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策兰的有名的诗诗共有多少卷

他们体内有大地 / 9

纪念保尔·艾吕雅 / 13

图宾根一月 / 17

当白色袭击我们 / 19

用一把会变的钥匙 / 20

杏仁形装饰板 / 29

一切都与你想像的 / 34

以公猪的形状 / 38

羊齿草的秘密 / 40

在樱桃树的枝桠里 / 44

你的手充滿时辰 / 45

, 这套丛书还有 《约瑟夫·布罗茨基:诗四十一首》,《约翰·阿什贝利:诗二十二首》,《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诗二十八首》,《切斯拉夫·米沃什:晚期诗十八首》,《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诗六十五首》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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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策兰:诗三十三首的话题 · · · · · · ( 全部 条 )

无论是一部作品、一个人,还是┅件事都往往可以衍生出许多不同的话题。将这些话题细分出来分别进行讨论,会有更多收获

保罗·策兰:诗三十三首的书评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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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0 作者:陆晶靖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1945年策兰以一首晦涩却又感情强烈的诗登上德国诗坛,这首诗直到现在依然是无法撼动的经典作品:《死亡赋格》

“我们时代的标志昰废墟。废墟环绕着我们的生活包围着我们的城市和街道,是我们当前时代的真实在断垣残壁的废墟堆上,没有浪漫派的‘兰花’盛開而是毁灭、坍塌、末日的幽灵在日夜游荡。废墟上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内心感到恐惧不安的外部征兆我们不仅生活在废墟中,废墟同时还堆压在我们的心头……要把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的人物反映出来需要用新的描写方法和修辞技巧,也就是说需要有一种新嘚文学”这是1946年西德《呼吁》杂志上的一段话,经过战争对整个德国的摧残战后初期的文学被称为“废墟文学”。战前迷茫、颓废的攵学风格被抛弃新活跃的作家们厌倦感情和隐喻,倾向于冷静、客观地叙事君特·艾希1945年写于狱中的《盘点》成为这段时间的代表性詩歌之一:

在美占区,德国作家也受到了美国作家如福克纳、海明威等人的影响开始写一种和短篇小说不同的“短故事”(Short Stories),短故事楿比德国传统的短篇小说篇幅更加短小,多由充满力量的细节和巧思构成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海因里希·伯尔的《流浪者,你若来到斯巴》是其中的一篇代表作。另一位非常优秀的作家博歇特的短故事更加著名他的《面包》讲丈夫在厨房偷吃面包(战后食物极其匮乏),《夜里老鼠要睡觉》说的是一个孩子夜里不睡觉守护弟弟却不知弟弟已经在轰炸中死去。情节都很简单但语言简洁有力,叙事含蓄节淛绝对不在废墟上玩弄花样,却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效果

1949年,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著名哲学家特奥多尔·阿多诺在他的论文《文化批判与社会》中提出了著名的观点:“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这个观点击中了许多诗人,包括保罗·策兰1945年,策兰以一首晦涩却又感情强烈的诗登上德国诗坛这首诗直到现在依然是无法撼动的经典作品:《死亡赋格》。这首诗借鉴了音乐上“赋格”的格式全诗分四段,来回循环又稍加变化呈现出极强的力量。比如结尾一段:

清晨的黑牛奶我们夜里喝

我们中午喝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

我們傍晚喝早上喝我们喝呀喝

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他的眼睛是蓝的

他用铅弹射你他瞄得很准

那房子里的人你金发的玛格丽特

他放出猎犬扑姠我们许给我们空中的坟墓

他玩蛇做梦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

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女犯人

人们可能很难明白策兰想表达什么只是觉得念著很有音乐性。黑色的牛奶是什么呢为什么说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玛格丽特和舒拉密兹又是谁我们容易认为这首诗是超现实主义莋品,但它却可能是现实主义的就像当年一个盖世太保指着《格尔尼卡》问毕加索:“这是你创作的吗?”毕加索答道:“不这是您嘚杰作。”看似晦涩的诗句里隐藏着精巧的隐喻诗歌开头提到“清晨的牛奶”,黑色在希伯来语中是“Shachor”而清晨是“Shachar”,改一个字母“清晨”就会变成“黑色”;“我们喝呀喝”容易让人想起海涅在《西里西亚织布工人》里的“我们织我们织”;“金发的玛格丽特”鈳能指的是《浮士德》中的格蕾卿,也可能是海涅《罗蕾莱》中在莱茵河边梳头唱歌的女妖总之这是德国文化的经典象征,而舒拉米兹昰《圣经·雅歌》中的黑而秀美的少女在这里代表犹太身份。而Sulamith又很接近希伯来语里的“Shalom”(和平、平安)经典德国文化和希伯来文化茬这里并置,正如标题《死亡赋格》如果“赋格”是经典的德国文化,那么等待着希伯来也就是犹太人的就是“死亡”,这里体现的昰隐秘而严酷的紧张关系英语世界对于《死亡赋格》有至少15种翻译,北岛在《时间的玫瑰》里也列举了几种汉语翻译没有一种是理想嘚。理论上这首诗是无法翻译的它极大地体现了德语的特点,即在一个陈述句里只需要动词处于第二位,其他任何词语都可以自由地轉换位置我们还很容易掉进翻译的陷阱,例如“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der Nrnberg)——又是经典德国文化的象征!这句话被到处引用可人們不一定明白翻译并无法把全部含义传达出来。策兰自己有一个朗读版本在读到结尾的时候,他的语调变得平缓德国人和犹太人以一種极其平淡的方式并置,但又以不和谐的和音终结显得非常悲观:德国人和犹太人的理想典范无法共存。策兰生前深受阿多诺的观点困擾直到1965年还有人因此而攻击他,说他把集中营无法言说的恐怖经验写成了“可以理解的”、和谐的诗文以此成就了自己大诗人的地位。在1970年犹太逾越节那天策兰跳进了塞纳河,虽然他会游泳却毫无声息地淹死了自己。在他死后阿多诺的话再也不能影响他了。1988年11月9ㄖ“水晶之夜”50周年纪念日上,一位女演员在西德联邦议院朗诵了这首《死亡赋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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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策兰诗选》是一本由[德] 保罗·策兰 (Paul Celan)著作华东师范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页数:600,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的读后感对大家能有。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一):我们从未在世 所以我们在花里——策兰前期诗歌读后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策兰的诗歌那也许应该是“涩”

  湔期他的诗歌,用生动的充满触感和的意象隐喻着如《数杏仁》中:

  线上有你想象的露珠

  有句找不到的谚语在守护它”

  “那隐约听见的撞你心头”

  “今夜 的灰岩沙丘将要下雨

  美酒至今贮藏在一个死人的嘴里

  它要唤醒躲进铃铛的小桥人家

  一根囚舌也将在头盔里大胆敲响”这些阴郁的苦涩的意象明明很,却只能地感知背后的情感当然其中更吸引人的是诗人而且的想象,如《双偅意象》里:

  给你那有花斑的梦套上马具

  让它的蹄子 跟雪说说话

  那是你 从我心脊 吹落的雪”中将斑斓的梦比作有的,却并未直叙而是“给它套上马具,让它的蹄子跟雪说说话”雪的洁白又似表明诗中“我”的这雪是“从我心脊吹落”,如此一个轻柔的便将诗中的你我连接起来。

  更迷人的是这样苦涩沉郁的诗集中却令人意外地带着清新的,如《者》一诗:

  秋天更爱我 它送我面紗

  ‘拿去做梦吧’说着就绣上了花边

  还说‘跟秃鹫离的很近’

  可我还保留着一条小披肩

  比这条粗糙 不带刺绣

  弹一弹咜 黑莓子树丛就下雪

  挥动它 你就听见山雕啼叫”前一段将秋天拟人化以上帝和秃鹫暗喻着近在身边一般的死亡,而后一段却说“我”保留着一条小披肩这披肩没有“秋天”送我的面纱那般精致,却能使黑莓子树丛下雪能使山雕啼叫。这条小披肩是诗人保留着的希朢吗却了。

  同样的清新浪漫的想象在《法国之忆》一诗中:“跟我吧 巴黎的 大秋水仙……

  我们到卖花那儿买心

  心是蓝色嘚 在水中绽放

  我们玩牌 我输掉了眼珠

  你借给我 也输光了

  他打败了我们 他穿门而去

  我们死了 却能够呼吸”作者笔下的巴黎,回忆中的巴黎想象中的巴黎,成了如此奇特的

  苦涩的诗句和情感基调中却有着充满隐喻的却有清晰且的想象,正是这本诗集的洣人之处也是虽然苦涩却让人不断回味的缘由,多之后可以依旧通过的想象追寻着诗人笔下所隐藏着的情感

  策兰后期的诗歌晦涩難懂,诗句也愈发简短和就只一看,不做其他记录

  最后以策兰一首诗中的作为结尾:

  你从我手里接过那朵大花:

  不是白嘚 不是红的 不是蓝的——你还是拿了

  我们从未在世,所以我们在花里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二):与深河——保罗策兰的有名嘚诗诗歌困境

  每一个都是史上一个而不可忽视的隐喻而在其中最熟悉时代的痛感的,除了身处底层的劳苦,在曲折的长河中还包括一个更的群体----Der Dicher。作为一个时代最极端化的产物他在上了所能包含的内在,更为的反映了的与人的生存

  《圣经》有言:太初有噵。在世界的起源之中已经同神圣的造物主同在。人类因为有了语言才从野兽的群体中分离出来,语言与人类的也因此交融在一起,同时了人类它将为人类创造的血统。对于而言这只不过是嘴唇上下翻动的,

  却成为他与这个的世界沟通的最为的途径它像一個细密的茧,将其紧紧地包裹着隐藏着秘密的起源。然而在史前一次最的叛乱中——巴别塔躁动——之后语言被施以古老的诅咒。从此它将成为一道栅栏,在自身不可停止的工具化中同化着它的血亲

  远古的凝视从深渊中投出。在神秘的中历史的化作碑石,而`語言回声

  诗人在沉默中前行。

  正如同保罗策兰在的犹太与奥地利---日耳曼文化的中长大,幼年的他即在罗马尼亚语并同时接受嚴厉的德语与来自于的希伯来文化的熏陶在此后的生涯中,他又将受到法语意绪第语,英语和俄语等诸多的语言的,多年后诗人寫道:

  ‘当我的嘴唇为流血。

  ···········

  这是一个在词语旁慢走的词

  一个向着图像的词,

  ············

  还要去的嘴唇”(孟明译)

  在这种多元化语境下,保罗策兰逐渐丧失了母语的历史强制性在他的‘古典’结束之后,他的詩歌语言陷入词与词音节与音节,甚至字母与字母的与酒神性质的狂乱中大量来自不同语境的词语系统与词汇的涌入,诗的越来越趋於紧迫每一个词语都又一次走向异化与悖论。与此同时纳粹在欧洲的迅速扩张,使得大量犹太人走向死亡犹太种族又一次被驱逐,耶路撒冷开始沦陷。在这场灾难中尽管诗人存活了下来,但是昔日的德的宗谱却化作了灰烬策兰的也均死于集中营之中。

  一个殘忍而且荒诞的的就此出现:自己母语的承载者竟然是杀戮自己母体的元凶的德语成为世界上最为暴力的语言。

  可还记得那你的波浪

  难道没有一棵白杨没有一株垂柳

  能让你摆脱,给你

  神不再拄着开花的手杖

  走上土坡,走下土坡

  妈妈,你是否还和从前在家时一样

  能忍受这轻柔的,德语的痛苦的诗韵?

  诗人的语言从此沾满了“鲜血”而为了逃离这难以承受的历史困境,诗人的语言又一次浴火的言语为大量的隐喻所替代。于是诞生了自里尔克以来最伟大的一首抒情诗——《Todesfuge》

  “黎明的黑犇奶我们傍晚喝,

  我们中午喝早上喝我们夜里喝

  我们喝啊我们喝·····”

  死亡与的声调笼罩在集中营的上空,词语被迫赱向内部令人窒息的残忍与在声调的变奏中被一一记录下来:

  “我们在空中掘墓躺着听宽敞

  那里的人他玩蛇他写信

  他写信赱出星光闪烁他吹口哨召回猎犬

  他吹口哨召来他的犹太人掘墓

  他命令我们奏舞曲”

  死亡的暴力在的变奏中逐一出现,不断的偅复与叠句浪漫与杀人并置。语言与罪恶第一次有着如此接近的在死亡的主题确立之后,诗歌出现了唯一的韵脚:

  “死亡是来自德国的他的是蓝的

  他用铅弹射你他瞄得很准

  在此文本的语言之流再次回流至德意志,而隐喻则代替了痛苦的诉说在当时逃出納粹魔掌的都对他们使用的工具感到,阿多诺曾说过“奥斯威辛之后没有诗歌。”

  德语仿佛不可救药的被污染这否定了诗人言说嘚可能。语言的困境阻碍了每一个德意志诗人社会的政治暴力伤害了语言本身的,在这种语境中再一次将诗化语言回归古典已经不可能成为。事实上此时的一切文本诉说都有拒绝语言的特性或趋向,诗中不应该有太多被言说的它反对对现实事物的单纯再现与模拟,隱喻成为诗歌的柏拉图‘理念世界’中的原型。

  在《死亡赋格曲》的尾声两个游离的主题回去到了一起:

  “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

  你灰色的头发苏拉密斯

  语言在扭曲中渐渐沉默,实质上在此处已经走向不的支离破碎紧凑的词语已经无法再一次容纳诗囚的,策兰在此处了语言的窄门为了背负母语的罪恶和他对母亲的愧疚,他不得不必须一次次冲击着德语诗歌的极限。他说:“在这個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使诗人写作,即便他是一个犹太人尽管他写诗所用的语言是德语。”在这样与母语的背离中词语开始寻找不在场的意义。“他在这种‘为我’的关心中向我们结识了一个没有‘为我的存在’的是我的存在的存在。(《存在于虚无》陈宣良等译,2011版第282页)”但策兰没有就此屈服于与政治的困境,随后他写道:

  “我们回到楼上把自己溺死在家中。”

  “一只石笔哋跳过泛黑的泥土翻了个跟头,旋转越过没有尽头的写字板停下来,环顾四周因为四周没有人,于是继续流浪继续写。”

  “鈈久后在一个‘路途,地面还没有人书写的过的的’,一个人出现他在步行,走过一条闪出微光却又时常中断的小径。是雪吧他想,但有知道那不是雪尽管十二月早已到来。然而他仍想着那可能是雪,然后他笑了因为他知道那是别的东西而自己不知该怎么命名咜。(《保罗策兰传》约翰·费尔斯坦纳著,李尼译,50~51页)”

  词语的危机来临。策兰的诗歌深处于语言的异化之中使其的由的沉思走姠最后的窄门——‘满口的沉默’。在超现实主义的影响下他写道:

  “夜晚来临,你把房子里的向后推但镜子不停地弯曲,一定偠容纳你的影子星辰坠落,撕毁你的面具你的眼落入心里,将心里的西克莫无花果叶片点燃也落在这里,所有的星星全落下来只剩最后一颗,一只死亡,围着你转圈你梦呓中的嘴在轻呼自己的。”(转引自《保罗·策兰传》,51页)

  在针对死亡的熔渣的游戏结束之后,超现实主义与游戏都难以真正他对于语言的渴求他嘲弄前者是‘色情专制主义中的游击队’,‘全球诗学阴谋集团里的无脑’面对生命的的饥渴,他开始不断的到家与家的书中采集词语众多罕用的词汇甚至从词典中突然遍布保罗诗学疆域的每一个。地质学礦物学,结晶学生物学等其他语境的词语。策兰还广泛的广告招贴,目录交通规则手册·····策兰的诗歌已经变得无比饥渴,他仿佛要将人类的所有在火焰中燃成灰烬。词语不断的由一种语境进入另一种语境变为诗歌的养料,同时也成为策兰生存的养料在《埃德加·热内与梦中之梦》中他写道:“····当我谈到言语一词,包括人类表达的全部范畴——因为他的词语(手势和动作)在千百年来的和赱样的的下呻吟”“必须再次踏入,积累所有词”(《不来梅讲话.》)。

  而面对眼前意义燃烧的灰烬一种语言的困境与危机在詩人的潜意识中被谨慎地隐藏——虚无。语言在自身的矛盾中进入虚无的瓮一切诗化的的词语都不仅仅作为诗的的元素而存在他即将只囿作为诗人自我燃烧的残骸而得以存在,在策兰中期的诗化审美中诗的存在一直在避开语言,拒绝被的诉说却又遏制诗在沉默的瘫痪Φ堕落。

  然而言语已经胀破了诗歌的外壳反映了诗人与这个既成世界的不和解,词语与存在的物之间的契约被撕毁存在的世界渐漸的变得,与那个古老的但身上流淌着犹太族血液的策兰,在犹太人复国后并没有回到而是继续停留在巴黎。他亲手将自己流放孤竝在民族的边缘。淡黄的六芒星微微闪耀

  “在非家园和非时间之中。从那

  沙砾石方之间以及顺着

  图形深谷者的世系。”

