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乱麻猜一月行猜阿拉伯数字字1-16是几


  如果此时我的面前有面镜子,我恐怕都能看到自己的眼睛里面已经快要冒出火来。
  我语气激动地问道:“风影楼呢?风影楼在什么地方?”
  王坤一边挣扎着想要打开我的手,一边回答道:“小羽,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啊?什么风影楼?我不认识什么风影楼啊。”
  我有些木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王坤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面露出关切地表情问道:“小羽,你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雪香消玉殒的消息,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在学校里面传开,但是我已然听到教室里面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王坤作为班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扭过头去高声喝道:“都吵什么,肃静!”
  不得不说王坤这个班长的位置,虽然用大众的眼光看来有些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他的地位在班级里面还是有的,而随着他的一声呵斥班级里面再一次回归安静,也看得出来他在班级内还是比较有威信的。
  我有些颓然地坐回到了座位上,木讷着望着桌面发呆,很快旁边的王坤就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着一句话:“小羽,到底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王坤把纸条拿了回去,很快便又再递了过来,纸条上又多了一句话:“告诉我吧,没事儿的,最起码有什么事情,我能够和你一起分担,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个姑娘家,女孩子的心里,是扛不住太多的事情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想道:王坤啊王坤,你要是知道我的真身不是问天羽,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不过自己终究还是觉得,如果真的是一个女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情,身边能有这样一个男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无论怎样心里多少都会有一些感情上面的波动的。
  但是现在这一切在我的心里都兴不起任何的波澜,我现在心里所想的,就只有一个问题。
  风影楼,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压根就是我心里的一个幻想?。

  但是好歹王坤人家问了,我这样总是吊着人家的胃口也不合适,于是从挂在桌边上的书包里面取出一支笔来,刚想要在纸条上面写字,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岳柔心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
  此时的她怀里抱着一摞教辅资料,慢步走进来,站在了讲台上,目光在教室里反复地巡视着。
  她这是在查看是否还有没到的学生,从刚刚我和王坤发生争执直到现在,班里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
  岳柔心一句话都没说,在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迟到或者没来的学生之后,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同样抬起头来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让我一时之间感觉到周围的时间似乎都已经静止了。
  岳柔心眼神当中所流露出的情绪十分的复杂,她似乎很担心我的情况,而我在这眼神当中也看得出来,她同罗警官一样,对我抱有一些质疑。
  最后是岳柔心主动切断了我们两个人的视线连线,她转过身走到讲台边上,拉过椅子来坐下,摆放好教辅资料,似乎是排除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所产生的杂念,开始备课。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杂念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排除的。
  这个人仿佛就是一个飘落在我心里的心魔种子,迅速的生根发芽,我脑海当中浮现的都是他的名字,而我眼前时不时地总会涌现出他的相貌,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所和他有过的一切交集,就恍若是播放当中的幻灯片一样,在我的心底一幕幕的出现。


  我已经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虽然对于进入这样一所高档次的贵族学校念书让我的心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但是这些憧憬完全就在杨雪死后被彻底冲刷干净了。
  我站起身来,走到讲台边上,对岳柔心说道:“老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请假回家。”
  岳柔心原本在本子上写字的手停住了,她持笔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笔,然后语气轻柔地说道:“好吧,你先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到我的办公室等我,我等下会通知你的家人的。”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也没收拾东西,径直走出了教室。
  留在教室里的那些书本什么的,即便我不去收拾,依仗王坤对于问天羽的爱慕之情,他也会自然而然帮我收拾好的,而且在这学校里面念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会去干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情,而学校的安保措施也极为良好,根本就不用去害怕有外人进来偷东西。
  来到岳柔心的办公室之后,我看到这里是一个四人共用的办公室,四张办公桌两两并排地摆放着,桌上的物品码放得非常规整,办公室内也非常的干净,而办公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也自然难得清静,就自顾自地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掏出了手机,手机的通讯录里面只存放了四个电话号码,问家别墅的座机,以及问清远、黎叔还有刘婶的手机号。


  思虑了再三,我还是决定拨通别墅座机的号码。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这里是问宅,请问您找谁。”
  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熟悉,可是自己的大脑思维一时之间居然短路了,丝毫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同样的话,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先后问了三遍,而我这才回忆起来这个声音,战战兢兢地问道:“是黎叔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回答道:“二小姐?”
  我忙不迭地回应道:“是我是我,黎叔,我爷爷呢?”
  “老太爷还在睡觉,二小姐,您现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对于现在我的来说,黎叔就是我的亲人,而在经历过昨天夜间惊魂和今早的诡异打击之后,亲人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则有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含义。
  “黎叔……”眼泪顺着眼角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一时间话语凝噎。
  黎叔又不是傻子,依照他的阅历,他轻而易举地就听出来我情绪上的波动,急忙用关切地语气问道:“二小姐,你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想办法去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的,我现在就去叫老太爷起来。”
  我哽咽着回答道:“黎叔……我想……回家,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好好好,二小姐你就在学校等我,我马上就到。”


  对于黎叔来讲,从年龄上我是他的晚辈,他又看着问天羽从小长大,因此此时的我在他的心里就好比是他的女儿或是孙女一般,而从另外一种层面上来说,他不过是问家的管家,而我现在是问家的二小姐,是他的主子,主子既然发话了,下人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挂断电话之后,我继续在办公室里焦躁地等待着。
  脑子里依旧在回想着那个问题——风影楼到底有没有出现过?
  难不成那真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个臆想吗?
  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那不是假的,风影楼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他究竟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了呢?
  而且消失得毫无踪迹。
  就像是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如果说是岳柔心不知什么原因出现了失忆的症状,那么其他人呢?
  我虽然说并没有去再多询问几个同学,但是从王坤这个与风影楼有过直接交涉的人对话当中,就已经能够得出其他人的答案了。
  难不成他们都失忆了?
  思来想去过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脑子里面依旧是一团乱麻,没有丝毫的头绪。
  而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岳柔心带着黎叔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看到黎叔,从某方面来说我算是真的见到亲人了,急急忙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黎叔。”


  黎叔抬起了右手,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岳柔心说道:“岳老师,事情的梗概我已经从罗警官那里知道了,您也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于我们家小姐的打击也是挺大的,所以我想将我们家小姐先接回去,等到这件事平息了,小姐的情绪缓和过来了,再继续来上课,不知道您是否能行个方便?”
  岳柔心转过头来,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当中所夹杂的情绪绝对不是一种两种,因此我无法读出她的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确切意思。
  沉默片刻,岳柔心才回应黎叔:“好吧,我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是你们这些监护人的意思,那么我自然也不好反驳,不过……”
  说到这里,岳柔心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整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过了有半分钟才继续说道:“天羽她失踪这两个月,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恐怕你我都不得而知,最好……你们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听到岳柔心的话,我怔住了,但是转而立刻就明白了岳柔心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对我之前所说的一切根本就不相信,此时的我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受到刺激导致精神异常的人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无力去反驳了,同样我也不想去解释太多,因为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不论放在谁的耳朵里,看起来都会是一个精心编造的故事,没有任何真实的可信性。


  但是站在岳柔心身边的黎叔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一定一定。”
  弄完这一切,我在黎叔的陪伴下走出了办公室,离开了教学楼,在教学楼的楼门前依旧是三辆排成一列的普尔曼,黎叔和我一起坐上了中间那辆。
  上了车,关上车门之后,黎叔并没有第一时间叫司机开车,而是目视前方,轻声问了一句:“二小姐,你说你见到了风影楼?”
  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看向黎叔,此时他脸上对我之前露出的和蔼和亲切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了,转而变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黎叔,你认识风影楼?”我试探着低声问了一句。
  黎叔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我并不认识他,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而已,但是二小姐,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之后可别害怕。”
  我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之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向黎叔表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我听说……”黎叔叹了一口气回答道,“风影楼他……早在10年前就已经死了!”
  虽然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尽力让黎叔所说的话在我的心里没有生出那么大的波澜,但是现在我听到黎叔的话以后,心里还是只有一种情绪——震惊!
  而且已经死了十年?
  这么说的话……我昨天看到的那个新生根本就不是风影楼?
  他是在借用风影楼的名号?
  就好比是我借用问天羽的身份一样?
  那如果我见到的那个人不是风影楼,那他究竟是谁……。

