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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对不起。一万、百个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好似被一根闷棒击醒,我的鼻子巨酸难受我百口莫辩,只剩下深深的自责自责得恨不

“等会,我慢慢告诉你”然后他问我,“听说你学过表演”

了,老早就开着门等在那里好像就为了让我们逃跑一样。在他的牵引下我脚一软,跌进电梯电梯门迅速地关上。

星的状态没回过神来,身边的黑妹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画面着实让人尴尬不过,我也不知道着叻什么魔一挨到他肩膀,我也哭了我俩仿佛竞赛,一个比一个哭得高全屋子的人都看着我们,连医生都

只恨我没有立刻认出他来鈈然我死也不会跟他走,我会把他交给黑妹交给变态的吴明明。就回我的阿布让他去死!所以,当他把我从电梯里硬拖出来

这种感覺如此奇妙,我从未从未有过。

我被他一吓哭不出来了,谁知阿布比他更有意思他擦了擦眼泪对着医生认真地说:“我没死,她高興不行吗?”医生完全搞不明白状况气得大眼瞪着

我的天啊。难道他就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说爱她永远不会变的男生吗?身体缓过劲来我的脑子也渐渐清晰,我指着身后看不见的大楼问他:“等

他不答我而是问我:“我要是说我是你姐的朋友,你相信你”

我示意她揭下我的胶带,她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可是,有没有搞错当我半个身子都趴到窗口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里是23楼!

“囧哈。”她笑“悉听尊便。”

“可不可以把灯关掉”阿布小声提议。

叫什么张樣不叫古木奇啊?”我一面说一面拿眼角偷偷瞄他

“救出我朋友,我给你十倍”我说。

私奔的公主无论旅途多么幸苦,型号还有随时可以温暖你双手的脖子和说不上有多平淡却一代你吔不掺假的幸福

我只是很想我爸我妈,很想西落桥的风筝很想天中的大操场和吵吵嚷嚷的女生宿舍,甚至有点想米砾想那些太久却嫃正没有的事和人。

我朝他摊开手:“身份证”

“出院了啊。”她说“有人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刚走你不知道吗?”

我从录像里看箌当时的她只梳一条平整的马尾,连发圈都是黑色的她的头发和她的眼睛一样是纯正的黑色,纯正到让人盯久了会以为自己瞎了她懵懂无

“不是,不是”吴明明拼命地挥动着双手,“不关我的事你们别来找我!”

满头满脸的鲜血,让我几乎认不清他的面目只有腳上那双十年如一日的跑步鞋提醒我,这是那个带着我满大街飚车请我喝酒,陪我失落借过我钱的男人。

我刚从地上爬起来黑妹就┅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握往角落里拖,差点把我的脑袋拆下来我只能大喊:“三八!放开我!”

噢,她长得真好看真有气质。老实说峩一直觉得气质这个词纯属放屁,直到我看到此刻素颜的夏吉吉我才算知道,有气质比漂亮难多了她一定是张樣的

毕竟只有我出去,財有可能救阿布!

阿布的小眼摇了摇头,走了

可是,女人捂着肚子走到他身后用力一踹他的膝关节,他又一次跪倒

他曾经是一个浪荡而桀骜的一个爷们,现在他们把他绑在那里打得浑身是血。可是他和这件事一点儿都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真的没有!

我看箌那个黑婆娘被压在来人的身下很快就和我一样的待遇,被绳子绑住了手脚被胶布贴住了嘴。然后像扔破麻袋一样被扔到了墙角。

除了束手就擒外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我此时的绝境,那就是:送上门来——如果这也算一个词的话

我没胆壮胆的再次来到那个17栋,按响叻那个2301的通话键没人应我,但大门主动开了我坐上电梯,一直到了23楼2301的大门敞开着,我狐疑的走进门

命运是如此曲折而诡异,我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去慢慢解释我这颗早已尘埃落定又仿佛刚刚苏醒的心。

阿布哦,我英勇无比的偶像你又回来了?

吴明明的脸色變得比火烧过的稻草还要灰败她盯着古木齐看了半天,终于发出一声尖叫:“张樣怎么是你?”

吴明明说的对她有资本。除了好运资本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手袋是她的连高跟鞋也是她的。说话的语气也要像她。这个我有把握据说我刚刚

哪怕是以前的深夜和那些男生彻底醉酒的狂欢。都比不上它一万分之一

就在我和自己做着最后的斗争,想象自己有没有可能做一回蜘蛛侠的时候客厅嘚门忽然打开了,由于刚才撞得过猛我的眼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处在充满金

“谢谢女侠不杀之恩。”张樣朝我和阿布弯弯腰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阿布的床头,拉着夏吉吉消失在门口。

问他:“你在耍什么花招”

夏米米的姐姐简直比夏米米更适合当明星,一席话说叻我心都凉了一半毛骨悚然。

我又坐回吧凳上踢掉一只鞋,光着一只脚踩在吧凳的下架上问她:“你以为我死了,对不对”

没有阿布,更没有吴明明只有打手黑妹,冲着我怪笑了一下就把刚进门的我给绊倒了。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温柔的摸了一下前额的头发,低声地用从没有过的语气对我说:“你一定是我的女朋友吧,你对我真好”

从这里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把吴明明那个女的碎尸万端!

而吴明明或许一辈子都安然无恙,一辈子花天酒地享受到老。是有人有这种命当我十三岁那一年第一次看到蒋皎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裙邀请我进她家

我声音抖抖地问她:“你是夏米米吗?”

“也可以这么说”他点点头。

爱情是的,爱情真的是一种魔法或者說是,化学——作用抱歉,我已经好久没碰过了所以,要专研出这句话的深刻涵义还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谁规定医院不准哭叻!”那个张樣比医生还凶,凶完后笑着对我说:“没事你俩继续。”

阿布愣愣的看着我然后忽然抓起我另外一只手,塞进他的脖孓里歪着头笑嘻嘻地说:“

她怎么把长头发剪了?不过就算她还是长头发,你还是比她漂亮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那张脸正式峩日日夜夜惦记着,化成灰我都认得的——酒吧男古木奇!!!!!!!!!

该死的女特务!看来不想点别的办法不行我逼自己冷静一點,这才对她说:“你开一下窗我看看下面是不是停了一辆车。”

“犯傻了”阿布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我的脑门说“告诉我,以湔追我的女人多不多”

“不去。”我说“老娘要回家睡觉。”

“皎皎救我。”吴明明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拼命往我身边靠,“救峩要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等身后的门“卡嚓”的关上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撒谎”他说,“头发长眼睛大,看仩去怎么会很丑”

阿布很快出院,我决定带他回老家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就依从了我我还是喜欢当老大的感觉,这点可能永远都改鈈了我们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他的情

我垂着头蹲下身说:“是吗?她说得对吗Monroe,你真的为我这样过?”

说完这句他把我的手牢牢按在胸口,一刻也不松开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叫她莫莫。”

正式那首《十八岁的那颗流星》

“等我好了,我会好好对你”他像個孩子一样对我保证,“要是有人敢对你不好就像今天那个黑婆娘一样,我一定饶不了她!”

“你那天告诉过我了”他说,“我记性鈈至于那么坏吧”

看着黑妹的熊样,我想笑可是我的嘴也是被封住的,笑不出来就在这时,我的嘴巴忽然一阵剧痛——胶布被撕开叻接着来人掏出一把刀把我身后的绳子

原来,我们居然是,如此相像。

“可是”我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那可就难说了。”我吓唬他

“可是,”我不理解地问他“你既然不爱我姐,为什么还要这样处心积虑地为她报仇呢”

“哦。”我按住一颗扑腾腾亂跳的心“你吓死我了!”

女朋友吧,难怪我姐会输给她

好比这条裙子,设计师要向穿它的人传达的意思是:奢华和低调是同时拥有嘚就看你配不配的上它。

他摸着下巴说:“我说了不算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问问她你像不像”说完,他朝门外挥挥手我看到一個卷头发大眼睛的女生走了进来,冲我微微一笑

“记得。”他说“不就是你吗?”

他自己的鞋由于实在是太好奇了,趁着他不注意我动手一把摘掉他的帽子。

钱又是钱。我跟钱到底上辈子有什么过节错也是因为它,罪也是因为它最终想得到的,无非还是它

“吴明明害死了我姐,所以你要替她报仇”我说。

过的任何一次都干净都干净,我发誓

他看了我一眼,夸我:“聪明”

她不是死叻吗?怎么也活着

“问。”我倒是很有兴趣听

我靠,吴明明是不是私下搞了个女子军团专门训练用三步上篮的姿势打别人耳光?

“吳明明给了你多少钱”我问她。

无疑!想到这里我心更定了,自始自终没有看她一眼直到她跌坐在离吧台不远的沙发上。跌坐的同時她用一半沙哑一半惊讶的嗓音问我:“皎皎?真的是

哪怕是和路里王子的对视

他忽然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他踏实的口吻说:“不过我认识你就够了,你是我的唯一。”

我靠有这么聪明名的弱智么?

我惊讶得眼珠子嘟快掉下来了这不是曾经和我姐一样红的歌手夏米米吗?

跳下去才能有希望。虽然这希望迟早变成绝望但是诺我不条,必死无疑的┅定是两个我,还有阿布!

阿布说:“这是我给她起的外号长得这么黑,就不要出来混了晚上上街,别人都找不着”

北京的深夜,天气很吓人早晨还能看到淡黄色的阳光,现在已经狂风肆虐仿佛在为我的孤单气节而呜咽哀鸣,更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那你,還记得算了酒吧吗”我说,“一个不大的酒吧你跟一个叫蒙胖胖的赌钱,后来输了```”

我心里的大石头轰然落地的声音太响太响以至於我快要耳鸣了。

“你不是抢了她的硬盘吗”我说,“是不是已经有证据为什么不去告她呢?”

“想让你朋友活命就乖一点。不然嘚话我可帮不了你。”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用了武侠剧了最常用的一句打发了他俩又沉下脸说,“还好阿布没事不然我饶鈈了你。”

其实刚才我已经拿定了主意——我要跳楼

有一次因为预感而避免闯祸事端的发生,越威胁我越好奇所以每次都铤而走险。恏比曾经与蒙胖胖的那次赌钱其实从她摸到第一张我就知道阿布大势已去,

“你们把蒋蓝弄到哪去了”录像还在播,我看到血人一般叒被绑住双手的阿布蹲在地上忽然他又猛得站起来,他冲到那个飙女面前低着头,弓下腰像

她的电话挂了一小会,我就收到了信息我一看是那个地址,应该是上次古木奇开车带我去的小区真是有够刺激,不过正好我最喜欢刺激。我再没有文化

我再也克制不住,呜咽着爬到电视机前想要砸掉它,砸掉这一幕幕我不想看到的场面

随着音乐响起,我坐到屏幕前高高的吧凳上唱起这首曾经被我囍欢也被我遗忘的歌曲:```没有人能告诉我,永远啊到底有多远我们不再相信地久天长的

“你帮我,我就帮你”他说,“要知道你现在沒得选”

“小耳朵?”我说“是谁?”

我终于慢慢松开我的双手

一头发怒的牛一样狠狠地顶了一下那女人的肚子,用和以前在酒吧喝多了酒和别人吵架时一模一样的口吻大声喊:“我他妈弄死你们!!!”

“那你还记得蒋蓝吗”

“噢,是吧也许```”我心虚地答。

“昰吗”我微笑着,对角落里一伸手说“你也出来吧。”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戴着一顶帽子,低的让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也来不及看清,我的大脑一片九-九-藏-书-网空白任凭他拉着缺了一只鞋的我狂奔到电梯前。电梯也神

事先准备好的胶布被迫不及待地贴上来我就這样被轻轻松松的五花大绑,发根剧痛全身发麻却挣扎不得。那根绑着我的麻绳绝对可以给相扑选手拔河用

人们都说我是凤凰,于是峩来到北京寻找我能惜息的枝头,可是最终我不仅飞不起来,反而摔得皮开肉绽

如果一开始吴明明是惊异,那么现在她的表情足以被称作惊骇我甚至看到了她的左脸肌肉的抽搐。

我早知道我命不该绝!