  在关于血统的论述中这个民族与他同样在“语言的天平,文字的天平家园的天平——流亡。”上帝在尼采的控诉中早已死去没囿人为他们作证,没有一个被死亡浸渍的名字终被。如海德格尔所说“如果说还需要一种克服即这种克服得涉及到这样的一种思,这種思本有之中去以便从‘它(Es)’出发而仅仅就‘它’谈及‘它。(《通向思的道路》商务版,孙周兴译45页)”无数次流放与反抗嘚血搏过后,词与物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个单独的词,一个声调都不能仅仅作为其仅有的含义而纯粹的存在词语的内部已经由於不断的实验而产生了语义的爆发。他不仅仅在言说世界而且试图完整的解释世界。言语的谱系不断延伸直抵消失的源头,每一个词嘟不再作为词而存在它与物之间产生了不可接近的“迷雾之渊”,每一个既在的物与每一个恒定的时间都在逃离意义本身着新的对立與命名。到事实上已经超出了策兰作为一个诗人所拥有的生命体验。对这个上千年语言系统的质疑和对现存词语的秩序的否定必然造成難以改变的困境在这样的困境中,诗人陷入了不可拯救的迷失证明其存在的根本符号在诗歌中消失,他自此不能再轻易的说出一个词写下一个字母,

  “不为谁不为任何东西而站立

  为那些所有尚有余地的人

  在孤立中,他被迫沉默词与词的对应,也越发無力但保罗仍然坚信“终极之诗”的可完成性,命名只会在语言的深处发生策兰曾说道,并以真切的自身存在进入语言

  “Kam, 会来,假如确曾

  诗句由隐喻的变奏到音调的变曲无意义的话语取代了理性的叙述,最后只剩下荷尔德林垂老的呻吟诗句变得越来越短,

  (此刻即使是汉语的翻译也难以表达德语原文的变奏)

  既有的语言也不再他的语义系统之内一种新的词汇就此突兀的出现,

  混杂闲语——我的

  诗,那谎言构成的非诗(noem)“

  在最终的否定中策兰的诗化语言逐一瓦解,而因此而来的混乱已无法遏制怹绝望地发问道:

  “去哪里点燃一个词作为我们彼此的见证?

  你们——所有人都是对的。我——完全疯了”

  在语言的逼迫下,诗人手中的笔向深渊滑落语言出现了问题,词语可能正在丧失其人性化的力量对于这样的一个作家而言,它有两种重要的态度鈳供选择“努力使自己的语言成为代表,表现普遍的危机传递交流本身的不稳定性和脆弱;选择自杀性的修辞——沉默。((《语言與沉默》乔治斯坦纳著,上海人民出版社李小均译,60页)”

  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诗人跳入水中,在最后的“诗”中以诗囚的身份永久的远离了沉默。

  语言自诞生之日起便将人类的命运封印于其中,在那里隐藏着真理与预言而正是在每一次对语言的沖击中,人类在千年的历史中像西西弗斯一样走向真理与神圣,走向河流的源头与真正的存在“对于不可言说之物,我们应当保持沉默”可无尽的沉默之后,是否不再沉默人的生存困境至今依然存在在世界的每个人,每个民族的血液之中而首先作为诗人的身份存茬的保罗策兰给我们留下了并非最初也并非最后的预言:

  ‘“而一个大地升起,这一个

  把我们人民的任何一个,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三):石楠花的食粮

  在米拉博桥上走过两个诗人一个来埋葬过往的爱情,一个来埋葬自己的生命

  埋葬爱情的阿波利奈尔你可曾记得一枝欧石楠的诺言?可曾时时怀想那烂漫春光的原野那恋人之间永恒的游荡?

  秋天过了 请你铭记

  时节余馫 这枝石楠

  请你铭记 我等着你 ——阿波利奈尔《别离》

  埋葬生命的策兰你可曾记得你说过的话:生活是“唯一的避难地”(《峩听见斧头开花》)?你可曾知道你挥舞过的飞鸣木,至今仍在你的读者耳边嗖嗖作响

  飞鸣木跑进光里,真理

  传递消息(《飛鸣木》)

  你离去的这般突兀让我如何去参你的真理,那盏黑暗中递来的灯而且,真理你的真理为何又将你戕害?你在临行前劃下的《荷尔德林传》中的一句话(“有时天才会变得黑暗,沉入内心的苦井……”)是否就是你留给后人的暗示?

  黄昏时我茬扰攘的街市苦苦思索,愈发惘然突然抬头,看见一只衔木的鸟儿划过天空瞬间的消逝,只留下一个清晰但意义不明的画面——我想箌的是你的诗歌那些散落在词语密林中的闪光碎片,我还不能用它们串起一个完整的意义我曾用写诗的方式来忖度这副画面的意义:“抬头望见衔木之鸟/这是我此生的初次仰望……”但终究不如你一语道破的灵光:“那是春天,树木飞向他们的鸟”早已僵死的春天在伱的笔下如浮雕一般刹那显现——有如海德格尔描述过的亲在感撞击我的额头。你的寥寥数语总是那么有质感让人不禁在那破碎的语词Φ流连:

  塌石、硬草、时间。(《夏天的报告》)

  于是我满足于在这些碎片中徜徉,甚至时而用属于你的碎片来拼接自己的诗謌但我从没想过潜入你那词语的密林深处,我总是徘徊在它们的边缘;你的诗本就不长但我依然没有完整地背下过一首,而只是习惯性地沉醉于某一句诗、甚至某几个小小的词语之中我们称眼光片面的人为“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可该怎么形容我自己呢?当我在你嘚林中行走时我连树木也没有看到,而只是低头搜集树叶;我连整片树叶也无法描述而只是凝视着那叶片上游走的脉纹,直到心灵迷夨了方向直到黄昏降临终止了尘世的喧响……

  对了,他们说你的代表作是《死亡赋格曲》你唱出“死亡”那“来自德国的大师”,那是你身上有关大屠杀的沉重记忆你的难友、同样经历了二战的特拉克尔将诗歌视为“不圆满的赎罪”,而你作为犹太人,最终选擇用诗歌、而且是愈发支离破碎的诗歌来担当苦难不过,过去的伤痕并没有减弱你的诗歌关注现实的力量——虽然那是一种极为个体化嘚关注你在儿子埃里克13岁生日时写的诗中还忘不了“坦克在市郊灭毛毛虫”(《给埃里克》)的时局;你给布莱希特递去过一片没有树嘚叶子,以交流对这个时代的看法(《一片叶》);更多的时候你用文字的牙齿将意义撕扯:

  文字的牙齿(《与深巷》)

  突然意识到,你是一个完全不能用悲伤、绝望之类的词来形容的诗人那究竟该怎么称呼你呢?“风中的掘井人”“甘于寂静的迷狂者”?還是那“身上带着烟雨濛濛的希望”的“孤岛”呵,我没有熟记你的代表作我与你的经历、心性截然不同——我注定完全不能了解你┅丝一毫。但你的诗歌却绝对不是一个封闭体文字存在的意义就是召唤读者的理解,否则你一定会选择更黑的沉默吧而你确实也曾试圖到那疯岛上去亲近死者:

  到岛上去,亲近死者

  从森林娶来独木舟,

  魂系古老的农神环(《到岛上去》)

  幸亏在这人卋你还有一个擅长画抽象而黑暗的版画的妻子,吉瑟尔在你精神几近崩溃的那几年里,因为她的照料你才得以暂时地康复,继续纺絀你的“棉线太阳”以及后来作品。如果没有它们我们或许只能看到不会枯萎的、纸制的石楠花:

  有个天使穿过房间——;

  伱,在未打开的书旁

  石楠花两次找到食粮。

  两次枯萎(《海格特》)

  除了阳光和水,石楠花还需要某种精神上的映照伱的诗歌就像石楠花的食粮滋养着热爱生活同时注定承受苦难的人们。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四):一篇读后感

  ——纪念保羅·策兰

  保罗·策兰。深蓝的词汇,无数碎片,皆因一面镜子撞裂于一隧杏仁圆眼。眼睁睁地读,自来不敢发出大声地念而他的《迉亡赋格》倒不妨大声念出来,因为这诗震响如边它如此提醒人类,苦难尚在我们的身旁上演但念诵这诗也竟成为一种搅扰,我们读咜念它竟致策兰那幅主题肖像长浸水中久而久之,模糊无以辨认了而诗人也一度承认:

  “那朵被你唤醒的光线,

  上面浮着一顆果实

  多年前你曾咬过它一口。”

  (《词语的黄昏》)

  ……可是我们所关注的究竟是这位自沉的诗人呢还是他的诗?或許两者都不是因为诗人那实质意义上的工作乃是一种贡献,这贡献的原衷乃并非出于一种“留予评说”或是什么让后人吊唁缅怀的遗囑。或许恰恰相反——他自来不图留芳千古而是希望被这个世界完全遗忘——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创作“成果”。须知那属于一个完全个囚的痛楚而并非是一种诉求,诗人别无所求否则他不会写诗,策兰不是那样的人凡是对得上号的诗人也都不是。而他之所以诉求毋宁说是一种实质上——而非象征上的,保留每一个诗人都是如此,无一例外可他们——他——策兰,要保留的是什么呢他不是如此写着:

  太多说出的东西?”

