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18中专生活看不到希望怎么办 想死 想结束了

一个女孩子16岁想死该怎么做_百度知道
一个女孩子16岁想死该怎么做
一个女孩子16岁想死该怎么做
我有更好的答案
多么美好的岁月。死也是不容易的,好好享受当下,也不要太冲动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割腕?跳河,想想撞死?吊死?都是很痛的好吧为什么了?16岁而且是女孩子
采纳率:50%
好好活着受过挫折比你多的人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
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我们的命运由自己改编和掌握,连这点都不明白吗?每个人都是一个导演,自导自演?好好想想吧,孤独中不断轮回才是最完美的,做你认为正确的决定,无奈,寂寞,这礼物能让你看,听不到乐曲,戏如人生,要是一场电影主角每时每刻都很快乐,还是从一开始就解雇自己,摸,听,为什么非要杀青自己呢?好好想想吧!是希望把自己的人生不断创造下去,开辟一个完美的结局收获你所想要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一下子就把反派打倒这样的电影你认为会有人去看?只有在快乐,幸福想死,感受不到这世间的美好,是你运气好,中了彩票?呵呵,你真逗,知道吗,曾经你看不见风景,中了一个叫做生命的礼物,痛苦,悲伤,让自己永远堕入无际黑暗,感受。人生如戏
破了处再说呗
告诉我一个理由,可以吗?
不知道啊学习家里压力太大了承受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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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我看不到希望。我想死
我嫁了一个原来很爱我,现在结婚后却不在爱我的男人,我们有了9个月的宝宝,我很爱宝宝,可是我看到老公对的我一切一切,无视,不关心,喜欢挑我的刺,喜欢刺激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是那么的爱他,而现在对他只有恨,我不想和他过了,可是我的宝宝怎么办,我...
我要带宝宝,所以没工作,
我有更好的答案
跟他离婚吧,婚姻维持得越长越痛苦,女人就是要独立才有前途,宝宝能不能让乡下的父母带带,自己在城里找分工作
采纳率:20%
我只能遗憾的说那你就继续憋屈吧..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现在也有一些令我痛不欲生,但是请坚强活下去,人的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
你只是一时因气愤的冲动吧.出去逛逛街吧
也不是一时冲动,我老公一看到他我就觉得烦,我就想起他对我不好
在坚持几年等宝宝长大了再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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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4
第三十四章 疯狂
  “有太子妃的消息吗?”军帐里穆沙修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冰蓝,红得能沁出血来的双眸在暗夜里就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
  回报的小兵早就被穆沙修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双腿发软,本就跪在地上,如今更是一屁股坐到了脚跟上,绕是害怕,这个会令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消息还是要告诉太子殿下的。
  “回殿下,没……没有……”
  “砰——咚——”一个物体飞起,而后落地,进而吐血。
  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探子小兵无力地晕厥前发现自己正好是第十三个倒霉鬼,帐外走进两个士兵默默地将地上的倒霉蛋拖了出去。
  “殿下息怒……”左右副将双双跪地,一个月了,他们的主子不眠不休地寻找,简直要把整个番国都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太子妃的消息,甚至连劫持太子妃的是谁都不得而知,现在的主子几乎临界于疯狂了,再找不到人,他们的脑袋都别想保住。
  “息怒?你们叫本王息怒?”穆沙修贺几乎是用吼的,充血的双眸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恨不得一掌劈毙他们。一个月前的那次偷袭让他始料未及,本以为是番国的反扑,只带了五千精兵的他留下了五百人看守营地,带了大部分兵力出去迎战,当那些穿着番国军服的士兵且战且退,最后溃不成军时,穆沙修贺才发觉其中有诈。
  急速赶回,却在半道遇见了前来报信的士兵,得知连翘被劫。一路急追竟连半个人影都找不到,甚至连脚印、马蹄印都没留下,这些人就好像凭空出现的,又凭空消失了。
  他整整找了她四十天,在这四十天里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脑子里除了她还是她,什么时候她在他心里已经重到了无法承受的分量,他无法分辨,只知道他过了此生最不像人的四十天。
  他暴戾血腥,他杀人无数,他将所到之处变为无间地狱。以为是番国将连翘劫走,重新集结兵力以最快的速度,最野蛮残忍的方式几乎荡平了番国的领地,甚至直捣番国国都,他自胸臆间勃发的震怒吓得番国皇帝连夜弃都而逃,却仍找不到她,他找不到她啊!
  他急、他怒、他痛,却无处发泄。在番国的皇城之下,他仰天长啸!第一次被汹涌而来的无力感蔓延全身,湮灭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疯了,因她而疯狂,因她一怒为红颜,因她一怒平天下,因她……他已不再是他!
  得到了天下,却失了她。心里某个地方破了,而且洞口越来越大,呼呼地灌着冷风,心,痛得无以复加!握紧掌心,他能得到很多却独独丢失了她。
  “该死!”一拳捶下,桌子应声碎裂。每每念到她,穆沙修贺就恨不得将那些劫营的人挫骨扬灰,更恨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没想到这些天杀的竟是冲着他的女人来的。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桌子,两个副将对视一眼,缩缩脖子,很孬种的想昏倒,这样就不用继续承受殿下的怒气了。谁来救救他们啊!
  “殿下!帐外有人求见,说是知道太子妃的下落。”莫古尔挥帐入内,激动得连行礼都忘了。太子妃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殿下都快急疯了,一个多月来他们这几个贴身侍卫眼睁睁地看着殿下一日一日地瘦下去,一日一日地伤害他人更伤害自己,一日一日地变成了魔鬼,他们也心痛,也担忧。他们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太子殿下一定会倒下去。如今有人知道太子妃的下落,怎么不令人精神振奋。
  听到莫古尔的通报,穆沙修贺顿时如遭电击,双目暴睁,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血侍卫,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他遍寻不着的,他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她的消息……
  “叫他进来!”他急吼。
  气定神闲进得帐内的是一名温润如玉的少年,欣长的身形瘦而不弱,唇红齿白,狭长的眼眸中精芒毕露。
  “你知道太子妃的消息?”穆沙修贺力持镇定,眯眼锁定面前的少年,天知道他的手抖得有多厉害。
  少年定定道:“是!”
  “她在哪儿?”他几乎是一字字地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少年微微一笑:“在梁国。”
  他怔住,死死盯住他,目光阴冷:“你是谁?”
  少年挑眉:“洛风。”
  他皱眉,似在搜索以往的记忆,终于神色一凛:“番国质子!”
  洛风笑得无奈:“殿下终于想起还有我这号人物了。”
  “你怎么会知道太子妃的下落?你不是应该在上京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出动了所有眼线、探子,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仍然对她的行踪一无所获,这个被关在上京的质子又是如何知道的,他不信他。
  洛风显得十分无辜,摊开双手道:“因为梁国使节出使格萨的时候曾经找过我,他希望我能跟他们合作杀了太子妃,不过太子妃有恩与我,我是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的。在得知自己的国家被殿下铁蹄荡平后,我逃了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殿下这件事,希望殿下能网开一面,放过我国的百姓。番国或许也想杀死太子妃,却绝没这个胆子,有能力劫持了太子妃而不被殿下知道的只有梁国,而且他们更有这个动机。”
  穆沙修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但并未在他脸上找到任何破绽。他分析得不错,当他的大军铁蹄踏平番国,令番国国君连夜逃离,他就知道连翘不在这儿,只是他的怒气没法消除,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所以他让这个地方血流成河,让这个国家变成地狱,没想到竟是梁国劫持了他的女人,他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才会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
  龙逍,又是他!穆沙修贺握着剑柄的手一紧,五根手指印清晰的留在剑柄上。敢动他的女人,他要叫那个叫龙逍的男人死无葬身之地!
  冷静下来,侧头看向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玉面少年,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阴冷而残忍。
  “可愿意做个皇帝玩玩?”番国的国君跑了,找个傀儡做皇帝也不错,将来就算正主回来,这老子和儿子争抢帝位的戏码也挺有意思,乱的始终是番国,对他来说番国越乱越好,如今他虽然占领了这个国家的土地,但人心向背,难以教化。等到统治阶级闹得兵戎相见,民不聊生,他自然能以正义之师顺利接管,老百姓向来是最务实的,谁能赏他们饭吃,谁就是主子。
  洛风愕然:“殿下的意思是……”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番国的国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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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4
第三十五章 杀意
  据探子回报,连翘果然在梁国大都,而且是在皇宫。握着手里的短笺微一用力,化作纸粉从指尖撒落。
  连儿,你过得好吗?那些人可有善待你?再等等,给我二十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来。穆沙修赫强压心头的怒火,誓言要将加注于他的痛让梁国双倍承受。
  龙应来到凤仪阁,里面的嬉笑声让他愣住,抬手制止太监通报,他迈步跨入殿中。
  “啊啊!太后偷看我牌!”
  “哪有?哀家老眼昏花哪看得见你的牌?碰!”
  “等等……我好像能吃唉!”
  “不会吧,你们婆媳联合起来欺负我,出老千,呜——我不玩了!”
  “也行!给钱!”
  “啊,你是贵妃好不好?那么多钱花不完,干嘛老盯着我瘪瘪的荷包?”
  “因为你输了。”
  “苍天啊,大地啊!六月飞霜啊!这下亏大了,一赔三,要死了!”
  “皇——皇上——”守在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及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皇上,天哪,皇上在那儿站多久了?
  呃,皇上?连翘和两个贵妃立即起身相迎。
  “臣妾参见皇上!”
  “呃,皇上吉祥!”
  龙应一步步走近,嘴角噙着笑,却看不出笑意:“你们在做什么呢?”这家伙竟不知道给太后请安,太不孝了!
  太后也站了起来,笑得拘谨:“皇儿来啦,让你见笑了,我们在打麻将。”
  “打麻将?”龙应低头看着桌上凌乱的小木块,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奇怪符号。
  “是啊!皇上,这麻将是连神医发明的,很是有趣呢!”张贵妃柔柔开口,眼神中似还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局。
  “是吗?”龙应看向连翘的眼神锐利起来。
  连翘干笑:“后宫寂寞,打发时间而已!”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多天了,那该死的穆沙修贺怎么还不来救她。在这个后宫她已经把能想到的新鲜招数都用尽了,这些寂寞无聊整天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的后宫怨女们,简直把她当成了游戏机,她得每天想出各种新鲜有趣的花样供她们消遣,前天终于让她想到麻将这一古今皆通的最佳解闷法子,找人做出一副麻将牌,教几个后宫怨女们玩,哪知竟玩上了瘾,拖着她一连打了三十六圈,打得她手都快抽筋了,整个人都累散了架,这几个女人依然处于亢奋状态不肯罢休。她简直怀疑她们是不是天天吃人参来的。
  瞥了眼桌上的碎银子,龙应冷冷开口:“你教太后赌钱?”
