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历史书自己怎么做选择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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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样的经历,家族聚会中大家常常会选出一个倒霉蛋作为教育的对象,大家或是苦口婆心、或是略带讥讽、或是恨铁不成钢,言语就跟不要钱似的泼到他身上,以期对他身心能全面的净化。倒霉蛋唯唯诺诺、满口称是,大家同仇敌忾、其乐融融,于是宾主尽欢,完成了价值观的传递与升华,加强了家族的凝聚力,实现了聚会的目的,实在是有益身心的活动,当然——如果我不是这个倒霉蛋就更好了。

自从生了宝宝之后,我的重心不可避免的向家庭倾斜了。先是跟单位申请调到了一个清闲又边缘的部门,最近也推掉了一个到外地学习的机会。这些成了长辈眼中我懒惰、不上进的证明,于是,这次家族聚会的议题就是新时代女性如何兼顾事业和家庭。大家纷纷论证家庭不是事业成功的绊脚石,没有两者兼顾好,绝对是我对自己放松要求的缘故。

对家人的话我并不认同,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毕竟在传统观念中,我们更追求事业成功、社会奉献,寻求家庭幸福、个人快乐则被看做是不务正业、耽于享乐。所以,人家对你有期许,规劝你“上进”,怎么能是错呢?

直到我看到这本书《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一切》,作者是安妮-玛丽.斯劳特,普林斯顿大学伍德罗.威尔逊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首位女院长,2009年出任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司司长。从事业上看,她不可谓是不成功了。可是,正在她事业蒸蒸日上,有望继续升任时,她却因办公地点离家太远,工作太忙,无法陪伴家人的缘由,选择辞职,重返校园,回归家庭。对于她这一选择,很多人表示扼腕、惊讶,觉得她自毁前程,对她的能力带了几分轻视。她对此做了深入的思考和探究,写成了这本书,作为对当今职业女性重要的指导。

开篇她就提出一个颠覆的观点:我们想要“向前一步”,先要勇于“向后一步”。要敢于审视指导我们言行的传统观点、文化因素,当仔细梳理之后,我们会发现,之所以我们身心俱疲却又饱受争议,是因为我们被几条似是而非的观念捆绑了,即:

1.我们可以拥有一切,只要你全力以赴追求事业;

2.我们可以拥有一切,只要你嫁对了人;

3.我们可以拥有一切,只要你排序正确。

这些观念不能说不对,但我们忽略了一点,世上本没有包揽一切的真理,我们不可能掌控一切。

就算我们运气爆棚,拥有了上述的一切,生活仍然会有自己的步调。比如,我们会遇到老人生病、孩子考试、爱人出差等各种突发事件;职场当中对女性的升职、加薪、工作安排会有歧视;工作制度中有种种刻板要求,等等。

就算我们运气爆棚之后再次人品爆发,能够爱人体贴、家人支持、老板公正、工作弹性、孩子铜皮铁骨、没有任何突发事件,恭喜你,接下来你遇到了最大的敌人——你自己。生完孩子之后,你会发现,想照顾孩子,亲近家庭,源自你的本能。你每天上班前先要同本能大战三百回合,它才放你上班。作者本人就见到很多非常有事业心、进取心的女性,生完孩子之后难以忍受分离的痛苦。她举例,一位非常成功的职业女性,因工作需要不得不到国外出差,竟然难以抑制的在机场痛哭失声。

所以请善待身边认真勤奋的女性吧,不要把她们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她们为了和男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那么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兼顾家庭和职场呢?

  • 首先我们应该强大内心,明白事事完美是不可能的,再对自身的能力客观评价,遇到突发事件冷静、理性,及时寻求社会支援和情感支持,对挫折能自我修复。
  • 呼吁职场、社会对女性的关注、支持。
  • 寻求家人的理解,对家务学会放手。我们并不能确定自己做家务、带孩子的方式就是正确的,也没有人是一开始就熟悉这一切的,所以丈夫挺身而出的时候,我们不要去吹毛求疵,多鼓励多支持,家务本来就应该由所有家庭成员承担,而且这也是培养感情,争取换位思考的好机会。
  • 改变我们的工作观念,多不意味着好,为了工作殚精竭虑、起早贪黑,比成功更早到来的可能是焦虑、亚健康,甚至过劳死。
  • 转变内心,放弃成为孩子的宇宙中心。我们不光需要别人,被别人需要也是一种渴望,但为了孩子感情的健康发展,我们应该放弃对孩子情感的“垄断”,让孩子的感情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 拥抱男人的新形象。矛盾的是,根据调查结果显示,我们在呼吁男性更多融于家庭、分担家务的同时,积极参与家庭事务的男性却被认为缺乏男子气概。如果我们自己都认同这种刻板印象,把自己固定在这种框架里,又怎么能希图他人的改变呢?我们提到给予者,就默认是物质给予,却忽视了,在物质并不匮乏的今天,情感的给予一样难能可贵。

拥有一切固然美好,但每天只睡4小时,起床就生龙活虎,工作、家庭、交友、学习、美容健身样样兼顾,三头六臂,那是哪吒。作为普通人,拥有一切本来就是一种奢望,可是过去我们常常苛求自己,认为没有做到完美是因为还不够努力。我们为缺憾而自卑,为他人的指手画脚而羞愧,我们不断的逼自己负重、加压,却忘了,生活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身体更是自己的。学会放松,学会思考,学会“偷懒”,换一种角度看,可能你已经拥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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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要你做自己》立体书

  分享犹太与中国文化的差异

  我很高兴为“雅妈”吴维宁小姐的新书写这篇序言。雅妈的书不仅是从知性、聪颖以及有趣的角度来分享以色列生活和教育的经验,她还提供了读者从以色列内部来看以色列的个人观点。嫁给一个犹太人并在以色列养育三个漂亮的女儿,让她拥有以人妻、人母的角度观察一般生活方式的洞察力,而她在作为一个教师的职业,则为此书增加了特殊的专业与分析的面向。经常有人问我,犹太人跟以色列教育的秘诀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世界著名的学者是犹太人?在犹太传统文化跟教育中有什么内涵,而使得25%的诺贝尔科学奖得主是犹太人?在犹太与中国文化中,我们都十分重视家庭与教育--这是两者之间显著的相似性。而雅妈的书,则替我们打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两者的主要差异。什么是以色列社会?不断的问问题、挑战既有的真理、不接受“不可能”的概念,并且让跨年龄与文化的人共同参与,找出另一种方式去解决问题--这就是以色列社会的定义。通过在开放以及具挑战性的环境中培养三个幼女,以及作为一个每天要跟以色列幼童(有时十分自以为是)打交道的幼儿园老师,为雅妈打开了不同的世界,也让她巧妙的跟我们分享: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培育出独立的个体,如何在不压抑好奇心跟创造力之下教会孩子尊重与纪律,进而使今日的孩子变成明日聪颖而有创新能力的成人。我相信您会十分享受这个优秀作家令人惊艳的洞察力。我也邀请您自己来体验,我们以色列见!

  先说最不重要的好了

  人本教育基金会董事长 史英

  有一种情形让人“无从下箸”,就是当那一桌菜特别丰盛的时候。现在要说维宁这本书的好,我就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先说最不重要的好了:这其实是一本非常实用的“育儿宝典”,从怀孕、喂奶、到上学,大大小小的事情无所不包,不但都是实例,甚至还有执行的步骤。有人要说,这种育儿书到处都是,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本书看了真的会有用--一般书则不然,如果其中也有这么多真知灼见的话。何以见得呢?证据就是,一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沿用老祖母的方法,并不是因为大家不肯吸收新知,“市面上的书”谁敢不多少拜读一点?而是新的思想和观念总是敌不过旧的势力和习惯。所谓旧习惯,无非就是我们每个人从小所受到的教养;而旧势力,则从阿公阿嬷、到左邻右舍三姑六婆、兼及同学同事各种姐妹淘或兄弟帮,实在是如影随形无所不在。不要说几本书发挥不了作用,且看世界各地的华人,虽然身处完全不同的大环境,但只要同类相聚得够多,他们就

  连各式补习班都办起来了。

  维宁最幸福的地方,就在于她是完全孤身一人深入敌营,身边连一个同胞的影子都没有。从长辈、家人、到同事、社区,清一色都是以色列人。她唯一要努力的,就是和自己的旧习惯中的各种偏见和意识相抗衡。然后,她把这些内心的最细致、最幽微、甚至不可告人的挣扎和思辨,一字不漏地、忠实地写给我们看,这和那些只给建议或教训的畅销书非常不同:任何人只要认真看这本书,就等于自己亲身经历了维宁的脱胎换骨的过程,脱胎换骨之后再来教养小孩,就不怕旧势力和旧习惯的侵袭了。就拿所谓“学步车”来说,大部分育儿书里都会说那玩意儿根本无益于学步,甚至有害于行走机能的发展(当然,我不能保证没有类似“虎什么妈”的开倒车的书),但对于我们这儿的父母而言,恐怕是要透过像维宁这样的笔,看到别人怎样尽全力让小孩多在地上爬行--不但不急于学走,甚至用了各种方法要帮小孩爬得更顺利--才能抵挡学步车的诱惑。再拿“感冒不必吃药”来说,不管医学专家怎样费尽唇舌,恐怕还是得有维宁这样现身说法,看她如何在“发烧七十二小时内不必看医生”的国度里挣扎,我们才能真的守住小孩的健康。

  然而维宁这本书,并不仅仅是一本工具书,它字里行间的点点滴滴,到处都流露着人间的至情,这才是更重要的。人们常常误以为,重视小孩就得忽略大人,但维宁让我们看到,在以色列人们是如何“倾全村之力”来照顾一个孕妇。只是因为医生怎样都不肯给止吐剂(不符合孕妇用药的A级标准),就为了那不知是几百万分之一的畸形率,所有相关人等都得牵扯进来:准妈妈要请假住院,准爸爸要请假顾家,同事要负责送饭,还有公婆、邻居……莫不伸出援手,以便让得了“妊娠剧吐症”的孕妇可以安心地吐上两个月。有人喜欢给我们扣帽子,说“人本那一套,就是要累死爸妈或老师”。现在经过对比,我们就可以明白,说这种话的人根本上就是“自己不愿意帮忙,只想让小孩付出代价”--他们不是糊涂,他们真的是无情!真正的有情人,一定是有所付出。一旦有所付出,对于关系到他情之所钟的某些原则,就不会轻易让步: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结果,总免不了要横

  景美某国小曾有学生被罚跪长达一年之久,以至造成膝部永久性的伤害,在诉讼的过程里,学校还有人说“你们不了解老师的为难”。问题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每天看着同一个小孩跪在那里,全校竟然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一下那位“为难”的老师。对比一下本书中“打小孩的约瑟夫”的故事,我们就能洞穿那些假同情的嘴脸:那位“约”先生,无论在个人修养和道德上、还是程式设计的专业上,原本都得到大家的尊敬,只是因为打了小孩,又不肯好好认错,下场居然是--不但失去了公共部门的工作,走在路上也没有人理他。以华人的传统意识来看,这不是一种“歧视”吗?但维宁在“较好的一半”中说:我还以为你是反对体罚的呢……我们又没有对他丢石头,也没有不准人们和他说话,也没有逼他搬出社区……

  这就要说到维宁这本书最重要的部分了:我还以为他会说“也没有把他关进集中营”。自从犹太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以来,全世界都等着看他们怎么复仇,而持续至今的以阿战争,也让即使抱持极度同情的人,也对他们不能完全放心。所以,维宁以一个常年生活在以色列的异族、又是一介平民的身份,写下这份第一手报导,就“人类到底能否化解歧见”以及“我们的本性到底将把我们带向何处”这些重大议题而言,实在是无比重要的资料。这本书的意义,绝对超越了教育、文化、社会制度等“他山之石”的层级。

  当我看到维宁笔下的以色列人如何对待差异,无论是种族的、还是思想文化上的,包括要把那头咬了小孩的狼放归原野,我只能在心里急切地祈祷:但愿维宁看到的是以色列的全貌,而不是因为她身旁都是和她一样好的人,让她只看到那个国家里某个开明进步的一角!经历了多少世纪的那么多的苦难,犹太人在一旦强大之后,如果真的谨记那最质朴的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并努力将之付诸实现,即使暂时还只能在国内,也许暂时还不能完全达到理想……那也就表示,作为和他们同为人类的一分子,我们的将来一定也会很有希望!

