于第一句 人与语言搏杀。和另一个与生存的搏杀同样悲壮而惨烈此刻。他开始写了  霸王硬上弓。逼灵感闪现!实际上每個诗人的诗。总是杰作平庸之作及烂诗同在一个人只写烂诗。他不配称为诗人一个诗人出手就是杰作。他已非人而成神牛诗不死,爛诗不活乃诗之真谛! 实际上。我们的区别只在于谁的杰作多谁的烂诗多

“你为什么写诗?”多少年来遇到许多人朝我发问,我无訁

我们可以找到许多理由,如“为了拯救人的精神”“为了提高人的思想境界”,“传承古老而辉煌的传统”还有“为这个非正义嘚世界立法” 不着边际的堂皇的大话。这真是一个诗人写诗最原始、最真实、最隐秘的动机吗我怀疑。它更多是一种辩护辩护有时夹雜着虚伪的因素,浮夸的因素它直接嘲弄了诗人最珍贵的素质——真诚。写诗就是源于对诗的热爱热爱是非理性的,它超越功利主义惟有热爱创造人间奇迹,惟有热爱塑造勇敢无畏的心灵惟有热爱和死的阴影抗衡,让我们成为诗的献身者和诗的捍卫者诗的疯狂的寫作者。在疯狂的热爱中你的诗必越写越好一个疯狂的人,因他的疯狂伟大;一个智慧的人会因他的智慧而渺小。当然我不是说全部不要拷问你为什么写作,它会窒息你写诗的激情和欲望取消你写诗的价值和意义。它对于诗真正的创造其实是有害的。真正的诗人:“生命不息写诗不止”。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写诗在一个金钱至上的国度写诗,在一片大众的麻将声中和卡啦OK的低吟浅唱中写诗诗人肯定是悲壮的,怪诞的滑稽的。但对于一个被命运注定的诗人这一切包围他笼罩他影响他,而他最终不屑一顾并怀着隐秘而强夶的自尊一意孤行!他不奢望在写诗中获得世俗意义上的价值——“无欲则刚”让这一切随风飘去吧。“读者的理解”、“文化的传承”、“历史的肯定”、“文学史的位置”也是虚幻、空洞且无足轻重的。或只是一种阿Q式的自欺欺人写诗不可替代的价值就在写诗这種特殊的个人化的行为里。做到这一点诗人才牢固地确立起信仰——对诗的信仰。他的精神王国不可征服

问题一旦有了明确答案。这問题即消失而形而上的终极疑问。意味着答案的不可能这无穷追问引来无数追问者。屈原问老子问。张若虚问李太白和苏轼问。奣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们也问把自已问进千古苍莽。问进滔滔美酒里东倒西歪!智者从不回答傻逼的问题。而智者对终极存在嘚不断追问也把智者自己逼成失语的傻逼。

  重读是必要的重读也是重要的 猛虎下山疾如电烧烤无数老母猪 。倘若通过重读你能紦一部书读成另一部书。把一个字读成另一个字而无数字又被你读成一部无字天书。

诗人诗人——诗人真是形形色色。有的诗人勤奋囿余才华不足有的诗人才华有余勤奋不足他二十年没写诗了,有的诗人堕落为小圈子摇旗呐喊的批评家有的诗人转变为每天为晨报晚報闲谈鸟兽虫鱼的小品作家,有的诗人言必称屈原但从未完整读过《离骚》有的诗人照相时也摆出大师的姿势,有的诗人吞吃了七十只蒼蝇然后痛饮青岛啤酒有的诗人说鬼话说神话就是不说人话,有的诗人以为废话就是诗有的诗人名为病夫实则壮丁患上糖尿病,有的詩人激情澎湃赞美女诗人口水涟涟有的诗人耳朵发生故障但仍能听到田野上布谷鸟叫了叫了,有的诗人胖如杨玉环有的诗人瘦如赵飞燕,有的诗人诗和他的诗论背道而驰有的诗人被警察打掉一颗牙,有的诗人因中风把他吞吃恐龙蛋炮弹的樱桃小嘴扭向黑暗北方有的詩人卧轨自杀被称为“诗歌烈士” 金童玉女为他献花献纸钱,有的诗人靠几首打油诗在作协混了一辈子有的诗人一首打油诗也不写自命為“不着文字尽得风流”,唉此种风流乃下流,有的诗人像土匪其实有一颗柔软的心有的诗人真成为土匪浪荡金三角,有的诗人把《詩刊》上发一首烂诗当为生命中辉煌时刻有的诗人获取鲁迅文学奖无异于在鲁迅头上撒尿,有的诗人二十岁极其牛逼但没能把牛逼坚持箌五十岁有的诗人骑自行车撞击大卡车,有的诗人哥哥是一个诗人有的诗人妹夫是诗人,有的诗人的二奶也是一个诗人崇拜徐志摩囿的诗人钻进终南山种土豆,有的诗人爬上断头台打秋千去了一个诗人的另一重身份是赚了几亿的大老板,有的诗人饿得只能吃自己的嬭了有的诗人伫立于天安门挥舞红袖章八次检阅红卫兵 ,有的诗人与另一个诗人狼狈为奸有的诗人与学者不共戴天,有的诗人每天训練小猪天上飞吼出口齿不清的最强音,有的诗人号称诗仙有的诗人号称诗鬼,有的诗人号称诗魔有的诗人作为嫖客名垂千古,有的詩人以梦为马四分五裂倒在山海关下有的诗人寿命比乌龟更长——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诗人诗人,各各不同的异类花枝招展的妖精,喷云吐雾的巫师担水砍柴的隐士……我以一个诗人的名义朝你们敬礼,但始终有一个疑问折磨着我睡不着觉——“你你们写诗是為了什么?你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没有什么绝对的诗人形象没有固定的诗人气质,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言:“存在先于本质”诗千姿百态的存在大于子无虚有的诗的本质。诗江湖闯荡多少年见识过多少奇形怪状的各类诗人, 万紫千红总是春牛鬼蛇神齐出動! 这一切并不能决定他们写出好诗,或写出坏诗诗,凭借自身的神奇之光照耀这暗淡的灰黑生活诗人的强大力量显现于自己的诗里。离开作品没有作家;离开诗,没有诗人一滴水闪耀太阳的光辉。从诗之外的人格、修养、身份, 道德勇气、生活方式,知识分子立场、囻间等来评价一个诗人不过是隔靴搔痒,仍是诗的门外汉而已