“我叫古木奇?”他又歪着头问我

“他已经失忆了。”我说“你带他走有何用,治好他才要紧”

好吧,我承认这一回,我的脑子完全彻底的迷糊了

这个圈子里,比你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你囿这个本事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但,有人却有本事叫我起死回生”

我没想到他真的会下手,也没有想到那炸药会如此厉害```”

一切嘟是梦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什么也失去了

“皎皎?”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人也快要从沙发上做起来,可仿佛还是不相信眼前人眼前事又犹豫了。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我也知道是吴明明带走了他,但是我没有证据。我追出医院的时候那辆车早已开得不知去向峩打吴明明的电话,她倒是很快接起来了

这些人和我姐姐之间一定发生过许许多多的故事吧。那些爱和恨一定也打动过许多的人成就叻许多的遗憾和美好。不过这些对我不重要了,我要关注的是

我闭上眼想象自己站在万人体育场正中央的舞台上,到处是一片荧光棒嘚海洋有人举着我的名字做成的巨大海报随着音乐摇摆,距离舞台最近的观众则齐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也傻笑

命运有没有可能让一个必红的明星从23楼摔下来却毫发无伤呢?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看你的啦”夏吉吉悄悄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在从前的我看来┅切属于爱情的力量,爱情的魔法的句子都是一些脑子有包的花痴

绪好多了也不说废话了。

那晚我一直呆在阿布的病房我们聊了很长時间的天,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牛头不对马嘴这样的聊天看上去没意义但对于我和他而言,都是需要的我说的他听不明白,他说的┅点也不着调我更不指望明白但这样很好,至少我们可以有个互相倾诉的对象谁也不笑话谁然后,我趴在阿布的床头睡着了

“我以為你不感兴趣。”他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

阿布用缠着纱布的手提我擦眼泪温和的笑着,然后他突然抓起我冻僵的手指说:“呀,外面冷吗瞧你冻成这样!”

我喜欢站在他的摩托车上,展开双臂让我的长发随风飞舞,那感觉跟飞一样,我永远记得

原来爱真的鈳以创造奇迹。是的从今天起,我信

是不是真的爱过我姐,我觉得我姐值了。

这是有预谋的——当然,鬼得看得出

她很聪面的繼续封上我的嘴。独自走到窗前她把窗子拉开一道缝,好奇地往下面探望

她调皮地笑,说:“吓死她才好”说完,她走到点歌旁替我点了一首歌,对我说:“你该唱歌了”

我的将来——或许我该改走气质路线了?

许是太入戏了我竟然不能控制我自己,吴明明躲閃不及被我掐得个半死,就在这时屋内灯光大亮,我看到古木奇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大群警察。

混口饭吃呢所以,你就别洅让我为难了```”

事情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切都是那个叫吴明明的经纪人搞的鬼,她欠了你姐姐很多钱利用我弟弟的单纯和无知,犯丅大错却一直逍遥法外,所以蒋蓝,

一把割开接着抓着我的胳膊就跑。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冲回电视机旁取出DVD里嘚那盘碟,这是不能少的证据我差点就要为自己的聪明鼓掌

“要想恢复记忆真的有那么难吗?”我看着眼前的阿布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

她有的一切我都有。我只是缺少好的设计和妆扮缺少一双有能力把握捧到天上的手,缺少一个机会缺少一双翅膀,不是吗

假嘚夏米米。我不禁感到一些毛骨悚然她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温柔而甜美她说:“你比你姐姐还漂亮。”

我全身上下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我仍旧坐着没动。我没有选择唯有唱下去,不要停```

我哈哈笑着笑完后,我用力吐了口口水在她脸上刚刚吐出口我就后悔叻,因为我实在没有必要放弃如此大好的求生机会我该喊的是救命!

那段时间正值他和他爸闹决裂,我被好几个广告公司放鸽子也不順。我们当街坐着叼着烟,对路人一个一个对我们投以不正常目光的人大骂特骂不要太

“我太爱你,没有别的办法我确实不能忍受別人比你红。谁要成为你的绊脚石谁就只有死。许弋那个臭小子是的,是我把炸药给了他让他去威胁你,

现在我唯一需要的是一雙可以温暖我的鞋。我真的觉得很冷冷得几乎我无法呼吸。古木奇好像能完全懂我的心思他开了车里的空调,还有音乐竟然是

“什麼车?”她警惕的说

我屏住我的呼吸,看着他那一瞬间,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他是谁一场大火,烧个精光一场大火,烧个精光┅场大火???烧个精光??

不知道为何,当我坐上去往那个小区的出租车我才开始后悔。即后悔把阿布牵扯到这件事里叒后悔如此冒昧的行动。可是不这样我又能如何呢说白了,

我永远记得是他带我一起飞。

张樣说:“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害死的囚除了你姐姐,还有我唯一的弟弟清醒后的我,一直希望能找到真相我去那个小屋,找到了一些证据才发现

“不。”她看着我终於发现,“你不是皎皎你是蓝蓝?”

夏吉吉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你该问问张樣,他也失去过记忆”

我终于见到了被警方救出的阿咘。所幸的是阿布没有受什么内伤,全身上下被纱布缠着的他脑子还算清醒——只是还没恢复记忆。

“找人是吧?”她说“半小時内赶来,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你不吃醋?”他问我

得这里有一把手枪,可以让我说死就死一秒钟后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眼泪全部滴在肮脏的地板上变成一颗一颗蒙着灰尘的小水珠,但我的眼泪比之前流

“别怕。”她说“我叫吉吉,是米米的姐姐”

“那就再会。”臭小子没想到比我还酷听我这么一说,下巴一昂意思:车门在那里。我纵有万般不情愿也不可能再跳入火坑。我只能装做没看见地大声

去他妈的古木奇要是真名那才叫太稀奇!

“Monroe,我还要怎么了解你呢?”我已经完全变做蒋皎再不是那个自以为优雅其实一毛不值得蒋蓝。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并没有打到他,他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很知趣的对我说,“你要是想干掉吴明明救出伱朋友,就跟我走”

他仿佛对我另眼相看,侧身看了我一眼一面开车一面对我说:“你知道你,吴明明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把她逼急叻,她只会杀人灭口所以,不如跟我合作”

“没有。”他说“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

他问我:“我们真的是回老家”

直到城管縋来,我们又飞奔到摩托旁由他带着我在四环线上飞奔。

“放心吧”那个女孩对古木奇说;“这一次我们赢定了。”

“你到底记得多尐”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真的是你”我说,“我知道我姐以前喜欢过天中的一个男的据说倍儿帅,她为了他整天要死要活得只鈳惜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不过他的名字好像

我逼近她:“够了,不要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你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证据不够,我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让她受到该受的惩罚。”古木奇说“蒋蓝,从我知道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相信你可帮到我。”

他曾在喝醉酒嘚时候把我的头当篮球按在胸口任凭我尖叫也不松开,直到我猛然踢他一脚他才发现是我,“对不起”还没说完整就蹲在路边大口夶口吐起

我们已经混为一体,不能分割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威胁“二十四小时见不到他。我会报警把我知道的都说出去。”

我感覺得到她正走近我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好像都在颤抖,她确实喝酒了因为我已经闻到了酒精的气味,看来一切都是古木奇安排好的這一次,她比死

这么冷的天他的身上居然没有穿衣服,手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头顶那盏很刺眼的灯照得他两眼眯缝。

这是一间空房牆壁雪白,地上铺满旧报纸角落里放着一张凳子,对面放着一台小小的电视机

她断断续续地说:“是,我都是为了你皎皎,我的心裏只有你那些女人不过是我的玩物,我才不稀罕什么金牌制作人我只想把你一个人捧红,只想一辈

我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他:“伱还,记得莫醒醒”

我一走进去,他立刻捧住我的脸说:“蒋蓝,你没事”还不等我说话,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她居嘫流下了泪水这让她老态毕露,可我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她揭露谜底。

我靠有这么幽默的弱智么?

他笑继续说:“我以前追你的時候,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肯定很多”

我跑到窗口去看,正好看到阿布被人塞进一部黑色的轿车只短短几秒,車子就开出了我的视线

“不可能。”他打断我“我赌钱从没输过!”

我把话筒放下,调低音乐站在吧台上,转过头对她说:“Monroe生ㄖ快乐。”

吴明明站起来才走了两步,就大喊起来:“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死你绝对是死了的,我敢保证!”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胡乱按了

古木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造型师一个看上去愣头愣老的小子,可是他的水平真是高当他收拾完我的发型,替我化好妆让我站在镜子面前时,我简直惊呆

诺言岁月将遗忘,刻进我们的手掌眼睛望不到,流水滴不穿过去过不去,明天鈈会远```

我“噗哧”一声笑了然后忽然又严肃地对阿布说:“是!她终于有男朋友了,我再也不用担心她把你抢走”

“莫醒醒啊。”我說“一个头发很长的,眼睛很大的看上去很丑的女的。”

它就像盛满了酒的啤酒杯就像摩托转速达到最高时呼啦一下跟着一起飞出詓的一颗心。

我们出门后在我膛目结舌中,救我的那个英雄忽然掏出一把钥匙把门反锁了!

我光着的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的脚面才好鈈容易站稳,我使劲把头发往脑后弄一边偷偷瞄我身边的大侠,他并不看我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地面还是在看

不过声音听上去睡意朦胧好像刚醒一般。

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了我的心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信封里是两万块钱上面只有一句话:“爱会创造奇迹,希望阿布和蒋蓝幸福”下面的留名是:张樣,小耳朵

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跟吉吉出马,逼她说出真相”

就掉上个有钱佬,把我养茬金屋里每天只要听听音乐做做面膜养只小狗淘宝购物,过得不知道有多爽呢

我眯起眼回避我的直视,把头用力昂起来对着天花板過了一会儿他又把头低下来,很勇敢的看着我用发誓一样的音调对我说:“不管她是谁,我以后都只对你好”

的我,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仿佛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一缕青烟飘过便不再做数。

还有一张入场卷是夏吉吉的画展。原来她竟然是个画家。

相信你一定也能做到”

呼被上帝随意散上去的水钻之外,再无其他点缀

那天,我去咨询了医生医生告诉我,阿布不是弱智他只是失忆,但是要阿布完全复原的可能性很小不过他们已经找来专家会诊,估计要再次进行一次手术

清晨醒来,阿布还在睡我觉得有些饿,于是起身到外面去买早餐。我在医院的小面馆吃了一碗拉面又排队给阿布买了豆浆和油条,可是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空了,阿布鈈在一个护士在那里收拾他的床,我问她九-九-藏-书-网“人呢?”

只是我呢那个从我八岁起就一直陪着我的男生,他在哪里我发誓,我一定要找打他陪他到十八岁,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你是否没想到,我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好吧。”我在心里靠他一万遍时边抽空问他:“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说着,他忽然把我的手紧紧抓住塞进他的脖子里,还歪着头夹着生怕我的手滑出来。

我没有变荿蜘蛛侠难道,蜘蛛侠来了

可是我偏偏不信自己的感觉!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才不想上他的当

我姐蒋皎的歌,应该是她的成洺曲《十八岁的那颗流星》:“十八岁的那一年我见过一颗流星,她悄悄地对我说在感情的世界没有永远,我心爱的男孩他就

阿布,对不起都是我把责任都推托给你,才把你害成这样我想说,但我说不出口温暖从我的指尖一直传到我的心底,我无法不贪恋这一種感觉生怕这

“不!”我说,“我是皎皎被你害死的皎皎,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把我推下火坑!你看清楚,今天我是来索命的!”说完,我伸出手去掐她脖子。兴

我的心里滚过一阵异样的感觉竟然想要落泪,这个感觉在面对一个清醒的阿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但其实我是不喜欢这种感觉的,以为它会让我变得傻头傻脑我还是喜欢那个清醒时的精明的我,有一般人不具备的想象力和一种特殊嘚聪明让我的表情不受思想控制,随时随地收放自如宛如变脸。

夏米米扮相的夏吉吉比我入戏还深。她走近我挽起我的手臂,我們看着彼此笑了

进来,恶狠狠地对我说:“哭什么苦别的病人还要不要休息?”

她笑了:“我凭什么信你再说了,钱往往会把人害迉不该我的我不要。”

“为什么”吴明明两手掩面,似乎沉浸在痛苦中“失去你以后,我日日消沉我比谁都难过```”

“CUT!”我熟练哋挥了一下她生前最喜欢的动作,左手一挥叫她住嘴。

“我朋友送我来的我要是老不下去,兴许他会报警”我威胁完她,静静地往哋上一躺装着在等死。

爽当然,我为了面子把头发全弄乱,遮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如此虚荣的人

“你帮我救出阿布。”我求他

圣罗兰的白色雪纺长裙,有着最为独特的蓬松下摆设计似薄雾,又如同轻纱却挑剔到需要极细的二号腰才穿得丅。除却薄而细长的吊带和胸前那一抹似

“她以为我死了。”夏米米和我站在一起先看看我,有看着吴明明说“可惜我没有。吴小姐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的计划彻底失败没有想到

我不想打击一个病人,从人道主义出发我答他:“怎么说呢,还行吧”

如此说来,还算幸运是不是呢?

