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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你不乖
苍朝唯一的公主宗政承洛,天潢贵胄尊贵无双,六岁的她却甘愿代父赎罪,化名程洛上了神秘的灵山。
本以为再无欢颜,却没想到,她要赎罪的人任她鱼肉,护她周全,这赎罪的灵山,竟是比皇城还要开心的乐土。
灵山少主唐明言,本是无忧无虑,读书下棋学医,惬意无边,不料,却因为“故人之女”的到来心起涟漪,饱受欺凌,从此生活再不平静。
下灵山,闯三关,拜天地,结成亲,却又冒出了李之秋横插一腿。
终于玩够回山,唐少主带她来了灵山之巅拜祭她爷爷,以明嫁娶之志,又有黑衣人横空现,出手袭击。
她书读万卷棋艺高绝才智无双,偏偏不会武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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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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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你不乖
by:易十二
苍朝唯一的公主宗政承洛,天潢贵胄尊贵无双,六岁的她却甘愿代父赎罪,化名程洛上了神秘的灵山。本以为再无欢颜,却没想到,她要赎罪的人任她鱼肉,护她周全,这赎罪的灵山,竟是比皇城还要开心的乐土。灵山少主唐明言,本是无忧无虑,读书下棋学医,惬意无边,不料,却因为“故人之女”的到来心起涟漪,饱受欺凌,从此生活再不平静。下灵山,闯三关,拜天地,结成亲,却又冒出了李之秋横插一腿。终于玩够回山,唐少主带她来了灵山之巅拜祭她爷爷,以明嫁娶之志,又有黑衣人横空现,出手袭击。她书读万卷棋艺高绝才智无双,偏偏不会武功,心爱之人中掌昏迷,她以身相抗,却被打下山崖,大难不死,反而发现惊天秘闻……事情又将会如何发展?绝对专一!唐明言你个小混蛋不准拈花惹草!日更是最基本的,二更是常有的,三更也是可以的表要被严肃的文案骗到,其实这是一篇略欢快略轻松的正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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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昌明九年,暮春之时,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灵山之巅却并不平静。  “我教你轻功如何?”一名身着青衫,仙风道骨的人捋了捋三寸长的黑胡子,微微笑着问道。  “此法可得长生吗?”一名五岁的孩童扬起小脸,认真的问道。。  青衫人摇摇头,“不能。”。  那孩童摇摇头,“不学不学。”    “那我教你剑法如何?”  “此法可得长生吗?”  “不能。”  “不学不学。”    “那我教你掌法如何?”  “此法可得长生吗?”  “不能。”  “不学不学。”    青衫人大怒:“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想学什么?”  孩童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含了雾气,“我要学长生之术。如果我会长生之术,爷爷就不会离我而去了,我不要再失去我最重要的人。”    青衫人闻言身形一震,蹲下来,“言儿,生老病死是人间轮回,这世上是没有长生之术的。”  那孩童闻言竟有些悲怆,“学会了又如何?爷爷终究已经走了。”   “言儿以后会遇到自己生命里更重要的人的,他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会爱你胜过生命。”青衫人的声音柔柔的,好像在怀念着什么。  “那是什么人?”。  “是你的爱人,是你的命。”青衫人站起身,举目远眺,明锦将这孩童留给他,让他无法放弃生命,随他而去。。  小小的人歪着脑袋,看着青衫人,有着不解。。  “言儿,你本名唐言,我给你加一个字,今日便改成唐明言,就当,就当你爷爷是永远陪着你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青衫人握住那唤作唐明言的孩童的双肩,眼神专注。  “对不起,是我让叔叔伤心了,我明知道爷爷对于叔叔来说也很重要的。”    青衫人轻轻抱住她,“傻孩子,再叫我叔叔小心你爷爷蹦出来揍你。”  以前的时候,唐明锦就教导唐言叫姜子轩姜爷爷,可是唐言偏不听,非要叫叔叔气的明锦乱蹦,姜子轩和唐言就在一旁对着笑,乐得如此,那情景,却是再不可能有了。  “嗯,爷爷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    “言儿,不如,我教你医道吧,这个法子虽不能得长生,却可助人延长寿命,不被意外之害夺去性命。”  看着唐明言瞪着他,他无奈,这是怪他为何不给爷爷续命。    “你爷爷爷他狠心的紧,自己心中存着心病,那心病比我们都重要,他不肯留下。”  姜子轩周身散发着浓重的哀伤,又说道:“言儿须得记住,以后若是有了爱人,有了比命还重的人,一定不能因为劳什子天下大义,伦理道德而离开他,因为你离了他,不仅你难过,他也会伤心的紧。”  唐明言默然,似有所悟。   “言儿以后唤我师父吧,我教你学医。” 
客从远方来   “你可知道那灵山?”  “灵山谁不知道?灵山不就在咱们这凉州吗?东去三十里处,那里地势险要,后背乃是断崖,前面倒是钟山毓秀,山脉延绵不绝,分为下山脉,中山脉,上山脉,传闻那顶上还有灵山之巅,那可是高的很。”  酒楼之中,两名江湖人模样的人在津津有味的交谈着。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从没人敢涉足灵山吗?有的话也只是布衣百姓在下山脉采药砍柴。”  另一名男人左顾右看,确定没人在意,才轻声说道:“嘿,这可不敢说,不会武功的根本上不了中山脉,而但凡上了中山脉的武林中人可是从没有能下来的,这事诡异的很,说不准上面有什么东西。”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一半?你快说说。”    那男人端正了身子,眯着眼睛:“你可知道那唐德宗?”  “莫不是跟那唐德宗有关?据说唐德宗德治天下,当时百姓丰衣足食,天下大治,只可惜他不是三十岁就英年早逝了吗?”  “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不过,又有传闻说那唐德宗没有死。”    另名男子惊异道:“没有死?”  “有人说,德宗就在此处隐居,虽然唐朝覆亡了,可是他带着高强的侍卫,将灵山占据,有如铁桶一般,这才没有人上的了中山脉。”    “可笑,他身为皇帝,九五之尊,又天下臣服,为什么会退位,屈居于此呢?此事不合逻辑,传闻而已,当不得真。”男子摇了摇头,喝了桌子上的酒不以为然。  另一名男子也说不出个因果,也就作罢了    二楼坐在酒桌上的一名身着红衣的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她对面坐着一名玄色长袍的青年男人,容貌端正,面目威严。  “洛儿笑什么?”一开口竟又是柔柔的,想必是疼爱极了这小女儿。   “我笑那两个江湖人,要聊事就正正经经的谈,偏要鬼鬼祟祟的而声音又整个酒楼都听得见,真真是可笑极了。”  女孩声音轻脆,银铃的笑声早已引起那两人的注意,又听见这话登时来了怒气,拍了桌子,“你是谁家的臭丫头,竟敢如此无礼。  那男人却不管两人铁青的脸,只是对着那小女孩轻笑道:“洛儿,你就不能不说实话吗?惹得那些狗吠,讨厌极了。”    那两人本想找回面子,听了这话,哪里还压制的住怒气,拔了剑飞身而上,竟然还会轻功。  “放肆!”  只可惜这两人还没飞到二楼,那人邻桌的人却飞身起来,大喝一声,一人一脚,步履轻盈又借力回了楼上。    “哎呦。”两名男子落在地上,捂住胸口,对视一眼,自知不敌。  “哪里的朋友?还请留下名号改日再来讨教。”  那人问的是对方的名号,却没留下自己的名号,一来是想着报仇,二来可是怕自己丢了人的事传出去。。    “哼,你们也配知道爷的名号吗?”那出手的人没有说话,静默的退到他身后,玄色长袍的人站起来俯视他们,却是一脸不屑。  “呔,你们既要寻仇,便来找我,小爷我叫唐明言。”那红衣小女孩,俏生生的立在玄衫男人旁边,黑白分明的眸子,长长的卷睫毛,白皙的小脸蛋,粉红的嘴唇,哪一样都是美女……的模子。  她就那么,立在那,一脸严肃,反而和她小孩子的脸蛋衬出一份喜感,宗政玠暗叹,多可爱的孩子啊,眉毛一挑,不动声色。    那两人抱剑行李:“今日之仇,我们记下了,来日苦练武功,必然再来讨教,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说完便相互搀扶着灰溜溜的走出酒店,有个名号自然好寻仇,再说让他们受辱的可不就是那个自称“唐明言”的小姑娘,那男子叫洛儿,便只当是她的小名。    小姑娘扭头坐回到桌子上,“这些人就是麻烦,输了便输了,还非要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你直接说要找我来报仇不就好了,真虚伪。”  “洛儿,你就不能不挑事?”宗政玠敛眉,却看不出怒气。    小女孩爬到宗政玠身上,拽着他的衣襟,拍拍他的脸语重心长的道:“爹爹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你看他们最后不还感谢我呢吗。”  “哟,感谢你,感谢你用了别人的名字让他们以后方便寻仇,还小爷,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宗政玠撇撇嘴,点着她的额头道。  “你是爷,我自然是小爷咯,总不能自称小姑娘,那多不威风。”    宗政玠掐了掐她的小脸蛋,“你为什么留下唐明言的名字?”  “爹爹不是说我们此行会有个小姑娘陪我玩嘛,这没见面先替我担了仇,我也好找借口对她好些,不至于欺负她嘛。”    宗政玠点点她的鼻子,“就你是鬼精灵,还总是强词夺理,人家唐明言看见你还不巴巴的跑了去。”  “哼,才不会呢,洛儿这么可爱,她一定会喜欢我的。”宗政承洛撇撇嘴。    宗政玠抱着宗政承洛站在灵山脚下,身后跟了十个人,列队整齐,一看就是规矩严谨的大户人家。  “他们都说灵山去不得,洛儿不好奇我如何带你上去吗?”  宗政承洛昂起小脑袋,“别人去不得,我自然去得,天下犹可去得。”    宗政玠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脸无语。  “嘿嘿,爹爹不要这样嘛,我的意思是说,别人去不得,你自然能去得,既然你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去得了。”宗政承洛抱着他“叭”的一下亲在他的脸上,留下湿腻腻口水。  宗政玠也不拭去,倒是乐开了眉眼。    “你们留在山下吧。”  一行十人却满脸惊异,“主子,主子三思啊。”  “无妨,我与这灵山的主人,是老朋友了,你们就在这里寻个客栈等着罢,半月之后我便会下山。”总政玠脸色有些凝重,不似之前的云淡风轻。    几人无奈,只能在山下等着。  宗政玠独自一人带了宗政承洛上山去了。  “爹爹,这山脉倒是有趣的紧,还很好看啊,呀,这种花我都没见过呢。”    宗政玠道:“是啊是啊,我们有机会浏览这灵山的景色的,此刻先上山去才是紧要事。”  “洛儿,等下到了山上,对唐明言要自称姓程名洛,你可记得?  “嗯,洛儿记得了,我自然知道我们身份特殊,可是你不是去见老朋友的嘛,怎地他不知你的身份吗?”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那小姑娘不知道,你想啊,要是顾忌你的身份她就不能尽兴陪您玩了对不对?”。  “爹爹说的对,洛儿记得了,我本来就是承洛啊,呵呵。”    宗政承洛抱着她,一路使轻功上山,很快就到了中山脉,有一处地方是有石阶的,石阶很宽,也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面前是石阶的起点,两边分别立了麒麟石雕更是有两人在把守,见到他们,横了剑,齐声道:“此处非尔等来的,速速退去。”    宗政承洛又“咯咯”笑个不停,“你们是经过训练的吗?谁教的?太有趣了。”  宗政玠不理她,拿出一枚檀木制的令牌。  那两人对视一眼,让了路,并有一人带领他们上山去了    “客人不要误会,没有我亲自带领的话,恐怕客人半路会遭到袭击。”  宗政玠点点头,并不以为意。    很快他们就穿过了中山脉的石阶,到了上山脉,那男子行礼:“客人自行上山吧,上山脉不是我能去的。”  宗政玠循着石阶,终于看到了建筑物。  “爹爹,这房子建的简直比我们皇……”  “洛儿,不必惊异,依我那老朋友的性子,并不足为奇,记着我对你说的话,不可随便泄漏了身份。”  宗政承洛瘪了瘪嘴,“知道了。”    
第3章 客从远方来
“禀师尊,有人上山来了,已到了上山脉。”
白衣弟子低着头单膝跪地,剑不离右手,直直抵在地上。
“哦?果然还是来了。”被称作师尊的青衫人左手捋捋胡子,右手执着黑子落在棋盘上。
倒是他对面的孩童眼睛亮起来,“来人了?师父,是何人来了?这灵山可是从没上来过外人。”
“好了,你退下吧。”
“是,师尊。”那白衣弟子低着头抱剑缓缓后退,到门口才“嗖”的一下失了踪迹。
“言儿猜猜来的是什么人?”