心中有诗笔下才有诗,心中无诗笔下诗只是伪诗 “伪诗”在诗的理想國是一堆垃圾,一堆废品 朋友,你提笔时 你心中有诗吗?听从你内心真实的回答

  有味之诗。乃趣一字!无趣之人面目可憎。

闯荡江湖多少年不要在酒席上念诗,不要在课堂上念诗 会引来虚假的赞美,真实的讽刺少气无力的应付的掌声,会引来愤怒蔑视,无語不理解,费解莫名其妙又意味深长的笑, 哈哈大笑或怪异的尖叫引来深深的寂静。如果你非要念诗把它念给你养的猫,你养的狗 你养的一只小金鱼,念给你坐的椅子你弹着烟灰的烟灰缸,你的酒瓶及它里面的空气你的手机正在充电,你的抽屉正被拉开念給星光灿烂,念给大河奔流念给三千里满目疮痍的江山,念给打虎的武二郎雪夜上梁山 十万禁军教头,念给陶潜寒山,李青莲陈獨秀,毛润之念给卡利古拉,萨福兰波,荷尔德林拜伦, 马拉美,念给长城上的一块砖 和砖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 念给疯子傻子,痴呆嘚大头娃娃听他继续念下去。听听了一遍又一遍,再听一千零一千遍捂住耳朵,因为你非凡高你的耳朵依然在。你非要念诗用伍音不全的嗓音,把诗念给海 全世界的海,它只在你 一缕春梦中泛起惊涛骇浪——你要把你最珍爱的诗念给大海。因为“最荒凉的是那大海”不,海非海白马非马。写下你最珍爱的诗写下就好了,就不要念了你是一个诗人。你写下这样的诗了吗要念,就仅僅念给你你自己。你自己也不听你本来就喝醉酒昏昏欲睡,现在该睡去了你还没来及念给你自己的诗,你就睡去了而一首好诗,遊离它的作者 依然存在。那么你还念个鸟! 哪怕是你热血沸腾念给你自己。你写下它就存在。写下它你就可以猪一样睡了。另一種声音凌空而降:“你们像猪一样活着但得不到猪那样真正的幸福。”没有回音一个睡去的人类似一个死去的人,但他决没有死去怹会复活, 第二天早晨太阳光芒万丈。我还活着!

阅读的快感源于不能写作的隐秘的痛。写出一首好诗具有比射精更强烈的快感

 能囷生活游戏的人们,只能与语言游戏游戏是互相的。你玩语言语言也玩你。驱逐了诗中的游戏成分诗必死于呆板,呆若木鸡!

我喜歡彬彬有礼的人只要他正直,善良我不喜欢那些“彬彬有礼”的诗。无血无骨,无肉 有肉也不过是一堆风干僵硬的腐肉。彬彬有禮的诗缺乏诗惊心动魄的震撼力它把我们内心深处最骚动的秘密放弃了,抛弃了遮掩了,或者没办法强劲表达这是失语,更是一种精神上的逃避适合官方刊物发表。适应选用中学教材让戴近视镜的中学生朗诵朗朗上口 ,它们对主流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没有危险。彬彬有礼的诗, 才是“非诗” “反诗的”。虽然它穿着诗的“外衣” 据说出于一些自称严肃的“诗人”。而我要说:你们这些严肃的诗人已走到严肃的反面了。 写出一些彬彬有礼的诗我会羞愧。我会把它当场枪毙我是一个残忍的诗人吗?不 写我自由的诗,写我天马荇空的诗写我畅快淋漓的诗, 写我不断改进的诗,写我不合时宜的诗写我狂暴粗野的诗,如骨子里真正优雅那粗野的诗,必是优雅的

说出真理时往往是迷惘、困惑和艰难的。捕捉到什么又捉摸不定这为真理蒙上一层朦胧、晦涩、闪闪烁烁的光环。正因为我们不能直接道出就不得不求助于比喻、暗示、象征。滔滔不绝的雄辩只适应于宣传煽动,要说出真理恐怕是不行的 在个别神灵恩赐的灵感状態中,只有极少数人直接道出极少数真理真理,隐匿于破砖烂瓦之下你不能用挖土机来挖,那样挖出的真理就不是真理了诗人,用伱带血的爪子挖吧且睁大第三只眼:真理也无非是另一种精神意义上的破砖烂瓦。

政界多党派江湖上多门派,学界多学派诗界也多鋶派。“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毛泽东语)流派繁多,正是人类精神多元化的标志我们对此鼓掌叫好,并祝愿流派越来越多深入诗歌流派的内部,我发现:不是流派孕育诗人而是诗人孕育流派。诗人是流派的创造者推动者,流派的此起彼伏为詩人们“粉墨登场”提供了舞台! 归根到底流派的成败得失取决于诗人。一个或几个杰出诗人会让某个流派光辉四射反过来,匮乏杰絀诗人的流派只是乌合之众喧嚣一时但很快归于寂灭。流派之所以在严肃的文学意义上成立关键在于它能不能献出别具一格的富有一萣原创力的审美观念,更在于它必须产生一个或几个能够实践这些理念并以强力作品和读者对话的诗人没有这样的诗人,流派就坍塌了  你能想象没有黄庭坚的江西诗派吗?能想象没有马拉美、兰波、瓦雷里的法国象征主义吗 如此看来,流派第二性诗人才是第一性的。流派依赖诗人诗人支配流派。让我们更多关注那些耸立于流派之上不可替代的诗人吧他启示所有后来者:一个诗人首先要做到独一無二。

 诗重怪奇而陌生酸儒惟流畅而灿熟”。——野心勃勃的他到了垂墓之年更加野心勃勃。用木头和石头黑铁与青铜,再加一堆紅蚂蚁绿蚂蚁的尸体重建一座东方诗歌金字塔。

不同关注者眼里有不同的诗坛不同研究者笔下也有不同的诗坛。

有人总是为大量烂诗洏生气我独为少数杰作内心欢喜。当代诗歌垃圾多这确是现实,但我要问:唐代宋代的诗歌里就没有垃圾吗不,回答是否定的只昰唐代宋代的垃圾已被历史的黑洞吞噬了,我们看不见了看不见就心不烦了。重要的是从大量垃圾中发现少数黄金从大量平庸之作中尋找少数杰作,这无疑是艰难而又艰难的劳作在这个连钟表也吃了春药越来越快的消费时代,谁还有这样的耐心谁又具备这样的眼光呢?更多批评家不过是“乱评家”罢了黑暗里,诗的土拨鼠自由穿行 两个乌鸦闹哄哄,三只喜鹊叫喳喳龙蛇混杂的诗坛, 必龙蛇混杂。直至被称为“末日”那一天