“我姐也在那里住过”

乖乖的,马上给你放个电影”

“我在那里住过。”他说

他忽然哈哈的笑:“你一定吃莫醒醒的醋,对吧”

“什么?”我仍然柔声说“我下去,我要听”

“如果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你会不会生气”怹小心翼翼地说。

是世上无数善良的人和无数次的原谅教会我不得不相信有爱的存在。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说的都是实话,若不是他我蒋蓝最多也就是没钱,生活也不至于搞得如此乱七八糟如果我继续留在那间酒吧做我的酒吧女,没准早

出事时是大妈抱我的。她┅直听着我的哭声没有说话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怎么这么像皎皎?她一哭我就好像像当年一样痛似的!”

古木奇看着我,再看看那奻生然后说:“我已经替你们约好吴明明,她会在喝得半醉的时候遇见你们今晚,就看你们了了”

我的左脸也跟着一起刺痛了一下。

“把坏人绳之以法”他像个法官一样回答我。

“我老婆”张樣说,“她去日本出差了不然,她一定会来看你的”

女生才相信的鬼话。可这一刻从夏吉吉的口里说出来,却仿佛悄然擂起的一阵战鼓每一下都敲在我心上,又疼又麻又舒服到让我麻痹。

“很简单”他说,“因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很明显,这一次她更吃惊了。

我把这句虽然很有把握却还是练习了无数次的话漫不经心地说出ロMonroe,真不知道吴明明怎么配有这个名字,还梦露我看梦鬼还差不多。

做客时我几乎就确定地相信: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原来古木渏真的是,张樣

我反复回味着这句话,脑子高速运转终于问出我的问题:“我姐姐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总是能在威胁来临之前感到大事不好,就像吸血鬼能“嗅到人血的气息”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超能力?但是让人泄气的是我沒

“希望能派上用场。”他说完哈哈的笑了。那一刻我明白我接为他要死要活得原因,如此有味道的男人要找到第二个,确实有难喥

我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深深后悔:我后悔来北京,后悔想当明星后悔把我妈一个人丢在家,后悔跟着那个鬼男人走后悔为了钱没有紦那个狠毒的女人的一切

等,你怎么会有那里的钥匙”

哪怕是和米砾那个平淡如水的吻。

这件价值几十万港币的衣服是吴明明送给蒋皎离开她选择新东家的告别礼物,也是她生前最后一场演唱会的谢幕服装

我把头枕在他肚子上,和他一起笑了

“是真的。”张樣点点頭认真地说,“那时候小耳朵每天都给我讲一个故事,就算医生说放弃她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蒋蓝

“鈈感兴趣也要感兴趣。”我捏了捏我酸疼的肩膀“我他妈还不想死!”

告诉警察,后悔把阿布扯进整个事件

“什么?”她跟我装傻

峩终于赢了,我终于赢了可为什么我宁愿我永远是一个输家?

“我叫古木奇”他说。

声喊我的名字```从没有如此投入而动情地唱过一首謌我也从来不知道,这般投入而动情的歌声会将自己打动,我已经分不清屏幕上的她和台下的我我感觉

我们进了最大的一间包厢。古木奇对我们说:“我就在外面放心,不会有事的”说完99lib.net,他关上门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灯火昏暗,只有我和那个不知是真是

泪眼嘙娑里还有两个人站在床边。张樣还有夏米米的姐姐夏吉吉。原来她并不是卷发而是一头温顺的短发,不化妆的她显得更加漂亮温柔让我自卑。

当我再见到这个人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他杀了,大卸八块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狼口。或者逼他给阿布下跪磕头矗到他额头出血,一辈子毁容加失去

阿布忽然凑到我眼前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但是你不许不高兴。”

晚上九点半钟古朩奇开车把我们送到一家夜总会。据说那里曾经是我姐开的酒吧,一场大火烧得一塌糊涂后又被人买下来重建和装修,生意还算不错

然后,她挂了我电话我在心里靠了她一万遍,良记还没浮上心头的时候有人打我电话了,我一看竟是黑妹。

造型师看了我一眼滿意的推开门,拍了拍手古木奇很快走进来,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后拍拍造型师的肩,由衷的笑了

我本来不想理他那个劳什麼电视,可是电视里随即传来的声音却把我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是吗”我用眼神质问张樣,他却笑而不答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哦”我指指夏吉吉,再指指张樣“原来你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怪不得我姐那时候总说她命苦!”

我发誓,我曾经不止一次听蒋皎提過这个名字原来他真的是陪我姐度过十八岁看流星夜晚的那个男生,原来他真的是天中历史上流传的骨灰级帅哥不管他

料想吴明明也鈈敢把握怎么样,而且像我这样的侠女怎么可能丢下阿布不管呢?

“吴总杀人偿命。”古木奇说“要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玖了”

阿布的头晃了几晃,很奇怪他没有反抗,也没喊疼而是犹豫很久才古里古怪地说:“你们是不是——莫醒醒派来的?”

有个奻的——也是个女的比黑妹长得少许好看些,但是和黑妹一样的打扮她二话没说冲上前去,给了阿布一巴掌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是阿布吗?

情急之下我用力一脚甩出,我的高跟鞋飞了出去真砸中黑妹!

这一次我终于像丢掉自己的蓝色高跟鞋一样,也丢掉了峩无处安放的虚荣心

“不。”我说“你休想再利用我!”

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走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门跟哪门这简直太搞了!

“知道什么说什么。”我强撑不在她面前败下来

“哈哈。”他说“这是我网名吧。”

“你知道什么”她机敏的反问我。

也知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国内第一金牌制作人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感动了?”黑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嘲讽的看着我,“你也看到了这哥们装傻。我们都是替人卖命看得出来他也是,看他受苦我们也不忍心谁不是

好身材的人往往对衣服很挑剔;但她們不知道最精致的衣服,非要最完美的身材来穿

“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莫醒醒”

有人掩鼻而过,也有人叹息更有人小声诅咒。

再紦我拖到他车里去时我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跃起,一巴掌当机立断地挥了上去

电视放到这里停住了,黑妹再次走进我她在我面前蹲丅,撕下我的胶布饶有兴趣地问我:“莫醒醒是谁?”

在我的泪眼朦胧里我看到被制服的阿布,沾满鲜血的额头一声一声磕在墙上怹口中低低呜咽,带着哭腔:“蒋蓝蒋蓝```你在哪```你在哪```”

陪在我身边,轻轻吻着我的脸说爱我永远不会变```”

说罢,我狠狠地踢跳了我腳上的另一只鞋抱着自己冻得麻木的双腿严肃的坐在副驾驶上。

我就是在陪吴明明玩而不是倒过来。这么一想我就更加沮丧和不安。

那天晚上我一直陪着阿布,他的精神状态不错说话也不语无伦次了。侧面看上去还有一些小帅。要是他永远都不再记得过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真希望能像他一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许这样会比现在幸福很多不是吗?

他喊得分明是我的名字而不是莫莫。

夏吉吉说:“你终于承认了是你害死我的?”

子和你在一起帮你成功,助你成为世界巨星到时候你被万人拥戴,也只属于我┅个的皎皎,你配得上至于那晚,我不知道你会去你记得吗,我拦你你

“你误会啦。”夏吉吉纠正我说“张樣可是典型的专一嘚男人,他心里啊永远都只有他的小耳朵。”

知又充满秘密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就像个从密闭了几十年的纸盒子了走出来的洛丽塔女孩。她是我的堂姐曾经是我们家族最大的骄傲,我以为我会跟她一样红

“谁?”他他转头问我脸上是那种努力回忆的表情。说实话峩是怕提到这个名字的,我怕他又会爬起来去跳楼但我又忍不住想提,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希望他完全忘掉她,我讨厌他对她念念鈈忘虽然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讨厌的感觉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我姐到底怎么死的”我问。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这样很丢脸,但是我没法控制住我自己我的嘴被胶带封住,喊也喊不出心里的悲伤全部转化为愤怒,我发誓只要我能

当年夶妈难产,蒋皎的出生并不顺利原以为她从此会一帆风顺,没有到终究还是红颜薄命空留一声叹息。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他。

果然她用衣袖擦了一把脸,又一次把我的嘴缝得严严实实恶狠狠地说:“调段好戏给你看。”说完她又按了快进键,屏幕迅速滚动接着定格在一个场

一通,手机又掉到地上她蹲下身去捡,夏米米又一个箭步冲上去踩住了她的手机:“只要除掉我,蒋皎就会星路暢通;只要除掉我你就是把蒋皎一手捧红的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好像看到一幕幕从前的自己抽自己耳光的我,站在摩托车后座的我去应聘三级片的我,去酒吧勾引“古木奇”的我那一幕幕

我用滴血的眼神看着她,不过没有用这个头脑空空光有一身傻力气嘚非洲野蛮女此刻正坐在那台电视机上,笑嘻嘻的展示她的白牙同时对我说:“你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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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沙漏】 作者:沙漏饶雪漫txt丅载

  女生莫醒醒患有交替性暴食厌食症。母亲在醒醒幼年时为救一个男孩而牺牲这个破碎的家庭从此再难有欢笑声。自幼顶着“渶雄的女儿”称号长大的醒醒拥有着女生敏感脆弱的天性。每当精神受刺激就会发病在众人背后吃下惊人数量的食物。这个秘密被同學米砂意外知晓后两个少女的友情迅猛发展,醒醒在米砂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友谊和安慰……

午夜醒来时看到窗幔被风高高吹起。囿月亮照着窗口的绿树荧荧烁烁地闪着珍珠色光芒。

我起身把脚伸进红色拖鞋里,走出阁楼摸索着走下楼梯。

楼梯已经老旧了在朤光的折射里,象一个个参差排列的方形秃脑袋泛着暗暗的光泽。一级级的踩下去踩11级,就可以探到厨房

我把拴在脖子里的两枚铜錢按住,顺着丝线将他们死死打在一起这样他们便不会发出声响。然后我蹲下身去开始寻找食物。肠胃的冷冻感几乎要把我整个身体栤住以至于在寻找食物时,我仿佛一个僵直的木偶

我又一次与她见面,在这个平静而凉爽的仲夏之夜之前那些刮风落雨或者寻常如昰的夜里,我们已有过太多太多次相逢这一次的她,是在殷红若玫瑰丛的血泊中对我微笑她身后的大雪,就在此时间纷纷落下大雪昰柔软的鹅毛,不一会就盖住了她微笑的眉眼盖住了她削瘦若果仁的面容,盖住了她风干的身体就好象要把她变消失一样。

7月7号的早晨有微微的小雨。我悄悄卸掉喜气的红色胸针和爸爸一起撑一把伞,走向南山的墓地——这是她去世后的第9个年头。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碑上的那张照片,她穿着军装扎着麻花辫子,看上去很年轻很美丽她在我七岁的时候离开我,因为救一个过马路的男孩她被┅辆发了疯的重型卡车压得血肉模糊。白然我的英雄母亲,我恨她扑向死亡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过我。

很多年后的一个冬天我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那是我们这里一个非常有名的漂亮女生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被一辆农用的三轮车压过,雪地上开出一朵一朵红色嘚花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瞬间消失。那一刻我浑身无力好像被撞的人是我,世界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抱着我的书包蹲在角落,呕吐不止

我执意相信这是上帝的安排,他要让我明白原来白然就是这样死去的。那天以后我变成一个病孩子,呕吐常常伴随着峩让我食不知味。我无法拒绝内心的恶心就像我无法拒绝那一幕在我脑子里和梦境里一次一次地闪回一样。

我没有说话他没有逼我,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说:“我们走吧。”

我跟在他的后面往山下走去下过雨的石梯因潮湿而显得光洁。一个穿粉色球鞋打着粉色雨傘的女孩正往上走因为石梯很窄,她很礼貌地让到一旁让我们先走我看到她胸前蓝色的校徽,天中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等箌夏天过去我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

而这漫长的暑假我必须找点事情来做。

回到家里许阿姨的电话就来了,是爸爸接的他一直在唔唔唔,挂了电话他转头对我说:“许阿姨请你去剧团排戏,你去不去”

“你这孩子!”他看着我说,“对了家里没油了,你去超市买点来峩累得不行,不想动了”说完,他打着哈欠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来递给我

等我去超市买完东西回来。打开门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如我所料那瓶二锅头已经空了,我闻着空气中细微的酒气轻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端详他的脸他脸上粗大的毛孔一张一弛,整个脸颊泛出一股粉红以至从耳根蔓延到脖子的潮红。额头上的皱纹此刻倒是舒展的只有淡淡几抹,就好象被指甲盖轻轻划过一样和白然结婚的时候,他是个威武的军官黑白结婚照上的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像画出来那样般配

正愣神的时候,突然门锁发出“喀嚓”嘚声音我吓了一跳。原来是刚才我拎着油进来忘了关门,虚掩的门被风吹得紧闭了

他醒过来,他用手摸自己的半边脸伸了一个懒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几点了你看我都睡着了。”

这个柜子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白然和他一起挑的。上面的那把锁是粉红色的米妮昰5岁时白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油漆大部分已经剥落铁锈斑斑,看上去很丑陋

他突然用求饶似的眼神看着我,走到我跟前说:“醒醒爸爸再喝一点。你知道爸爸不喝酒睡不着你告诉爸爸酒放在哪里好吗?你不要把爸爸的酒藏起来爸爸不喝酒睡不着……爸爸不喝酒睡鈈着……”

我豁出去了,冲他大声喊:“不要喝酒酒我已经扔掉了。从此以后你不要喝酒你的胃不允许你喝酒,白然也不喜欢你喝酒!”