“故人。”那孩童所持的是却是白子,此时定了定心思,终于落了子。黑子执先手,两人年龄悬殊,却是老人执了黑子。
“言儿的棋艺越发的精湛了,果然是得了明锦的精髓,便是我也胜不过你了。”青衫呼出一口气,似是在叹息。
“爷爷自我记事起除了读书便是教我下棋了,严厉的很,哪像你那么好命,爷爷跟你在一起,便只是玩乐。”孩童撇撇嘴,宣泄着不满。
“你师父我是成年人,哪用的着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这棋胜不过你俩就是,哼。”说是成年人,却真真跟孩子斗起了气,也撇了嘴,两个人倒是势均力敌。
“还说你是成年人,哪有跟六岁小孩子斗气的成年人,输了棋便罢了,还不认输,哼。”孩童蹦下塌,去了桌子旁寻了糕点吃。
“输了便输了,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哪有不认输?那你又能猜得来的是什么人了?猜不到也算输,什么故人,我都那样说了,自然是故人咯。”
那青衫人气哼哼的坐到另一个凳子上,盯着那么一个六岁小孩童。
唐明言嚼着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说是置气,青衫人却给她斟了茶,“慢点吃,看你那没吃过东西的样子,真丢人。”
唐明言咽下糕点,又喝了茶,“得了吧您,一大早上就拉着我下棋,现在都晌午了,赢不了就自己回去练嘛,偏要我来陪你下,输了又不服气。”
姜子轩被噎了一下,嗫嚅道:“哪有?”倒像是他才是小孩子,另一个才是大人。
唐明言瞥了他一眼,又说道:“师父啊,我来回来去识得只是山上的人,外面来的是什么人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这是摆明了欺负小孩子吧。”
“小孩子!哪有你这样的小孩子,我就跟明锦说不要那么早教你那么多东西,他偏不,说什么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抓得你现在一点也不像个娃娃。”姜子轩气呼呼的,吹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哦,爷爷说某人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好玩,果然很好玩啊,哈哈。”说着拽了拽姜子轩的胡子,愣是让他的脸变成了酱紫色。
“好了,师父,咱们该吃饭了吧,糕点太甜,不适合填肚子。”唐明言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神透着可怜无辜还有渴望。
“看吧看吧,还是小孩子,就只识得吃,人家远道而来,我们总要等他们一起吃。”
“好吧,师父。”唐明言又去寻了床,躺了上去,“那我先歇息吧。”
姜子轩摇摇头,眼中的宠溺却是掩饰不掉,随她去了。
宗政玠看了面前鳞次栉比的宫殿,并没有上前,反而运了内力,声音传至一里也没散,反而凝聚,听着就像是真的在耳边,“玠求见姜前辈。”
唐明言被吵醒,一脸的不情愿,“吵死了吵死了,你们这些练武的总是乱用内力,扰人清梦。”
姜子轩不理她:“故人进得正殿来。”也是传音,却是千里,比那宗政玠的功夫不知高明了多少。
宗政承洛盯着上面的牌匾,奇怪道:“为何这里的牌匾上一个字都没有?好奇怪啊。”
宗政玠叹了口气,并不作答,只是放下宗政承洛,携着她进了殿去。
姜子轩已经在殿中等候了,“你来了。”声音说不出悲喜。
“姜前辈,打扰了。”竟微微俯身算是见了礼,将宗政承洛吓了一跳,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面前的“姜前辈”。
姜子轩面容有些沧桑,却依然看的出出众的五官,气质卓然。宗政承洛却看不出特别之处,又总算记得爹爹的吩咐,这才没有出声。
“也算你有心了,随我来吧。”姜子轩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身走了去。
“洛儿在这等我一会儿,别乱跑。”交待好宗政承洛,他又赶快跟了上去。
灵山的弟子都知道,灵山之巅,除了师尊和少主,任何人都是不能去的。
但这次,姜子轩却带了宗政玠来到了灵山之巅。
面前是一个石碑,并不大,前面摆放了祭祀的东西,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坟墓了,旁边也有一个相同的,幕已经挖好只是棺材摆放在外面,石碑并没有刻字。
第一个石碑上面只书了几个大字,“唐明锦之墓。”左边有一排落款,“同心之人姜子轩立。”
宗政玠立时跪了下来,双眼蓄满了水汽,“圣上,臣来看您了。臣不忠啊,臣愧对圣上。”
又从怀中拿出一块黄布来,“圣上,这是您给我下的最后一道圣旨,我都给您办了,您放心吧。”
点了火折子,就那么烧了。
姜子轩指着山崖边的一棵树:“那下面,是明锦留给你的东西,你自己取了吧。”说完这话,便消失了。
再说宗政承洛,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让她老老实实的在殿里等着是不大可能的。
这不,她摸索着进了另一个殿,迷了路,不禁恶意的暗自揣测,“这宫殿修成这样是不是就为了让人迷路的。”
“当然不是了。”慵懒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于那放下帘子的床榻。
宗政承洛想着自己是客人,也习了些武功,总不至于怕了她去,听声音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她掀开了帘帐,果然如此,一个身着简单的锦袍的小孩子,散着发躺在床上。
“你就是来的客人?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啊。”
“咦?你不也是个小姑娘,还是穿的不伦不类连头发都不晓得束起来的小姑娘。”
唐明言将她爷爷懒得习性学了十足十,姜子轩本来也找了人来给她打扮成漂亮的小姑娘。唐明言当即就扔了簪子,脱了衣服,说什么也不肯穿上了。
“这么麻烦,以后若每天都这样,我非得疯了不可,才不要。”
唐明言如是说,姜子轩只能让人设计制作了她的专用衣裳,跟男装一样简单,她又不喜欢束发,平时只是散着,幸而她头发柔顺,看着也挺好看的,倒是多了份不羁。
唐明锦大笑:“这才像我唐明锦的孙女,有性格。”
姜子轩只能随着这祖孙俩去了。
唐明言想了一会儿,宗政承洛正以为她是羞愧了呢,便又听见一句,“嗯,这样有性格的小姑娘才像是我爷爷的孙女嘛!”
唐明言点了点头,对自己的着装更加赞叹。
宗政承洛小脑袋没转过来,只觉得对方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怒从心起,“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4章 妾发初覆额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身着红衣,薄面含怒,更显得张扬,她觉得有趣极了,这山上终年只有她一个小孩子。
宗政承洛一看她不理自己的话,还对着自己打量,更是生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气来?立时扑到唐明言身上,抓住她的衣襟,这么一扑,外力直接把她带倒。
唐明言望着骑坐在自己身上抓着自己的前襟,薄面含怒的小姑娘,不免有些错愕,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吗?
宗政承洛发了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明言不喜学武,真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而已,所以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又看着面前凶狠的小姑娘,勉强镇定着,“我叫唐明言,姑娘是,是客人,还,还请……还请从我身上下去吧。”
唐明言一直在山上生活,唐明锦和姜子轩又恨不得把人捧在头顶上宠着,山上的弟子门人,都得称她声少主,冷不丁被这样对待,竟然还结巴了。
宗政承洛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她爹爹说的那个名叫唐明言的小姑娘就应该是她了,也就顺着她的话,坐到床上,她父皇对着那人那么恭敬,谁知道是什么来头。
“呃,唐明言啊,外面那个青衫的留着胡子的姜前辈是你什么人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要先打探好对方的身份。
唐明言坐起身,“他是我师父啊,你又是什么人啊?”
宗政承洛一听,幸好没乱来,挑了挑右边的眉毛,“我叫程洛。我爹爹跟你师父走了,让我在正殿等着,我就随便看看,就跑到这里来了。”
“哦,这样,你饿了吧。”
“啊?”宗政承洛没想到她的思维跳跃的这么快,“一点点。”
唐明言站起来,抖抖衣衫,又恢复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估计是想找回刚刚被欺压的场子。
“来者是客,我领姑娘去吃点东西吧。”背着小手向外晃去。
宗政承洛,哦,不,现在暂时应该称作程洛。
程洛撇撇嘴,“刚刚还结巴了,现在又装的似模似样,真会装。”
姜子轩正在寻找宗政承洛,刚好遇见装小大人的唐明言。
“言儿。”
“师父,这位小客人饿了,我带她去吃点东西。”唐明言依旧背着手,程洛跟在她后面,没看见她对着师父做了个鬼脸。
“承洛是吧。”姜子轩捋了捋胡子,他们关系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说的通,但孩子总是无辜的。
承洛一改张狂的模样,乖巧的点点头,“是啊,这位前辈,不知我爹爹哪里去了?”
“哦,你爹爹有些事要做,可能要用些时日,这些日子,你先在此住下,言儿可以陪你玩的。”
“言儿,你带她去吧,小孩子玩闹,我便不参合了。”
唐明言拧眉,“师父,你……”
这程洛刚来就狠狠的吓了她一下,让她带着她玩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拂袖而去。
唐明言心中大骂,你能有什么事?把我丢给这会欺负人的姑娘,狠狠的磨了两下牙,回头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如此,程姑娘随我来吧。”
“叫什么程姑娘?言儿叫我洛儿就好。”程洛对她笑的发腻,闪了唐明言的眼睛,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变的这样快。
“程洛,叫你程洛好了,随我来吧。”唐明言向他们平时吃饭的偏殿走去。
程洛看着她的步伐有些慌乱,心中窃笑。
好不容易招呼程洛吃完饭,又让人给她收拾了屋子安顿好,唐明言只觉得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似的,她躺在自己宽大柔软的床上,暗下思忖,“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么?可是她明明也是个女孩子。”
唐明锦毕竟是个男人,再细心难免有遗漏,这灵山上下什么都预备齐了,却偏偏忘了给唐明言弄几个侍女,是以这山上除了唐明言竟然没再有女子,唐明言所接触的也都些男人,难免沾染些豪气不羁的习惯。
今日见的这个小女孩则是完全打破了她的世界观,对那小姑娘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让她的心里痒痒的。
程洛倒在床上歇息,她爹爹早就交待过来这里是有些事要办,不需要担心什么,她又想起了那个被她吓得结巴的唐明言,笑出声来,幸好有个有趣的人陪她玩。
小孩子总是耐不住寂寞的,程洛尤甚,睡过一觉后,凭着记忆,想找到唐明言的寝殿,却又迷了路,她咬咬小银牙,这个唐明言一定是故意给自己安排了最远的房间。
程洛走在半道,实在找不到路,又没有人,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禀少主,那新来的小姑娘,坐在中殿院子里哭起来了。”
唐明言迷茫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白衣弟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那个张狂的恶狠狠对待自己的小姑娘,哭了?
