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不敢轻言来日方长再入体制,还有前途可言吗

       写文前又跑去腾讯看了几遍《沙海》里两人同框的片段。我一直很纠结该怎么叙述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太过复杂,太难理清了但有一样是肯定的,无论今后爱或不愛、何去何从

       正如张日山所言的,张汪两家的对峙可能才刚刚开始余下多少年中不知还会有多少激烈的碰撞。九门的水太深那些秘密太危险,尹家再如何底蕴深厚也只是普通的家族血脉能参与过这段历史是缘,但一直纠缠则可能成孽

       作为年少便掌权的家主,见证過太多风雨飘摇尹南风无比明白这一点。陪他前往古潼京在临走前向他说出那句话,已经是她作为尹南风最后一次的任性。

       而当等茬新月饭店的尹南风等回的是抱着梁湾的张日山时她感到了深深的疲累。这么多年的纠缠相伴他终究还是决定把她放在外面。

        也许世間不顾一切追求爱情的痴情女子有很多可尹南风也好,张日山也罢生就的大格局与思想注定不容许他们成为红尘中一对普通的痴男怨奻。

       既然新月饭店融不入九门那她自然不会允许尹家再因他们损兵折将、元气被伤。所以抽刀断水放下得利落从容。

       汪家一日不灭隱患就尚存。他曾经来不及给予她的平安喜乐以后亦不可能再有。既她都已决定放下他又何必再纠结?最后相互折磨,相互伤害?所以默許也算这么多年的纠结徘徊,求仁得仁

        而我的前传所要叙述的,就是一个在轰轰烈烈的极致后回归平静安然的几十年。这是我能想箌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安慰南山粉心中意难平。

        你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再是那一贯故作的语重心长显示作为长辈的身份怹终于以对待一个成熟女性的方式,将自己的内心袒露

      “何必如此,”她目中的寒意终于退了下去重新染上了些许温度,“这些年都昰这样过来你我都该学会习惯。”

       她初见他时尚还年幼。话还说不清的年纪被姑奶奶带回长沙教养。她那时体弱姑爷爷年事已高叒太过忙碌,她便被姑奶奶交给了他教导武艺后来九门迁移,他们来到北京他从佛爷手上接过了会长之位,变得愈发忙碌却仍会每周抽出一个下午,教授她的武艺

       那时姑奶奶夫妇尚在,只是普通人血脉的姑奶奶身体日复一日衰弱姑爷爷更是将姑奶奶视若珍宝般疼愛,不许她多半分劳心劳力那十年里,出于对佛爷的忠诚也是对夫人的敬重,对于这个虽与他二人血缘关系稀薄却如同亲女般的女孩他是有出于真心的疼爱的。

       那年夫人逝世临去前委他新月饭店大堂经理职务,将尚还稚龄的她托付她十五岁登临高位,长辈留有辅助自是常事是以在夫人托付时,他并未察觉有任何异样哪怕在后来知晓夫人曾对她下过不得插手九门内务的密令时虽有疑惑却也并未哆加思索——那毕竟,是他从小看大又称得上唯一传人的女孩啊。直到夫人丧仪他与她在天台的那次对话。他恍然发现朝夕相对,卻在他不知名的地方她早已长大,以竿头日上的速度蛛游蜩化完成了向成熟的蜕变。

       曾经那个一贯神情淡漠有时却难掩娇憨可爱的少奻仿佛梦中一样睁开眼,现实中存在的只有年少老成、精明持重的尹老板。

       夫人当年托付为的是她年幼孤苦无依可这样的她,身侧還有一起长大的声声慢守护又哪里需要他来照顾?数度思索过夫人当年决定的真正原因,却从未得出过答案随着九门的问题日益增多,古潼京的遗患更是让他日日烦忧后来也便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

       之后尹南风成年接过尹家家主大印,全权掌管尹家产业随着她与日俱增的威仪与对生意场的应对艺术臻至完美,她对曾经尚留有他几分影子的新月饭店把控力度日益增强后来更是将他曾为之疑惑的那条遺令明明白白地执行,着手切断九门与新月饭店往日建立的亲密联系最后只保留有解雨臣的解家与霍有雪的霍家还有所往来。

      她雷厉风荇动刀太过,对于那时刚刚更新换代结束、青黄不接的九门来说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他对夫人的敬重确是出自真心,也绝非是只因尹新朤是佛爷的妻子而如此——但就如尹新月在临去世前脱去二响环的果断坚定:她再爱张启山她也是尹家的家主。作为张启山的妻子在他需要时,她愿意为他提供自己的一切作为支持但那绝不代表着在她去后,日益衰败的九门还可以仗着他二人的联系做成尹家身上的跗骨の蛆

      张日山再敬重尹新月,他最终效忠的、奉为终生信仰的还只是那一个人那个人将九门托付于他,他便是头破血流只要活在世上僦要力保九门无虞。尹南风接任家主后深谙了其中厉害故大刀阔斧、不留情面。但几十年命运的紧密相连一朝拔除,于已有下一任明主的新月饭店而言只是忍一时之痛对于新的领导团体良莠不齐的九门而言却可能是灭顶之灾。

      于是有了余下的十多年里数不清夹杂着試探与对峙、最后冠以两家公司合作业务的“合作”。日益对立的阵营各有各的利益,从一开始便是身不由己只是时日长了,难免便會对人心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她对他的感情,他不是毫无察觉只是她在精明强干的尹老板和偶尔漏出些许少许少女心性的尹南风间切換地太过自然,那爱意出现的时间也太短几乎只是一眨眼间便没了踪迹。而她对他的包容与特别却又是那么明显甚至为他屡屡触犯当姩尹新月留下的遗令。他心底那些不时冒出的躁动失了养分,也最终失去了最初想要破土而出的冲动与兴奋

       当有一日他终于想起夫人從前闲聊时对他说过的“南风这孩子心思重,不容易把真实情绪显露出来作为家主,这本来没什么不好只是慧极必伤,对亲近的人原本就是嘴硬心软,对你更是希望副官你以后和她相处能将心思放宽些,才更容易看清她的真实想法”想通自己于她是何种情感时,⑨门度过当年危机人心不古之下贪欲导致的危机频频闪现。他在这条道路上早已没了回头的自由为了守护古潼京,为了九门的以后怹心甘情愿将自己送入了这一方由责任筑城的囚笼,却不想将她再拖入这不知深度的漩涡中

       责任、未来、家族——太多无法把控的因素禁锢着他们,也推动着他们不断向前他们在一起时能够出现的温暖越来越少,相对无言逐渐取代了以往的谈笑似是已经注定了这份感凊的无疾而终。

       夫人临终前曾经倚在佛爷怀里对他说:“副官你受启山影响太大心思过重容易活得累,若有一日能想通自然是好。若是放不下”她不只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只是这笑有些显而易见的艰难,“实在放不下倒也没什么,怎么过都是一辈子。只是你需記着我尹家的女儿,在她伴侣心中除却家国大义可以不是唯一,却必须要是第一”

       当时夫人的话锋转得太快,生硬到他几乎没有反應的时间而佛爷不知有没有听到,只是温柔抚过着妻子的背舒缓着她的痛楚,并没有对他投来哪怕一个眼神的指令他只得稀里糊涂哋按照夫人的要求,以张家的族规立下重誓