  惨,这个男人实在太精了,还不知道麻将是干嘛的,就能从桌上的一片狼藉看出端倪,是不是人啊?
  继续干笑:“小赌怡情嘛!”
  “哼!”从鼻腔里带出浓浓的鼻音,龙应怎会不知道这些天来她干的好事,成天带着后宫的一帮子女人不是做什么美容的什么丝什么八,就是自制什么植物护肤面膜,甚至还做了个会飞的鸟,栓着绳子跟那些妃嫔们在后宫里疯跑。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女人,一个被劫持的女人怎就能过得这么逍遥?如此好动,没一刻消停的。
  自从将她掳来,他一方面忙于政务,没空搭理她,另一方面也想趁此机会让穆沙修贺急一急,好整以暇看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竟错估番国与格萨的实力,照他计算,番国怎么都能挺个一年半载,没想到穆沙修贺竟然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其铲平。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番国被格萨控制的话,梁国就等于丢失了北方的屏障,格萨铁蹄就能毫无阻隔地踏入梁国。他终于坐不住了,本不想杀她,但形势迫人,他必须做出反应,杀了这个女人,他或许可以制造一些声势或散布更多的谣言。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的后宫混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得好像来度假似的,竟没有一点身为肉票的自觉。也罢,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母后,朕有些事要与连神医商议。”
  “哦,好,皇上的事自然重要,哀家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似乎对皇上很是忌惮,龙应的话莫敢不从。
  忧心忡忡地跟着龙应来到太息殿,猜不透他找她究竟为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哎哟——”只顾着低头往前走,没注意脚下高过小腿的门槛,一跟头摔进了殿内。呈大字形合扑在地上,连翘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回不过气来。
  “还不起来?难道是要等朕扶你吗?”
  头顶阴冷的声音立时换回连翘的神志,双手一撑爬了起来,不过胸口还是痛。
  看着她轻抚胸口,龙应淡淡道:“格萨大军占领了番国都城。”
  “什么?”她失声低呼,穆沙修贺你个急功近利的笨蛋,存心要害死她是不是?慌乱地看向龙应,她力持镇定道:“皇上要杀我了吗?”
  龙应微眯双眸,好聪明的女人,他实在舍不得杀她,他喜欢聪明的人,不过她的命似乎不太好。
  “是啊!朕在考虑是要将你斩首示众,还是凌迟处死。”他清淡地叙述着残忍。
  连翘微微发抖地看着眼前这个十分好看的男人,他比穆沙修贺更恐怖,如果穆沙修贺是一只残忍嗜血的豹,那他就是一头吃腐食的鹰,永远站在阴暗里等待并庆贺着死亡,然后吞噬……
  咽了咽口水,连翘艰涩开口:“我不想死。”
  他笑,就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可是你不得不死,可惜!”
  深呼吸,她勇敢对上他的眼:“如果我能让你恢复生育能力,你能不能不杀我?”
  以现在的情形,没有一个月穆沙修贺根本无法赶来救她,而她却随时随地都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她等不及了,只有冒险一试。强敌入侵和没有子嗣继承帝位同样要面临亡国的命运,只看他的取舍了。
  狭长的凤眸首次爆出精光,龙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前的女人实在令他目眩。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精明、强悍、无懈可击,看似无害却悄悄将一切算计其中,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到现在竟然将筹码摆在桌上同他谈条件,他——大梁帝国的皇帝,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多少人在他脚下匍匐,多少人承仰他的鼻息,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无后!
  对常人来说无后便是不孝,但是对一个帝王来说无后便要亡国。几年来大梁皇帝无嗣的事实已成了街知巷闻的公开秘密,无朝堂之上的议论纷纷,还是百姓之间的茶余饭后都对他的地位产生了莫大的影响。他怎么不急?并非不能人道,只是无论他如何勇猛始终无法令女人受孕。所有太医对此都束手无策,他在无数次失望中也终于死心。进而甚至想到要传位给自己的胞弟,但是他不甘心,死都不甘心。能到今天的地位,他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怎愿拱手让人?
  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说能让他恢复生育能力,她好会计量,拿住他七寸,命中要害,心中苦笑,这么大的筹码,他好像只能妥协。
  “可以!”
  连翘笑了,笑得得意。料准了他会答应,穆沙修贺再如何骁勇,梁国毕竟是泱泱大国,其国力与番国不可同日而语,刚刚踏平番国的格萨大军也必须经过休整才有能力对他国宣战,而梁国亦属实力雄厚的大国,指望像歼灭番国那样一举消灭梁国那是痴人说梦。番国也是格萨十几年来一点点地蚕食鲸吞才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所以来自格萨的威胁那是将来的事,但眼前的帝王无嗣一事早已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攘外必先安内,杀还是留时间决定一切。连翘赢就赢在算准了龙应要和穆沙修贺打时间战,而时间差就是她生存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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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5
第三十六章 肾虚
  给龙应切了半个多小时的脉,发现他脉象细沉、弦滑,与她所料不差,果然是肾虚劳所致。肾虚的病因有很多,除了先天禀赋不足之外,或房劳过度损伤肾精,或大病久病,气血两亏,肾精化源匮乏,亦或是操劳过度,劳心劳力所致。就眼前这个男人来说,连翘觉得各方面因素可能都有一些。皇帝不好当啊!
  但是肾之虚亏又包括肾气、肾阳、肾阴等方面,到底哪方面的亏虚会导致不孕呢?要查出他是哪方面的虚亏以连翘的切脉水平还无法确定,除非爷爷再世,所以这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呃!皇上……”
  “如何?”媚眼一凝,红唇一滞,龙应看着她等待下文。
  死就死吧,谁叫自己撂下狠话了呢!左右瞄了眼,恩,那个杯口较大,她起身从书案上取过一个茶杯递给他。
  “给!”
  他默然看她,并未接手:“做什么?”
  咽了咽口水,连翘干笑一声道:“呵呵,今晚皇上与哪位妃嫔行完房事后,用这个装——装一下……”
  天哪,要让一个女人教一个男人做那档子事儿还真不是一般地纠结啊!好热,以手当扇,用力扇扇。
  不过龙应好像没听懂她的意思,瞪着她手里的杯子道:“装什么?”
  这个皇帝平时看着精明厉害,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像个未经人事的傻子一样,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嗯?”见她忸怩,龙应开始不悦了。
  好吧,你白痴不是我的错,跟一傻冒是没有办法含沙射影的,连翘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口气说道:“皇上完事后别射在女人身体里,而要全部射在这茶杯里,我要检查您的精液,就这样!”
  说完用力地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看向他。
  实在很难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坐在她面前的皇帝帅哥的表情,只见龙应好像被点穴似的死死瞪住她手里的茶杯,恨不得在杯身上瞪出两个洞来,然后再缓缓地抬头对上她,眼神飘忽迷离,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唉,她就说嘛,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何必要她说得这么直白捏?她也很受打击的好不好!
  龙应迟迟没有伸手接过那个大口茶杯,连翘握得手酸,随后往桌上一放,又语出惊人:“精液量少主要与肾阴不足有关,而精子量少则与肾气、肾阳、肾阴不足均有关系,所以恳请皇上务必要将精液一滴不剩地装进杯子里,否则我很难作出准确的判断。”
  唉,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继续刺激这个可怜的男人了,毕竟皇帝也是人啊!叹了口气,连翘将龙应丢在太息殿慢慢自我调节,回自己屋睡觉去了。昨天打了通宵麻将,好累,精神不济啊!
  晚上,连翘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破门声惊醒。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趁她睡觉时骚扰她!一骨碌起身,原本黑漆漆的房间顿时被一个太监手里的大灯笼照亮了。
  “干吗,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憋了一肚子起床火,连翘没头没脑地朝来人吼。
  “呵,脾气还挺大!”那太监吊着尖细的嗓子不悦道:“喏,拿好了,这是皇上吩咐拿给你的,你可得瞧好了。”
  说完把一个大口杯往桌上一放,一扭一摆地走了。
  同样是太监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德德不知道要比眼前这个恶心巴拉的死太监强多少倍了,唉,德德,伊玛,好想你们哦!
  恶寒地往桌上的那只茶杯瞄了一眼,半夜三更,一个太监送个茶杯过来,而且横看竖看这个大口茶杯都像是上午……这不会就是皇帝的那啥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会与众不同一些呢?真是倒霉,她居然还要看男人的这玩意儿。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跟越王勾践没两样了。跌份儿呐!
  打开杯盖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扑鼻而来,差点没把她呛死。恶,果然与众不同,是与众不同的臭啊!恶心死了!捏着鼻子仔细观察,这皇帝的那啥还不是一般的多啊,整个杯底都叫他那啥给铺满了。
  那么结论只有一种就是精子量少,怪不得他无法让女人受孕来着。不过连翘并不希望把他快快治好,治好了他不就等于提早了自己的死期吗?哼哼!想杀她?他还嫩点!
  天一亮,连翘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御膳房,把里面的御厨给吓了一跳。所谓食补是最好的方法,既无毒副作用,又能慢慢调理,等他调理得差不多了,穆沙修贺应该就能赶来救她了,她真的开始想念自己的丈夫了。
  “把你们这儿的韭菜统统给我找来!”连翘对着大厨颐指气使。
  御厨大叔非常鄙夷地道:“那些市井小民们的吃食,皇宫里怎会有?”
  怪不得那家伙不能生育了,原来连堪称经典的,男性专用的壮阳食品皇宫里都没有,皇帝还怎么混啊?韭菜可是民间俗称的“壮阳草”呢!
  “那海参呢?”这么高档的东西总有了吧?
  “那是什么?”御厨大叔的头上明显冒出了几个问号。
  倒,不会吧!她是不是穿到原始社会啦?要啥没啥!
  深吸几口气,连翘力持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而温良:“我是接到皇上的圣旨专门来这儿为皇上调理身体制作特需菜式的大夫,等会儿我会把要用到的菜开出一份清单,麻烦御膳房的各位兄弟帮忙收集一下。”
  “呃,哦,好!”
  听到是皇上派来的人,御厨大叔脸色好看多了,马上命人准备了文房四宝让连翘开单子。
  抓着手上的菜单,御厨的手就一直在那儿抖着。虽然连翘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但是这单子上的东西真的要弄来给皇上吃吗?
  蚂蚁一千只泡酒,牛鞭5条,鹿茸一斤,虎鞭2条,韭菜一斤,羊睾丸10个……天啊!谁来告诉他这份菜单会不会害死他啊?
  今天的第一道菜韭菜炒鸡蛋,恩,就先让那家伙吃这个好了,一下子吃得太刺激他可能会受不了。
  把菜端到龙应面前,她非常厚道地先试吃了一口。没毒,可以放心食用。
  龙应瞥了她一眼,举箸尝了一口,他的吃相比较秀气,细细嚼,慢慢咽,满雍容的。接着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把整盆菜吃了个底朝天。
  放下筷子,龙应略一点头:“好吃。”
  切,那是当然,她连翘是谁?高级营养师,烧出来的菜能不好吃吗?