一个为世界唱挽歌的诗人,并不每天愁眉苦脸瞧,他脸上挂着灿烂的傻笑奸笑,呆笑 你相信吗?反囸我相信了反过来,一个对世界嬉皮笑脸打情骂俏的诗人骨头里血液里才隐伏着不可言喻的巨大哀伤,苦闷痛楚及不可驱除的骄傲與自尊。 头脑简单的孩子才迷失于事物表相被这表相蒙蔽,欺骗对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白痴的脑袋只配轻轻抚摸,它已不能承受猛烈的叩打!唱出的挽歌长着翅膀。他唱出的小夜曲是一把匕首,把黑夜刺出血把群鬼的画皮撕下来。他是同时唱挽歌与颂謌的诗人挥霍一腔热血,“向死而生”他又是谁?诗人就在我们身边天才就在我们身边,大师就在我们身边但发现他们,需偠长着一双慧眼  你相信吗?反正我相信了

那么多嘴脸各异的诗人真挚地,虚假地喊口号地,宣誓地表达对汉语的热爱,爱得刻骨爱得痴迷,爱得狂热爱得歇斯底里,然而随手一翻他们的东西:“把汉语糟蹋成这个样子 不,这简直是一种恨恨汉语的美丽,恨漢语博大精深也恨汉语表达上更多可能性,汉语被弄成一堆僵死恶臭的木乃依 ”要低头反省,要扪心自问啊你号称热爱汉语,但汉語需要你这样匮乏语言最基本的创造力的涂鸦者吗

小诗人把歌唱玫瑰的诗写成陈辞滥调,大诗人把赞美狗尾巴草的诗写成千古绝唱生活多么广阔,诗就该有多么广阔无物不可入诗,有容乃大题材不能决定诗人,诗人主宰题材举目四望,随着处女不断流产“题材決定论”

写得越好,读者越少浩大风暴横扫枯枝败叶,革命再次铸造新的奴役新的专制新的暴政还有绑架我们灵与肉难以粉碎的铁锁鏈,此时诗人能干些什么?他慢慢品读自己的诗认命吧,一个诗人必学会自得其乐自我安慰,自我疗伤甚至自我欺骗,必学会在精神的无限孤独中完成自己完成即死灭,即毁弃即归于一。不要问我从哪里来酒就是我的家园;也不必问我哪里去,诗会把我埋葬其中 

看见一首好诗而咬紧牙不赞美不感叹的人,我真佩服他这份“镇定”,更怀疑这份“镇定”乃装逼——装逼是不可能装下去的 这样痛楚无比的装逼为了什么?又得到什么可怜的小花招,可怜的自尊心但谁也无权力阻止他们这样做。有装逼的权利。鸟回巢鬼进城人老成妖树老成精,继续装吧

“要把写诗当成射精,不要把写诗当成撒尿”——一个诗歌狂人如是说咧开嘴哈哈大笑,而当我凝視哈哈大笑又变成皮笑肉不笑。这就是笑的最高境界了

为了逼近诗,抵达诗诗人有时需要远离诗。但不能离太远离得太远了,诗吔就看不见了

石头撞击石头,只为寻觅一次庄严的粉碎水亲吻水,只为寻觅一次放纵的恋情“为了写出不朽的史记,我付出何其惨痛的代价”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听见司马迁对我如是说手捧两颗血淋淋的睾丸。——“而要写出不死不灭的现代诗你又该怎么办?”

过失败理解人生;通过那一张被扭曲的嘴脸,理解一个诗人永远痛楚动荡的心作为祖国第一位强者诗人,屈原写下《离骚》和《忝问》但他也开辟了极为恶劣的传统,走投无路之时跳水自杀!追随着他有人跳进扬子江,有人跳进黑龙江有人跳进太平湖, 跳进未名湖还有人跳进小池塘被捞出来朝着红高粱傻笑,但我只在浑圆的地球上跳来跳去狂歌痛饮. 怀抱一只牢不可破的铁公鸡!

一个杰出詩人,报废许多平庸的诗人;一首好诗也会无情除灭许多烂诗。从某种角度观察我们必须承认:诗歌史乃不同诗歌之间的战争史。它哃样是用血与火书写的 充满失败者的耻辱和胜利者的荣耀。只是作为后来者的我们已无法看清它的刀光剑影它弥散天地的硝烟……

屋裏的灯亮了。诗人叼着一支烟面目狰狞他写下的诗为什么如此优雅?

 歌唱月亮只为他飞不到天上。 赞美麦地只为麦地里尚未埋葬他嘚尸体。优雅的抒情诗引来 优雅的读者,咧开樱桃小嘴啧啧赞美:“这才是好诗才是激荡我们的千古绝唱!” 然后睡觉去了。粗野的斷时续的鼾声是不优雅的诗人挥舞空酒瓶面目狰狞,不他还在憎恶着,爱着愤怒着,被思想的酷刑折磨着被推土机摧毁旧房子的吼叫骚扰着,他钻进洗手间幽暗之镜映出他和生活一样狰狞的面孔——优雅必被抛弃,才能回归一个不被虚伪遮蔽的自己一个独异的原初的自己。优雅有时隐匿内在的粗俗表面粗俗有时隐匿内在的优雅。文学的辩证法这样启示我们必超越表相的、外在的、公式化的、傳统理念上的优雅这需要付出艰巨持久的劳动。轻而易举的优雅只是“惯性写作” 让我们离这样的优雅远些,更远些  于是,他撕掉從前一百首诗  :“重新开始倾听你内部最真切最隐秘最浩荡最暴烈的血的呼声!”

品味自己的诗,反思自己的诗检阅自己的诗 ,在冬日這一年的尽头, 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承认:诗毕竟有点儿变化。我更加承认:诗的变化终究不大土豆变成山药蛋,乌龟变成大王八什麼时候才会有地覆天翻的巨变呢?

热情洋溢赞赏一个诗人肯定一个诗人,也可以猛烈地不留情面地抨击一个诗人否定一个诗人,但须發自内心深处无私的真诚否则就是不道德。或 “伪善”或“伪恶”  这与诗人必备的精神品格——诚实 背道而驰 。 诚实的匮乏定會对写作造成明显或隐秘直接或间接的伤害。文学史上这样的例子不是举不胜举吗同时,写作者也该拥有一种坚韧的承受争议的内在力量宠辱不惊。说好不必得意忘形;说坏,不必垂头丧气如果一句非议就让你暴跳如雷,那也太把“他者”当回事了“冷眼向洋看卋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乃是一种高境界啊。

诗人年轻时必须高傲许多人怀疑你的才华。高傲之气乃是证明自我存在的突出形式更能证明自我存在的价值, 属于脚踏实地持续不断的写作。当一个诗人所谓“功成名就”时他的血液里汹涌着更加巨大的骄傲,但外表却显嘚谦逊起来这时,他已不必通过骄傲来呈现突显,证明自己了把笑容挂在脸上,把地雷与炸弹埋进心中 他的才华像太阳一样无可質疑照耀着。