宽敞的院子里,唐明言躺在为自己特制的躺椅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她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却依然犹疑着,身边不远处的白衣弟子依然跪着不动。
半晌,她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奶声奶气的命令到,“带我去吧。”
白衣弟子吹了声口哨,立时四名白衣弟子扛着一个轿子飞了过来,落在院子中。
唐明言下了椅子,晃进轿子里面,又躺下了,上面铺着软软的白老虎皮。
几人默契的飞起来,向那中殿而去。
程洛正坐在地上哭,就觉得一阵凉风飘过来,抬眼望去。
四名白衣人担着个轿子,上面正半躺着她要找的人,四人落地,腿脚一弯,轿子就像鸿毛似的落在地上,稳稳当当的。
她怔住了,如此诡异的情景震撼了她的心,这是多么娇纵的人啊,坐的都是飞起来的轿子。
唐明言走了下来,蹲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回神啦。”
程洛张口却道:“言儿,你怎么能懒到这种地步呢。”
唐明言的手僵了僵,“关你什么事。”立时冷着小脸站了起来,转身回了轿子里面。
程洛见她又要走,连忙也跟上了轿子,“言儿不要生气么。”
“喂,你上来干什么?”唐明言躲了身子离她远远的。
真是的,自己好心来看看她,居然还被说的好像自己懒到什么地步似的。
“我来找言儿,结果迷路了。”程洛见她面色不好,赶紧借着刚刚哭的余韵,眼中又酝酿出亮晶晶的东西。
“喂,你别哭么。”唐明言有些无措,只能干愣愣的劝慰。
“我不要住在那里。”
呦,哭了,眼泪马上出来了,唐明言慌了,“好好好,不住在那里。”
“我要住在你那里。”
“好好好,住在我那里。”
“嗯,言儿真好。”说完便抹了眼泪,扑到唐明言身上,又来了,唐明言想跑却实在没地跑,这次面前的人没有动怒,只是“吧唧”一下亲在她脸上,留了一脸的口水。
程洛到底也还小,把对付她爹爹那套拿了出来,唐明言可没这经验,登时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觉得脸上凉凉的,擦擦,都是口水,呆愣愣的说:“喂,我好心来救你,你干什么?”反复擦拭着脸上湿腻腻的口水。
“呆子。”
“你做甚么又骂我?”
“我这是表达对你的喜爱之情啦,你不要傻愣愣的好吗?来人,起驾回宫。”白衣人对视几眼,对面前的情况有些……
却是没动,少主没让他们动,他们怎么会听别人的话呢。
“回什么宫?”
“去你的房间啊,不是说好了,我去你那里住吗?”
“我哪有说?”
“言儿……”
呦呦,这眼泪是说来就来啊,唐明言赶忙下了命令:“走。”
几人立刻施展轻功向回飞去。
“哇哦,好棒,飞起来的感觉哦。”
唐明言瞥她一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就没忍心过来看她,派人来带她回去不就好了。
程洛站起来,张开双臂,一身红色的衣衫飞扬起来,衬着笑咪咪的笑脸,银铃般的笑声,头发梳着可爱的花样,额头的刘海也轻轻飘扬起来,在阳光下耀眼极了。
唐明言拄着头看她,嘴角也露出笑意,竟然觉得眼睛有些热。
第5章 折花门前剧
“言儿言儿,你这飞车真好玩。”
“程洛,其实……其实你叫我明言就挺好的。”唐明言吸吸鼻子,状似无意的说道。
“我不我不,我偏要叫你言儿,言儿言儿言儿。”程洛绷了脸,撅着嘴,一脸执拗。
“随你……”
唐明言趴上自己柔软的大床,暗道,师父,这姑娘一定是我命中克星啊。
程洛也趴了过去,“你很累吗?”
唐明言扯扯嘴角,“不累。”才怪。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啊?”
唐明言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读书啊,睡觉,还有吃糕点。”
“哦……”程洛恍然大悟的拉长声音。
“嗯?”唐明言觉得这句话另有深意。
“怪不得你这么呆愣愣的,一定是书读多了,读成书呆子了。”
唐明言刻意无视了她笑的肝颤的模样,还有些事她没说,她还有在学医术,会打猎,会做烧烤,会戏弄人。
只是顺着话头问了句,“那你平时又做什么?”
程洛这下可是来了精神,闪着亮晶晶的眸子,“我做的可多了,我练武,逛街,吃糖人,听说书。”她掰着自己的小手指,认真的数了来。
“哦?这么有趣么?”唐明言听着她说,也被吸引住了。
“你不会没下过山吧?”程洛吃惊的问道。
“是啊,我一直在这山里面。”
程洛拍拍唐明言的肩膀,一脸惋惜的说,“言儿好可怜,有机会我带你溜下山去玩,带你逛街,吃糖人,挺说书的。”
“真的?”
“真的!”
就这样,唐明言对程洛才有了好感,两个人很快熟稔起来。
山花灿烂,两名小女孩在野地里面追逐着,一名小女孩身着红衣,扎着漂亮的小辫子,另一名则是散着发,穿着简单的锦衣。
姜子轩看见这副场景,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心中却泛出愧疚不安,他们是不是对不起唐明言,让她的童年那么单调,叹口气转身离去了。
“喂,言儿,你别跑。”程洛张扬着两只小手,想要抓住唐明言。
唐明言对她做了个鬼脸,“不跑,不跑等着被你折腾吗?”
“哎呦……”程洛一不小心,跌在地上,手上的红色丝带也掉落了,可爱的小脸此刻纠成一团。
唐明言赶快跑回去,蹲到她旁边,想要把她扶起来,“程洛,你没事吧。”
“你先帮我把丝带捡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丝带,我扶你起来吧。”唐明言架住她的胳膊。
“不管,你先去把丝带捡起来。”
看着程洛执拗的表情,她只能跑到旁边捡起丝带,在程洛面前晃了晃,“诺,丝带捡回来了,我扶你起来吧。”
“好。”紧张的唐明言没见到程洛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哎呦……”
唐明言趴在地上,艰难的回了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笑的像花似的程洛,暗自咬牙,再也不要相信这个会装摔跤的小姑娘了。
“你骗我!”
这咬牙切齿的指责并没有引起程洛的负罪感,“人家是为了你好嘛,你看你,头发乱糟糟的,我帮你束发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那么执着。
“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说不好就是好,你这是答应了。”程洛笑嘻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不好就是不好。”唐明言这个气啊。
“反正我捉住你了,你就得给我玩。”
“我又不是玩具!”
“你没听说过吗?人在人身下,不得不低头。”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差不多嘛。”
“不要……”唐明言艰难的活动了两只胳膊捂住头。
“手放下。”
“我不……咯咯,哎呦,哈哈,别……痒”程洛挠她的痒,弄的她上气不接下气。
“放下不?”
“放下……放……下,你松手。”
当姜子轩看见束了发的唐明言被程洛拉扯进来时,眼睛咻的一亮。
“言儿,你这是转了性子了?怎么肯束发了?好看,好看的紧。”
唐明言此刻头上被程洛梳了发髻,用红色丝带束着,衬着简单的锦袍,脚上踏着鹿皮的靴子,利索不少,的的确确是好看。
唐明言瞟了眼程洛,可不想承认自己被压在别人身下肆意折腾的屈辱史,昂了昂头,“我喜欢,怎样?”
程洛“咯咯”一笑,听的唐明言心肝颤,别不是要揭穿她吧。
“是啊,是啊,姜叔叔,言儿她特意拜托我给她梳了个好看的发髻呢。”程洛眯了眯眼睛,笑起来,可爱极了。
唐明言管姜子轩叫师父,于是尽管她爹爹叫他姜前辈,怎么也不肯叫姜爷爷落了辈分,就叫了姜叔叔,姜子轩也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当然,唐明言除外。
“言儿怎么感谢我?”程洛背着小手学着唐明言那小大人的模样。
唐明言坐在镜子面前,抽空撇了她一眼,“我感谢你什么?感谢你给我束了发?”
“感谢我没有在姜叔叔的面前揭穿你的屈辱史啊。”
那璀璨的笑啊,是真真刺伤着唐明言的心,好欺负人的姑娘,难道被欺负了还要说谢谢吗?这简直就是个悲剧。
“哦,我想我应该跟姜叔叔好好讨论一下有关给你束发的事。”程洛声音波澜不惊,转身欲走。
“谢谢。”唐明言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反正在她面前已经丢人了,总别接着去师父那个假正经的面前丢人吧,这真是个悲剧。
程洛又笑开了花,拍拍她的头,“言儿真乖!”又指了指镜子,“是不是很好看?以后我每天帮你束发好了。”
唐明言照了好一会儿镜子了,的确是比以前散着好看,挑挑眉毛,“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勉勉强强答应了吧。”
“死要面子。”
“言儿,我喜欢那朵花。”程洛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指着远处的一朵花。
“嗯……”唐明言叼着一根草,躺在草地上,连眼睛都没睁。
“唐明言!你听见没有?”
“我睡着了。”
“啊……哈哈……程……哈哈洛,我去。”
唐明言连忙坐起来挣脱她的魔爪,自从她发现自己怕痒之后,就总是偷袭自己,让自己屈服在她的魔爪之下。
“程洛,给你。”唐明言摘下那朵花递给她。
“哇,言儿真好。”程洛双手抱在一起,一副惊喜的模样,唐明言觉得自己的下巴快掉了,这是什么情况?
“言儿既然送花给我,那我答应你了。”
看着程洛一副扭扭捏捏害羞的样子,她打了个哆嗦,这是又要玩什么花样。
“答应我什么?”
“答应嫁给你啊!”
“呃……“
“言儿,别跑啊,过家家你都没玩过吗?真是的!哼。”
唐明言很郁卒啊,她师父的故人之女到底是什么奇怪生物啊,看着那一个人横躺在床上呈大字型的程洛,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那么小的一只能占领整张床吗?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盖上被子,这么久的经验告诉她,她斗不过这小姑娘,还是三十六计,躲着为上计。
程洛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唐明言上床来,抬头一瞧,人家躺在躺椅上睡了,这怎么能行呢?自己还没折磨她呢。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翌日一大早,唐明言就醒了,躺椅上就是不舒服,居然一大早就自然醒了。
看了眼她那张柔软的大床,决定还是小小的低下头好了,出的门去,吹了声口哨,一名白衣人就落地跪在她面前,“少主。”
“去多找几个人,给我采花回来,多采点,多采几种。”
“是。”白衣人有些疑惑,没听说他们少主喜欢花啊,一抬头差点噎住。
每次她下过命令,人就自动走了,怎么这次愣在那不动了?唐明言皱皱眉。
“有事?”