  微笑着给他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他二话不说,一口饮尽。
  皱眉,沉吟:“这酒怎么酸的?”
  “呵呵,那是蚂蚁酒。”
  倏的抬头看她,眼眸眯出危险的讯息。
  看吧,区区几只蚂蚁就叫他受不了了,接下来要他吃虎鞭、羊睾丸,他不得疯了?
  叹了口气,她决定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免得他直接把她拖出去斩了。
  “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助而源泉不断,皇上,这蚂蚁酒可是好东西呢!”
  力求说得文绉绉些,好让他采信,可是为何他的眼神愈加犀利了呢?皇帝可真难伺候,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
  “这个世界上呢,并不是每件事都能一帆风顺的,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要面临取舍,有得必有失,就好像这杯蚂蚁酒,皇上觉得恶心,不想喝,那么您就必须要舍去生育的机会,又好比皇上您选择了做皇帝,虽然得到了天下,却必定也失去了很多原本属于您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在皇位面前已经模糊得无法分辨了。而我们每天都在面临选择,面对取舍,旦看您……”
  “放肆!”他大声一喝,震得连翘手上的酒壶差点掉到地上。
  他阴鸷的眸恶狠狠地瞪视着她,几乎要生吞了她,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敢觊觎他的心事,她有何资格评判他,即使他的确痛恨现在的自己,但也轮不到她来置喙,可恨!
  “小女子该死!皇上恕罪!”她立即跪地求饶,惨了,这人绝对属于喜怒无常兼人格分裂,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给她一刀。
  许久之后,她听到头顶上传来阴郁的命令:“倒酒!”
  哎?她没听错吧?先前不是还觉着恶心的吗?这会儿怎么又要了?虽疑惑,但手上丝毫不敢怠慢,又替他倒了一杯。
  连翘默默在心里数着,蚂蚁酒一天最多喝二两,再多就变成“伟哥”了。这三钱的小杯子最多喝七杯。
  三杯、四杯、五、六、七……
  “皇上——”
  “嗯?”他不耐地看她,眼底已有些充血。
  咬了咬唇,轻道:“您不能再喝了。”
  “为何?”
  “这个,多喝伤身。”
  “伤身?”他邪肆地勾起一抹浅笑,面色潮红。
  这个症状……难道……不会吧!低头看酒瓶里的蚂蚁,是黑蚂蚁没错啊,等等,为什么这些蚂蚁看起来特别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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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营救
  “啊……”连翘一声惊呼,人已经被龙应拦腰抱起,手里的酒壶“嘭”的一声掉到地上,碎裂,酒洒了一地。
  “皇,皇上,你,你要干什么……”
  邪恶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干——你!”
  “啊——放开我!放开!你这个色狼、混蛋、禽兽——”连翘拼命尖叫、挣扎、蹬腿,怕死了这个忽然变成禽兽的男人。终于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儿了。
  或许是她挣扎得太厉害,他不得不放下她,但一手仍然牢牢扣住她腰身,另一手揪住她的头发。连翘吃痛仰头,他乘机狠狠吻下去。
  “唔,呜——”喉间发出的声音全部被吞噬,她挣不开,躲不掉,心里又急又气,抬腿就要朝他胯下踢去。哪知他早有防备,双腿一夹,将她牢牢夹住,动弹不得。
  头皮被揪得好痛,口鼻间被灼热的气息堵住呼吸,腰腿被牢牢固定,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她第一次感受到男人是可怕的雄性动物,即使在被穆沙修贺侵犯时她都不曾这么怕过。这个男人在对待她时,让她觉得他不仅把自己当成了动物,也把她当成了动物,这让她战栗不已。
  被甩到榻上,她翻身而起又被巨大的身躯压下,挣扎……气力耗尽,她颓然垂下手臂,连翘绝望地看着头顶漂亮的壁画,泪自颊边滑下。她好恨,恨这个压在他身上的禽兽,恨那个没来得及救他的男人,更恨自己的软弱无力。
  “皇上,逍遥王求见!”
  门外的传令,让身上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停顿,接着他大力撕开了她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的胸膛。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连翘自胸臆间狠狠吼出一句:“救我——”
  在太监的阻拦声中,太息殿的门被推开。龙逍一身玄色,双膝跪地,匍匐于殿前。
  “臣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应终于从连翘的怀里抬起了头,眼底燃着红焰。
  奋力推开他,连翘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太急,滚到了地上。
  没有看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逃的连翘,龙逍只是抬起头一径地看着龙应。
  直到眼底的那抹身影狼狈消失,龙应才缓缓起身,倚在榻上斜睨着跪在殿下的胞弟。
  “何事?”他淡淡地问,似乎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但也没允他平身。
  “血太子来了。”
  嘴角的笑意加深,媚世的凤眸溢出流光:“好极!”
  一路狂奔回住处,将门牢牢关紧,贴靠在门背上已是泪流满面。屈辱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全身,她觉得恶心,忍不住想吐。那个男人令她作呕,她要怎么办?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她要逃,逃出去,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会发疯!
  转身打开房门,几个人影闪过,外面都是看守她的侍卫,她要怎么逃,好恨,第一次被张狂的恨意紧紧包围。她就像是一只被折了翼的囚鸟,飞不出去,即使牢笼打开,她也飞不出去!
  无力地甩上门,连翘瘫坐在地上。泪已流干,为什么她必须要困在这里?不自禁的抚上昨日太后赏赐的金簪,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皇上也不行!如果反抗的结果就是死,她情愿两败俱伤,也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好过。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醒着,只是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梦中才有的声音。
  惊醒,一条黑影附在身边,连惊叫都发不出,她迅速地抬手,紧握在手里的金簪朝黑影刺下,那黑影没料到她会出手伤他,见她抬手不避不闪,一击即中。
  没有痛呼声,只有金属嵌进皮肉中的沉闷。连翘这才发现不对劲,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她终于看清来人的一双蓝眸。
  天,是他!
  心头一阵狂喜,然而手底的濡湿却提醒她,她伤了他。
  “穆……”她的唇被狂猛地吮吻住,让她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深切的,被压抑了两个月的思念汹涌地将她包围,抱住她,紧紧地勒进怀里,他想了她两个月,念了她两个月,找了她两个月,这两个月她让他变得不像一个人。从番国到梁国国都快马加鞭需要三十天的行程,可是他二十天就到了,费尽心机找到了她,一见面她就刺伤了他,这个女人,该死的女人,竟然刺他,但抱着她娇软的身躯,他的心满了,那个破了的洞好了,身上的痛更无所觉了。该死的,他好想她!
  许久他才万分不舍地将她放开,蓝色的双眸在暗夜里也闪着晶亮的光。
  “连儿,我来带你走!”他叹息似的在她耳边低喃。
  连翘点点头,没有出声,双手用力抱住他健硕的身躯,竟有些颤抖,她终于把他盼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他……是在乎她的吧!
  感受着她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像一朵风中的小花,他爱极了她这般依赖他的感觉:“信我吗?”
  “嗯!”双手再次紧了紧。
  “呵……”低沉的嗓音在喉间醇醇低迷。
  “什么人?”
  “有刺客——追——”
  屋外喊声响起的同时,穆沙修贺抱着连翘一翻身滚到了床下。
  “嘭——”门被踹开,漆黑的屋子瞬间明亮。
  “床上没人,跑了!”
  “等等——”
  床沿上垂坠的床单一下子被撩起,一把长剑随即刺入横扫。
  “没人,追!”
  被穆沙修贺推举着贴在床底的连翘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直到确定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两人才从床底钻出来。
  “走!”一把将连翘抗到肩上,穆沙修贺几个起落跃上了皇宫的城墙。
  借着一簇簇高大的树枝,以及高高的楼阁,穆沙修贺隐身其后,再以卓绝的轻功,飞檐走壁,避过底下的众多侍卫。
  连翘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心儿狂跳,冷风呼呼地挂着她的脸,生疼。他亲自来救她,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他是格萨太子,是储君,人人以他马首是瞻的领袖,他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及自身的安危以身犯险?如果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格萨要怎么办?他的那些将士们要怎么办?太轻率,太鲁莽,太冒险了……
  心绪紊乱,她不安地在他肩头动了动。穆沙修贺以为她心里害怕,拍了拍她的屁股,轻笑:“别怕,有我呢,再动,当心掉下去把屁股摔烂了。”
  她微嗔,在他背上捶了一拳:“摔烂了,你养我!”
  “好,我养你!”站在距离外宫墙只剩三丈距离的角楼上,他停下来认真地答她。
  连翘瞬间被此刻胸臆间难以名状的情绪捕获,感动得泪意上涌。
  突然,前方亮起了一排火光,飞快的,然后前前后后的火光以他们所在的角楼为中心将他们包围,并慢慢聚拢。
  “贺!”连翘惊呼,他们被包围了。
  “我看到了。”紧了紧肩上的人儿,他面露阴郁,在摇曳的火光下俊颜闪现出嗜血的光芒。
  人群里走出一人,明黄色的袍子,珠玉冠饰,一双凤眸溢出流光,阴鸷狂放地盯着两人。
  “放下她,朕便放你一条生路。”
  声音不大,刚刚好能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嘴角的笑挂着一径的讽意,穆沙修贺鄙夷地俯视他:“连女人都不放过,你实在不像个男人,有本事就冲着本王来!”
  龙应挑眉,做沉思状,随即道:“也好,你立即死在朕面前,朕便放了她。”
  “哈哈哈……”胸膛的剧烈震动显示着穆沙修贺此刻的震怒,“你的皇宫,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是吗?”眼神一凛,龙应后退一步,身后的弓箭手一字排开引弓满弦。
  唇角划出优美的弧度,轻启朱唇:“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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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5
第三十八章 坠崖
  银光一闪,漫天箭雨纷纷掉落,穆沙修贺犹如战神猎猎风中。龙应脸色一变,指尖一点,所有箭矢卑鄙地集中射向他肩上的人儿。
  穆沙修贺目光瞬间转为冰寒。
  “卑鄙!”