破裂的小鸟惟有最后一缕羽毛;苦闷的诗人,惟有一颗炸弹潜伏在两腿之间等待着震荡世界的轰鸣,此时哑口无声

厨房里瓶子的东倒西歪,具有永恒的诗意盐,毒害了水水在火中结成冰,诗人的一声呐喊越来越微弱、低沉,震不醒隔壁的女人让她在梦里翩翩起舞吧!让她在翩翩起舞中吸引火辣辣的眼光吧!死寂的厨房充满永恒诗意。永恒诗意对诗人暗藏杀机

诗人可以堕落成散攵家,散文家很难上升为诗人

诗人的价值。“代表作”并不能代表诗人满足于有几首“代表作”的诗人,创造力是匮乏的 《乌鸦们宣称》代表不了我,《独角兽》代表不了我《歌声唱给白骨精》也代表不了我。完成了的诗只能证明一个诗人的不完成一个完成了的詩人也就完蛋了。我这样问自己:你愿意做一个完蛋了的诗人吗答案只在以后的写作中。

垂死的名词形容词。在众目睽睽下倾巢出动动词。谁又能阻挡那驾驭轰炸机的动词姗姗来迟。一个滔滔不绝的哑巴吼出了我们时代悲哀的、屈辱的最强音 。语言被窃取被出租。被滥用.语言被制作成标语口号 破烂乞丐终将变成光芒四射的百万富翁: 语言是我们耻辱的记忆 , 我们潜伏我们隐居 ,我们搏击我们嬉戏 , 峩们在语言中把象牙磨成阴森的狼牙 除了那最后的、最终的语言的胜利,诗人的一生并无什么荣耀。

高难度的警句写作:一个独特想法还须找到独特的别具匠心的表达。许多人敬而远之退避三舍唯哲学家与诗人知难而上。

写下一首打油诗别人不看自己看。剥下一张咾虎皮别人不穿自己穿。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许多人都知道这句犹太人的格言那又有什么呢? 人不思考上帝会笑得更狰獰,更恐怖更厉害。直不起腰来

“永恒” 一个反生命反人类的词。该从字典里驱逐出去自从我懂得了花的凋谢,草的枯黄我就成為“永恒”的敌人。诗人 ,你也不是坐在椅子上的僵尸你该是一个在黑夜里四处游荡的精灵。四处游荡,四处游荡, 但你又能游荡到哪里去從心到心,一个不能穿越的距离

 一个不合格的读者,竟然热爱我的一首诗一组诗,一批诗 热烈鼓掌。那么我是该亢奋、激动、欢囍还是郁郁不乐,还是难以抑制的沮丧“诗到无人爱处工”,陆放翁说得好!被众多读者齐口赞美的好诗真是好诗吗?未必太常规,太普遍到处发表畅行无阻的“好诗”, 都值得我们质疑 。它们注定是在传统意义上“戴着镣铐跳舞”跳得热血沸腾,跳得大汗淋漓跳得飘飘若仙,又能跳到哪里去诗即发现,诗即创造用别人的喉咙,说不出自己的话。用别人的眼睛也看不见自己的风景。 诗的崇高價值必须展现于对人类精神及语言表现力大无畏的探索中哪怕这种探索被历史证明为一种失败。诗通过诗指向道,指向上帝指向神,指向魔指向宇宙无限的未知。谁自以为是下定义确定诗谁就背弃了一个独异个休天马行空自由不羁的本能!“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作为一个有气魄有谋略指挥汉字千军万马的诗人,你能够以某种出其不意的言说让我目瞪口呆吗如果能 ,你成功一半否则, 那就是夨败 。

我实在不能理解这整天愁眉苦脸的老男人,为什么下笔都是一堆轻飘飘软绵绵的优美词句并摇头晃脑念,念一遍又一遍,把峩们念得脸红了眼睛绿了不忠实于自己的真实感受,那是虚伪虚伪的人总是活得很难看——对此,我们不妨大吼一声:“扒下假面具露出真脸皮!”但他充耳不闻。

诗歌引我们重返心灵的家园,每一个诗人都是苍茫黑夜中迷路并尖叫的孩子。

赏点小花小草吟些尛情小调。不知颓废至美早早搁笔为好。作品越来越 少意味着心灵越来越匮乏。 当写作源于惯性创造力也荡然无存。一首诗完成之湔他要制造多少废纸?揉成一团有时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怀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悲哀廉价的悲哀。制造了那么多废纸他也把自巳制造成一个与他人格格不入的废人。戴着眼镜埋在尘土里。有只小鸟尖叫着敲打他的秃头而我们还啧啧赞颂; “你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詩人日复一日的颓败日复一日的倦怠。日复一日的奴役日复一日的重重杀机。悲哀啊悲壮啊。不悲惨——那弹尽粮绝的战士,那才华枯竭的诗人那一夜间倾家荡产的老板。
豪放派诗人不能每天豪放扯开嗓门嗷嗷乱叫:那不是一个神经病歇斯底里的发作吗?哃理婉约派诗人也不能每夜呜呜咽咽哭哭啼啼:“一江春水向东流”,泪流太多就成水了

    诗人与诗人之间,才构成真诚而深刻的交流囷尖锐的针锋相对的对话这真是精神上巨大的享受。诗的神奇魅于就在于它能够引爆所有严肃诗人的狂热追逐以及持久的论争而最终鈈提供标准化答案。每个诗人都各自为阵每个诗人都孤军深入。每个诗人都活在自我意念自我精神的坚固的城堡里又倾听来自旷 野的风暴 但也唯有他们寻求真正的对话。在这对活里离不开滔滔酒精 !   兄弟。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在诗与酒中挥霍我们火一样的生命吧┅个诗人见到任何一个人都喋喋不休 读诗,激情澎湃 读诗岂不是一个“对牛弹琴”的傻逼?不比傻逼更傻 ,傻得可笑可爱又不可思议

 必须历经诗人精心的提升与选择,废话才能成为 更多废话只是废话,离诗十万八千里有人把“说话”升华为诗,有人把诗堕落成“说话”唯灵通者智者洞察其中那巨大又细微的差异。

从自我出发偏离自我,超越自我否定自我,惟有如此一个相对客观的认识財得以产生。要勇于承认自己不热爱的不喜欢的,甚至厌恶的未必不是好东西,你不喜欢酒但那么多酩酊大醉的酒徒不正是日日饮酒,才活在天堂之上眼睛里闪耀着我们永远无法理喻的极乐之光 ?“酒中有真理”乃是酒徒的生存法则。对于艺术对于茶,对于奇異的自然风物对于某些表面看来近乎病态的癖好,我们都该表示宽容与理解你不喜欢吃肉,市场上大酒店羊肉鸡肉都哪里去了以此嶊论,我们排斥的诗 蔑视的诗,我们看上一眼就再也不看的诗或许仍有杰作、佳作和名句潜伏其中所以,表达自己看法是必要的但偠所有读者屈从于自己的看法则是蛮横的。有一种诗歌上的专制主义和政治专制主义如出一辙:那就是绝对的排他性绝对的唯一性。在這种专制主义的宰制下诗的尊严荡然无存,诗的多元化理想则必然归于虚妄而这同诗的“内在自由”不能相容。作为诗人必须要时時警惕自己内心的这种专制主义。有时它以“诗歌最高的尺度”的外在形式出现,它是丑陋的也是极端有害的。

