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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光治疗的确是现在常用的治疗白癜风的方法之一,这种方法通过激光刺激皮肤治疗白癜风,不但能达到很好的治疗效果,而且在白癜风的治疗过程中,不会对患者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是一种很好的治疗白癜风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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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光照这种治疗方法对白癜风的治疗效果好,但是也要分什么类型和身体情况,不合适的选择光疗可能刺激的更加严重,所以患者一定要确定病情合适之后再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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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搜狐热点  大概在夜里刚过11点,隔壁传来了烦人的动静,先是女在哀求什么,男的就粗声粗气的骂她,骂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女的又开始哼哼唧唧,男的大骂一声后,紧接着隔壁传来了咚咚,啪啪的声音,像是抓着她的头发撞墙,又像在抽她。
  我急了,朝着墙踹了两脚,怒吼,别鸡巴吵了,有没有点素质?四川来的啊你!
  然后隔壁男的便道歉,说对唔住,类碎吧,然后就没了声息。
  隔壁那个男的我见过一次,是个黑瘦的老头,看房的时候,他佝偻着腰在前面的池塘边上编篮子。当时我就觉得他不太正常,他编篮子编着编着好像就急了,无端把那篮子扔到地踩的稀烂。
  我一踹墙,他们虽然不吭声了,但是我左思右想不对劲,就打电话报警,接电话的是治安队,广东这边都是治安队,没几个正式警察。那个治安队的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说了地址,他居然说没事,那个老头脑袋不正常,喜欢瞎扮演。
  治安队这么一说,我一阵烦躁,心说怪不得房租这么便宜,敢情挨着个神经病。
  但现在房费和押金都交了,东西也全搬来了,也没办法再说啥,反正不吵了,我就抽了根烟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忽听见隔壁有人在叫我, 先生,先生,你睡了么?就这样叫。
  这边除了大商场、珠宝行那种高档场所,还真没听谁叫过先生,大多是靓仔,老板,那种厂里打工的朋友就叫屌毛,很少碰见谁直接叫先生的。
  而且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一听就不对劲,我也懒得招惹他,带个耳机装作没听到。
  过了没多久,隔壁突然响了一声。我一机灵,摘掉耳机听动静,隔壁那个女的好像被从里间揪了出去,这回似乎堵住了嘴,我这边趴在墙上隐约能听见呜呜声,不知道在干嘛。
  我心说还真能装啊你,就只是不搭理他。
  到了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隔壁那个女的又把我弄醒了。我好不容易才睡着,根本没睡多大会儿,感觉头顶有个东西在动。
  我打开灯一看,是根竹签,顺着电线孔从墙的对捅过来的。我打开灯的时候,竹签还在动,我捏住竹签揪了过来,然后墙那边就说话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先生先生的叫我,问我是不是醒了。我刚睡醒,脑袋还癔症,就顺口答了一句,问她,你是谁呀?
  她没有回答,又问我是不是北方来的?我说是啊,你有啥事么?她说她也是北方的,出差来广东,遇上拐骗人的,落到了这个地方,天天被关着出不去,说着她好像哽噎了几下。
  我说你别开玩笑了,我刚才给治安队打电话了,他们说你就是老头,你自己装的!然后我还吓唬她,主要是给自己壮胆,说你别跟我耍花招,我这人要急了房子都敢给你拆了!
  然后对面就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她说那些人跟老头都是本家,根本就不管,她自从被弄到这儿就天天被老头欺负,说着她从墙对面的电线孔里塞过来一缕头发,让我看。
  我捏过来一看,感觉又黑又长,挽在指头上挺柔顺的。这老头是个半秃子,如果是找的别人的头发,一下弄掉这么多,估计人家姑娘也不肯。
  而且当时我还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经历,大概就是以前跟一个姑娘好,后来我回家了,她很想我,一直让我回去,我因为自己混的不好,心里知道没将来,就一直敷衍她,后来我后悔了,人家也不理我了。大概就是这么个原因,我就有点相信这女人的话。
  跟她说完后,我也睡不着了,睁着眼到天亮,一天也没去出摊,就看着隔壁的房门,等那个老头出去。
  那个老头起得挺晚,不知道是不是前晚上累着了,到十点多才出门,出去前把把门锁死了,还把窗子也关的严严实实的。我不会开锁,学着别人拿铁丝捅了捅没捅开,然后我就对着屋里低声喊,说美女,美女?这个锁太大了,不好开啊!
  我喊了几声,屋里没动静,于是心里又拿不准了,毕竟找点头发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真是那个老头装的,我这也太傻了。
  于是我给房东打电话,先将他的军,说看房交钱的时候说的样样好,什么前面对池塘后面靠高楼,依山傍水好祥瑞,这第一天晚上就吵得人睡不着觉,让人怎么住啊!虽说房租便宜点,靠着这样一个邻居,屁的风水也没了,别以为我不懂,这叫“声煞”,什么什么的,说了一大堆。
  然后房东在那边光说好听的,也不跟我抬扛——反正租房约都签了,押金也交了,我闹也没几把用。
  他说那个是他哥,脑筋不太好,他一会儿跟他说说,让我放心,以后肯定不吵我了。
  我也没法往下说什么,心里知道他肯定不会退钱,而且搬都搬来了,屋里摆摊的一大堆货也不好倒腾,再找房登时也找不到,于是不情不愿挂了电话,回到屋里补觉。刚躺下没多大会,就有人敲门,问是谁,隔壁那个老头说,是我,老细开一下门,有事同你讲。
  我打开门,没敢让他进屋,在门口招呼他。
  他说昨天晚上他做梦,说胡话,吵着我了不好意思,让烟给我,抽的还是芙蓉王,他吗的我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才抽6块钱一包的红玫,这些本地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
  我接了他的烟,然后他还跟我开聊,问我生意好不好啊之类的,说着话,倒也没觉得他哪儿不正常。
  跟他说完话,已经中午12点多了,我睡了一觉,醒过来天都快黑了,吃过晚饭,我就在家里呆着,阿雷叫我去吃烤鱼我都没去,其实我心里知道那女的准得找机会来问我,所以一直守着,没敢出去。烟抽完了,也没去买,把烟头捏开,用纸卷着瞎凑合。
  在11点多的时候,我啥也不想做了,心里乱糟糟的,就盯着电脑屏幕发愣,一恍惚,那个女的真的又在隔壁叫了。
  一听见她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真的有她那个人,还是希望是那个老头装的。怎么可能装得那么像呢?一个老广,那北方口音模仿起来,并不比考四级容易多少。
  听见女的的声音,我心里一动,不敢搭腔,她先是说,先生?先生?见我不吭声,她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先生我等了你一天。
  我还是不吭声,一是有点愧疚,不知道说啥好,二是想让她继续往下说,看能不能从她的语气里找出点问题,她要真是老头装的,我利马就去隔壁揍他,让房东今天晚上就得给我退钱。
  她说完等了我一天后,就开始自言自语似得,跟我诉说她被拐骗的经历,说她出差的时候,跟家里人说好过几天就回去,还答应了她弟弟去海边带点大贝壳给他,谁知道刚到这边,当天夜里就被人给拐了。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叹气,我忍不住搭了腔,问她怎么就知道我没睡?
  她一听见我的声音,说话的语调顿时高了些,仿佛很兴奋,说她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能感觉到。我嗯了一声,说白天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老头脑子坏了,自己就爱瞎装扮。
  她说咱俩隔着一堵墙,也没法让你看见我,你要真不信,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今天你没听见他欺负我,是吧?其实他是在地窖里,在里面打我,你在上面听不见。
  她说到这,我突然想起白天在门外喊她,她不回应,心想这就对了,敢情她是被关地窖里了
  想到这个,我赶紧搭腔,说我信,你别着急,白天那个锁我打不开,当时也不是太信这个事,就想着进去看看咋回事,没必要给他撬开,明儿个吧,明儿个他出去了,我把锁给他砸了,一定把你弄出来!我这边说着,她在那边连连道谢,说她就在桌子下面,掀开下面那块地板砖,就能瞧见。
  我说到把锁砸开的时候,她说可别,那样不行,那个老头就在楼后面的市场卖篮子,操着心呢,我一砸锁,他马上就知道,这附近都是他本家,到时候我跑不了,你也得出事。
  我说那咋办?我不会开锁。她说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弄个钥匙样儿,你明个配一把。
  我俩说完,那个女的就在隔壁呆着也没回去,说就是想多呆会,不打扰我睡觉,让我睡我的,不用理她。我宽慰了她几句,说正发帖跟网友说呢,她还问我发啥帖,我说就是直播贴,她说哦,那你发吧,不用理我。
  但是心里知道旁边有个女的,我还是忍不住问她,玩不玩贴吧,在公司做什么工作的之类,她就只是叹气,说明儿个见面了再跟我聊,让我先睡。然后我又跟她说啥,她便不回答了,也不知道是回去了,还是不想吭声。
  她不吭声,我就打开游戏玩斗地主,只是心思却进不到牌局里,一直回想前后的事。就在第三局的时候,她在隔壁又说话了,说钥匙样弄好了,先生你还在吧?
  我连忙回应,说在的在的,敢情你去弄钥匙了啊,他那边睡着了?你赶紧拿着钥匙开门,我带你直接……说到这,我心里一机灵,奶奶的你都能拿到钥匙,还用我救你?