  ※本文发表于《人本教育札记》第二七九期。

  不是文化的问题,是选择的问题

  人本教育基金会数学想想国总监 吴丽芬

  妈妈要完全配合婴儿作息?定时叫醒婴儿喂奶是暴力行为?让小孩自己决定要不要吃饭也是教育?抱走受欺负的孩子对受害者不是帮助反而是惩罚?幼儿园里孩子集体咬人,法院是判校方“蓄意伤害”?家长在公共场所打小孩,竟受到社区委员会贴公告谴责?还有,如家的产房、完善专业的托婴中心、学前感统发展评估,以及快乐玩耍没有课业压力的幼儿园、平等的婆媳关系,等等。以上是出现在以色列,这个华人不大熟悉的国度里的教育面貌,在这个犹太人建立的国家,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看法跟事件,会让看了本书的华人大感惊奇,“犹太人能,华人能不能?”打从本书作者在《人本教育札记》月刊上开始撰写这一系列文章开始,这个问题就经常是读者们讨论的话题,许多人感叹“文化不同啦,中国教育深受传统权威文化影响,改变不易”,然而,真是这样吗?

  思辨能力比读书写字重要

  全世界大概都公认犹太人聪明,诺贝尔奖得主中犹太人大概占了一半,这聪明难道是天生的吗?不,天底下没有什么民族是特别优秀的,但可以拥有让人变得比较优秀的文化跟教育,犹太人的教育传统确实值得了解。传统上,犹太人重视的教育不是读书写字,而是思辨能力!自古以来,他们就会将讨论圣典过程中的不同意见整理成教材,以供教育之用,同时非常重视彼此讨论与答辩。因此,即便目前对圣典的诠释已有统一答案,但却在教育上确保了未来可能的改变,因为时代不同了,答案就可能改变。因此,“眼前的权威不一定永远都对”早成为犹太教育的重要传统价值观,而且深植家庭。犹太人无论在哪个国家,这种共同的家庭教育传统价值都没变。有一颗没那么容易驯服、懂得思辨的大脑,还能不聪明吗?然而,犹太人建立自己的国家之后,更让人惊艳于他们真正的优秀,因为这个经常处于备战状态的国家,竟然强调民主教育,圣典允许鞭打孩子的民族竟然立法禁止体罚(包含学校及家庭),我看到拥抱传统的犹太人并非自己文化的俘虏,反而是改变文化的基因。因此,“中国人能不能?”不是文化的问题,而是我们要选择什么价值的问题。我们的确受到过往教育以及传统文化的影响,但我们却不是传统文化教育的俘虏,我们有能力改变自己,只要我们选择--改变。

  我在以色列生了三个孩子

  要谈在以色列养小孩的事情,一定要从怀孕、生产开始谈。从这个点开始,我们可以看到,以色列的社会是多么的爱孩子,也因为他们如此地爱孩子,他们爱屋及乌地照顾孕妇、产妇……

公主的月亮--有谁比小孩更了解自己?

  长女小雅上了幼儿园中班后,喜欢上《公主的月亮》这个故事。故事的内容是一个生病的公主,要求国王父亲帮她把月亮摘下来给她,这样她的病才会好。国王找了全国最聪明的大臣与智者齐聚一堂,大家都想不到对策,没有人知道如何把远在天边的月亮摘下来。只有那个平常只会逗人笑的小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既然是公主的问题,自然应该要问公主解决的方式,所以他找到了公主,问公主要如何把月亮摘下来……

  我常常会跟雅爸说:“小雅真是个艺术家啊!”这句话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

  小雅聪明、迷人、专心、学习力强、友善、画画一级棒,但她的个性也强,偶尔会闹情绪。从小班开始,老师就叫她“小辣椒”,因为她平常什么都好,坏就坏在那偶尔的闹情绪,一发作就天崩地裂,凄风苦雨。大人们往往得花上半个小时,才能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我跟雅爸都是好静、情绪平稳的人,我们两个也几乎不吵架。然而两个安静平稳的人,还是会生出火山般的小孩。小雅从小爱闹爱

  叫,等她大一点不尖叫了,却开始哭闹;再大一点,则是会一碰到她不能接受的状况就生气大哭。她的情绪问题一直让我跟雅爸伤透脑

  筋,而且不同的时期,还会发展出不同的新问题,让我跟雅爸常有措

  小雅的幼儿园是中大班合并,升上中班的那一年,班上从原本的9个小孩变成22个小孩,小雅也从原本班上年纪最大的小孩变成年纪中间的小孩。开学后,她的情绪状况变得愈来愈不稳定。小雅是个完美主义者,她要求自己行为良好,也要求其他同学如此。回到家总是跟我们哭诉大班的小孩行为不好,或是他们跑来跟她说她画的画

  我跟雅爸都知道这是过渡期,她刚刚换班,需要重新寻找她在班上的位置。但她发脾气的频率愈来愈高,到最后只要一不顺她的心意,她就发飙。我们跟幼儿园的园长会谈,园长也只是要我们充满耐心、多给她空间、多抱她亲她,她要发脾气就让她发作,发完后再好好跟她谈。

  事后好好跟她谈的这件事,雅爸做得非常好。雅爸甚至有注意到小雅很多的情绪是来自于不知要如何面对其他同学的坏行为,像是同学跟她说:“你今天穿得真难看”、“画得这么丑”这样的话,她会因为受伤而发脾气,却不知要如何应答。雅爸花了很多时间一项一项地教她,教她在面对挑衅时要冷静,要对自己有信心,也教她别人讲了不好听的话时要怎么回话。我常会在雅爸帮小雅洗澡时听到雅爸问小雅:“如果有人跟你说你做的美工真难看,那你要怎么回答他?”我后来也从雅爸身上学到这一招,有事没事就跟小雅做“实战训练”。

  但在小雅闹情绪的当下,我们就一直处理得很不好,也一直很疑惑。我跟雅爸都是“愈哭愈不理”的父母,而且是“吵闹就没有糖吃”。我常得在跟她出门的路上警告她:如果不停止哭闹我们就回家。而十次中有八次会以回家收场。做这件事对于老二其实不大公平,我们也常觉得老二莫名其妙地被“连坐”了。本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要去海边玩耍,可是因为小雅坚持要听的某音乐电台,收音效果不好被雅爸转台,她就哭闹不停,所以生气的雅爸决定转车头回家。而这个回家的决定,通常会让小雅哭得更严重,但至少,回到家之后,她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个够。

  每次我把哭泣后跟我们道歉的小雅搂在怀里,都会很心疼,觉得这样的个性会让她长大后很吃亏、很辛苦。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跟雅爸都一直想着:在她闹情绪的那一刻,我们应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做。因为不可能事事顺着她的意,所以不可能避免掉那个冲突点,也不可能在冲突点上让步,那不就变成“吵闹就有糖吃”了?所以如果她继续闹情绪,我们也得守住我们的原则,这至少是我们能做的事情,不是吗?

  哭闹的情况就这样一直持续着。雅爸跟我开始做实战训练之后,她闹情绪的次数有明显减少,但情绪发作的当下,还是很让人烦恼。

  直到那个傍晚,我跟小雅走路去公婆家的路上……

  那天我们从公园要走路去公婆家。小雅在公园玩疯了不肯离开,我催她催了几次后,她臭着脸跟我离开,然后在我身旁说:“妈妈真是讨人厌。”

  我一听也火了,很生气地跟她说:“我们事前就约好时间到了要去祖母家,是你不守约,怎么反而骂起我来了?”

  她一听到我这么说,还是很不识相地说:“可是我才玩到一半……”更是严重地哭闹了起来。

  看到她又开始发脾气,我劝说半天后,很严肃地跟她说:“小雅,你如果不停止哭泣,我们就回家去,我不带哭泣的小孩去祖母家。”这样跟她说了三次之后,她突然望着我,努力地控制哭泣,抽抽噎噎跟我说:“可是我控制不了,我停不下来!”说完,她忍受不了受挫折的情绪,再度放声大哭。

  她说这句话时很小声,很不清楚,但对我而言却是如雷贯耳,我愣了一下,把大哭中的小雅拥入怀中。我感觉到一股热潮从胸间上升到脸颊,开始觉得自己很丢脸,觉得对小雅很抱歉。

  原来,每次我们的劝说让她哭得更大声,不是因为她不听劝、不甘心,而是她想告诉我们她的想法,也急着要把自己稳定下来却做不到,反而更加心急而激动。我跟雅爸只想着坚守教养原则,却忘了她只是个五岁多的小女孩,她不大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需要帮助。

  我很高兴小雅说出了自己的状况,高兴她如此了解自己。后来跟

  幼儿园老师谈起,她建议我们可以在小雅闹脾气的当下,教小雅跟我们一起深呼吸,看看能不能帮助她。

  这招还不错,我们跟小雅成功地做了几次。但这只有在她脾气不大时才有用处。只要情绪完全地掀起来,她听不下话,也不可能跟着我们做深呼吸。我们还需要再想其他的方式。

  有谁比小孩更了解自己呢!

  一个晚上,我念完《公主的月亮》给小雅听之后,突然灵机一动,转口问小雅:“小雅啊,你觉得你在发脾气时,阿爸或妈妈可以怎么帮助你?你要如何才比较容易平静得下来?”