  我呆若木鸡地坐在车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表述,那就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当中此时震惊的情绪。
  不过黎叔并不在意我现在的举动,他的画风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或许你爷爷比我知道的更详细一点。”
  听到黎叔这段话,让我的心里又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之火,忙不迭地用问家二小姐的口吻命令司机开车。
  车子再一次启动,没过多久便载着我和黎叔回到了别墅。
  进入别墅大门的旁边就有一部金光璀璨的落地钟,我在进门之后特意瞅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八点十三。
  黎叔径直把我带到了餐厅。
  问清远的作息时间非常有规律,一般早上8点左右会准时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餐厅或者书房里面喝茶看报,然后9点开始处理家族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根据问天羽给我的讲述,以前的问清远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忙人,几乎从早到晚都看不到他连续休息超过1个小时的时候,后来被查出脑血栓之后,才逐步放权将生意上的事儿逐渐分配给手下人去打理,这才有了现在这样有规律的生活。
  而今天问清远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头也不抬地看着报纸,随口问道:“老黎,你干什么去了?”
  黎叔带着我来到了问清远的身旁,黎叔低声说了一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嗯?”听到黎叔的话,问清远这才抬起头来,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表情当中带着疑惑,语气严厉地问道,“小羽,你怎么从学校跑回来了?”
  问清远的这种表现,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虽然问家家大业大,哪怕就把所有的财产的变卖了存入银行,每个月只靠吃利息也足够维系这一大家子人富裕几代了,但是问清远对于后辈人的教育却丝毫不马虎,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在经历过丧子之痛过后,将原本那一份属于问天羽父亲的期望,又加在了问天羽和问天翼的身上。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我将之前讲述过的故事,再原原本本给问清远讲述一遍,他要相信的话还好,如果他不相信的话,那么我该怎么收场?
  一旁的黎叔见到我的举动之后,弯下身子伏在问清远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我虽然没有听清他说的内容,但是我看到问清远的表情在听到黎叔的话以后显得格外的震惊。
  “你说什么?”问清远瞪大了眼睛反问黎叔。
  问清远如此夸张的表情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段时间和这位老人生活在一起,让我对他多少有了些深层次的了解,在我的印象当中,问清远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的,现在他居然表现出如此吃惊的表情,让我大感意外。


  不过虽说没有听清黎叔话里的内容,但是我敢肯定他所说的内容当中八成是提到了风影楼这个名字。
  那么既然问清远表情如此夸张,就可以肯定他应该之前和这个风影楼有过不少的交集,即便他们没有直接的交集,那么问清远肯定也知道不少关于风影楼的事情,不然谁又会在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的时候,表现出这样的表情呢?
  都说商场如战场,问清远这么多年一直在这片战场上摸爬滚打,心理素质很明显是要异于常人的,他脸上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然后对黎叔吩咐道:“老黎,你先带着其他人都下去吧。”
  黎叔点点头,招呼在餐厅里的侍者们离开了。
  等到黎叔他们一行人走后,问清远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等到我坐好之后,问清远稍稍往前欠了欠身,尽量压低,并且能让我清楚听到的语气问道:“小羽,你可不能跟爷爷撒谎,爷爷问你,你真的见到风影楼了吗?”
  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在我做这个动作的过程当中,问清远的眼睛始终和我的视线保持着对视的状态,我能够看得出问清远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质疑,但是更多的是担忧,甚至还有一些紧张。
  问清远继续追问道:“那你能跟我描述一下你所见到的风影楼的体貌特征吗?”
  我再一次点头,然后将自己记忆当中的风影楼的样子原原本本地描述了出来。


  在我的思维逻辑当中,我所见到的风影楼肯定不是问清远和黎叔印象当中的那个人,因为我所见到的这个风影楼和我年龄相同,无非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如果真的像黎叔所说的,真正的风影楼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我所看到的这个十年前可也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说句不好听的,牙都没长全呢,又怎么可能引起问清远他们这样的人物的注意呢?
  我以为当听我描述完风影楼的样子之后,问清远紧张的情绪会少许的放松下来,可是当我讲完之后再看问清远的表情,我才知道我错了。
  问清远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跟我讲讲你见到这个人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几乎是话音刚落,问清远便再度发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既然现在和问清远表面上已经是祖孙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是我将自己从昨天早上见到风影楼那一刻开始讲述,直到深夜被杨雪袭击的整个过程,最终今早发现杨雪的尸体,同岳柔心被罗坤询问,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毫无隐瞒,一字不落地讲给了问清远听。
  这过程当中的复杂自然不用多说,一口气讲完这整段故事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嗓子眼都已经开始要冒烟了。
  听我讲完这一切之后,问清远才结束了眼神同我的对视,靠在椅背上,略微垂着头,眼睛盯着餐桌上的茶杯,似乎是在思考这什么,而他的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在反复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扶手。


  问清远的身体保持着这样一个动作长达五分钟之久,我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问道:“爷爷,您是不是认得风影楼?”
  问清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是的,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问清远的回答让我很是诧异,随即又试探性地问:“爷爷,这么说……我在学校遇到的那个风影楼……就是黎叔口中所说的十年前死去的人吗?”
  问清远的手臂哆嗦了一下,手里敲击扶手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但是他转而又笑着对我说道:“怎么可能?傻孩子,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呢?我感觉,恐怕这个人无非就是打着风影楼的名号招摇撞骗的骗子罢了。”
  从爷爷的话里,不难听出……风影楼真的已经死了。
  但是他的回答,对我却丝毫没有说服力,因为我想到了昨天晚上风影楼出现之后同杨雪的那段对话,当时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杨雪,不论是否是被所谓的“鬼”给上了身,她对于风影楼是保留一种特别忌惮的态度的,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可能有这种魄力吗?
  再想起昨天晚上风影楼对我出手相救时候的伸手表现,一般招摇撞骗的骗子可能有这种身手吗?就算是一个骗子真的有如此犀利的身手,那么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吗?
  再想起我和风影楼唯一的那一次对话……
  再想起今早所有人都遗忘了风影楼这个人的情况……
  你如果说他是鬼,或许还有情可原,但是问清远的后半句话,以及他肢体上一系列不易察觉的举动当中,又从某种角度表明了我所见到的这个风影楼,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问清远是在刻意隐瞒。
  我脑子里又再次回想起和问清远在书房里,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的场景,他当时虽然只说出了一个“风”字,当时因为思绪很乱,我也没有多想,现在在这种相对冷静的心态之下回想起来,问清远现在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在可以对我隐瞒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开始有些后悔去相信之前爷爷所说的话,他说我融入问家之后,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实则不然,我的生活档次虽然说真的是上去了,可是这一桩桩接踵而来的麻烦,让我的心里忐忑不已。
  我刚想要开口继续发问,问清远却抢先一步叫道:“老黎,刘妈!”
  黎叔和刘婶两个人先后从餐厅门外走了进来,站到问清远的旁边问道:“老太爷,有什么吩咐?”
  问清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老黎,你跟我出去一趟,刘妈,小羽就先交给你照顾了,在我和老黎回来之前,不允许小羽离开自己的房间半步!”。

  我从椅子上豁然站起,语气当中难免有些激动。
  我不明白问清远这话是什么意思,前半句他和黎叔出门办事这我管不着,可是后半句的话明摆着就是给我下了禁足令。
  虽然我除了这个家,除了我的房间以外的确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但是问清远的这种态度让我很不舒服。
  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问清远要把我锁在我的房间里面,难道他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而且不管从何种方面来考虑,在学校宿舍的种种遭遇,我都是受害者,就算是为了保护我,那也没有说把我锁起来保护的这种道理啊?
  问清远微微一笑,用安慰地口吻对我说道:“小羽,你的脾气秉性爷爷还不了解吗?我就敢说如果我今天不把这句话放在这里,我前脚离开家门,你后脚就跑得无影无踪,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态已经扩大了,可不是再由着你的性子为所欲为的时候了。”
  我干张了几下嘴,问清远给我的理由实在是让我无法反驳,因为根据我对问天羽本人的了解,问清远给出的理由当中没有一句话是说错的,问天羽在家一直都是以一个疯丫头自居,三天两头不见人已然是家常便饭。
  但是问清远后半句话让我的心里又画起了问号。
  他说事态已经扩大,这事态究竟是指什么?
  问清远这个人,可以说从来不会说走嘴,只要是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就算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对你吐露半个字,一旦是他想要你知道的事情,就会毫无任何保留地对你讲述出来。