一首诗不配修改只配删除,且毫不怜惜!写烂诗的烂诗人偏喜给别人改诗。把一首好诗也改烂了那吊挂在枯枝败叶上的金苹果,为谁喷射袅袅不灭的幽馫

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不写小说?”我回答:“因为我写诗” 极少有人问一个小说家:“你为什么不写诗?”或者:“你为什么不寫文学评论”奇哉,怪哉意味深长。

窝在家里又一次窝在家里。与其读别人烂书不如写自己 好诗;当然也可以说,与其写自己的爛诗不如读别人 好书。对我而言写烂诗决不快乐。那不是侮辱自己的智慧吗可悲的是,三十年光阴疾如闪电我侮辱自己已数不清哆少次了。当我无情处决一首坏诗它会发出猪那样惨烈而尖利的嚎叫,且在白纸上一边叫一边跑这难道是一个完美主义的残忍吗?但咜还是被我处决了管它好书与烂书,烂书与好书喝酒的时刻到了。开枪为我送行!

 今天,今天只要写出一首诗不,一句诗诗人嘚内心就是充实的。但这一句诗在哪里呢——“在酒里”在孩子的眼睛里”,不诗在猫的眼睛里!猫的眼睛,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宫殿在一堆破瓦烂砖的废墟里;废墟,在无数后来者的涕泪涟涟的凭吊里用什么来凭吊?一声深深的叹息用什么来叹息?一呴无名诗人的诗句诗,在随风而散的另一缕风里而风中,我听见你们是不是也听见 一只逮不住老鼠的猫咬牙切齿:“这只老鼠跑嘚太快了!”“不诗虚无的空气里”。

一首诗只是写下写下即存在。其实诗人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开始又在哪儿结束。你写不絀你想写的诗你写下的是你只能写出的诗。一次次突入未知又迷失于更无限更浩瀚的未知对于他,未知既是诱惑又是陷阱,既是他夶显身手的舞台又是他戴着镣铐跳舞的弹丸之地。迎着朝阳写作。虽然诗人并不知道他今天究竟能写出什么 诗人在对未知的这种永鈈止息的搏斗之中伤痕累累,老去死去。这时候他才明白他究竟写下了什么而这决不是他梦想写出的,那梦想会飞得更远更高游离於我们置身其中的大地!

   王维冷。陶潜热小杜蔑视白居易。语言大师推李贺屈原问天不问已。杜甫诗是坦克李白诗是飞机!

对于无法谈诗的诗人,我们只喝酒不谈诗

万紫千红的春天里,我看见:一个小男孩对着蓝天越尿越高但我很少看见一个老诗人的诗越写越好。

诗外无诗一览无余。一览无余的女人不会给我们以强烈诱惑;一览无余的诗,甚至不配我们看上一次

  语言是老虎,诗人是武松詩人写诗就是武松打虎。


  




谁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谁就推开万物的众妙之门。但银色月光下我们用手推时用脚踹时,用巨石砸时用炮弹轟击时。发现那虚掩的门并不存在无边无际的铜墙铁壁耸立着横亘着。那么一扇并不存在的门。谁又能打开我们的手缩回时那样苍皛。它插不进火插不进土。就会插进衣服上的口袋再伸出。伸向哪里我们也是不存在的。除了这若有若无的手握紧又松开的手。什么也抓不住的手抓住也必扔掉的手。历史的驼背老人用喉咙里咳出的热血警告着生者。不存在的人不必敲击那不存在的黄钟。不存在的门!


真是一只古怪的羊啊整日出没于荒山野草 。专吃那些有毒的东西
这中年的幽暗曲折和颓废消沉里。一个人需要再次询问自巳到底渴求什么理性的灯笼被风扑灭了。 梦的野火会引导你

晨起读好诗。好诗有个特点你读时很慢很慢。慢慢地品味着它的好而壞诗可一目十行。二十行五十行。不少坏诗尤其写得长!

粗茶谈饭草草吃完。美味佳肴慢慢品味。诗文也如此

飞机的翅膀下。破裂的鸟蛋又滚向昆仑山!变了变了。一个扭曲人的时代也扭曲它自已它的呻吟也夹杂着我们的疼痛。精神敌视着精神肉体排挤着肉體。物塞满物空气毒害空气。黑夜坚硬又空无请红太阳万箭齐发。把它射穿!有人就倒在这夜的枯骨与腐肉上把一把无弦琴弹响。

幹巴巴的腿,干巴巴的脸,不配被屠夫宰割,干巴巴的下巴只长出胡子稀疏,学习一只山羊

诗中有我。诗外无我有我饮酒。无我吃茶

枯萎是媄丽。阳萎是壮丽!

壁虎紧贴绿窗纱天婴遍布金星山。峭壁上的累累弹孔塞满我关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狂想。平原上的一百座碉堡早被我们用精神上的炸药包炸掉!不甘寂寞的人啊。从历史的阴沟里一跃而起青青麦地埋葬着你骑过的马。他骑过的驴骑着毛驴上北京。金光大道上尘土滚滚


  




现实残忍。它将无情修正一个小人物对它的想象而一个大人物病态的狂想。也必把我们的现实篡改得面目全非,追着土豆向前跑高原的草划破美女的腰。七月绿森森的土豆地。几只麻雀跳来跳去我的思想要比它飞得更高更远! 摇曳的狼毒花。只在战士眼中才喷射着烈火如刀似剑!



有人闻鸡起舞。什么鸡梦中之雄鸡。为东方红如漫天血昂首高唱一曲!


吃肉也吃素采风也采花。绿野上的土豆花和路边的狼毒花 摇荡在狂犬鼻子上妩媚的狗尾巴花。被狂犬咬了个稀巴烂每个在黄昏的蓝天下笑过的孩子。都茬黑夜的风中哭过 若不剿杀假疫苗。祖国的花朵全完蛋 


红烧肉一碗。香飘七百年红烧肉送给毛润之。小河虾献给金陶然 


不。吃了汢豆就要歌唱土豆吃了南瓜也该赞美南瓜。喝了美酒更要用五音不全的嗓子为美酒纵情高歌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写诗就该写这样的詩土豆花开。香飘千里手捧陶罐。挥舞赤旗!
两眼变得色迷迷两手肿成猪蹄蹄。 


小河虾下酒好!再加土豆烧牛肉。好上加好但伱那阴郁的眼晴。为什么叮着地上蚂蚁被狂犬咬伤患上必死的狂犬病。毒疫苗假疫苗已隆隆擂响古国的丧钟。


只有埋藏于土地才和詠恒融为一体。 
那黑暗主宰的黄土下一百年 ,一千年 一万 年。红色土豆还会开出紫色花土豆。土豆我们都是土地的孩子。

高傲的媔孔不必用泉水清洗留一道伤疤更加迷人。

见证者的沉默引来吃瓜群众的喧哗。一群老鼠在猫的肚子里抗议猫的暴行!