  小雅望着我,认真地想了一下后说:“我生气时如果你也生气,我就会很担心地一直哭,我希望你或阿爸留在我身旁,抱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会觉得好孤单。”她说着说着,就快要哭了出来。

  太好了!我的直觉是对的,我早该问问小雅她的感觉跟想法。我跟雅爸总以为让她自己哭到够再来处理是比较好的方式,以为她年纪不大讲不清楚她的感觉,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应该问问她,她怎么看待自己的情绪问题。

  真的是自以为是又舍近求远啊!我们自以为是开放包容的父母、我们到处询问儿童专家的意见,却忘了五六岁的小孩其实很了解自己的需要,而且他们已经有能力把自己的感觉说得很清楚。

  “除了抱着你,陪着你,还有其他可以帮助你的吗?”我继续问:“有时你很激动、很生气,并不愿意让我们抱。”

  她想了想又说:“那就让我尖叫几分钟,或我出门去跑几圈,或是,妈妈,你陪我一起尖叫。”她一边说一边露出狡猾逗趣的笑容。

  “陪你一起大哭好不好?”我摸摸她,也笑了。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从此之后,我跟雅爸再也不使用“硬

  碰硬”的方式对待小雅:她高亢,我们就低调;她推,我们就拉。拥抱、陪伴跟偶尔搞笑地大叫,十分有效地缩短了她脾气发作的时间跟规模。小雅也因为父母的了解与爱,愈加的自信和满足,表现愈来愈好。这时我跟雅爸才知道,我们之前以为是对的做法,反而是火上加油。

  所以,我真的要说:有谁比小孩更了解自己呢?如果给小孩说清楚自己感觉的机会,又有什么天大的问题不能处理?

  养出认识自己的小孩

  以色列的教育目标之一,是教会小孩认识自己,了解自己。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不打小孩,不求快。他们要求父母要从一开始配合新生儿的作息,要求父母要让宝宝自己吃饭、让宝宝多爬行,要给小孩最大的自由空间,让小孩多跟其他小孩玩耍、多面对冲突,让小孩做自己……

  我自己成长在一个充满说教与权威的环境里,所以常常怀疑这样

  开放自由的环境,真的能够养出认识自己的小孩来吗?怀疑小孩还没有发展出自我时,又要如何做自己?这次小雅的事件,足足帮我上了好大的一堂课,让我了解到被爱、被需要、不管说出什么话都被包容的环境,是真的可以培养出有自我又自信的孩子来。也让我进一步地了解为什么这里的人总是要我慢一点、耐心一点,不要要求孩子太快、太多,要多听小孩说话。

  小雅的个性是天生带来的,不可能完全地改变她,也不可能假装不存在。但现在我开始有比较多的信心,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她会愈来愈了解自己,她跟我们也可以一起努力,通过沟通跟彼此帮助的方式,渐渐地找出自我控制的方式。

  《公主的月亮》中公主精确地说出月亮的大小与材质,最后摸着胸前的月亮项链,心满意足地睡着。

  我望着窗外的月亮,想着那天小雅自己跟我提出解决办法时的笑容,我想,今晚我也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认识我的陌生人女儿

  经历阵痛、剖腹产,四天后带着新生宝宝回到家,把宝宝抱进新搭好的婴儿床之后,我跟雅爸面面相觑,心中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是:“接下来呢?我们要做什么?”

  我来到以色列后念了一年的语言学校,凭着半调子的希伯来文,在幼儿园找了个工作。我工作的幼儿园分为五个园,从三个月到六岁。也是因为希伯来文还是半调子,为了不误人子弟,我在面试时跟园长自告奋勇带小班(两到三岁的小孩),也愿意在需要时,借调到托婴中心(三个月到一岁)帮忙。我在台湾时是高中老师,也曾在教育行政部门工作过,台湾的朋友感叹我从掌理、辅佐台湾教育政策大事,“沦落”到天涯边际的沙漠擦小孩鼻涕、换尿布,不禁替我的“大材小用”抱不平。而我,对这样的转变,倒是非常自得其乐。

  正式成为“以色列妈妈”

  说真的,不管我在台湾对于重大教育政策有多么熟悉,在养小孩

  这件事情上,我却是完全的新手。加上早就知道生产后不会有其他家人陪在身旁,托婴中心的工作对于我“预备”自己做个妈妈,帮助极大。

  刚生了长女小雅之后,还是新手妈妈的我在医院帮宝宝换尿布、衣服的动作,有如军队操练一样快速而正确无比,碰到宝宝哭闹时也不会慌张失措。这让育婴室的护士们啧啧称奇。

  当然,托婴中心给我的训练不只如此。生老大之前的一年半里,我很认真地学习教养婴幼儿的方式,像是如何帮宝宝洗澡、哄她睡觉,如何帮助宝宝建立每日的时间表,如何喂食副食品,如何从宝宝的哭声与行为中分辨他是累了、饿了或不舒服。怀孕后,为了“入乡随俗”,我也认真地询问了园长,希望她提供我养育知识,让我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以色列妈妈。隔天,园长就买了本800页的育儿书给我。她告诉我这本出自英国作家、全球卖了700万本的养育书,也在以色列大为流行,到目前仍然被以色列的幼教界以及父母们视为新手父母必读之书。

  是的,不用怀疑,这个战火连年、全民皆兵的中东国家,对小孩的养育完全是欧美的那一套,甚至我还认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自由放任。原因非常简单:在1948年建国的以色列,当时的人口除了建国前就住在这里的犹太人及阿拉伯人、因中东战争而从阿拉伯国家逃出来的犹太人之外,最多的就是在欧洲二战时集中营中幸存的犹太人。

  欧洲犹太人在建国后,凭着原有的文化资本及知识,很快地掌握了这个多元文化国家中的政治、经济势力,自然而然的,也把原籍国家中的教育方式也给带了过来。

  婴儿回家,才是挑战的开始但是,不管准备有多么周全,我仍然还是会担心跟害怕。一来是,我可是把小孩生了出来才第一次看到她。在托婴中心工作时,我对工作内容充满高度的热忱跟兴趣,但那是来自于想了解“人是怎么发展”的好奇,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充满母爱、看到宝宝就觉得好可爱的人。

  再来,在医院时虽然可以“母婴同室”,但我晚上想好好睡觉时仍然可以把宝宝推回育婴室。而且,有人帮她洗澡,有人帮她换尿布。

  我有任何的问题都有人可以问,可以处理。但到回家后只有我--雅爸要上班,而且他可没有受过相关工作的训练。宝宝小小的一点点,只会哭,不会说话,自己从此得24小时陪着她,百分之百负责她的安全跟成长啊!

  回家的第一天,把宝宝放进新搭好的婴儿床之后,我跟雅爸面面相觑,心中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是:“接下来呢?我们要做什么?”

  我跟雅爸都是“慢熟”的人,甚至对于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宝

  宝也是一样。以前不认识,没有相处过,不了解对方的个性,很难告诉自己说:“我好爱她!”而我们可以做的,则是从今天起开始好好认识我们的陌生人女儿。

  了解宝宝的个性与气质

  那要怎么认识我们的陌生人女儿、跟她建立关系、了解她的需要跟习性呢?

  来以色列之前,我一直以为宝宝是白纸一张,父母怎么教,宝宝就会变成怎么样的人,所以宝宝要定时吃、吃定量、定时睡、尽量不要抱,这样才会养成良好的习惯。而我之前也常听到有人会赞美配合度好的宝宝是“孝顺”,配合度不好的宝宝是“搞怪”或是“来讨债”的。

  而以色列的幼教跟社会,则是用非常科学理性的态度在面对宝宝。托婴中心的工作让我了解到每个宝宝都有自己天生的气质--气质来自于“基因”。在受孕的那一刻,宝宝的很多特质(像是吃多或吃少、睡多或睡少、身高、害羞或大方……)都已经注定。父母当然可以通过教育做调整,让睡少的小孩睡多一点,让害羞的小孩变得大方一点,但要把小孩做360度的大改变是很困难,而且是没有必要的。

  也由于每个宝宝个性与气质不同,以色列幼教认为要做调整之前,要先了解新生儿的习性,而最快速的方式就是在不干预他作息的状况下观察他的需要。也就是说,面对新生儿,以色列幼教的态度是:宝宝饿了就吃、睡了不要吵醒他,不要干预宝宝的睡眠跟吃奶频率与食量。

  而要不干预宝宝的作息,意思就是做妈的得完全配合他的作息--他饿了就要喂奶、白天睡觉要让他睡。当然,讲理论是比较容易的,等到自己要做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刚回到家时,老大小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我趁着她睡觉上网、待客、打扫家里,等到夜深人静我极度困顿时,她却开始清醒,要吃饭、玩耍、上大号、肚子不舒服。再加上她不能一次睡长时间,每三四个小时要起床吃一次奶,吃完奶还要玩个一两个小时才要睡,所以回家3天后,在极度疲倦之下,我几十年来“白天活动、晚上睡

  觉”的规律生活从此结束,开始了她睡我就睡、白天不接电话、不接访客、家事能不做就不做、全心全意“为宝宝而活”的日子。还要工作的老公,则一手扛起采买、煮饭、擦地、半夜起床帮我照顾小孩等家务活。一直到第二个月开始,我们才逐渐在摸清楚她大概的时间表下,开始出门散步、访客、吃饭……一步步地重建自己及家庭生活。

  这种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如果可以定时定量地喂宝宝、宝宝可以半夜不吵闹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也可以了解为什么很多家长在碰到哭啼不停的宝宝时会骂他是来讨债的!

  然而,这些辛苦的日子里,我用心回应她的需求、配合她的时间表来了解她的个性及习惯,却不知不觉地养成了“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的思考方式,也因此对于以色列幼教的这个理论有了进一步的体会。

  全力配合新生儿的作息

  我觉得,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生活,本来就要相互妥协。不过,对方如果是可以沟通、有自主能力的大人,妥协的部分可以少一点、要求可以多一点,毕竟,合不来可以拉倒。就像谈恋爱需要时间相互认识,养小孩也是。但当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完全依赖本能生存的婴儿,“认识”她/他最快的方式,就是大人先放弃自己的生活一阵子--大人累一点、饿一下、少见一下朋友又不会死,没什么道理要求新生儿配合你的生活习惯而受折磨。

  再说,不认识、不了解自己的小孩前,怎么知道怎么做对他比较好?四个小时吃一次奶、爱哭就让他哭到够,这种一体适用的生活方式,到底是为了小孩好?还是为了大人自身的方便?

  终究,这个理论除了科学解释之外,更重要的哲学基础是把宝宝当成有自己性格跟需要的人吧?如果不能从一开始把婴儿当成有独立人格的个体,反而用孝不孝顺、搞不搞怪这种以父母为主体、子女不管有没有能力、能不能理解都要配合大人的方式来看待,将来父母又如何了解孩子其实是有自己的个性跟需要的?