  谁知道我刚这么一想,还没顾上开口质问,她在对面就搭话了,说她脖子里有根链子拴着呢,那个环是死的,得到外边找五金行。说着她似乎还晃了晃,我就听隔壁响起一阵清脆的哗哗声。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阵懊悔,心说都到这份上了,还怀疑真的假的!就想跟她道歉,这时候却见那个电线孔里穿过来一张卷成了条的卫生纸,我伸手揪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印着七八个凹陷的钥匙形状,只是太薄了。她在对面说,这是叠起来印的,先生你再折回去,到明天配个铁钥匙,别配铜的。
  我问她为啥不配铜的?她说铜的太脆,我怕万一折在钥匙孔里,被他知道,我恐怕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第二天,也没有闹钟叫我,我自己在8点多就醒了,急匆匆洗刷了一下,就给打雷打电话。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让阿雷装作买篮子,托住那个老头,然后我这边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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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雷虽然名字听着凶,其实是画画的,在一家台湾人的公司里做设计,画那种饰品的图案。  他胆子很小,而且特别迷信,我把事儿跟他一说,他就连连劝我,让我别管闲事,说咱们出门在外的,还是不要招惹那些不三不四了,你问问她是哪儿的,给她本地派出所打个电话,让派出所来啊,你没看电视么,别一不小心被弄到丐帮去,弄成残废扔街上给人要钱。  我说你不知道,我已经答应人家两次了,这回不管说啥也得干,你要不帮忙,我就自己上了,我觉得应该没那么邪乎。  阿雷又说自己没放假什么的,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下来。跟他说完后,我自己胡乱吃了点早饭,就在市场边那个公车站等他。  等在那儿横竖不耐烦,给他打了几次电话,第一次说在吃早饭,第二次说在换衣服,第三次说在买家伙……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我就把一包烟抽完了。又过了一会儿,阿雷总算坐着车来了,他一下车,我就觉得他浑身不对劲,以前他总是西装革履的,这次居然穿着运动鞋跟迷彩裤,腰里还别了把弹簧匕首。  我说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就让你假装买篮子,跟那个老头多磨蹭磨蹭,防止他中途回家撞见我。阿雷说咦……这事可不是开玩笑,我不准备一下,万一出点啥情况咋办?  说着话,我跟阿雷到配钥匙的地方,把卫生纸给他配。那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了看卫生纸,又看了看我,说这样很难搞,得用手锉啦。我心里知道他想要的贵点,就准备问他价钱,阿雷在旁边搭腔,说难搞什么啊,以前配钥匙不都是手锉的么?你赶紧配,我们还等着走呢!  配钥匙的扭脸看了看阿雷,说急用估计没那么快哦,我这里还有好几个要配呢,最快也要到明天。  我心说去你吗了隔壁,配个钥匙两分钟的事,你还跟我明天个几把,莆田来的啊你!我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说师傅你帮帮忙,我这里真的急用。他瞟了一眼我手里的6块红玫,对我摆了摆手,说刚抽过,伸手就把桌上的玉溪往旁边挪了挪,说这样咯,你加点钱咯,配钥匙手工费十五块,钥匙底五块,你要急用我阔以先给你做,你出三十块啦。  我懒得跟他瞎白活,掏出三十块钱扔给他。奶奶的他把钱往抽屉里一扔,拿着卫生纸三下五除就给我配好了,我一根烟都没抽完。  我住的那个地方,属于老城区,以前肯定风光过,后来市政机关都搬到南城了,这边也就没落了,到处破破烂烂的,全是没了商户的空大楼。我租的那个房子,后面以前是大酒店,十几层高的楼全空着,下面的大厅里现在成了菜市场。老头就在市场里面卖篮子。  这边虽然旧,但是有烟火味儿,街上的人也坦然,南城虽然新,看着高大上,但是那边的人全是慌慌张张的,一个个活像放假出来旅游的。  我给阿雷指了指那个老头,他说好,没问题,一边答应着,就把腰里的弹簧匕首拔了出来,嘎巴按出刀刃,又推回去,反复试了好几下,才朝那边走过去,走的时候成了大摇大摆的,活像在唱霸王别姬,跟他平时的走路姿势完全成了两样。  我看他走到了老头跟前,拿起一个篮子跟老头搭上了话,就急忙回到租房的那里,四下瞅了瞅,确定附近没有人看见,拿出钥匙就开锁,突然想起来她让我配铁钥匙,我把这事给忘了。  事情已经到这儿了,铜的就铜的吧,能打开就行。新配的钥匙不顺溜,我拧了几下都没反应,凭着感觉往外面抽一点,试试,再抽一点,再试试,试了能有四五次,总算拧开了。那大锁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能有馒头那么大,掂着特别重,我把锁拿下来,就推门进去了。  一进屋,一股子怪味扑面而来,说不清是什么味,闻着比毒药5都难受。老房窗子本来就小,那老头好像还用厚窗帘盖得严严实实,屋里黑咕隆咚的,我从外面太阳底下刚进来,啥也看不清。  我回手把门关上,打开灯,就想在屋里赶紧找那个方桌,眼睛往四下一扫,就见墙上、门上、窗口上全挂满了用纸叠的小玩意,颜色花里胡哨的,一个个奇形怪状,活像变形金刚,也懒得去细看是啥,先进了挨着我这边的洗手间和厨房,找了找,没看见方桌,心知应该在客厅那边的卧室里。  客厅那边有俩屋,都是没门的,只挂了个帘子,我撩开右边那个屋,满屋子乱七八糟,床上堆满了破衣服,地上全是烟头,角落里一大片酒瓶。我退出来,又进到左边,左边比右边整洁得多,一屋子竹条跟编好了的篮子,还是没看见方桌。  我百撕不得骑姐,心说难道真是老头在耍我?不自觉地,就走到后窗那儿,掀开窗帘的一点缝隙往菜市场张望,他这窗帘竟像是用麻袋片子做的,又厚又粗糙,摸着都扎手。往那边一看,我突然想起来,老头早上总是拎着个折叠桌,卖篮子时候拿着当柜台,她说的方桌,会不会是那个折叠桌?  我又在屋里前后左右查看了一圈,的确没有桌子,心知让我给猜对了,她说的方桌,就是那个折叠桌!这下倒好,老头把折叠桌拿去卖篮子用了,原来放在屋里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我对着地面压低声音叫她,美女?美女?你能听见么?我进来了,你在哪儿呢?那个桌子原来在什么位置放着?就这么叫,叫了一圈,没有人回答。  我只好用鞋跟挨个地轻轻敲地板,看哪个地方是空的,从客厅正中间,最应该放桌子的地方开始,一个地板一个地板敲,然而鞋跟太软,效果并不好,在敲到挨着老头的卧室那块地板时,我一拍脑门,想起来手里这不是掂着一块铁疙瘩么!  掂着铁锁,我对着脚下的地板轻轻一磕,啪啪啪,声音清脆又有质感,端是比鞋跟好用。我心里清楚,这屋子并不大,地板也就一二十块,如果真有地窖,很快就能找到,正在心里给自己点赞呢,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我赶忙掏出手机,心里知道是阿雷,看也不看便按了接听,阿雷哆哆嗦嗦地说,快跑,老头回去了!  我一机灵,手里的锁也掉在了地上,就听“砰”一声空响,下面的地板是空的。
  总算找到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要起来跑了,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于是我对着电话说,阿雷你赶紧拉住他,不管咋样也拉住,我这边刚找到,我尽快把人救出来,你拖住他!  然后我也不管阿雷后面说什么,挂了电话装兜里,到厨房拿出菜刀,刀头对着地板缝隙,拿锁砸了下去,用得力气都大了,原本以为得砸几下才能插进去,谁知道菜刀一下就没进去半截。  我拔出菜刀,又换个地方,继续撬,三下五除,便把整块地板揭开了。  地板下面是一层虚土,黑乎乎的,我用刀铲了几下,露出一块木板。木板上平扣着个铁圈,扣住铁圈一拉,黑土哗哗往下掉,下面真是空的。  我往下望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光线太暗,也不知道有多深,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对着下面照亮,就见这个四四方方的井下面,没有多高就是地面,井壁上有几处凹陷,显然是上下时候用来踩的。  我对下面喊,美女,我找到了!你快出来,咱赶紧跑!然后就想踩着井壁的凹陷赶紧下去,一低头,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喘气,还没顾上回头,就觉的脑子里像突然被关了灯似得,倏然一静,便啥也看不到了,接着耳朵边也安静了。  觉得只是过了片刻,忽听耳边滴滴滴滴,像是QQ在响,我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咕隆咚,伸手捞摸了一下,感觉摸到一张毯子,然后又摸到了墙,墙上有个开关。按一下,眼前一亮,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旁边电脑正在待机,屏幕黑了,指示灯仍一闪一闪地亮。  我伸手按了下鼠标,屏幕一亮,看到QQ好友阿清的头像在闪。点开,她问我哪里能买到好檀香。我心里有事,也没有回复她,直接退了Q,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我在床上找到电话,拨阿雷的号,电话里随即响起一个女声,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一愣,赶忙翻开通话记录,找阿雷的来电信息,又翻到已拨电话,发现早上我也确实给他打了好几次。  我连忙前后左右摸了摸脑袋,发现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于是点了一根烟,一边想白天时候的事,又给阿雷打个电话,还是关机,然后我拨了110。  接通后,我对着电话问,你是正式干警还是治安队员?那边声音很大,带着广东腔说,里有什么系?  我说我要找正式干警,麻烦你转告一声!他说,偶就系!里有什么系快说啦!我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姓什么?  这个房东姓温,如果他也姓温,八成就是本家,我就得再想办法。但是他顿了顿后,说他姓陈。  我放心了一些,说这边有人绑架,然后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后,问我那老头屋里有没有武器?我说没有,就有个菜刀,他说你不要离开,别关机,他马上就到。  没过多大会,外面便响起一阵摩托车的声音,我赶紧开门,就见外面来了三辆摩托,两辆车上坐着四个治安队的,另一辆车上是个穿警服的,应该就是刚才接电话那个。  我走过去,那个穿警服的跟我一对眼,问,系你报的警?我说是的,然后指了指我旁边的屋子,说就是那儿。这时候老头也出来了,他一看这阵仗,便嘿了一声,然后快步走了过来。我对穿警服的说,就是他就是他,白天我那个朋友现在电话都关机了,不知道咋回事!  穿警服的伸手一指老头,说了句粤语,老头摆摆手,也跟他嘟囔了几句,这时候,房东也过来了,仨人一味说粤语,我半句也听不懂。那个穿警服的说着说着,扭头问我,类说的系真的吧?我说当然是真的!赶紧进屋看看去,别让他们跑了!  