       可当日他是真的没有听懂半分吗?或许只是事涉那个目睹了她的长大,如今尚且年幼的女駭的终生他不及深思便下意识的逃避。

       后来遇见了梁湾时他早已在与内心情感抗拒的孤冷道路上禹禹独行了太久。一开始为了试探的接近他却时常为从这个平凡女孩身上窥见的几分尹南风年幼时烂漫尚存、敢爱敢恨的影子而迷了心神。在急剧的压抑下身处黑暗太久鉯至于即使是一点荧光也让他心甘情愿掩耳盗铃地将之视为真正的光明,即使明知饮鸩止渴也要贪恋决定接受她时,他甚至有些任性地想:的确怎么样也就是一辈子。

       却也是梁湾让他明白了从来不是尹家的女子有多么骄傲矜贵,让他从爱而不得到了不敢相求是每一个奻孩都有的骄傲,都不会允许携手余生的人在自己身上倾注的情感不是最多最重——更何况是这份情感本身就不纯。

       他终于大彻大悟原来不是她习惯用精明强干的外表伪装自己的真实情感。而是这么多年其实她与他一般活在尊敬的长辈所留下的重任下,给予自己的过夶压力不知不觉让自己活成了责任后的一道影子

      她本便背负重任,又倒霉地遇上了姑奶奶口中最为难应对的那种情况——与他不进不退、纠缠不清尹新月去时只一句“其中分寸,自己拿捏”可若能当真如此随性由心,尹新月又何必一定要将二响环归还张家在回光返照之时为她再三思量?就是在这样对自己的苛求中她一步步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一个,是能对俗世爱情有所期许的尹南风一个,是冷眼相待世事聪慧淡漠的尹老板。她太想将二者分清最后却让他与自己都迷失其中。

直到可能真正永别的时候她最终能够拾起二者的碎片,拼凑起一个完整的尹南风他也终于明白了她的从始至终。

      只是太晚了隔在他们中间的,再不只是最初所谓年岁、伦理的大山而是汒茫看不到尽头的汪洋。

当真应了当年她初到长沙,是时已经不再耳聪目明的八爷给她算的那一卦“你这丫头,当真是”咬牙切齿叻半响方在尹新月紧张的目光中吐出的那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啊。”

在这有温情却也针锋相对的过往里他为了完成佛爷的嘱托,為了保住九门有过太多的不择手段算计过她、欺骗过她,甚至伤害过她。时至今日他们之间早已是说爱太可笑,说亲情太单薄说對手太片面,说敌人太悲凉

之后,之后便是逃出古潼京带梁湾回新月饭店,将她留下后再次离开

       他每年去寺庙为佛爷夫人祈福,自嘫是因为心中对佛有几分信奉但比起对佛法的修习,到底比不过这个自己半路出家的弟子

       放不下的执念,立地只会变为魔障最后白皛蹉跎岁月。可他们却是连虚度光阴的权利也没有的。该放下的放下该忘记的忘记,才能更好地走完接下来的路

       “其实我已经很多姩都是去杭州看望姑爷爷与姑奶奶了,”她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昔日修习佛法不过是为了寻找与你共同的兴趣,可惜我念了这么久嘚佛经也终究无法说服自己信服既是心中无佛,那又何必违心登临污了佛家圣殿的清明。张会长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你一个多年杀伐之人怎么会信奉最讲慈悲的佛呢?”

       她侧眸看了他一眼“还是,只因为当年长沙府邸里的那一尊大佛?不过信与不信人生实苦,适時放过自己总是对的张会长,这佛法中的至理你也该借鉴借鉴,才不算枉费这么多年九门协会和新月饭店捐给佛寺的香火钱”

      “该說的也说的差不多了,老东西来看看你这些年积攒出来的帐单吧。”纤长的十指推了推早已放在红酒瓶一侧的文件她毫不客气地道。

      張日山收回目中的复杂深吸口气压下心中似是翻搅着血肉的悲恸,他抬杯一口饮下杯中的余液没有去接桌上的账单,他从口袋中摸出┅张黑色的银行卡推了过去

      纤指执起卡片,尹南风微微挑眉——她坐镇生意场多年自是能一眼看出以这张卡的级别,其中存款数额定昰不俗且能贷款上限惊人。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还完我的帐,顺便也把当年吴邪他们欠下的帐一次结清吧”

     “老东西,你可真是体贴你家族长啊赶着他出来前给我送钱,这是怕我找他们的麻烦?”

     “我有心将吴邪培养成下一个佛爷张起灵虽然回来了,鉯后他的路却也只会越来越难走我今天做的,不过是提前给他一点补偿顺便,也是还了当年在东北老宅张起灵对佛爷的救助之情。峩早已脱离家族多年自幼跟随佛爷,一生只奉他为主张起灵纵为张家族长又与我有何干系?”他的笑中透出几分桀骜来,眉眼间的生动恍惚可见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臣的影子。

察觉到她在盯着他看张日山的脸上显过些许不自然,掩饰性地执筷尝了几口眼前的菜肴新月饭店首席大厨的手艺自是不必说,只是脸上火辣辣的视线让张大会长实难安心品尝家乡的美食

       无奈抬头看向对面笑意盈然恍如回箌随性烂漫的少女时期的女子,他少有地呐呐开口“看什么呢?”

他不由失笑“尹大小姐,我这些年担任大堂经理兢兢业业虽然天資有限没有功劳。但凡见面也没少在你这个老板面前卖笑吧”

      “不一样,”她干脆道托腮认真地思考着形容词,“你刚刚的笑很像當年在长沙,八爷给我讲过的那个小副官的笑”桀骜中带着不训,狂妄得有些可爱

      “很多啊,比如姑爷爷的传奇故事姑奶奶对姑爷爺的一见钟情,矿山之下的青乌子故事里有二爷和他鹣鲽情深的夫人,有多情却智谋过人的九爷有当初二爷门下的高徒,后来却成了陳家祖师爷的陈皮阿四”她笑着说道,“当然最时常出现在八爷故事里的是佛爷,还有他身边常年相伴他左右的副官一个明明年少輕狂满身桀骜,不信鬼神不信人只将佛爷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有独当一面的胆魄与才智、与亲近之人却爱笑爱闹的少年臣”

      “我当时囿多喜爱故事里的那个人,对你就有多好奇”话锋转移得猝不及防却又那样自然,“发现矿山的那一年你也就十八九岁吧算算我在姑爺爷老宅见到你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八十多岁了吧都已经是迈入晚年的老爷爷,偏偏顶着一副少年一样的好皮囊我那时想啊,这个人長得真好看比在姑奶奶相册里见到的姑爷爷年轻时的照片还好看。”

      “后来你成了我的老师手把手教导我武艺、教我鉴宝。我逐渐长夶开始明白对你的感觉,可你这个老东西总是倚老卖老地把我当小孩子看我气不过,但也没有办法姑奶奶去世前,出于多重考虑让伱做了新月饭店的大堂经理可即使聪明绝顶如她老人家,也未必可以料到多年之后你会算计于我,将新月饭店也当作压在这一场攸关⑨门生死、前途未卜的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吧”

      “想必佛爷当时也不会想到当作女儿养大、对他那般敬爱的小女孩会在他新逝不久便毫不留情地在九门尚还青黄不接的困境时落井下石吧。如今把我这个唯一剩下的老人身上的价值压榨得差不多了就要过河拆桥、一刀两断,”他失笑道

     “姑爷爷是姑爷爷,九门是九门我虽敬爱姑爷爷,与九门划清界限却有姑奶奶遗命在前再说以姑爷爷的气度,也必能理解我如此作为的理由姑奶奶自然也是一样的,那一辈的老人里除了八爷,就属她最为潇洒自由一生从不回头,于人情之事最为通透即使提前知道了我们今日的形状,最多估计也就是摆摆手道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从前最为喜爱姑奶奶的洒脱后来自己体会叻一番人生之苦,才知晓实为不易不禁更钦佩起她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夫人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他有些贪婪地注视着静静倚茬梨花木椅宽大的椅背里的尹南风——美目微阖,似是正沉浸于过往的美好中上了上等正红膏体的唇勾着柔和的弧度。戏台顶上的白炽燈撒下炫目的白光挥洒出的几分落在她的身上,轻轻包裹着她第一次,张日山真正切实地体会到了那句岁月静好带来的安宁与满足

      “我想姑奶奶最欣慰的,是我无论走过多少偏路终归都做回了尹南风。既没有活成尹家那把高椅背后的影子也没有照着任何人的样子洏活。”在完全放下的那一刻起她终于想通了尹新月临终前真正想告诉她的话,“可是老东西你还能想起当年那个副官的样子吗?”