  令人头痛的老大情结

  手足之情是十分珍贵而难以取代的情谊。然而父母,特别是妈妈,总是会特别照顾家里最小的小孩。所以当老二诞生后,如何让原本“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老大适应跟接受,进而爱护、照顾家中的新成员,真的是很大的一门学问……

  自从怀了老二之后,邻居们除了道恭喜之外,看到我,也不停地提醒我要“预备老大”。

  为什么老大需要预备呢?大家大致上的意思是,老二的出现对于老大而言,是人生一大冲击。因为老大通常数年独享父母的疼爱,新生儿难免会使他出现不安全感,由此而生恐惧、愤怒的情绪,因此,嫉妒、暴力、不听话、退缩、退化等出自“老大情结”的行为,就会交替出现。如果父母及长辈处理不得当,有些老大竟然可能终生对老二的来临无法释怀。换言之,老大情结多少会影响亲子关系,更影响手足关系,以及老大与同侪的相处关系。

  我住的社区,邻居以早婚为多,大家经验丰富又热心,每次看到带着小雅、肚子微凸的我,就忍不住聊起当年他们生老二后,老大的种种可怕事迹。例如我的大侄女两岁半时,妹妹出生,她变得很不听话又爱哭,常常会趁父母不注意时偷打妹妹。有天早上她睡醒后,自己爬上了妹妹的床,吓坏了她的父母,“她平常对妹妹如此的不友善,我们很怕她做了什么呢。”我大叔这样对我说。另一个妈妈告诉我,她家老二出生后,老大从原来已会走路,倒退为四肢在地上爬,要东西时用哼的不用讲的,还要求要用奶瓶喝奶……妈妈要求老大表现得像个大小孩,老大就会躺在地上哭闹,不然就说他是个宝宝,他不要长大……

  故事听多了,我跟雅爸决定认真地面对小雅将来可能有的老大情结,开始预备她。

  为什么妹妹可以陪妈妈?

  我们买了相关的故事书,每晚念给小雅听,向她介绍“宝宝”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她要做姐姐这件事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我们买了大洋娃娃给她,告诉她宝宝是很容易受伤的,不能扯头发或拉手臂,如果宝宝哭了,千万不要拿任何东西给她,而是要去叫爸妈来顾……我们带着她一起打理宝宝的新房间,一起买宝宝的用品。随着生产时间的逼近,小雅的幼儿园园长也在幼儿园加入了许多相关的课程,跟小朋友介绍什么是“新生儿”、家里有新生儿要注意什么,以及宝宝很需要父母,特别是妈妈等。

  生产前,我觉得我们该教的都已教了,信心满满,觉得可以把小雅的老大情结降到最低,便跟雅爸与小雅一起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没想到的是,宝宝才刚出生、雅妈我还在医院,小雅的老大情结就发作了!

  跟雅爸一块儿到医院看我及宝宝的小雅,在访客时间过后一直不肯离去。她完全不能了解“为什么妹妹可以在医院陪妈妈,而我不可以?”她在病房大哭,惊动了隔床的妈妈与来探望的家人,经过护士、隔房妈妈的好心亲戚、雅爸以及雅妈我轮番的劝说及解释后,小雅终于愿意回家。

  “结果她一上车,又开始哭,一直要妈妈回家,一路哭了40分钟!”雅爸后来这样告诉我。这件事让还在医院的我了解到,老大情结不是这么容易处理的事情,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也开始担心宝宝真正回到家后,生产完体力不是很好的我,如何应对情绪也不好的小雅。

  从医院回家的当天,车子开进停车场时,我远远看到婆婆带着小雅放学回家,小雅一副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小大人样。看到我之后,漾开笑容的跑向我,给了我一个大拥抱,然后还给了宝宝一个吻,让我十分高兴又吃惊。

  “妈妈你看,我从今天开始是大姐姐了!”她指着挂在身上的纸牌,十分骄傲地告诉我。

  原来幼儿园园长知道今天我跟宝宝要回家,在幼儿园的“桌上时间”,大家合做了一张大贺卡送给小雅,恭喜她成为姐姐。园长另外做了一个“金牌”,上面写着“我是姐姐”,在所有小孩面前为她戴上,让她戴一整天。婆婆也告诉我,回家路上很多邻居及同学的父母看到那个金牌,都特地过来恭喜小雅。她整天受到许多注目及关心,很是高兴及得意。

  吃惊的事情不只如此。回家后的一两个星期,朋友开始陆续来访。有趣的是他们不只带着给宝宝的礼物,也带着给小雅的礼物。而且进门后都是先招呼了小雅,给了小雅礼物,恭喜她做了姐姐后,才去看宝宝。情绪先被大家照顾到的小雅,早以姐姐自居,带着客人去参观宝宝的房间,骄傲地跟大家介绍:“那是我妹妹。”

  由于幼儿园园长与朋友们体贴、正确的做法,协助了我跟雅爸渡过了第一个小难关,让小雅一开始就顺利而安稳地接纳了家里的新成员,我到现在仍是衷心感激。

  不用做100分的父母

  然而,蜜月期过了之后,小雅的老大情结又出现了。

  说实在的,小雅对待宝宝的态度非常友善,而且十分愿意亲近她。雅爸也常让小雅抱着宝宝,满足她做大姐姐的心情。偶尔小雅接近宝宝的动作比较粗鲁,被我们制止,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宝宝哭了时,她还会来拉我要我去看宝宝。问题是出在我跟小雅的互动上。

  回家后,我拖着手术产后的身体,开始照顾宝宝。宝宝很大,频频要吃奶,所以开始的一两个月,我除了吃、睡、喂奶之外,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陪小雅。我本来想,没有妈妈,爸爸可是全程陪着,公园、游泳池、动物园、祖父母家……哪里也没少去了,哪里也没少玩了,回到家妈妈抽空念睡前故事、唱安眠曲,这样还不够?然而小雅在我面前的行为举止,却是愈来愈坏、愈来愈退化。

  只要谁没顺了她的意,小雅就躺在地上哭泣;吃饭时又开始吃得整个桌子到处都是;叫她去上厕所不去,尿在裤子上……基本上,凡是我请她做一件事,她不是故意不做,就是唱反调。我因为身心疲乏,没有耐心每次跟她打哈哈,所以大声制止她的次数愈来愈多,小雅也就愈来愈生气……母女关系常常在沸点上打转。

  有一天,小雅幼儿园的园长打电话来跟我谈小雅在园里的退化行为,我忍不住跟她起了诉苦。

  我告诉她,我觉得我是很认真的妈妈,而且功课也都做了:对于小雅的事前预备、不比较、不责备、抽空陪小雅,也每天抱她、亲她,让她帮我拿宝宝的衣服、尿布等,让她觉得自己长大了,是个姐姐……所有书上写的、我想到的,我都做了。为什么还是这样呢?我实在快要崩溃了。

  园长听完了后,停了三秒,接着开口告诉我:“雅妈,你会不会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你不用坚持做100分的妈妈啊!小孩有老大情结是正常的事情,他们也需要时间调适。父母要做的是不要让老大情结的状况雪上加霜,而不是想办法完全避免掉。如果期待要完全避免掉,恐怕你跟小雅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妈妈要先照顾好自己的情绪及需要!

  为了了解我跟小雅的问题所在,幼儿园园长决定带着她刚上小学的小儿子来我家拜访、吃顿晚饭,以便有足够的时间观看我跟小雅的互动。

  一开始他们一起画画,之后要去小雅房间玩时,我请小雅先把画笔收好。但玩疯了的小雅根本没听进去,就跑去自己的房间拿玩具“现”给大哥哥看。我很不高兴地跟到房间,要她放下玩具去收拾,她一开始还不肯,后来我大声了一点,她也很不高兴地收拾……之后状况大概也都是如此,我总是抱着宝宝,跟在她身后一直碎碎念。这样到了晚餐,小雅吃饭又吃得到处都是,我要求她把碗放在脸部的正下方吃,她听到后,干脆把整个脸贴在白饭碗的上方,不吃了。我看了很生气,跟她两个人就僵在那里……后来园长帮忙哄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大家顺利把晚饭吃完。

  隔天园长打电话给我,先是大大赞美了小雅与宝宝的互动,表示我跟雅爸做得很好,小雅并不大妒忌宝宝,也不觉得宝宝的到来让她失去了父母的爱。

  “但是,”她话锋一转,“小雅的行为是在跟你讨爱,这代表你跟她相处得不够,而且她明显感受到你对于双子家庭的不良情绪:不耐烦、疲累及焦虑。你把这些情绪都转移到她身上去了,所以小雅就表现出来给你看。”

  “啊!”听她这样说,我好像有些懂了。

  “第一,你因为太疲惫了,没有真正陪到小雅,就算做到书上说的两人独处时间,相处品质也不好。”园长说。这个我接受,因为每次念故事时,我都已精疲力尽,有时小雅插话要跟我讨论,都被我阻止。我也真的只想赶快念完,再去喂宝宝,这样我才能休息。

  “第二,你犯了很多新双子父母会犯的错:对老大太严厉!很多父母在老二出生后,就开始要求老大快快长大,这样他们才有力气照顾老二。虽然小雅已经有生活自主能力,但她毕竟才3岁,很多事情都还在学习与适应。你不能因为老二出生,就认为小雅可以马上变成大小孩,能自己收拾、能吃饭像个淑女……她还是个小宝宝啊!”园长一针见血地说,“而且你整天只给她负面的情绪与语言,她会很有压力的。所以,雅妈,我建议你先照顾自己的情绪及需要,然后重新安排照顾小孩的时间表。”

  园长的话提醒了我,让我回想当天他们来访的状况。我问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有老二,如果不是因为我总是疲惫不堪,我会那么希望小雅一玩完就把东西收好吗?我会因为她一时不听话就大发脾气,或跟在背后一直碎碎念吗?我对她如此的焦虑与生气,却又自以为错的是她,难怪我找不出问题所在。

  永无止境的老大情结

  了解症结后,要解开就容易一些。我重新检视每天的时间表,看

  看能否安排得比较好。跟雅爸详细讨论后,决定我不再念小雅的睡前故事,而是陪她洗澡。

  以前,两个小孩都是八点半一起进各自的浴室,而我总是挂念宝宝洗完澡后还要喂奶,所以常常会催着正在浴缸里的小雅快快起身,之后故事也是快快念完就算了。如果我能跟小雅一起洗澡,一来解决了我每天半夜才有时间洗澡的问题,二来我跟小雅可以轻轻松松地在浴缸聊天玩耍,等雅爸把宝宝擦完乳液、穿好衣服再跟我换手,他接着打点小雅及念睡前故事,我去喂宝宝,这样宝宝也可以早点睡,我也可以早点休息。

  另外,雅爸也同意在我自觉状况不好时,由他全权接手。

  “我有妈妈可以帮忙。”雅爸挤眉弄眼地说。从此,一周内有两三天,雅爸在下午时间带着两个小孩去拜访祖父母,让我有一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而晚上跟小雅一起洗澡时,因为我也不赶时间,也没有那么累,两个人总是可以玩得嘻嘻哈哈的。正向互动开启后,我也不再没事就对她大呼小叫,她也不会总是要跟我唱反调。

  如此过了一个月,园长高兴地跟我说,小雅在幼儿园的表现又开始“恢复正常”,又是个大家的大姐头及小老师了。

  “我终于安稳地渡过小雅的老大情结了。”我松了一口气说。

  “哈,雅妈,没那么容易,”园长提醒我,“等到宝宝开始会爬,会去抢小雅手上的玩具、撕掉小雅用心画的画时,下一轮战争就又要开始了。因为宝宝什么都不知道,父母通常不会怪老二,所以老大又会觉得父母偏心,一个处理不好,老大情结又会被激发喔!”