“呃,没有。”那白衣人闪身走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用过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词,奇怪,很奇怪,唐明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作罢。
程洛伸伸懒腰,“这一觉睡的真……香。”
还没等她嗟叹完,就愣在那里了,她梦游了吗?还是没睡醒?
只见面前的地上,房梁上,桌子上,甚至床上,全部是花。
“我这是沐浴在花的海洋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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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君踏百花来
唐明言顺着唯一留下的类似小路的空道,走到她面前,背着小手,“怎么样好看吧?”
程洛倒是笑出声来,唐明言有些郁闷,这不是应该出现的反应吧?
程洛大早上先是看见了花海,这小大人似的唐明言就向她走过来,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她画上去的“小王八”依然在她脸上张牙舞爪。
好不容易克制自己想笑的情绪,程洛道:“言儿为何摘了这么多花?”因着憋着笑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唐明言那张小花脸,在这花海中显得可笑极了。
“送你啊。”这样的话,晚上应该就可以睡床了吧。
“啊,这样。”程洛转了转眼珠,人家对她那么好,她就发发善心吧。“那个,我很喜欢,对了,你还没洗漱吧,先去收拾收拾吧。”
“嗯,也好。”唐明言想动,却发现屋子里面都是花,没地方走啊。“呃……”这算不算自作孽?
“好了,花我收到了,你叫人把它们搬走吧。”赶快把脸洗了吧,不然被发现就不好了,程洛的嘴角有些抽搐。
唐明言吹了声口哨,一名白衣人立刻跪在她身边,“去把这些花搬出去,嗯……把花瓣收起来吧。”白衣人立刻叫了人来,不消片刻,屋子里的花就都被搬走了。
“你要花瓣做什么?”
“沐浴的时候放进去花瓣很香的,你也可以试试。”
“是吗?那今天我沐浴的时候也要用花瓣。这些人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程洛第一次见到的是那次的“飞车”,也就是唐明言所乘坐的飞起来的轿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唐明言抿抿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自记事起就这样了,不管什么时候我吹口哨都会有人来听命的,大概是我师父的外门弟子吧。”
“哦……”程洛点点头,似懂非懂,她们宫里面的侍卫都是轮岗巡逻的,从来没有人飞来飞去,难道是这里的人武功高?
“言儿,程洛,吃饭了……”姜子轩见门开着,抬脚就走了进来。
“噗,言儿,你……”姜子轩捧腹大笑,指着唐明言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师父,你笑什么?”她师父虽然为老不尊,可也没到这么神经质的地步啊。
姜子轩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唐明言的脸蛋,撒欢儿的笑,可是从来没见过那小大人这么可笑过,看来只有那程洛能制得住她啊。
唐明言见他指着自己的脸,此刻花已经被搬出去了,便去照了镜子。
一见镜子里的人,脸色就黑了下来,直追脸上的墨色,怪不得今天一个两个都那么奇怪。
咬着牙,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念了句:“程洛!”
唐明言洗漱好,脸上的小王八已经看不出一点印记了,走到平时和师父一起用饭的地方,程洛正和她师父乐呵呵的吃着。
“啊,姜叔叔,我吃饱了。”
“啊,言儿啊,你来了,快吃饭吧,你慢慢吃,我也吃好了。”
唐明言望着遁走的两只,又看了桌子上两个剩下半碗饭的饭碗,心里略略舒了点气,哼,活该你们吃不饱饭,恶狠狠的坐下,恶狠狠的吃饭。
姜子轩拿了她的短,依着她那性子,必然不会让他好受,他又不是程洛,斗不过她。
“洛儿啊。”经过这次事件,姜子轩自动把程洛划在自己阵营里,能见着那成天小大人似的人黑脸却无可奈何还是很有趣的。
“姜叔叔。”好甜的声音啊,能腻死个人了,她那尊贵的皇帝老爹都要俯身行礼的人,当的起她这声姜叔叔。程洛抬头,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这个满脸坏笑和仙风道骨的样子一点也不衬的表里不一的“姜叔叔”。
“你看见没,言儿脸色黑黑的,真好玩。”
请问您真的是唐明言的师父吗?这句盘桓在程洛心中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咳,言儿很可怜的,从出生起就陪着我们这老人家在这山里面,从没有小孩子陪她玩。”姜子轩正了正脸色,带着几分悲戚,眼角却偷偷关注着小女孩。
“啊,言儿这么可怜啊,姜叔叔放心,我在这,不会让她无聊的。”程洛用小手拍拍胸脯,抿起嘴唇,我会好好欺负她的。
“洛儿这么懂事,我就放心了。”
晚上的时候程洛如愿以偿的泡上了花瓣浴,用一只白嫩嫩的小胳膊挑起水来,掺杂着些花瓣,兀自低语,“言儿这小花样还真不少呢,的确挺香。”
唐明言躲在屏风后面捂着嘴笑,肯定是很香啊,我特意加了点料呢,你好好享受吧。
过了半晌,里面果然传出来叫喊声,“啊,怎么这么痒呢?”
唐明言晃了过去,“程洛,你没事吧。”
“啊~,你偷看我洗澡,快出去。”程洛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胸部,大喊。
唐明言默然,半晌才悠悠传来一句,“小妹妹,你还没发育呢,再说我也是女孩子。”
你还没发育呢!程洛的脸咻的一下覆上了红色,“啊,好痒啊。”程洛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发痒的皮肤上,想要去挠。
“挠吧,会留疤的哦。”
程洛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又看了旁边好整以暇似乎就是专门来看笑话的唐明言,突然明白了,“唐明言,是不是你搞的鬼。”
唐明言在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是。”
程洛实在受不住痒,又不敢挠,“言儿,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唐明言趴在浴桶边沿,“那……你发誓,以后不准戏弄我。”
程洛咬咬牙,“好,我程洛发誓绝不再戏弄唐明言。”反正我不叫程洛,我叫宗政承洛,我宗政承洛发誓一定会让你跪地求饶。
唐明言伸出食指晃了晃,程洛在澡盆下捏紧了拳头“如若违背誓言,就让我一直像现在这么痒。”
唐明言舒出一口气,“这才乖嘛。”说完就背着手晃出去了。
“喂,你还没给我解……咦?不痒了?”程洛赶忙出了浴桶,擦了身子换衣服,生怕那人再杀个回马枪。
晚上唐明言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舒服的喟叹,“还是我的大床舒服啊。”
程洛背对着她,中间还留了很大块的空地。
程洛咬了咬嘴唇,她问过姜叔叔了,姜叔叔说唐明言学的医术,还琢磨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她今天就是中了痒痒粉,她折磨人的法子也不少,以前那些白衣人没少被她折腾。
打不过,就把对方发展成自己人吧,程洛攥了攥小拳头,决定了基本方针。
“言儿……”
甜的发腻的声音让唐明言打了个哆嗦,不过刚刚吃过亏,这小丫头应该还会顾虑的吧。
“干嘛?”
“我们和解吧,你看,我弄花了你的脸,你也给我下了痒痒粉,咱们以后和平共处怎么样?”
唐明言想了想:“好啊。”
程洛向她那边蹭了蹭身子,“那你过来点。”
“干嘛?”
“笨蛋,这样才显得亲密嘛。”
唐明言怕她再起什么幺蛾子,不情愿的向她那边蹭了蹭。
翌日,唐明言睁开眼睛,看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觉得怀里面有些异样,一看,程洛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她怀里面,肉乎乎的小脸蛋粉嫩的小嘴,唐明言撇撇嘴,“也就是睡着的时候才最可爱。”
捏了捏她的小脸,只动着嘴型,却是没有出声,“让你威风,你现在威风给我看啊,我捏你,你还手啊,不敢是不是,什么?求我放手,好吧好吧,那我就饶过你了,哼哼。”
程洛睡的正香,唐明言的手又轻,只是又往她怀里面蹭了蹭。
“言儿,我还想坐飞车。”
看着那饱含期待的殷切目光,让她觉得要是悖了她的意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
姜子轩看见刚刚飞过去的轿子揉了揉眼睛,这已经是第六次了,“言儿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唐明言不习武,所以不会轻功,他们这“院子”又修的忒大,唐明言才懒得走,于是唐明锦就想出了这个主意,让人抬着轿子带她飞。若非是要去远一点,唐明言也不是经常坐这轿子。
此刻唐明言依旧懒洋洋的躺在软软的轿子上,旁边程洛张开双臂,享受着清风的吹拂,欢快的叫喊:“真好玩呢。”
唐明言看了下几名白衣弟子,俱都面露苦色,第六趟了,真怕他们支持不住。
停下来,唐明言招招手,“你们退下吧。”
瞟了瞟撅起嘴的某人,叹了口气,“换一拨人。”程洛的神色终于又活泛起来。
唐明言揉揉眉心,罢了罢了,能让这姑娘没功夫折磨她就好。
第7章 夫君随我去
自宗政承洛来灵山的第十五日,衣衫狼狈满身酒气的他终于出现在姜子轩面前,行了礼,“姜前辈,玠感怀颇深,然俗务繁多,江山未稳,便让我儿宗政承洛代我在此受过吧。”
姜子轩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此事本来也不是你的过错,想来明锦也不会怪你,如何来,就如何去吧。”
宗政玠一脸严肃,“断断不可,我儿承洛乃是我心中至宝,我身不由己,她代我受过,便在此陪陪圣上的孙女吧,虽然不足以抹杀我的罪孽,至少能让我心里面好受些。”
姜子轩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且去和她道别吧,若她不愿,也不要勉强。”
程洛跑入殿中,宗政玠蹲下身子,她便落入了宗政玠的怀中,小脸蛋蹭着宗政玠的前襟,小手扒在他的脖颈,“爹爹,姜叔叔说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又猛地把他推开,捏着鼻子皱眉道:“爹爹你怎么浑身酒气,难道你来这就是喝酒的吗?”
宗政玠也不在意,倒是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洛儿这几天在这里可好?”