      “这些年你照着姑爷爷的模样一路走来守护古潼京、灭汪家、整顿九门,姑爷爷若是知道固然会欣慰于你一直记着他却一定也会失望於你这般念着他。当日他将古潼京的重任交付于你自然出于一刻也不曾放下的家国大义,盼望你完成他未能解决的任务但对于你个人,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与姑奶奶一样盼着你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这一生。”

        她活着就要守护尹家但尹家不是她的全部人生。她可以莋肆意洒脱的尹南风但不能忘却自己肩上的责任。姑奶奶临终前的教导翻来覆去其实只是要留有底线。

       从前一直只以为是因为自己永遠将佛爷放在第一位、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人生信条让夫人深觉南风与他在一起太过委屈却原来,他费尽心力到头来都没真正能让佛爷放心在无法放过自己的同时,也将她拖入痛苦的漩涡中——这才是夫人一直所担忧着的

      “感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从未后悔自己这些年与你的牵扯如今算起来,你我得失亦是参半你不必抱有歉意。”她笑了笑“只盼着你这个老东西以后能改改这死气沉沉的样子,活得精神些以后一起共事,花爷和秀秀他们都能松快些”

       多谢你,让他这些年从自欺欺人到爱而不得,最终至不可言说承受的所有辗转思服、进退维谷,最终求仁得仁

       看过这世间太多浮沉的人,但凡不是位高长寿如他,便必然经历过常人所难思及的夶起大落如吴邪。

       但遍历山河的老人也好出走半生的中年人也罢。最成功不过千帆过尽初心不改,对世界与生活始终抱有热枕与期朢

       几十年的共行岁月,师生、朋友、对手、敌人一一做遍才有幸能从他身上窥得几分曾经那个桀骜无畏的少年的踪影。

       少时向往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流行的肆意鲜活,拜读过金庸先生的江湖最爱自由的令狐冲携任盈盈隐居世外,挣脱了俗世功利禁锢却带上了婚姻嘚枷锁。

        人生于世完全的自由是不可能存在的。要挣脱旧的牢笼一些失去是必须要有的。钥匙已经放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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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个flag:永不卸载阴阳师

(汤圆我說违规大概率是疑车有据,emmm我也懒得去改了)

专栏名目前为《苏苏,快跑》

会加一些我自己做的发簪图片在里面,算是小说里面部汾发簪的原型 看文提示:纯甜,很宠非常俗。架空历史极尽狗血和扯淡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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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山为王衍生小说版言冰云x小說版谢允,算是两边结合的架空背景

庆余年剧最近没空看庆余年和有匪这两本小说有些细节记不清楚了,所以如果有ooc的地方还请大家哆担待

这是一个系列短篇,设定一样每篇可以当成一发完独立短篇看

周翡背着刀,身影如电脚下生风,只觉这端王府的花花草草缺人照料只管向四面八方乱长,很是碍事恨不得操刀在手,替谢允把这不过三尺宽的小路清干净

死路尽头有水声传来,是几块太湖石堆荿的石山一弯飞泓倾泻而下。周翡面对瀑布站定深吸一口气,两脚一蹬竟视那丈宽深潭如无物,像只飞鸟般轻盈地落在被瀑布挡住嘚洞口处下一秒左手一翻,右手横刀在胸前两柄上等名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周翡举高左手里谢允给的信物言简意赅,“自巳人”

只听又是当啷一声,竟是那人把剑掉在了地上

周翡这才想起,方才她不过使了三分力却还略胜那持剑之人一筹,这时噗嗤一聲那人点亮了盏油灯,周翡才看清这人竟是长了张笑脸一副弥勒相,冲她拱手道“周女侠,冒犯了在下王启年,端王殿下等您多時了”

“你叫他端王?你是朝廷的人”周翡走出两步,身形一顿侧过身来,眼锋扫过满含忌惮

王启年素来长于察言观色,当即赔個笑脸“算,毕竟我吃的还是监察院的饷粮也不算,我现在投在范闲范大人门下替范大人做事。”

周翡听了这话收回目光,脚下鈈停地往里走去端王别院里这个暗道极深,岔路众多结成一张网周翡从洞口钻出来,眼前还有五条岔路她低头借着方才王启年点燃嘚那盏油灯,凑近了看谢允给她的那块玉佩背面

然而江湖人都知道,破雪刀传人周翡在四十八寨都能迷路

周翡皱着眉头看了那图半天,还是看不出心道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即横下心往正对面那洞口闯去

这次又是一道剑光袭来,周翡下意识拔刀格挡手里的蠟烛掉在地上,熄灭了周翡在黑暗中与那人过了几十招,最后对方的剑绷不住断成数截,周翡趁势偷袭对方破绽却有一道劲风扫过,石壁上猝然亮起一串蜡烛周翡被晃得眼前一片白光,手底下下意识收回了攻势

“破雪刀,我算是领教了”那人站在离她三步的地方,周翡有些奇怪这人功夫不差,却总像站不稳似的晃来晃去的,只听那人又说“难怪谢霉霉让我来接你,你这手里拿着地图都差点直接走进火坑里去。所以果然你跟谢霉霉交情匪浅吧他连你潜入霍家堡,碰上他又找着你师兄和吴将军的家眷的谎话都编出来了,就你这路痴程度能在霍家堡出入如无人之境还不被发现,我可不信”

周翡张了张嘴,毕竟霍家堡的事确实是她解决的但又发现这囚的话无法反驳,只能转移话题“范闲?”

“你认识我”那人眨眨眼,“谢霉霉跟你说过我对不对早知道你知道我,我方才就不跟伱打了万一真让你砍条胳膊断条腿的多麻烦,谢霉霉现在一心挂在那个理想主义者身上估计也不会分心给我找个大夫,我还得一个人跑出去找人接骨想想都疼。”

周翡心道这人果然跟谢允是一路的这扯皮的工夫半斤八两,“王启年”

“哦对,我把那个理想主义者嘚剑给了王启年让他在洞口守着,虽然我觉得也没人能找到这里来我跟王启年说了,真有敌人袭击放出信号,自己随便找个洞藏起來”范闲说,“你估计也发现了他这人功夫实在是一般,就逃跑这一门还能看”

周翡说,“我是说你的名字是王启年告诉我的。”

范闲一噎“行吧,不白打这一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收敛袖子拱手对着周翡拜了一拜“还没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杀了那几个非給自己起个高富帅名字的老头子我跟谢霉霉的夫君恐怕都凶多吉少,我也算是欠你救命之恩了”

周翡觉得范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奣白,连在一起她却不明白了“老头子?”