  低喝一声,他飞身而起,躲过激射而来的箭矢,片刻不停地朝外宫墙掠去。脚尖刚点到墙头,墙上立即窜出几十名手持利剑的大内侍卫,齐刷刷向连翘攻去。穆沙修贺怒极而笑,手中宝剑犀利地挽起无数朵银色剑花,在侍卫们一个个应声倒地后那耀目的剑花也一朵朵消失。
  “小心——”身后的墙头上又一下子冒出几十名侍卫,连翘惊呼提醒,穆沙修贺迅速回剑,眼睛看也不看,便以剑尖挑离了最先攻向连翘的两人,将这两人朝扑上来的一干人等扔去,两人撞在后扑的侍卫身上,撞倒了一大片。
  一声闷哼!一只冷箭无声无息地趁乱朝连翘射来,等到穆沙修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只得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替连翘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箭,目光所及,龙应正慢慢放下弓弦,眸底闪着残冷的笑意。
  无心恋战,穆沙修贺腾身而起掠下宫墙。虽然肩上扛着一人,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疾掠而下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朝城外飞奔。
  与血侍卫约好在城外落凤坡会合,他必须尽快赶去,一旦让身后的追兵缠上,再想脱身就难了。
  提着一口真气,高大魁梧的身躯如幽灵般轻逸,飞快地穿梭于民房、陋巷之间,连翘含泪瞪视着他背上的箭矢,不敢动弹、不敢跟他说话,不敢哭出声音,只能紧紧、紧紧揪住他的衣袍,将下唇咬出了血。
  或许是穆沙修贺的轻功了得,身后的追兵渐渐少了,他们终于跑到了城门前,可奇怪的是城门洞开,竟像是迎接他们的到来。
  站在城门口,穆沙修贺蓝眸微眯,急跑数十里他已有些粗喘,在洞开的城门前举步不前。
  “不对劲!”连翘的心揪得死紧,这分明有诈。
  穆沙修贺将她缓缓放下,握紧她手,直视前方,淡淡道:“还信我吗?”
  连翘也目视着前方,反握住他,定定道:“信!”
  “好姑娘!”他俊美无俦的容颜第一次展现出有些孩子气的笑容,看得连翘神迷目眩。
  “走!”掌心运力,他将真气贯注于连翘筋脉,带着她一同飞驰。
  无惊无险地越过城门,平静、轻松得让人毛骨悚然,太不寻常了,危险与死亡的气息在四周弥漫……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落凤坡,一片死寂,黑暗吞噬着一切,风中飘零的梅花带起丝丝清香却压不住空气中飘来的淡淡腥甜。
  心口一窒,穆沙修贺缓缓将尾指放于唇间,一声清越悠长的啸音伴着独特的气息吞吐而出。啸音过后,久久地没有回应。
  他俊颜忽然一紧,低呼:“不好!”说完一把抱住连翘的纤腰,飞快地掠起,停在一棵粗大的高树上,百米开外,火光冲天,他们追来了。这些人竟知道他逃离的方向,明明十分小心地湮灭沿路留下的痕迹,穆沙修贺自信即使最灵巧的猎犬也追踪不到他的气息。现在的情况……
  目光一瞥,在一株老榕树的树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跃下树梢,他屏息来到榕树下,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四名生死相随的血侍卫凄惨无比的死状。四个人,四颗头颅全体分家,眼珠被扣出,留下黑洞洞的眼窝,血顺着两个眼窝在死白的脸上蜿蜒出扭曲的痕迹。身上的衣服被扒个精光,赤裸裸的身体在彻骨的夜风中迅速僵硬。
  穆沙修贺撕心裂肺地扯出一声悲鸣,他带来了四名血侍卫,这些人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守护他,保护他,已成了他的血脉手足,如今却死得毫无尊严,死得惨不忍睹。他对不起这些兄弟,他宁愿亲手杀了他们也不愿他们受此凌侮。
  “龙应——”他咬牙切齿地嚼着这两个字,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个卑鄙小人尝一尝死亡的滋味,低头俯视着身边显然已经惊吓过度的女人,他放弃了转身与身后那群匪类一搏的冲动,他来的目的是救她,带她离开,他鲁莽不得。
  强压下心头的悲愤,不再对那四具尸体多看一眼,他抱起她朝前方飞掠,几个起落他已气喘吁吁,冷汗涔涔,一滴水落在连翘脸上,抬手抹干,觉得怪异,抬头瞄他一眼,却见他嘴唇发紫,面如纸金,豆大的冷汗正一颗一颗自他额头沁出。
  这是……“你中毒了……”连翘震惊地道出这一事实。
  怎会这样?他什么时候中了毒?她竟不知道。目光瞥及依然深陷入筋骨的那支翎箭,周围干涸的血块泛着乌青,在月光下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天哪!是这支箭!”连翘抖着手轻轻抚上他的背,泪水汹涌而下,他如果不带着她跑,完全可以靠内力压下毒性,偏却……傻呵!怎他也是个傻子呢!
  捉住她的手,穆沙修贺勉力牵起一抹笑:“别傻了,一点小伤能奈我何?快走吧!”
  将她的手握得死紧,她痛,极力忍住。身后的追兵已越来越近,穆沙修贺的步伐却越来越慢,越显沉重。她跟着他,坚定地跟紧他,即使前面等待她的是地狱也不愿放手。
  “噗……”腥臭的乌血喷薄而出,穆萨修贺终于不支倒地,前路已是尽头。
  “贺——”连翘飞快蹲下抱紧他的身躯。
  他微眯着眼,眸中深蓝渐退,嘴角的笑意不减。
  “你刚才……唤我什么?”
  “你……”连翘恨极了捶他一拳,都这般地步了,他还计较这个。
  “再唤我一次。”他闭上眼等待,聆听。
  泪眼婆娑,连翘已分不清究竟该恨他还是爱他。
  “乖,唤我啊!”他不罢不休的。
  憋屈的泪,淌过脸颊,流进嘴里,又酸又涩。
  “不,我不叫,你有本事就给我站起来,带我走,离开这里,你想我怎么叫你都成,现在我偏是不叫你,你,你给我起来。”
  连翘哭喊着奋力拽他,拖他,指甲断裂,气力用尽,他动也不动。
  身后的火光照亮了天空,龙应邪魅的容颜出现在她身后。
  “如何?死了吗?”不带温度的声音缓缓响起。
  连翘抱着穆沙修贺不回头,不转身,不看他,空洞的目光迷离着前方的峭壁。
  “连儿……”穆沙修贺低哑的嗓音在她怀中闷闷响起。
  她一震,低头,看他,失了焦距的目光渐渐聚拢。
  “对不起……”他苦笑,自负一生,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出来,他终究也是个凡人。
  “你闭嘴!”她气,气他到现在仍说这样的话。
  “你……咳……可曾,爱过我……”短短的一句话已让他费尽全力。
  血沫不断从他的齿间沁出,这一刻恐惧已离她远去,只剩无边的心痛,纠结她全身每一条神经。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你这个混蛋到死了还要说这种话来折磨我,你……天杀的疯子,我恨你让我不得不爱你,我好恨,恨……”从轻轻的耳语到最后的声嘶力竭,她无言以对,哭不出泪。
  他笑得苦:“真可怜……咳……没想到一个男人……要死了,咳……才能感动一个女人,我欠你的,会……还你……”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穆沙修贺推开她,踉跄起身,侧首,淡蓝的眸凝定住一身龙袍的龙应。
  “如果我死了,你是否会放了她?”
  “贺,不要——”惊觉他言下之意,连翘怒吼,一把拽住他。
  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穆沙修贺没有看她一眼,依然紧紧盯住龙应等着他的回答。
  “只要你死了,朕还不至于跟一名女子过不去。”
  “好!”
  “不要……穆沙修贺你敢……”连翘惊惶地看见他眼底的决绝,不是,这不是她要的结局,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连儿。”他叹息着唤她,挽起一抹倾世的笑颜,“我的女人!”
  迅捷的腾身,她亦飞快地出手,伸在空中,空握,什么都没抓到,只得一抹孤绝的身影,银色发丝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转身,他看着她,露出最后一朵笑魇直直地下坠……
  “不——”撕心裂肺地吼声唤不回他坠落的身躯,她不顾一切地急追,眼看就能与他一同沉沦,身体陡然腾空,她被身后的人拦腰抱住。
  “不要——”她心伤以极,瞪着黑洞洞的深谷,她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放开我……”她死命地去掰箍牢在腰际的铁臂,甚至对身后的人拳打脚踢,形同疯狂。
  “朕不会让你死。”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
  “从今以后,上天入地,你别想离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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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6
第三十九章 禁锢
  她被囚禁了,囚禁在这个华丽、尊贵、金碧辉煌的大梁皇宫。只是现在对她来说怎样的生活状态都无所谓,因为她已忘记了该如何生活。每一天,每一刻,她脑里,心头,眼底浮现的都是穆沙修贺坠崖的那一幕决绝。
  冷笑,那个自私的男人妄想得到她的爱,白痴、蠢货,她恨他,恨他在最后一刻仍她要背负这么重的债,他以为这样做就是爱她?就是对她好?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不考虑她的处境。他死了,以最壮烈的方式为自己所爱的女人偿命,他死得好伟大,好崇高,他死得其所,哈!
  她一点都不领情,一点都不可怜他,他死的好,活该!她想笑,想大笑,却笑出了泪,心好痛,痛得都揪在一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吃饭了!”送饭的小宫女拎着食盒进来,看到桌上还摆放着中午端来的饭菜,动都没动过,早已凉透。
  “怎么又没吃呀?”小宫女将热腾腾的饭菜取出来,把冷掉的饭菜装回食盒。怜悯地瞥了眼目光呆滞坐在窗下的连翘,小宫女于心不忍。
  走过去,将窗子关上,小宫女很好心地提醒:“夜里风大,姑娘这样会着凉的,还是赶紧把饭吃了,好回床上歇息。”这个女子长得真好看,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子,要是仙子得病了那就太可怜了。
  “嘭——”连翘伸手用力推开刚被关上的窗子,让冷风灌入,没有看小宫女一眼。小宫女被她漠然、冷硬的气势怔住,不敢造次,默默地提着食盒离开了。
  烛灯被风吹得摇曳明灭,身子已冻得麻木,僵硬得只剩眼睛开合。冷到已不觉得冷,她相信此刻自己已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会呼吸的尸体。或许死真的会是一种解脱,她想再尝试一下,这一次她要对死神提个要求,抹去她所有的记忆。
  “想死?”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她依然能呼吸到风里的清冷,还有感觉,她怎么还没死呢?
  久久等不到她的反应,龙应气恼地走上前,强势地扳过她的肩头,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就这么想死吗?”他阴鸷地盯视她,三天了她不吃不喝不睡,只是这样坐着……
  耳朵里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在她眼里他就像是一个表演哑剧的小丑,逗笑了她。
  “你笑什么?笑什么?”他被激怒。
  她一径地笑,只会笑,哈哈大笑,笑得接不上气,眼一翻……
  他接住了她下滑的身子,手抖个不停……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苍白,依然美丽。感受着她冰冷的身子,寒凉,依然柔软。她是让他心动的。
  美丽、聪慧、坚强、敏锐、开朗、淡漠、倔强……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令他深深着迷。他能从她身上找到许许多多不同的她,历数她的点点滴滴。知道他帝王身份依然镇定自若的她,软禁于后宫依然过得风生水起的她,为了生存敢于同他谈条件的她,抱入怀里令他情不自禁的她……苦笑,那一夜,他虽然多喝了几杯,但并未酒醉,却任由自己像个登徒子地想要侵犯她。在皇宫里,他的天下,要一个女人居然沦落到要用强的。
  他想靠近她,却离她越来越远,他想得到她,却用错了方法,他想爱她,却懦弱地不敢提一个字,他在她面前活得卑微而可怜。他嫉妒那个叫穆沙修贺的男人,疯狂地嫉妒他。将她软禁本不期待穆沙修贺会亲自来救她。当扎卡王爷的一封密函送到,他知道他来了,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布下天罗地网,他要他死,他如愿了,却依然得不到她。
  她就在他怀里,却离他好远好远……
  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温暖的怀抱令人眷恋,结实的臂膀,有力的大腿,紧实而亲密地固定着她的身子。这感觉——好熟悉,令她思念、令她眷恋。这是梦吧,只有在梦里才能忘却现实的残忍,才能将一切变得这般美好。
  贪恋着这份温暖,她沉醉得不愿醒来。
  “皇上,该早朝了!”