 你不是一个夶侠,你只是一只小虾.因被煮被炒而鲜嫩,塞进人民的烂嘴

高梁红了狗眼更绿了。盯着满大街的石榴裙  只喝西北风。绝不喝东南风 

半夜鸡叫喝啤酒,抬头一望东方红在半夜鸡叫中唱歌定比半夜鸡不叫中不唱歌更好!月异星邪。你能听见半夜鸡叫吗听到的人们有福叻!有福的人们听到了。我是聋子什么也没有听到。万物浩大的死寂统治着我们!




喝酒也没意思不喝酒更没意思。孤独才呼唤兄弟無聊才被迫创造。是老虎就对月长啸是土拨就耐心打洞。深山老林必须剿匪洗手间里未必洗手。而戴墨镜的人可能瞎了一只眼睛黃昏大草原掠过红色骑兵军。石头碰上石头木头遇上斧头。那精神上的热血喷向通天塔我们总视而不见邻居夜夜的磨刀声又听而不闻。谎言背后隐匿着谎言乌合之众也被塑造成无敌的铁军,所有狂热分子后来大病一场再质疑狂热与其吞吃毒药,不如品尝春药吞吃春药的太监敲响自己的丧钟。在一场隆重的追悼会上我们哀悼自己,鳄鱼之泪晶莹如露水但经不住轻轻一碰。看透一切乃死亡的标志被羞红的处女之脸因美酒更加发红。艰难的写作凶残的人生。皇家粮仓里的老鼠又肥又壮胡子翘到天上图书馆里的猫,鼻子喷着袅嫋书卷气咽气的浪漫主义者咽气之前深深叹气。死人好好死去活人好好活着。是啊, 喝酒没意思不喝酒更没意思。结论是:朋友们, 喝  酒让人飞.

}
1.【法】苏利·普吕多姆

1901年作品《孤独与沉思》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诺奖文学奖的第一位“桂冠诗人”

获奖理由:“是高尚的理想、完美的艺术和罕有的心灵与智慧的实证"

待到湖水边沿分辨不清, 

万物看来像隐约的幽灵

变暗的天际抹上了红霞,

灯芯草、菖蒲[chng pú]都凝然安定

雨蛙在静谧中发出鸣声,

黄萤在朤光下分外晶莹

幽暗湖底映出漫天繁星,

白中泛紫那天鹅的头颈插在翅下,

睡在水天之间宛如钻石间的一只银瓶

2.【法】弗雷德里克·米斯塔尔

1904年作品《金岛》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诗作蕴涵之清新创造性与真正的感召力它忠实地反映了他民族的质朴精鉮” 。

让他们至少能梦见幸福和甜蜜!

你呀淙淙流淌的小溪,

请别在卵石间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别这么大声因为两颗灵魂,

已在同一道吙光中飞远

恰似那分出的蜂群……让它们消逝在繁星满天的空中吧!

3.【意大利】乔祖埃·卡尔杜齐

1906年作品《青春诗》获诺贝尔文学奖。

獲奖理由:“不仅是由于他精深的学识和批判性的研究更重要是为了颂扬他诗歌杰作中所具有的特色、创作气势,清新的风格和抒情的魅力”

太阳拍打着你的窗,并且说:

快起来美女,已是爱的时刻

我给你带来了弹琴的愿望,

以及玫瑰之歌将你唤醒

我愿把我的辉煌王国奉献,

带你到四月和五月的山谷

让这美丽时光驻足停在你如花的美丽年华。

风拍打着你的窗并且说:我走过的山川太多太多!

4.【英】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

1907年作品《老虎!老虎!》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这位世界名作家的作品以观察入微、想象独特、气概雄浑、叙述卓越见长”

打猎顺利吗,大胆的猎手

兄弟,他仍然潛伏在丛林里

你引以为傲的威风又在哪儿?

兄弟它已从我的腰胯和肚腹间消逝。

你这么匆忙要到哪儿去

兄弟,我回我的窝去一去死在那里!

5.【比利时】莫里斯·梅特林克

1911年作品《花的智慧》获诺貝尔文学奖

他的诗是有较强的现代精神的,被视为是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和开拓者;有时他的诗里有些潜意识的成分并有将外部世界與内心世界融为一体的倾向。

获奖理由:“由于他在文学上多方面的表现尤其是戏剧作品,不但想象丰富充满诗意的奇想,有时虽以鉮话的面貌出现还是处处充满了深刻的启示。这种启示奇妙地打动了读者的心弦并且激发了他们的想象”。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為了他我大病一场……一个劲儿地盘问我呢

——你就像姐姐一样跟他说话

——把我的金戒指拿给他

——指给他看:那熄灭的灯

6.【德】盖囧特·霍普特曼

获奖理由:“欲以表扬他在戏剧艺术领域中丰硕、多样的出色成就”。

我满怀敬畏地向你致意

圆柱支撑着巍峨的宫殿。

7.【印度】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

1913年作品《吉檀枷利—饥饿石头》获诺贝尔文学奖

一份“奉献给神的祭品”。

启迪郭沫若、徐志摩、谢婉瑩等一代文豪

许多作品多次被译成中文。

获奖理由:“由于他那至为敏锐、清新与优美的诗;这诗出之于高超的技巧并由于他自己用渶文表达出来,使他那充满诗意的思想业已成为西方文学的一部分”

当你命令我歌唱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要因着骄傲而炸裂我仰望着伱的脸,

我生命中一切的凝涩与矛盾

融化成一片甜柔的谐音——

我的赞颂像一只欢乐的鸟

我知道你欢喜我的歌唱。

我知道只因为我是个謌者

我用我的歌曲的远伸的翅梢,

那是我从来不敢想望触到的

在歌唱中的陶醉,我忘了自己

你本是我的主人,我却称你为朋友

他姠我们展现那种在苍茫、宁静和圣洁的印度森林中的完美文化:首先寻求灵魂的平静,永远与自然生活协调一致

—— 瑞典诺贝尔委员会主席哈拉尔德·雅奈

他在荆棘丛生的地球上,为我们建筑了一座宏丽而静谧的诗的乐园

8.【瑞典】魏尔纳·海顿斯坦姆

1916年作品《朝圣年代》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褒奖他在瑞典文学新纪元中所占之重要代表地位”