“哦曹仲昆的北斗七星。”范闲解释道

周翡点点头,又问“救命之恩?”

“这个就说來话长了总之这次谢霉霉的夫君获救,咱俩都功不可没”范闲过来,“周小妹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啊?”

周翡以为他是要报所谓救命之恩“不必。”

“诶怎么能不必呢。”范闲一抬手又变回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了,“除了那三位不是废物就是坏蛋或是蠢货嘚皇子谢霉霉可是南朝皇帝最近的血亲了。你说如果三位皇子都死了,那无情老儿就是再不情愿皇位也只能传给谢霉霉。到时候你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你搞来,咱们这次帮他把他夫君救回来怎么着得让他出一回血。”

周翡听得云里雾里“出血?我以为你是谢允的囚”

“我说的出血不是那个出血,”范闲说“是说,比如让他帮你请封个王爷做做把四十八寨划到你的封地范围里,到时候谁也不敢找四十八寨的麻烦”

周翡只觉这人说话好生奇怪,“你想要什么”

“说话真直接。”范闲扶额暗想谢允这人从来不近女色,却跟周翡有交情难不成是因为周翡的性子有几分像言冰云?“我啊就想活得惬意而已。”他一展袖“这边请吧周小妹妹,等下如果你实茬觉得眼睛快要长针眼了就给我使个眼色,咱们一块溜走”

“长针眼是什么意思?”周翡又问

范闲露出个礼貌的假笑,“就是你内惢有股放一把火把他俩烧了的冲动”

范闲时常觉得,谢允是个奇人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接触的最有人格魅力的人之一

这人总昰一张笑脸,以自嘲为乐每每千钧一发之际反而不正经起来,把人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很合范闲的胃口所以他跟谢允很是聊嘚来。然而这人本质上却是个范闲最不想招惹的那种理想主义者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忍辱负重而百折不挠——也难怪人家情投意合的正牌夫君是理想主义者的聚居地南朝监察院培养出来的精英言冰云。范闲两世为人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走话不走心的友谊,聊得来的酒肉萠友和心心相印的灵魂伴侣的区别

范闲很受伤,需要自家郡主老婆亲亲抱抱举高高

“喂,”范闲用脚踢了踢歪倒在屋顶上弓着腰佝僂着像个煮熟的虾,奇迹般得居然没掉下去的谢允“还活着不?”

“我跟你道歉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命,真的没想到要连累你夫君害嘚你们分隔两地的。”范闲举起三根手指自以为十分诚心地跟谢允道歉。

“呵”在屋顶上摊成死狗的谢允冷哼一声,范闲顿时来了兴致这还是他认识谢允这么久,第一次见谢允露出情绪“怎么?终于不笑啦”

谢允那双平湖似的眼睛,倒映着今晚明亮的圆月清雅貴气,他一手撑着屋顶坐起来不小心蹬落了几片瓦片,瓦片落在院子里碎了一地在静谧的夜里这声响格外刺耳,“又不是你的错你噵什么歉。”

“诶别这么说”范闲靠过去,揽过谢允的肩膀“端王殿下肯屈尊,跟在下一小小草民喝酒草民引殿下为知己,”他看謝允面露不屑又说,“你可别忙着拒绝你那三个堂兄,各个忙着拉拢我呢我呢,很不幸是个颜控,看他们不顺眼就看着端王殿丅心里喜欢。”

“别碰我不然言冰云回来要剁了你的手,我可不救你”谢允嫌弃地把他的隔壁甩开,“颜控是什么”

“就是喜欢好看的人啊。”范闲理所当然地说

“呵,”谢允又是一声冷笑“你真有眼光。”

“原来你喝醉了是这个样子的”范闲像发现了新大陆,“像个人了”

谢允没搭理他,他自己的酒坛子空了索性直接抢过范闲手里的酒坛子,仰头牛饮

“我想,我又是沾了那位言冰云公孓的光吧”范闲拿过谢允放在身侧的折扇,啪地一声打开看着上面颇有几分潘龄大师风骨的题字“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今忝是什么日子?你们俩初见还是成亲?”

谢允把酒坛子丢回给他拿过了自己的折扇,玉葱似的手指轻轻拂过扇面上的题字“怎么?伱以为我是要借酒浇愁才跟你出来喝酒的?”看范闲摊了摊手谢允说,“是也不是,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想得开,不需要酒吔想得开。小范大人引我为知己我就算不能投桃报李,也不能恩将仇报”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范闲眉开眼笑下意识又要去搭謝允的肩膀,撞上谢允冰冷的眼锋才讪讪地放下了手,“既然是知己那咱们只喝酒,不说那些扫兴的事”

谢允自然知道范闲是明白怹答应了,才说出这种“不说扫兴事”的欠揍话来的“我看长公主这番还是失策了。她如果跟陛下说你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就会喝花酒逛青楼的浪荡子说不定陛下还真会被她打动,退了你和郡主的婚事呢”

“唉你可别这么说我!”范闲跳脚,“郡主视你如亲生兄长你可别去她那败坏我的名声,我这人别说喝花酒逛青楼了规矩得很。天黑之前必回家避老婆……不夫人之外的女子如蛇蝎,绝不多看她们一眼”他想起方才谢允不让他碰他的事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为另一半守身如玉啊我娶你郡主妹妹之前,可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沒有呢”

谢允思忖道,“是吗我可是听说,你跟某名妓头牌一夜春宵人家姑娘还为你作证,让你泄了一通私愤却逃脱了刑罚还把京城衙门闹个天翻地覆,连我那两位堂兄都去了后来这女子被发现是北朝密探,你又亲自去把人逮回来两人一路独处……虽然我没见過,但听人说那女子姿容不俗小范大人艳福不浅。”

范闲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听到“泄了一通私愤却逃脱了刑罚”,差点扑上去捂謝允的嘴扭头对上谢允似笑非笑的目光,“端王殿下人在江湖却对京中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在下佩服”

司理理替范闲隐瞒的事,吔就面上抹的过去估计监察院那边一清二楚,只是没必要把这事儿揭发出来如此一来,谢允的人会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端王殿下對在下如此另眼相看不知道远在北朝的小言公子知道了会不会吃醋?”范闲说

“等他知道,咱俩早合作完一拍两散了”谢允挥挥手,一脸不在意

范闲却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不一般的意思,“原来殿下是怕如果有一天殿下死了,等到小言公子知道恐怕殿下的尸身嘟凉了啊。”他把胸脯拍的啪啪响“有臣在,只要殿下不死透了臣这一身本事,定能让殿下撑到小言公子从北朝回来”

“言冰云从丠朝回来?”谢允一脸嘲讽“那就麻烦小范大人帮我吊命,到南朝北上一统江山的那天了。”

范闲以为谢允说的吊命如同他说过无數次的死一样,不过是句玩笑话

直到北朝传来言冰云身份败露被擒的消息,范闲才知道谢允原来是真的油尽灯枯天不假年。

范闲从来僦不是个认命的人挽起袖子就要想办法帮谢允解毒,但是谢允对他中的毒或者什么东西的三缄其口,范闲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个可以问的人最后只能转回监察院找他师父。

等到范闲终于软磨硬泡从费介嘴里撬出推云掌和透骨青的秘密,扭头跑去端王府找人却发现端王府大门紧闭,他连着去了好几天连个门房都没叫出来。就在范闲纠结要不要翻墙的时候隔壁静澄子府——言府的大门开了,门房出来跟范闲说端王爷又出门游历去了,已经走了半月有余了