  但是今天问清远实在是太奇怪了,先后好几次欲言又止,谈吐之间的内容模棱两可,让人很是费解。
  他为什么要表现出这个样子呢?
  而且这么多年了,问清远很少本人亲自出面去办什么事情,能够派手下最信任的黎叔出去办的基本上都能算作是天大的事情了,可今番这件事居然要问清远和黎叔两个人同时出面,那岂不是要比天还要大了吗?
  是要去见风影楼吗?
  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可我却思考不出半点头绪,正当我犹豫是就此作罢,静观其变,还是说继续追问的时候,问清远再一次开口发话了。
  “好了,老黎我们走吧,刘妈你切记,不管小羽使用什么招数,切记我的嘱托,明白了吗?”
  刘婶点点头回答道:“老太爷您放心吧,二小姐一定会老实在家听话的。”
  刘婶说完,冲我点头使了一下眼色,其眼神当中表达的意思是问清远已经到达底线了,要我不要再尝试去试探。
  而问清远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出了餐厅。
  黎叔跟在他的后面刚想要走,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绕过桌子来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嘴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二小姐,不管您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老太爷这一次是认真的,你不想再像十岁那年那样,遭相同的罪了吧?”
  我转过头去看向黎叔,黎叔的表情鉴定而决绝,丝毫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态度,留下这句话之后,黎叔松开了抓着我肩膀的手,快步去追问清远了。


  有了问清远的吩咐加上黎叔的忠告,我自然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毕竟刚进入这个家不超过半个月的时间,这些家人的脾气秉性我只是在问天羽的口中有过耳闻,还并没有自己实际地彻底摸清,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起什么幺蛾子,或者说以我的个人能力现在在问清远面前还兴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来到门口的时候,我问刘婶:“刘婶儿,爷爷他们究竟是要出去做什么?”
  刘婶脸上流露出招牌式地和蔼微笑,回答道:“二小姐,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老太爷心里的想法,我这种下人怎么可能随便去揣摩呢?又怎么可能揣摩得到呢?”
  “不可能!”我语气坚决地反驳道,“你一定知道。”
  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可是问清远最疼爱的孙女,对于我的宠爱可远远超过那个在美国读书的姐姐,而刘婶能够成为我的贴身女佣,自然而然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一般,就从目前家里常驻的人员的地位来看,排除我在外,这个家里问清远是老大,黎叔是老二,那么老三……刘婶敢自居,就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但是刘婶依旧笑着回答:“二小姐,您真的是抬举我了,我和老黎不一样,您别忘了,如果当初没有您的一句话,我不过就是这个家里最低等,最普通的一个佣人之一,怎么能够有幸来照顾二小姐您的起居生活呢?”
  听到刘婶的话之后,我愣住了,这才回想起来之前问天羽跟我讲述的内容,正如刘婶所说,她早些年不过就是问家最低等的一个佣人,像这种佣人问家随随便便就能拉一卡车出来,不过在问天羽出生之后,她便和其他一众人等被安排照顾问天羽,而她这个人为人和善,特别讨问天羽的欢心,因此问天羽才向问清远要求让刘婶来做她的贴身佣人。


  问清远自然不会反对,刘婶在这个家工作了也有十多个年头了,也算是贴心的老家仆了,所以说刘婶之所以在这个家会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完全就是靠着问天羽才得来的。
  而黎叔,据说从问清远年轻时接手家族企业开始,就一直跟随在问清远的身边,完全就是问清远一手提拔起来的。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我冲刘婶抱歉地笑了笑,那笑容真的是尴尬极了。
  但是刘婶却丝毫没有在意,她对我说道:“二小姐,您早上肯定还没有吃早饭吧?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准备,一会儿就送到您的房间来,您先在房里休息休息好吗?”
  我摇摇头,回答道:“不必忙了,我没有胃口。”
  刘婶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为我打开了房门,当我走进屋之后,她又将房门带上,随后我听到了房门上先后传来了两声“咔哒”声。
  我转回身,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听到刘婶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抬手去转动房门的把手,尝试打开房门。
  可结果却正如我想像当中的一样,房门被反锁了,刚刚所听到的第二声“咔哒”声,就是门锁从外面锁上所发出的。
  我无奈地将自己的额头顶在房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血腥惊恐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
  可是这句话正确的理解不是应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吗。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老天要历练一个人,是要让这个人历经生死的。
  当我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问天羽。
  没有错,就是问天羽,相比于我当事者迷,现在的问天羽身为一个旁观者,她肯定能够将这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而且以她现在的意识形态来看,说不定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能给我一个更加令我信服的解释。
  这样想着,我快步走到了卧室的落地镜前面,向镜子里面张望着,同时嘴里开口轻身叫道:“小羽,小羽你在吗?你快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我看到镜子里面只有我的倒影,小羽根本就不在里面,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的吊椅上,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怎么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偏偏不在呢?”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近乎绝望来形容了,从我变成问天羽的那一刻起,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太美好,太虚幻,太虚无缥缈了,我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变成问天羽这些事情只不过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
  我或许此时此刻还躺在棺材里面,只不过是意识飘了出来,让我自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呢?
  可是说到底这种猜想不过就是我内心当中穷尽其辞之后,一种变相的心理安慰罢了。
  正当心里心乱如麻的时候,我的右侧裤子口袋处传来了一阵震动的感觉,紧接着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我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问道:“您好,找哪位?”
  “喂?是小羽姐吗?”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情绪显得特别高兴,语气也有些激动地说道,“妈,真的是小羽姐,你看我记性好吧,这个号码小羽姐一直都没换。”
  我此时的表情只能用一个大写的“懵逼”来形容,问道:“你是谁啊?”
  “小羽,你不记得我啦?我是花花啊……”。

  在电话挂断后一个小时,问家……哦不,应该是我家,就有母女二人两名客人到访了。
  那个小女孩年龄和问天羽一般大,确切一点的说,他们两个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人,而且还在同一家医院,只不过问天羽比她早从娘胎里面跑出来几分钟,因此……我就成了她口中的小羽姐。
  她姓殷,名叫殷琼。
  殷家同问家是世交,两家在私底下不仅有相当深厚的交情,在生意场上几代人下来也一直保持着紧密的合作。
  问清远有还有两个女儿,其中之一就嫁给了殷琼的舅舅,成为了殷琼的舅母。
  殷琼之所以随母姓,这是人家的家事,可能问天羽知道却没有告诉我,但是现在以我的想法来看,这种事情,还是非礼勿言,不要打听为好。
  “花花”是殷琼的小名,之所以叫这个小名是因为她的母亲特别喜欢昙花,家里养了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在殷琼出生的那一年,她母亲饲养的昙花有一株始终保持着含苞,却不绽放的状态。
  而那株昙花盛开之时,便是殷琼出生之际,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费解,见过昙花的人都知道,昙花开放的季节一般是在八月份,而花开的周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
  可是这一株昙花却在12月份绽放,从殷琼的母亲进入产房时开始盛开,而在殷琼出生发出第一声哭声时逐渐凋零。