  啊!原来,对抗老大情结是一辈子的事情,需要有长期抗战的耐力与毅力啊!

  总以为自己是个懂得照顾小孩、体贴小孩的好妈妈。怎知我并没有真正克服掉“大人本位”这个问题。大人心中想的是食物、时间,而小孩在意的却是那些长得像蛤蜊的贝壳。若不能让自己慢下来,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又如何能够真的了解孩子的感受、孩子的需求?

  趁着犹太新年假期,我们一家人开车载着雅爸多年的朋友,来到了中部的小镇阿斯克隆(Ashkelon)拜访朋友的父母。

  十月份的以色列,艳阳高照。我们带着两个小小孩,除了在朋友家闲逛及购物、参加了叶门犹太人的礼拜堂活动,自然也要到海边玩耍。阿斯克隆靠地中海,有着美丽的白细沙海滩,以及蓝蓝相连的天空及海平面,而且海面平静,波浪轻摇。第一天我们在海边玩到夕阳把大海染红了之后才离开,离开前,小雅吵着隔天中午回家之前,要再来海边捡贝壳。

  说实在的,我不知这里的贝壳有什么好值得收集的。我跟小雅在

  海边伸手摸了半天,都是扇贝类的贝壳,跟家里吃的蛤蜊汤里的剩壳差不多,只是颜色偏橘色一点,我在台湾东西部海岸常发现的螺旋状、多板状及浅帽状贝壳,这里都没有。

  但对于出生后就住在沙漠里,玩水也都是在游泳池里的小雅而言,双贝类贝壳却宛如珍宝,让她爱不释手。我们捡了一大袋,捡到日正当中、超过我们预期的时间,妹妹开始肚子饿得哇哇叫,她才满足地跟着我们赶回朋友家洗澡、收行李。

  阿爸带你回海边再捡一次贝壳

  等洗好澡、清理完从海边带回的沙子、收完行李后,下楼跟朋友的父母道别时,小雅突然发现贝壳不见了!她的直接反应就是号啕大哭,眼泪跟珍珠一样一串串地流下,嘴里不停地喊着要贝壳。雅爸跟我思索着可能遗失的地点后,雅爸带着她回原来的房间寻找,其他人也帮忙在客厅及户外到处搜寻。大家几乎连垃圾桶都翻过来找了,就是找不到那一袋奇异失踪的贝壳。

  跟着雅爸回到客厅的小雅,仍然持续哭泣中,眼泪还是成串成串地掉,看起来还是很难过,不管大家如何安慰都没有用处。

  雅爸抬起了头望着我,似乎是在询问我该如何处理这个状况。那时是下午一点钟了,习惯中午十二点就吃饭、一点就睡午觉的妹妹被我塞了一点点饼干,又饿又累、很不高兴地坐在婴儿椅上。回去的车程有五到六个小时,再加上还要吃中餐,天黑前几乎是赶不回家了。而雅爸的眼睛有一只眼弱视,虽然不妨碍平日开车、作息,但摸着黑开山路回家多少有些吃力,我打从心里不希望这个状况发生。

  所以,如果要问我,我心中的答案是:“就让她哭吧!咱们还是赶快回家比较重要。”反正小孩的情绪一下就过了,说不定等一下就忘了有贝壳这件事,大人那么认真做什么?再说,这不是人生吗?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无奈又没有办法处理的事情,让她学习也不错啊。我跟雅爸两个人没骂她没好好拿着袋子就已经够好了,不是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雅爸却像是下了决心一样,低头跟小雅说:“阿爸带你回海边再捡一次贝壳!”

  听到这句话,小雅马上就破涕为笑。既然雅爸已经跟小孩做了承诺,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们告别朋友的父母,快速地上车前往海边。车子开动前,朋友的妈妈追了出来,拿了个塑胶盒给小雅,告诉她这次捡好贝壳要放在盒子里收好,不要再掉了。

  开车后,雅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过来问我:“我这样会不会太宠小孩了?我知道我们有时间压力,但我实在不愿意好好的一个旅行结束在不愉快的体验里。”

  我回瞪了他一眼,一边喂妹妹吃早上剩下来的果酱面包做她的中餐,一边没好气地跟他说:“你应该在跟小雅说你的决定前先跟我商量,而不是说完之后才问我你做得对不对。”

  我跟雅爸一直有共识:不要给小孩两种不同的决定。夫妻如果对于某件事有歧见,要商量好再告诉孩子;而一旦一方要求了孩子或给了承诺,除非事态严重,不然不要唱反调。这样孩子不会利用父母意见相左的弱点找漏洞钻,也比较不会觉得父母食言而肥。

  “不过,反正要开车的是你,如果你愿意为了让她高兴而摸黑开山路,我是没有意见。顶多大家肚子饿久一点,以及妹妹得吃一餐的垃圾食物。”我斜眼看着小雅抱着奶奶给的塑胶盒,心里觉得犹太人真的是很宠小孩,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到了海边,雅爸停好车跟小雅说:“现在阿爸抱着你,我们快快地到海滩上捡贝壳--只捡贝壳,不玩水,不做其他的事情,然后就要快快地回来。因为大家肚子都饿了要吃饭,而且我们还要开长程回家。”平常只肯自己走路的小雅点了点头,安静地让阿爸抱着她,父女俩很快地消失在停车场的另一边。

  过了20分钟,雅爸又抱着小雅出现。小雅满脸的笑容,骄傲地跟我展示了一盒满满的宝贝。“妈妈,我跟阿爸把沙滩上的贝壳全部都捡回来了,没有一片留下来。”她很快乐、很快乐地跟我说。

  失而复得,让孩子更懂得珍惜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看着小雅。她一路安安静静地、心满意足地不停玩着、看着贝壳,一直跟我唠唠叨叨地说着每个贝壳有什么不同,就连沉沉睡去时,怀里也还紧紧抱着它们。失而复得的愉悦并没有让这个快四岁的小孩情绪高涨,反而有着浓浓的小心翼翼及珍惜。

  我望着她熟睡中嘴角还微扬的小脸,忍不住跟雅爸说:“也许你是对的,也许回头去捡贝壳是对的,也许这不是宠小孩,而是体贴小孩的情绪。至少我们不会有个沿途一路哭回家的小孩。”我突然想起,依小雅的个性,会哭很久代表她真的很伤心,而弄丢她心爱的玩具这种坏事她一定记得很久,会心情不好很久。

  想到这一点,愧疚的情绪开始荡漾。为什么我之前在看待这件事时,“回头再去捡贝壳”这个选项从没有在我心中存在过?我是不是太轻忽小孩的情绪了?是不是太以大人的需要为中心了?是不是只顾着妹妹的需要,就不大能同情、理解小雅的眼泪了?她才三岁多,粗心忘了某样她心爱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我又怎么可以一厢情愿地认为,反正哭哭就过了呢?再说,我们又不是赶飞机之类的,为什么不能为了小孩多停一下下?我又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就是在惯小孩呢?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体验,记得我小时候的伤心。”雅爸慢慢地开在漆黑的山路上,轻描淡写地跟我说:“我爸爸就是那种打死也不可能为了小孩、老婆而多绕点路,多等一点时间的大人。有好几次的旅行,我都在遗憾、伤心和失望中度过。也许是忘在旅馆的那只小熊、也许是忘了买的一张明信片……结果后来想起那些行程,我都只记得最后的伤心,旅程的风景都会变了颜色……我不愿意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爸爸。”

  多花点时间,却得到永生难忘的回忆

  晚上七点半,雅爸把我跟孩子们放在家门口,他继续载着朋友回家。进家门后我要求小雅帮我照顾妹妹,好让我可以做点简单的晚餐给大家吃。

  小雅点了点头,第一次自动自发地叫妹妹一起进她的房间玩耍。

  等我煮好水饺,进小雅房间叫她们吃饭时,发现两姐妹都坐在椅子上,姐姐在画画,妹妹在玩画笔。我吃惊地发现,已经快半年不肯碰画笔、或是拿起画笔只是草草画几行直线就停手的小雅,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画了好几张画,而且自己做了剪贴!

  “阿斯克隆的海边有很多贝壳。”她拿起第一张画告诉我,画中就是海水以及很多圆形。“我跟阿爸在水里玩耍,”她拿起第二张剪贴画,里面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妈妈跟妹妹在沙滩上,妹妹太小,不能放妹妹自己玩水。”第三张画,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

  “我们捡了很多贝壳,贝壳很漂亮。”她说了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她把幼儿园老师“看图说故事”的方式学了起来。幼儿园老师常常会准备几张大图画,一边说故事,一边换图画。小雅看来是想要给幼儿园的同学分享她找贝壳的故事,所以画了这几张画。我心情激动地看着这三张儿童画,觉得眼眶快要红了起来。

  原来,感动与快乐是创作的动力啊!之前我跟雅爸对于小雅不肯画画这件事觉得无法理解,想来是她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很想要告诉大家的。可是,我从小就是老师、大人叫我画画我就画,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为了感动、曾经为了想要跟朋友分享什么而作画?

  “妈妈,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小雅看我都不讲话,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事,你画得好棒,妈妈好高兴你又开始画画喔。”我甩甩头想甩掉满脑子的情绪。“我们去吃饭吧,我煮了你喜欢吃的水饺喔!”

  隔天小雅高兴地带着满盒的贝壳及三张画到幼儿园去。聪明的园长一看到她带的东西,就很清楚她要做什么。

  “小雅,今天早上的‘相见欢’时间,就由你用你画的画跟带来的礼物,告诉我们你去阿斯克隆旅行的故事喔!”园长跟她这么说,

  小雅也兴奋地点着头。

  就这样,不到四岁的小雅因为贝壳跟贝壳带来的感动,有了上台跟同学说故事的机会:而说的内容,是她亲身经历、最快乐、最想跟同学说的故事。我也知道,在她以后的生命里,阿斯克隆的贝壳会成为她童年中美丽回忆的一部分。

  而这一切,只因为雅爸为她在海边多驻足了那短短的20分钟!

  生小孩后,许多人都警告我,要我尽量别带婴儿出门,以免被病菌感染。“看着小小孩生病啊,完全是哭在儿身,痛在娘心。”朋友们语重心长地说。

  长女小雅出生后的那3个月,我放产假,她大多时间都在家,此时以色列南部地区的流感病毒一波接一波,幸好都过门不入。等产假放完,我得去上班了,小孩放在托婴中心,我选的托婴中心“小而美”,就在我工作的幼儿园园区里,走路只要两分钟就到了,中心内只有11个小孩,5个保姆来照顾应该是没有问题,我却仍担心她会被其他小孩传染疾病。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春夏换季,带来了一波流行性感冒潮,四个半月大的小雅,也跟着“流行”了一下。

  退烧药,给还是不给?