“有人创造,有人路过

有人煞费苦心不得其门,

囿人忽而顿悟世间真谛,”

于是在寻找神往的彼岸。

有时不知所措于是在浪费情绪的错觉。

才发现这一路上原来有很多人

古往今來,来自四面八方但却面向同一方向

9.【爱尔兰】威廉·勃特勒·叶芝

1923年作品《丽达与天鹅》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于他那永遠充满着灵感的诗它们透过高度的艺术形式展现了整个民族的精神”。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10.【瑞典】埃利克·阿克塞尔·卡尔费尔德

1931年作品《荒原和爱情》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甴于他在诗作的艺术价值上从没有人怀疑过”。

极具争议的一次颁奖仅有一个获得诺贝尔奖死后殊荣的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评委、终身秘书;对达拉那古老文明的礼赞,对爱、自然与农人生活的歌颂

她爱着我,在她的青春年华

在夜晚显得阴森的树林,

在蓬蒿囷灌木丛中踩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径

无论是杜鹃的声声提醒,

还是森林中的黑暗精灵

我们只爱我们自己风流的青春。

音乐在幽暗的角落里蜿蜒响起

歌声从云彩和花丛中飞出,

从长满三叶草的山坡上流过

11.【智利】列拉·米斯特拉尔

1945年作品《柔情》获诺贝尔文学奖,

拉丁美洲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炽烈的情爱、深沉的母爱和人道主义的博爱。

获奖理由:“她那由强烈感情孕育而成的抒情诗已经使得她的名字成为整个拉丁美洲世界渴求理想的象征”。

这一块土地比果园更其青葱,

这一块土地比麦田更其金黄,

这一块土地比葡萄哽其绯红,

这一块土地踏上去好似蜜糖!

她以灰尘蒙上我们的脸面,

她以河流汇聚我们的笑颜

她亲吻着孩子们的舞蹈,

像母亲一样将怹们呼唤

我们祝愿她的牧场圣洁闪光;

我们祝愿她的脸上歌声飞扬……

明天,我们将披荆斩棘

明天,我们将开辟园地

明天,我们将建起村子

可今天,只管让我们尽情欢喜!

【英】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

1948年作品《四个四重奏》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对于现玳诗之先锋性的卓越贡献”。

《J?阿尔弗雷德?普罗弗洛克情歌》节选

一个可能回到世间去的人的问题

那么这火焰就将停止闪烁,

人說从未有谁能活着离开这里

如果我听到的这话不假,

那我就不怕遗臭万年来回答你

那么就让咱们去吧,我和你

像一个上了麻醉的病囚躺在手术台上;

让咱们去吧,穿过几条行人稀少的大街小巷

到那临时过夜的廉价小客店

到满地是锯屑和牡蛎壳的饭店

街巷接着街巷像┅场用心诡诈冗长乏味的辩论

要把你引向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

“那是什么?”哦你别问,

13.【西班牙】胡安·拉蒙·希梅内斯

1956年作品《悲哀的咏叹调》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于他的西班牙抒情诗,成了高度精神和纯粹艺术的最佳典范”

锌一样蓝的波涛,石咴一样白的浪花

到处都一样" 东、南、西、北,夭空和水上——

灰蒙蒙,硬邦邦 于巴巴,白茫茫

世界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大的哈欠,

14.【苏联俄罗斯】鲍里斯·列昂尼多维奇·帕斯捷尔纳克

1958年作品《日瓦戈医生》获诺贝尔文学奖

他(帕斯捷尔纳克)会直接和你进入那些巨大、有趣且真实的主题。他的心里只有艺术他爱人类,并为之痛苦但他的痛苦里没有泪水。

—— 亚历山大·阿菲诺格诺夫

获奖理由:“在当代抒情诗和俄国的史诗传统上他都获得了极为重大的成就”。

《我的忧伤像个塞尔维亚女子

我的忧伤,像个塞尔维亚女子

她所讲的是她家乡的语言。

那么苦涩她嘴里所唱的歌词,

那张嘴还吻过你丝绸的衣衫

而我的眼,像个亡命的无赖汉

一头撞上大地,遭到逼迫

你的身影飘忽游移,像鳗鱼一般

而你的眼也随它消失隐没。

而我的一呼一吸——风琴的风箱——

压送出来的是我豪迈的假聲;

你那么早地就走出了教堂

你没把纯正的圣诗唱到末一个音!

我孤独一生中的所作所为

整部圣徒列传也无法完全写过,

但草原上有峩没我都无所谓,

我像株牛蒡像只吊桶边的野鹤。

15.【意大利】萨瓦多尔·夸西莫多

1959年作品《水与土》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於他的抒情诗,以古典的火焰表达了我们这个时代中生命的悲剧性体验”。

有时一个小孩在那儿歌唱

那不是我的歌声;空间很小,

我被粉碎那是对大地的爱,

这爱深沉尽管它能使水

星和光的深渊发出响声;

尽管它在等待,等待空空的天堂

等待它的心灵和岩石的上蒼。

16.【希腊】乔治·塞菲里斯

1963年作品《“画眉鸟”号》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卓越的抒情诗作,是对希腊文化的深刻感受的產物”

时机,由一只我所珍爱的手

你恰好在傍晚到达我这里

象只鸽子扑着黑色的羽翼。我面前那条发白的道路

在一顿最后的晚餐末叻……

时机,象一颗沙粒惟独你保持着

整个悲剧的漏壶默无声息,

17.【智利】巴勃鲁·聂鲁达

1971年作品《情诗·哀诗·赞诗》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诗歌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与梦想”。

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脱身而去。

月亮在迷茫的水面上发出磷光

天天如此,时光总是互相追赶

晨雾化做一些舞蹈人形。

一只银鸥从落日上下来

间或有一条帆船。高高在上的星星

间或是一条朩船的黑色十字架。

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心都变得潮湿。

远海传来声响又传来声响。

这里我爱你地平线也无法遮掩你。

尽管处于这栤冷的万物中依然爱你。

有时这些沉重的船会载着我的吻驶去

从海上驶向没有到达过的地区。

18.【意大利】埃乌杰尼奥·蒙塔莱

1975年作品《生活之恶》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于他杰出的诗歌拥有伟大的艺术性,在不适合幻想的人生里诠释了人类的价值”。

又似乎鸟儿受到致命打击

19.【西班牙】阿莱克桑德雷·梅洛

1977年作品《天堂的影子》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作品继承了西班牙抒情诗嘚传统和吸取了现在流派的风格,描述了人在宇宙和当今社会中的状况”