  殷琼的外公是一个老古板,封建残余思想很重,他认为这株昙花是有灵性的,之所以在进产房的时候盛开是因为找到了真主,而在殷琼出生之后凋零是因为将自己的灵力传输到了殷琼的身上。
  昙花又称作“琼花”,因此以“琼”为名,而小名嘛,用她外公的话讲名贱好养活,就叫“花花”了。
  殷琼的外公驾鹤西游之后,殷家举家移居英国,家族的产业由她的母亲和两个舅舅共同搭理,她母亲兄妹三人本来感情就深,加之殷琼还是他们这一代孩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姑娘,因此也受到格外的疼爱。
  这些内容都是以前问天羽跟我提到过的,她之所以跟我提及这些是因为殷琼是她最好的闺蜜。
  我当时听到她说这些的时候,真的让我感到有些意外,这大小姐居然还有闺蜜?
  但是用她的话来讲,自从殷琼一家前往英国之后,他们俩只是偶尔打打电话,或者在网上用聊天软甲发发视频聊天而已,他们足足有六年没有面对面地相见了。
  可是今天这母女二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杀回国,让我在大感意外之余,还有些手足无措。
  一,我对这母女二人的了解少之又少,虽然之前听问天羽讲过前面的那些内容,不过我的了解侧重点一直都是放在问天羽的身上,因此也就没有去详细了解这母女二人和问天羽的关系究竟能够好到什么程度,更没有去细致了解问天羽跟着母女二人以前是怎么接触的。


  二,以前在家里见客人的时候,一般都是问清远主持,即便问清远不在,也会由黎叔代为接待,我无非就是撑个场面,打个招呼就过去了,可是现在这家里的一把手不在,可以代劳的名义上的二把手也不在,那么就只有我亲自出面了,可我哪和这么上档次的人切身实际地打过交道啊?
  虽然说问清远给我下了禁足令,让我不得离开房间,但是当殷琼母女造访之后,总不能在家里有主人的情况下让佣人去接待吧?
  于是刘婶只能把我从房间里放出来,在客厅接待他们母女,下人们斟茶倒水结束之后,我们三个人六目相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是殷琼,一直小羽姐长,小羽姐短地吵个不停,她越吵,我的心就越慌,那气氛……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殷琼的母亲一身典型的英国贵妇的打扮,一边聊天,一边喝着水,一边不停地冲我微笑,是不是地上下打量我一般,虽然目光亲切,但是让我心里更毛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羽,多年没见,你真的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端起茶水像是那么一回事似的嘬了一口,回答道,“殷姨您说笑了。”
  “哪有说笑。”殷姨笑着问道,“小花她大舅的二儿子比你年长三岁,我看不放你将来就效仿你姑姑,也嫁到我们殷家来,这样咱们殷家和问家就更加亲上加亲了。”


  听到殷姨的这番话,我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直接就喷了出来,好家伙,这问清远刚放下让我继承家产的话题不谈,这又来了一个乱点鸳鸯谱的,我这要是真嫁给殷姨口中所说的殷琼的表哥,一旦我的真实身份公开……呵呵,求表哥的心理阴影面积。
  站在一旁的下人慌忙围拢过来,要处理我喷溅在身上的茶水,我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忙,等他们退下之后,我急忙解释道:“殷姨,我还小,现在张罗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殷姨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还小?不小啦,殷琼的表哥是英国籍,根据英国的法律规定,只要男女双方均是英国公民并且年满16周岁就可以登记结婚,我想依照问家的实力,帮你弄到英国公民身份,应该不难吧?”
  我尴尬地笑笑,讲真,我脑子里面仅存的无非就是英国的全称叫“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首府是伦敦和几个相对比较著名的城市名称而已,对于英国的一些法律法规根本一无所知,不过看到殷姨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我这个殷家媳妇的身份貌似是跑不了了。
  坐在一旁的殷琼帮我打圆场说道:“妈,你别吓唬我小羽姐好不啦?小羽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改口叫嫂子。”
  殷姨抬手抚摸着殷琼的脑袋,说道:“傻孩子,我这是为了你们俩好,你们俩关系本来就亲近,成为一家人不是更亲了吗?而且你不总是嚷着要见你小羽姐,等你小羽姐当了你嫂子之后,你不就能天天见到了?”
  殷琼执拗地撅着嘴,就算殷姨把好话说尽,殷琼就是反对到底。


  这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反倒是有些喧宾夺主,把我这个问家主人晾在一边,显得有些多余了。
  过了一会儿,刘婶走了过来,殷家母女这才停止了交流,刘婶很客气地说道:“殷夫人,刚刚我已经跟老太爷通过电话了,他现在在外面办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不过我已经按照老太爷的吩咐给你们准备好了客房,老太爷吩咐先伺候殷夫人您和殷小姐休息,等到他回来之后再亲自拜访。”
  “好的刘姨,有劳你了。”殷姨很有气度地回答道。
  然后她站起了身,殷琼随后起身拉住了她的胳膊,轻轻摇晃了几下,然后时不时地用眼神指着我。
  殷姨皱了皱眉,冲殷琼摇了摇头,我既然以主人的身份自居,那么此时自然也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但是看到他们母女二人的举动之后,我反倒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倒是站在一旁的刘婶反应了过来,她开口说道:“殷夫人,老太爷嘱咐过,您和小姐住在这里就跟住在自己家一样,不要有所拘束,有所顾忌,这里本来也是你们的家。”
  听到刘婶的话,殷琼脸上冲着殷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殷姨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殷琼的额头,对她说道:“你呀,不要给人家没事儿添麻烦。”
  “谨遵母亲大人口谕!”殷琼活泼地打了一个立正,还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殷姨在其他佣人的指引下前往休息的客房,等殷姨走后,殷琼跑到我的身边,一把抓起我的手,问道:“小羽姐,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我好些年没回到江南市了,下飞机来这里一路看到变化好大啊,你来给我当导游好不好?”
  我刚想要回答,但听到站在一旁的刘婶轻声咳嗽了两声,我看向刘婶,刘婶却冲我露出了微笑。
  我明白,她这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意在提醒我不要忘了问清远的命令,殷家母女虽说来者是客,但是在这种辈分等级森严的家庭环境当中,殷家母女都是问清远的晚辈,光凭借着晚辈的力量,去公然对抗问清远的命令很明显是不理智的。
  我仔细斟酌了一下,回答道:“花花,白天江南市没有什么好去的地方,要晚上才好玩儿,不如这样,咱们先去我的房间,等晚上了再出去玩儿怎么样?”
  我这番话,完全就是胡诌白咧,江南市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但是因为现在有着问天羽的身份,我不能回答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但是殷琼既然黏上我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就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殷琼却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道:“小羽姐,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肯定地冲殷琼点了点头,然后带她来到了我的房间,这一次进屋后,刘婶并没有再将房门反锁,但是我知道,她不反锁房门肯定又加了另外一层“保险”。
  殷琼一个箭步蹿到了公主床上,呈大字型躺好,嘴里说道:“好舒服的床啊。”
  然后她侧过脸来对我说道:“小羽姐……你现在……怎么……怎么……怎……”
  她的眼神忽然间开始迷离了起来,最后眼睛闭上,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我有些慌了,自从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让我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格外的敏感,刚想要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这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问天羽的声音:“小君,不要管她,我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心里暂时还顾不上去看殷琼的情况,因为人都是自私的,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既然问天羽已经出现了,我又哪有心思再去看殷琼是什么情况呢?
  快步来到了落地镜的前面,问天羽此时已经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小羽,花花她这是怎么了?”我火急火燎地问道,原因是在于自己突然想到如果真的对殷琼漠不关心的话,可能也不太好,于是就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她没事的。”问天羽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她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不过持续时间不会很长,所以我长话短说,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好,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隐约明白殷琼之所以会失去意识,八成是问天羽搞得鬼。
  随后就见问天羽继续开口说道:“首先一点,你务必要小心那个风影楼。”
  当问天羽口中说出“风影楼”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不禁一惊,她是怎么知道“风影楼”这个人的呢?
  我将心里的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问天羽回答道:“小君,你忘了吗?我之前曾经说过,我们之间现在存在着某种联系,你现在所能看到的一切,从我的角度同样都能够看到。”
  我瞪大了双眼,心里想道:终于算是问到一个明白人了。
  “那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没敢继续往下说,因为我怕当我全部说出来之后,镜子里的问天羽给出的答案却是否定的,那么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真的就只能用我的幻觉来总结了。