  美梦瞬间崩塌,突来的声音将她直踹入无底深渊。双眸暴睁,侧首,看到了龙应怜惜的眸。
  “昨夜,你冻僵了……”
  “啪——”五指印清晰地浮现在他俊美的玉颜上,触目惊心。
  “你……”翻身压住她,一手固定住她的双腕,一手扼住她脖子,这个女人竟敢打他,他怒红了眼,掌下不断地加力。
  连翘被掐得喘不过气,双眼无力地上翻,露出眼白。
  “求朕,你求,朕便放了你!”他恶狠狠地要挟。
  可是他等不到,只看到她的瞳孔不断放大,放大……直到她不再挣扎……
  他倏然惊醒,放开手,瞳孔不断收缩,久久,他屏住呼吸,抖着手探她的鼻息……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颓然地翻身下床,踉跄地离开……
  龙应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当她醒来,只觉得咽喉火烧火燎地疼。眼皮子重得睁不开,口干舌燥,四肢无力。呵,快要死了吧,死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这样的折磨对于漫长的死亡来说只是流光一瞬,她能忍的。
  长长久久的昏迷,高烧,连翘只是无所觉地睡着……睡着……耳边偶尔会听到几声低吼。
  “她怎么还没醒?烧怎么不退?你们这群庸医……”
  “三天了,你们让她睡了三天,是不是你们也只想活三天?”
  “今夜她还不醒,你们也不用醒了……”
  扰人的聒噪终于消失了,清静了好多。她满足地继续沉睡……
  “你就甘心这样长睡不起?懦弱的女人,我还以为你是不同的,可惜,到头来你还是跟所有的女人一样怯懦、胆小、卑微,只懂得在男人身下承欢,哈!你让我鄙夷,男人死了,那个男人为了救你,死了!真是个可怜的男人,曾经叱诧风云,所向披靡的一个人,为你死了!你却只想死,他的死换来的是你的死!这能不能算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扪心自问,你有资格死吗?”
  谁?是谁?谁在她耳边说话?连翘奋力地想睁开眼,可是好像有无数的藤蔓将她越缠越紧,她好想看看那个说话的人是谁,但挣脱不了……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让自己活得这样卑微,猪狗都不如,谁伤害了我,我定要他千倍偿还,你如果现在死了,就真的连条狗都不如了。”
  是谁,天哪,为什么要绑住她,放开,放开……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睁开了眼,一双凤眸,不冷,玄色的袍子,不俗,领口与袖口衬着明黄,不张扬。
  淡淡瞥了她一眼,他慢慢退了出去,打开殿门,立于殿外。
  “她醒了。”
  龙应一身明黄龙袍跨入殿内,身后太医纷纷趋上前,把脉的,翻她眼皮子的,端茶送药的,忙得不亦乐乎。
  遥遥与他对视,连翘张了张嘴,终是无力发出一个音。
  握住她无力抽回的手,龙应的眼中溢出万分愧色:“对不起,朕……不会再如此待你了……”
  三天后,太医们用连翘嘱咐的药方子治好了她的病。
  懒懒地靠在床柱上,那一夜,那人的话久久萦绕在耳边,慢慢渗进五脏六腑。
  穆沙修贺死了,她还有资格死吗?苦笑,原来有一天,死也会变得如此艰难。
  如果她的生命注定已不是她的,诚如他所言,她的死连条狗都不如。死得不堪,不值,不如痛苦地活着,这就叫活受罪!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消极厌世,因为她不配,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活得不堪,因为她要为他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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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6
第四十章 迷情
  “身子可好些了。”龙应进入内殿,看着躺在榻上的连翘,已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轻点头,她仍是冷淡。
  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痴迷地看着闭目养神的连翘,龙应觉得能这样平和地与她呆在一起已是极好。她的疏离并不能吓退他,反而欣喜于她渐渐恬淡的心,或许总有一天她会愿意看他,愿意为他展颜,开怀,他自认不输穆沙修贺。
  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粉,他提议:“雪停了,一起赏梅可好?”
  屏息等着她的回应。
  “好。”她极低的应了声,他仍是听到了。狂喜地看她,虽然没有得到她相同的回应,可是心头的雀跃让龙应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伸出大掌覆上她搁在被外的柔荑,她不曾躲闪,任他握着……
  收集了宫中所有珍宝捧到她的面前,她未瞧一眼,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情伤,不敢造次,怕自己又会在无意与疯狂中伤了她,她未置一词,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太息殿,不准闲杂人等骚扰,自己则下榻在崇政殿,未敢染指,她不屑一顾。但是他依然不断地讨好她,宠爱她,只盼她能看到他,在他心里总觉得她对他不是无所觉的,只是被伤心蒙了眼睛,他愿意等,多久都等……
  “冷吗?”龙应扶她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下,怕她着凉,给她披了件雪狐斗篷,珍贵的斗篷用六张雪狐皮缝制,每一张雪狐皮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一件斗篷绝对是无价之宝。
  雪白的斗篷,没有一丝杂色,与漫天的雪景融为一体,她就这么坐在一片冰寒中,衬得脸容更加飘逸、绝艳。
  斟了一杯温热的梅花酿,举到她面前,他语气轻柔:“喝一点暖暖身子。”
  鼻尖萦绕的酒香让连翘缓缓侧过头来看他,他眼中的情意她怎会不懂,只是太快应承,怕是……此人岂是好相与的!心头冷笑,轻轻推开他手,起身朝亭外走去。
  雪停了,风住了,春天也快来了吧!只是她的春天在哪里呢?
  折下一支红梅握在手上把玩:“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娇柔的声音带出无限美好,惹人怜爱。指尖剥落几瓣梅花,零零落落撒了一地,随手将枯枝抛于树下,趋前……
  龙应亦步亦趋地跟着,为她的媚态所惑,不自觉地蹲下身去捡她随意抛下的残枝。被冰雪侵浸的残枝染了她的余香,心神荡漾。
  雪地上留下的是他与她的脚印,一深一浅,一大一小,看着那些脚印蜿蜒在身后,连翘轻勾唇角。
  “皇上……”她侧头看他,他怔住,她唤他,自穆沙修贺坠崖她便不再理他,漠然的抗拒,冷然地无视,让他心伤,不怕她恨,不怕她怒,只怕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到头来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游戏。
  狂喜地看着她,她眼神躲闪,轻轻地提了要求:“有些渴……”
  “等朕!”龙应迈开大步走向亭子,梅花酿应该还温着。泼掉杯子里已冷的残酒,重新斟上,转身,怔住。
  连翘费力地踩着他刚踩出的脚印,因着每一个脚印的间距都太大,她只能奋力地跃起,然后单脚站立,再跃起,再站住,抬头,她水漾的眸子晕出惊惶,不意被撞见了这一幕,脚下不稳,她侧身倒去。
  扔下酒壶,他飞奔而至,没来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只得将她扶住紧拥在怀,他哑声叹息:“连儿,连儿——你也是思念朕的不是?你心里也有朕的不是?朕的连儿,呵,何苦,你何苦这般逼自己,让你这般苦,让朕也这般苦……连儿啊……”
  “皇上……”她微微地抗拒,眉轻蹙,不愿与他如此亲近,他反将她拥得更紧。
  “连儿,别拒绝朕,让朕爱你,朕会给你世上最好的,连儿——”
  敌不过他的气力,她任他拥紧,嘴角微弯,泻出一丝轻蔑……
  太息殿里皇帝的赏赐已经摆放不下,连翘便悄悄地把一些小物件赏了下人,可还是放不下,扔又扔不得,只得去找龙应。
  龙应在崇政殿里批阅奏章,北方边疆告急,格萨正集结兵力向云州挥兵而来,奇怪,血太子的死讯他严防谨守并未走漏一点风声,此刻……
  放下奏疏,他乏力地揉着太阳穴,这些急奏实在让他头痛。脑中不经意又浮起前些日子与连翘下棋的情景。这可心的聪慧女子竟发明了一种称为象棋的玩意儿,让他玩上了瘾。不知道她美丽的小脑袋里还有些什么新奇有趣的物什,或许他可以用一生的心力去慢慢挖掘。
  “皇上……”连翘柔柔开口。
  搁下手里的笔墨,龙应起身将她迎了进来。
  “怎么忽然来了?外面风大,怎不知道披上斗篷?”握住她一双柔荑,细心地包在自己的大掌中,捂热她一手的冰寒,疼惜地责备着她的随性。顺便拿眼瞪同来的小宫女,可怜的小宫女立马惊慌失措地跪地求饶。
  “皇上恕罪,是姑娘不要披来着。”
  龙应一听火了,抬脚将小宫女踢出老远,语气轻柔:“怎么着还是你家主子的不是?”
  小宫女被踢得当场咳出一口血,及时用手接住,不敢让一滴血污滴在地上。呜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滚!”极轻柔的一个字,让小宫女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殿。
  拒绝让自己去看小宫女的惨样,连翘轻拽龙应袖口:“皇上……”
  龙应立刻温柔地轻拍她手背:“别怕,是朕不好。”
  拥她入怀,他试图平复她的惊慌,刚才吓到她了。
  “皇上,我来只是想求您一件事儿。”她闷在他怀里开口。
  “你说。”
  “可不可以别再往我那儿塞东西了,都放不下了。”她抱怨。
  龙应“噗嗤”一笑,稍稍将她拉开些:“整个后宫有哪个女人会嫌朕赏赐的东西太多?偏就是你,也罢!那些俗物也污了你,不送便不送吧!”
  她娇媚一笑,勾去他心神:“谢皇上!”