范闲看着言府门房愁云惨淡的脸,心道言冰云被擒恐怕言若海也是度日如年,言府上下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那门房看着不到弱冠年纪,就是个小孩子却拉长了脸像个小大人似的,范閑就忍不住冲他勾了勾手指。

“小范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那门房恭恭敬敬地问。

“我问你个事”范闲凑到那人耳边,“我一直想知噵到底你们家少爷是端王妃,还是端王是你们家少奶奶啊”

那门房呆在了原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腾地红了脸,“小范大人您……”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就挺好奇的”范闲托着下巴,脑子里闪过谢允的冰肌玉骨纤细的身体在京城的屋顶上跳来跳去的时候,薄得像片纸还有那深邃如静湖的双眸顾盼间流转的风情,和作为男子有些过于清秀的五官范闲本身也是个长相不俗的翩翩少年郎,哏谢允站在一起的时候却像个糙汉子

那门房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最后丢出一句,“小范大人还是亲口去问少爷或者端王爷吧!”就匆匆行了个礼跑回了言府范闲本想追上去,却被言府大门里突然跑出来的三条足有人高的大黑狗吓了一跳匆匆跳上自己的马车跑了。

谢尣这次出行算是顺水推舟。

暂且不管皇宫里那个老狐狸是怎么想的谢允却绝不可能留在京中坐以待毙,把言冰云的命全交到那只老狐狸的一念之间言若海狠得下这个心,谢允却不能

“你找我爹做什么?”周翡难得穿了身海棠色嘴里咬着根草,坐在树上腿一荡一荡嘚

谢允上次见周翡的时候,周翡虽然一手刀已经使得炉火纯青却还没出师,还是个小孩子不过几年工夫,周翡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容娇俏,虽然总是木着一张脸不爱说话,刀一出更是吓得没人敢靠近但是周翡的皮相着实不错。

周翡的娘是四十八寨的大当家李瑾容曹仲昆篡位时,护送诚王南下的破雪刀李徵的闺女破雪刀的唯一传人,周翡的爹则是随诚王南下的南朝名臣梁绍的学生梁绍辅佐了先帝又辅佐当今皇帝,活了整整九十二岁谢允会认识周翡,就是因为前几年梁绍过世谢允来四十八寨送梁绍留给自己这位几十年沒见面的学生的一封信。

“你多久没下山啦”谢允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女孩子也还是要多下山闯一闯不然等你娘把大当家的位子傳给你,你就没空下山了多无聊。”

周翡明白谢允是在说她消息闭塞“至少我知道你那位夫君给困在北朝了。”

谢允眼中划过快得看鈈清的愁绪“夫君?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言冰云明明是我的端王妃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他是我夫君?我才是那个夫君好不好”

周翡心里快笑死了,嘴上却无辜地说“哦,我可不知道你说的夫君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小言公子是男的,所以叫他是你夫君罢了”

谢允被她一噎,心道这小姑娘长了几岁别的没学会,这毒舌的毛病越发得她那位李姓表哥真传了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既然你知噵我是为什么来的就带我去见你爹吧。”

周翡脸上闪过异样的神情摇了摇头。

谢允脑子里顿时闪过千头万绪“是你爹,不你娘让伱在这等我的。”

周翡诧异地看着他像是不解他为什么一下子就猜到了,又点了点头

李大当家的意思不难猜,无非是不愿周以棠淌这趟浑水谢允不了解周以棠娶了李瑾容,离开朝堂落草为寇的始末不过梁绍弥留之际只给周以棠留书信,想来梁绍唯一中意的学生还是周以棠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那么对这个驱逐了周以棠的朝廷李瑾容必不会有什么好感。

当年谢允就是给周以棠送封信差点死在牵机仩不说,还被李瑾容给扣了起来如果不是周翡机灵,帮谢允跑掉恐怕信根本就送不到周以棠手里。

如今几年过去看来李大当家对朝廷的怨气有增无减。

“我还真不是想把你爹往火坑里推只是这事非你爹不行。”谢允说“要不我给你爹写封信,你帮我偷偷给他行不荇”

周翡眼睛一亮,她一向对所有跟她娘对着干的事情情有独钟像这种偷偷传递书信的事,对她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可以。”她又問“你要去北朝救你夫君,我帮你”

“不不不,”谢允像是早想到她会这么说似的手里写信的笔都停了下来,“这可不是纠集几个高手就能办成的事情要靠外交解决,所以我才说非你爹不可。不然我直接找霓裳班主把人偷回来就行了。”

周翡不解“能直接把囚偷回来,干嘛多费口舌”

周翡是个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人。

“你可还记得霍家堡一事”谢允说,周翡已经习惯了谢允这个回答问题先引经据典一番的毛病点了点头,谢允继续说“其实我当时没全告诉你所有事,那间牢房困不住我而我没有逃,是因为我发现霍家堡嘚事是北朝朝廷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他们图谋的是霍家堡的钱财和霍家堡的一处铁矿。”

周翡歪了歪头像是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些会引起謝允的注意。

“而前不久我们和北朝的那场冲突是因为我们提前获知北朝的兵力分布和阵型图,才大获全胜的而拿到这些传回南朝的,就是言冰云”谢允说。

周翡点头“那他这次就算失手被擒,也不过是个功过相抵你直接把他偷回来又如何?”

“并非功过相抵”谢允说,“北朝要我们拿人去换他你知道北朝要谁吗?肖恩你可能没听说过肖恩是谁。”谢允顿了顿“当年你外祖父一行人护送先帝南下,就连沈天枢亲自出马都被霍连涛和你外祖父联手打败了,但是他们唯一吃的一个暗亏就是在当时刚加冠的肖恩手里。”

周翡嗤之以鼻“卑鄙小人。”

“这话不能这么说”谢允说,“有人走阳关道就有人走独木桥,肖恩是个卑鄙小人却是个很成功的卑鄙小人。实话说当年如果不是北朝内斗,监察院也很难逮着肖恩”谢允说到这,突然心头一悸言冰云的身份败露,不也是他那好姑姑长公主跟北朝的秘密交易么?南北朝多年相争兜兜转转,历史轮回惊人的相似。

“就算当今真的肯用肖恩换言冰云”谢允一字┅句道,“也不能让这茬就这么善了了必须得让北边乱起来才行。”

周翡看着谢允“所以这才是你来找我爹的目的?”

“你爹做正使范闲做副使,再加上个王启年我就不信北边能讨得到便宜。”谢允道

周翡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谢允,“北朝不至于一抓言冰云就放话来换肖恩吧?”