程洛的小眼珠在四周转了一圈,欺负唐明言什么的还是不要说了,“挺好的,言儿很有意思的。”
“哦?洛儿可喜欢言儿?”宗政玠这是打算循循善诱了。
程洛略略思考了一下,“喜欢。”如果她不会些乱七八糟的法子就更喜欢了。
“那爹爹要回去了,你在这里陪着言儿好不好?”宗政玠心中也是不舍,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谁知道程洛竟然乐呵呵的很干脆的说道,“好。”
这让宗政玠心里有了十足的失落感,还以为她要闹一阵子呢。
“爹爹,那你那块黄牌子给我好不好?”程洛笑的很灿烂,有那块黄牌子她还不是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回宫就回宫。
宗政玠一思忖,给她留下也很好,将来有急事还可以调动官府。
便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令箭,背面刻着“如朕亲临”。
程洛把金牌抢过来揣在怀里,“爹爹走好。”
宗政玠实在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只是向姜子轩道了别,“姜前辈,玠告辞了。”
姜子轩挥一挥衣袖,“请。”
唐明言此刻正在树下躺在躺椅上乘凉,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糕点和热茶,一本书被她扣在脸上,“闲卧古藤荫下,了不知南北,没有程洛的日子,真美好啊,今天她就走了吧。”
闷闷的声音从书下传出来,她揭了书,今日程洛她爹爹要回去的事,她也听说了。
伸出手去想捻上一块桂花糕,中途却又放下,暗处两名白衣人相互对视,俱都有些惊讶,他们少主居然会放下快要到手的糕点。
再次把那本书盖在脸上,暗处应该有白衣人能够看的到她吧?才不要丢了面子。她的心里空空的,像是被抽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一副苦瓜脸。
难道自己真是找虐的体质?那个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欺负她的人走了她还不开心。
其实她也没有怎么欺负自己,顶多是做几个恶作剧罢了。其实她在飞车上张扬满足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其实她给自己束发之后的确是好看了不少,其实她捂着胸口说自己偷看的洗澡时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哎呦,哪个胆大的竟然敢揭我的书。
程洛本以为揭开书她会是一脸伤心,谁知道她嘴角竟然带着笑,顿时怒气上脑,“唐明言,我走了你就这么开心是不是。”
唐明言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红衣小女孩,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你不走了?”唐明言试探着问那个已经背过身子的人。
程洛并没有看见她那探头探脑的样子,“你就那么想我走么?我这就走,哼。”
“喂……”
程洛一下被气冲昏了头,她本以为这十几天的相处,唐明言会跟她一样不舍,就那么径直往前走,不管不顾的。
唐明言见她生气,自然得追上,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禀师尊,少主和程洛下山去了,已经过了上山脉。”
“什么?”姜子轩有些惊讶,她可是从没下过山,转念一想,小孩子总在山上也不好,下山去玩玩也挺好的。
“有人跟着吗?”
“禀师尊,道明和道安在后头跟着。”
“嗯,你也跟着,多带些钱,她们想玩,就好好玩吧。”
“是……”
“程洛,你别跑啊。”
“程洛,我真的不希望你走。”
“程洛,我可舍不得你走了。”
只见前面一名身着红衣的小女孩怒气冲冲的往前走,后面一名白衣的小女孩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跟着,一边跟着一边,叫喊。
下山脉的弟子只知道少主,却没见过少主,他们是不允许去上山脉的,那红衣女孩是前些日子上山的,那白衣女孩又是谁呢?
不过见到百米后面的两名白衣弟子他们就明白了,那肯定是少主无疑。
道明和道安知道下山脉的弟子不识得少主,怕他们冲撞了少主便现了身,又不敢让少主发现,只能在百米处跟着。
“哎呦。”唐明言一下子撞到突然停下来的程洛身上,“你说是真的吗?”
听见程洛那询问,唐明言连忙点了点头。
走了那么长的路,就算程洛自小练武,但身子没长成也实在没力气了,唐明言更不消说,正扶着程洛的肩膀,本来白皙的脸蛋都已经红了,甚至流了不少汗。
小孩子嘛,怒气来的快,消的也快,看见这样的唐明言自然是相信了她的话,从怀中拿出小手绢,给她擦了擦汗。
“啊,我记得,这里是下山脉,不如我们下山去玩吧?”
唐明言本来只顾着追她了,这一看,果然是不同的景色,下面好像还有民居,到底是孩子心性,连忙点头,“好啊,我们去下面玩吧。”
忽然见程洛皱了皱眉毛,“你怎么了?”
“看来我们只能回去了?”
第一次下山的唐明言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为什么?”
就见程洛小脸蛋纠成一团,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们没带钱,没钱的话,连饭都吃不到。”
唐明言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她吹了声口哨,立马有两名白衣人飞身出来跪在她们面前。
唐明言瞅瞅程洛吃惊的神色,得意的问道:“喂,你们有没有带钱?”
道明和道安对视一眼,“少主,这个真没有。”
山上根本用不着钱,谁会没事揣上一堆银子?他们一直跟着她们,此刻身上确实是没有钱。
唐明言立刻垮了脸,这样可真就没办法了,看了看山下截然不同的景色一脸眷恋。
“少主,天一给您带钱来了。”
就在她满心失望时,又一名白衣人跪在她面前,她只觉得那句话简直是天籁之音,这就好了。
程洛和唐明言对视一眼,成了。
程洛学着唐明言的样子,背着手,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见唐明言并未出声,这几日她对程洛的纵容他们也看在眼里,老实的答道:“道明,道安。”
程洛道:“嗯,好,那你们就扮成我们的护卫吧,道明道安,还有天一对吧。”
程洛绕着唐明言转了一圈,看的唐明言直冒冷汗,这是幺蛾子的前兆啊。
“你就扮成我的夫君吧。”
“我是女孩子……”
唐明言看着憋着笑的三名下属,无奈的辩解道。
“没关系啦,我妙手空空,别动。”
程洛改了她之前给唐明言束上的发髻,改成男子样式。
唐明言的衣服本和男子样式差不多,小小年纪胸部也不用考虑,现在倒真是翩翩小公子了。
她看向几个下属,他们俱都点点头,没错,换了发髻,还真真像个小公子了。
“你们还是叫她少主吧,我嘛,”她挺了挺不存在的胸,“就叫我少夫人好了。”
“是,少夫人。”
趋利避害是本能,刚刚程洛摆弄唐明言时,她半个不字都没说,竟然想当然的听了程洛的话。
唐明言抿抿嘴,爱胡闹就胡闹呗,总比走了强。
程洛挽上唐明言的胳膊,“夫君,咱们启程吧。”
那声曲折婉转的夫君,让唐明言生生打了个寒颤,“程洛。”
就看着旁边俏生生的小女孩,又含了怒气,得,你爱演戏,我奉陪到底吧。
唐明言清咳一声,“夫人啊,妙手空空大多数情况下……指的是小偷啊。”
望着风一般跑到前面的白衣“小公子”,程洛跺了跺脚,“唐明言,你个小混蛋。”
道明和道安对视几眼,平时镇定自持的少主变成这种调皮摸样,也挺好的,至少像个孩子了。
第8章 同居长干里
“哇,这里真热闹。”唐明言看着眼花缭乱的街道,十分惊喜。
许是灵山的弟子们习惯了隐匿踪迹,他们只是在不远处跟着,并没有打扰这两个小朋友的兴致。
程洛昂起头,“那是自然,你看,那个糖葫芦很好吃的,还有那个,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小糖人。”那语气倒好像这些东西都是她做的似的,自豪极了。
唐明言站到小糖人那里笑开了花,“这个小糖人做的真好看。”
程洛早就要来了银子揣在怀里,此刻扔出去一两银子,“给我们两个做个糖人。”
“哎,好嘞。”那名手艺人欢快的接了钱,“二位稍等一会儿,这两个小糖人,你们先吃着吧。”说着递给她们两个小糖人,得了那么多钱,送两个糖人,不亏。
程洛接过来,递给唐明言一个,“这个小兔子送给你吧,以后你要像小兔子一样乖乖的,这个小老虎是我的,跟我一样威风凛凛的。”
唐明言乐呵呵的接过来,先是舔了一口,“小兔子挠起人来不比猫差,哎?给你出个谜题哦。”
“你!什么谜题,说来听听。”这是摆明了和自己唱反调嘛,却没发作只因对那谜题来了兴趣。
“山中一大王,无它猴子狂。”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程洛正要说话,被唐明言止住,眉眼透着笑意,“我还没说完。”
“舍得至尊冕,卧等待东床。”
程洛轻念道:“舍得至尊冕,卧等待东床……,噢,唐明言,你说我是母老虎!”程洛涨红了小脸,掐着腰怒视唐明言。
唐明言挑挑眉毛,“我可没说你哦,不要对号入座,难道你自认为是母老虎吗?”
哼,说的就是你,让你整天的欺负我。
程洛若是发作,不就承认自己是母老虎了?若是不发作……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揪过唐明言的耳朵,好歹是练过武的,唐明言自然挣脱不过,只能哎呦直叫,她这是失策了吗?
“我告诉你唐明言,母老虎又如何?老虎乃是百兽之王,母不过就是个性别,我程洛便是个女老虎你能奈我何?总比你个就会绕着圈子骂人的小兔子强,说是爪子利,还真挠起了人。”
这等话也就宗政承洛说的出来。
手下又用了力,“哎呦呦,我错了,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耳朵在人手下,怎能不低头,唐明言心道,我忍。
“两位,您的糖人做好了。”
那手艺人笑眯眯的递给吵架的两位糖人,只求赶紧走了,生怕殃及自己。
程洛接住两个糖人,糖人做的惟妙惟肖的,一个程洛一个唐明言,“啦啦啦,捏一个你,塑一个我。”
程洛张嘴,“嘎嘣”一声,唐明言的脑袋就进了嘴里,呃,不是,唐明言的糖人的脑袋就进了嘴里。
唐明言听得清楚,看的明白,倒吸一口凉气。程洛正一脸挑衅的看着她,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糖,这下算不算是“送入虎口”。
“喏,小兔子就要乖乖的嘛。”程洛很友好的把自己模样的小糖人递给她,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唐明言接过来,要了油纸包好,举了一下,“回去再吃。”
出门在外,什么最重要呢?自然是寻一处住的地方,程洛打听出全城最大最好的客栈“长干里”,拽着唐明言去寻落脚处。
“长干里,这哪像个客栈的名字?定是哪个不懂文墨的酸人胡乱起的。”程洛撇着嘴,不以为然。
唐明言摇摇头,不作评论。
寻住处这等事怎能劳主子们的大驾呢?进了客栈,请了二位小祖宗坐下,便上前去要了五间上房。
“对不住,客官,上房只剩下了四间了。”店小二面露难色。
“那就要四间上房吧,我和道安在一间就好。”
“哎,不用了,我与夫君自然是在一处的。”自己一间多无趣,晚上要睡不着觉的。
立时传来了几声哄笑,人家听着那么稚嫩的声音竟然还称夫道妻的,自然觉得好笑。
程洛一拍桌子,“喂,你们笑什么笑,躲什么躲,就是说的你们两个。”
这堂中坐的人不算少,虽然两个小奶娃娃称夫道妻的确好笑,可是你没见到那旁边还站着三个腰佩长剑的人呢吗?出门在外,最忌讳惹事生非,谁知道人家是个什么身份。是以一般人只是憋着笑,并未出声。
那两个人转过头来,三人俱是一惊。哪三人呢?自然是那日被程洛挑了面子的两个江湖人,再加上程洛了。
那两个江湖人惊的是又是那小丫头,又一仔细观察,好,她爹爹没在,她爹爹的护卫也没在,只是旁边坐了个小孩子。很好,该是复仇的时候了,“哈,唐明言,你这小姑娘还没断奶吧?就这么巴巴的想要嫁人了。”
程洛心头一跳,用小手捂住脸,糟了,忘了这茬,好不容易做那么件坏事还当着当事人败露了。
道明道安天一心头一跳,少主从未下山,何以这两个普通人能知道少主的名号?