  “连儿——”他直勾勾地瞧她,让滚烫的唇贴上她的,她羞涩闪躲,他收紧揽住她腰身的手臂,五指紧扣臻首,与她丝滑的青丝纠缠,让她逃不得,避不开。
  如愿地吻住她,大舌狂野地侵占她的芬芳,卷住她的丁香,吮吸、纠缠、拉扯,誓要将她卷入自己的口中,带坏她。忘情的深吻,激狂的索求,他深切地渴望……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快意,吓到了自己,他发了疯地想要她……
  一手探上她胸前的紧实,感受到自己身下的紧绷。
  “皇上……不要……”连翘慌乱地推拒,急得沁出泪。
  她的泪让他着了慌,他真的吓坏她了,恼恨自己在她面前怎得沉不住气,竟像个急色……
  放开她,迅即转身,大口喘息平复心头的火热,他不该急进的,说好要慢慢得到她的心的。
  “皇上……”柔柔地低唤,泪滑至勾起的唇角,隐而不见
  挥挥手,他粗声道:“出去吧,晚上,朕去看你。”
  回到太息殿,连翘屏退了下人独自坐在窗下,失神地望着满天的阴霾,又要下雪了吗?这里的冬季好漫长……
  龙应想给连翘一个名分,连翘不允。
  “为何?你心里明明有朕!”龙应不明白。
  连翘摇头叹息:“我不能做你的妃子。”
  “那就做朕的皇后!”他不介意她曾经嫁过人,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什么都能给。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辩解。
  “那你要如何?要朕如何?你说,朕便做。”他急了。
  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慢慢抚上他宽阔的胸膛,瞬间抚平了他微怒。
  “皇上,连儿曾是格萨太子妃呢!不合适的!”
  捉住她的柔荑,他专横道:“那又如何,朕要娶你,满朝文武谁敢说一个不字?”
  又是一声叹息:“管得住人家的嘴,管不住人家的心啊!连儿不想被人说成是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是朕要你!”他态度强硬。
  她挣开他手,轻柔地环上他腰,脸颊在他胸口轻轻摩挲,他被她随性的小动作震得神魂颠倒。
  “不如让我想个折中的办法可好?”
  “好……”她的身子好柔,好暖,眷恋不已。
  “不管怎么说,我曾是格萨太子妃,这是不争的事实,要我嫁你可以,但至少请让我为他守丧三年,三年期满,皇上如果还喜欢连儿的话,便娶了我吧……”
  “三年?”虽然被她勾引得心魂俱失,她给出的期限仍是吓了他一跳。
  她抬头,幽怨地看他:“皇上是不是觉得三年后连儿就老了,不要连儿了呢?”
  他慌忙否定:“胡说!朕只爱你一人,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朕只要你。”
  她餍足地笑开,尽展媚态:“那皇上连三年都等不了,又如何证明皇上的真心呢?”
  一咬牙,龙应狠下决心:“好,朕就等三年,连儿,你可不许变心。”
  “呵呵呵……”殿内传出她银铃般的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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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7
第四十一章 佳肴
  龙应对连翘是言听计从的,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要看连翘的脸色讨生活,谁是皇上枕边最红的人,谁就是这个后宫的主人,这便是宫闱生活的不二法门。
  “你准备好了?”在太息殿内,龙逍一身玄袍,风流倜傥。
  连翘巧笑倩兮:“王爷说什么,连儿听不懂呢!”
  龙逍冷笑:“你的耳朵不懂,可你的心懂!”
  拨了拨香炉里的灰,放下银针,斜睨他:“王爷好不容易入宫一次不会是专程来同我打哑谜的吧?”
  迈着方步气定神闲地走过去,轻轻吹散那一缕缕青烟,他语气轻柔却掷地有声:“你以为这样他就会信你了?他从来就是个多疑的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信,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爱。”
  侧首看他,她笑得轻蔑:“我不要他信我,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便成。”
  他看着她,定定的,半晌:“你不了解的,别低估他。”转身,走出去。
  “我从不低估任何人,包括你—王爷!”一步跨出门槛,顿住,随后不作停留,离开......
  来到御膳房,正做着菜的御厨见到连翘突然出现,吓得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连......连姑娘,您......您,您怎么有空,过......来啊?”好不容易把一句短语讲完,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天哪,要是让皇上知道连姑娘来过他这又脏又乱的御膳房,那就别想活了。
  连翘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御膳房绕了一圈,淡淡道:“我想亲自给皇上做几道小菜。”
  “呃,这个!”御厨有些为难,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御膳房,更何况是做菜这种大事,皇上的膳食向来是他料理的呀,就算这位连姑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她进来
做菜呀,那是违反祖制的。
  “大师傅莫要觉得为难,这件事我自会同皇上说的。”
  御厨马上堆起笑容:“如此甚好,呃,姑娘要做什么菜?小的马上命人去收集。”想到她曾经让自己做的那些个牛鞭、羊睾丸就害怕,这回她要自己做了,皇上总不好再说什么了吧!
  连翘微微一笑,声音清甜:“这儿可有芝麻?”
  “有,要多少有多少!”这次连姑娘要的东西还是比较正常的嘛!
  “好,我要做一道葱菇鸡块,外加一碗芝麻糊!”
  油炸过的鲜嫩鸡块,淋上用香菇、草菇、平菇、蘑菇熬制出来的鲜香酱汁,再撒上翠绿的小葱,香味四溢,闻着让人食指大动,口水涟涟。
  龙应瞧着桌上的菜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连翘:“这道菜是你做的?”
  甜甜地一颔首,连翘只是笑,没有言语。
  “连儿--”龙应欣喜地拥她入怀,“朕今日定要把这道菜全部吃光。”说着便举箸欲下。
  “等等......”连翘阻了他的鲁莽,拿起另一副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里轻嚼。
  龙应了然地看她,随即深蹙眉,不悦:“朕并没有不信你,连儿何必如此?”
  连翘旦笑不语,夹起一块鸡肉递到龙应面前。
  能消受如此美人恩,龙应如何不痴迷。一口咬住鸡块,凤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笑靥如花。
  鲜香的葱菇鸡块外脆里嫩,轻嚼着,鸡肉的鲜汁与各色鲜菇的醇香结合成完美的滋味。令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好吃!”
  连翘又夹起一块,笑得妩媚:“再来啊!”
  “好!”眸中异色一闪,错开唇边的鸡块,在连翘颊边偷得一香。
  “呀,皇上你好坏啊!”微嗔地捶他一拳,却反被握住,她捶不下去,又抽不开手,气得双颊酡红。龙应越看越是痴迷,一把将她抱住深吻下去。
  一盘葱菇鸡块就在两人耳鬃厮磨、嗔痴打闹中吃完。
  “皇上再来尝尝这碗芝麻糊。”用银针挑了,端起银勺舀了一勺递到唇边喂他。龙应坏笑:“朕要你的嘴来喂!”
  白他一眼,连翘嗔怪道:“皇上好不合作!”
  “连儿不喂,朕便不吃!”
  幽幽一叹,连翘妥协。
  殿内时不时会传来女子的轻吟与男人的粗喘......
  第二日
  “连儿,今日这道又是什么菜呢?”
  “皇上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好,朕试试!”
  “皇上别急嘛,待连儿用银针试毒。”银针的颜色没有任何改变。
  “连儿,今后只要是你做的菜无需这么麻烦了。”
  “小女子遵命!来,吃一口试试。”连翘乖巧地回应。
  “恩,这是洋葱,虽然被切成丝裹了生粉炸过,但滋味更鲜甜了。”
  “皇上就是皇上,什么都瞒不过您呢!”
  “那这是什么?”
  连翘夹起一根洋葱丝在蘸料里一蘸,放入龙应嘴里。
  “这是蜂蜜。”
  妖笑连连:“这道菜呢就叫蜜制洋葱。”
  第三日
  “这牛肉的味道很特别。”
  “恩,连儿特意加了甘草,是不是香甜可口了许多,而且肉腥味儿也没了呢?”
  “不错。连儿好聪明!”
  “皇上再来试试这道闵炉鲤鱼。”
  “恩,鲜香可口,肉质嫩滑,不过......”龙应痴狂地看着连翘,笑得邪肆,“连儿的一定更合朕意。”
  “皇上快吃啊,要凉了!”连翘故作懵懂,催促龙应。
  “皇上......呵呵......嗯,皇上放开连儿啦......呵呵,皇上别忘了三年之约哦。”
  “朕等不及......”
  “难道皇上一点也不愿尊重连儿吗?”泫然欲泣的低吟惹人怜爱。
  重重一叹:“罢了......”
  第四日
  “今日的菜式比较简单,清蒸甲鱼、上汤米苋。”
  轻轻拂落她发顶的灶灰,龙应万分怜惜:“连儿以后别再为朕做这些菜了,开个单子让御厨做就行了。”
  连翘轻摇臻首:“皇上的膳食以后就由连儿来打理,连儿是希望皇上能尽快让后宫妃嫔们诞下龙嗣,也了却了连儿的心病呐!”
  扯她入怀,龙应痛苦地道:“可是朕想让你为朕诞下龙嗣,朕不要你每日安排女人来侍寝。难道看着朕夜夜抱着别的女人,你就不心痛吗?”
  在他怀里稍稍抬头,她眉目含情:“连儿的心也痛啊,只是如果因为连儿而让皇上蒙羞,连儿的心会更痛,连儿不想听到有人说皇上是贪恋美色的昏君啊!”
  “连儿-朕的好连儿,难为你了。”吻住她甜嫩的娇唇,把苦涩尽情宣泄与她的口中。
  第五日
  “这道菜朕认得,是田螺酿肉。”
  目光一滞,连翘的不自然一闪即逝,巧笑倩兮:“皇上吃过?”
  “以前在家......咳,在大臣的家宴中见过,这样的菜式宫中不多见的,所以记忆犹新。”
  “哦,那今日皇上可要多吃些啊!”
  “一定,呵呵!”
  吃到一半,龙应忽然想到什么,侧头问道:“连儿,为何每次你为朕煮的菜只尝一口便不再吃了呢!”
  连翘“扑哧”一笑,斜眼睨道:“皇上好不知趣,连儿为皇上准备的菜式虽兼有补身养颜的功效,但更具壮阳的作用,所以皇上才能夜夜有如神助,这菜,连儿哪能多吃啊?”
  龙应恍然大悟,直拍自己脑门儿:“是朕糊涂了,哈哈......”
  第六日、第七日......日复一日......
  一日,龙应正在批阅奏章,忽然觉得有些胸闷气喘,继而头晕眼花,奏疏上的蝇头小楷看起来就像一只只蚂蚁,绕是他如何集中精神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些啥。额头上慢慢沁出豆大的汗珠,心悸神慌
,竟一下了晕厥了过去。
  随侍一帝的太监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请太医。
  连翘坐在君王的塌边,冷眼看着太医把脉,只见太医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半晌......
  “朕有何疾?”靠卧在榻上的君王冷声问道。
  太医双腿一软跪了下去,颤声道:“皇上气脉悠长,脉象平稳,不浮不躁,原先的肾虚亏似乎也好了许多,龙体安健,无病!”
  “无病?”眯眼若有似无地看向太医,“既是无病,朕为何会突然晕厥?”