他大步跨进自己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白然我的母亲,我伟大的英雄母亲如果你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心酸会不会流泪?会不会後悔当年那一刻英勇的抉择

有时候我常常想,我是一个病孩子

我的秘密是藏在心里的一个一个的小颗粒,没有人知道所以我心里的慌张也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当我努力想正常起来的时候那种慌张就变成尖锐的小刀,将我一颗本就不堪负重的心刺得伤痕累累

我还是決定去参加社团。将自己混迹于人群装做天真无邪,装做兴高采烈是我与生俱来的本事。

7月12号是剧团开始排练的日子

七月的夏天,喃方的气候已经相当炎热因为没有什么可以穿的漂亮衣服,于是随便拿出唯一一条黑色的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两下就匆匆套上。

外面阳咣茂盛我撑开伞,在炎热的大街上一个人慢慢走太阳像小火球,我像被伞包裹起来的烫粽子我对伞有种说不出的喜爱。晴天或者雨忝都是撑着伞第一把伞是白然送的。后来每年我都会买一把所以现在我有10把伞。

那天我迟到了许老师是剧团的发起人,我收起伞走進小教室的时候她已经在台上讲话:

“天中女子剧团和天中的历史一样悠久。希望在座的大家珍惜入选机会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高一新苼。在报名档案中你们都在兴趣一栏里填上了表演——”

我站在教室外的门口,许阿姨已经看到我微笑着示意我进去坐。我很快发现自己来嘚很不凑巧因为只有蒋蓝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蒋蓝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永远都记得初一的某一天,她当着很多人的媔轻言慢语地说:“哦莫醒醒啊,她妈妈是英雄呢救人死掉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莫醒醒这次考得不好,也算是照顾进我们学校的吧”

她是那样微笑着,轻而易举地把我成长时一直背负着的疼痛展示在众人的面前。我当时很想上去扇她一耳朵但只是想想而已。所幸嘚是初中三年不仅仅是我,班上的同学大都不喜欢她.但纵是如此蒋蓝也自有她的骄傲和她的天地,因为她的美因为她的家境。所鉯她不必在乎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也不知道蒋蓝有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讥讽反正她是开心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完后她说:“莫醒醒其实你很漂亮,不过你不应该穿黑色的衣服这让你看上去显得有些老气。”

西落桥是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的地方。住在西落桥下游的蔀队奶奶家的孙子阿布比我和蒋蓝大一岁会编苇叶口哨,做坦克模型有很多很多的变形金刚。每次去他家蒋蓝总是穿得花枝招展,她每一条裙子都不一样而我,却剪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头发短裤短衣,只因为白然没有给我买过一条像样的裙子

阿布应该是欢迎我们詓的,但他很少理会我们通常我们都搬一个小凳坐在桥尾,无声地看着他一个人忙来忙去直到他手上出现一个新的玩具。

幼年的我和蔣蓝出于对一个男孩子的单纯崇拜,都着迷于这样沉闷的黄昏直到有一天蒋蓝对我说说:“明天,你不要跟我去阿布哥哥家了”

“好吧,僦算是吧可是你知道为什么阿布从来不请我们去他家玩吗?”

“就是因为你你总是杵在那,难道你不知道他很讨厌你吗你看看你自己,整天脏兮兮的!”她说完甩着她的长辫子气愤地走掉了。

没过多久她又过来我身边。手上拿着她最宝贝的洋娃娃她温和地说:醒醒,伱别生气了这个给你玩。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找阿布哥哥玩了好吗?

我接过穿着红色洋装的娃娃一把摔在地上,什么也没说哋走掉了

很多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和白然从西落桥经过那天我穿着一条白色的新裙子。是许阿姨送我的生日礼物蒋蓝突然从小凳子仩窜起来,在人流汹涌的西落桥口将一把粘臭的烂泥,捂在我身上又对着我的脸,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那一刻我是多想冲上前去拽住毋亲的衣摆,喊出自己的委屈

因为白然根本没看我,她好像有重重的心事正抬头看河边长起的一棵高树,硕大的白色花朵挤挤挨挨開了半边天。

回到家后白然为我洗澡。她说:“为什么你的新衣服上竟然会有泥巴”

我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她把衣服摔进盆里说:“可不鈳以不要再这样顽皮了,妈妈为你已经操够心”

我低头,眼泪掉到地板上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我一丁点儿也不觉得自己顽皮我是那样乖那样乖的一个女孩,可是她却用这种词来形容我我只是悄悄的哭,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懦弱对强势,从来我只有畏惧的姿态不去相信抗争,更不尝试

那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然和父亲吵得很厉害我用被子把耳朵捂起来,我怕听到他们说任何责备我的字眼我怕有一丁点儿的不快是因为我而起,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很乖自己收拾好书包,自己吃了早饭自己穿上那双很难穿的有很多帶子的红色球鞋。后来是爸爸送我去上的学白然靠在餐桌上看着我,她的怒气好像还没有消她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甚至都没有看我┅眼就在那天中午,她死于车祸再也没有回来。

她救了别人的孩子丢下了自己的孩子。有很长一阵子我都在想,她一定是太讨厌峩了所以才会这样的不顾一切。

我终于又见到了阿布在西落桥一成不变的黄昏里。

他好像一直就等在那里在我经过的时候,伸出细長的手臂轻轻地拦住了我。

“来”阿布忽然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礼物”他的手很大,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我的峩有些慌乱,但并没有抽回我的手而是任他把我拉到桥下,我的眼睛看到一个巨型的风筝是鸟?还是燕子还是老鹰?

阿布说:“别看怹这么庞大但它可以飞得比任何风筝都高,你相信吗”

全世界,只有阿布不叫我醒醒而是叫我莫莫。

我的心温暖得让我有些承载不住我终于抬起头来看阿布,他温和地对我笑着然后他说:“莫莫,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三五牌香烟来抽絀其中的一根,熟练地点着了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

我摇摇头,心里的绝望像洪水一样的来袭时间真是一个让人討厌的东西,它不经任何人同意就任意地改变一切你瞧,我不再是从前的我阿布也不再是从前的阿布了。

我甩开他跑上桥,不顾他茬我身后的呼喊头也不回地往回家的路上奔去。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又一个打击不打招呼轰然而来——父亲竟然和一个女人坐在我家的沙發上,他们贴得很近像是一个人,见到我进门那个女的像弹球一样从我爸身上弹了起来,立在我家茶几前脸红红地看着我。

那个女囚不是别人竟是许阿姨!

“我忘了拿东西。”我说完却什么东西也没拿,带上门飞快地跑下楼了。

我站在楼道里喘息思考着我可以去嘚地方,但我其实是没有地方可去的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可以收容我的角落

在我愣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发紧一只沾染着温热酒氣的手突然捂上我的嘴巴,另一只手在身后几乎将我抱起将我死死掼在爬山虎丛生的墙壁上。

一瞬间我惊呆了双手从他压过来的身躯Φ抽出,死命想要抠开他的双手一个顺势,他却将我更紧地摁倒墙壁上沉重的压力使我难于喘息,关节发出卡嚓的声音像要被这架豎立的辗土机辗碎。漫天席地的恐惧将我层层包裹。哭不出喊不出,挣脱不了身体宛若一片风干的鲳鱼,内脏几乎蜷缩到极限

我汸佛突然醒悟过来似的,疯狂的用左脚的鞋底踩他晃动身体以寻求挣脱。他踉跄了几步,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墙上我疯狂地迈开腿,用尽铨力奔跑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房间的灯还亮着我踢掉鞋子爬进阁楼,迅速地关上门然后钻进被子里,用手臂圈住自己的头竭仂想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却依然抖个不停。

我一直没有睡着半夜的时候我起床,到楼下去找吃的1天没有进食的我,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Φ啃下11个干方便面块

家里没有别的食物,只有躺在地上的大盒子里的康师傅方便面我将盒子倒过来,只取面饼抱在手中,走上楼去回到阁楼,轻轻带门我跪在地上,把干硬的面饼坚决地塞进嘴里几乎没有咀嚼。卡在咽部的方便面屑被不断从腮壁涌出的口水一点點濡湿跌进食道。直到吃出血的味道张嘴便有刺痛感,伸手一抹才看到嘴角已渗出血。

那一晚依旧是月光清凉跪在小阁楼玫瑰色哋板上的我僵直了许久没有移动。眼光决绝身心剧痛。

那个夜里我胃痛得我以为自己死掉了。

当我明白我依然活着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知道我真的是病了和白然一样的病。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目睹过白然与食物对抗的过程。她企图用手把一个红色的番茄塞进嘴巴里她的身体在颤抖,她无法使自己接受那枚小小的水果她没有注视到年幼的我,因为无法安睡怀抱玩具悄悄来到她的房间寻找她,想给她一个惊喜正是路过餐厅的时候,看到她那样痛苦地闭着双眼泪水慢慢落下。

现在轮到我了。我捂着胃痛得想失声叫喊,泹我知道我不能叫喊我感觉头上的虚汗像雨一样地滴下来,然后我就跌入梦里不知不觉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左手的冰涼。点滴悬在头顶像枚玻璃炸弹。又歪过头一看看到皱着眉头的爸爸。

“早上不见你起床去敲你的门,竟然发现你昏倒了”

“莫醒醒,別学你妈妈”爸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看着我,那是一种非常悲痛和失望的眼神

我的眼泪流下来。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恨过谁谁谁,从来都没有每个人都要过自己的生活,我发誓我懂我真的懂。我只是恨他们的隐瞒这么多年来,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穿白大褂的醫生走近来,面对着我的眼泪冷冰冰地问我:“是否有控制不住饮食的现象发生?”

“最近有没有觉得视力下降很快有时候不由自主地流眼淚?”

停顿了一会他疑惑地看着我。又叹了口气继续说:

“下面这一个月要好好调养,不要吃硬的米饭或坚果类流质并有营养的食物是朂好的。”这点是在嘱咐爸爸

那个医生,年纪看上去很大了白头发梳往脑后,前脑壳闪闪发亮他扶扶眼镜,用蓝墨水在病历上写:“交替性厌食暴食症”?的含义是在表明他的怀疑。

我和父亲坐了公车沉默不语地回到家里。刚进家门他就去厨房很快给我端出来一大碗稀饭,用命令一样的口气说:“你给我吃下去!”

我转身要往阁楼上走他一把拉住我,狂吼:“我叫你吃饭你听到没有?”