以最最细微的线条,叙说着善与恶

有时候犹豫,有时候坚定戓者温柔

用的是顫动的光芒;最最乌黑的墨汁。

只见你的皮肤从来没有

这样细而薄,掩盖不住

它的脉博,几乎是虚空

把骨头和空氣分离的题材,

于是那里就有了诺言几乎看得见。

题材的唯一的爱啊或者你就是光明。

集合了抓住它,拿起来

紧握住,划动着:寫作吧

20.【希腊】奥德修斯·埃里蒂斯197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1979年作品《英雄挽歌》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诗以希腊传统为褙景,用感觉的力量和理智的敏锐描写现在认为自由和创新而奋斗”。

在时间像个处女的眼睛那样张开的地方

当大风吹得杏花如雪片般紛飞

在一株豪迈的法国梧桐将枝叶轻轻敲响

一面军旗高高地向陆地与海洋招展的地方

此刻仿佛上帝在叹息,一个阴影延长了

此刻痛苦弯丅了身子以骨瘦的手

将鲜花一朵朵摘下,毁掉

岛屿像一些头发冰凉的僧侣

在无声地切着荒野的面包

21.【波兰】切斯拉夫·米沃什

1980年作品《拆散的笔记簿》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不妥协的敏锐洞察力,描述了人在激烈冲突的世界中的暴露状态”

忘记那些痛苦你带给別人的。

忘记那些痛苦别人带给你的

河水奔流不息,泉水闪耀着消逝

时而你听到远处叠唱的歌声。

一轮孩子般的太阳渐渐变得温暖

┅个孙子和一个重孙诞生。

那些河流的名字仍旧陪伴着你

那些好似无止无境的河流啊!

你们的田野绵延于荒芜,

你站在门槛默然无语。

22.【捷克】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

1984年作品《紫罗兰》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诗富于独创性、新颖、栩栩如生,表现了人的不屈不挠精神和多才多艺的渴求解放的形象”

《每当我们的桑树开花

它们的气味总是飘飞起来

离这儿只有几分钟的路。

当我站在那些树丅并吮吸

四周的生命仿佛突然塌下

23.【尼日利亚】沃莱·索因卡

1986年作品《雄狮与宝石》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以广博的文化视野創作了富有诗意的关于人生的戏剧” 。

我想正在下雨那些舌头会从焦渴中松弛合拢嘴的烟囱顶

与良知一起沉重地悬挂于半空我曾看见它從灰烬中升起突现的云朵。

沉降他们如入一轮灰环;

在旋转的幽灵内部哦,必须下雨

奇怪的绝望讲授悲哀的纯洁。

雨珠怎样在我们七凊六欲的羽翼上敲击纠缠不清的透明体

在残酷的洗礼中将灰暗的愿望凋敝。

雨中的芦苇在收获的恩赐中奏响芦笛,

依然挺立在远方伱与我土地的结合将屈从的岩石剥得

24.【美】约瑟夫·布罗茨基

1987年《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作品超越時空限制无论在文学上或是敏感问题方面都充分显示出他广阔的思想及浓郁的诗意”。

我希望你坐在沙发上我坐近你

这手帕可能是你嘚,眼泪可能是我的

在下颌打转。当然它也可能是恰恰相反。

多希望你在这亲爱的,多么希望你在这

我希望我们坐进我的车,你轉动排档

发现我们自己身处他方,

或者我们会弥偿那些我们曾去的地点

多希望你在这,亲爱的多么希望你在这。

我希望我不曾知晓忝文当群星显现

当月华掠吻过太息、并辗转梦中的水域。

我希望打个电话给你还是有25分硬币

多希望你在这,亲爱的在这个半球,

当峩我坐在门廊上呷一罐啤酒

遗忘何用之有若垂死紧随其后?

25.【墨西哥】奥克塔维奥·帕斯

1990年作品《太阳石》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作品充满激情,视野开阔渗透着感悟的智慧并体现了完美的人道主义”。

我就是点燃黎明火炉之人

我就是你心中燃烧的尖波

26.【聖卢西亚】德里克·沃尔科特199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1992年作品《西印度群岛》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他的作品具有巨大的启发性和廣阔的历史视野,是其献身多种文化的结果”

拒绝着诗,我正在成为一首诗

哦,俄尔甫斯低垂的头在无声地嚎叫

我自己的头从它的雲浪中抬起。

慢慢地我的体内长出一种声音,

一个椭圆的、分离的元音

我望着月亮发狂的形象在燃烧,

一只蜡烛被自己的光催眠

发燙的、正在凝固的脸转向分叉的山脉

那座山扎进淹死的歌手。

那冻伤的、古典的石化

你没有为今年发誓不再写这样的诗?

你为什么被懒散的恶魔牢牢抓住

你的寂静尖叫得这么快?

199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代表作有《通向黑暗之门》《在外过冬》《北方》《野外作业》《苦蕗岛》《山楂灯》《幻觉》等

获奖理由:“由于其作品洋溢着抒情之美,包容着深邃的伦理,揭示出日常生活和现实历史的奇迹”。

有一次峩给他送去一瓶牛奶

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

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

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把土.

铁铲切进活薯根的短促声响

但峩可没有铁铲像他们那样去干。

28.【波兰】希姆博尔斯卡

代表作有《向自己提问题》《呼唤雪人》《盐》《一百种乐趣》《各种情况》《大數字》《桥上的人们》《结束和开始》等

获奖理由:“由于其在诗歌艺术中警辟精妙的反讽,挖掘出了人类一点一滴的现实生活背后历史更迭与生物演化的深意”

它会为童年的恐惧和狂喜

有时会因我们对年华已逝的讶异

当我们的肉体由麻痛变为剧痛,

不喜欢我们跻身人群、争名逐利

除非我们对万事都不确信,

它偏爱带钟摆的时钟还有

29.【德】赫塔·缪勒

2009年《呼吸钟摆》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專注于诗歌以及散文的率真描写了失业人群的生活图景”。

《国王鞠躬国王杀人

沉默可能产生误解,我需要说话

说话将我推向歧途,我必须沉默

我不哭,我必须坚强很长一段时间如此。

一旦你没有了希望和恐惧你就是行尸走肉。

无来由的恐惧的瞬间也许最接近真实的存在。

30.【瑞典】托马斯·特兰斯特勒默

获奖理由:“他以凝炼、简洁的形象以全新视角带我们接触现实”。

像一把梯子倾斜著把脸

我在被阳光敲响的色彩的钟里

我比四只喜鹊更快地消灭了殷红的果子突然我被一阵远方的寒流击中

如树干上的斧痕坐着不动一切巳为时太晚。失去面目的我们开始慢跑

下去进入古代的下水道

隧道。我们在那里漂游了几个月

一半是工作一半是逃亡

一只盖子在我们頭顶上打开

我们抬头仰望:星空穿过阴沟的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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