房东对我说,老板,类唔知道怎么回事,类唔知道,都同你讲啦,我老细脑袋有问题,他……我打断他的话,说什么脑袋有问题!我白天进去看了,就是你们把她关了起来!  隔壁那个老头就只是叹气,从兜里掏出芙蓉王让了一圈,边让边点头,那意思好像是在表达歉意似得,让到我这儿,我他还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旁边的角落拉。这老头虽然瘦,手劲却很大,活像老虎钳子似得,他拉着我边走边说,靓仔,累搞错啦,真的没有女仔啦,我都六十多啦,早不行啦,跟你说系我脑袋不好,抽烟抽烟。  我点着烟,不自觉地扭头去看那边仍在交谈的房东和治安队员,那个穿警服的这时候已经和房东谈笑风生了,俩人边说,他还开起了玩笑,然后他们哄堂大笑。  隔壁老头抽着烟,语重心长地劝我,说让我在旁边安心住就是啦,没问题的,他只是梦游,肯定是我记错啦……我说我没看错,咱现在再进去看看!老头摆摆手,说真的没有啦,类就不要管闲事啦……  这时候,那个穿警服的突然换成了普通话,对这边说,阿叔,我们需要进去看一下,你也跟着来。  老头应了一声,和他们往屋里走,我也想跟着进去,房东一把拉住了我,跟我瞎掰起来,问我生意好不好啊,结分了没啊什么的,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进去,就抽冷子一把甩开他的手,朝老头的屋子跑过去,这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屋,把门也已经关上了。  我跑到屋门前,一把推开门,就见穿警服的已经挪开了那个折叠桌,正在用警棍敲地板。老头站在旁边,脸色很凝重。我说对对对,就是那下边,下面是空的,撬开就能看见!  穿警服的看看我,然后又敲了两下,脸色露出一丝疑惑,挥挥手,指示旁边的治安队员用手里的撬棍 把地板撬开。
  他们的撬棍足有一米多长,纯钢筋打制的,两头都有弯,一边是尖的,另一边是平的,治安队员用平的那边插进缝隙里,一下便将地板翘了起来。我也走到了跟前,却发现下面没了那层黑土,成了青石头。  穿警服的用警棍敲了敲石头,侧耳听,连续敲了好几下,然后示意人把地板盖上,扭头看向我,说雷不要乱报警,这下面没有什么的!  我说把石头弄开!肯定是他们故意用石头盖住了!石头厚,就敲不出来了!  穿警服的说,没有没有,算啦算啦,你回去吧!说着他就和几个治安队员往外走,我上前拦他,说真的有,你撬开就知道,他说走啦走啦,你要好好休息,别熬夜……敢情是觉得我脑袋不清楚。  我又跟他们纠缠了半天,穿警服的见怎么说我也不听,居然急了,威胁要把我按报假警处理,关几天拘留所。我这个人虽然倔,但并不是二百五,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就盘算着先明哲保身,然后再找市警局。  穿警服的见我不吭声了,就和几个治安队员骑上摩托走了。我回身就想进屋,老头上前一把拉住我,压低声音说,靓仔,我鸡道雷还要再搞哒,来来来,我跟你说实话啦!  我心里暗骂,还能有什么实话?不就是你特么花钱从人贩子那买了个姑娘给你当媳妇,天天关起来玩人家么?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我却不动声色,万一他狗急跳墙,到时候别说救人,我自己恐怕也要出事。  老头拉着我,来到大街上一家牛杂铺,要了一大盘子牛肚牛脸什么的,浇上蒜蓉辣酱,又要了两瓶啤酒,开始跟我掰扯。说他那个地方哪里都好,就是风水犯“迷”,身体不好的人住在那儿,容易胡思乱想。然后又跟我说了一堆中医上的事,拉着我的手非要给我号脉。  我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主要是生活习惯不行,喜欢熬夜,平时又不太运动,吃东西也不讲究,脸色总是灰白灰白的,一走路就出一身虚汗。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信了他的鬼话。  任他跟我套近乎,我就一味点头,心里自有打算。阳奉阴违谁不会?  他号完脉,又跟我说他以前学过中医什么的,早先中医院的那个院长,跟他拜的同一个师傅,算起来还是他师弟,然后说我是什么肝肾阴虚,还给我开了个方子。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扯淡,什么肝肾阴虚?肾虚就肾虚,肝还会虚?显然在扯淡。  两瓶啤酒喝完,牛杂也吃的差不多了,老头对老板摆摆手,准备再要两瓶,我拦住他,突然想起阿雷,就掏出电话又拨了他的号码,还是关机。  我对老头笑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绝对不管了,我就是摆个摊挣点钱,又不是什么大侠客,那什么,我那个朋友呢?他在哪儿?  老头一听,脸色便露出疑惑神色,说雷的什么朋友?我不知道啊。  我说,就是穿迷彩裤那个!  老头摇摇头,说真的不知道哦,他是做什么的?  我说他什么也不做,白天跟你买篮子那个!  老头一拍脑门,说哦哦哦,他走了。  我问,走了?什么走了?他电话打不通,我跟你说,他啥也不知道,你要知道他在哪儿,就别瞒我了,咱俩这关系,你还……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又震动起来。  我拿起一看,竟是阿雷打来的,连忙接通,阿雷在电话那边问我干嘛。  我对阿雷说你特么跑哪儿了,怎么一直关机?算了,一会儿再说,我现在有事。  老头正在捡盘子里剩下的几块牛杂,我跟他打了几句哈哈,然后就回了屋里。担心被偷听,把电脑打开一首摇滚乐,开大声音,然后带上耳机到另一边的角落,问阿雷白天到底怎么回事,干嘛一直关机。  阿雷先是吱吱呜呜,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他觉得这事还是别管了,白天他正跟老头磨蹭讲价,老头突然一拍大腿,站起来就走,他想拦,老头却跑的飞快,根本撵不上,他就赶紧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在电话里让他拦的时候,老头早跑远了。  我叹口气,埋怨他,说你又是运动鞋又是迷彩裤的,还拎个大军刀,连个老头都拦不住?我差点就把那女的救出来了!  阿雷说,我也没办法啊,他突然跑的,又没喊一二三,我说兄弟,这事你还是别管了,地球上天天都饿死多少人呢,咱哪儿能管得过来,你好好做生意,赚点钱赶紧找个女朋友……  我打断他的话,把刚才报警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说的时候,从他的话里,我突然明白了,敢情他是故意关机的,怕我出事。我出了事,他不管吧太不仗义,管吧又没那个能力,索性关机,不知道不烦心。  我这人是炮筒子,一想明白,马上怒了,对着电话直接就给他喷了出来,阿雷在那边一听我猜到了咋回事,顿时亏了理,说话也成了结结巴巴的。  我趁机用道德绑架他,说让他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再帮这一次,这回一定十拿九稳,把事情彻底给他了结!  当天夜里,我心里七上八下,守在那个电线孔边,隔一会儿就趴墙上听听隔壁的动静,这样不知不觉便到了凌晨两点。由于喝了瓶啤酒,两个眼皮直打架,一包烟很快就抽完了,没东西提神,也不能出去买咖啡,怕万一出去的时候她再恰好过来。这么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晃神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其实我心里隐约也知道,她这晚应该不会来了,经过昨天的闹腾,老头再傻也会防备。我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事儿,阿雷就来了,问我准备咋办。  我把计划跟他说了说,他连连摇头,说这样不行吧?咱别一不小心给抓到,到时候准得进公安局。我说没关系,出了事你就往我身上推,到时候我担着。  他说那也不行,咱哥们好生生的何苦摊这个麻烦?我说我答应人家了,你就放心吧,走走走。  说着话,我跟阿雷到了市场边的公厕,我把准备好的口罩和墨镜给了阿雷一副让他带上,我自己也带了一副,然后,我拨了公厕门里的一个广告。  李星贝贝,啊里啦利星给,彩铃响了几下,接通了。我原本以为对方应该是粗声粗气的大汉,然而接电话的却是个娇嫩的小男生,说:喂?  我说,听话水咋卖的?  小男生说,嗯……你要好一点的还是差一点的?  我说,有啥区别么?  小男生说,好点是美国进口的,的没有副作用啊,见效快,让小妞自动就发骚,差一点的,有时候会有点副作用,也没有那么差了,反正一分价钱一分货。  我说,都是咋卖的?  小男生说,好点的300块一副,差点的80块,你要多少?  我一听,顿时磕了磕后槽牙,心说怎么这么贵?赶上我半个月烟钱了,于是我说,知道了,到用的时候再联系你。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  这一个还是个娇滴滴的小男生,卖的比前面那个便宜点,统一100块一副。我问他要半幅卖不卖?小男生说这个没办法哦,都是包装好的,不能拆。阿雷在旁边不耐烦,一把抢走我的电话对着听筒说,行行,我们在平岗市场这边的公厕,来吧要一副!  说完,阿雷把电话还给我,说兄弟,100块算啥,哥虽然谨慎,但端不是那不讲道义的人,100我出了。  过了不大会儿,两个骑电动车的小黄毛便在公厕不远处兜起了圈,我猜着就是那卖听话水的,于是和阿雷朝他们走去,小黄毛一瞅见阿雷那迷彩裤,顿时扭头就跑。  我跟阿雷在后面边追边喊,说别走,我们不是警察!小黄毛还装傻,回头问,什么不是警察,我不认识你们哦。  我说,别逗了,刚才咱还通电话,东西带来了么?  小黄毛停住脚步,上下打量我,又打量阿雷,指着阿雷说,让他在这里等,你跟我走。  我说行,二人便领着我进了一个小巷子,七拐八弯后,电动车后面那个黄毛从车上跳下来,扭头进了一个荒废的破宅子,很快出来了,拿着一包活像泡面调料的东西。我接过来一看,说这么一点就卖100块啊?你们便宜点,50块了!  小黄毛说,大哥,不赚钱的,这进价都90块啦,50块要亏死啦……我说,就50,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另一个小黄毛顿时急了,说,我屌你的,他吗的说好100块的,你当自己说话放屁啊?  我说,我可没跟你们说100,你们要不卖,我就再找别人。  小黄毛也是有脾气,说,我去你吗的,老子不缺你这100块,走!说着,就要从我手上把东西抢回去,我一把将他推了几个踉跄,说你他吗不卖也得卖!老子去也!说着我从兜里掏出50块钱扔给他俩,扭头就跑。  一拐弯,我爬上墙,翻到了另一边,就听着俩小黄毛在巷子里连声叫骂,人呢?他吗的那屌毛哪儿去了?  我给阿雷挂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跑,在市场那儿碰面,然后急忙转身扒着铁门跳了出来。