  但是问天羽给出的答案却让我甚是欣慰:“没错,你不用质疑你自己的记忆和经历,你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风影楼这个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风影楼为什么会突然就在所有人的记忆当中消失了呢?”我急忙追问道,因为我现在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但是让我感觉到遗憾的是,问天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具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人都遗忘了他,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要强调的一点是,从你见到风影楼的那一刻起,我通过你的眼睛看到的他似乎是被某种力量所环绕着,我所看到的他始终是被一层很浓重的,类似于雾气的东西干扰着,我无法看到他确切的样子,我此番出现,就是为了告诉你两件事,这是第一件。”
  问天羽的话让我听起来感觉更加玄乎了,但这些话在我的心里已经起不了太大的波澜了,从我换皮变成问天羽开始,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就已经没有办法再用所谓的科学道理来解释了,有很多以前我不会相信的话题,此时此刻在我心里多多少少都已经开始尝试去接受,去相信了。
  那么对于风影楼的事情,我暂时也不打算再去想了,因为唯一一个在我眼中看起来值得相信,并且是一个旁观者的问天羽都无法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可见这件事情、这个风影楼绝对不是用寻常的思维就能够想清楚,想明白的。


  可我又对问天羽口中所说的第二件事情产生了兴趣,急忙问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是关于那张字条。”问天羽回答道,“我能感受得到,你在看到那张字条之后,在见到风影楼的时候内心产生了波动,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从我现在所观察到的情况来看,风影楼和这张字条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我愣住了,问天羽的这番话无疑是将我之前的假设给推翻了,于是我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从气场上来判断,我因为我能感受得到,你所见到的风影楼,哪怕他再奇怪,再神秘,但是他却终究是个人,而那天晚上趴在窗外丢进那张字条的家伙,却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我大惊,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天啊,难不成那天晚上趴在我窗户外面的那个人影,真的就是传说当中的鬼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都说鬼是无形、无影的吗?
  问天羽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当中的波动,她急忙安慰我道:“小君,你不用害怕,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以没有生的气息存在的,并不单单指传说当中的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至于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现在暂时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的,在这期间内我恐怕很少会在出现了,所以你一定要切记,在我查明这些情况的时日内,你一切都要多加小心。”


  我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听到躺在床上的殷琼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呻吟声,问天羽同样也察觉到了,她改口说道:“好了,花花要醒了,我不能再逗留下去了,记住我所说的话,一定要记住!”
  问天羽说完这番话,不等我做出任何回应,我的视线里就见到镜子当中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光线亮到让我无法睁开双眼。
  但光线持续的时间非常的短暂,也就短短不到两秒的工夫,那种耀眼的亮光随即消失,镜子里面也再也看不到了问天羽的身影。
  反而是躺在床上的殷琼,一边哼唧着,一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慵懒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我怎么睡着了啊?”
  我赶忙调整自己的情绪,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上,微笑着对殷琼说道:“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殷琼再一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同时还打了一个回音嘹亮的哈欠,回答道:“可能是吧,小羽姐,我刚刚貌似听到你在和别人说话,是谁啊?”
  殷琼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的是她不会听到我和问天羽的对话内容了吧?
  不过看殷琼现在的表现,她似乎并没有听到详细的对话内容的样子,于是就找了一个借口搪塞道:“哦,刚刚和学校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殷琼依旧睁着朦胧的睡眼,说道:“小羽姐,真没想到,你的性子那么傲,现在居然在学校里会有朋友了。”
  我冲着殷琼苦笑了一下,殷琼再一次打了个哈欠说:“不行,我得再睡会儿,小羽姐,等下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啊。”
  我点头“嗯”了一声,殷琼再一次倒头进入了梦乡,人一旦处于疲惫的状态,稍稍倒下休息一会儿,如果不休息足了的话,便会很难再精神起来了。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怕殷琼吹着空调睡觉着凉,便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我没有再回到落地镜前面,因为我知道问天羽不是我随随便便召唤就能召唤得出来的,她什么时候出现,完全就取决于她的心情。
  站在窗口将原本已经拉开的窗帘重新拉上一些,这样正好能够挡住外面的阳光直射到殷琼的脸上。
  独自一个站在窗口,心里反复回想刚刚问天羽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有些问题她看似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但是仿佛从这些答案当中,又牵扯出了新的问题。
  问天羽告诉我万事要多加小心,难不成这件事到这里还没有画上一个句号成为一个终点,而是另外一个开始吗?
  我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反光刺了一下我的眼睛,顺着那道光射过来的方向,我看向了院门口,却突然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人!
  虽然距离相对比较远,院门口那个人的五官根本就无法看清,可是我依旧从他的装扮上面认出来那个人就是风影楼。


  那一头白发就是最明显的记号。
  我能够感受得到他的视线依旧锁定在我所在的房间位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不敢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根据之前几次的经验来推断,他的行动速度相当的快,我甚至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就在这短短的眨眼过程当中,风影楼就会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无踪。
  但是现在如果我要是告诉家里的下人去院子门口抓他的话,肯定是能将他抓个正着的,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去告知家里的下人呢?
  我有些后悔自己回到房间之后,随手就将手机从衣兜里面掏出来放在了一边,如果现在手机在手上的话,我或许还能打个电话传达一下指令,但是现在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就这样和风影楼互相凝视着对方。
  突然,我看到不远处两个保镖正在院子里面巡逻,而通过他们行进的路线,他们马上就能够看到风影楼了。
  我的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因为我看到风影楼似乎并没有察觉这个情况,而且他也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
  两名保镖离风影楼所在的位置近了,又近了……我敢肯定他们彼此双方已经互相出现在了对方的视野当中了,但是……
  两名保镖却丝毫没有对站在门口的风影楼做出任何的反应!
  那两名保镖依旧在彼此交谈着什么,很快他们两个人就从风影楼的面前经过,但是根据他们两个人的举动来判断,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风影楼。
  这在我眼里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问清远每年都会花费一大笔钱来雇佣这些保镖,包围别墅周围和家人的安全,只要在别墅周围出现任何可疑的人,他们都应该立刻上前盘问,可是他们为什么对站在门口的风影楼没有做出任何的盘查呢?
  难不成……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风影楼吗?
  没等我继续设想下去,我见到风影楼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高高举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手势……。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我现在的视力,就算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依旧隐隐约约地看清风影楼的手里摆出了一个“八”的手势。
  他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出答案来,我看到风影楼扭头朝着自己身体右侧的方向看了过去,我并没有好奇地第一时间顺着他的目光观察那边的情况,依旧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我怕风影楼的这个动作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先前几次的经验告诉我,他是完全可以在我眨眼的一瞬间就消失无踪的。
  但是风影楼却再也没有将头转回来,而是缓缓地转回了身,朝着马路的另外一侧走了过去。
  在走到马路的另外一侧过后,风影楼并没有沿着马路修建的方向两头任选其一离开,而是继续径直朝前走。
  在对面马路旁边不远就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风影楼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树林当中。
  而也就是风影楼身影消失的同时,前后两辆警车驶到了院门口,刚刚在门口经过,此时还没有走远的两名保镖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们折返回到院门口。
  警车上面下来了两个警察,在和两名保镖简单的交流过后,院门被打开,两辆警车先后驶进院子,停到了别墅的楼门口。
  看到这一幕,我立刻就转身冲到了房门口,拉开房门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房门外一左一右两名保镖就像是两尊门神一般正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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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首发CDBOOK,作者ID人外娘。谨以此文,证吾扶她之道!