唐明言心头一跳,她可没自报家门过,这两个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转念一想,“嫁人!”明明自己男子装扮,偏说是嫁人。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某人,哟,脸呢?掩埋在自己手里面了。
唐明言这还能不明白?只是人家都欺负到自己旁边人的头上了,这是万万不能的。
两个人本想激程洛一下,好有理由去寻仇,谁知人家只是捂着脸不说话了,这怎能罢休。
“唐明言,我二人这几日功力大增,前些日子口舌之辱这就讨回来吧。”竟然直直的走过来,想要欺负那手无寸铁的孩子,可见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慢着。”
稚嫩的一声呼喝,却让他俩止了脚步。
“怎地?你这夫君要为她出头了吗?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两个奶娃娃竟然还真结了亲。”两人狂放大笑,道明道安先是按捺不住,刚要出手就被天一按住。没见少主要说话呢吗?说完再收拾这狗东西不迟。
“那是自然!首先纠正二位,这是内子程洛,我教妻不严,竟然让她打着我的名头做坏事,想必是得罪了二位,我才是唐明言。”
声音咬牙切齿,尤其是那声“教妻不严”紧紧盯着程洛,程洛自知理亏,只是撇撇嘴。
两人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以为她是要赔不是,也未做反应。
“我俩指腹为婚,互称夫妻有何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的确,并无不可。
“你俩对此事讥笑乃是对我们长辈不敬,此为其罪一。”
“你俩欺负内子年幼,不顾江湖道义,此为其罪二。”
“你俩言行无状,惊扰客人吃饭,此乃其罪三”
“你俩在我面前欺负我的人,此乃其罪四,也是最不可恕之罪。”
唐明言一一数来,条陈罪状,字字清晰,措辞慷概,竟让那些客人纷纷拍起手来。
一时热议纷杂,“小公子年纪轻轻好辩才。”
“小公子懂得爱护妻子,真是好气魄。”
“四罪并罚,废了你们的武功,割了你们的舌头不为过吧!”
“咝……”
好像刚刚的热议只是一场梦,四下寂静无声。
“哼,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
还没等他说完,道明道安已经飞身出去,一人一个,拍向他们的脑袋,白烟冒起,两人立时瘫软在地,这是已然被废了武功了。
“去别处割舌头,莫要吓坏了我夫人。”依旧是镇定自若却带着稚嫩的童声。
底下人这下可都不觉得可笑了,那白衣人竟然听着吩咐执行的一丝不苟,任是谁都觉得可惧了。
“是,少主。”
两人抓了人,出了店去。
“哇哦,言儿,你好厉害,我都崇拜你了。”程洛环了唐明言的脖子,小孩子表达喜爱的方式也就那几样,自然而然的,“叭”的一声亲在唐明言脸上。
唐明言这次没顾着拭去脸上滑腻腻的口水,“上楼去吧。”
声音却不似刚刚那么有力,脸色也有些苍白。
天一看的分明,引了她俩上楼去了。
第9章 两啸嫌猜
天一欲言又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少主与“少夫人”踏入房间,轻叹口气,少主的样子似乎不太好,不过他也做不了什么啊。一个念头晃出来,不是,有的。
“少主。”
“嗯?”唐明言停住脚步转头看他,动作有些迟缓。
“道明道安手上有咱们灵山的麻沸散和止血药,不会疼的。他们罪有应得,少主不用内疚。”
“嗯……”唐明言表情松动了一点,回房去了。
程洛自然也听到了那句话,把她按在桌边的凳子上,倒了热茶递给她。
“你后悔吗?”
“嗯?”唐明言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不过脸色已经缓和些了。
程洛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正对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唐明言又来了怒气,“他们摆明了是没看到天一他们,若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毒手的,这样的人,割了他们的舌头都是脏了刀。”
程洛伸出小手,想要拍拍她的头,却发现够不到,向前移了移凳子,凑到她跟前,“所以,言儿其实是为了我吗?”
扑闪扑闪的眸子,长长的弯曲的睫毛,小巧挺立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稚嫩却可爱的小脸蛋就那么出现在她面前,距离不过咫尺。
唐明言觉得她的脸一定红了,梗着脖子说道:“才不是!任何一个人碰见那些江湖败类都会忍不住出手的,才不是为了你!”
程洛撇撇嘴,死要面子,“那你还后悔割了他们的舌头吗?”
“我从没后悔过。“唐明言低下声音:”只是,只是我从没想着会伤人,还是那么残忍血腥的方式。”
见着刚刚还一脸傲气的唐明言,这又低下声音一脸无措自责,程洛小小的稚嫩的心有些疼,她揽过唐明言同样小小的身子,拍拍她的脸蛋,“言儿不残忍,有时候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你的,而且,你们的灵山的药不是很厉害吗?他们又没有很痛苦,要我说便宜了他们才是。”
“唔……”唐明言把脸埋到她胸前,免得小脸蛋被拍。
“喂,你干什么啊?”
“怎么了?”唐明言听见她吃惊的声音,抬起头,就见面前人故作羞态。
程洛见她脸色也恢复了不少,也放了心,含羞的看着她。
“程洛,我……怎么了?”唐明言吞吞口水,有不好的预感呀。
面前人从袖子里拽出红色的小手绢,捂住半张小脸,“讨厌啊你,你竟然,竟然碰了人家的那里。”扭过半个小身子过去。
唐明言捂住脸,这孩子,怎么那么能演呢?你那里有什么啊?“咳,程洛啊。”
又扭了扭身子,这下整个身子都背过去了,婉转的声音传出来,“不管啦,你要对人家负责的”。
唐明言看看她的后背,故意长出了一口气,“哎……小姑娘长大了啊。”
没什么反应,唐明言轻轻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唐明言挑挑眉,“都六岁了啊。”
依旧没什么反应,唐明言慢慢的向门口逼近。
“所以,你根本还没发育呢好吗!”
“唐明言”程洛转过身来,一脸怒意。
“咔嗒……”唐明言早已抓好了门框,打开了门冲着程洛做个鬼脸就欲出去。
“啪……”不好,为嘛这门这里有门框啊,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趴在地上,浑身酸痛的唐明言一脸哀怨。
“哎呦……”耳朵已在人手,唐明言顾不上碰痛的同样没发育的胸部,随着力道挣扎着站起来。
天一听见动静打开门,唐明言的房间正在他对面,“咳,今天天气还不错。”
“咔嗒……”门关上了,快速关门的声音掩盖了唐明言的那声含糊的“救命”。
从此,天一知道了少主总是会被少夫人欺负的,人家打情骂俏他是不应该插手的。
从此,唐明言知道了天一这个号称她身边第一号保镖的人是不可靠的,到底从这客栈的走廊里怎么才能看出天气。
“咔嗒……”程洛关上门,阴影罩在唐明言的身上,她向后退了两步,程洛步步紧逼,唐明言步步后退。
“哎呦……”
这怎么又有门槛啊,这门槛还挺高的,刚好可以坐下,这门槛还挺宽的,她斜着身子双手拄着后面都没摸到头,这门槛还挺软的,上面好像还铺了丝绸。
“你负不负责?”程洛恶狠狠的声音,恶狠狠的表情搭配着姣好的面貌,吹弹可破的肌肤一点也不违和,程洛本来就是个小恶魔啊!
“负责,负责。”两只小腿顾不上脱鞋,向里面扑棱着,是的,她知道这不是门槛,是床了。
“那你娶我!”哎呦,怎么啦?恶狠狠的表情怎么不见了?不要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啊,喂,那眼睛里怎么蓄了雾气,喂喂,雾气怎么有开始凝集的趋势啊,这比恶狠狠的小恶魔还难以接受啊。
“好好好,我娶你!”好凉啊,靠到墙壁了,没路退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她这松了口,程洛却兀自颓了身子,躺在一边,“哼,算了,才不要!”
唐明言惊奇的看着面前的红衣小姑娘,她好像不认识她了,那个张扬强词夺理的程洛,那个恶狠狠使用暴力的程洛,那个欢快明媚的程洛,那个喜欢假装害羞戏弄她的程洛好像都不见了。
面前的人,依旧是着了红衣,张扬的红衣下,却似乎包裹了不一样的灵魂,此刻她颓然躺在床上,本来稚嫩单薄的身子竟显得一分不甘,两分委屈,三分坚强,四分落寞。
两只小胳膊抬起来捂住了脸,这样会不会窒息啊?
唐明言喏喏的上前,终于下了决心,伸出手掰开她的两个小胳膊,嗬,唐明言觉的心里一抽,那眼角的,闪亮亮的东西刺伤了她的心。
从程洛的袖子里面拽出小手绢,哦,她自己没有。轻轻拭去面前人的眼泪,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程洛猛的睁开眼,翻身按住唐明言,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哼哼,唐明言,你中计了。”
真的是计?
唐明言并没有被戏弄的感觉,只是觉得胸前那里,有些疼,久久不消,不过这个小恶魔样子的人,才应该是程洛嘛。
程洛六岁时的日记
隽秀的字体,却是笔锋凌厉,张扬如斯。
爹爹说要带我去一处地方,那里有个小姑娘可以陪我玩,想玩多少年都可以,因为我可能要待上好久,直到她不想让我陪着了。
是了,爹爹是父皇,九五之尊,可是他说他有罪,问我愿不愿意代他赎罪,我自然是愿意的,爹爹自小就对我宠爱极了,爹爹做不到的,我自然要代他做。
爹爹说那个小姑娘叫唐明言,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向大哥那样笨笨的,是不是像三弟四弟那样小小的?
在灵山下的酒店里,有两个很可笑的江湖人,说的大概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的八卦,我好像惹了他们哦,于是我留下了唐明言的名字,哼,小混蛋,谁让我是来陪你的呢,囚禁我的自由。
终于我们上了灵山,爹爹跟着一个青衫人走了,我并没有吃惊,如无意外,这里就是我将要生活的地方了,这宫殿修的绝不比皇宫逊色,只是那么大的地方我竟然没见到人。
我自言自语,“这宫殿修成这样是不是就为了让人迷路的?”
“当然不是了”慵懒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吓了我一跳,掀开帘帐,是一个小孩子,身着简单的锦袍,散着头发慵懒的躺在床上,长的倒是好看极了。看着她晃着身子,装小大人,可笑极了。
我知道了她就是唐明言,很有趣的一个人,比大哥有趣多了。
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她居然把我安排到理她最远的房间去,我想找她,可是迷路了,一个人都没有,我很委屈,代爹爹赎罪什么的,我觉得自己好悲惨。
然后她又出现了,竟然坐着人抬着的飞的轿子,依旧那么慵懒,却迷了我眼睛,那样子,好像个不染凡尘的小神仙。
再然后,我发现了她的弱点,她好像很怕我哭,慌忙的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想着法子欺负她,作弄她,谁让是她让我失去了自由呢?