  第一次,傍晚发烧了一下,38.5℃,嗯,有些高,但还不算太坏,大家都告诉我,小孩发烧有时会到40℃,要我有心理准备。她没怎么哭,吃饭的状况也还好,只是脸蛋红通通的,像是在太阳下晒太久的样子。

  以色列的医疗状况跟台湾地区不同,看病不是出门坐上计程车去医院就好。小孩发烧至少要过24小时之后(最好是过72小时),再带去看家庭诊所,此外,家庭诊所也没有夜诊,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现成的退烧药。小雅出生从医院回来时,婆婆已经帮我准备好婴儿用的退烧药,关于什么时候给小孩吃退烧药,婆婆、嫂子及保姆都跟我谈了很多次。

  基本上,因为发烧是“症候”,不是病的本身,有时体温升高反而有助于杀死细菌或病毒,一直退烧并不见得对身体好。“如果小孩活动力好、吃得好、睡得好,就算发烧到38℃,我也不给退烧药。但如果超过39℃,就要给药吃,因为有引起热痉挛的可能性。”嫂子这样跟我说。

  嫂子又说:“小孩发烧药要怎么给,这件事见仁见智,我也看过父母只要小孩一发烧,不管状况就给退烧药的。”

  小雅感冒,虽然还没有烧到39℃,我还是给了她退烧药吃。她吃后退了烧,一夜好眠,没再继续发烧。隔天一早量体温,37.7℃,要烧不烧的,想想还是先带去托婴中心,跟保姆交代了她的状况。十点钟,托婴中心的保姆打电话来说,她体温还是37.7℃,但一直在哭泣,问我要不要给她退烧药。我跟保姆讨论了一下,听了她的建议,给了药。

  一边在工作的我,听到这样的状况,很是担心。幸运的是,我的园长很体恤这个状况,也知道是小孩第一次生病,我又是新手妈妈,放了我半个小时的假,让我去看小孩。到了托婴中心,小雅正在睡觉,一进她的房间,发现冷气开着,她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长裤也被脱了下来。看到这个状况,我愣了愣,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

  发烧时可以吹冷气、电风扇吗?

  回想小时候发烧,做爸妈的,总是把大家包得一层又一层,额头上还放着冰袋或湿毛巾,房间自然更是不能走风漏气。已经着凉了,怎么还可以吹风?还开着冷气?再说,发烧不就是要包得出汗才会退烧?……我不禁纳闷。

  然而,以色列的人却是反其道而行,冷风习习吹来,还把小孩脱到剩最少的衣服,我看到就觉得冷。我逼着自己从一数到十,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下骂人的冲动后,理智浮上心头,我想起了才在书上(以及网络上)看过的“正确退烧处理办法”:

  1.以温水擦拭身体或泡个热水澡,使血管扩张,加速散热。

  2.多喝开水(一般室温即可),以有利于血液循环及新陈代谢。

  3.打开冷气或电风扇,降低环境温度。

  4.去除不必要的衣物,以利散热。

  “对啦,对啊,要这样做才对,人家这样做是对的。”我喃喃自语地安抚自己。当初看到这些处理办法时,还觉得很有趣,跟雅爸讨论了好一阵子,后来在网络上也看到很多中文的资料,都是医生写的,要大家改变之前面对发烧的方式。但,明明理智上了解新知识,情绪上却很难接受。毕竟一辈子都是这样活过来的,突然要我接受完全相反的做法,总觉得这样清凉,会加重女儿的病情,这真的是“知易行难”啊!

  幸运的是,当天小雅没再发烧,傍晚回家后,又是呵呵傻笑的小雅一个。我一颗悬在风中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可惜,没过几天平安的日子,她却再度发烧。这次,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给了四个小时一次的退烧药,过了四个小时,小雅的体温就又往上升,当时正在昏睡的她,就会带着让我心痛的哭声醒来。小雅很少哭,她一哭,我就很担心,觉得五脏六腑揪成一团。我把她抱起来后,她就再也不愿意离开我的手臂。放到床上也哭、爸爸抱也哭。

  我只能给她退烧药,等到药效发作、烧稍退了之后,帮她换掉湿透的衣服、喂她吃奶,然后再一直抱到她睡着,才能小心翼翼地放上床。

  求求你,我们现在带她去看医生

  发烧的第一天,整天都以这个模式度过。

  当天晚上十点,已经过了退烧药作用的时间,她还在熟睡。一般的日子,女儿总是晚上九十点就睡觉。“嗯,可能是退烧了吧。”抱了小孩一天累坏了的我想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再量一下体温。家里帮女儿准备的体温计是耳温枪,可以在不唤醒她的状况下量体温。耳温枪放入耳朵,过了几秒,发出哔哔声,我拿起来一看,咧?是不是看错了,我揉揉眼睛再看一次,啊,没错--39.6℃!

  看到这个温度,我觉得两眼一热,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先抱起小雅,再喂了一次退烧药,然后抱着她冲到我老公面前。“求求你,我们现在带她去看医生好不好?我们去挂急诊。”我有些歇斯底里地跟我老公说,像古代穷苦人家的媳妇抱着生病的小孩祈求大爷赏钱,好让她能带小孩去看病。

  “她发烧还没过24小时。”雅爸没听懂我凄风苦雨似的小媳妇哀求,只淡淡地回了我一下,看着我怀里的小雅睡着了,他接过手,抱她回床上去睡觉。

  雅爸回到客厅后,我眼泪已经滴下来了,又跟他讲了一次:“求求你,我们现在带她去看医生好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哭泣?小雅只是刚开始发烧啊?你为什么这么担心?”雅爸这下才如梦初醒,惊慌地问着。

  我一边设法止泪,一边设法跟他解释,在台湾,婴儿发烧是很严重的事,总是第一时间杀到医院去看医生。但这里每个人都跟我说要等,要等,要等,我快疯了。

  “你知道发烧其实是很多病的初步症状,是吧?”雅爸把我拉到他身旁,试着跟我说理:“所以太早去看医生,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也顶多是要你按时给她退烧药。通常都是过72小时才带去看医生的。”

  “如果你真的很担心,明天如果她还是发烧,我们就带她去看医生,这样好吗?”看着我一脸哀怨,雅爸妥协地说。

  第二天,女儿还是在发烧。下午,我们带她去看了医生。医生检查了眼睛、耳朵、喉咙、听了心音,嗯,都没有问题。“所以,如果今天还是发烧怎么办?”我紧紧抱着女儿问医生。

  “那就吃退烧药吧。”医生轻描淡写地说。远远的,我可以感受到雅爸那个“我早就告诉你!”的眼神。

  “可是她已经发烧了一整天了啊?”我带着怒气问医生。可能因为我来势汹汹,医生突然说:“那我建议验尿,不一定是有感染,验尿就会知道。”

  听到医生愿意做进一步的检查,我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接着想起--啊?验尿?怎么验啊。

  “小雅,医生说要验尿,麻烦你拿这个塑胶杯到厕所去接点尿。”

  我好想这样跟怀里的女儿这么说,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医院里有婴儿专属的集尿袋。塑胶袋的上方有着棉质的马蹄型封口,上有黏胶。我们必须解开她的尿布,把马蹄型封口贴在她尿道附近的皮肤上,然后抱直她,等她尿尿。

  等啊等,等到诊所晚上7点关门,她还是不尿,只好包包收收,带她回家,等今晚存到她的尿,明天再验。

  回家后,累坏的爸妈忘了那个集尿袋还黏在她的屁股上,直接把已经睡着的女儿放到床上去,两个人顺便爬上床小憩去。两个小时后,又开始发烧的女儿哭着醒来,睡眼惺忪的我,冲到她房间抱起她时,突然发现,啊,她的衣服是湿的、棉被是湿的、床单是湿的……

  她,根本是睡在一滩尿里。

  “雅爸啊,救命喔!”这下子我也顾不得雅爸整晚没睡,该让他补补觉,就拉高音量唤醒他。

  接下来,夫妻俩开始忙着帮女儿脱衣服、洗澡、换床单、被单、棉被、擦床垫……换上另一个集尿袋,喂她吃药后,喂她吃奶。

  紧张兮兮的雅爸、雅妈正襟危坐,抱着吃完奶后的女儿,动也不动,全心全意地等候她撒尿。20分钟后,抱着小雅的雅爸问雅妈说:“你看她是不是尿了,我觉得我的腹部热热的。”我检查了下集尿袋,果然有着金黄色液体流动着。

  “哇!小雅终于尿尿了。”雅爸、雅妈忍不住欢呼起来,抱着小雅又搂又亲。这辈子,从没有那么兴奋看见小雅尿尿。

  验尿的结果,一切OK,没有感染的症状,但小雅还是持续地发烧。心急的我,顾不了碎碎念的雅爸,第三天下午,还是又带去给医生看。

  检查了耳朵、看了眼睛、喉咙,听了心音……正常、正常、正常。可是,我的女儿还是在发烧啊。医生说:“发烧三天了?那明天早上如果再发烧,就验血吧。”我点点头,也好,既然要做检查,就做彻底一点好了。

  隔天早上,小雅还是烧。雅妈应园长的要求,要去工作几小时,所以就由雅爸出面带小雅去验血。

  到了诊所,护士出面抽血。这么小的小孩,怎么验血呢?答案是:抽手指头的血。

  “哇!”护士一针刺下去,女儿痛得哇哇叫,但血没有出来。“怎么手指头这么小?”护士紧张地嘀咕着,拿针再刺,又是“哇!”一声,这次小雅就开始不爽了,除了叫,还开始大哭。

  雅爸及护士一边哄她、一边抽血,搞了半个小时,终于抽到足够的血,但女儿也跟着哭了半个小时,抽完后,手指头还在痛,所以她还是哭。到最后,离开诊所前,护士试着安抚她,小雅却用极为愤怒的眼神瞪了回去。

  “不要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可怜的护士被小雅的气愤之火烫到,央求地说。

  “没关系啦,以后她大一点,你拿糖给她吃,她就会笑了。”雅爸连忙安慰着一早就被吓坏的护士。

  验血报告出来,一切正常,证明小雅是病毒感染,但没有药医,要等自己好。奇怪的是,抽完血后,小雅就没再发烧了,隔天吃、喝、拉、睡、玩,完全正常。

  “你一定是验血验怕了,所以决定恢复健康。”我抱着小雅,调侃着说。

  “哪是啊,明明就是过72小时她就好了,是因为你,害得她做了这么多检查,哭个半死。”雅爸吐槽地说。

  抱紧我的小雅,“下次你妈会坚强一点,我发誓,虽然真是知易行难啊!”我在心里跟自己说着。

  虽然小孩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也不见得每个小孩的气质都跟父母

  的个性相合。碰到个性不合的朋友,大不了不要太接近;但碰到个性相冲突的小孩,你这个做父母的不能跟孩子保持距离,那你要怎么办?特别是,如果小孩的个性正中你的“死穴”,那又要怎么办?