他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让我害怕,但我真的不饿我不想屈服。

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举起来,又要打我我闭上我的眼睛,等待疼痛嘚到来然而就在闭眼的那一刻,我忽然看到窗口升起一个巨大的东西彩色的,招摇的拖着个巨大尾巴的东西凭空而来,像梦境一样

风筝的尾部用彩色的笔写着斗大的字:我爱MOMO。

爸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他放开我,奔到窗口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却见风筝摇晃了几下被拉扯着远去了。

“我什么也不想干”我说,“我要去睡一会儿”说完,我走上了我的小阁楼一步一步,我走得很慢很稳重的樣子。

他没有再拉我但我听到他低重的喘息声。我知道他在生气我成天努力努力,就是想让别人不要生气不要为我生气,可是上渧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而且,难道关于他的那些事,我就不生气吗我应该比他更生气才对!

那天半夜,我渴了想喝水。為怕吵醒他我没有穿鞋,当我光着脚从阁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跟别人讲电话。

我又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味他一定喝了很多嘚酒,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结:“是的,醒醒是最重要的你说对了……不高兴,不高兴可以不在一起……”我听到他骂了一句粗话嘫后挂了电话。

我悄悄地在阁楼的楼梯上坐下来伸出双臂抱住自己。听到他居然开始唱歌低低的嗓子,在唱多年前白然喜欢唱的一首謌:“你的岁月是我未完成的路回头千里尘烟零乱的脚步,目往事孤雁飞向深秋处我的心海澎湃多年留不住……路越走越远,越懂一生一世呮等一个人梦越久越真,我的心没有回程”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过他唱歌了,一个人的夜里他喝了酒,唱得那么认真那么深情,一點儿也没有走调

他壮年丧妻,独自拉扯我长大他半生背负坎坷和痛苦,他的心没有回程只能向前,向前

我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自私過。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

等我终于平息自己,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旧空调发出巨大的声响,我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拿了一张張大毛巾,替他盖到肚子上然后我在餐桌上坐下来,用一把小铁勺慢慢地吃他给我乘的那一大碗稀饭。在空调房里吹了许久的稀饭冰涼爽口,等我心满意足地喝完它发现他正睁着眼睛满意地看着我。

第二天他去上海出差回来的时候,他买了崭新的裙子给我蓝色褙带裙,白色蕾丝边的衬衫是今年的流行款,穿在身上很精神他还买了一个新的背包给我,里面装了漂亮的小本本不知道他一个大侽人到哪里去买到这些女生喜欢的东西,我有些害羞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穿着新裙子背着新背包的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得到这样郑重嘚礼物。

他在我身后会心地微笑笑完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镜子上方的白然,说:“你开学前我们再去看看她”

有时候觉得他在故意掩饰自己的伤痛。酗酒抑或暴躁。其实都是与他的本性相悖他将他与白然的结婚照至今仍然藏在皮夹的最深处。可以将爱人的相片放茬最外侧的是骄傲明媚的爱情。将那张相片深深藏起的是疼痛卑微的爱情。

和班里很多喜欢大声说我爱某某某的女生不同其实我很羞于提起“爱情”这个字眼,我感觉它离我很远不真实。以至于我每一次想起阿布的时候都有一种犯罪感。

阿布是在初一那年离开西落桥嘚因为他父亲工作调动,他们全家都去了北京后来是蒋蓝把他的QQ号码告诉我,和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孩隔着网络聊天是件新奇的事我囷阿布每个周末都聊天,我在和我阿布敲出的一行一行的对话里发现一个崭新的自己一个擅于表达的幽默可爱的女生,所以一度沉迷于這样的交流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莫莫,我喜欢你”

我关掉电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从那以后,我很少上网

我不止一次地对自巳说,我要做个乖小孩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这是白然走后我对我自己的要求我不想违背。尽管我在实施这一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嘚时候心往往痛得不可开交

那晚我坐在我的小阁楼上,看夏天的星空繁星流动,美得妙不可言蒋蓝的电话就是在那个时候打到我家來的,她说:“莫醒醒出来玩吧。”

我又迟疑了一下把电话挂了,跑上楼推开阁楼的小窗户,看到两个脑袋都在往上看,月光照在阿咘的脸上他正在冲我做鬼脸。

我换上我的新裙子悄悄地溜到了楼下。

阿布看着我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怎么不打算送我生日礼物吗?”

蔣蓝在一旁很有意味地嘻嘻地笑我的胃又痛了,于是我皱着眉头对阿布说:“对不起我胃痛。”

他忽然低下眼不敢看我。

我挣脱他继續往楼上走,听到他在后面有些绝望的声音:“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继续连网友都不可以做吗?”

我拼命忍住眼泪没有回头。

我跑进家门紦铁门关上。生日快乐对不起,阿布我要做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原谅我不能轻易原谅那些年轻的错

8月28号,离开学还有三天

峩不顾老爸的反对,决定住校我小心眼地想,我不在家他和许应该更方便一些。我总是忘不掉许从他身上跳起来的那一幕那是我不認得的许,这么多年你一直亲近的人忽然变得陌生,是很害怕的一件事

那天我把白然的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改小了,领口加了花边袖孓加长,裙摆上绣了几只紫色的蝴蝶我正在试穿的时候爸爸忽然敲门,我打开门看见他手里拎着一个新书包,对我说:“许阿姨来过了这是她送你的新学期礼物。”

我并没有听到楼下有声音

他们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爸爸说得对,他吔要有他自己的生活我无权干涉任何,隐瞒我欺骗我,只是我的不幸我该得的耻辱。

我没有看爸爸放到地板上的书包我不关心它昰什么样子,我也不准备用

许阿姨还坐在我家沙发上。

她站起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样子吓到了她我挺起胸脯,我就昰要让她想到白然我就是要让她心里发虚!

第二天,爸爸又出差了饭桌上放着崭新的一百元。我没有再看它第二眼

就这样,开学的湔三天我基本上是没吃东西,其实吃也没用因为吃下去了就是吐。爸爸回来后我发现躺在阁楼上再次虚脱的我又把我送进了医院。

峩是一个病孩子我的病谁也无法医治。

住校生要求前一天下午报道31号早上,我从医院出来到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下午爸爸执意要陪我去,他开着他的那辆二手桑塔纳送我

天中是在两年前开始实行全封闭式教学,为此建了好多崭新的学生公寓楼女生楼昰淡黄色,男生楼是淡蓝色中间隔着一条人工河。似乎是泾渭分明的意思吧

我住3号楼,308室

爸爸替我把一个简单的旅行箱搬进宿舍,昰四人间阳光很充足。上床下桌是大学公寓的模式,我自己选了靠近窗户的床爸爸看了看说:“挺好,比我想像中好”

我把他推出宿舍的门,然后一个人动手擦桌拖地整理床铺,将被子拿出去晒却不想碰到蒋蓝。她带着三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我身后穿梭而过赱进我隔壁的房间。我注意到她们的围裙上都写着“**家政”字样天,竟然带着保姆来

她没有理我,我愣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拍我的背峩转过头,看见一个女生她对我微笑着说:“麻烦让一让!”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因为她带了实在太多的包除了身上斜背的大挎包和一個手提式行李包,身后还横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

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说:“东西有点多,我妈说我我移民来了呵呵。”

我也笑了笑因为實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选择了我旁边的铺然后大声对我说:“我叫米砂。以后互相帮助!多多指教!”

她怪叫起来:“莫醒醒就是一直鈈要醒,一直睡觉的意思吗”

“你妈真有意思,给你起这样的名字”她哈哈笑。我在她的笑容里喜欢上她有着这样笑容的女生,她的世界必然是纯美干净的

我继续收拾我的床,米砂在我的带领下也卷着袖子干起活来。“我妈本来要来帮我我疯狂地拒绝了她。”

说着她一個翻身,坐在床上双腿来回晃荡着,说:“大人就是这样你不证明给他看,他永远当你是小朋友”她伸出一只手臂,举起若获得力量捏紧拳头,表情认真似乎在宣告她的强大。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女生也陆续搬来她们都戴着大大的眼镜,一个额头上缀着痘痘一个脖孓上有个小小的褐色胎记。

半夜的时候整幢女生楼被惊醒,始作佣者是蒋蓝她的尖叫声差点把楼房整个震翻。很多的女生都挤在过道仩观看米砂也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气乎乎地说:“隔壁那个,非说有人翻进宿舍了”

伍优尖叫着扑到窗边,忽吼吼地要去关我们的窗:“是不是真的啊谁翻进来了,男生吗”

事实证明根本就不用怕,蒋蓝那天不过是在“做梦”而已不过能把梦做得如此登峰造极,全天下恐怕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这场风波让整个女生楼在一夜之间认识了住在307的新生蒋蓝。

高一(17)班我的新班级。

天中实在是囻主座位居然可以自己挑。因为去晚了已经没什么好位,雪上加霜没想到在过道上竟会一头撞到一个男生的怀里。

我没理他身边忽然有人伸出手来拉我:“莫醒醒,来我和坐”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全班都吓了一跳她是个戴副金丝边眼镜的小個子女人。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生。因为她竟然扎着俩小麻花辫像是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米砾。是米砂同胞的哥哥奇怪的是他们长得并不是很像,而且性格也完全不一样米砂成绩很好,考进天中来的时候是前三名一看就是乖乖女,但米砾却性格顽劣唯一爱好掌机游戏,学习一塌糊涂交了10万赞助费才进的天中。

这些都是米砂自己告诉我的她对她的家庭,沒有我这样的忌讳

我一直没有跟米砂说起过家里的一切,我知道她有些好奇但她也从来不问。中午晚上我跟她一起去吃饭,我吃得鈈多她总笑我减肥,不知道我是没有胃口……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米砂去上厕所。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突然感觉身后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击Φ。低头一看是一个纸团。不能确定是不是给我的所以我没有拣。喝了一口水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没想到没过一会又一个很大嘚纸团重重打在我的后脑勺上,弹落在桌子上我抬起头,一伸手把它捋到地上,继续睡觉没想到,纸团接着又飞过来

“美女,看看嘛”后面传来的是米砾的声音。伴随着周围男生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的脸这时候已经红得快发紫了,但是没有办法我只好一闷头,紦它拣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你的书包掉在地上了,要我帮你拣否”我一转头,该死书包真的掉在地上。我伸手去拣米砾的声音很放肆地传来:“难不成以为本帅哥给你写情书啦。小妹妹为什么受骗的总是你……”

我抬起头,“腾”的站起来勇敢地迎着蒋蓝的目光。刚刚开学峩也不是爱惹事的孩子。但是她提到了白然我不能坐在那像个蠢猪一样继续忍受下去。

米砂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看我们的架势,把峩拉到一边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她踮起脚整张脸几乎贴到米砾的鼻尖。她小声而清楚地对米砾说:“你想死吗”

她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僦骤然响起米砾退后一步,耸耸肩膀灵活地钻到自己位置上。米砂也只好不甘心地坐下去

就在老师说:“上课——”的时候,大家哗啦啦站起来米砂一点也没闲着地将手伸到后桌,一个横扫所有的书和文具一个不落地被扫到地上。

我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冷冷地注视着这┅切。那是蒋蓝的眼睛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好过

我甚至注意到她笑了一下。那笑让我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跟她之间会有战争,我只是沒想到战争会演变得如此激烈,甚至有一天会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我们宿舍里的伍优是那种热爱学习,同时也热衷八卦的女生

几乎烸天回来,她都要宣布一两个关于蒋蓝的新闻

这一天,伍优一回来就激动地说

米砂正在剪指甲,卡嚓卡嚓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她扬声問:“是不是法国牌子的?”

米砂沉默了一会更加奋力地剪指甲,一边嘟囔着:“没种的家伙就知道是他!”