  打开老头的家门,我俩进去后,又反手把门闩上,阿雷吓得夹着脖子四下张望,一直问会不会被人发现,要发现了送到派出所咋说,他瞧见门窗上挂的那些纸叠的变形金刚,又问那里面有没有按着摄像头。  我轻车熟路,进厨房拿出菜刀,三下五除二撬开了那块地板,接着撬下面的青石板,撬了几下没反应,按着刀柄一用力,菜刀嘎巴一声断了。  阿雷一哆嗦,后退几步就想跑,我因为菜刀断掉正着急上火,见状骂他,说你怕啥啊怕,咱这是救人!又不是偷东西!快,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别的家伙式,我把这石头缝里的土剔剔,那女的就在这石头下面!  说着话,我拿刀面又磕了磕石头板,说,你听,这下面是空的!  阿雷在旁边说,这不是空的吧?  我说啥几把不是,我昨天刚打开过,差点就下去了,你倒是快去拿家伙啊!  阿雷瞪眼看了看我,跑到厨房,不一会儿拿来一把锈迹斑斑的煤捅子,我接过来,插进石头缝里,用力一撬,石头板总算抬起一个缝,赶紧让阿雷把菜刀片塞进去驾着,避免一松手它再落回去。然后我将煤捅子又往里插了插,再撬,这石板本身并没有太沉,顶多一百斤,但是由于卡在地板中间,摩擦力太大,就跟有着一千斤似得,特别沉,我撬的时候咬牙切齿,嘴里呜呜着,使劲使得脑袋里一阵嗡嗡响,那表情想必也是特别狰狞,把旁边的阿雷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我咬紧牙关一较劲,总算把石板从严丝合缝的地板中间撬得立了起来,我一手抱着一边,将石板从地面的方槽里拔出来,丢到一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阿雷往里面看了看,说没有地窖啊,下面是地面。我说不可能,你挖几下,肯定是用什么棚着呢,上面就盖了一层土!  阿雷见我在那儿喘气,伸手拎起煤捅子,对着方槽哼哧哼哧挖了一通,我听着他挖时候的那个声音,起初是沉闷的,没搞几下就成了咔咔的,带点清脆,于是笑了笑说,你看,我就知道是他把口给棚上了。  阿雷闻言,扭头看了看我,那个表情有点奇怪,我问他干嘛,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懒得多问他,从地上爬起来,凑到跟前往方槽里看,发现里面的泥土中混着一层被捣烂的碎贝壳,于是伸手捧出一把,有点扎手,便又换成菜刀片子往外铲。  不一会儿,便把方槽里的碎贝壳和浮土铲干净了,下面又是一层贝壳。那种尖尖的长螺丝贝,叫不上名儿,也没吃过,个头能有酸黄瓜那么大,一个个尖头朝上,密密麻麻一层。  我骂了句,手还真特么快,一天功夫就盖了好几层东西!然后又拎起煤捅子去捣,边捣边冲着下面低声喊,美女,美女,能听见动静么?我很快就搞开了,你别着急!  正忙活着,阿雷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嘴里嘟囔了点什么,声音太低,没听清。  我一边不停手里的活儿,扭头问,干嘛?  阿雷抹了抹脸,惊恐地盯着我,咽了咽唾沫,又吸了下鼻子,还是低声嘟囔。我有点不耐烦,骂他,到底干嘛,你倒是大声点啊!  他眼神一飘忽,似乎不太敢看我,怯生生的说,你……你是不是把做梦当成真的了?  我说,啥几把做梦,昨天咱俩一块儿干的,你脑子糊涂啦?  阿雷说,可是我没有跟你进来。  我说,卧槽,难道我还能在屋里睡一觉么?  阿雷眼神又一飘忽,他一到心里慌的时候,就是这个德行,一双眼珠跟振翅蜜蜂似得,没个正经方位。他说,就是知道你不能在屋里睡一觉,我才觉得不对劲,你看咱都挖了这么深了,咋还没挖到口?听你昨天说的那意思,应该很浅才对啊。  我说没错的,这就是老头填上了!说着,我又开始挖,由于停了一下,知觉回过了味,手掌一阵蜇疼,一看原来磨出血泡了,于是换了个着力点,对着那层尖贝壳一通乱捣,正使劲呢,忽觉手掌一震,方槽里面“嘭”的一声,似乎捅到了木头上。  我心头暗喜,连忙把里面的浮土往外铲,铲了几下傻眼了。原来刚才捅到的是一簇树根,一根根交错着,足有胳膊那么粗,被煤捅子戳破的地方湿哒哒的,往外流汁水。  阿雷见我停下了,也伸头看,看到是树根,叹着气说我就知道根本没地窖,兄弟咱还是算了吧。  我不甘心,说这树根很可能是他昨天故意埋进去的,想打马虎眼,怕我报警叫警察来挖。说着我揪住一个树根往上拔,怎么拔都拔不动,那鲜腥的树汁味道,却直往鼻孔里钻。  又拽着另外几根拔了拔,也是拔不出来,瞅着的确是长在树上的活根。我往屋外瞟了瞟,忽然想起门口的确有一个大榕树,突然便泄气了,觉得精疲力尽。  我骂骂咧咧的瘫坐在地上,掏出烟,怎么也点不着,手又酸又疼,拨不动火机。  阿雷帮我点上烟,我抽完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咱赶快给他填上吧,这事儿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点点头,撩起满地的浮土往方槽里推,愕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挖了一米多深。  方槽填平后,房间里多出来一大堆浮土,跳进方槽跺了跺,作用也不大,还是有很多浮土没地方着落。  我嘴里骂着这老头咋就能填得这么严实?心里仍是不甘心,一直盘算,再想什么办法才能找到她。  她的头发我见过,我还跟她说过好几次话,那钥匙样也是她给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想着,我心里不自觉地开始回想和老头的几次接触,竟有点将要相信他的鬼话的感觉,发现这一情况后,我顿时涌起了一股怒火,嘟囔着啥几把风水有迷,啥几把你脑子有病,全特么胡扯!  阿雷在旁听着,搭腔问,什么风水有迷?  我把老头那天晚上跟我鬼扯的那些话给他学了一遍。他听完后,掏出手机看了看表,说,走吧咱,别一会儿老头再醒了,这地方不住了,走咱去南城那边再找个房。  我看了看屋子里被我搞的满地狼藉,站起身走到厨房,挨着我的那堵墙上,那个电线孔就在碗柜右边。墙面水泥掉了一小块,露出黄灰色的小坑,小坑里有个筷子粗的孔洞,她就是从这个孔用竹签把我戳醒的。她从这个孔里,把卷成条的卫生纸递给我,靠着这个小孔说她就想在这儿多待会儿,让我不用理她。她被铁链锁着,靠在墙边,失望地说,先生,我等了你一天。
  把我屋里摆摊的货和我的衣服全搬到阿雷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从家里走时,我远远朝池塘边的榕树望了一眼,那块烂墙纸还在,老头估计还没醒。  胡乱吃了个麦当劳,匆匆换洗了一下衣服,就跟阿雷一块去看房了。  这个房本来是一周前,阿雷的一个女同事看上的,但是那妞儿还没顾上搬来住,就处了个男朋友,跟她男朋友同居去了,于是这个房间还没租出去。  房东是个典型的广东妇女,年龄看着能有四十多岁,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说话大大咧咧的,把钥匙往我手里一递,说她懒得爬楼,209就是,里自己去看吧。  我由于要摆摊,住太高的话搬来搬去很不方便,所以找房是越低越好,像老头那边盖在平地的房是最合适了。其实我找那个房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  来到二楼,找到209,开门进去看了一圈,感觉里面干干净净的非常不习惯,我这要是住在这儿,不出一个月就能弄成猪圈。  但是临时也不够时间找合适地方,总不能一直把货丢在阿雷家,便决定住下来。  从屋里一出来,迎面看到三个小美女正在吃力地抬着一个衣柜往走廊这边挪动,仨人咬牙切齿,一头汗,小脸憋得通红,连声哀叹好重啊,重死啦,嗯,呀!  阿雷看到她们,笑着走上前去,伸手帮她们扒住衣柜底,其中俩女生长出一口气,连声道谢,撒开手甩起了胳膊。  我双臂酸疼,手掌也全是血泡,不太想伸手,但是看到仍搬着衣柜累得面目扭曲的那个“傻女生”,还是走过去帮了一把,这时候其实他俩已经把衣柜搬到了三个女生的门口,我也没有搭上什么手。  把衣柜弄进房间后,三个小美女从冰箱里拿出果汁给我们一人一瓶,说了些道谢的话。也就是谢谢啊,幸亏碰见你们不然如何如何啊,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给房东交押金,签了合同后,天已经黑透了,一人吃了一碗牛腩面,阿雷说太累,就回去了。  我也是浑身像散架,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反复回想白天时候的事。想着想着心烦了,便拿起手机看QQ,看到好友阿清,就跟她打招呼。她和我年岁差不多,已婚,我俩聊的挺亲,但是属于那种聊聊也不错,不见也不想的类型。看到她那天的记录,问哪里能买到好檀香,我就随便给她推荐了个店,谁知道,她那边显示了一下正在输入后,便没反应了,我盯着屏幕等了半天,她头像突然灰了,看样子并不想理我。似乎是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我百无聊赖,就想找个人说说这件事,然而把QQ好友翻了几遍,发现跟哪个也不想提。那些好友,要么年龄太小,说了也不懂;要么年龄太大,满嘴都是鸡汤,说了跟没说似得。而年龄相仿的,又都在腻着男友老公么么哒,根本没工夫理你。  于是我打开音乐播放器,胡乱点了一下,也不管是什么歌,然后瞪着天花板发愣。蔡琴的声音响起来,唱的是:时光一去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  感觉根本没过多大会,就夜里12点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门外有人叫我。起初我还以为白天太累,发了癔症,但是屏气细听,的确有人在叫。  就听门外有个略微沙哑的女孩声音,说先生,先生?你还没睡吧?  我一机灵,头皮便麻了,一咕噜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也没顾上穿,跑到门口一把打开门,门外站着个女孩,却是白天那个别人都撒手了她还抬着的“傻女生”。  傻女生看到我,撩撩头发笑着说,那什么,谢谢你啊。  我一阵失望,说,哦,没事,我也没帮什么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白天没有注意,这会儿就觉得她的这个声音,和她特别像。  傻女生说,嗯,先生,你现在忙不忙?  我一愣,问,咋了?  她说,我感冒了,嗓子有点不舒服,又不敢自己去买药,你……能不能帮我壮壮胆啊?  我直愣愣看她的脸和眼睛,忘了回答,她侧目看到我的手,一把拉住说,你看你手上也破了,我们一起去药店买点药,我买感冒药,你也可以顺便买个创可贴啊。  借着屋内的灯光,我偷眼打量她的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端详了几番,也没发现什么幺蛾子,然而她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讨厌!  我回过神,说,这你不能怪我,你自己非要长这么漂亮,你要长得跟凤姐似得,你看我还看不看。  她噗地笑了,说好啦好啦,我们快去吧,一会儿药店再关了门。