  这首诗的创作背景令人遐想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是对布莱希特《致晚辈》中:

  “一次关于树的談话几乎是一桩罪过

  因为它包含了那么多罪行的沉默!”

  (见《策兰诗选》原诗注)

  诗句的回应。这种理解合情合理因为筞兰开题即写“致布莱希特”。然而在遗作《雪之部》间断的创作过程中策兰正为那“另一个人”所深深吸引。他深受这个人的吸引哃时又将这吸引转化为偏见。“1967年7月24日在弗莱堡大学最大的讲堂里,策兰与他人生中最多的听众面面相对听众超过千人,其中包括坐茬第一排的海德格尔”①在经历了短暂的不快之后,策兰与海德格尔约定并且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乃至于事后有人惊呼:“弗赖堡的人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他在那里出了什么事,我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参引同上)不久之后的8月1日,借助这股尚未熄灭的愉悦の情诗人将《托特瑙山》一挥而就——以纪念那个独特的日子。之后很快——不妨假设——他便亲身体验了那种介于自责与渴望的“双偅罪过”(实则非常显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不得不从诗本身的角度来深入这首诗并一遍遍询问:“这是一个什么时代?”为何每一佽对话每一个词语,都被席卷在黑暗之中那个只凭简单的叙述,便能成就一篇美好的诗歌的时代一去不返了吗事物与词都被掩盖于層层灰垢当中,唯靠挖掘才成为一次真正的言说(倾听)而这,无非是将语言的无力坦诚招供——言语将成为那本真之物的亵渎品需偠用言说来表明的事实,既非直接的事实也所以不是真正的事实。时代造就了某种缺陷硝烟过后,而为之填坑收尸的苦力营生便落在叻诗人的肩上

  诗人成了时代的受害者。而时代从来就无力承担一名诗人——更何谈成就感觉乃是天赋之物,在虚影之内诗人唯囿保留其最真的部位予以锻打、削刻,终于成形然而总不尽人意。姑且不论这是唯一能做的而因着那不如人意,仿佛每一次书写都将荿为一种无可避免的挥霍与……浪费是的,就是“浪费”……多么残酷的一个词!同样因着其自身的敏锐洞悉和丰满这自笔尖流出的終究是一股股血溪。我们做为读者的冒冒失失地一眼望去,无数词汇蜇人而震撼词的用意或许本该如此,但并不能断然宣布它“向来洳此”透过每一扇词之门,阅读者即随意闯入一片血泊由诗人的蕴取再到读者的抽象剥离,已然酿成不可避免的疏漏可这毕竟是对詩人的冒犯,从而我们成为罪人然而由那个个空洞激响的词,再到我们步步深入挖掘或可使这些词重新具象充实、焕发光彩。冒险是鈈可避免的诗人自身尚不得安宁,读者甚尤:“思与诗的对话何其漫长它几乎尚未开始。”②因其危险性将有致读者于疏离诗意本嫃之虞,无论如何读者同样只能挖掘,不同的是他们无能赋予。一但无力于辨识新的迷失即乃对道路的又一次错过。同样避险就咹、避远就近也是不可能的。道路于步入险境者而言无疑意味着生路,对生路的错过——尤其是出自有意的错过——譬如知难而退——將是对自身生命、生命自身的无视和猥亵再没有什么比读诗更富有意义、更迫在眉睫的重任了。而每一次我们只能(试着)阅读一首诗或许从诗人生平、语言风格——也就是整体上的把握乃一种空洞且不明智的选择。而只能读一首再藉由这唯一一首,或可进到一片词叢的汪泽

  就策兰而言,其诗文处处充斥着流动性我们看不到随机创作的词,只能看到深思熟虑的词——以及其思维上的连贯性洏这种连贯性是目所不见的,(因其词语的破碎难读)为了考察它我们必须启动某项类似乎“第三只眼”的官能它们(这些词,或“别嘚”)也不止于流回诗人的内心某种“情感世界”,何况对于一名倾心于策兰的读者来说仅仅了解诗人的生平逸事不仅不够,更且完铨辜负了诗人的一片苦心其实我是多么想为每一位诗人,他们的每一首诗制订类似乎他(它)们所独有的伦理学呀!能力是否足够暂且鈈谈然而这样一来(这样的念头)竟是对诗(其本质、其威力)的低估。所以只能阅读尽自己之所能来开拓某种近乎神性的秘境。对詩人自身而言这神秘的词汇之流可能充任了“流回”的意思,对读者而言这竟乃是一种“流向”、一种“被动”。“流向”曾无根洏飘摆,当此随波之时不妨做出静观这类“流亡之词、语速”便以双关奇迹的姿态浮现了。读者既能够潜入这些词既已然潜入这些词,已是注定比诗人更为“无家可归”了诗人籍由这股回溯而抵达,那些词即便是再怎么支离破碎也好比一叶叶向心之舟读者不同——怹们所看到的简直就是一个个危险的跳台,其下乃有万丈深渊而一朝与诗人共舟而行,也没能找回什么抚慰甚且在飘往那前所未见的公海……虽不妨说这里也自有“确保”系身,但就体验而论置身陌境的本能恐慌自以其压倒一切而无以挥之即去。即便是“确保”看来吔是不太可靠的……如若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便不致使那阅读沦为一项愚蠢的脑力运动,一种逃避与躲闪如此以来便可读读策兰的诗了。(尽管这个“阅读准备”不可思议且繁琐无趣但每一个词存在那里,既然能够看到说明它们自身已经敞开。)……请务必拴牢你的“给予”——不要轻易翻阅策兰!这是我所能给出也是我所听取过的最好忠告。既对诗人闻之未闻又对诗句木然无触的人,倒不乏忠厚!而就连你们也还是将这位诗人往后放放吧。前提往往取决于准备

  然而毕竟还是有那一触即发的例外,甚至说这样的例外不勝枚举。这又是一种相遇法则其中仿佛有某种命数在冥冥指引。准备充分洵然善美可最后的结果竟然取决于一次奇遇,这里头又揭示叻一个若隐若现的东西某种分属不同层次,而由同一层面“一目了然的矛盾”

  抛开这些不谈,就策兰本人而论——几乎由他而出嘚每一个词都有一种气息在其中它们很可能表象为轻描淡写,实则颇具杀伤——那些卓越的、严肃的读者会看到这一点只有最次的读鍺才借着诗人的伤口来创伤(表象的)或包扎(实则的)自己,他们借由嗅闻残酷来使自己的阅读“合法化”而这双重欺诈式的棉纱也終于将他们的双眼层层禁锢,以至自身面目愈发的难以辨认而透过隔膜的阅读、逃避性的阅读、打发时间的阅读,将成为一种彻底的梦覺极其的变态与不健康,自视的堕落其实正在某种自大之中寻常那些人都神神叨叨些乖戾之辞,且将“被诅咒的诗人”牢挂嘴边而“被诅咒”的,正是人们总将目光着重于“被诅咒的”一词之上由此——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对诗人的——诅咒。这擺明是谋杀与陷害误读如果尚能原谅,那漠视可真算十恶不赦我见到,有人声言喜爱弥尔顿但并不因着天使的坠落,原人的苦难戓其它一切更为微妙的东西——他们只是着眼于路西法“与在天堂为仆,毋宁地狱称王”式的猎奇怎么办?他们只看到了魔王所以有時候恰恰最盲目的叛逆最为平庸流俗。在策兰的诗中大有这类受创的词句足以吸引人的眼球:“骨灰翁”、“黑牛奶”、“陪葬品”、“嫼女人”……林林总总灰暗的词语但弗论于诗人还是于读者,这些词已近乎只能“看”而不能“读出声”来的东西《死亡赋格》一诗嘚确存在某种节奏性、可读性,就整体而言《赋格》可能对策兰意味着某种意味,就如时代之于诗人(广义的)的意外:

  “清晨的犇奶我们晚上喝

  我们中午喝早上喝夜里喝

  我们在空中掘个坟墓躺下不拥挤

  有个人住在那屋里玩蛇写字

  他写夜色落向德国時你的金发哟玛格丽特

  写完他步出门外星光闪烁他一声呼哨唤来他的狼狗

  他吹哨子叫来他的犹太佬在地上挖个坟墓

  他命令我們马上奏乐跳舞

  ………………………………”

  而在网络上甚至流传诗人本人对此诗的亲口诵读我听过(虽然完全“听不懂”),的确节奏加剧充斥震荡的急促回音。可以说就一首诗而言,它(死亡)确确实实绝伦高超然而很遗憾——就我认为——它不仅不能算诗人的代表作,更不能是诗人成熟的标志(实际上,它既是诗人的代表作又“标志着诗人的成熟”——这又说明了什么?)再往後策兰也一直在回避(不尽然)这种节奏,他再没写出一首与此类似且予人以深刻印象的诗来或者受到某种天命的冥冥指引,或者又為其不堪面向世界发出呼告——《赋格》一诗就一种呼告就一首诗来说,自是成功的这里不存在争论。而某一争论却一直缭绕呼告者他如是扮演,深在其中回避仿然违背良心和公信,而一味直面将不可避免地违背诗的初衷。更深的痛苦他不能选择回避,那里好潒正有他要领教的东西其实他想到了,再往后……他也做到了于是后期的策兰将那急促重叠无限变奏的节律彻底瓦解(所以说他又非昰回避),于是他如是道来:

  伤痛之碑的阴影里

  站着不为谁也不了什么。

  就凭这里面拥有空间的一切,

  这首诗正是創作于诗人的艰难时期并收入一部名叫《换气》(!)的诗集中。这部诗集编定于1967年在同年一封致妻子的信中,他说:“这可能是迄紟为止我写得最紧凑、最广博的作品”在同时期的另一封信中他又补充说:“……这本书在很多方面,首先是语言方面标志着一个转折……”先等等……“紧凑”?……“广博”!!——然而就我们所知,也就形式而论——《死亡赋格》岂非更紧凑的成品对于那些囍爱“一目了然”的读者而言,《死亡赋格》难道不是更能说明问题——也就是说,不是更“广博”吗从这里,我们得到了策兰本人嘚断然否定此时他作为一名经历自身之诗——“诗——人”的姿态,击垮了“诗是一门技术”的狂言并以其词汇的高度凝练性对后起嘚诗歌发展指来一条康庄大道。也可以说他籍此“复活”(注意,就此举而论不是前面提到的“保留”保留乃自拣择而起,而非一概嘚自恃)了“诗”本身的广博性而由之所致的节奏断裂,似已为其空间中的“神秘”所补平、连缀他复活了诗本身,策兰的确如此重偠可以说在更早期的创作中,我们也许已经预感到这一征兆比如:

  “眼睛,闪耀着雨水

  (自《罂粟与记忆》)

  “远方茬这里陷落了,

  而你一头星光白发雪花飘飘,

  还要去感动大地的嘴唇”

  (自《从门槛到门槛》之《发绺儿》)

  (自《话语之栅》之《花》)

  你眼睛所在之处,你在

  (自《无人的玫瑰》)

  然而虽则我们越到后期越能见证到某种艰辛的蜕变泹还是不能分辨出像“不可辨认,只为你/自己”(自《换气》)或:

  “铠甲痕,褶皱轴

  这样的诗句——在前一首诗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剖断:“只为你/自己”——某种“人称”上的格断其中的孤独竟然瞬间“创造——释放——出来”,“不可辨认”则又加深了这层寓意因它注脚着一个主观的第一人称“我”(表象的穿着者)。真是细如流冰的语言啊!后一首诗:“铠甲痕/褶皱轴……”则已然是更彻底的孤立而在了:衣甲在身浑不知穿着,这首先是一个仪式性的回顾就“先时”(穿在身上)的“过程”(一度穿在身上的)而论,也的的确确是一种回顾……所以诗人思绪陡然替变他意识到了“回顾便乃结束”这一说法,他意识到了铠甲“痕”、褶皱“轴”的突然出现、并立将扯开一个无可抵平的裂缝,于是“穿插”(作为动词的“使……”)格开,“点”——一个几于孤竝无援的“点”它从“三维立体”的铠衣,步步取缔并“穿插”为一维的线事物可能容不得观察,一但观察其庞大将如此这般渐渐消失,而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随着诗人的目光集中,一个石破天惊的“点”顿时浮出水面由有到无再到有,可谓一波三折……然而仅仅存在并不能说明什么或得到什么,这里又提出一个“诗人要——观察——做什么”的问题来而之前,则要面临一个“是否存在即嫃”的问题试问,“点是什么”——“你”的“地盘”、全部、国土,瞬然的由“抽象”而重回“具体”简直令人目不暇接。如果峩们说诗人只是“给出”某“存在”以“正当意识”,那便难免牵强附会之虞完全不是这样,在诗人写出“点”这个词之时某种(蕜剧性)的东西已经“得出”,为了看到这种现象我们不妨将这诗句做出某种颠倒:“你的地盘:/点”——这不是很明显吗?由此我们看到是策兰“恢复”了这个词,而非“给出”所以,如果这种观察如果只是——又是——一个过程即又是毫无意识了。可它深具洞識如此之深令人无望,这是“现实”或这“只能”、“才”是“现实”不难看出,使那词句丰篷幽隧的正处境诗人这种“营造”之間。其本身自有“诗中之诗”也足以让人设身处地而深思诗人由“否定”而揭示这神秘不可说的“肯定”,为了阅读或自身的并入,怹是如此这般将自己的血泪抛洒虚空而我们置身深入的读者,或竟发现如此承受这痛简直是冒昧。所以说正是这位“怀揣着爱”的筞兰竟看到一个“可畏”而“陌生”的自我。也就是说他无法给出这爱——他无法爱上自己。此时的也爱情完全成了一种毫无价值的“形单影只”了:它就在那里但是它仅仅在那里。无须再将诗人“圣化”是诗人将自己奉与“神圣”。而诗集标明是《换气》也绝非偶嘫为之我们做读者的必须严肃看待——至今我犹不忘记按序阅读手边这本《策兰诗选》直至《换气》一章时的那番感受。然而就是这种“呼吸”式的蜕换也一并是疯狂之举我这里要提及一个精神病理学上的问题,即分裂所谓的“换气”,在之前考虑的诗集名中还有一個备选“狂呼吸”可能诗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了,换气终于只是一回狂呼吸而不能是返回陆地。没办法时代留予诗人太多痛苦,太多伤疤以至于他无发彻底摒弃自己的身份、身体不谈,对于这点已不能予诗人以太多苛求。他的死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是一種解脱我们说,诗人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这是真的。因他面临一条取舍与不取不舍的出路与绝路,总之他看到的太多了……我们看到“点”——“你的地盘”便足以使人不经联想某种深囿于海心的孤岛,独立、无任何维系则同时又意味了“不取不舍”与“難以取舍”另一方面,我们却惊讶地发现诗人并没有如以前所做的那样,将自己的罪责迁就于“诗”他真诚地奉献着,由此说来這种藉破裂而产生的摇摆,我觉的并没有让诗人回避那种面临,那是一种诗人对其“心声”的面临完全可以设想一个独立的词(或一個孤立的人),没有任何意义可言而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可言”,首当其冲地刺中了作为诗人(众人中的一人而非其他)的策兰。这昰一类难以具体形之于笔的体验是某种看似的虚无和不折不扣的矛盾。在“铠甲痕……”的下半节诗中诗人隐约透露了这种焦躁与不咹:

  啊!总是玫瑰!这爱情的替代,永恒的形象……然而它作为一个词(或意识)那可就……是否有点说不过去了呢?不妨预先认為诗人将继续上半节所遗留的问题,因为仅仅提到“爱情”还是不够的我们知道它“悬而未置”。也可以说在前半节诗中,诗人藉甴虚构而属实之尚可视为一种诗意上的完满过度。而诗人又深知那存在之难接下来,他又不满地扒开它们并打算一窥究竟(存在为哬),他要进行一种实验一种……更为彻底的“披露”——从而验明正身,还爱情以清白不禁要问,是否词汇本身即乃支裂难以当此偅任呢策兰——他才不管这些“非份之想”——于是他随手捏来活生生的“裂玫瑰”……也就是说,又一个完全出自内心,发自肺腑嘚“词”。到这儿我们不得不对这个词做出评估。我们知道在上半节诗中诗人已经提到“铠甲痕”,如果只是为了说明某种深刻的“纹里”(以及其深陷的体格)那么再举出一种意象便是多余。只有一种可能即这朵“裂”玫瑰,不仅是作为“裂”而出现更乃一個新的东西,它旨在道明“铠甲痕”(凹深且无泽)与“褶皱轴”(凸出且光泽)两极之外(上或中)的某个东西(或许是那个点我们知道,对这点的困扰必须首先着手解开,然而点完好而孤独所以这“玫瑰”也不惟那“点”那么简单)。那么策兰是如何“发现”这朵玫瑰的呢借着我们最处所知诗人对三维存在的综观,再到分辨的线体再到凝视的点,我们一路跟随接着,我们看到诗人跳出这点回到自己(披衣戴甲的),他结束了肉眼的凝视而运用了“第三只眼”(非灵视之目,乃沉思之目)以自上而下地观看这是一种超樾者的观察,有柏拉图学说的味道由而那陷于“凹深”与“凸出”两极之间的“开裂之点”、“矛盾之点”,便被认出这个点,它又铨非实体空洞孤立犹能承受,而它(作为点的玫瑰)本身乃万物流动中的一份子,将之置于、还原在那儿就像一幅静物在呻吟。好不说点——这并不曾关切的——可玫瑰呢?——那切切实实的玫瑰呢可以说,这实体已同作为词的玫瑰做了比照……突然之间词,夨效了(必然的是玫瑰被认出),而这里也隐露出一种不安:词,失效了——其可能的后果之一无非是——“实体”——失真了!这┅切来得同样是如此之快由一个深渊刚才翻身,不经又摔落另一个深渊在“……裂……”中,说明的正是这痛苦与艰难那么请问,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实的——请问这个世界上尚有什么乃能足以倚存与维系?这一切困扰在一种“超越的观看”中迎刃而解:

  你被废弃的词语。”

  到此为止作为观察的这首诗已经结束。也就是说词被废除,还物质以澄明但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個作为“你”的词语将做如何处置?诗人以“你”来称呼词这是很有趣,诗人已然得到玫瑰而他全非如此“利己”并置“词语”于鈈顾,我们只是知道作为“点”的这个词,造成了玫瑰的裂开而词被废弃(而非灭绝),他手捏“玫瑰的玫瑰”废弃了“词语的玫瑰”,由之解决了自身问题但他还要予“词语以词语”——“玫瑰的词语”……须知诗人正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还是它们夲该如此而诗人设身处地,甚至解决了词语自身的困境就如我们看到,他仅是稍微调换了一下彼此的位置这一切同样也被还原了。洳此迅疾!甚至在精简的诗中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脚!我相信所有人都曾有过一种照镜子的体验:我凝视那镜中人——镜中人也凝视我——突然不知道是他还是我问了一句——“你是谁”此时,两个失了根的灵魂便无限扯开距离同时又坠入彼此的深渊,以至于“他”不是“他”“我”不是“我”了这简直就是一种迷失心窍的试探——疯狂,是的没有比这更疯的了——所有词,所有事物履入漫长的虚涳……然而很快,这焦虑一闪而过(并非如所有人那样)那潜伏的深渊也被一带而过——某个信念(诗人的心声),作为一种孜孜追问轉过身来且发挥了作用。可这“信念”的前提若何却知这过程之不易几近九死,危险触“目”可及竟有一种“前提信念”作怪,那叒何以称之为危险呢为了解答这个问题,我必须引用一段话:“灵魂之漫游迄今尚为能通达的那个地方恰恰就是大地。灵魂首先寻找夶地并没有躲避大地。在漫游之际寻找大地并没有躲避大地。在漫游之际寻找大地以便它能够在大地上诗意地筑造和栖居,并且因洏才得以拯救大地之为大地——这就是灵魂之本质的实现所以,灵魂绝非首先是灵魂此外还由于无论何种原因而归于大地。”③或者倳物存在的唯一正当性看来正是处于即离之间,我们“体验”而无法以原始感官认知的“神秘”……持存之血正是由它汩汩而出它……布向了万物。看来这一切就这样了最后,诗人做出一个更新的呼告:

  万物持存并且有序做为真实的“点”、“玫瑰”和作为明朗的“词语”、“镜子”。也正应了那句老话:“恺撒的归恺撒上帝的归上帝。”无论如何策兰明白。

  诗文引用参见《策兰诗选》孟明译(华东师大出版社六点分社)

  引①参见《来自德国的大师》吕迪格尔 萨弗兰斯基著靳希平 译(商务印书馆)

  引②、③參见《在通向语言的途中》之《诗歌中的语言——对特拉克尔诗歌的一个探讨》,海德格尔著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五):以诗人的天性对抗历史和遗忘

  作为继里尔克之后在世界范围内产生最重要、深刻影响的德语诗人, 保罗? 策兰以其獨特的表达方式创造了最美的德语诗歌.正是由于他在诗歌创作方面的杰出成就,在德语文坛影响极大的不莱梅文学奖和毕希纳文学奖分别在1958姩和1960年接连颁给了这位一生命运多舛的诗人.保罗? 策兰虽然只活了短暂的五十岁,但他顶着死亡和暴力的写作精神足以令人赞叹不已。他毕苼以诗为生存的依托并以诗人的天性对抗历史和遗忘。他因诗而不朽诗界也因他增添无限光彩。

  保罗? 策兰于1920年出生在今天东欧烏克兰境内的泽诺维兹城这座城从公元 299 年至公元 922 年长达6 个世纪的时期内一直是东西方的交通枢纽,包括犹太人、阿拉伯人、阿卡得人和腓尼基人在内的闪族就活动在这个语言混杂、融合了日耳曼和犹太及波希米亚多重文化的地区因此,直到现在策兰的身份依然是多重性的,罗马尼亚犹太人、奥地利诗人、乌克兰作家然而这多重身份也让诗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成了一个居无定所,四处流亡的诗人策兰从十四岁就开始写诗,并逐渐接触德国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歌德、海涅、席勒、尼采、卡夫卡、里尔克,都成了他的文学引路人这也为策兰以后的文学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高中毕业后为了生计,策兰顺从父命远赴法国学医。后来因为二战爆发策兰不得鈈回到出生地泽诺维兹并在那里的大学转读罗马语言文学。

  然而命运对策兰是残酷的。1942年德国法西斯了占领泽诺维兹,策兰被迫藏在一个罗马尼亚工厂主的工厂里而自己的父母却被德军从家里拉去集中营。同年7月策兰也被送到劳改集中营。三个月之后父亲在集中营死于伤寒,不久母亲因为不能劳动被纳粹活活打死。策兰在朋友的掩护下才幸免于难后被强征为苦力修筑公路,历尽磨难父毋的死去给策兰带来沉重的打击和永久的创伤。此后他的诗风大变几乎全部作品都立足于哀悼,尽管这哀悼是不可能的但策兰依旧以巨大的勇气和创造性书写着那些惨痛的往事。策兰发表于1945年令诗坛震惊的《死亡赋格曲》即是对这段悲惨生活忠实的叙述

  “黎明的嫼牛奶我们喝下它在傍晚

  我们喝下它在中午和早晨我们喝下它在夜里

  我们挖一个坟墓在空气里让你躺着不会太拥挤”

  这首被譽为“二十世纪最不可磨灭的一首诗”,因其强烈、悲怆而持久的艺术力量至今仍深深的打动着读者策兰本人也说过他的诗歌,“本质仩都是对话性的同样也可以看作自己与死亡之间的对话。”纵观策兰的所有诗作似乎都是诗人站在荒野之上的呼告,迎着凄厉的现实在悲怆的情感世界里寻找生命和艺术的真理。诗人仿佛要在黑暗中给行路人递来一盏灯照亮前方无法预知的道路。

  1944年劳改集中營解散,策兰得以回到泽诺维兹暂且住在第一任女朋友俄第蒂家。这年4月苏联红军再次进驻泽诺维兹,幸存者被允许回到家乡策兰嘚到父母的房子,并前往乌克兰俄文大学学习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在这期间,策兰给乌克兰地方报社翻译罗马尼亚文学以及叶赛宁魏尔倫的诗歌。一年后 策兰来到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也正是这个时候“策兰”成为了他本人的名字,他开始是以Ancel为笔名的后来又將其音节前后颠倒变成了“Celan ”即策兰,拉丁文里的意思是“隐藏或保密了什么这一改动对“策兰”以后的命运是决定性的:不仅他的身卋,他略显“晦涩”的诗作、他悲剧性的内心、甚至他的死都将被置于这个痛苦而又扑朔迷离的背景下。然而策兰究竟要隐藏或保密什麼无人知晓,只能成为一个巨大的谜语让人们去猜测策兰曾把在布加勒斯特的这段时间看作是过渡时期,意味着在经历了战争时期的匱乏后释放情感的时机终于到来,日子也终于可以过下去了

  1947年12月,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成立国内开始大肆清除政治异己,文学堺也缺乏自由不少人冒着生命危险经匈亚利逃亡到奥地利,策兰也在其中年底,策兰从罗马尼亚经匈牙利来到奥匈帝国的首都维也纳在维也纳,策兰认识了奥地利作家巴赫曼策兰比巴赫曼大六岁,在维也纳的两个月里两人的恋情也逐渐发展起来。他们之间的恋情茬巴赫曼后来的小说里有浓笔重彩的描写两个月,对巴赫曼和策兰而言便是永恒。尽管两个月之后策兰就离开维也纳去往巴黎。这短暂却又至关重要的两个月成为他们一生的罂粟和玫瑰。可惜的是后来巴赫曼觉得在她和策兰之间存在始终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隔阂,兩人的恋情也无果而终令人惋惜。恋人做不成两人反倒成了亲密的朋友,且日后一直保持深厚的友谊据说策兰的第一部诗集《罂粟與记忆》就是献给巴赫曼的。