不过,后来我发现,在这里比皇宫自由,和她在一起,比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有趣,她很贪吃,很喜欢吃糕点,不喜欢束发,噢,是我逼着她束了发,那样更好看。
她很喜欢装小大人,更多时候对我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想走了。
不过我没告诉她,让她以为我要走了。谁知我回来揭开盖在她脸上的书,居然看见了笑意,我很生气,跑去下山了。
她追来了,不会武功的她,随着我从上山脉到了下山脉,我知道她没下过山,看着气喘吁吁的她,我起了别的心思,我要将她拐下山去,带她看很多很多她没看过的东西。
爹爹对娘特别好,三千宠爱在一身,我听人说,夫妻之间才是这样的,那个小神仙似的,哼,我才不告诉她她在我心里是这样的,那样她一定得意极了。
我也想要那个小混蛋对我那么好,刚刚在楼下她说我是她的内子,那模样为我出头的样子,让我失了心神。
所以我想让她娶我,她总是不情不愿的,我装害羞,使用暴力,她答应了,这本没什么,她从不会拂了我的意,只会耍耍嘴皮子。
可是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啊,我那么不讲理,那么爱欺负她,她还说我是母老虎,那个小混蛋还专门作了谜题,讨厌极了,我宗政承洛何曾如此乞求过什么?
我不要,我不要了,哼,强扭的瓜不甜,我才不要接受人家施舍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心里面那么那么难受呢?
我又把她压在身下,强忍着心痛,带着恶劣的笑告诉她“你中计了!”
不要她的愧疚,不要她的可怜,我宗政承洛从来,不屑别人施舍来的东西。
第10章 偏逢乞巧赛
“客官,热水来了。”
程洛一愣,两人对视一眼,我们没说要热水啊,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怀疑,人们常说,江湖险恶。
“客官,天字号房的都有免费的热水供应,想着几位客官定是远途而来,需要洗去一路风尘,特来送热水,另外的四个房间也都有的。” 小二见没有回音,兀自解释道。
两个小人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她们想多了。可怎么就没想想就刚刚在外面废了人武功,割了人舌头,哪个不要命的还敢来骚扰。
程洛跳下床,“进来吧。”唐明言也爬下床来,立在一旁。
小二给浴桶添了热水,刚刚的情景他可是都看见了,他不是江湖人,他是店小二,少主什么的最有钱了不是吗?
谄媚的笑着,“两位小客官沐了浴就好好歇着,今天晚上可是有好玩的呢。”
“哦?什么好玩的?”程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两位小客官不知道吗?今天是乞巧节,晚上有花灯会的,还可以猜谜赢东西,有歌舞表演,还有,吟诗作对求良缘的,是我们凉州城一年一度最热闹喜庆的日子。”
只是听听,程洛就觉得心驰神往了,怎么可能不去凑这热闹。
唐明言吩咐他隔一个时辰再来换热水,小二乐呵呵的应了,脚却像粘在地上,就是不出去,唐明言挑眉,“你怎么还不走?”
小二伸出右手,捻了捻手指,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唐明言不知道何意,“这是……”
程洛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他,“今儿个告诉了我这么好玩的事,算是你的功劳,赏给你了。”
程洛随着她爹爹一路过来,自然是看得明白这事,就说在宫里面,这些事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只是唐明言从未下山,更不知钱的用处。
“谢谢少夫人。”
小二欢天喜地的道了谢,这才合门去了,在门外嘀咕着,“这少主定是个怕老婆的,竟然连银子都是少夫人管着的。”
唐明言涨红了脸,坐在凳子上一拍桌子,“他胡说。”
程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夫君啊,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为什么?”
“那你要看我洗澡吗?”
唐明言坐在自己屋外的门槛上,双手柱着小脑袋,若有所思。
程洛说了,不许走远,她害怕,程洛说了,也不许太近,有损人家清誉,可是都称夫道妻了,要损早损了,唐明言就是这么说的,可是程洛说,那是骗外人的,这事可是实打实的。
所以她被勒令在门外呆着,唐明言揉揉脸,不想了,想来想去的,非得坏了脑子。
天一沐浴完毕,推开门,就见自家小主人坐在门槛上托腮,这是被赶出来了?长吸口气准备关门,看到自家主人的丢人样子,乃江湖大忌啊。
“出来!”
治不了程洛我还治不了你了,“你,为何要跑啊?”
这声音,这声音,天一头上渗出冷汗,这声音缓缓拉长,抑扬顿挫,虽然平稳却暗藏杀机,他立刻单膝跪地,“少主。”
“在外面就不用这样了,起来。”
天一站起身来的身子一抖,“今天晚上的时候,你就在我这门槛上坐着吧,给我们护卫,你也知道,这江湖险恶的。”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谨遵少主之命。”
“记得哦,一定要坐在门槛这里,嗯,对了,还得双手托腮。”
“呃……”
“有问题?”
“没,没有……”站一夜,没什么,可是他那么大个人坐在门槛上,还有双手托腮,果然,绝对不能看到少主丢脸的样子啊。
唐明言很认真的抿了抿嘴唇,“听说今天是乞巧节,我们要出去看看热闹,道明和道安跟我们去就行了,对了他们回来了吧?”
天一嘴角抽了抽,“回,回来了。”他也很少下山啊,他也想凑热闹啊。
唐明言勾了勾手指,天一附耳过去,脸色方才舒缓了些,转而又像憋着笑意。
“将功折罪吧。”
“是!”离开唐明言的侧身,又是一脸严肃,好不容易有了将功折罪的机会,再犯错的话,可就……
夜色如墨,星辰罗列,月亮高挂,千家万户都熄了灯,为何?
“今天这乞巧节花灯会比去年还热闹呢。”
“是啊,是啊,今年的乞巧节可不比往年,城西李员外今个可是出了新花样,广邀情侣,列了三关,通过三关啊,可是能得黄金百两,这不,都想碰碰运气呢。”
“唉,可惜啊,我还是个光棍,要不我也去凑热闹了,我还是先去那鹊桥觅良缘,说不定也能找个人陪我去碰运气呢。”
原来,今天乞巧节,各家各户的人,都去了乞巧灯会。
这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有单身的寻觅良缘的鹊桥,也有情侣的在猜字谜,总之是热闹极了。
只见一名白衣小少年,头上却用红色发带束了发,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旁边一名红衣小姑娘左顾右盼,满面欢喜,后边跟了两名白衣护卫,身佩长剑。
“言儿,看啊看啊,那里有好看的花灯哦。我要那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
唐明言黑线,这是跟那小老虎杠上了。
“老板,我要这只小老虎。”自识得钱之妙处,唐明言也省的装点钱在身上,免得再让人家说她怕老婆,哼哼,此刻小手一挥,银子一甩,潇洒!
“言儿,那只小兔子也很好啊,你要那个小兔子吧。”
呼……小兔子爪子再利,你利的过老虎?那名小贩刚得了银子,东西卖的越多越好,没等唐明言说话就将那小兔子灯递给她,唐明言面目阴沉的横了他一眼,递了银子过去。
“快走快走,李员外那三关开打了。”
“是吗?快走啊……”
一时间几人被人流带的向前而去,道明道安没料到,突然的人流,只能紧紧盯着少主她们,跟上去,任你武功再好,人挤人的,也得受着。
唐明言左手拽紧了程洛生怕丢了她,右手只拿了个小兔子花灯。
“诸位,诸位,今日乞巧佳节,我李某感念朝廷仁德,百姓安居,今日特列三关,以与诸位同乐,凡是情侣,方可参加,过三关而夺魁者,得黄金百两。”
人流终于停下,这前面是宽阔的高台。上面铺了红色的地毯,背后的幕布上,写着遒劲有力的大字,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四个角都立了柱子,从上至下挂满了红灯,柱子之间又系了绳子,上面挂满了各式花灯。
上一名乡儒大绅模样的人,发表了慷慨的讲话,最后左袖一摆,旁边一名小厮便打开了一个小箱子,上面整整齐齐的列了四排金锭子,在两排高挂的灯笼下,黄闪闪的反着光。
“好……”底下的人,立刻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李员外双手下压,示意噤声,一时喧闹的地方恐怕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那是什么?黄金百两,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程洛拽了拽唐明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像透着笑意,“我们也去参加吧,听起来挺好玩的。”
“诸位,这第一关,为武关,文成武德,缺一不可。”
唐明言正准备答应那人就来了这么一句,泄了气,“我不会武。”程洛倒是会,可是一个六岁的身体,你能指望那有多强悍,她撇撇嘴,不说话了。
“什么叫武关啊?”
“对啊,对啊。”
这黎民百姓的,哪有什么武林高手。
“何谓武关?三尺之局,为战斗场,两敌相当,弱者先亡,曲直有正,方而不圆,此之谓武关。”李员外捋了捋胡子,面露得意色,想必是个喜好舞文弄墨的人。
“我们要参加。”唐明言举起小手,人长的小,乡绅听见声音却没见到人,倒是她旁边的人俱都让了身子,好奇的看着她。
“哦?这位小友要参加?”李员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小娃。
程洛拽拽她,“你不是不会武吗?”
唐明言嘴角一勾,“没错,我们要参加可不可以?”
“你们是情侣?”
呃,这话问的好别扭,问两个小孩子是不是情侣,十三四岁成亲不足为奇,可是这六七岁的年纪就结了亲就不太……
“自然!内子与我指腹为婚,幼时相依相伴,我才华横溢,她芳心暗许,月下盟誓,不离不弃,自然是情……侣了。”
唐明言强忍着腰部钻心的疼痛,说完这话。程洛站到她背后,脑袋埋在她后背,没脸见人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说什么呢,只露出了一只小老虎花灯,此刻她倒是像那只小兔子多一些了。
李员外清咳一声,“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小友可弄明白了我这武关,指的是什么吗?”
唐明言慢悠悠的说道,“未遇敌手。”
第11章 戏做生死局
“哈哈哈,小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请。”李员外一挥长袖,示意他们上台来。
唐明言回头,“夫人先请。”
程洛清咳一声,昂起胸,抬起头,左右不过丢回人,再说还有道明道安在这,不怕,气势不能丢,把小灯笼丢给道明,踏着步子,上台去了。
唐明言见她此态,嘴角含笑,把灯笼递给道安,跟上去了。
“好,还有哪对要上台吗?”李员外高喊。
底下一名男子突然喊道,“什么三尺比武的,方啊圆的,可是擂台赛?”
四周一片附议,“对嘛,这指的到底是什么比赛?”
“哈哈,这还不简单,自然是指着围棋了,小生不才,愿与拙荆一试。”
一名清秀的书生模样的男子高声说道,旁边还站着一名绿衣女子,略带着羞意。
程洛拍拍唐明言,“原来你知道是围棋啊,害的我以为是比武呢,还生怕人家把你扔出去,担心死了。”
唐明言挑眉不语,她没那么想找死好吧。
“没错,没错,想要参加的还请上台来。”李员外捋捋胡子,满面高兴,看来今年这活动会很有意思。
没一会儿,偌大的台子就站了不少人。
“诸位,经过点数,此次参加的共八十九对,东西都已经备好,请看。”
李员外一指,众人向右边看去,想必是早准备好的,此刻抬了出来。
竟正整整齐齐列了八十九个桌子,每张桌子上俱都放着棋盘,两边分别放置着圆形木质棋盒,一黑,一白,两个椅子相对而放。
“好,现在宣布一下这一关的规则,夫妻或情侣二人不对局,一盏茶的时间没有落子即为输,输的人下场,然后再各自寻找已赢的人对弈,同理,输的人下场,赢得继续比赛,以三柱香为限时,到时仍在场中的人,方可进入第二关,可听明白了?”
低下不知谁喊了一句,“那要是一人赢了,另一人输了呢?”
