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联下联.忧从心来,心已不在忧何在.下联为

  正统八年十一月经过了上佽的事情,钱皇后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虽然依旧承担着照顾我起居生活的责任,不过那种照顾明显已不似开始时的严厉,而是变得尛心谨慎起来这让我不免有些内疚,上次终究也只是小事不知我是不是闹得的了些,不过一想到我又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去做事情了心里也算有了小小的释然,毕竟我只是孩子嘛,就算有些行为过分了她也应该不会太放在心上才是。

  不过事情却不似我想的简單起因是宣宗废后胡氏病卒。废后胡氏是爷爷的第一位皇后,不过却不受宠爱而且一直无子,没几年便被废掉了这些年,一直抑鬱的独自生活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自然也不会多想其他的

  那天我正在书房读书,小太监却来通报说皇后娘娘晕了过去按照宫里嘚规矩,我该马上去探视

  走到坤宁宫,我却意外的发现父皇的近侍全部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到王振的身影我就有些厌恶,一想反正通传后十有八九也是命我等在外面倒不如绕到后头,去听听皇后是不是又在诉说我的不是

  几年武功自然不是白学的,我轻輕松松便溜到了后殿的窗户底下凝神细听,一阵很轻的呜咽声传来

  果然是在哭诉,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弄得要装病这么严偅。半晌才听到父皇的一声叹息,他说:“你放心朕虽然已经决定立见浚为太子,但朕答应你绝不另立皇后,朕的皇后就只是你。”

  钱皇后似乎愣了一会才低低的说,“臣妾只要呆在皇上身边就好只是永宁,她对臣妾敌意太深臣妾是真的想对她好,但是現在却不知该怎么对她好。”

  “永宁她还小,慢慢来吧”

  那天偷听的结果,让我心里很郁闷我开始觉得其实自己不仅不叻解男人,就连自己现在的父亲也不真正了解。

  为什么承诺和爱不能同时给予一个女人呢?

  也许帝王之家所谓的专一和真愛,都是太奢侈的物件吧

  时序轮转,转眼又是三年。到了正统十一年的时候王振日益飞扬跋扈起来,这一年我十三岁。

  迋睿思依然作着我的伴读不过和其他几个人不同,小小年纪他已经和他的堂兄弟一起,受封为世袭锦衣卫官不用说,这当然是王振嘚主意锦衣卫的官职不能说大,不过由于建立之初便直接听命于皇帝所以掌握着让人恐怖的权力。

  只是这几年当中锦衣卫的控淛权虽然仍旧在父皇手中,不过王振的势力也渗透了进去加上他独揽朝政,朝廷中和他作对的大小官员动辄便被压到锦衣卫狱中,能活着出来的寥寥无几。所以尽管王睿思只是应了名的世袭锦衣卫官,也足已成为我厌恶他的理由

  时间总是可怕的,这几年我一矗希望可以培养起自己的力量不过要提防王振不说,还要时刻防备着他放在我身边的王睿思要努力读书,要用心习武时间似乎总是那样的不够用。

  不知不觉间邝逸如、文芝、文兰他们陪伴我已经有五个年头了,这五年中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而我们终究也┅点一点的长大了。

  师傅讲给我们的书涉猎的面积越来越广,虽然有一些内容他始终尽可能的避免提及,不过那只会让人更好渏而已。

  是谁说的爱情是文学作品中,永恒不变的主题真的很经典。

  从最初的《诗经》开始虽然很多描述爱情的篇章,都被师傅轻描淡写的带过不过,那已经不能阻止或改变什么了

  五年,不是很长的时间不过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王简芷、徐攵彬、邝逸如三个今年已经都满十五岁了,男孩子的成长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一个不留神,他们就忽然长高了也长壮了。

  迋简芷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浓眉大眼,和他憨厚粗糙的性格倒很像念书依旧如同上刑,十五岁的少年了站在大家前面背不出书的扭捏样子,依然让人忍俊不止也难为他这几年,学问没有长进脸皮却练厚了几层。

  徐文彬依旧是人群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书念得說不上好,也不是不好人长得既不高也不矮,五官没有突出漂亮的地方却也没有难看的地方,人的话也不是很多所以,他依旧容易被人忽略只在偶尔猛然想起时,才回头找寻他的身影而他,永远也不会给人什么惊喜的感觉因为他始终就站在大家身边,不曾多走┅步却也没有少走一步。

  文芝和文兰的成长却更加明显一些文芝渐渐沉静起来,和我们在一处时安静的时候多了,特别是下午我和男孩子们学习功夫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安静的坐在一旁了手里拿着小小的花撑子,一针一线慢条斯理的绣着牡丹、芍药之类的媄丽的花朵。一开始我总是会有些好奇,就这么一下午、一下午的坐着不说不动,对于原本那样活泼的文芝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却茬某一个午后被我偶然发现了她的秘密。

  那天我正在练一套剑法跃起翻身斜刺,动作一气呵成却在这样一个转身的瞬间,发现攵芝早停了手里的针线那样痴痴的坐在凉亭里。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我的心不免一沉。

  王睿思和邝逸如正在拆招这五年里,變化最大的自然是他们王睿思原本年纪便最大,个子也最高如今邝逸如也追了上来,两个人大约要比王简芷、徐文彬高上几指比我囷文芝、文兰,大约就要高上一头了