  走到药店,值班的那个小青年给我俩拿药,推荐什么止咳露,一瓶八十多块,我特别烦这种忽悠人的贱货,就跟他绕了几句嘴,傻女生见我俩要吵起来,打断我们,要了一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药,什么罗力唑,甘哒热妚宁,全是这种调调。我特别讶异,问她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我感冒时候,顶多吃个阿莫西林,你这弄得真专业啊?  她冲我笑笑,也没回答,拉着我的手就出了药店。她的那个手,温软光滑,我心里一阵发颤,心想这种好事来的也太突然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我和她回家后,正准备把她送回房间,她突然说,别,我去你屋里。  我心里还在盘算怎么进一步发展呢,不想她这一下就直捣黄龙,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难以置信,于是脱口问,去我屋里干嘛?  她笑了笑,说不干嘛,想跟你一块儿睡呗。  我不是什么情场老手,虽然明知道这是要艳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吱吱呜呜,说这,这个……她打断我的话,说这什么这,走啦,看你扭扭捏捏的,还没我一个女孩子胆大。  我把她带回了屋里,她边脱衣服,边说让我放首轻柔的音乐,我打开电脑,点了一首英文歌,回头一看,傻女生已经光溜溜的了。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扭脸看看她,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像是做了一场梦。刷牙的时候,想起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就对着卧室说,你叫啥名?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说你叫我小贝吧,这是我的小名,她们都不知道。  我说,你不去上班么?  她说,还早着呢,到下午才上班,我在花城酒吧上班……那什么,是正经工作。  我一听,差点把牙刷吞进去,心想怪不得这么开放,原来是做这个的?  由于前几天折腾得太厉害,我刷完牙后,就觉得浑身仍是酸软,什么也不想做,连口水都不想喝,于是又躺回被窝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会儿,忽然被手机铃声惊醒了,迷迷糊糊间,也没想太多,按了接听就听见老头在电话那边连声叫骂,由于他太焦急,骂的时候忘记转换成国语了,弄得我一句也没听懂。  但是不懂归不懂,咱自己干的好事,咱心里清楚,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埋怨我。  要按我以前的脾气,直接就会给他赔点钱的,毕竟自己理亏,但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见多了奸商恶棍,再也不是那软弱可欺的小少年!  我对着电话嘿嘿笑了笑,问他骂完没有?骂完我可关机了。这时候我发觉小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老头吱呜了一下,似乎发觉了自己忘了说国语,腔调一转,说,老弟,雷这系要作死噶?同雷讲了多少遍,母要管母要管,雷做咩就系目听雷?雷在哪里!  我心说你不会是芙蓉王抽的太多傻了吧?我跑都跑了,还会告诉你在哪儿?但是话头在这儿挂着,也不能直接挂电话,于是逗他,让他猜一下试试。  老头一听我让他猜,顿时急了,又用粤语骂起了娘,说雷介个三奔五四露里汤,快告诉我雷在哪儿,慢了就来目及了!  我说我已经回老家了,你别惦记我了,屋里那个大坑的事儿对不住,你那么会填,自己再填一次吧。然后我挂了电话,心里揣摩老头这是要干嘛。  刚一愣神,老头又打来电话,这回显得更急了,开口就是骂,他这个劲儿,令我不禁想起了刚搬过去时候,看到他在河边踩篮子的事,心里知道这家伙肯定不太正常,就不想理他,直接把他拉黑了。  谁知道过了没多大会,电话又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心里知道准又是老头打来的,虽然烦,但想着能做个了断也不错,于是接通后,等他骂完,搭腔说,老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跟我说实话,然后你需要包赔多少损失,我都答应你,如果你还撒谎,我现在就换号去,让你这辈子也找不到我。  老头正气呼呼地发牢骚,一听这话,嘿嘿干笑了一声,说,雷目用问,偶也鸡道雷要问森么,雷目就系想鸡道那个女仔哪里去了么?  我系话告诉雷吧,那根本母系人!老头说出这一句后,连连叹气,嘿……就这样叹气,说我闯了大祸了。  我最烦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上纲上线,屋里进去个苍蝇都说得跟天大似得,就是地球爆炸了,大家还能坐一下儿土飞机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说,你别几把吓唬我,你是不是想说她是鬼?而你是正义大妖道,为了人类和平把她封印在屋里,我把她放跑了?  我本来只是瞎掰,想不到老头在电话里那边听着,突然搭腔说,对对,雷、雷怎么鸡道的?系不系,她去找雷了?  老头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小贝,后背没由来地一冷,就觉得整条脊椎都麻了,从尾椎一下子麻到头顶,说话声音也变了,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拧开房门,来到走廊里,扒着她们的窗户往里面窥视。
  女孩的房间里香气扑鼻,什么东西都归置得井井有条,那个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竟给了我一种压力感——那种因为对比而产生的自卑导致的压力感。  这个压力感提醒了我,人家漂漂亮亮一个小靓妹,就因为我帮忙抬了下东西,就给我操?想到这儿,我不禁又想起了她沙哑的声音,以及买的那一堆稀奇古怪的药,这时候,老头还在电话里唠叨,让我赶紧去找他,不然到出了事就晚了。  我惊慌失措地哦哦答应着,伸手就想掏烟,左右上下的兜掏了个遍,想起来烟在屋里,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一扭头,看到两个瘦高的小青年从楼梯那儿上来了。  他们一露面,就跟我对上了眼,我正站在三个女孩的窗口,还没挪地方,他俩先是一愣,接着其中一个眉头一皱,冲我叫道:你干嘛的!  我见他们的装束油头粉面的,穿的那个衣服一尘不染,脚上的鞋子花里胡哨还镶嵌着金属蝴蝶,俏得活像个几把,知道是那种娘炮小混混,登时就没有好感,直接一瞪眼:你管我干嘛的?  俩小青年呲着牙快步走到我跟前,伸手就想推我,我一把攥住他那细手腕,直接给他拧到了背后,对着他头上啪啪来了两巴掌,顺势往他那瘦马猴一样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那小青年被踹的噔噔噔向前栽了好几步,终究没能站稳,一个狗吃屎趴在了走廊里。另外一个小混混愣了一下,想不到我的脾气这么暴躁,瞪着眼想对我释放凶狠,但他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像爆漫张学友。  你给我等着,一会不要后悔!他说。  那个被我踹趴下了的小青年爬起来后,上身的红衬衣弄得全是土,黑裤子成了迷彩的,一张脸更是没了半分格调,呲牙咧嘴的,现了原形。他一边擦脸上的土,一边对我叫骂,说屌我老母的,弄不死我就如何如何。而旁边那个小年轻显然智商要高些,虽然嘴里放狠话,但脚下却很机灵,快速跑到那个被踹的小年轻跟前,拉着他就走,二人噔噔噔跑下了楼。  经过这一闹,我把刚才的事儿也忘了,回到屋里,四下一安静,忽然发现老头还在兜里叫,喂,喂,老弟?  我拿出手机,说对不住,刚才有俩家伙找茬,那什么,你说我现在该咋办?老头在电话那边长长嘿了一声,说还能咋办,雷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我问他,你要过来?你……你不会是故意哄我的吧?我跟你说,如果你想让我赔钱,我可是不会赔给你的,咱俩的年龄相差这么多,你肯定打不过我,也撵不上我,到时候……说到这,老头打断我的话,说雷母要废话了,都到这份上了还不知死活!你到底在哪儿?  我犹豫了一下,把地址告诉他,而后想了想,便下楼买了几根火腿肠填了填肚子,预备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跑路也得有气力不是。  感觉过了最多能有五分钟,忽听楼梯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登时便想到是那俩小青年带人来了。  我也是亡命徒,对这种人有一股天生的反感,从灶台上拿起菜刀就冲了出去,站在门口,对着楼梯等他们上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有个带金链子的露出了头,他从拐角处一露面,瞅见我这个架势,登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对跟着他陆续上来的另外几个人一摆手,对我说,喂,你、你干啥呐?  我说,等你呢。  金链子说,等我干啥?  我说,等你来练练。  金链子笑笑,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但是他说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刚才那俩小年轻跟在他身后,心里暗想,不是找我,你带这么多人干嘛?  金链子还是笑眯眯的,说你真误会了,我这是来看看小晴上哪儿去了,刚才让郭子跟小周来看,俩笨蛋连个话也不会说,你是这儿的管理员吧?  我一听他以为我是管理员,顿时放松了警惕,顺着他的话说,嗯嗯,刚才这俩人一上来就推我,发生了点矛盾,你们跟小晴啥关系?  金链子说,小晴今天没去上班,跟她一块儿住的阿丽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惦记她们,就说来看看,那什么,你看见她俩了么?  我回想了一下,他说的小晴和阿丽,八成是和小贝一起租房的那俩女孩,虽然没有仔细想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一松,把菜刀收了起来,让他们过来看。谁知道,金链子走到我门口时候还没动声色,跟他一起的人刚涌到跟前,他突然一回身,对着我胸口就捣了一拳,紧接着,这些人一哄而上,就要对我群殴。我一机灵,就想退回屋里再把菜刀拿出来,然而却被金链子揪住了衣领。  我伸手想掰开他,感觉他的那个手劲特别大,跟钳子似得,根本掰不动,这一耽误的功夫,脸上已经挨了两下,肚子上也被踢了几脚,金链子一用劲,想把我按在地上,我这脾气不发作没事,一发作就没了人性,直接张嘴咬住了他的手,你他吗不是手劲大么?  我叼住他的虎口,就觉得他浑身一抽,哇哇大叫起来,我趁机一松口,又往里面咬了几寸,连同他的食指全给叼住了。跟他一块儿的那些人纷纷对我拳打脚踢,也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的原因,我根本就不觉得疼,这是觉得这里震一下,那里震一下。  反而激起了我的兽性,就觉得有股东西直往头顶冲,嘴上也加大了力气,就觉咯啪啪一阵脆响,这货的手指头已经被我咬裂了,就觉一股咸腥,恶心。我吐出他的手,上前掐住他的脖子,额头对着他那个全是小坑的鼻子就砸。就听原本嗷嗷的惨叫,立刻成了呜呜的,我也回过了神,感觉胸口一阵闷疼,心里明白是刚才那些人的拳脚给弄的。这一清醒,刚才的猛劲便退去了,就觉得浑身发软。那个金链子趁机挣脱我,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囊着鼻子骂,草你丫的,给我往死里揍!吗了隔壁,妙真妙真……  这货也不知道从哪儿继承来的基因,上了头,骂起来没完没了,还不带重句的,把人体器官给运用得出神入化,如果不是现场听见,咱想一百年也想不到那些点子。  我趴在地上,自然也好不了,不知道是拳还是脚,雨点一样砰砰不绝,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金链子不骂了,又成了嗷嗷惨叫,一抬头,就见温老头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一只手用指头抠着金链子的鼻子,另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蛋蛋,深眼窝里放着邪光,嗲着嗓子说,雷们……系不系想要他做太监噶?