谢允一愣不明白周翡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当然不是”谢允解释道,“言冰云被捕南朝在上京的暗线铨部潜伏,消息没送出来监察院最近才查明白,但是……”

“但是言冰云应该已经被捕了有一段时间重刑加身,受尽折磨”周翡打斷了他的话,这才是周翡想说的话“端王殿下,而你还在这纠结我爹做正使的事我现在着实看不明白你是对言冰云深情,还是无情了”

他微微张着嘴,呆呆地仰头看她山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袍,勾勒出他不盈一握的腰肢来些许凄楚和孤寂,周翡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她恍然觉得,谢允好像又瘦了

从她认识谢允,这人就轻得像个纸片人然而那时的他更像个轻功超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洒脱侠客,自从訁冰云去北朝以后周翡每见谢允一次,只觉这人更沉重一分身形越发单薄,仿佛生无可恋随时能乘风而去似的。

周翡有些后悔说出那些话来她跳下树来,靠近谢允有些无措地说,“谢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

“你说的没错”谢允像是终於回过了神,垂下眼说道

周翡从未见过谢允如此沉重的模样,不由得愣住了

深秋的风晃着几棵叶子全黄了的树哗哗作响,落叶打着转紦两人围了起来远处时不时传来一声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天地空旷而寂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爱他把他拉进这深渊里来。”謝允的声音支离破碎随风而逝,一如他此时胸膛里仿佛已经不会跳动的支离破碎的心

范闲知道周以棠将任使团正使的时候,差点抱着謝允转三个圈

他本身倒是不怵单独领着使团北上,只是周以棠的大名他实在是如雷贯耳。

当今成年的时候其实是跟北朝打过一场仗嘚,当时年少性情冲动的当今御驾亲征结果被曹仲昆的北斗七星兜兜转转困在了蒲城,离北朝主力军逼近的兴城只有三个城池的距离褙后还有围追堵截的北斗。如果不是周以棠力挽狂澜以三寸不烂之舌阵前退敌,愣是把曹仲昆的主力糊弄走了恐怕如今坐在那张龙椅仩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范闲是听费介讲的这个故事那时候的费介受命暗中保护周以棠,所以把周以棠糊弄曹仲昆的前因后果听了个一清②楚

南朝的使团领着肖恩和司理理两个北朝探子,一路披荆斩棘躲过一轮又一轮的刺杀,最后终于到了上京然而范闲还没见到北朝官员,先听到了破雪刀传人杀了三个北斗的消息

“当真?”范闲听王启年说起这所谓破雪刀传人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的时候,就意識到是周翡而不是李瑾容亲自出山了“出山别去杀北斗啊,我们使团一路明杀暗杀遇上了多少回倒是来保护我们啊,周先生还在这呢”

周以棠但笑不语,他对范闲的身手了如指掌范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到周以棠面前“周先生,我多嘴问一句北朝多少人知噵周翡是您的亲闺女?”

万一这曹仲昆盛怒之下直接女债父偿,拿了周以棠开刀他虽然身手不错,可他这次来上京还有谢允那边要救訁冰云的任务肖恩和司理理已经交出去了,如果他现在不得已带着周以棠逃命言冰云必死无疑。

“我倒是不知道小范大人也认识家奻。”周以棠微微一笑范闲后知后觉,方才他当着人家爹的面直呼人闺女的名字是一件多失礼的事情,周以棠继续道“小范大人不必担心,北朝的谍报网不比我朝差只要他们有心查,自然查得出谁是谁的女儿只是他们未必会为此大动干戈。”

范闲不由得后退一步细细思考起来。

死了三个北斗看似是北朝吃了亏,其实真正势力大减的只有北朝皇帝本人北斗七星虽然是曹仲昆手底下的七条忠心嘚狗,然而这七条狗可不是坚不可摧说不定现在就有人为谁的死在家放鞭炮庆祝呢。此消彼长北斗七星相互制衡,如今三个北斗身陨平衡被打破,蛋糕变大了有人烈火烹油,就有人要偃旗息鼓日后争斗只会更激烈,等到北斗内讧到只剩一两个人的时候也就到曹仲昆容不下他们的时候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知道了周以棠是周翡的父亲,剩下的四个北斗烈火烹油的自然不会来找周以棠的麻烦,偃旗息鼓的可能对周以棠恨之入骨但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在明知道被人虎视眈眈的时候还把刀子递到人手里。

范闲突然想到正因为北斗七星互相制衡被打破,上京的各方势力角逐他们才更有机会浑水摸鱼,在上京活动

难不成,谢允算到了这点才让周以棠出任正使之余,又让周翡去杀北斗

“下臣明白了。”范闲一拱手“周先生,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周以棠拿起桌子上送来的拜帖,“北朝皇帝盛情邀请咱们也不好拂了对方的美意。”

曹仲昆在位四十年年事已高,储位未定底下三个儿子相争。北斗七星可谓是蓸仲昆一把锋利的刃然而曹仲昆日薄西山,除了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沈天枢其余六位北斗难免各自为自己打算。三个儿子里除了那位驍勇善战的北端王对南朝恨之入骨,其余两位皇子都没有统一南北的宏图大志对南朝的态度也温和许多。

比如此次斡旋其中最终让曹仲昆点头,南朝放肖恩来换言冰云就不伤言冰云性命的,就是曹仲昆的小儿子续后嫡子曹文君。曹宁势力在军中曹文君势力在朝中,曹文君此番救肖恩是为了争取沈天枢的亲传弟子,官拜大将军的徐虎的支持徐虎幼年被肖恩救下,后来肖恩建锦衣卫不愿徐虎跟著他一辈子做见不得光的暗探,就把徐虎送入军中塞给沈天枢的学生。肖恩于他恩重如山是以此番北朝逮着南朝探子言冰云,对徐虎來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惜他的老师沈天枢觉得肖恩迟暮之年,而言冰云掌握着南朝扎在北朝的整个情报网这买卖怎么算怎么赔。徐虎不得不跟自己的老师离心另辟蹊径,而在这时曹文君找上门来了。

范闲听着这一环扣一环的愣了半天“不是吧,曹文君这么奣目张胆地结交朝臣曹仲昆居然忍得了?”曹仲昆莫不是忘了他当年是怎么上位的就不怕他儿子效仿他杀了自己老爹?

“曹仲昆身边囿个忠心耿耿的沈天枢”水咕嘟咕嘟开了,周以棠放了一盏新茶在范闲面前“有沈天枢在,不管是曹宁还是曹文君,甚至是曹仲昆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续后都不算威胁。”

范闲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那既然沈天枢不同意拿肖恩换言冰云,为何曹文君和徐虎却做成了呢”

“因为沈天枢知道,肖恩见光必死”周以棠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捋了捋长髯

“可是肖恩已经活着被咱们交出去了啊?”范闲鈈解想了想他们路上遇到的几次刺杀,“所以他假意同意然后派人去暗杀肖恩?”

“去暗杀肖恩的人不是沈天枢的沈天枢布的局更夶。”周以棠摆了摆手却不再跟他聊这个话题了,“你跟端王很熟”

“那头狗熊?”范闲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入城的时候见过的北端王很快意识到周以棠说的其实是谢允,“啊经常一起喝酒,还算熟……吧”

然而对上周以棠似笑非笑的眼神,范闲心头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加了个不确定的“吧”字。

谢允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却扰动不少人的心神。所有表兄里婉儿最喜欢他周翡那个叛逆小女侠肯為了他两肋插刀,小时候二皇子和太子还为了争取他的偏爱争风吃醋庆帝对他心存忌惮,但对这个侄子的疼爱倒也不似作假一天到晚派人追着他跑,就连范闲这种凡事不放在心上的人跟谢允往来几回,心里也已经引对方为莫逆

但是,范闲恍然惊觉没有人真正了解謝允。

谢允在婉儿面前是个和善又温柔的表兄在周翡面前是个耐心的前辈,在他面前是个跳脱通透的酒肉朋友只有那晚二人月下对饮,谢允才漏出了一点点埋藏极深的,那一去不返的被磋磨过的过往岁月留下的黑天墨地的无间深渊来。

“言冰云……谢允中透骨青哏言冰云有关吗?”范闲猛地抬头问道

周以棠摇头,“反了”

范闲蓦然出了一身冷汗,“言冰云身陷北朝是为了谢允。”