  星期五晚上,是犹太人的安息日。信犹太教的犹太人这一天不能工作、点灯、点火、按按钮;世俗的犹太人,则在这一晚举行家族聚会。雅爸的一家有四个男生:两个大的住在以色列南部,十分靠近父母家;两个小的住在北部,只有放大假时会回家看父母。我们跟雅爸他大哥两家人,每个星期五晚上回父母家。

  那个星期五,跟一般的星期五没有什么不同,我们照例回公婆家过安息日。

  长女小雅刚满7个月,穿得美美的,带着惯有的“好笑神”(请用闽南语发音),迷倒家族众生。伯母抱着小雅,她的3个小孩围着她,每个人都像中邪了似的、不停地发出“咕咕、咕咕”的婴儿叫声,想要博取小雅的微笑,或是咯咯的笑声。

  做妈的我,难得在忙了一周之后,有机会放松心情,可以跟公公谈谈一周国家大事。因为在小雅出生后仍然有些适应不良、手忙脚乱的我,常常抽不出时间看报纸、电视,向来是每周去那里听他“简报”。当然,还要跟婆婆聊八卦。

  酒足饭饱,八卦完毕,跟婆婆借个厕所解放一下。临行前看了一下小雅,嗯,虽然睡觉时间到了,她看来精神超好,玩得正高兴。

  进了洗手间,刚坐下来开始办事,突然听到从客厅传来的小雅笑声开始走样。从小声的咯咯,提高成一般人在公共场所讲话时音量的“啊~哥”、“啊~咕”,然后音频持续升高,开始发出盖过所有人的“啊啊啊~依依依~啊啊啊”。

  我可以感觉到,全客厅的人都停下来听她的演讲。

  “这个孩子好爱说话喔,真活泼!”小雅的伯母在那里高兴地说。

  “糟糕!”我心里暗叫,也顾不得事还没有办完,赶快起身冲水、洗手。而就在这几秒中,小雅的演讲愈来愈为高亢,开始发出粉丝看到偶像的尖叫声,然后再向上攀升,最后以莫札特《魔笛》中的“夜之后”咏叹曲收尾。

  我连忙奔出洗手间,从我的妯娌手上接过小雅,快速地把她放到婴儿车,一手用奶嘴塞住她的嘴,一边晃着婴儿车,一边跟被吓得脸色发青的家人说:“不好意思,她想睡了。”而被我塞入奶嘴的小雅,一开始还想再说话,从奶嘴背后发出“那个、那个”的声音,没几秒,眼睛开始乱转,然后就沉沉睡去。

  看着小雅沉沉睡去,客厅凝滞的空气又开始活动了起来。“她的肺活量还真大、声音还真高,以后可以去唱歌剧。”我公公开玩笑地说。

  “真的不好意思!”我再次道歉。

  孩子用尖叫来表达意见

  发出恐怖的尖叫声,是小雅去上学后学会的新把戏之一。

  第一次在家里听到这样的尖叫,我吓得目瞪口呆,跟她“嘘”了半天,只见她愈叫愈起劲,才回神想到用奶嘴塞住她的嘴。之后,只要她睡醒、肚子饿、累了、无聊、睡不着,哼叫声很快就会转为尖叫,甚至是跟她玩耍时,她可爱的娃声娃语及清朗的笑,也会突然变调成为尖叫。

  家里突然出现尖叫怪兽,让我实在是不堪其扰,特别是,这样的尖叫出现在半夜的睡梦中时,格外吓人。

  一直想着要有个“中国安静优雅女儿”而非“以色列野孩子”的雅爸,其沮丧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从小雅出生的第二天,我们就了解她有狂叫的功力,但休产假在家的3个月,我们以为她已经被调教得十分安静、快乐及温和,怎知上了托婴中心不到5天就破功了?

  我跟邻居谈起此事,她不当一回事地说:“这样很好啊,她叫得够大声,保姆才不会忽略她,而且可以练习肺活量。”但我还是忍不住找了托婴中心的园长,问个究竟。

  园长慢条斯理地说:“亲爱的,你是不是都跟你的宝贝同室相处?

  是不是每次她小声地叫个‘啊’,你就跑去看她?”我点点头。是啊,我的电脑在小雅的房间里,白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我几乎就在她房间里活动。她睡醒哼两声、玩得不耐烦叫一声,我就可以转头抱起她来。“你在这里工作过,知道我们这分户内及户外,虽然保姆与婴儿的比是1:2,但因为每个婴儿睡觉的时间不同,偶尔会有婴儿单独被留在一个房间里,保姆则在另一个房间做事。婴儿醒了,不发出声音,没有人会知道。”她持续地慢条斯理地说。“再说,婴儿要学会表达自己的需要,所以饿、累、烦、不高兴等时候,会哭、会出声是重要的。”

  我知道以色列很鼓励孩子表达自己的意见,这个理由我接受,但,也不用尖叫吧?

  “喔,这个喔,那是因为你的宝贝刚刚知道自己可以发这么高的声音,正觉得新鲜有趣,也还不会控制,过一阵子就好了。”她还是热情又温和地解释。

  尖叫声触动恶性循环

  我当然知道所有的婴儿都会尖叫,我也很清楚我家小雅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个安静快乐的小孩,又会自己玩耍、逗人笑,大家都很爱她。但是她尖叫起来,真的、真的是非常的恐怖,每次我都觉得窗户玻璃会被她震破,而且,如果她在你耳朵旁尖叫,包你马上捂住耳朵喊救命。

  雅爸的个性好静,对于噪音的容忍度很低,小雅的尖叫就像一把利刃刺进心脏,正中要害,让他抓狂。一开始,只要小雅尖叫,他就起身离去,不然就会很严厉地要小雅住嘴,再不然就会伸手捂住她的嘴。我觉得他的处理方式很暴力,好几次他把小雅吓哭后,我就对他很生气,然后他会放着小雅不管,让我自行处理。

  这样一来,“小雅的尖叫→雅爸生气→我生雅爸的气→小雅继续尖叫……”的模式,成为恶性循环。我跟雅爸的关系向来良好,有歧见时也都努力地沟通解决,从来没有吵过架。而小雅的尖叫,以及有了小雅后我们夫妻沟通相处的时间遽然减少很多,许多不愉快不断累积,快要造成我们夫妻不合了。而这也是雅爸作为新手父亲的一大挑战。

  总而言之,这是这个家庭的新危机。

  而这样的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有次坐飞机,想睡而睡不着的小雅在飞行的40分钟内,尖叫了30分钟。整个飞行过程中,雅爸臭着一个脸,一副很想把小雅丢出飞机的样子。我只好一边哄她,一边对雅爸使眼神,要他克制一点。

  还有一次全家人去看雅爸的外婆。他外婆住在美丽的养老中心,探视的时候正是大家在大厅喝咖啡吃蛋糕的时间,大厅塞满了老人家。看到太祖母后,小雅想在地上爬行。外婆的看护跟我说最好不要,因为老人多病,地上常有呕吐物,不是太干净。

  小雅没办法下椅子,只好上桌,站在椅子上跳舞,打桌上的花瓶,跳着跳着,在一片安详的大厅里,她突然发出撕裂的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不仅她的太祖母吓坏了,我怀疑隔壁桌的老太太要吓出心脏病了。我只好跳起来,用奶嘴塞住小雅的嘴,把她丢到婴儿椅上,跟外婆与看护说声对不起,带着小雅去花园逛,逛呀逛,逛到她睡着。

  不用怀疑,那天雅爸的脸真的是绿中带白。

  一开始我还满怀希望,等候小雅的“尖叫怪兽期”自行结束,但几个月过去了,园长当初预言小雅会自行控制声量的状况并没有出现,尖叫很快地从发声练习转换成为她用来呼唤父母及强调需求的工具。这样一来,我对于影响到夫妻和谐及雅爸、小雅父女关系的尖叫声,终于认真面对了。

  找一天小雅睡觉后,我跟雅爸坐了下来,虽然两个人都疲倦不已,还是决定为这件事好好谈一次。

  “小孩都会尖叫,小雅只是肺活量大了一点,你为什么每次的反应都那么剧烈?”我十分不解,“像是很凶地对待她,或是用手去捂住她的嘴这种事,我实在很难接受。”

  “亲爱的,每个人都有极限,我的极限就是不能忍受噪音。”雅爸说,“听到噪音,就会让我很生气,很想打人。就像是有人开了电钻设法钻进我耳朵一样。”

  “那你要是爱上一个很会尖叫的女人呢?”我开玩笑地问。我知道雅爸不喜欢噪音,但之前并不知道他对噪音的容忍度这么低,因此

  听到他的回答时,心中很吃惊。这是生平第一次,我真正了解到人性的“极限”是什么意思。

  “我很难爱上一个很会尖叫的女人,因为她的尖叫声会阻止我想亲近她。”雅爸并没把我说的当笑话,而是很认真地回答,“如果我不小心爱上了这样的女人,要么就是跟她努力协调,阻止尖叫的发生,要么就是设法远离她。人不是相爱就能相处的。”

  好吧,如果这是雅爸的死穴,为了避免雅爸跟他女儿发展成“相爱不能相处”的关系,我大概还是得朝着努力协调、阻止尖叫发生的方向发展。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协调出两个人都同意、都可以接受的教导方式?”我跟雅爸这样建议。

  经过冗长的讨论,最后我们协议出以下几点:

  1.尽量避免让她尖叫。跟婴儿哭泣一样,小雅尖叫都是有理由的,如果避免不了,则设法在尖叫前或尖叫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2.如果小雅尖叫,不管我们两个是谁跟她在一起,都不要远远地大叫要她安静,而是要抓住她,跟她面对面、眼对眼,用正常而坚定的声音跟她说:“小雅,我不喜欢你尖叫,你尖叫让我生气。安静下来。”

  3.不使用任何多于抓住她的肢体暴力。

  4.真的无法控制她的噪音时,可以给她奶嘴。

  5.她安静下来后,就赞美她是个好女孩,告诉她不用尖叫也可以表达她的情绪及需要。

  6.如果她尖叫是为了某些我们做不到或已经拒绝她的事,那我们就要坚持下去,让她认识到尖叫也没用。

  如此决定之后,先是扭转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小雅再尖叫时,我们会相互打气、相互提醒、相互帮助;成功阻止小雅尖叫后,我们会相互微笑,或举起大指头说:“你好棒!”;小雅的尖叫造成灾难时,我们会在事后抽空谈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觉得是否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而当我跟雅爸的态度及处理方式一致时,很有趣的是,小雅的尖叫频率便逐渐降低。几个月后,小雅还是尖叫怪兽一只,但她已经渐渐懂得,大家不欢迎她的尖叫,因此会稍加自制;而等她两岁之后,当大部分事情都可以通过语言表达需要跟情绪时,尖叫的状况就不再出现了。

  庆幸的是,通过沟通及合作,我跟雅爸终于顺利地渡过那次家庭危机,继续过着热情如火、相敬如宾的生活了!