  一群混混一看这阵仗,顿时傻眼了,然而刚才被我踹了的那个小年轻显然不甘心,大吼,我们不要怕他,他一个老头能怎么样?大家一起上,奎哥没事儿的!叫着,他率先朝温老头踹去,穿着他那花枝招展的蝴蝶鞋,也不怕绊倒了。  别看温老头年纪大,那个身形六得很,小青年还没踹到跟前,就被温老头下面一个老树盘根——我也弄不清那一招到底是不是老树盘根,反正就是用脚猛地一勾他站着的那条腿,把小年轻啪一声,弄了个仰面朝天,摔得呲牙咧嘴。  金链子一看温老头分神了,想趁机脱身,伸出那只没有被我咬的手,想一拳把温老头干趴下,谁知道温老头勾小年轻时候,已经早有防备,趁着动步,借势头绕到了金链子后面,攥住他蛋蛋的那只手一用力,就听金链子嗷一声惨叫,妈呀,我的亲爹!偌大一个大汉登时便站不稳了,弯下腰四肢打颤,涕泪横流,瞅着可怜兮兮。  另外的人早就忘了我,纷纷瞪着眼,盯视温老头,这时候我看到女房东在走廊处露了一下头,立刻又缩了回去,于是我对她喊,说快报警,这些人是来抢劫的!然后趁机爬起来窜到屋里,把我那把十块钱买的铁片菜刀又拎了出来。  我掂着菜刀,站到温老头旁边,把刀架在金链子脖子上,顺便捏着他的金链子看了看真假。他带的金链子足有筷子那么粗,一颗颗金豆子沉甸甸的,居然不是塑料的。  温老头侧首问我,老细,雷怎么搞的?  我说现在说不清,一会儿再跟你解释,那啥,咱现在咋办?  温老头说,咋办,雷母系很机灵咩?现在倒没了办法咗?  我说,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有办法快说。温老头咳嗽一下,对着走廊里十多号人说,雷们如果目想偶把他屌废了,就赶快走,一会儿偶把他送回去,如果有人问,这个事情谁也目许说出去,好咩?  那些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个吭声的,纷纷将目光投向金链子,金链子早就满头大汗没了威风,闻言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大伯您说咋的咱就咋的,你们赶快走,这事儿是误会,不要紧,不要紧……  那些人得令,便纷纷往走廊口撤,但是碍于面子,谁也不肯第一个走,还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眼神中全是关切,活像弟兄几个在送垂死的正欲开分家产的老爹。  我冲他们说,要走快点,磨磨唧唧的干啥?你们早点走,这事儿早点说清!  于是终于一个肯率先从金链子面前消失,临下楼,还不忘装出一副特别气愤的表情,对金链子又表现了一下。  有人一起头,其余的小弟也都做了鸟兽散,前面几个,还记得学下第一个走的那人表表孝心,后面的越发敷衍,到最后一个,甚至连头也不回,径直便下了楼。  温老头把金链子弄进屋,示意我锁好门,然后攥着他的蛋蛋,抠着他的鼻孔,慢慢把他推搡到椅子前,说,雷先坐好。然后,缓缓松开他,从兜里掏出烟让了他一根,又给了我一根,三人点上后,温老头哈哈一笑,问,雷叫系么名字啊?  金链子早就孬了种,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撇着嘴说,哦哦,我叫小奎,大伯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温老头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看雷的样子,这个事情雷也不会想闹到公家那里,那个,雷跟周老弟系咋个打起来的?  金链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着他的话音,全是我不对,他只是关心酒吧里的俩姑娘,让人来看看,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两个小弟给揍了。  我正想反驳他,温老头突然一瞪眼,说,雷说,隔壁住着的俩女孩子不见了?  金链子点点头,那个话音,登时便带了几分苦楚,活像一个心疼妹妹的老大哥。他说,嗯哪嗯哪,那俩妹子命苦啊,家里是山区的,从小就没过几天人日子,社会也不给机会,来到这边,还掉进那血汗工厂,天天受罪啊,好不容易遇上我,有了份儿正经活儿,现在还失踪了,她们喊我,一口一个哥,我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得把她俩安安生生找回来!说着,他还咬牙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在旁边听得只想笑,故意逗他,说,其实啊,她们是我给绑起来了,你要想救她们,现在就抹脖子吧,只要你敢抹脖子,我就敬你是条汉子,保证让她俩安安全全的,红光满面的回去上……  说到这儿,金链子却尴尬一笑,说不是,老弟你听我讲,我不是心疼咱这条命,但是我要抹了脖子,往后谁照顾她们啊?酒吧里那么多人还指望我过日子呢,这不是生活,这是生存呐大哥!  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正想再说点什么逗逗他,温老头在旁边搭腔了,说,这个事情,我们的确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呢,雷滴人介么多,要系把雷放回窥,雷肯定还会来找麻烦,介个……我也布吉岛咋个办好……  金链子一瞪眼,说,大伯,您放心,我张奎柱绝对不会再找老弟的麻烦,如果我要说话不算话,让我被人三刀六眼捅成筛子!  我哼一声,说,你的这保证,我刚才见识过了,你是不找我麻烦,但是你的那些小弟你却劝阻不住,对么?  金链子一愣,想赔笑,似乎又有些愤怒,我心里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候,忽听有人敲门。  我对着门口问,谁?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开门,我们是治安队的,刚才这边发生斗殴事件了?  我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说,没有没有,是大家闹着玩的,你们走吧。  治安队的说,你先开门,我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行行,稍等!说着我压低声音,让金链子摘掉脖子里的金链,他冲我点点头,意思是放心吧,他知道怎么说,然后我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名治安仔,往屋里看了看,金链子便冲他们笑,温老头也挥手致意,几个治安仔在我屋里转了一圈后,扭头走了。  我送治安队到门口,把门关上,回头说,他们走了,咱商量一下咋办吧?金链子还在笑,温老头见他不吭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说点什么,却见金链子身体一歪,整个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这时候,他的鼻子和眼睛里缓缓淌出一股黑紫色的血,我顿时觉得不对劲,一步冲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扶了一下,感觉他四肢瘫软,特别沉,居然死了。
  事情闹成了这样,我也乱了方寸,连声问温老头这可咋办。温老头也是惊讶万分,说金链子八成有什么隐疾,咱们刚才一不小心,给他诱发了,这事情如果漏出去,我们肯定算是误杀,不如直接把他处理一下,到时候他的人如果来问,雷就说他和我们谈好就走了,也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说,那他的金链子咋办?这么粗能值多少钱?  温老头说,雷啊雷,还惦记死人的东西,晦气,雷在这里等着,我去弄一辆车,我们把他找个地方藏起来。说着,他急匆匆走了。  我住的这个房子,位于城中村的村边上,窗户后面是公园,这个时间,正是华灯初上,窗外面不时有几个散步锻炼的人。  我耐不住好奇,就拿了根筷子拨弄金链子的嘴,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好奇。我发现他牙齿缝已经成了黑紫色,全是凝固后的血,而且他浑身已经开始散发死人气,几只苍蝇在窗外嗡嗡喊着要在他身上播种,可惜有纱窗挡着,它们进不来。  虽然死人我也见过,但那是一个老邻居去世的时候,那么多人在跟前,不方面仔细看,而且又是邻居,也不好意思。  现在,金链子这个刚死的倒霉蛋躺在面前,屋里又没别人,我不禁有些窃喜,心想倒是不妨研究一下。——我不觉得这是变态心理,好奇+胆子大罢了。  我拉开他的裤链,用筷子拨拉着,想看看刚才温老头给他的蛋蛋捏成了啥样,这时候忽觉他的腿一动,本来丝毫没有的恐惧感,一下子窜遍了我全身,仿佛一直扎着的大坝突然打开口似得,吓得我一跳,声音都变了,刚才的镇定立刻烟消云散。  这时,他的大腿那里又动了一下,我总算回过味来,敢情是他的手机在震动,尽管如此,我的心里却再也没有了坦然,恐惧的大坝一旦打开,想关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禁不住好奇,还是把他的手机给巴拉出来,奶奶的又是肾6,就见屏幕上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头像在闪动,备注姓名是老婆。  我按了接听,一个女孩子声音立刻传来,问他事情谈的怎么样了。我灵机一动,憨着嗓子,学着他的腔调说,没事了,有个朋友叫我去喝酒,我明天再回去。  女孩子在电话里问谁叫你去喝酒?干嘛喝个酒还要明天?  我说,一时半会说不清,先挂了。  挂掉电话,我瞅见他刚才装进兜里的金链子露出一撇,不禁犯了难,我这风里来雨里去的摆地摊,一年恐怕也赚不到这个金链子钱,而且这好好的肾6,如果扔了会不会太可惜?  思索再三后,我把金链子装进了自己兜里,把电话给他关了机,又放了回去,这东西毕竟能定位。  温老头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一包烟抽完了,他在窗户外面的一丛滴水观音边喊我。我到窗边,他让我把小奎弄过来,从窗口扔下去。  我问他干嘛要从窗口扔下去?  他说,雷的胡同里有监控噶,母要废话了,趁现在没人经过,快!  我回身把金链子搬起来,由于太沉,我又刚挨了一顿打,搬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把他弄到窗口,搬起他的双脚,就要把他抽下去,谁知道温老头突然在下面焦急地说,先等哈!不要扔,有人!  然而却晚了,金链子整个上身已经被我抽出了窗外,我拽了一把他的脚腕,也没能拽住,就听咔嚓,噗通一声,我吓得急忙从窗口往外看,瞅见一个丰满的女子穿着运动短裤和背心,大白腿一颤一颤地,正从不远处的小径跑步经过。  她似乎听见了动静,顿了一下,公园里的路灯光线昏暗,又有一丛滴水观音挡着,她也看不清,便又迈步走了。她刚走远,温老头在下面就骂上了,说雷耳朵聋了啊,我让雷等一哈,雷没有听到啊?  我也懒得跟他辩解,只是嘿嘿赔笑,问他,金链子没事吧?怎么刚才听见好像腿被摔断了?  温老头说,雷介个蠢货,他头朝下掉的,怎么会断腿?系脖子断了噶!  我卷起一张床单,用塑料袋装着,下楼到公园,和温老头一块把金链子抬进三轮车里,用床单把他裹上,晃晃悠悠往外走。我也没问温老头把他弄到哪儿,心里知道他肯定已经打好主意了。  金链子人高马大,三轮车太短,虽然把他卷缩成了一个大虾仁,但脑袋还是没地方弄,一路随着颠簸左晃右晃,不时露出头来,活像个布娃娃。有好几次,路边经过的人好奇地扭头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于是建议把他的脑袋直接拧下来算了,反正人也死了。  温老头不答应,说人咱跟人家也没有深仇大恨,全尸都不给人留,实在太说不过去噶。  半路,我问他那个女的究竟咋回事,他说处理完再告诉我,先操心看着人。于是我跟在三轮后面,温老头踩着车,捡着偏僻小路,逐渐走到了臭水河边。  这条臭水河,我也弄不清它来自哪里,流向何方,自从我到了这边,水就是臭的,前两年,里面还有蚊子,这两年连蚊子也没了,端的是寸草不生,蚊虫不近。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个原因,河两边的大商家比如证券大楼全都关门了,也不知道是倒闭了,还是搬走了——温老头家,就离着这个臭水河不远。  河边两排大榕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枝桠朝着人行道,正好遮阴,白天的时候,还有一些做婚纱摄影的模特,随着摄影师在河边照相,到了晚上,便鲜有人迹了。  到河边后,我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温老头四下扫描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经过,便把金链子身上的床单解开了,经过一路的磕碰,他嘴里的血也淌了出来,弄得一张脸花里胡哨的,黑紫色的嘴唇却仍微微抿着,活像在笑。  温老头示意我搭把手,将他弄到了河床上,压低声音对我说,今天的事情,雷鸡偶鸡,千万不可告诉别人噶!  我说,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他点点头,说,来这边,我们找块石头去。我问,是不是要把他跟石头绑一块,免得他再漂起来?温老头说,哎呀雷鸡道就可以了,就不要再问一哈了嘛。我说行行行,说着话,来到了路对面坍塌的废墟里,找了一圈,里面并没有石头,最后,俩人弄了一块被水泥黏在一起的墙面,抬着到了河堤上。  温老头在上面一边撕床单拧绳子,一边提醒我看着人,我四下环顾一圈,确定没有人经过,正想抽根烟,眼睛一撇,发现金链子不见了。