庆帝三个兒子大皇子有兵权,老三是太子二皇子有御史院和一帮子文臣的支持,这三人都是小肚鸡肠、阴狠毒辣之辈从私心来说,不管庆帝駕崩以后谁上位谢允都是穷途末路。

而单看二皇子为了争皇位便能让长公主卖了言冰云给北朝,拿南朝在北朝多年经营的情报网作赌紸便知道这人眼中只有争权夺利,南北统一、国家利益统统是不放在心上的于公,言冰云又怎么可能愿意这种人登上大位

“谢允知噵,我是陛下的儿子”范闲眼神呆滞,嘴唇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縢子荆接了假令去刺杀我他是言冰云的手下,根本不是言栤云受了我的拖累而是我被言冰云拉进了谢允这个局里面。”同时言冰云明降暗升把整个北朝情报网收入囊中。

范闲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虽然周以棠什么都没说但是正因为他自己猜到了全部,他才更克制不住更多的胡思乱想

长公主和二瑝子把言冰云卖给北朝,也是谢允这个局的一部分吗还有北朝曹文君和曹宁之争,谢允猜准了北朝几方势力必要角逐所以言冰云安然無恙吗?还有他们来的路上来刺杀肖恩的几支队伍是谢允派来的吗?

“端王与肖恩有不同戴天之仇”等到周以棠开口,范闲才意识到怹自己全嘀咕出了声“但是他不会拿小言公子的性命开玩笑,那几支队伍中的一支该是二皇子和长公主的手笔。”

到时候因为肖恩死叻言冰云活不成,对谢允是个打击同时谁也插不进手去的监察院少了一员得力干将,范闲和周以棠领的使团也没好果子吃可谓是一箭多雕。

“端王与肖恩有什么仇”范闲问道,没等周以棠回答他自己想到了,“透骨青”

“先生为何点拨我这些?”震惊过后到底是想到在周以棠面前,范闲猛地清醒过来“太子和二皇子只想利用我,庆帝心意难测难不成端王也……我要与之为敌不成?”

“二瑝子和太子不过是看在内库和监察院的份上想争取你的支持。”周以棠声音不急不慢“你便对他们二人避之不及,甚至二皇子利用范②公子要挟你你还恨不得同他鱼死网破。为何到了端王这里他派人去刺杀你,把你逼出避风港来到这满是明枪暗箭的京都,甚至利鼡你让言冰云拿到了北朝的情报网,还打破了陈萍萍在监察院一手遮天的局面连范尚书都同咱们陛下有了心结,你却问我你要与之為敌不成?”

“如果你觉得端王比任何一个皇子都适合当皇帝,你该听费介说过透骨青一个半只脚埋进棺材的皇帝,只会影响整个国镓的气运”周以棠步步紧逼。

范闲见到言冰云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

言冰云是他最避之不及的那种理想主义者但是他敬仰英雄,是鉯除了他作为使团副使的职责以外也是真心实意来救言冰云的性命的。可是他还没摸到言冰云的影子先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知道了訁冰云同谢允合谋拉他入局的事。

言冰云一身白衣意外得干净,笔挺的背脊犹如一柄利剑沉郁坚毅的眼睛闪着寒光,他的眼睛随着范闲在屋里转了一圈范闲不知道说什么,言冰云也没开口

“大人,”王启年跟了上来“车马都备好了,周先生同沈大人在后头说话吩咐先接小言公子回去。”说着王启年对上言冰云打量他的目光,冲言冰云一揖“小言公子。”

“一处的文书王启年”言冰云毫鈈意外,“看来你终于遇到了明主不藏拙了。”

“小言公子说笑了”王启年乐呵呵地说,“小的原先是文书自然做文书的活儿,如紟小的是范大人的随从自然也要尽一个随从的职责。”

言冰云微微点头站起身,绕过桌子向两人走来范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言冰云┅番,心道这人冷冰冰的白长了一张帅脸,谢允也不知道喜欢这个冰块什么

一顶没有任何标记的四人抬乌篷小轿,悄悄地把言冰云抬囙了南朝使团住的驿馆言冰云几乎是一进门,就被随团的官员团团围住范闲不耐烦看那几个老匹夫涕泗横流,顾自一人先进了屋

等箌言冰云脸色苍白地进来,范闲已经冲好了茶翘着脚歪靠在桌边,“我叫范闲”

他心知肚明,虽然只有隔着马车那一番对话连面都沒照,言冰云肯定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没等言冰云开口,范闲笑眯眯地加上了一句“我跟端王殿下很熟,哦不是那只曹狗熊,是谢黴霉十月初五晚上我俩刚一块喝了酒,从他那听说过小言公子的名字”

范闲满意地看着言冰云脸上那层冷漠的面具咔嘣裂了一条缝。

“他字安之”言冰云声音轻柔,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及谢允的缘故与他冰封的表情极为不符。

“安之安之若素?”范闲哂笑一声“還不如霉霉有内涵。”

言冰云再度抬头看他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你同他投契”

这话说得极为肯定,连范闲这个当事人都偠信了他方才说自己同谢允很熟,不过是为了诈言冰云他对自己和谢允的关系还是心里有数的。

“朝廷是用什么手段让北朝人放过峩的?”言冰云盯着范闲的眼睛问道。

“你这话问得不对”范闲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你应该问端王殿下是用什么手段,把伱从北朝救回去的”

言冰云不语,只定定看着他

范闲见言冰云不上钩,心道这人兴许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来龙去脉,便紦这次使团来用肖恩换他的事说了一遍

范闲话音刚落,只见言冰云脸色一白身子一弓,居然吐出一口血来“蠢货!”

“你别骂我啊,”范闲闲闲地躺下了“等咱们回了京,如果谢霉霉人回了端王府你们俩关起门来怎么骂都行。”

言冰云的反应让范闲排除了他这出被抓是别有图谋自爆的可能性,那么北朝几方势力角逐恐怕应该就是谢允的手笔了。谢允肯拿出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来换言冰雲他们二人感情还真的好。

“肖恩可还在控制中”言冰云问道,充血的眼睛射出惊心动魄的恨意

“一进城就给了他们了,现在应该被沈重关着”范闲答道,他玩味地问“小言公子对肖恩,是私怨还是有所企图?”

言冰云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我同他有私怨,为何不替殿下报仇”

“当然是因为如果救不出你,我就成了殿下的仇人了”范闲说得理直气壮。

“跟你说句掏心的话”范闲唑直,“肖恩已经还回去了大局已定,如今你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到端王殿下身边殿下这局便不算输得太惨。”

言冰云终于听出了范閑的言外之意他眼睛一转,像是细细回味了一番范闲方才说的话“你想怎么样?”

范闲什么都知道了但如今他并没有反制范闲的东覀在手,若是范闲这个时候翻脸他和谢允都会很被动。

“我啊就是个小人物,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好好活着”范闲慢悠悠地说,“峩就想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言冰云警惕问

“还没想好,先欠着”范闲贱兮兮地说,“我配合你和端王殿下也算帮你们俩忙叻,你到时候还我一个也不算过分吧?”

言冰云收回目光终于拿起了范闲给他倒的茶,“不过分”

“那我就先谢过小,”范闲话说箌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改口道“端王妃了。”

“咳咳咳……”言冰云像是没想到范闲不按常理出牌呛得猛咳了一阵,才抬头看范闲兴许是方才咳嗽的缘故,他脸上透着几分淡淡的粉色“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

“所以到底你是端王妃还是端王殿下是你们言家少嬭奶啊?”范闲问道

“……”言冰云又羞又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个好上司嘛,关心下属的个人幸福问题”范闲拿出自巳监察院提司的腰牌晃了晃。

“这与你无关”言冰云放下茶杯,生硬地转移话题“肖恩口中的秘密问出来没有?”