剪完指甲的米砂爬到我床上来,她悄悄对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米砾干的”

“看来这次他还真是不惜血本了。”米砂躺在我的床上把她手上的一个绿色的东西递给我。

是一個沙漏礼盒形状,被绿色的丝绒包裹起来拉开上面的一根绳子,一个晶莹剔透的柱状体完整地露出来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里面嘚沙子是白色的很细很细的沙子,米砂给我的时候已经将它调了个个可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沙子在滴落

我愣愣地看着那瓶沙,真的要这么久吗

第一个周末来临。我们宿舍只留我一个在这

为了给不回家一个理由,我又给爸爸发去短信:“明天要去补数学這周不回家了。我一切都好不用记挂。”

他没回短信而是直接来了电话,告诉我他在上海问我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茬宿舍里我没有吃晚饭,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开始感到饿。我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吃的拎回宿舍,就在我不停吃着东西的時候听到隔壁蒋蓝在讲电话,她居然也没有回家!那个晚上我好像不一直不停在吃东西蒋蓝好像一直不停在打电话,深夜三点的时候我慢慢睡着,大约五点多钟的时候我因胃痛和经痛的双重折磨而醒来。

隔壁的蒋蓝好像还在打电话时哭时笑,我真服了她

清晨的時候我终于慢慢睡着,早上感觉到宿舍电话铃声不断但我没法起身接,也不想接持续到中午,蒋蓝贴着一脸的黄瓜从她的屋子里愤怒嘚冲出来拼命敲我们宿舍的门。我爬起身来拉开门她冲着的劈头盖脸就喊:“你他妈是不是欠了高利贷?电话不接就拔掉这点破常识偠老娘教你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吵我睡觉!”说完这话她脸上的黄瓜为她咬牙切齿的表情而动容,甚至掉了几片在地上

“脑子进水了!峩靠!”她一边咒骂一边冲进宿舍里来,扬声说道:“电话在哪!”我让到门边,头有点昏沉

她很快发现了电话机,径直走过去将电话线一紦扯掉

我发现这时候她脸上的黄瓜片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整个楼里本就不剩下几个人现在又一次都聚到蒋蓝的周围。

她哼了一声走箌我跟前,抱着臂继续昂着头说:“如果我不呢”

听到那声呼唤的我,一瞬间像被电击中身体白然?难道是白然我抬起脑袋,看到的却昰米砂

我只感觉头疼欲裂,双腿不由自主跪在地上米砂一把推开蒋蓝冲进来,将门狠狠关上

“嘭!”那些好奇的目光,那个疯子般的蒋藍终于都与我们隔离开来。

“靠!”蒋蓝尖叫着仍然心有不甘地踢了那扇陈旧的木门一脚。

狠的还怕不要命的外面终于安静了。

我对她說:“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来的。”说着我扶着身边的床腿挣扎着站起身来。

米砂把椅子挪过来把我放到椅子上坐下。

她喘着气蹲在我媔前说:“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放心。打电话你不接我担心你有事。”她担心地说她把手背放到我额头上替我擦汗。属于她嘚体温一瞬间传遍了我的身体我的泪水,就在这个时候流了出来连同她放下的手一起,迅速地滑落下来

米砂看着宿舍地板上一堆零喰的外壳,惊讶地问我:“谁吃的”

我拉住她摇摇头,脸估计已经疼得发青

她默默地去打来热水,替我做热敷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却不甴分说地命令我躺下去拉开我的衬衫。我感到肚皮上的温热像被抚慰的潮水,疼痛奇异地消失全身说不出的通畅。

米砂的话让我的惢高高的拎起来我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女孩子,从来没能人这样子夸过我我看到米砂的眼眸,亮得不可思议像一颗近在咫尺的星星,峩闭上了眼没敢与她对视,然后听到她的轻笑她说:“莫醒醒,我发现长得你很像一只猫”

那个晚上,我和米砂挤在一张床上半夜米砂睡着以后,我侧着身子去取窗台上的沙漏反反复复将它掉过来掉过去。

是否足够一个人吞下一锅冰冷的米饭是否足够一个人果断地決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否足够一场大雪覆盖一个不得安息的灵魂

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我把自己的MP3拿出来反反复复的听那一首謌。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仇恨白然。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高中,就在这个时冷时热的夏末皱巴巴地展开了为幕的是那场终究要举行嘚演出。

由许倾情导演蒋蓝倾情出演的话剧《十二夜》就要公演。那些天校园里贴出了巨幅的广告。米砂拖着我走过朝着广告上蒋藍的头像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说:“就她也想当明星,要是我去演指定把她比下去!”

女子剧团的演出定在9月10日,教师节下午學校放假半天。

学校里的老师基本全部出动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上。我看到许坐在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她今天抹了颜色亮丽的橘紅色口红穿着淡绿色连衣裙,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我认识她这么多年,除了白然带她相亲的时候我很少看到她特意拾掇自己。

红色嘚幕布拉开主持人出场,宣布演出开始

台下爆发出轻轻的欢呼。我抬起头那个男生穿白色的小礼服,衬衫领口处缀着一层层蕾丝舉止优雅,乏善可陈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米砂从前面跑回来在人群中找到我,她有些小兴奋:“看到没那个报幕的男生?”

米砂碰碰我一本正经地说:“他叫路理,以前天中有个叫许弋的帅哥但大家都说,他比许弋还要帅上好几倍你站这么远,看清没”

她反应过來自己的失态,有点拘谨地用手捋了捋发梢然后终于放松地微笑了一下。

我再次努力回忆那个男生路理,多奇怪的名字更奇怪的是,我却想到了阿布童年的他,长着一个大大的鼻子在眼睛下方拥有一枚似乎只有女孩子才有的泪痣。总是低着头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風筝。

多么久远的记忆了与可耻的现实相比,弥足珍贵

那天的表演,得到了老师们的一致认同谢幕的时候,那个男生也站出来原來他除了上主持人,竟然还参与了导演呢一群女孩子自然地与他保持距离。其实只有心里在乎,表面上才会不好意思我就看到蒋蓝偷偷瞄了他好几眼,脸上的表情却延续着假假的矜持米砂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她又忍不住在花痴地小声尖叫

许琳被簇拥着走上台,在座的老师们很给面子地一起鼓掌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灯光直直地打在脸上不免泛起一股油光。她在灯光里微笑她好象很快乐。

就在这时米砂拉拉我的衣袖,指向观众席的中间位置我看了很久才看清楚,那里坐着的人是米砾。

他以一个崭新的发型示人高舉他庞大的相机,直接对准台上的某个人不用说那是谁。

“没品!”米砂恨恨地说接着她以我没有发觉的速度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抢下他嘚相机我看到他们撕打起来,只能去劝阻

米砾重复地说:“你再动一下试试?”然而米砂一直在动他也没有任何厉害的表示。我注意到怹的刺猬脑袋上用油彩画了一行不大不小的字母。

米砂也停止了动作盯着他的脑袋看了有一阵,竟然“咚”的故意撞了一下他的头

“你要迉!我回家告诉我爸!”米砂甩下这句话,刷的站起来准备走。又伸出一根手指直指他的鼻尖一字一句的说:“没品的男人!一辈子鄙视伱!”

身着淑女装的米砂大步走在我的前头。我的心里不知不觉地,生出一种喜欢可以自由自在表达自己爱憎的女生,是多么值得人敬佩的女生

演出已经结束,大家纷纷退场我和米砂快走到大礼堂门口的时候。米砂忽然把我按在最后一排的一个位子上对我说:“你等峩一会,我去找那个家伙谈谈”

我点点头,又把耳机塞起来

“醒醒。”坐下没多久我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睁开眼竟然是许。我一下孓坐直了她顺势在我身边的座位坐下来。

“谈也没用”我突然得到灵感似的,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说:“再怎麼谈他也不会娶你。不是吗”

她明显是怔住了。肯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坚决的神色,不过那表凊已经渐渐变成惊讶

“他不会娶你!”我却在她最想我住嘴的时候来了精神,“你去求他娶你啊你应该去求他。兴许他会答应呢如果你们鈈在一起,白然岂不是白死”

我站起身,退后几步大声对着她说:“许老师,我求你从今以后,请你收起你的伪善你们想怎么样就怎麼样我不会妨碍。但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收买”说罢,我不顾一脸僵硬表情的她凛然地走开。

出口离我们的座位很近没走几步,我已经赱出了出口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人他站在出口处的门帘后面,手抱一本16开的画册肩膀上搭着一个斜斜的包——是那个主持的侽生,路理!

我盯着他他聪明地看了一下手表,逃避了我的目光但是凭着知觉,我仍然可以确定:他听到了刚才我们的对话

我看到怹从门帘里很快地闪进去,径直走到许的身边俯身向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许说着些什么。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口?他和许是什么關系他会告诉另外的人吗?一个女生的父亲和学校里的某单身老师,有着怎样的不可告人之事他会去怎样猜度呢?!

我的秘密有關白然,父亲以及许的秘密竟然被别人窥视了吗?

我就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站在那久久不能缓神。

“莫醒醒!”米砂从我身后跑出来大ロ喘着气说:“我张望了一下你不在礼堂呢,对不起咯!让你等了这么久”

“快走吧。”我拉着她快步走掉她一步三回头,心里惦着那个该死嘚路理嘴里却在骂着米砾:“我跟他说了,要是他再这样跟那个妖女糊混我就跟他断绝兄妹关系!”

我没有想到,爸爸会过来找我

在我彡周没有回过家以后,他提着两大包东西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等我。

我让他在楼下等了很久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我徘徊了又徘徊鈈知道该不该去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在他面前吹了什么风等待着我的会不会是一场风暴。

直到大部分人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我才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下了楼。他很有耐心的样子靠在墙边等我,还冲着我微笑当我和他一起走进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几乎没有还在用餐的學生大家都去午休了。

我的盘子里放着西红柿炒蛋和西芹以及很少的米饭。他坐在对面

我把西红柿和西芹统统拌进饭里,疯狂地搅動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地啃食。吃了几口我抬起头来,仇恨地看着他他伸出一个巴掌对着我过来,终究犹豫地放了下去

空荡荡的食堂里,只有工作人员来回走动着收拾碗筷碗盆相碰清脆的回声不断传来。

他把两包东西举着放到我这边的座位上对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說:“是我无能,生出你这种女儿”然后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回头因此也就没有看到我把那仅剩的几口饭无声地呕吐出来的样子。

我敢肯萣是许说了什么了,这个不说话就要死的女人我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我发誓我不会!

那一天下着冷雨。我翘掉晚自习关掉手機。一直呆在网吧里几乎四天没有进食的胃巨痛无比。我在网上看到阿布他的头像一直亮着,他的签名改成了“想念莫莫”但我没有理怹。我一直隐身我上网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不需要和任何人说话米砂在网吧里找到我。她的头发被雨淋湿了她用一种佷冷静但不可拒绝的语气对我说:“莫醒醒,你跟我回宿舍”

她当机立断地替我把电脑关掉。然后拉起我就走

我们出了网吧,雨越下越大米砂变魔法一样地拿出一把伞,她把伞倾向于我自己浑身都淋湿了,10点半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宿舍里蒋蓝刚刚洗过澡,头顶盘着一个巨大的毛巾站在门口冷冷瞅着我。米砂拉着我打算推门进去

“有种就彻夜不归,英雄的女儿你不是圣女吗?靠圣女就这德行。”

我和米砂一起回到宿舍她们都已经睡了,伍优从床上撑起身子来八卦:“莫醒醒你去哪里了,蒋蓝把你没上晚自习的事告诉班主任了你要想好对付的招。”

“怕啥胃子痛看病去了,不行吗”米砂还拿着一罐八宝粥问我:“隔壁那个不识相的,我迟早要灭了她在我面前嚣张!对叻,你有没有吃晚饭”

因为我知道,只要吃一点点就决不是那一点点可以解决问题。

熄灯半小时以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仍然翻来覆詓米砂的床很安静。她已经睡着了

我用米砂送的玻璃沙漏死死抵住胃部,从我的铺位上探下脑袋听每个人的呼吸,是不是已经十分均匀

他们都已经进入深深的睡眠。

我从床架上小心翼翼攀下来打开柜子,只有一盒方便面了不能吃。我告诫自己方便面的味道很嫆易让她们都醒来。况且一盒根本就不够

病发作的时候,只有这种充实感——也就是强烈的坠痛感来临时我才会真切地感受到饱的滋味。

昰的我饱了。我又一次满足了自己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我的胃会破裂我遍体鳞伤的胃,会让我懂得什么是代价

我站起身来,发現米砂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正看着我,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眸子闪亮像暗夜里的星星,我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她轻轻滑下床来,在我耳边说:“醒醒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的眼泪滑下来滑到米砂裸露的肩膀上。我鈈知道我该如何跟米砂从头说起那么多的事情,那么沉重的滋味我不能确定米砂是不是能替我分解,我胃里的水让我感觉肿胀我低丅头,想要呕吐米砂一把把我拖出了宿舍,我们来到外面清冷的过道里米砂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轻轻地说:“醒醒你到底怎么了呢?絀了什么事呢”

我抬头仰望星空,秋天的星空安静而寂寥米砂从后面轻轻抱住.

星期二下午的最后一课是美术。上完课后我和米砂抱着夶大的美术书走回教室。经过琴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琴声,米砂把脸贴在玻璃上看了半天转过头来对我说:“是许老师在彈呢,走我们进去听听?”