  “这个......”就怕皇上问这个,他也答不上来啊,看脉象的确是没病,他又怎会知道皇上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惨了,又该被骂庸医了,可怜他家世代行医,到了他这一代......哎......
  只听得耳边“咯咯咯”如天籁般的娇笑声,连翘附在君王耳边轻道:“怕是皇上这几日晚上过于刚猛,操劳过度......皇上您快别为难太医了。”
  甜甜的气息拂进耳道,君王的眸色渐深,痴迷地看着身边妖娆的女子:“既是无恙,你们也不必留在这儿了,跪安吧!”
  “谢皇上!微臣告退!”松了口气,行至殿外,太医仍然搞不清连翘对皇上说了什么让龙颜大悦,连带的也放了他一马,哎,这位连姑娘真乃神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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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7
第四十二章 中毒
  融雪,大寒。
  御花园里,连翘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一杯饮尽,再来一杯,心情好啊!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呵呵,毛主席的这首卜算子就十分贴合当下的意境。再满上一杯。
  “你够了没?”龙逍冷然注视着面前这个笑开怀,笑得妩媚,笑得惑世的女子,心早已沉沦。
  她醉眼微薰,笑意喁喁:“王爷雅兴,也来赏梅?冬梅残了,春梅开得正好哦!”
  他眸色渐冷:“他病了。”
  “恩,雪快融了呢!”她答百所问。
  “你......真的要他死吗?”
  “哎......”悠悠一叹,连翘起身婀娜步入梅林,“终于要开春了,今年冬季真是漫长。”
  “连翘!”他跑上来一把扯住她臂弯,神情痛苦:“够了!这样就够了!”
  连翘终于正视他,眸中尽是讶然:“是谁说,受了欺负定要他千倍偿还?是谁说,死的不堪还不如一条狗?是谁说,我是个连死的资格都没有的人?逍遥王爷!”
  手臂被他捏得生疼,她没吭一声。
  瞪视她,他看到她眼里的自己卑微而懦弱,只是,他无法坐视啊!当初那样说是为了激她,怕她就此失去求生的欲望,一心求死。可如今......
  “可否放过他?”
  连翘用力一甩手臂,脱离他的牵制,冷然说道:“放过他?他又何曾放过我?放过穆沙修贺?”
  龙逍无奈地看着连翘,摇头,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可怕,就像一只花蜘蛛,美丽却致命,若是掉进了她细心编制的网,等待你的便是死亡!
  也罢,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只是君王若薨,帝业崩塌,朝纲动乱,贼寇四起,民不聊生,他不想见到有这么一天啊!而且她下手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做好完
备的部署,龙应就快要不行了。明知这一切都是她一手操纵,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龙逍走后,连翘也失了赏梅的兴致,天寒得让人四肢僵麻。雪地上的残枝让她想起那天,他与她也在这亭子里赏梅,壶里温着梅花酿,香醇香醇的。她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看着他捡起她随
意抛下的残枝,看着他闻着残枝上的余香,她鄙夷且痛恨着。
  于是,她勾引他,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若即若离,忽隐忽现,她让他心痒难耐,她让他撤了心防,她进驻他的心,霸占他的思绪。
  计划、筹谋、她铺垫了好久,冷淡的、疏离的、漠然的,无视的,却有意无意地泄露一丝捉摸不定情意给他,让他猜、让他痒、让他一次欠的误会。这一次她故意让他逮着,她踩着他的足印,贪恋
他的温存,从抗拒到情难自禁,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敢急进,他太精明!呵呵,他终于误会了。好极,极好!欺了她的人,日子绝不会好过。
  现在他就躺在床上,整日的疼痛让他无法起身,数十名太医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脉象紊乱,让一群太医冷汗涔涔,她知道那些太医们怕什么,又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的君王,当朝的梁国皇帝
龙应,心、肝、脾、胃、肾五脏六腑无一幸免都出现了问题。
  她真的好高兴,那些菜他每天都吃个精光,即使出现了身体不适的先期症状仍不间断地吃着她的菜,她亲手为他烹制的毒药。
  细细回想她为他精心搭配的菜式:
  甲鱼加苋菜--中毒
  鲤鱼加甘草--中毒
  猪肉加田螺--大寒伤胃
  胡萝卜加酒--伤肝
  洋葱加蜂蜜--伤眼
  鸡肉加芝麻--中毒
  ......
  她不禁佩服自己的天才,他吃了这么多毒,却始终不知道是她做的,每一道菜没有任何毒性,银针也试不出来,可是要把两道菜混在一起吃......呵可。他再精明厉害也猜不到这一点。他吃了两个
月,整整两个月。
  她痛恨着这个男人,这个将穆沙修贺逼死的男人,她是个仇必报的人,用她的方式来报仇,来泄恨!
  累了,真的有些累了。连翘起身,身后一个娇悄的声音唤住她。
  “连姑娘,你也来赏梅吗?”
  回身,可爱的小宫女身后是多日不见的太后。
  “参见太后!”连翘福下身后。
  “连姑娘不必多礼。”太后看上去心情也是极好,儿子病得快不行了,她倒逍遥得出来赏梅,有些奇怪呢,不过这也与她不相干。
  太后落座后示意连翘也一同坐下。
  “今日融雪大寒,太后不该出,身子要紧”
  太后旦笑,看着雪景怔怔,许久才道:“明日还会下雪的”
  连翘莞尔。
  太后侧目看她一眼,挑眉:“怎么?不信?”
  “太后,今日融雪呢!”连翘小声提醒,融雪了还会在下雪吗?春天就要来了。
  太后若有似无地看着她,而后诡异地一笑:“连翘,要知道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
  太后好像话里有话,然而她却不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间,更没那份闲心去猜度。
  临走时,太后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太后真是一个极难捉摸的女人,或许深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谜,她懒得参悟。
  不过第二天果然下雪了,好大的雪,下了一天一夜,刚融的雪又积了厚厚一层。
  “连儿--”虚弱的呼声唤回了她望雪的神魂,回头看向榻上之人,深深凹陷的眼窝,蜡黄死灰的面颊,干裂的唇,无神的凤眸,任谁都想象不出他就是梁国的国君,曾经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
变成了如今这副形容枯槁的灰败病态。这是她的杰作!真好!
  目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龙应笑得无力,依旧在笑:“朕还想再吃一回连儿做的芝麻糊。”
  冷笑,没有起伏的声音低低应道:“好,我这就去做。”
  当连翘将刚做好的芝麻糊端进殿的时候,龙应又昏睡了过去。
  放下碗,坐在榻边,她慢慢地守着,守着死亡,这一刻她不愿错过。
  龙应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也在低喃,细听,似乎在唤她的名。终于......醒了。
  连翘舀了一勺塞进他嘴里,他竟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含着芝麻糊,含混不清地道:“连儿的手艺真好!”
  是啊,真好,好得可以送你上西天!
  困难地吞咽着嘴里的糊糊,咽下:“朕的身子不知怎么了,竟一日不如一日,连儿?”他疑惑地看向她,希望身为神医的她帮帮他。
  笑容越来越大,终于大笑出声。
  “连儿?”龙应困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倏止,她俯视他,眸中射出怨毒,缓缓地低下头来,轻柔地趴在他胸口,在他耳边吹气:“你呀,好不了了,是绝症!”
  龙应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好陌生,陌生得可怕!
  “你,什么意思?”凹陷的眼窝中眼珠凸出。
  她讶然:“你还不明白吗?”忽然又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你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你明白的。”
  “你......”一口气没顺上来,他孱弱的身子支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鄙夷地看着他渐渐失去生气的躯体,连翘觉得自己也快解脱了,他这个样子,不出十天就该挂了。不过,到时候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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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薨
  龙应终于明白了连翘的用心,原来她要他死,她恨死了他。其实他早该料到的,从穆沙修贺坠崖的那一刻就该知道的,这个女人不会属于他,只是他始终自我欺骗着不愿意承认,宁可沉醉在她的柔情缱绻中不愿醒来。到如今,他的身体已经衰弱得连声音都发布出来。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已经成了一朵致命的曼陀罗,心中忽然涌起了无边的恨意。
  他如此深爱的女人,他得不到的也决不许别人染指,他是帝王,一代帝王的陪葬品中怎可没有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虚弱地笑开了……
  一道圣旨让连翘彻底怔住,皇上指名要她陪葬!果然,他连死都不放过她。站起身,她冲入太息殿,他的恶形恶状吓坏了一众宫人。
  “滚!统统给我滚出去!”大吼一声,众人都做鸟兽散。
  整个大殿只剩下腾着一双杀人眸子的连翘及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龙应。烛灯忽明忽灭,映着龙应的病容更显诡异。
  “你是疯子!”连翘看着他,怨毒地看着他,真希望这个人马上死去!
  他猛咳几下,缓过些气来,暗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治好……朕,朕便……”
  “闭嘴!”她吼,“别想要挟我,你这具丑陋的尸体,我恨你,恨你,恨你……”
  看着形同疯狂的连翘,他反而平静下来,双眼无神而迷离:“既然朕就快死了,可不可以让朕知道……”
  “可以!”这是她来的主要目的,既然她都要陪葬了,那么什么时候告诉他这个秘密也无所谓。
  慢慢走到桌前,距他五步之遥坐定。
  “还记得我每天都会为你亲手烹饪一、两道菜吗?其实那些菜就是送你上黄泉的毒药。”瞥了他一眼,发现了他无神的眼眸瞬间找回了焦距,面容扭曲,这一刻她产生了报复的快感。
  背过身去,她继续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没道菜我都试吃过依然没事,你有没有发现我给你你做的菜没有一样是单一的菜式,每天都又两道菜搭配而成。其实每一种菜分开吃不仅口味极佳,而且营养丰富,但是合起来的话就会产生毒性,吃得越多,毒性越强,直到……”
  “当心——”
  背后的劲风扫过,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连翘转身,整个人怔住,龙应倒在地上显然已晕死过去,脚边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幽幽地发着冷光。但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却让她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这个让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又爱又恨、悔之不及的人啊!
  及腰的银色发丝,绸缎般倾泻而下,力量纠结蕴含在每一缕发梢。深蓝的冰冷眸子此刻正以炽烈得能将一切燃尽的温度灼烧着她。俊挺的鼻梁,饱满的红唇,刀削般的面颊,刚毅的下巴……是他!是他吧?
  “贺……”出口的颤音吓到了自己,她不敢大声,极小心,极小心地问道:“是——你吗?”她真怕他一下子就消失了,更怕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她的幻象,只是一个美得过于真实的梦!
  “连儿……”叹息一声,长臂一伸她已被狠狠扯入怀里,紧紧勒住。
  泪,汹涌而下,这是他的胸膛,他还活着,这是他的体温,他还活着,这是他气息,噢……他还活着……他真的活着,泪蜿蜒进入微微上扬的嘴角,隐没……呵……上天终究待她不薄啊!