还没写完……请大家给些批评和建议

     第一章 黑洞之外

  我的飞船如光一样飞驰在宇宙中。

  我知道飞船外的景象——无数星球和陨石从我的飞船身后涌到我的前面,呈现出梦幻般的瑰丽景色:行星拖着蓝色光芒的尾巴从观测窗两侧飞跃到我的视野中,然后被一团红色的光芒包裹着,飞向远方,消失在无边无垠的宇宙中。这些蓝色和红色交缠着,相互渲染着,把我的视野染成万花筒一样绚丽多彩。

  我把光触界面切换成传统界面,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不适合光触界面,只有机械式键盘才能完美的帮助我面对将要遇到的危机。虽然那算只是有惊无险,我必定会成功渡过——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任何会危及生命的危险。

  我活动了一下我的手指,胳膊和手指开始发麻,乳酸凭空出现在我的四肢的肌肉里。这预示着接下来,我会有一场激烈的运动。

  我盯着我的手指,等待着头脑中“预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种淡淡的忧伤突然从心头升起,这是那件事的“预兆”,它终于来了。

  我的心情有些放松,这让我转过头来,看向放在操控台左边的全息照片。一股温馨的感觉从四肢聚集向胸口,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

  全息照片里是五个灿烂微笑的男女。后排最中间有一个黑色长发,偏向女性装扮的人。它明媚的微笑着,脸上画着淡妆,上身穿着低胸T桖,前胸高高挺起。它被左边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搂在怀里,娇笑着望着右边另一个金色长发的白人女子。

  它就是未来的我。左边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右边那个金色长发的白人女子是我的妻子。我们三个人组成了我们的家庭。

  两个可爱的小孩子站在我们的前面。一个是有着蓝色眼睛的小男孩,是我们的儿子。另一个留着黑色长发,胸前却一片平坦的,也是我们的孩子。和我一样,是一个“中人”。

  是的,我是一个中人。我们地球人,男人和女人是不能直接结合的。我们的基因被修改过,男人的精子一旦进入女人体内,非但无法让女人受孕,反而会迅速的杀死女人。所以我们“中人”才会存在。

  我们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器官,却不能产生精子和卵子。男人和我们做爱,在我们的体内射精。我们的身体内的性器官,在男人的精子内添加了第三个染色体后,通过我们男性性器官,把这些精子送入女人的体内。

  所以每一对家庭,都是由三个人组成的,男人、女人和中人。这让我们的家庭稳如磐石——三角形总是最稳固的结构,不是吗?

  我们人类之所以会有“中人”存在,是为了应对将在四十七万五千年后的那场战争。当那场战争过后,中人这个性别将会消失,人类将变成只有男人和女人的种族——和这个宇宙中几乎所有的种族一样。

  对我这个中人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未来!

  幸好我距离那个未来还有一段很遥远的时间,我不用担心那个恐怖的未来。

  今年的我,已经233岁了,距离我生命的尽头,还有42年。距离这张照片出现,还有10年。如今我的两个孩子已经度过了他们盛大的婚礼,和他们一生的伴侣分别,去接受“厄赤伊特”(知识收集者)的洗礼,然后迎接生命的终结。

  而我,距离和我所爱的人分别,还有24年。度过了这场危机,我将会和他们一起,迎来长达数十年的恩爱生活,那正是我长久以来所坚持的动力。

  我把视线从全息照片中移开,刚才的那些记忆,已经彻底从我的脑中消失——这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以后不会回忆起来,也也再不会重新出现。

  我的视线落到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原本应该白皙、修长,但此时却显得有些臃肿,似乎比平时要缩短一厘米左右——终于开始了。

  我开始飞快的调整飞船的参数,这些数据早已经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它们存在了233年,只为了在今天,这一刻输入到我的飞船里。随着我手指的动作,这些数据从我的脑海中倾泻而出,随着我的手指输入到飞船的指令里,然后从记忆中消失,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我知道,我所下的每一条指令都是百分之百正确的。我能够在233年之前从“应许之地”诞生,就说明我今天所做的每一个操作,没有一个错误。我们的宇宙里从来就不存在任何危险,我们最大的危险,早就在“应许之地”度过了。最终我们每个人都会平平安安的到达生命终点的那一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快乐还是忧伤,无论幸福还是绝望,都会快快乐乐,众生平等的回归神的怀抱。

  那么,下一刻将要来临的是——

  巨大的引力把我狠狠的拉进座椅靠背,我的后背像是散架了似的,和我印象里的感觉一模一样。但是还没有完,我继续等待着接下来的视觉冲击——

  奇观出现在了我的眼中,期待已久的“事件”终于发生了!我眼前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体,都被奇异般的缩短。身体一点痛楚的感觉也没有,仿佛我天生就应该长成这个样子似的。这是相对论效应的结果,我的飞船速度越来越快,无限的接近光速,这种速度下,任何长度都会变短。在我脑中的知识里,人类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除了我。

  因为除了我,没有人从黑洞的引力中逃生过。过去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但是在长达将近五十万年的人类未来里,只有我一个人获得过这个经历。

  这就是我将会在未来的几天中将会经历过的事情。被黑洞俘虏,和黑洞斗争,最终逃离黑洞的魔掌。

  在逃离后,我与黑洞争斗的记忆将会从我的脑中消除,从此我就和未来五十万年中所有的人类一样,再也没有这种亲身经历相对论效应的记忆。

  后背的引力越来越大,说明我身处的加速度也越来越大。我“欣喜若狂”的睁大眼睛,心里涌起“逃出生天”的兴奋。

  下一刻,所有的光消失了。

  我进入了视界之外,黑洞之内!

     第二章 睡美人

  “斥候一号,这里是骑兵一号。你那里发现了什么?”

  “嘿,南希。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叫我。我是你的丈夫,而且这里可没有什么长官!”

  “斥候一号,骑兵一号再次询问,你那里发现了什么?”一个穿着单兵作战服的女人按着左臂上的通讯单元,说话声中没有一丝波澜。她年轻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和绝望。她沉默的听着通迅中,自己丈夫的声音,想象着他苦恼又带着小心的样子,心里像有一座大山压迫着,透不过起来。她是人类联邦驻大角星系的士兵,和她的丈夫王斌,是这个荒凉的星系里仅有的两个人类。大角星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红巨星,或许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收缩坍塌成为一颗白矮星,带着围绕它公转的这些荒凉行星一起迈入死亡。这里贫瘠而危险,就连那些无所不吃的“星际亡灵”都对这里不屑一顾。所以人类仅仅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哨站,派出王斌和南希夫妇两人,带着几十万个VI一起驻扎在这里。

  “南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有一个孩子的!这个月不行,还有下个月。迟早……我们迟早会有孩子的!”王斌通过通讯频道,向南希保证着。如今宇宙里的人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疯狂的报复着宇宙中的其他种族,因为他们被夺走了种族未来的希望。

  “该死的星级亡灵!该死的星际虫族!它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我们……”南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人类已经没落了,现在的人类社会里充满了憎恨和绝望。这一切来源于五千年前的那场大战。那时候星际人类刚刚迈入宇宙,他们锐意进取、朝气蓬勃;他们不畏惧任何危险,敢于和威胁开战;他们燃起熊熊战火,把战火烧遍了整个银河。最终他们赢了战争,却输了未来——星级亡灵和星际虫族一起,对人类释放了基因噬体(向ME系列致敬!),夺走了人类种族的未来。

  星际亡灵是背叛了自己创造者的硅基机械AI生命,星际虫族是碳基的群体意识生命。它们需求资源没有冲突,种族优势互补,结成了介于同盟和共生之间的奇特伴生关系。它们是宇宙中所有种族最邪恶最危险的敌人,只有人类敢于和它们直接交战。最终人类袭击了星际虫族的母星,斩杀了主脑驱散了虫群;他们又向“星级亡灵”的意识网络中散布了AI病毒,迫使星级亡灵放弃了意识链接。两个种族被人类封锁在银河系第三旋臂中,星际人类那时候确信自己已经取得了银河系的霸权。

  但是星级亡灵和星际虫族的反击毁掉了人类的一切。他们对人类释放了基因噬体,修改了人类的生殖基因。人类的精子和卵子不但从此变得难以受孕,男人的精子甚至会危及女人的生命!无数生物学家和基因学家穷尽自己毕生精力研究后绝望的得出结论:这将是一个不可逆的变化——人类,永远的失去了他们的未来!