  哪个父母真的可以完全“一视同仁”地对待每个孩子?而“一视同仁”真的是好的、对的教育方式吗?父母又真的可以完全不比较孩子之间的差异吗?做父母的还是得分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做比较,什么时候就不该去计较孩子间的差异啊!

  自从妹妹出生之后,雅爸跟我话家常时,话题常常绕着大小女儿转。讨论之中,也就脱离不了“比较”一事。比什么呢?什么都可以比,比身高体重、比头发多少、比鼻子宽扁、比个性、比发展。无论谈到妹妹的什么事,都难免顺便提到她跟小雅一样爱笑啊、她不像小雅那么爱尖叫啊……

  比较,是为了找出差异

  很多的比较是夫妻之间的玩笑。主要是围绕 “谁长得比较像谁”这样的话题。例如说,我有天跟雅爸说,看起来妹妹的眼睫毛没有小雅的长。雅爸就会说:“家里总要有个像妈妈的小孩啊!”

  另外一些比较则是出于好奇。我跟雅爸很想知道基因跟环境对孩子的影响程度,到底是哪一种比较强。有些是我们确定的,像是妹妹全母奶、妹妹比较早开始睡整夜,很清楚是人为环境的差别--也就是作为妈妈的我的问题。但像妹妹比较喜欢被人抱着,妹妹比较好带,我们就不清楚是个性的缘故?还是因为我比较愿意把妹妹给别人抱?还是因为我第二次做妈,情绪比较轻松,所以也影响到小孩?当然这种对话都不会有结果,结论也只有一个:“唉,真不知是个性的关系,还是我们对待方式的关系。”虽然如此,下次碰到新的状况,我们还是会再重复上述的对话。毕竟,我们真的是很好奇基因与环境在个人身上的作用啊!

  而更多的比较则是为了学习妹妹的个性,以及避免教养上再次出错,而以小雅作为基点来讨论。我觉得这很合理。我们碰到新的人事时,难免会以旧经验作为参考。例如,小雅和妹妹两个人都是一出生就因为各种不可抗力而喂食配方奶。我一直无法让小雅喝全母奶,混喂到六个月大,因此老二我想全母奶,小雅当初的失败经验对我就很重要。所以现在谈到如何让老二变成全母奶宝宝时,我跟雅爸难以避免地会谈到当初是如何跟小雅奋战,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再说,我们家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在面对雅妹时,特别是对雅爸这种眼里看不到其他小孩的大人而言,小雅是他唯一熟悉、倾心参与的旧经验。对话中总是出现“雅妹现在是这样这样,我记得那时小雅在雅妹年纪时如何如何”的话。通过这样的对话,我觉得是有助于理解姐姐跟妹妹的差别,提醒我们这是两个个体,要用不同的方式对待。

  听懂孩子问题背后的隐意

  当然,我跟雅爸都知道,虽然对于我们而言,这样的比较是客观、不带偏好及毁誉的,但比较也是危险的,大部分没有什么意义。再说小孩是敏感的,像小雅这个年纪,对语言的掌握又不是百分之百(特别是父母对话使用英文,而不是她更熟悉的希伯来文),所以我们绝对不在小雅面前(把她当隐形人一样的)谈论她跟妹妹的不同,连无伤大雅的不同都不谈。就算我们没有其他用意,小小孩还是很有可能误会我们的意思。从小雅身上,我唯一学到的是,不管是说他好,或说他不好,小孩就是不爱被人拿来比较。

  我们也绝对不跟小雅说“(现在)妹妹如何,(以前)你都不如何”或相反过来“你如何如何,妹妹都不如何如何”这一类的话。例如,我不会跟她说:“雅妹已经睡了,你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呢?”或是“雅妹会给妈妈笑咧,你要不要也笑一个?”对于这类可能会造成小雅觉得自己比雅妹乖或不乖的谈话句子,我们尽全力地,而且有警觉地避免掉。

  我觉得大人肆无忌惮的在听得懂话的孩子面前,大谈孩子之间的差异,或以一个小孩的行为去威胁或婉劝另一个小孩照办的对话,远比“小雅的五官比妹妹还要西方立体”这种比较严重得多,也更容易造成孩子之间的心结。当然,如果能避免,这类的对话都不该在孩子面前出现。

  但我们得认真对待及回答孩子自己提出的比较问题,不管是她听来的,还是自己想出来的。

  例如,小雅曾经问我:“为什么妈妈都一直抱着妹妹?”(这个问句的问题意思是:为什么你抱她比抱我还多?)

  我听到后很认真地把她叫到我身旁来,一手搂着她回答:“因为妹妹还很小,她是个宝宝,她不会走路、不会坐,甚至不会翻身。她不像你一样可以自己走路,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妈妈需要常常抱着她。”(小雅似懂非懂。)

  “妹妹会自己下楼梯吗?”(小雅摇摇头。)

  “妹妹会自己去床上睡觉吗?”(小雅摇摇头。)

  “所以我们要出门时,妹妹怎么下楼?”

  “抱着她下楼。”小雅自己回答。

  那次谈话之后,有时小雅会趁我的手空着的时候,跑来伸出手跟我说:“现在我是宝宝。”这时我就会像抱着妹妹一样抱起她,像亲妹妹一样亲她,问她说:“我的宝宝,你现在要去那里?”然后抱着她去她要去的地方。

  小孩的比较问题,常常是不安全感下的产物,做父母的最好敏感一点,用细腻的语言跟关爱的行动化解,不要敷衍了事。小孩的情绪如果没有被照顾到,比较的语言就会愈来愈多,行为也会为了引起大人注意而愈来愈坏。

  生了老二后,我常常被告诫不要比较。但我左思右量,还是觉得父母偶尔的比较是自然的,而且是有必要的。姐姐妹妹,我们总是要学习她们的天性,找出适合个体的对待方式;姐姐妹妹,也总是难免被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放在一起谈谈。再说,每个人都有不同面貌、才智、天赋、好恶、个性,跟爸妈的互动也不大一样,没什么道理一视同仁。如果比较只是要显示出彼此的不同(而非优劣、好坏),我觉得也没有不好。那种会说出:“我的小孩什么都一样,我都一视同仁、完全公平”的父母,对小孩有比较好吗?我想那也是某种程度的不用心及卸责吧?

  所以,手足之间也不是不能比较,但比较不是计较,也不是为了比高下、比喜好啊!

  有了孩子之后,除了跟另一半,跟家族的关系也会愈来愈紧密。孩子是家庭的黏合剂,把大家拉得愈来愈近,也把彼此看得更清楚;孩子,让我进一步认识到犹太人的婆媳关系……

  生完长女小雅后六个星期,跟老公提到医院打电话来,要我星期二去做产后检查,老公拿起手机查了一下他的行事历,“可是,那天我要去北部出差。”他有些沮丧。

  “嗯,没关系啦,我自己去就好。”我答道,“可是,医生……”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没关系啦,总要给他机会练英文,给我机会练希伯来文啊!”我知道他在担心我跟我的俄罗斯医生会沟通不良。

  “那,我是不是找我妈来做保姆?”他又想了一下问道。

  “喔……这个嘛……”这下换我迟疑了。

  别误会。在我的眼里,我婆婆是个典型的犹太妈妈,是非常有着中国传统美德的妇女,对于丈夫、孩子,向来是只问付出,不问收获。也就是因为她实在太好了,现在年纪又大,又还没有完全退休,所以我很不愿意有事没事地麻烦她。

  不过,带着一个半月大的婴儿跑医院不是太方便,我又是外籍新娘,没有太多的朋友,我再三思索,想不出更好的方式,还是勉强地点了头。

  去医院的当天,婆婆迟到了一下下。担心赶不上门诊的我,只交代了孩子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出门了。我心里想着,奶粉及奶瓶就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明显可见,尿布及衣服在小孩房间尿布桌的抽屉里。再说,我婆婆一天到晚在做雅爸哥哥跟嫂嫂小孩的保姆,我应该不用交代太多--说太多了,好像是我不信任她,不是吗?

  看诊的状况很顺利也很快,一个小时后我就回到家了,但家里的情况却出乎我意料。

  她“害怕”我不高兴?

  婆婆抱着小孩站在电视前看电视,有些无奈。我的女儿眼睛闭着、眼角挂着泪水,含着奶嘴的小口,还在用力地吸着,看起来就是很累很饿的样子。

  “你前脚一跨出去,她就开始哭了。”我婆婆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她配方奶喝,因为也许你想先喂母奶。另外,她看起来很热,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她点水喝,所以我把她的裤子脱下来一阵子。

  她说完,用着小媳妇式的担心眼神望着我。

  我听完后,愣了愣,心中浮起了难以形容的错愕,仿佛觉得自己是个趾高气扬的恶婆婆,而她是新婚嫁入门处处得谨小慎微的媳妇。

  “您……您要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您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比我有经验多了。”我结巴地回答。

  状况有些尴尬。我深呼吸了一下,从她手上接过小孩,换了尿布,一边喂奶,一边开始跟婆婆话家常。小孩回到我手上后,她看来松了口气,但还是用着忧虑的眼光望着我。后来雅爸回来,加入我们的谈话,突然婆婆用希伯来文跟雅爸说:“你们家有些热,所以我把你女儿的裤子脱下来一阵子,但我害怕你太太会不高兴,所以又帮她穿了回去。”

  听完母亲的话,雅爸开始哈哈大笑,转过头来跟我说:“我老妈说她把我们女儿的裤子脱下来散热,但她‘害怕’你会不高兴。”他用了一次希伯来文、一次英文,强调“害怕”那两个字。他愈说愈高兴,最后,像是听到了世纪大笑话般地狂笑不止。

  哇,这次,我是完全的目瞪口呆。看着大笑的老公,一旁担心的婆婆,心里不禁嘀咕着,搞什么啊?

  自从我长大成人,步入30,周遭朋友一个个结婚后,有关婆媳纠纷、争吵、相互埋怨等故事,早就已经听到耳朵生茧。虽然大家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社会,但“恶婆婆及坏媳妇”似乎千古未变,所以自认为是新女性的我,虽然主张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却早就觉悟到,除非两个人远走高飞,不然,婚姻一定是两个家庭(族)的事。

  跟雅爸认识相恋10天后,两人两地分隔了一年半(我在台湾地区,他在以色列),其间除了两人email、webcam不断,当时婆婆也十分努力地帮儿子追女朋友。不仅隔三差五跟我联络、话家常,甚至连我的生日,她也不忘千里迢迢地从以色列寄礼物给我。后来在雅爸决定我们的“巢”要筑在那里时,我跟婆婆从通信中建立起来的友谊,是促成我强力坚持要在以色列开始新生活的原因之一。

  来到以色列之后,婆婆对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语言学校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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