  穆沙修贺狠狠地搂着她,几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胸膛。当他看见龙应举着匕首站在她身后,向她刺去,他恐惧得心都差点跳出来。要是他晚来一步……他不敢想,后怕地将她牢牢紧紧地勒在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似想到什么,连翘忽然把他推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
  穆沙修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沉声道:“这件事我慢慢告诉你。”
  单手一提,将地上的龙应甩到床榻,龙应已是穷途末路,连一声都没吭。
  冷眸微眯,穆沙修贺走到榻前,迅速出手,连点龙应身上几处大穴,龙应闷哼一声,长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
  当看清面前的男人后,龙应惊恐地瞪大眼珠像见鬼了似的,大口地喘着气。
  穆沙修贺牵起一抹冷笑,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却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梁帝在哪儿?”
  龙应突然浑身抖如筛糠,眼珠子越瞪越凸,几乎要掉出来了。
  “梁帝在哪儿?”穆沙修贺语气森冷地又问了一遍。
  龙应突然跃起,双眼暴突,双臂前伸,十指张开,指尖勾起,大喝:“朕便是梁帝,朕便是朕,朕是梁帝……”
  穆沙修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指尖一点,龙应又倒回榻上,双眼仍是死死地瞪着他,死死的瞪着……
  这是他的王位,死了也不容他人来觊觎。穆沙修贺,他只是一个死人,死人而已,他不怕他。
  “你死了,我乃九五之尊岂会怕你这个鬼魂?来人……来人!”龙应忽而严肃,忽而癫狂,这个人痴痴傻傻。
  穆沙修贺一笑,冷然道:“不错,我是死了,不过却让我见到一个人……”
  眯眼盯视他,俯下头缓缓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龙应忽而面容扭曲,令他死白的面容更显恐怖。
  穆沙修贺冷笑,一字字道:“他的名字叫——龙应!”
  “啊!”惨叫一声,龙应惊恐地喊:“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见到他,不可能……”他呓语般的,逐渐变成轻喃,一径地说着不可能。
  龙应突然趴在床上,手不停地拨弄床板,想要翻开,奈何他身体过于虚弱,一块床板对他来说无疑有千斤重。
  穆沙修贺一下将他从床上拖下,微一用力床板碎裂,床下出现一个暗格。不过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连翘也是惊疑不定,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点发蒙,移来一支蜡烛,凑近……
  “不要……”龙应声嘶力竭地一声吼,用尽了气力,眼一翻,身子缓缓倒下,断了气。一代君王,死得如此不堪。
  一副森森白骨赫然出现在暗格中,全没了皮肉,幽幽地泛着寒光,竟是人的骸骨!连翘骇然,龙应果然是个变态,居然整日睡在这幅骸骨之上。不过让她好奇的是这幅骸骨究竟是谁,穆沙修贺与龙应的对话实在太奇怪!不禁疑惑地看向身边的穆沙修贺。
  穆沙修贺身手从骸骨的身边拿起一枚扳指,通透的汉白玉,一条龙形图腾栩栩如生地浮凸在戒身上。
  “他是谁?”连翘轻问。
  凝视着白玉扳指,穆沙修贺轻笑:“龙应!”
  殿门突然被打开,夜色下,太后缓步进入崇政殿。
  连翘骇然地一步跨到穆沙修贺身前,紧张道:“你快走!”她相信以他的轻功一定能逃出去,上一次是她拖累了他,她不想再见他死第二次。
  “呵呵——”醇醇的笑声低迷在她身边,一条铁臂自身后抱住她的腰身,“连儿,我怎么可能舌下你呢!”说着竟轻舔了她的耳垂,更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保护。
  殿门重又关上,太后就这么僵直地站在那儿,双眼死死地盯着穆沙修贺手里的白玉扳指。
  “给我!”
  连翘蹙眉,是什么让太后居然忘记了尊贵的称呼而自称“我”?
  睨了眼手里的扳指,穆沙修贺微一施力,扳指飞快而准确地落入太后手中。
  颤抖地捧着手里的扳指,太后突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皇儿……皇儿啊……我的皇儿……啊……”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太后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手里的扳指一个没抓稳,骨碌碌滚了起来,直滚到躺在地上的龙应手边,停住,倒下……
  顺着扳指滚动的路线,太后的目光死死地停在龙应僵死的脸上。许久,她突然扑了过来,张开嘴狠狠咬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地撕咬下一片肉,吐掉,再咬,似以这般残虐的方式还不足以泄心头之恨。血,染满她整张嘴,顺着嘴角纵横交错地低落,双眼折射出怨毒而又兴奋光芒,恐怖至极!
  一只宽大的手掌适时地遮住连翘的双眼,隔绝这骇人的一幕!
  “别看——我带你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连翘一时还无法理清其中的错综复杂,无妨,穆沙修贺会告诉她。
  来到殿外,奇怪的是外面竟无一人守卫、值班,却在院门旁见到了一身玄色的龙逍。
  连翘欲走上前去,被穆沙修贺拦住。
  “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她清澈的眼神让他放行:“别太久!”
  点点头,连翘走到龙逍面前站定。
  “他死了。”她波澜不惊地通知他。
  收回望着殿门那离合的目光,龙逍缓缓看向连翘,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到现在他都说不清自己对她究竟存着一份怎样的感情。
  “我知道。看到你们一起出来就知道了。”
  连翘突然有些歉然:“你不会想杀我们吧?”
  他自嘲一笑:“有他在,我还没这个本事杀你!况且……”顿了顿,“我也不想杀你!”
  “那,我们走了,你保重!”
  “好!”他回以一笑,笑得苦涩。她终于要走了,他留不住她,连皇兄都留不住她,更何况是他。
  莺飞草长,春天终于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荒僻无人的小道上驰得飞快。初见到穆沙修贺的震惊与狂喜过去后,连翘的心里着实火大。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得简直不像话的男人一副老神在在,没心没肺的欠扁样,她就气不打一出来,要知道,为了他,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遭了多少罪!没多想,她一下子冲过去。
  “说——你怎么没死?”这个问题连翘憋了好久,一手揪住穆沙修贺的衣领,一手拎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质问。
  天,这个女人就这么想他死吗?双手摸上她的纤腰,将她困在怀里,他得让她明白做妻子的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丈夫。
  她背贴在他胸膛,他的手顺势交握在她胸前的两团浑圆上,俯下头,深吻住她,噢——他好像她……
  连翘被吻得意乱情迷,身上更是被点起了一簇簇的火苗,但理智仍然战胜了意志。用力一咬他舌,趁痛,快速钻出他的怀抱。
  坐在马车的另一端,遥遥看着穆沙修贺嘴角被她咬破的地方流出了血丝,她傲然抬头:“不说,你休想碰我!”
  穆沙修贺头痛地扶着额,老天,他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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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9-10-28 20:58
第四十四章 真相
  裴灵君与裴灵华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成年后灵君入宫做了皇后,灵华成了大将军的妻。一年后这对姐妹双双产下两个男婴。灵华将自己的儿子董放送入了宫中陪伴太子龙应侍读。奇异的是小时候长得并不太像的两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居然越来越相似。到后来竟连他们的亲生父母都分不清谁是谁了。皇后预感到这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便要妹妹将儿子带出宫,将来也必须再踏进宫门一步。
  董放离宫的那一日,龙应万分不舍地告诉他,总有一日他会把他接进宫陪伴他,十几年的朝夕相伴,两人已成了无法分割的血脉手足。
  不久之后,皇帝救济复发驾崩了,十八岁的龙应登基作了天子。如他所愿的,他将董放又召进宫来,安置在身旁封为御前行走。天真的君王只顾念着当年的手足之情,却忽略了董放的狼子野心。
  趁着回家探亲的当口,他一把火将家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百余口人,包括自己的老父老母全部烧死,当然董放也在在那一场火中被烧死了。然而烧死的只是董放这个名字,真正的董放还活着。
  龙应前来董家祭拜,给了他最好的时机。随着龙应的离开,他偷偷潜入皇帝的步辇,一同进入宫中。最后在皇帝的寝宫将龙应杀死,而董放便成了当今天子龙应!
  没有人知道天子已不是天子,就连太后都没发现自己的儿子已换作他人。直到有一天,她发现皇儿最最喜爱的白玉龙纹扳指找不到了,她才开始起疑。因那扳指终日戴在皇儿手上,而且也是皇帝的御玺之一。可近一个月,那扳指始终没出现过。问了几次,都推脱是掉了,找不到了。其实根本就是龙应在被杀时将扳指悄悄吞入腹中,才流下了这样一个疑点。董放一直找不到的白玉扳指,竟然就藏在自己的床下,直到尸体完全腐烂,才显露出来。
  太后早就起疑,苦于找不到证据。后来太后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太监,让太监在龙应洗澡时观察他的左臀是否有一块圆形胎记。这才得知此人不是自己的皇儿。她,每日每夜生活在仇恨之中,恨不得将占了儿子皇位的冒牌货给千刀万剐,可她毕竟是个深宫里的女人,无权无势,怎扳得倒他?又不敢跟龙逍明说,怕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在知道事情后一时冲动毁了自己。
  每天的盘算,等待时机,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机会。穆沙修贺坠崖后,她派人偷偷将他救了回来。幸好他一息尚存,太后用千年人参给他续命,又用进贡的圣药雪莲果为他解毒。虽然雪莲果具有解毒功效,但并不能完全去除毒素,幸好穆沙修贺自身内力深厚,竟在两个月里将残毒慢慢逼出体内。
  太后想要除去龙应,却不能用自己人,更不敢让事机败露,毕竟这是有损王室颜面的奇耻大辱。她只能求穆沙修贺这个外人帮她,并许诺,若如果杀了龙应找到自己皇儿的尸骨定将麒麟趾相赠,她知道那是穆沙修贺一直苦苦寻找的四大宝物之一。开出这样的条件,不怕他不答应。
  “就这样?”连翘歪在车里,斜睨着他。
  穆沙修贺显得无辜:“还能怎样?我潜入崇政殿时正好看到董放举着匕首站在你身后,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恐惧?”
  “你还敢说!”连翘发狠了,“你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痛苦、抓狂、伤心欲绝还要假意应承那混蛋,你很快意是不是?”
  “连儿——”穆沙修贺直想搂她入怀,好好安抚。
  “停!别靠近我!”自从见到他,连翘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没出宣泄!看到他活着固然高兴,可是他的欺瞒也让她恨透了他!这个男人,呕死她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她好欺负来着!
  叹了口气,穆沙修贺无奈道:“其实我当时身体里的毒素还没彻底清除,每天都要运功疗伤逼毒,你知道那有多凶险,稍不注意,毒素反噬就没命了。我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切,这死硬派什么时候学会甜言蜜语了?不过这些话听在连翘耳朵里还是很受用的。
  不免担心起来:“那你现在体内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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