  我和温老头抬着半截墙壁,站在臭水河边傻了眼。他问我是不是刚才自己滑下去了?我说他那么胖,滑下去肯定会漂上来。温老头突然一拍大腿,说他肯定是被那个妖精给搞了!  他这次来找我,本就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我见他提起了这个茬,便让他把话说清楚。  温老头只是叹气,示意我踩上三轮走,说他们家什么地方都好,就系水太旺,那个女仔系他阿爸请的蜃仙。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问,什么仙?  温老头说,蜃仙!海市蜃楼的那个蜃,偶们家里,一直都系女仔多,偶有五个姐姐,请了蜃仙后,把水吸了吸,才算有了男丁,想不到却惹了祸端,那东西吸够了水,却有了灵性。  他坐在三轮上,一边抽烟,一边聊起了往事。说他阿爸当年分到这两间屋后,就一直生女儿,眼看岁数越来越大,要做绝户头了,心里实在焦急,便请了个先生看,先生说是水太旺,让他阿爸花了二斤粮票,请先生偷偷做了一道风水局。  我听了之后,既稀奇又失望,说,你意思是,你屋里真有个女的,但是不是人?  老头点点头,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只那个纸叠的变形金刚,拆开给我看。  我虽然不懂这些门道,但是也明白,这是一张画了符的黄纸。虽然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嘴里仍是不自觉地问他:这是干嘛的?  温老头叹口气,说现在对偶什么用也没啦,回到家我全给雷了。  臭水河离着温老头家本来就近,说着话便到了,进到他屋里,我发现那个坑已经被他填上了,只是填得很粗糙,高高鼓着,与其它地板相比,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我走过去,用他门上那个大铁锁磕了磕,啪啪脆响,不禁有点感慨,问他上回填的天衣无缝,这回咋填得这么不美观了?  温老头朝那块地板瞅了一眼,说雷还好意思讲,那天要不是我把你拉回来,你早被她给勾去了!哎呀说了雷也不懂,雷记住,把这些符在屋里挂好,把门窗都挂上,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就联系偶。  温老头一边从墙上摘那些变形金刚,一边跟我发牢骚,说他们家发现蜃仙成精后,为了避祸,让他从小就跟那个先生学门道,弄得他一辈子也没结婚,他年轻的时候,无知,就知道听阿爸阿妈的话,现在蜃仙也跑掉了,他的几个侄子有的移民去了国外,有的去了广州,他大佬住在那边的新房里,老房就剩他光棍一个,住到死掉就拉倒,感觉这辈子真是亏。  我说后悔有啥用,你还老当益壮,咱大性都不缺女人,别把钱都攒着,该去快活就去快活……说到这儿,他打断我的话,说一看雷就是没有僧的人,那花钱找的女人,没有感情啊,能和自己的老婆一样咩?哎,这辈子算是白活咯。  把变形金刚拆完,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后,已经夜里12点多了,我问温老头,要不要搬家?温老头说不用,雷搬了家也没用,人家还是能找到雷,就住在那里,说着,把他门上的大锁摘给了我,让我记得挂在门上,然后我回了家中。  洗澡的时候,我拿出金链子的那根金链子,掂量着足有一斤重,心里不由窃喜,总算是得了好处,也不枉这一番折腾。  洗完澡,我乐滋滋地打开电脑,查询黄金的价钱以及这一片哪儿有收的,由于折腾了一天,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有人敲门。  我打开灯,就听小贝在门外说,先生,先生,我下班了,你睡了么?  我心里一机灵,知道她八成就是蜃仙,想不到她居然还敢再来找我,便悄悄爬下床,把变形金刚抓了一把,说你走吧,我知道你是谁,我不想招惹你了!  小贝在门外似乎愣了一下,说,你……是不是那个老头告诉你的?  我说,是,咋了?  她叹口气说,先生,你上当了,他是想害你。  我说,他一直在帮我的忙,想害我的,是你吧?  她说,其实你不开门我也能进去,不想吓你。  我说,你倒是进一个试试!  说完后,不听她吭声了,我觉得不对劲,就探头往外看,发现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正疑惑她要搞什么鬼,突然一个人脸从前面冒出来,对着我“啊”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突如其来,把我吓得呜呜呜差点尿了裤子。反应过来是小贝,情急下把手里的变形金刚全扔到了她身上。
  小贝见我这幅德行,竟忍不住噗一声笑了,说你干嘛用这东西投我啊?  我说,这是温大哥给我的法宝,你如果识相,就赶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贝翻了个白眼,说你真是的,发什么神经?昨天夜里还抱着人家又是亲又是啃的,这么快就想甩掉啊?这是要做一个拔屌无情的美男子么?  我盯着小贝的脸观察她,她只是抿着嘴角对我笑,表情看起来天真又温柔,目光中,却透着一丝忐忑。  我知道她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  白天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你屋里那两个女孩哪儿去了?  小贝瞪大了一双眼,说,她们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呀,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把她们吃了吧?  我说,我没有怀疑你把她们吃了,这是你自己说的。现在你也逃出来了,还再纠缠我做什么。  小贝说,人家喜欢你不行么?  我说,不行,虽然我的确想救你出来,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不是人。现在我只想留条命娶老婆。  小贝噗一声笑了,说你才不是人!你看我哪里不是人,我哪里不是人……说着就把她饱满的胸脯往我怀里蹭,我慌忙躲开,说你别这样,咱们毕竟不一样。  小贝投了个空,甜美的笑容也顿时僵在了脸上,说你……你真的不想跟我一块了?  我点点头,说,白天时候,那个奎哥已经丢了一条命,跟你一起住的俩女孩也不见了,你要还有什么目的,全说出来吧,我一次都满足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小贝讶异地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伤感。沉默了许久,突然叹口气,说先生你不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我一听,又气又想笑,冷哼一声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温老哥准备害我?那俩女生是他弄走的?奎哥也是他弄死的?  被我的话一噎,小贝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就觉得莫名涌起一股怒火,冲她大吼一声,现在我他吗也把你弄出来了,你还他吗来忽悠我,我他吗好忽悠是不是!  小贝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我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容她分说,接着骂道:你不是说自己出差被拐骗了么?你不是说什么家里弟弟还等你捡大贝壳么!现在怎么又成了大神仙了?  小贝终于找到了空隙搭腔,怯生生地说,不是不是,我那时候不敢跟你说实话,怕你不救……我打断她的话,说,所以就忽悠着让我给你卖命是吧?你知不知道奎哥的事情如果被追查下来,我就成杀人犯了!  小贝委屈地说,真的不是我,奎哥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那你屋里那两个女孩呢?你也不知道?  小贝点点头,说,我今天醒了见你还在睡,就起来去酒吧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我说,你别扯淡了,你一个妖怪,还去上什么班?难道你还要赚钱供房子么!  这个时候,我已经冷静了很多,心里也有点懊悔,后悔不该太冲动,这样喷她,万一惹恼了她,把我弄死吃掉,我不是活该么。  小贝叹口气,说先生,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我跟你说,那个温九眉真的不是好人,你还是小心点吧。既然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再缠着你了,先生你多保重。  说完后,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是我今天给你配的药,你身体虚,吃了就好了。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我看了看桌上的瓶子,发现是她昨天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其中的一个。她走出门后,我听见隔壁的门响了一下,心里有点失落,便拿出烟抽起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大概在抽了四五根烟后,不远处传来的鸡叫声,我根本没有睡意,心情很复杂。一是这段时间的事情给扰的,二是得着这么大一条金链子,也有点兴奋,三是温老头和小贝各执一词,虽然我嘴上说不想掺和,但是毕竟是当局者,想把事情从心里丢出去根本做不到。  胡思乱想着,天很快大亮了,这个时候我的烟也抽完了,便说出去再买一包。我知道离住处不远有个菜市场,市场旁边有小卖部开门很早,专门为了做早起送菜的小贩的生意。  我到卫生间洗脸,打开灯,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白天时候被那群小混混给揍的,而且眼圈发黑。胡乱梳了梳杂草一样的头发,到那个小卖部买了两包烟,看到冰柜,顺便拿了瓶可乐,又了家中。  躺在床上还是没有睡意,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无论怎样糟糕的情况,只要有香烟陪伴,总是不那么难过。  喝着可乐,我斜眼扫了一下桌上的瓶子,便拧开口,倒出一些看,发现是药粉,灰黄灰黄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感觉一股子怪味,又腥又苦,不由笑了笑,心想这温老头就说自己懂医术,这个女的又说会配药,现在的神棍真多。  但是心里虽然吐槽,由于小贝的身份超自然,我处于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犯了好奇心,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点药粉,感觉并没有闻起来那么难吃。  体虚虽然不算大病,但是却好像把你整个人抽掉了一半。随便走一圈就满身大汗不说,而且感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十分的心力却只能使上五分的力气,抱着反正中毒了也能卖掉金链子够钱去医院的心理,我倒出一撮药粉吃了。  几点睡着的我忘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听见手机嗡嗡响,拿起来一看,是阿雷打来的,问我在这边住的怎么样,说他今天放假,一块去喝一杯。  和阿雷碰面后,他讶异地盯着我的脸,说老弟你这是咋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了花脸包公了?  我笑了笑,说祸兮福所依,你先别拿我的脸开涮,看看这是啥!说着,我把金链子掏出来给他看,他皱眉接过去,用指甲掐着端详了一下,然后丢给了我,说,铜的。  我心里一凉,问他你咋知道的?阿雷说,一看就是铜的。  我说,那不一定吧,这可是……这可是一个大老板送我的,走咱去典当行问问,如果能卖钱,今天我请客。  阿雷说,不用去,去了清丢人,拿着个铜链子到那儿糊弄人家,别让人再给赶出来。  我说没事没事,走去问问,不至于赶出来。说着话,我跟阿雷走着来到了龙腾街,这条街全是大珠宝行,在街头拐弯的小旮旯里,有好几家典当行,由于一直活在下流社会,我也是有那种不敢进高档场所的心理障碍,找了一家看起来装修得很简陋,给人心理压力比较小的典当行,走了进去。  这家典当行里面,只有两张方桌那么大,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姑娘,坐在精钢材质的窗口里面, 我拿出链子问她黄金现在收什么价。  她看了看金链子,说两百二。我装作很老成的样子,说前几天还两百四呢,怎么这么快就涝价了?  姑娘说,现在都这样,你这个比较旧了,不能折算手工费,就是两百二。其实我才不在乎两百二还是两百四,她就是说一百二,我也笑得和不拢嘴,我把链子递给她,说看看这个有多少。  她问还赎不赎了?我说不赎了。她便拿着金链子掂量了一下,稍微打量了一眼,非常熟练地放在她的天秤上,说八百八十七克。  阿雷在旁边傻眼了,说八百八十七克是多少钱?