“夫妻本同心,只要其中一人在场,那便是这一对胜了。”
“这样倒也有理。”
“好了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各位自己寻位子坐下吧。”
台上的人都下台去找位子坐下,很多人都想寻那看起来弱的对局,所以,程洛对面竟然有十几个人在抢,男女都有。那唐明言第一个举出手,又说什么未遇敌手,可怕的是未知,人们不触那霉头,便想着一直躲躲闪闪的小女孩年龄幼小必定不精于此道。
程洛见此情景冷笑一声,也不言语。
唐明言瞟到此情景,走上前来,“诸位这是何意?”
“寻对手而来罢了,哪有什么别的意思。”
“是啊是啊。”余下几人抹不开面子,也只能附和上来,毕竟欺负人家年龄小,还一堆人一起抢怎么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李员外发现别处都已坐好,只是她们这里一些人围着,也走过来,“出了什么事?”
那些人抢着说道,“我们都想与这位小姑娘对弈,可是人太多了。”
李员外心下不喜,摆明了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这等人品,便是第一关也不配参加。
“李员外,此一干人等欺我夫人年幼,竟争抢至此,实我所不能忍。”唐明言露出银光闪闪的牙齿,背着的手上青筋脉络更加清晰。
程洛看着那面目森严的唐明言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目光柔和的盯着她。
“小友想要如何?”李员外也是压下不快,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含着怒气的小娃。
“愿以一人之力,同时对战此一干等。”
“哦?”李员外面露惊异,其他的人满脸不忿,也更不信她能同时对战这么多人。
“若是有一人胜则算我输,若是任何一盘思考的时间超过一盏茶也算我输。”唐明言昂起头,补充道,这些人哪里在她的眼里。
“在下愿助小友一臂之力。”原来是那名秀才,他见此情景,心头一热,拱了手向李员外行礼。
唐明言这才仔细端详了他,心中自然有些感激,“多谢兄台相助,不过对付这些渣滓,我足够了。”
“你……”那十几人,皆是面露气愤之色,只是碍于李员外在此不好发作。
“如此,我倒要好好欣赏小友的棋力了。”李员外的眼中露出熠熠的精光。
道明道安对视一眼,站到她身后。
李员外一挥手,小厮会意,招人并出一个回“字”,一面四个桌子,是为方便唐明言下子,对手共十二人。
“等一等……”
“小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的要求就是,若他们十二人输了,则取消情侣比赛资格。”
李员外一愣,也觉合乎情理,转身对着那些人说道:“是你们先存了以大欺小的心思,如今我小友以一人之力对战你们十二人,也不算欺负你们,这事你们可应?”
那十二人互相对视,一人带头说道:“应了。”这事本是他们占便宜,就不信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能挑了他们十二个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你们也都同意了?”
“同意。”
“好,其余人等各自坐好,我小友独挑十二人,他夫人自然也不必参加了,至于此十二人的情侣也不必参加,一把定胜负。燃香!”
小厮端出香炉,放在台子上众人皆能看见的地方,点燃一根香插在上面。
“比赛开始……”小厮做好,大喊一声,又敲了铜锣,这比赛算是真的开始了。
其他棋局按下不表,众人都被这一人单挑十二人的事吸引过来,此时更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李员外特意命人搬来太师椅,示意唐明言坐着,谁料她竟然……
“夫人还请坐下观看,且看为夫为你出气。”
程洛脸色一红,虽然她自小就是万众瞩目,可是这种,啊呀,羞死人了。
“那就有劳夫君了。”程洛虽然笑着,却是目露寒光。
明明是她闹着要叫人家夫君,今天人家应了她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啊。
唐明言立在中间,十二张棋盘上已经布好座子,局上四四路各置二子,黑白相错。
围棋之道,向来精妙,四角星位分别置了座子,意为不能借角自固,必要力战以图自存,譬如群雄逐鹿,真英雄必思图谋中原,绝不偏安一隅,这精神气魄正是唐明言所推崇喜爱的。
“小公子独力战我等十二人,自然该执黑子,请。”几人点头同意,大约也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欺负孩童,便让了这先手。
“可惜,我夫君偏生喜欢执白子,光明磊落,至于你们……自然该用黑子,你们先吧。”
这话虽没说在明处,又有哪个会不明白,这自然是在讽刺他们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底下人窃窃私语,十二人面露赤色,恼羞成怒,“那就不客气了。”
一人先落子,其余人也随后落子,唐明言依旧是背着手,静安端着一个盛有白色子的棋盒跟着,眼神轻轻一扫,伸出食指和中指,静安连忙把棋盒送上去,捻了棋子,落子。
恰如闲庭信步,依次落子,进退有序,不慌不忙。不消片刻,便有五人头上渗出热汗,抓着头不解来路,垂头认输了。
不是唐明言不给他们机会展示才艺,可是你当这走来走去的不废力气么?还是绕着圈,她可没练过功。自然是处处杀机,直捣黄龙。
又转了两圈,即有三人坚持不下去了。
眼看着唐明言脚步有些漂浮,程洛自然着急,“李员外。”
李员外喜欢那小友的风骨,正看着对弈如痴如醉。
“李员外!”
程洛加重了语气,李员外方才缓过神来,“怎么了?”
“你让人把那四张桌子并起来,我夫君累了。”
李员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棋盘,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洛,“是了是了,是我疏忽了,累坏了小友,可不能还给姑娘一个夫君啊。”
唤来人将桌子重新列好,唐明言确实累了,走的远倒没什么,架不住转圈啊,这转来转去的发晕。
“夫君坐下歇歇吧,让静安代你下子。”程洛起身,给她让了位子。
唐明言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也好。”
“九五路,六五路,九三路,七四路。”
静安会意,使了轻功,片刻即落子完毕。
唐明言扶额,有些咬牙切齿,你用武功不早用,累的我头晕。
静安见唐明言不看棋盘反而瞧着她,心下发寒,讨好的一笑,这少主在程洛没来之前可是以捉弄他们为乐,程洛来了之后自顾不暇,也就没功夫管他们了。
居然笑了,唐明言怒气更胜,死瞪。
“哎呦。”
“人家等着你下子呢!”程洛看着棋盘,各人棋风不同,走势自然不同,一回头,得,这跟自己属下杠上了,敲了她的头,让她恢复注意力。
如此又是往来了数十着,四人都是面色严肃,头顶冒汗,唐明言则是精神比刚才还好,不用走了我着急干嘛?玩死你们。
“四八路,三九路,五七路,二九路。”唐明言正对着程洛笑的谄媚,你看,我下了。
四人俱是面露喜色,李员外也是一惊,“小,小友,你认真点啊,败了一手好棋啊。”
程洛心头一跳,往下看去,跺跺脚,抿紧了嘴唇。唐明言迷茫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程洛心已经凉了,这是自断生路啊。
十二人叫嚣道:“小娃娃,你输了,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程洛怒道:“你们十二个人,刚才不过是我夫君分心才得了胜算,如此猖狂,真是好不要脸。”
唐明言站起身来,把她扶回到太师椅上,依旧笑的谄媚,“夫人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好,来,吃块桂花糕。”
竟是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事,打开油纸包装,竟然真的是桂花糕。
程洛无语,只是接过。
那几人更是笑道:“小小年纪便畏妻,真是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除却那几人却是没几人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竟然高喊起来,“我们支持小公子!”
“对,我们支持小公子!”
“你们这几个人好不要脸,人家对夫人好才是君子行径。”
唐明言没料到这情景,过一会儿到了一盏茶她可真的输了,“诸位诸位,谁说我输了?”
顿时鸦雀无声,那几人又嚣张起来,“黄毛小儿,输了还不认账。”
唐明言一扬头发,“我头发是黑色,乌黑乌黑的。”
说着到其中一人面前,捻子,落子,面前人立时面如死灰,“以劫解劫,我胜你半子,你输了。”
第二人,“深入腹地,你输了半子。”
第三人,“四面隔闭,你也输了半子。”
第四人,“上下离心,半子。”
一甩衣袖,转身走人,李员外上前去,仔细察了战局,大叫,“妙,绝妙,小友这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玩的漂亮。”
顿时掌声雷鸣,程洛也是大叫一声,扑到她身上,“吧唧”湿吻一枚,太帅了啊,要不要这么玩人啊?
唐明言被摇晃着,嘴角含笑,不发一言。
李员外压下众人的激动,“诸位,置之死地,直取生位,我宣布,哎?小友叫什么名字。”
“我夫君叫程洛。”程洛笑的灿烂。
唐明言吞吞口水,转头望天。
“噢,我宣布,我小友程洛独战十二人,胜。”
“好……”
“程洛,程洛……”群情汹涌,竟将那“程洛”视作英雄一般。
此刻刚好第三根香熄灭,别的棋局也出了战果,此第一关参加的共是八十九对,去除十二对,余下七十七对,又被淘汰了四十三对,剩下三十四对。
“好,第一关结束,下面我来介绍第二关,第二关为文关,对立统一,辨证阴阳,太极两仪,相得益彰!”
底下早有小厮撤了棋盘桌子,收拾好了战场,此刻三十四对人站在台上,等候出题。
这又是什么题,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第12章 携手闯三关
李员外站在台上捋着胡子,一脸故作神秘,底下人议论纷纷。
一名身着短衣的农家人大喊,“我知道我知道,这定是指辩论了。”想来是读过几天书,这便炫耀起来。
台上的那名秀才摇摇头,“阴阳相对,两得益彰,这两句诗自然指的是对联了。”
李员外满意的点点头,“这位小兄弟倒是深知我心啊,哈哈,第二关是比试对对子,一炷香的时间,互相出题,一盏茶之内两个人都对不上的人下场,最后留下来的人进入第二关。”
“燃香!”
一时场面喧闹,众人都绞尽了脑汁想着对联,想要淘汰对方。
那名秀才则直直冲着唐明言她们而来,经过上一关的盛况,自然没有人敢去找她,谁知道她是不是对对子也很厉害呢,
那秀才身着一身灰衣,并不张扬,却不难看出书生的傲气。
此刻向着低自己不知多少的唐明言抱拳行了礼,“小友大才,在下愿与一试。”
唐明言点点头,“这位大哥不必多礼,请吧。”
秀才抬头,后退一步。
“小友高才。”
“兄台抬爱。”
“敬小友高才。”
“谢兄台抬爱。”
“不才敬小友高才。”
“挚爱谢兄台抬爱。”
“小可不才敬小友高才。”
“贤妻挚爱谢兄台抬爱。”
“小可不才敬小友高才惊四座。”
“贤妻挚爱谢兄台抬爱铭五内。”
“小可不才敬小友高才惊四座臣服。”
“贤妻挚爱谢兄台抬爱铭五内俱念。”
“哈哈,这位小兄弟出的题目果然有意思,小友随机应变,好才华。”李员外捋着胡子,满脸赞叹。
“哎?你们都出尽了风头,我也要来。”程洛高声叫,满脸桀骜。
那秀才身旁的女子也应到,“是啊,真当我们女子无才咯,小姑娘先请。”
秀才一脸无奈,唐明言倒是来了兴致,咱们程大小姐学而有术?当然得好好瞧瞧。
程洛转转眼珠子,“七夕佳节黑白子纵横九九路得我十口心思。”
唐明言小脸一红,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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