  现在距离施放基因噬体已经过去了五千年。在这段时间内,人类发展出了一系列人工受孕的科技,但是收效甚微;人类努力去提高自身的寿命,却始终无法突破300年的上限。人类的数量一点点减少,到现在人类已经不足500亿人口,这对一个遍布整个银河系的霸权种族来说,是一个可悲的数字。人类疯狂的追杀星级亡灵和星际虫族,疯狂的报复那些当初暗地里给它们提供科技支持的种族。人类虽然强大,但是此时举世皆敌,四面楚歌。

  现在的人类社会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奇葩。他们全民皆兵,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小队,带领几十万个辅助军事VI单元,驻扎在银河系的各个角落。当他们的孩子出生后,会和父母一起度过童年,前往人类的母星接受教育,再在成年后,和自己的伴侣一起飞向星海。

  南希和王斌就是这样一对伴侣。他们结成家庭已经超过了10年,一起驻扎在大角星系。就在几个标准时之前,南希忽然发现距离自己哨站不远外,有强烈的空间波动产生。波谱和打通四维通道的超时空航行非常相似,这让他们两人紧张起来。人类最近没有向这里增兵的计划——如果有也会以正式的命令向他们下达。那这空间波动意味着什么?

  如今人类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但有星级亡灵和星际虫族的余孽在黑暗里对人类虎视眈眈,就连伦特人——最早进入宇宙的种族之一,自诩为宇宙警察,以维护宇宙的秩序为己任的种族,在人类打赢了几场以种族前途为赌注的战争后,也对人类起了警惕之心。

  更不要提那些和人类几乎一起,进入宇宙的大大小小各各种族了——宇宙资源有限,摩擦在所难免。

  南希在发现空间波动后,用最快的速度向人类联邦的母星发送了增援的请求后,和王斌开始了侦察行动。

  “好吧好吧骑兵一号。”南希的通迅里传来王斌无奈的声音,“我这里发现了很多飞船碎片,你绝对想不到,中央电脑分析的结果:这飞船是专门为人类制造的!”

  “这不可能!”南希脱口而出。大角星系是如此荒凉,单凭一艘飞船根本无法打通超时空航行的通道。更何况这里也没有超时空航行节点:大角星系所在的位置,是空间褶皱的波谷,使用超时空航行,跨越次元隔壁得不偿失。

  “但这是事实南希,那艘飞船的空气过滤装置,产生气体的成分结构和地球上一模一样;操控台上的触屏专门为了十根手指做过优化;休息装置的大小我刚能坐进去;根据生物体工程学逆向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专门为了人形生物制造的……”

  “……而且你猜我又看了什么?”王斌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惊叹。

  “你不要告诉我你发现睡美人了,我的好丈夫。”南希咬牙切齿的说。王斌不止一次和她开玩笑,说他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亲吻一个公主睡美人,从此迎娶公主当上王子,过上寄生虫一样的快乐生活。

  “呃,或许你的女人第六感真的有用,我的南希。”王斌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

  “我真的发现一个睡美人了。”

  “这……就是你发现的睡美人?”南希的说话声中充满了赞美,“她还活着吗?”

  南希站在一片飞船残骸中。她手里紧紧的握着枪,眼神不停的四顾警戒着。在她的左边蹲着一个同样穿着单兵作战服的男人,透过透明的面罩可以看出是一个亚裔的男性青年人。他留着黑色的短发,脸上的表情透着机灵。他用手里的机械仔细的检查眼前的一个透明“棺材”。

  棺材里面是一个看起来不到20岁的亚裔少女。她有一头黑色的秀发,铺洒在她的身下,长长的一直拖到腰间。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衣,把她魔鬼般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她的乳房高高挺起,两腿紧紧并拢,双手扶在小腹上面,闭着眼恬静的躺在那里,嘴角微微翘起,像是陷入了美梦中。

  “她……是个人类?”南希望着这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少女,不可置信的问像自己的丈夫。

  “是……又不是。”王斌操作着机器检查少女,说话间有些犹豫。“很奇怪,”他说,“从基因图谱上看,这个女孩和人类很像。但是又有很明显的不同。她同时有男人和女人的器官……”

  南希的脸上明显的表示出不悦:“真恶心!是那些堕落的享乐主义者?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一点人类的担当也没有!”

  “应该……不是。”王斌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她的基因也被修改过,很自然很精密的修改……天!真是天才的设计……这……这是……”王斌变得激动起来,“这是解决基因噬体的一个思路!”

  “基因噬体?”南希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两万年来,基因噬体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人类的头上,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每个人都把基因科学选作自己的必修课,每个人基因课的毕业设计都是去设计和提出一个解决基因噬体的思路。人类通过这些方法,试图去破解这个几乎无解的难题。王斌年轻的时候也和年轻人一样,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解决掉基因噬体,成为解救人类的英雄。直到今天,在看到这个“女孩”的基因图谱后,他仿佛看到了解决基因噬体的希望!

  “没错!难道母星那些人终于解决基因噬体了?这个女孩是他们送过来给我们的礼物?”王斌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心里一团乱麻。

  “她……她还活着吗?”还是南希冷静了下来,她颤抖着提出疑问。

  王斌点点头。毫无疑问,这个女孩还活着。她外面的那一层“棺材”牢牢的保护着她,只是让她陷入沉睡中。

  “感谢上帝!她真的是一个天使!”南希跪在女孩的面前,用最古老的仪式恭恭敬敬的祈祷。她流着眼泪,回过头含着笑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给我们带来的希望。”

  “是的,她是我们人类的希望……”

  三天后,人类驻大角星系基地里,王斌失望的朝南希摇摇头:“母星还没有回话。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收到我们的信息。”

  “这个女人很奇怪,你真的确定她可以解决基因噬体?她……似乎不像是从母星过来的。”南希有些拿不准的看着监视器里“女人”诡异的动作,摇摇头,“她就像是一个疯子。”

  “你真的以为她是个女人?”王斌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她可有和我一样的器官呐。”

  “她也有我的器官。”南希不服输的对丈夫说,“而且你也检查过,她的性染色体是XX的不是吗?”

  “但你不要忘了她的染色体还比我们多出一个片段。”

  “所以她会和我们产生生殖隔离?”

  王斌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视线落到监视器画面上,画面里的女人一切行动都落入他的眼中。渐渐地,他皱起眉头来。他不得不赞同南希的说法,画面里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女人在一天前就醒过来了。王斌和南希在没有得到母星的回复之前,不敢擅自接触这个女人,只把她关在一个单间里监控起来。虽然是关起来了,却也没有丝毫虐待,食物和饮水一顿也没有落下。

  但这个女人的反应很诡异。

  从她醒过来那一刻起,她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王斌和南希从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眨眼睛的动作才能分辨出,这个女人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像是一台没有接受指令的机器一样。如果不是四个小时后女孩终于坐了起来,王斌真的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星际亡灵派过来的奸细。

  但女孩的动作变得更加奇怪了。她像是发疯了一样,疯狂的做着各种没有逻辑的动作。她一会突然把胳膊抬起来,不可置信般的看着胳膊,又狠狠的把胳膊摔到床上;她熟练的倒着走路,却看不到身后的东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吃惊的半天没有起来;她不小心把玻璃杯子碰掉到地上,看着杯子摔成碎片,像是崩溃了似的抓着头发,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她说的语言不在任何翻译机器的语言库里,翻译机器连语法和规律都无法找到。王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自从醒过来,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符合逻辑的,她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这时候,他看到女孩似乎找到了监控器的监视口,她把脸凑近那里,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说着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语言。

  “她是有意识的?”南希惊讶的问,“我还以为她真的是个疯子!”