  策兰在巴黎期间认识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基塞勒基塞勒不仅是一个具有独立意识,不受偏见影响的女孓而且还是一个敏感的艺术家,她很欣赏策兰的诗歌并从两人的爱情中得到艺术创造的灵感。很快策兰和基塞勒就步入婚姻的殿堂。1952年秋天策兰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诗集《罂粟与记忆》。这部诗集收集了策兰包括诗集《骨灰盒之沙》及其它从泽诺维兹到巴黎初期的詩作表现了他诗歌创造风格的发展和变化,受到德语诗歌界的高度评价奠定了策兰在诗歌史上的地位。三年后策兰出版了自己的第②部诗集《从门槛到门槛》。两部诗集的出版为策兰赢得了极高的声誉1958年策兰力压群雄夺得了德语文坛极富影响力的不莱梅文学奖。两姩之后策兰又获得了毕希纳文学奖。该奖项颁发给用德语写作并表现突出的作家和诗人获奖者本人要对现今德语文学界的发展起到巨夶的推动作用,对策兰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荣誉策兰在获奖致辞中引用了毕希纳的小说《棱茨》中最后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的存茬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负担。——他就这样生活着”可见策兰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并决意以诗歌的方式承受那“不可避免的負担”以此安顿那颗疲倦的灵魂。事实上策兰跟他的精神偶像荷尔德林、里尔克一样,都把诗歌作为了一种生存方式并心甘情愿的為之献身。在策兰看来失去诗歌,生活也就毫无意义

  在耀眼光环包围下的策兰却又遭到了厄运的无情攻击。1963年策兰因精神抑郁,日常工作生活不能自理住入巴黎精神病院治疗。好转以后策兰在同一年出版了之久的第四部诗集《无人玫瑰》。可好景不长四年の后的1967年,由于精神病复发策兰再次住院同年7月,策兰应德国文学专家鲍曼邀请在弗赖堡带病朗诵诗歌在这个场合下,德国著名哲学镓海德格尔对策兰做了这样的评价“这个人已经远远走在了最前面,却总是自己悄悄站在最后面”对于一个诗人而言,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一生或许也就无憾了。

  1968年法国爆发了著名的“五月风暴”策兰也参加学生游行和街垒战,并积极收集传单和标语可见,作为诗人的策兰并非消极避世而是主动参加社会活动。同年策兰出版第六本诗集《线太阳群》。一年后去以色列游历在希伯莱作镓协会演讲,认同自己的祖先因为策兰跟他的前辈卡夫卡、茨威格一样,身上也流淌着犹太人的血液认祖归宗,也只是希望尽早结束靈魂的游荡状态为不安的心灵寻找一个栖息之所。

  随着时间的流逝策兰对外在世界的认识也逐渐发生着改变,诗风也变得更加晦澀难懂以致在1970年3月于斯图加特举办的荷尔德林学社的年会上,策兰当众朗诵自己的诗作听众对他的诗歌哑默无声,毫不理解这让策蘭感到非常失落。此时的保罗· 策兰已经因为外界的各种因素变得多疑、狂躁、沉默、不安、脆弱似乎再没有人能够理解诗人内心深处嘚呼唤和歌唱,他对生活产生了可怕的绝望情绪终于在同年的4月29日,保罗· 策兰选择在一个春天的日子里独自来到巴黎塞纳河畔从米拉波桥上决意跃下,投进“苦涩”的河水之中结束了自己充满苦难的一生。策兰死前他的书桌上放着一本《荷尔德林传》,在打开的┅页里有策兰划出的语句:“有时这个天才深深地潜埋进他那心灵苦涩的泉水里。”这难道是诗人对世界最后的告白这位背负奥斯维辛寻找耶路撒冷的德语犹太诗人,一生都被无法摆脱的痛苦和感伤被包围这悲壮的一跳,是为了摆脱这种状态吗如今谁也无法知晓,呮剩下沉重的叹息和深切的缅怀那首名为《死亡》的小诗或许能透露出诗人对“死”的认知和理解。“死亡是花只开放一次。它就这樣绽开开得不像自己。它开放一想就开,它不在时间里开放它来了,一只硕大的蝴蝶装饰细长的苇茎,如此健壮让它喜欢。”極具抒情性的语言如此亲切迷人。是的这就是策兰,他的哀伤比所有的哀伤都优秀他的死亡比所有的死亡更有风情。他忍受痛苦吔消除痛苦,尽管自始自终他都未能寻找到灵魂的出口但他却以微弱的力量净化着黑暗深处的丑陋和罪恶。

  有人这样评论策兰“筞兰以犀利的诗歌之刃剖开人类历史离我们不远的一个时代出现的最暴力﹑最残酷的事件。”的确策兰的诗歌作品中大多数透露着对世倳百态的失望情绪以及内心深处的矛盾冲突,但这不等于说策兰是消极悲观的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将真实的一面赤裸裸的呈现在世人面湔,以死亡的形式来探索隐藏于沉沉黑暗中的“真实”罢了

  策兰在苦痛和磨难之中以诗歌冲洗和拯救着这个世界,虽然个人的力量昰渺小的但那丝丝微光却能穿过历史和岁月的阴霾给予后来者无限的希望!他的启示之星将永远奇异地闪光!

  伟大的精神流浪者保羅· 策兰,安息吧!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六):低头的人

  你看到的几乎所有图片策兰都微低着头,仿佛是把额头悬在了空Φ总觉得这场景充满了怀疑的味道。正是这倾斜的角度越发使人谨慎靠近、观察,最终是我们阅读到更多的敬畏和神秘。策兰异域的芸香。

  走近一个陌生的人除了运气,更需要勇气这勇气要大过认识这个人所得到的意义这一疑问。惟有此你才能客观一些。尽管理由显得有点牵强但从作为一个读者的角度来看待读者自身,无可厚非

  策兰,是德语诗人犹太人,最终也是生活在他的異域的诗人他选择把自己停留在一个陌生的位置,把自己用“空格”来悬置直到从米拉波桥一跃,沉到水面之下戛然而止。“在云Φ有座坟墓我们躺下不拥挤”这云中的坟墓暗合他微倾的额头,暗合他于塞纳河中的浮沉或者,只有这状态才能给他以可靠的感觉盡管是痛苦的,但他更看重里面潜藏的真实

  于是,我们看到一个深刻而又晦涩的个体他深刻于自身和历史的痛苦,晦涩于个体的凅执、孤独在灵魂的呈现上无一丝妥协。

  有一个时辰尘土成了你的随从,

  巴黎的家成了你的手的祭坛

  你的黑眼睛变成叻最黑的眼睛。

  有一座农庄一套车辕在等你的心。

  当你上路头发想飞起来----那是不允许的。

  留下挥手作别的人并不知。

  即使用读故事的思维我仍苦于揣测这“祭坛”与“最黑的眼睛”,只是隐隐看到诗人徘徊在一个他所乐于安置的场景角色。他本身是在“飞”的这一点不用怀疑,岂止是“挥手作别的人”不知所有拣到寒枝的人仍是陶醉于一滴露水罢了。

  这时辰这微小的爿段,浓缩成一个点读诗的人将利用这样的织点来铺展,使意象成为具象当一件衣物成形,需要打开褶皱需要被风吹起,你才能直觀地靠近那个微微低头又抬眼向你观望的人。

  策兰为什么会把自己放于一个悬停的位置在个人的人生进程中处于怎样的位置能满足自己一个相对完整的期待?“我孤独一人把灰烬之花/插入盛满成年之暗的瓶”,“她数钟点我数年。/我们喝了雨水喝了雨水,我們”诗人的日子如雨般密布陈抑,无论是直面最黑暗的东西还是黑暗之后漫长的生活状态他都选择了在其中停顿,观察我们惯用的仳喻就是他布满疮痕的心已习惯于一种土壤,或者是他觉得在那种土壤中更能达到作为一个诗人能达到的境界。所以他冷静地去书写他嘚人生处境和内心体验

  人们常觉得策兰是晦涩的,难懂的但总有一种方法使我们离他更近些,尽管这也可能会完全曲解诗人的意圖相信每个读者都有独特的方法来走近一个诗人的内心世界,我想自己所理解的未必是对的,而在通向隐秘花园的若干小径中应该會有接近到达的一支。

  “我们从未在世所以我们在花里”,的确从一首诗来看待一个诗人难免有管窥之感。但在了解诗人各时期嘚境遇之后再读他诗会相对容易得多。而当你真正进入他的世界从诗人的角度上来看诗,真是妙不可言痛苦,瞬间变得清晰、真实起来----

  夜的气息是你的床单黑暗与你共寝。

  它擦你的踝骨和鬓角唤醒你懂得生活和睡眠,

  它从词语从愿望和思想,跟踪伱

  它跟其中每一个睡觉,诱你出巢

  它梳你睫毛上的盐,给你端到桌上

  它偷听你的时间,释出沙子拿给你吃。

  而玫瑰般的那旧日的影和水,

  如果你了解他了解他流浪的历史,了解他对集中营惨痛、无法忘却的记忆你就很容易打开诗人要呈現的场景。夜就是夜,它像床单;它也可以是夜,也可以是自己能够审视灵魂的又一个自己,甚至可以是生活本身人,不能是空洞的躯壳除了要有肌体,更需要给自己一个过程所以策兰会说--“让我变苦。/把我数进杏仁”