  姑娘拿出计算机,滴滴滴滴点了一通,然后说,十九万五千一百四。  我心里一跳,差点脱口喊出来,但是强压下去,说,给二十万吧,凑个整数。  姑娘笑笑,说这不是买菜,是多少就是多少,现在就这个行情。  我感觉自己冷汗都下来了,心里噗通噗通剧烈地跳,一点不夸张,真的是噗通噗通的,连声说行行行,要不要啥手续?  姑娘说不用,一边说,已经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开始往外拿钱,一沓,两沓,三沓……一直拿了十九沓,又拿出一沓拆掉橡皮筋,点了两遍,然后随手拎了个纸盒子,把钱码在里面让我数一下。  你数一下。她淡淡地说。  我接过盒子,扭头看了阿雷一眼,发现他的眼珠子又开始飘忽不定了,也懒得调侃他, 装模作样走过场式的把钱随便拨拉了一下,说没错,那我走了啊?  这时候姑娘已经把金链子扔进了抽屉里,头也没抬答了个“好的,您慢走。”  我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张报纸,盖住钱,和阿雷快步走出典当行,四下扫描,看有没有人注意我们。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连个斜眼的都没有。  也顾不上说怎么花了,我以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速度,疾步走回家中,一路上阿雷不停地问我金链子哪儿来的,我嗯嗯啊啊地敷衍,说一会咱去吃海鲜,一会儿咱一人挑一个肾6,一会儿咱去按摩。  到了租房子的楼下,老板娘还在打麻将,看到我来了,跟我打招呼,说没有上班啊?我胡乱嗯了一声,打开门和阿雷上楼,听见老板娘在下面说,有个人找你!也没有搭理她。心想爱谁谁,老子发财了。  来到二楼,一出楼梯就看见一个大美女,身穿红色连衣短裙,吊带黑丝,露出一节雪白的大腿,栗色波浪型披肩发垂在耳边,她站在我门口,扶着栏杆往外看风景,白嫩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烟,黑色指甲油分外显眼。  我多瞅了她一眼,她看到我和阿雷,也把目光投了过来,我走到她身后,掏出钥匙开门,她突然说话了,说你是周秉先生么?  我有点讶异,回头问,嗯嗯,干嘛啊?  美女说,哦,你昨天看到阿奎了么?  她此言一出,我顿时想起来了,金链子的老婆!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眼熟。  吃惊之下,我心里开始飞快盘算怎么应付她,阿雷不明就里,看到人家性感又漂亮,还嗲着嗓子跟她搭讪,说美女你找阿奎啊?  美女说,是啊,你们昨天看到他了么?  我偷偷扯了阿雷一下,然而美女的眼神却很灵,居然一瞟看见了,也没有动声色,又说,他昨天说不回去了,今天一天都没见人,电话也关机了,郭子说昨天他上这儿来过……说到这儿,美女停下话头,平静又带些祈求似得看着我的脸。  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深渊,脑子里立刻便浮现出了自己被公安带着手铐塞进警车的画面,顿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嗯嗯地点头。  美女看着我的脸,性感的嘴唇稍微动了动,似乎沉思了一下,说你们先忙,我在这里等你。  阿雷也不是傻子,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把眼神不由地瞟到了我手里端着的东西上,又看了看我青紫片片的脸,接着,眼珠子便刹不住车了,在眼眶里上蹿下跳,那情形好像在说:怪不得你个屌毛突然有了那么粗一根金链子,我就知道来路不正!  人家站在眼前,我也不能拿着钱拔腿跑,便对美女点了点头,趁着把钱放进屋里的空当,脑中飞快思索对策,阿雷也跟了进来,悄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没什么,昨天跟她老公打了一架。  阿雷说哦,打得不严重吧?  我说不严重,就是咬了他的手一下。  阿雷说,然后呢?他把你打了一顿?  我说嗯,阿雷又说,然后把金链子赔给你了?  我说没有!金链子跟他没关系!  阿雷说,哦,原来是这样。  顿了顿,他又说,那现在咋办?这个女的好像不一般啊。  我说,咱跟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两下一说就没事了,走,下去喝茶。说着,我掀开报纸,拿起那半沓子钱装进兜里,和阿雷走出门外,美女已经又点了根烟,一边撩头发,一边看我。  我对美女说走咱们到楼下一边喝东西一边聊吧?美女点点头,仨人下楼,来到街边的一家奶茶店,坐在树荫下面,点了三杯我也没留意是什么茶,开始说事。  美女手掌向上,妩媚地甩手一指阿雷,问,他和你一起的?  我说不是,这是我一个老乡,今天放假来找我玩,那什么,阿奎昨天没回去?  美女说,是啊,夜里的时候还打电话呢,说明天回去,谁知道今天一天都没见人,电话还关机了,所以我说来找你问问,嗯……你没有看见他?  我说,看见了,昨天还跟他打了一架呢呵呵,阿奎人不错,后来俺俩聊得挺投机,他是你男朋友?  美女笑笑,说,是我老公,今年刚结婚,你要是认识他早一点,还能参加婚礼呢。  我也笑,问她抽的什么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放在桌上的烟盒,而后一抬眼,以非常不友善的眼神盯着我的脸,沉声说,我们不要废话了,你到底有没有看见阿奎!  我一看她要摊牌,顿时心里一惊,其实我什么对策也没想出来,尽在脑补自己被揭发后的悲惨下场了。  见我不吭声,美女平静地问,你没讲实话吧?  我心里也明白根本兜不住,于是点了点头,说是啊,你们势力太大,有点怕。  美女说,你怕什么?  我说,反正就是怕,说句不好听的,你们那么厉害,我一个摆地摊的,肯定怕啊。  美女摆了下头,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你只管跟我说,阿奎到底去哪儿了,我既然来找你,就没打算为难你,明白?  我看她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阿奎只是去哪儿了,不禁也有点可怜她,说,嗯嗯,明白了,那个,其实他去哪儿了,我真的不知道,昨天……  美女说,嗯?  我说,我要跟你说实话,你可别激动啊?  其实她激动不激动我才不在乎,只是没有想好对策罢了。  美女的眼神一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嘴里却仍是说,没事,你尽管说就行。  我说,昨天啊,他们不是走了么?治安队又去了,那时候我们仨已经商量好了要和解,也没跟治安队说啥,然后治安队就走了,正说下楼一块喝茶呢,奎哥突然接了个电话,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接完电话后,他说还有事,改天再聊,然后就下楼了。  美女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说,女的?嗯……几点时候的事?  我说,就是天还没黑时候啊,咋了?  美女没有吭声,只是低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翻了几下,问,是七点么?  我说,不是不是,没那么晚,也就五六点。  美女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咬着下嘴唇,把手机在桌子上轻轻地,有节奏地磕起来,阿雷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候搭腔说,美女,我觉得阿奎肯定找外遇了,你得防着……他说到这,美女突然一瞪眼,说,闭嘴!再瞎逼逼削你!  阿雷被美女骂了一句,先是发楞,接着眼珠子便又开始在眼眶里上蹿下跳,把自己的弹簧刀掏出来,啪往桌子上一拍,伸手跟我要烟。  我掏出烟递给他,他拿起打火机点着,叼在嘴上,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生闷气。  美女看了一眼他的弹簧刀,等了片刻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不再理睬他, 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起身走了。  阿雷瞪着眼,目送美女走远,把弹簧刀拿起来,嘎嘣按出刀尖,用大拇指刮着刀刃说,说要放在以前,老子分分钟把她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妈了隔壁的,横什么横,鸡……后面全是器官。  我心里惦记着那十几万块钱,也没工夫迎合他一块吹,借口上厕所,给温老头打了个电话,简单跟他说了说美女的情况,避免美女再去找他,他说露了底。然后,拉着阿雷找了家饭店大吃一顿,便推说有事,回了家中。  进屋后,我把钱掂起来,一边看,一边寻思怎么处理,存到银行的话似乎不保险,容易被查到,藏起来吧,我的房间又太小,还是不保险,思来想去,我决定把钱藏在对面的烂尾楼里面。
  我住的这栋楼,格局有点像教课楼,每层有四五个房间并排着,前面一条走廊,走廊挨着一幢烂尾楼,相距也就一米来宽。站在走廊的挡栏上,一跨步就能进到烂尾楼里面。  这栋烂尾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足有六层高,看样式,当初应该是想盖成别墅,不知道为什么盖到一半扔下了,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红砖堆砌的主体早就成了暗褐色,里面黑乎乎的,门和窗连铁栏都还没顾上装。  院子的铁门也是锈迹斑斑,和铁锁都锈到了一块,门下面一层锈铁渣,院子里杂草丛生,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人进去过。我想,房主多半是个炒股的,前脚赚到钱正准备大大潇洒一下,后脚便赔了个底朝天跳楼了。我没有跟人打听过,只是瞎猜而已。  我进到烂尾楼里面,找到一堆因为受潮已经糗成硬块的水泥,把剩下的钱用塑料袋装着,盖在下面,自己留了一沓备用,然后正准备再跨回走廊,忽然听见隔壁房里响起嬉笑的声音。  我不由有些好奇,透过窗口往里看,就见小贝面朝门口这边,跟一个大个子男的在说话,那男的背对着我,看不到脸,他们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正是昨天找不到人了的另外两个女生。  我瞅着俩女生的表情有点呆愣愣的,似乎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又像是在盯着前面看一部无聊的电影,心里正吐槽她们昨天是去哪儿了,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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