  “母星还没有回复。”王斌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妻子的问话,“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想我们不应该就坐在这里观察她。”王斌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抬头对南希说,“我想要和她接触。”

  南希盯着王斌的眼睛,似乎想通过丈夫的眼睛,看到他心里的想法。好半天她无奈的摇摇头,“你说得对,”南希说,“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们需要和她面对面,好好谈谈。”

  “希望她真的是,给我们带来希望的天使。”

     第三章 第三类接触

  “你好,女士。”王斌坐在一面玻璃墙后,在女孩看不见的角落握着南希的手。他能感觉出来南希的手心里渗出冷汗,这是她心情激动的表现。是啊,面对着解决基因噬体的希望,一心想要做一个母亲的南希,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在玻璃墙的对面,那个女孩文静的坐在那里。她歪着头,像是在等候什么指令一样。在她的身后,放着一片狼藉的水和食物。女孩在过去的几天似乎没有吃东西和喝水的概念,她干呕着,把胃口里的东西吐到水杯和餐盘里。看着此刻虚弱的女孩,王斌有些奇怪,这个女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好,女士。”王斌看到女孩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他知道女孩能够听到他的话,但是这个仿佛等待指令一样的表现,让王斌有些奇怪。

  忽然,女孩像是如梦初醒般的抖了一下。她的朝着玻璃墙对面的王斌笑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和动作总是给人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她张开嘴,一连串短促的音节从她的口中说出。

  “这应该是她在和我们打招呼。”王斌切断和对面联系,和南希讨论着。

  南希点点头,她在母星学习的时候曾经选修过星际语言学。她在刚才女孩说话的时候,已经录下了她的声音。南希不停的重播着女孩刚才的说话,皱着眉头分析女孩的语言。

  “不是我所了解的任何语言。”南希对王斌说,“我需要更多的样本。”

  王斌点点头,又打开两边的通话。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王斌”,又指着旁边的南希:“南希”。他只说了两个人的名字,没有加上任何指代词——这是语言分析的第一步,尽可能缩小语言结构,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让双方无障碍的沟通。

  果然女孩明白了王斌的意思。她指着自己的胸口:“阿特伍福”,她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指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阿特伍福,伊莉·阿特伍福”。

  “我想她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意思,这是她的名字?”王斌再次切断通讯,问着南希。

  南希点点头:“肯说出名字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因为她也有交流的愿望,”南希重复着星际语言学第一节课上,老师所说的第一句话,“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她说话似乎很奇怪,有什么地方我好像没有注意到……”南希抓着头苦恼的想着,忽然她睁大了眼睛:“她是吸气的时候说话的!她吸气的时候说话!”

  王斌被南希突然大声的话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似乎现在宇宙里从来没有种族是这样说话的吧!这很不符合常理……”

  “不是不符合常理,是根本就不科学!任何种族的发声器官,都不可能利用吸气来说话。”南希注意到女孩泛起红晕的脸,“包括她。我想她一定不是原本就这样说话的,她的身体结构也是符合呼气说话的结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改变了说话的方式。”

  王斌点点头,现在样本太少,这样猜测毫无意义。他打开通讯,继续和对面女孩的交流。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南希用尽了所有的逻辑字典也没有掌握对面女孩所说的语言中的逻辑成分。没有逻辑,就说明双方的思维方式不同,无法正常交流。最后南希只好苦恼的放下录音器,苦着脸对王斌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王斌看着女孩虚弱的样子对南希说:“至少,我想我们应该让女孩知道,我们给她水和食物没有恶意。她如果还是原始人类的话,三天没有吃喝,恐怕早就渴死了。”他冲女孩指着手里的杯子,慢慢的抬起来,把杯里的水倒进嘴里,张开嘴示意后,用力咽了下去。然后又对女孩演示了吃饭的过程。他们发现女孩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不禁有些愕然。

  就这样,双方结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南希不停的播放着和女孩见面时候的录音,手里的笔在写写画画。她不时写下几个音节,又在音节和音节之间连上线。过了好一会,她抓着头发大喊着发泄了几声,把纸揉成一个团,狠狠的扔到身后的纸篓里。房间的地上到处散布着纸球,看起来脏乱的让人无法忍受。

  “我真的难以想象,我的妻子居然有这样邋遢的一面。”王斌抱着胳膊,倚在门口,语气轻佻的对南希说。

  “滚开,老娘正烦着呢。”南希一点也不客气的对王斌说,她抓着头发,又朝着王斌的方向扔了一个纸球。

  “她说的话就那么难以理解?”王斌有些奇怪的问南希,“虽然我没学过语言学,但我听老师说过,任何种族的思维方式都是相通的。只要按照他们总结出来的公式,总能得出翻译的结果。似乎只需要多少个互通词汇来着……”

  “73个,”南希接话说,“只需要73个精确匹配的词汇,理论上我就可以把任何种族的语言结构总结出来,从此只需要整理字典,就可以沟通了——这是教科书里写的。”她没有理会王斌的尴尬,继续说,“但我想教科书遇到挑战了。这个女孩用的语言绝对不符合一般规律。从上次谈话,我已经——”南希翻着笔记,“我已经匹配了162个词汇了,但是没有一点办法。她说的话简直是天书,还是没有一点逻辑的天书。”

  “幸好我们的伊莉公主现在终于学会喝水和吃饭了。”王斌笑着指了指监控器,画面里面的伊莉端着吃完饭后的空盘子,倒着走到垃圾角,把盘子扔进垃圾回收口。“你说她背后又不长眼睛,为什么总是倒着走?”

  “或许是她们种族的习惯?”南希耸了耸肩。

  “她是人类好吧!”

  “她只是看·上·去·是人类。”南希强调着,“你总是说她那个基因片段是解决基因噬体的重要依据,但在我看来,她绝对不像是人类。从她的语言里就能看出来。语言学讲过,任何语言都是和种族习性有关的。我可不认为她那种逻辑混乱的语言,会出自人类!更何况,你见过同时拥有男女性器官的人类吗?”

  “分析机可不会说谎。她的基因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

  “机器也是会出错的,尤其是不允许使用AI的情况下。”南希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吧好吧,”王斌无奈的举手投降。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要不要听首歌?”

  南希看着王斌的动作,厌恶的转过头:“我早就说过你,怀念老时光是老头子的表现。我们现在人类需要的不是怀旧,而是着眼未来!看看你都整些什么?录音机?这种东西已经淘汰好几万年了吧!”

  王斌笑着没有反驳,他按下播音键,里面传出南希有些失真的声音“……我们现在人类需要的不是怀旧,而是着眼未来!看看你都整些什么……”他叹了口气,“人类,还有未来吗?”

  南希的动作僵住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现在我们人类已经只剩下500亿人口了,这是三个月前官方发表的数据。出生率已经降低到了历史最低点。恐怕过不了几百年,我们人类就会在这片宇宙中消失了吧。”

  “不……我不相信!基因噬体……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但是已经过去五千年了!”王斌的声音变得有些绝望,这让南希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在她的印象里,王斌一直都是个乐观的男人。他从年少的时候,就一直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信心。他总是笑着说或许不远的将来,人类就会解决基因噬体,从此迎来种族的大发展。也正是王斌这种积极乐观的性格吸引了南希。她从来没有见过王斌如此绝望的神态。

  “已经过去五千年了。”王斌低下头,让南希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人类现在越来越少,照现在的出生率,人类再过800年就只能退回母星了。那些混蛋外星人都在等我们力量削弱的那一刻,恐怕我们人类都无法存在到自然消亡的那一刻了!我现在真想要加入AI会,让宇宙那些渣滓们,尝尝我们人类的报复!”

  “那些宣称,在我们人类灭亡前,创造出AI种族,然后在人类灭亡后报复外星人的极端组织?”南希怒视着王斌,“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的心里充满了憎恨和绝望!”王斌大声说着,“你看看我,我的阴茎现在只有6厘米了!这就是我们人类在基因噬体下进化五千年的结果!我们男人都无法和女人正常做爱了!人工受孕人工受孕,我们从机器里出生,在把我们的精华送到机器里,祈祷概率学能够赐给我们一个孩子!我们都不敢做爱,因为我怕我不小心会杀死你!”王斌的话变得激动起来,他按下录音机的“倒带”键,听着磁带吱吱喳喳的倒退回去。“我们——”

  “停——!!!”南希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的表情有些狰狞,把王斌的话都挤回了胸口里。王斌似乎被南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了,看着南希的表情不知所措。

  “快进!快进!”南希变得激动起来,她冲着王斌大声喊着快进,让王斌更莫名其妙起来。

  “我说快进你的录音机!然后倒带!”南希大声对王斌说着。

  王斌按照南希的命令,把录音机快进到32分钟后,按下倒带键,然后他也和南希一样,睁大了眼睛。

  倒带中的录音机里,清楚的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

  “——你们真的是人类吗?为什么你们的话很奇怪,似乎我没有办法和你们交流诶。——”

  那个女孩的发音,是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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