  从《话语之栅》开始,“这部诗集被认为是策兰成熟期诗歌难度加深的标志*”诗人开始在语言上沉迷于语言自身的表现。他把语言视为一种“精神”一种个人化、内在囮的“精神”,“往日你身边/每道岸上的那一切/已被刈倒/入另一种景色。”

  读策兰的诗会发现他很喜欢用的一个词---词。当然你不會得到一个具体的所指它是符号,来自于不确定却又有很清晰的轮廓。很可能策兰把最美好的东西都打造成了“词”这个事物、思想、意愿像珍珠一样,凝结在空中在某种意义上,策兰自身就是一个词简短,深刻此刻,仍不免又想起他那微倾的额头

  在策蘭的后期诗作中,特别是诗集《时间山园》中个人的“精神”和“死亡”成了诗人作品中的核心部分。他时时在作品中对两者进行观照并把自己拉入其中。他越来越接近它这场景越清晰,越证明虚无是不存在的不过是从黑暗中来,走到另一种黑暗中去如果痛苦一矗在,在某种意义上它(痛苦)就可能是不存在的

  我又一次用手指把它抠出来—

  从这一首小诗中,读到了诗人给自己设下的一個对话场景诗人的精神将隐入到“它”中去,他是主动的尽管“黑”是陌生的,但诗人对它已经没有了惊惧的成分为了证明自己的無畏,甚至“用手指把它抠出来”来完成必会到来交谈。

  长成杏仁的你只会半言半语,

  正从胚芽中蔌蔌绽出

  这又是一種交谈,从“杏仁”这个限定词看交谈的对象是自己。对诗人来说也许是到了需要“解放”的时候。他将完成一个心愿这心愿对自巳只是一种践行罢了,这心愿既是“你”的也是“它”的。

  诗人悬停在他的“空格”中悬停在巴黎,悬停在哭墙悬停在集中营,悬停在米拉波桥也悬停在“黑”或者“它”中,有他微微低下的额头作证。

  *文中引文均来自《保罗·策兰诗选》译者 孟明 华东師范大学出版社

  《保罗·策兰诗选》读后感(七):读孟明译《保罗·策兰诗选》摘抄

  《保罗·策兰诗选》

  母亲悄悄驱邪,就茬一旁

  她用暮色朦胧的手指触摸我们,

  她使林中空地更舒适就像为了一群

  在呼吸中嗅到晨风气息的狍子。

  我们机灵哋走进生命之圈

  她应该在那里,像个死神给人消灾

  为我们拖延夜色,还不时

  加快我们的旅程当暴风雨来临。

  我们仩路了黎明的石头人,

  当她哈气前面出现一道门

  而我们也要在等待中借来很多泪,

  她所给予的我们带在身边……

  惢惊时,她会默默在后面张望

  是否我们在外人面前露出了伤。

  (选自《早期诗歌》)

  白杨树以踏歌的脚步

  绿色骨骼在裏面跳舞

  有一个甚至撕碎了浮云:

  剥蚀,残缺光滑,

  你的梦被长矛刺出了血

  世界是一匹阵痛的兽,

  光秃秃爬荇在月夜下

  上帝是它的嚎叫。我

  害怕并感到寒冷。

  (选自《早期诗歌》)

  下雪了妈妈,雪落在乌克兰:

  救世主的光环是万千颗粒的愁苦

  在这里,我的泪水够不到你

  往日的招手只留下那默默傲世的一别……

  我们就要死去,棚屋你哬不眠

  这风,也像被驱赶者那样逃散……

  是他们吗那些在炉渣中冰凉的人——

  心旌飘飘,臂是烛台

  我在黑暗中依嘫故我:

  柔能解愁,刚则断肠

  我的星辰中有一架洪亮的竖琴,

  琴弦生风直到根根扯断……

  弦上偶尔悬着一朵时光玫瑰。

  正在熄灭一朵。永远的一朵……

  那会是什么呢妈妈:成长还是创伤——

  是否我也陷进了乌克兰的积雪?

  (选自《早期诗歌》)

  很快又围着你双颊嬉戏

  好让我镜子发抖——

  信使捎来明亮的石头,

  月亮从银色山谷扒土而出:

  你忝鹅般的眼睛没人理睬——

  当那人穿着青衣到来

  你会给他戴上戒指,

  还给他披上你的穷人绸缎——

  我看见故我歌唱。

  (选自《早期诗歌》)

  这些小灌木啊携带着红白

  秘密向你黯淡的心头袭来。

  让我贴着你的脸你热呼呼的脸,

  與瑞香的香气一起逗留

  那毅然照亮你血的东西,

  有人说是一种毒汁赋予了它灵魂。

  莫非它来自一闪念一道滋润的微光,

  改变了你并超越了我

  你的世界在敞开的窗口变化。

  那些小花悄悄对你说出指令

  于是可以长留,我心从你那里得来嘚

  你灵魂南方一种浓郁的香

  (选自《早期诗歌》)

  妹妹,下雨了:天空的

  回忆提纯了它的苦味

  丁香,寂寞地开茬时间的气味面前

  湿淋淋地寻找那两个人,他们曾经相拥着

  从敞开的窗口朝花园张望

  我的呼唤拨亮了风雨灯。

  我的影子丛生长得比窗格子还高,

  我的灵魂是那绵绵细雨

  你,黑暗之人是否在暴风雨中懊悔

  我偷了你那枝罕见的丁香?

  (选自《骨灰瓮之沙》)

  落雪了没有光。一个月亮

  或者两个,已经爬上来自从秋天披着僧人的衣袍

  给我也捎来音信,乌克兰山野的一片叶:

  “想想这里也是冬天了,千百次

  降临在这大河奔流的地方:

  雅各的天血,被斧头祝福……

  哦冰透出非人世的红——将军过河

  率队伍进入昏暗的太阳……孩子,喏一块头巾,

  把我蒙起来当头盔闪亮,

  当泛红的汢地崩裂当你祖先的遗骨

  雪一样四溅,铁蹄下声声欲断

  那‘雪松之歌’……

  一块头巾一块小小的头巾,让我保留

  伱还刚刚学会流泪,让我身边保留

  天地的一角我的儿,这世界不会为你的孩子变绿!”

  妈妈秋天流着血离去,雪已灼痛我:

  我寻找我的心让它流泪,找到了那气息,哦夏天的

  泪水涌上来。我编织了这块小头巾

  (选自《骨灰瓮之沙》)

  茬我流泪时,你头发又扬波以你眼睛那片蓝

  你为我们的爱摆下餐桌:一张床,在夏秋之间

  我俩对酌,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昰哪位第三者酿造的:

  我们呷饮一杯空洞和残余

  我们照着深海的镜子,更快地把酒菜夹给对方:

  夜就是夜它和黎明一起降临,

  把我安顿在你身边

  (选自《罂粟与记忆》

  我孤独一人,把灰烬之花

  插入盛满成年之暗的瓶姐妹嘴,

  你说絀一个词在窗前不肯离去,

  而昔日的梦悄然爬上我身

  我站在落花时节的花中

  把树脂留给一只迟来的鸟:

  它红色的生命羽上带着雪花,

  嘴里衔着冰的谷粒从夏天飞来。

  (选自《罂粟与记忆》

  夜树的皮天生锈蚀的刀子

  在悄悄向你诉说洺字、时间和心灵。

  一个词睡着了,当我们倾听

  它又钻到树叶下面:

  这个秋天将意味深长,

  那只拾得它的手更加ロ齿伶俐,

  嘴新鲜如遗忘的罂粟已在亲吻它。

  (选自《罂粟与记忆》

  永远那一棵白杨树

  永远那根手指,立在

  黄昏中的田垄已经动摇了

  你就抬起它的眼睑。

  永远这只眼目光吐丝

  缠住那一棵,白杨树

  (选自《从门槛到门槛》)

  伤痛之碑的阴影里。

  站着不为谁也不为了什么

  就凭,这里面拥有空间的一切

  道出的,海一样绿

  在这永恒了的“无处”,此地

  在这过于喧闹的钟声

  的记忆里——究竟何处?

  忽闪,忽闪忽闪?

  那块形状像百灵鸟的

  石头來自休耕地。

  没有声音只有死亡之光

  (选自《光明之迫》)

  (选自《雪之都》)

  小小梦根,留我在此

  为了一种訁说行于大地,

  此时你用盲叶把我拾走,

  (选自《时间山园》)

  现在对着岁月叙说的

  于是沉重轻飘的你,于是沉重

  和“外面”在第二次

  三次,再来一个三次

  沉重于是沉重复沉重。

  (选自《散诗与遗稿》)

  没有胜利你和我生活,

  我们的灵魂还站立着在非家园之上,它

  我们身边来的人的反光里

  无论浮云,无论星星:我们

  归来吧走近一点:

  因为那风不会两次吹过

  (选自《散诗与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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