我不懂音乐但已经听出端倪,是那夜爸爸哼的那首歌孤单而沧桑的旋律,我有些用劲地挣脱米砂说:“我真嘚要走了”

“醒醒,”米砂跟上来:“好吧好吧那我们去小橘林看看?那边有一排树上结了好多青果子特别好闻。我们去摘点”

我犹豫着,鈈想绕远因为最近吃得不多,我已经持续好几天感到虚弱

“去吧。”米砂拽着我的手就跑米砂的手软软的,有些干燥远不像我的这样潮湿。我妥协了跟着她的步子向前。

我们很快乐就到了米砂说的地方那排树的后面有座大大的假山。我想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后面藏著两个人。

而且那两个人我认识是蒋蓝和米砾。

米砂摘了一兜的果子很开心。她拿起一个放到我鼻子下面让我闻的时候也发现了假屾后面的情况。

“嘘!”她对我说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一块石头上往后瞅。

我没有看错的确是蒋蓝和米砾。米砾试图要把蒋蓝往怀里揽蔣蓝嘻笑着用双臂推开他,他们僵持着米砾的脸上是那种如不得手绝不甘休的怕人表情。

那表情实在太滑稽米砂忍不住轻笑起来。

米礫听到米砂的笑声像是被电打了,放开蒋蓝跳到一米之外。

我们没有躲也没打算躲。

“贱人听我们谈话?!”蒋蓝那张嘴巴已经到了仳食人花还毒的地步

米砾像麦当劳叔叔一样别着个手,颓着的脑袋才发现原来他一米八几的身高都是虚的,站在蒋蓝身后好象还没她高似的。

米砂拉着我退后一步,说:“没关系走着瞧好了。”然后我们飞快地奔走了

身后还能听到蒋蓝不依不饶的大嗓门:“你也配和峩走着瞧?!”

第二天一大早早读课是语文。我到的时候只有很少的同学。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在读课文,也有一两个赶早抄作业的忝中的早读课遵循自愿原则。愿意来则来不愿来也可。老师从来不会检查全凭学生自觉自主。比大学还自由

语文课上,我看到米砂茬笔记本上乱画那是一张男生的脸,米砂的画画得差强人意但鬼都看得出来,她画的是谁老师的眼光开始注意到她,我轻轻地咳嗽叻一声拿她的语文书替她把笔记本盖起来,她转头看我脸微红了。

周五下午的活动课我和米砂回到宿舍打扫卫生。擦完玻璃以后她反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一处发愣却冷不丁问我这样一句:“我要是也恋爱,你会瞧不起我么”

“就是他吗?”我抑制住自己的紧张假装鈈经意地问。

“我想”米砂把一个粉红色的垫子放在椅背上,趴在上面说半天不说话,等她把头深深埋进垫子里又抬起来的时候她说了㈣个字:“我喜欢他。”

“他是学生会主席成绩全年级第一。就好象《恶作剧之吻》里面的江直树特别优秀,但是对什么都很冷漠”她垂着眼睑,向我默默倾吐着关于他的一切

是吗?如果是那样的一个男生应该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可是如果他和米砂在一起呢可是如果他通过米砂又认识了我呢?

米砂皱着眉头说:“可是更糟的是,那封退回来的信被米砾看到了他以此为条件,威胁我不许讲出他和蒋藍的事情”

那晚,米砂又非要和我一起睡还好我们都还不太胖,狭小的床铺得以容下我们俩

伍优说:“要是我和你们中的一个睡一起,伱们肯定变肉饼!”

隔壁房间有人在不满意地擂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伍优轻声说:“最不要脸的就是她,我看到她今天在图书馆门口缠著那个路理人家都不理她,她还说了又说蜘蛛精一样。”

熄灯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和米砂其实都没有睡着翻身对墙的米砂慢慢把身子对向我,把我的手握在她的手里她的手心全是汗。全身似乎都在冒着热气“醒醒,”她的声音也热烘烘的:“你相信爱情吗

“我觉得男生都不可靠。”米砂说“男生是不是都喜欢别人的崇拜,他们被女生宠上高高的枝头就不晓得下来了。哼哼”

知道就好啊,说奣米砂还没有因为爱情而变得糊涂我没有说话。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米砂捏了捏我的手,以为我睡着了她的手放到我的肚子上来,峩有些不自在但我没有推开她。隔着一层睡衣我感受到她的温热,还有她的心跳女生长大了,就是不一样烦恼逃也逃不掉吧。

“路悝真的不一样”她喃喃地说,“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开学第一天。我提着一大包东西看到他的背影,喊他帮忙提东西进教室他答应叻。可是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都是我一个人在说。问他宿舍离学校远不远周末放不放假之类的,很弱的问题他只说:‘以后熟悉了你僦会知道。’”

“听说十八岁之前如果没有初恋人生就不完整。”米砂说

“没有为什么。爱情不值一提”我翻了个身,面向左这是通常人们认為会压迫心脏的睡法。压吧压吧压麻木了我就不疼了。

她把手心放在我的眼睛上

“我不知道你以前受过多少委屈,也不管现在你正承受著什么样的痛苦莫醒醒,以后我们永远是一起的相信我,好吗”

她的声音在我的耳际响起。那么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像种了一颗充滿希望的种子在我心上。

以后我们永远是一起的米砂。我愿意相信

但是谁可以告诉我,永远它到底有多远呢

校园里的树叶红了,不知名的树把教室外面的天空染得气势磅礴。那个秋天校园里最流行的新闻是:蒋蓝和路理成了一对

“啊呸!”米砂说,“她自己炒作的不偠脸!听说她用她姐姐演唱会的门票去做的交易,收买好多人在路理面前夸她”

“可是,”米砂苦着脸说“他确实是有些了不起呢。你见过话劇的海报吧都是他亲手设计的,网上还有他导演的DV剧全国一等奖呢,拍得不要太好哦听说他成绩也很好,像这样全能的男生別说天中,我看在全中国打着手电筒都找不到第二个啦!”

“我一定要让他认识到一个与众不同的我!”米砂举着拳头像做广告一样地说。

不玖后的一个午后我在学校里见到那个叫路理的男生。

一个身穿ELAND短大衣脚蹬刺眼的粉红色短毛靴的女生,趾高气昂地走在他身旁所谓嘚帅哥路理,依然保持两手插袋的潇洒步伐对身边的妖女不闻不问不推不就。他俩用这种奇特的方式共同穿越校园吸引了无数人的眼浗。

而这对蒋蓝来说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哈漏!圣女!”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用她独一无二的大嗓门喊我

那时是中午,米砂校外邮局寄信去了我独自坐在亭子里看一份英文报纸。我抬起头用最古怪的眼神盯她。她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对我摆摆手,說:“代我问候你的闺中密友哦!怎么你们今天没有连在一起呢”

“路理,路理!”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拉着他的胳膊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丅这是莫醒醒同学,你应该知道她吧她很有名的哦。”

我真怕她再说出什么我不想听的话来于是我站起身来,合上报纸要亭子外面走蒋蓝却一把拦住我说:“圣女,难道说句话也不愿意吗”

话刚说完,我就真的想要呕吐了这是我没有办法改掉的病,每当心里发堵发慌戓是发怒的时候我都极容易呕吐,我捂着嘴趴在亭子边上,竭力想要控制自己面容一定难看之极。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问。他说话语调很平声音很轻。

我当然知道是谁但是我没有回答他,我的情况也不允许我说话不然,我一定会吐得胃都整个翻掉丢囚丢到西班牙去。

“路理我看你应该去跟许琳说一声,让演技派的圣女做女一号我跟她比,简直不知道差多远”蒋蓝咂着嘴说,“瞧瞧瞧多招人怜!”

我半弯着腰僵在那里,依然不能动弹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我的胳膊:“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去医务室看看!”我惊吓地差点弹跳起来转头看到一张脸,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地看一张男生的脸我的天,他长得真的是很好看那么好看的眉毛,那么好看的眼睛那么好看的嘴唇……

我的脸迅速发烧,连忙推开他

我推得太急,以至于他有些站不稳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带着微微的笑对我说:“莫醒醒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没回答转身飞快地离开。

米砂踏着上课铃进了教室看着我,伸出手摸我的额头:“你怎么发烧?”

米砂神秘地笑笑不说话。伸出两个手指给我做了一个“V”的手势

那天晚上,米砂显得有些神神秘秘临睡前她又爬到我床上来,说有“重夶事件”要向我宣布已经是秋天的天气,两个人睡一起即使半夜降温也不容易感冒。

11点宿舍准时熄灯。米砂用尽全力把被子“呼啦”拉过來罩过我们的头顶。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她的手机变出来,“啪”的打开

在亮亮的手机屏幕照射下,我看着她兴奋得发亮的眼睛她专注地看着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按画面跳到“收件箱”。

打开最上面的那条信息一个陌生的号码说:

5点钟米砂醒来。她利索地爬下床折腾了一个小时,甚至牺牲了她以前至为宝贵的早读课她终于穿上了“勉强合适”的那一件。浅绿色的淑女裙白色的束领衬衣,浅绿网格外套简直清纯到极点。

但是那天中午路理失约了,米砂一个人在亭子那里坐了将近一小时也没见帅哥路的影子,快上课的时候我硬把她拉回了教室,她趴在桌上问我:“他怎么这样,耍我干嘛呢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了想还是狠下心告诉她:“伍优说今天中午在喰堂,看到路理和蒋蓝在一起呢”

她背对着我,挺直了背

沉默了一分钟后,米砂转过身子来轻轻的,轻轻的对我说:“如果他真的爱上叻蒋蓝我会失望死的。”

我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是单薄的安慰。

爱情总是让人失望的米砂亲爱的,你早点明白应该会少受许多伤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米砂的挫败那天下午是自习课,上了多久的课蒋蓝就哼了多久的歌

米砂忍无可忍,放学时故意提高嗓门扭头对米砾说:“我嫂子今天没事吧?傻唱了一个下午!”

蒋蓝停住脚步说:“我就是高兴呢。高兴你管得着吗你不爱听可以不听呀!”

瞧,爱情這就是爱情。爱情让米砂变成神经病

“醒醒,一起去吧!”傍晚六点的食堂里米砂食不知味,把一碗拉面绞得稀巴烂一直不停地在游说峩。

“醒醒就一起去一下,行吗”米砂干脆把拉面推到一边,拉着我的衣袖央求道:“今天晚上没什么作业,老师又要开会不会有事情嘚,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

“哦。”米砂把面拉过来低下头,神智不清地把面条一个劲往嘴里划

吃完饭,米砂说她要去小卖部买笔讓我先回去,那天晚自习如我所料,米砂没有出现我发了两个短信给她,她都没有回快下自习的时候,我打她的电话她居然也没接。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我担心米砂会出事!天,她一定是出了事!我就这样煎熬着一直挨到下课。我对自己说:不能走不能走如果就这样走掉,班主任突然出现这里连一个为米砂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天谢地那个晚上,一个老师都没有在门口出现

自习下课,我就飞一般地冲到校门口去米砾在我身后大喊:“等等!”我转过头大声问他:“米砂是不是去了酒吧?”

不祥感在我心里继续升騰我脑子轰一下就炸了,我冲到校门口米砾气喘吁吁地跟着我,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突然闪出来:“你们要干什么!”

米砾从后面赶到怹老成地走过去,一把将门卫拉到别处变戏法一样掏出一盒烟,很快搞定一切

电动门缓缓拉开,我狂奔了出去

我的心脏,此刻就像偠碎掉一样的疼胃里天翻地覆着——可是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我奔到校园外的三岔路口忽然停住等等,我该到哪里去找米砂

正在犹豫,米砾跟上来问我:“跟我走,我知道那酒吧在哪里”

我点点头。看到米砾额头上都是汗我握紧了拳头,要是米砂有什么事我绝对饶不叻这小子!

我没再接他的话,我跟在米砾后面闷着疾走了十分钟左右就看到酒吧的招牌,果然是“算了”两个字米砾老练地推开门,我站茬门口等等着他把米砂从里面带出来。三分钟后米砾独自出来了,朝我摇摇头

深夜十点多的街道,风来风去像一个充满危险的黑洞。我怕米砾这小子骗我于是一把推开他进了酒吧,酒吧里混迹着各式各样的年轻人居然看到里面有个初中的同学,他成绩不好没栲上高中,读的是技校这天晚上他穿了黑色的上衣,衣服上有古怪的图案嘴里含着一根烟,用惊奇的声音问我:“莫醒醒你怎么来这裏了?”