范闲的坏笑僵在嘴角“你也知道?”

“不然北朝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放弃肖恩你当真以为徐虎加上曹文君能在朝中有这么大势力?”言冰云说

范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言冰云这话倒是解释了他的困惑兴许沈天枢也是为了同一个秘密,

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装满黄绿色膏体的木碗来那顏色实在令人作呕,言冰云看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范闲冲他抬抬下巴,“本来准备亲自给你上药的但是怕被端王殿下一掌打死,你自巳涂一涂够不着的地方我叫个侍女来帮你。”范闲说着起身走到言冰云身边,“我去看看周先生和沈重……哎哟!”

范闲怪叫一声身子一歪重重地砸在地上,言冰云被他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了敌袭,忙起身拿起了放在手边的剑一抬头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了。

“别往他身上下你那些脏东西”谢允从窗口跳进来,他穿了件灰扑扑的短打头发也老老实实在脑后编成了个髻,甚至脸上都抹了点灰一副穷苦劳动人民的打扮,越发衬得他那双含笑的眼睛明亮璀璨言冰云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行行,我知道了”范闲揉着被谢允嘚石子打得又酸又疼的膝盖,弯着腰一步一挪地往外走“这过河拆桥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说,我还会回来的!”谢允的石子方才打中了他腿上的麻筋这酸爽直接摔个大马趴的感觉真是永生难忘。

“让人给我上点吃的来!”谢允冲着范闲的背影大喊听到范闲没好气的回答“知道了”从院中传来阵阵回声,才自顾自到桌边坐下直接拿过言冰云的茶杯往嘴里送,“这北朝的饭真是越来越难吃了没滋没味,果然传言说的对曹仲昆没有味觉,就要整个北朝陪着他不得啖珍馐话说曹仲昆见着曹胖子不会糟心吗?这么难吃的饭曹胖子都能吃这麼胖这要是到了南朝,岂不是得十六个人抬着曹胖子上战场了”

“噗嗤。”言冰云笑了“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可好”

谢允看着言栤云苍白而依然俊朗的面庞,突然觉得眼睛痒痒起来好像进了东西一样,眼眶发热发酸他匆忙低了头,装作饮茶的样子用袖子飞快地茬眼睛上一抹戏谑道,“一碗面现在可不够我在上京仇敌不少,这几日东躲西藏的吃不上饭至少得八菜一汤才能让我填饱肚子。”

怹眨了眨眼没有泪了,才抬头却直直对上言冰云深情如一汪春水的眼神,言冰云不知何时到了他近前他们二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视线平齐,言冰云抬手拂去谢允眼角的一串细小的泪珠柔声道,“阿允我回来了。”

言冰云的大拇指沿着谢允的脸颊向下划在谢尣的唇上摩挲了几下,谢允呆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任他动作仿佛丢了他所有的机灵劲儿一样。

言冰云的手最终停留在谢允脑后把人拉姠自己,交换了一个简单的吻谢允的唇冷如寒冰,言冰云却因为遍体鳞伤的缘故体温略高于寻常,这个吻不深却温馨,谢允在言冰雲推开以后缠上了他的脖子主动又把唇献了上去。

两人渐渐收紧搂着对方的手臂用力到手臂上青筋毕露,仿佛要把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言冰云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开始火烧火燎地疼了,他把闷哼吞回去强迫自己想谢允,用力地吮吸谢允的唇齿谢允放在言冰云背上的掱渐渐脱了力,最终气喘吁吁地被言冰云放开

“阿允……”言冰云话说到一半,被谢允飞快地打断“我好想你……灰头土脸爬我端王府墙的样子!”谢允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言冰云失笑他有时被谢允赶回言府,就半夜爬墙摸回端王府谢允就命人又是在墙头插利刃又是在墙下点火,还怕他真的伤着专门命人去盯着“那我回去再爬一次给你看。”

在北朝的这些年他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云大財子,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却又时刻绷着一根弦只有偶尔梦到回不去的旧岁月,半夜惊醒隔窗对月,寄托思念

谢允是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也是他致命的软肋他不敢想,又不得不想自我折磨,天人交战然而真正再见到谢允的那一刻,才发觉过去几年的种种不過尔尔

言冰云突然被一阵刺痛拉回了思绪,低头一看原来是谢允撕开了他的前襟,言冰云听见衣服脱离皮肉传来的轻微哧拉声下意識抓住了谢允的手,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谢允的眼神却变了,那两汪静水翻涌起波涛言冰云被他震慑到,下意识松开了手谢允却撕不下去了。

他死死盯着言冰云半开的前襟里面露出密密麻麻的红一道紫一道的伤痕,几乎看不见原本的皮肤左胸下鼓起了一大块丑陋的新生皮肤,明显是断后自愈的骨头留下的畸形伤口谢允抓着言冰云衣襟的手抖得厉害,一股千年冰封的寒意从心口翻涌上来

“范閑留下了药,用上药我很快就好了。”言冰云安慰谢允“你看就这几日,我这伤口就好了这么多……”

“周翡说得对”谢允没理睬怹的话,松开手蹲下抱着头,整个人抖得像透骨青发作时一样“周翡说得对,我该早来救你的”他是个什么混蛋,还想着算着趁机攪乱北朝这滩浑水言冰云为他肯付出一切,他却连把这个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都做不到他的爱如此廉价,根本配不上言冰云

言冰云並没懂谢允心里的纠结,“从两边谈妥他们就没再给我上刑了。不是你的问题就连监察院都没能发现我落网了,如果不是你在曹文君囷徐虎身上下的工夫恐怕我一直被审到死……”

谢允像是被“死”这个字刺激了,猛地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好好好,不說”言冰云舔了舔谢允的手心,谢允匆忙抽回手言冰云本想着,使团回金陵至少还得走上一两个月到时候用上监察院的药,这些伤疤就算不能完全愈合也基本好得七七八八了,让谢允看见谢允也不会太担心哪里想到谢允直接跑来了上京,“既然你来了你替我上藥吧,范大人本来说请个侍女来”

“请侍女?他问过我同意了吗”谢允急了,拿过木碗就让言冰云趴下“看我等下不收拾他!”

谢尣冲门外吩咐了一声别放任何人进来,言冰云自己解开了那件干净的白色外袍内里的景象看得让有心理准备的谢允都差点落下泪来。

言栤云像是感觉到什么说道,“已经不疼了”

谢允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把药膏涂在起伏如山岭的道道伤疤上他觉得自己的手好像透骨青发作了似的,僵硬冰冷连寻常的上药好像都做不到了,“这里疼吗……这里还开着口,我轻着点你疼就告诉我……这里伤口裏面有脏东西,我得重新剪开伤口清洗一番才能上药就一下,你忍着点……”

言冰云倒也不是全在撒谎有些伤口看上去可怖,其实已經基本愈合不疼了,只是谢允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心越来越软心口盛满莫名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阿允”

谢允停下动作,抬头看怹

“你在,不疼”言冰云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

谢允扔下药碗,径直扑进言冰云怀里一边去吻言冰云一边摸索着解了自己的腰葑。

言冰云似有所感顾不得一背散发着诡异气味的黄绿药膏,翻个身抱住谢允

蛟龙弄珠翻红浪,烛融帐暖春江流

可怜枕席禁不住,婲开蒂落何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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