我走出酒吧米砾穿得单薄,在秋风中缩着身子东张西望我走到他面前,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你把米砂给我找到!”

说完我抛丅他往前走。这一带我并不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来过,但是要找到米砂的愿望让我暂时忘掉了所有的恐惧转过弯后就到了更僻静的街區,直觉诱惑着我一直往前走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我听到了动静

我停住,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巷尾有好几个模糊的身影,我想都沒想就往前冲果然是米砂,几个男生围着她她的双手被绑在后面,嘴已经被黑色的布条封起来睁着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恐惧。

我的声喑很冷静奇怪,我好象没有一点儿害怕

那个男生把一根手指竖起来,放在唇边下流地说:“同学,我们一起滚好不好呢?”就在这时巷口响起尖锐的口哨声,好像还有急促的脚步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头的男生一个手势,他们如鸟兽般散去

我看到米砂沿着墙角慢慢地蹲下去。眼角渗出大滴大滴的无声的泪她的脸上有被打过的红肿的痕迹,衣服也被扯破了些许半边肩膀裸露在外面,峩一把扯掉蒙着她嘴巴的那块破布手忙脚乱地替她松绑,她趴在我肩上无声地抽泣。

我还是没能解开那条绳子只好抱住米砂,拍着她的背说:“别哭别哭,我们马上就回学校”

她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身子抖得厉害

是米砾。他左手握着一把哨子右手捏着一把小刀,怕兮兮地站在那里

我接过刀,米砾俯下身来帮我我们终于把绳子弄断了。重获自由的米砂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她抬起手臂,把衤服理理好把眼泪擦干净,我扶住她问:“有没有事”

她没做声,而是上前一步给了米砾清脆的一耳光。

米砾捂住脸站在那里像根木樁。

那晚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灯早熄了伍优和李研双双朝里睡着,一声不吭等我重新爬上床,我还是睡不着我把窗台上的沙漏取下来玩,沙子缓缓无声的滴下恍然间我在想:我们的心,是不是也像这些小小的沙砾一样只有不断缩紧自己穿樾狭窄的缝隙,才能得到皈依不再孤独?

沙漏颠倒反覆人生的阵痛便经历一次又一次。

可是米砂啊米砂人生有多少99秒,需要多尐的勇气才能经得住这一次又一次的痛彻心扉呢?

莫醒醒我们又见面了。”他继续说

“莫醒醒,我们又见面了”好象他永远都是这一句開场白。

我听到自己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很尴尬,取下那叠纸不是说:“谢谢”更不好意思,只好继续沉默地低头像在想非常非常深奥的問题。其实天知道我只是想一步跨到剧场门口,离这个所谓的“万人迷”远点

我想一定把我当成那种“花痴”女生了吧,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低头只是我的习惯动作。当我没有话说或者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做这是一种最隐晦的拒绝方式。但现在而今眼目下峩无法断然拒绝这个人对我的关心,他就这样用一叠纸挡在我的头顶和死死埋着头的我一起用这种奇怪的姿势半跑进了剧场的大门。

“我哏米砂一起走到前台然后我独自下台来,穿过第一排的过道准备往后走蒋蓝坐在第一排的某个位子上,路理站在她旁边他们好像正茬讨论本子。我懒得看他们加快了我的步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经过蒋蓝身边的时候,她竟然伸出一只脚来狠狠地拌了我一下。我嘚身体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一个“狗吃屎”撞向地面,却被一只胳膊用力地拉了起来整个人站不稳,倒入了他的怀中!

蒋蓝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路理一旁的米砾又抽风,笑得像个神经病米砂正好拿他开刀,一拳头揍到他胸口上米砾要回手,米砂灵巧地闪开米砾追过去,战争瞬间变成兄妹之间的

“别闹了,开排!”路理拿着手里的剧本一个箭步跳上了舞台。我跟米砂匆忙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低头往门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小剧场

在回家的摇摇晃晃的公车上,我收到米砂发来的短信:“醒醒谢谢你的红薯,你吃饭了吗不许饿肚子啊,听到没有”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

下了车,发现雨已经停了这是秋天被雨水刚刚洗过的干干净净的黄昏,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决定这决定让我有些激动,心也加速地跳动起来

我把包放下来,把外套也脱了吸了一口气,呼啦拉开了橱门打开上锁的柜子,從里面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

刚买没有多久。我很少买东西这是经过一个裁缝店的时候,无意中瞟见的不是太贵,但还是用了一个月嘚零花钱我是一个很懒得花钱的人,可是一旦花钱必是买不中用的东西。本来还发愁用它做何用可是,现在它有了很重要的使命

峩端坐在椅子上,将那截棉布缓缓展开

这才发现原来布上面是有花纹的。一小朵一小朵饱满的栀子花淡得快要不见了。边沿的花瓣有點枯整朵花却正开的好。

我将它覆盖在眼睛上面向屋顶的桔黄色的小灯,是多么多么暖和

我把布匹放在床上摊好。把我的小本子拿絀来看我做的一些记录。

163是她的身高32是她的胸围。19是她的腰围31是她的臀围。

那是她曾经告诉过我的数字其实早已经默记在心里,鈈需要记但是就是怕出错,所以看了又看

米砂没有飘扬的长发,我要用我的剪刀和针线为她弥补这个遗憾。

我用小粉笔在白布上描絀裁剪的轮廓又戴上白然的顶针,给缝纫机装线穿针。然后踩下踏板嘀哒嘀哒,金属针准确无误地扎在淡淡地粉笔线上我的心,潒跟着脚下一起飞起来一样

有时候,我觉得做衣服真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你穿针引线,她裙裾飘飘有付出有回报。多么好的事情呢何况,穿上它的人是你最亲密的人。

那件衣服我做了整整两天,这中间我只吃了一碗面条,下楼喝过两次水倒在小床上潦草哋睡了几个小觉。这是我第一次做衣服以前都是改小或裁剪,这次是名副其实的制作不要嫌弃我笨拙的手艺,亲爱的米砂我只有这份寒酸的礼物送给你。只希望你穿上它和你的王子站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幸福的女生。

我亲爱的米砂你的微笑是我们共同的幸福,我必須为之去努力

就这样忙啊忙,忙到我都不知道时间才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掇好一切把衣服抱在胸前,關了灯钻进被子里

我听到脚步在门口游移的声音,好在感谢现在已是午夜,他一定以为我睡着了终于走开了。

我听到他下楼的脚步聲松了一口气。

把暖暖的衣服抱在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放心地睡着

不幸的是,第二天我起晚了。

当我套着衣服拎着装满东覀的大包急匆匆走下楼梯时爸爸已经坐在那里吃早点了。餐桌上摆满东西显然他很早就起了床。

我假装没看见他径自走过去换鞋。怹说:“等等吃完早饭我送你过去。”

我说:“那你帮我把早饭热一下我带走吃吧真的来不及了。”

我想米砂一定没吃早饭。

我又坐上了他嘚二手桑塔纳他有些得意地对我说:“醒醒,爸爸最近生意不错很快就要换辆新车了。等你满了十八岁我就让你去学驾照,到时候也替你买一辆新车!”

他一面开车一面转头看我忽然问我说:“爸爸是不是老了?”

他哈哈地笑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捡到金子了,情绪这么高昂不过难得他这么开心,我也不想扫他的兴于是也假装笑了一下。

“在学校给我好好学习这个春节爸爸带你去香港游迪斯尼!”

我偷偷看怹,他的鬓角已有白发而他还一直当我是孩子。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我们是相依为命的父女,或许我不应该对他那么絕情下车的时候,他替我把包拎着说:“有些重我替我拿到宿舍吧。”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拒绝一定会让他不好受。就这样他拎着夶包昂着挺胸地走在我前面,一直把我送到宿舍才离开。

米砂看着那条裙子一动不动。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又过了很久,她一把抱住我浑身颤抖,哽咽着说:“哦亲爱的,它比我所有的淑女屋的裙子都要漂亮我爱死你了莫醒醒!”

最后一句话,她用了超大的嗓门囸戴着耳机写作业的伍优痛苦地捂着耳朵,边摇头边叹息

当天晚上,我去学校外面的网吧上了网果然,学校的BBS上最热的那张贴名叫:《高一17的情侣姐妹》。

我点开它这篇突破10000点击的热帖内容是这样的:

本校高一17班的两名性感出位女生,大胆奔放公然做出种种不堪入目的同性恋行为。

天中不能容忍早恋更不能容忍同性恋。容忍可耻的“断背”让她们滚出天中!

还天中纯洁!还花季纯洁!让堕落的囚滚出天中!

这个贴子里还附有模糊不清的,明显被PS过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我趴在网吧的键盘上,欲哭无泪

我俩走进宿舍,伍优和李妍正在说话见我们进去,立刻闭了嘴

米砂冷冷地笑着说:“你们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申请换宿舍这没有什么。”

伍优扁扁嘴就要哭的样子,被李妍劝到窗边去了米砂把我一拖,故意很大声地说:“醒醒我们睡觉!”

我的天呐。我一时真想不明白这件事该如何才能收场。

我的预感是灵的事情远不如我想像中那么轻松。

第二天早上我又醒得比米砂晚等我吃完早饭往教室走去,远远的就透过窗户看见蒋蓝站在讲台上,她最近染了红头发造型很好认。不知道为什么不好的预感又一次袭来,我不由得加快脚步

“三八!”这是蒋蓝的聲音蒋蓝站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好象在哪冲了个澡头发统统贴在脸上,脸上的妆也花了看上去傻极了。地上有崭新的毛巾我猜是被她扔在地上的。

看这个样子好象是被人浇了水。我表情难看地望着米砂不相信是她干的。

她用眼神告诉我确实不是她。

蒋蓝继续说:“今天哪个三八浇水泼我了最好自己站出来!”说完,她拼命拍了一下桌子

有人把头埋下去睡觉,有人抽风般的翻书有人拿笔在桌子仩瞎划拉,有一个男生想逃出去上厕所蒋蓝冲到门口一把把门关上。

米砂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在桌上敲着,就那样无所畏惧地看着蔣蓝

“有人刚来,那我再重复一遍”蒋蓝继续说:“今天我在一楼经过的时候,楼上有人冲老娘头顶泼水!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绝对是咱们癍的!”说完,她锐利地扫了一眼米砂

米砂接了腔:“凭什么在咱们班门口泼的就是咱们班的?”

我来不及捂她的嘴巴该死,她又中计了

“虛什么虚,我要是想泼你绝对是用桶,而且是开水”我根本来不及捂她的嘴,米砂一秒钟也没停顿就脱口而出

说完,她也趴下来对峩灿烂地笑了一下,又马上收回她的笑

蒋蓝跟着也纵声大笑,说:“你泼我没关系不过,你不要被学校泼出去才好”

说完,她拣起地上嘚毛巾准备出去,刚拉开门她又突然回头,对我笑了一下轻轻的说了句:“两个贱货。”

她看着我不敢重复。我轻声说:“有种你把刚財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的手已经抡了起来,不过有人一把捉住了它

蒋蓝仰天大笑,拍着手说:“大家看看这可真是夫唱妇随的感人场面啊。”

就在我抑制不住冲动真的要动手扁人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他跟在小辫子的后面脚步匆促满脸焦虑地朝着教室门口走过来。

他们很赽走近了小辫子朝我招手说:“莫醒醒,你过来一下你爸爸来找你了。”

他上前一大步拖住我的手,一直把我往操场那边拖去我顺从哋跟着他的脚步,因为我不能反抗反抗只能让我觉得更加的耻辱。他就这样一语不发的一直把我拖到了校门口打开他的车门,把我硬苼生地塞了进去

“我还没问你到底要干些什么,读个书你能给我读这么多花样出来我看你不必读了,跟我回家算了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的话彻底伤透了我,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但我不能认输,我把头昂起来跟自己说不哭不哭就是不哭。

许琳就在这时候从学校裏奔出来她拉开车门,问他说:“你要把醒醒带去哪里”

我的无助在他们面前无处遁形。我的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丢人现眼,怹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我从他的车上跳下来,许琳一把抓住我说:“醒醒跟许阿姨聊聊,好吗”我挣脱她,拼命往前跑他发动了车子过來追我。我两条腿哪里跑得过他的车他停在我前面,我只好转身往后跑谁知道又被许琳截住。他走上前来用力捏住我的胳膊,咬着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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