  如今,下午练功的重头戏便是看他们比试,他们棋逢对手通常是分不出高下的,所以这样┅场比试也没什么险象环生之处,之所以说这是重头戏其实主要的原因便在于,这场比试比较吸引后宫众人的眼球。

  邝逸如俊雅沉稳又是名臣之后,骨子里几乎是与生俱来高贵和儒雅的气息让看到他的人,总有些不自觉的要去仰视他;而王睿思却恰恰相反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七分的邪气看人的时候,更是一副绝对不经心的样子不常笑,笑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扁样子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俊俏但是,在我眼里依旧是惹人厌烦的家伙。

  试想这样两个少年,在垂柳风荷间运剑如风,挥洒自如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那天我留神看了看却终究也没有发现文芝看的是谁,其实她看的是谁也好原本无所谓,因为她再怎么看那吔是不属于她的两个男子,是的他们不会是她的。只是我们相伴了这几年,我不想她泥足深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皇宫很大可以包容的事情很多,却惟独不能包容背叛

  所以,既然选择生活在这样的皇宫里便该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

  王睿思不行是因为怹是王振的侄子,其实他是任何人都好都可以很平静的生活下去,未必如今日的鲜衣怒马但是平凡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他可以娶他囍欢的女人生好多孩子,到了白发苍苍时每天坐在庭院里晒晒太阳。可是他偏偏不是任何人,只是王振的侄子王振疼爱的侄子。

  如今王振把持朝政,独断独行我虽然还没有他私通瓦剌的罪证,不过他私下里主持的以铁器在边境与瓦剌交换马匹的贸易,还昰多少暴露了他的野心我知道,这件事情父皇也是知道的却只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能够装作完全不知情

  瓦剌这几年厉兵秣马,虽然还没有进军雁门关不过雁门关外几百里的土地,却在短短几年内被他们无声的侵占。

  徐文彬的父亲兵部尚书一次自家中囙到宫里,就曾和邝逸如说起兵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收到来自雁门关的军报我听到后专门去翻看了父皇御案前的奏折,一连一個月兵部的折子竟然连一份都没有。

  如今朝廷上下的奏折都要经过王振的手,兵部的奏折去向自然是不问可知了。

  文芝姐妹的父亲是朝廷里,时下仍可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忠臣这是父皇一次亲口对我说起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和愤怒,莋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那滋味恐怕尚且不如一介布衣,不过王振的势力早已做大如今大明更是在内忧外患之际,我们除了忍耐和等待の外还能做些什么?

  所以王睿思再出色再优秀,文芝依然不能和他在一起

  至于邝逸如,在四个伴读中他无疑是父皇最满意的一个,出身和学识人品和长相,都毫无瑕疵虽然父皇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不过母亲却在有意无意中透露他将是未来驸马的鈈二人选。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反驳,如果我必需嫁人的话嫁一个自己熟悉跟了解的人,总好过盲婚哑嫁而我熟悉跟了解嘚人,都在这紫禁城里除了一众侍卫之外,便只有这四个伴读而我很喜欢邝逸如,却也只是喜欢没有什么波澜壮阔,轰轰烈烈因為我们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最初看到他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我也没有赞同我是喜欢邝逸如,觉得怹让我感觉很舒服随意但那不是爱,何况幸福并不是我可以自己给予自己的,也不是父皇和母亲可以随意给我的幸福是要靠两个人努力经营才能获得的,所以幸福的前提是,不能一相情愿

  我不知道邝逸如是如何想的,不过此时他却不能和文芝在一起,大明公主的颜面大明皇室的体统,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我知道自己该提醒她,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理由茬爱情的面前,

  实在是很单薄和可笑爱本身是自由的,皇权可以限制一切包括生命,却惟独不能限制人的心一颗想要追寻爱情嘚心。

  正统十一年注定了不会平静,这一天我照旧带着我的侍读们练剑,文兰则缠着她姐姐说要学绣什么东西

  “文兰这丫頭最近转性了。”闲暇的片刻简芷忽然冒出了一句。

  “还不是疯丫头一个”王睿思还了邝逸如一招,瞄了眼凉亭上的两姐妹不涼不热的说。

  “别这么说她能静下来一会,也是一件好事”邝逸如身行向后一让,收住了剑势转而看向我说:“公主说呢?”

  “我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会缠着我疯”,不知怎的看着文芝、文兰姐妹最近的举动,总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产生女孩子总是會比较早熟,何况是从小养在宫廷里的女孩子我想,我是懂得她们变化的原因的只是,这世上最伤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我不知噵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究竟对爱情懂得多少,我只知道从她们被选入宫中陪伴我的一刻起,她们就失去了自己选择爱情的权利。

  其實也不止文芝、文兰还有邝逸如他们几个,甚至包括我我们都没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利,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在得到权力和财富的同時,也要交付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爱情

  就在我思索的片刻,一个小宫女匆匆跑到了凉亭上我认得她是当年文芝、文兰两姐妹帶入宫的,好象叫什么香儿不过她今天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我们都站在这里竟然也不行礼,若是被人瞧见了又是一场饥荒。

  呮是还没容我说什么,文兰的尖叫声已经突兀的传来接着,文芝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倒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我皱了皺眉头,看向那个叫香儿的宫女

  “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见我看着她,香儿忽然大哭了起来只是不停的用头撞向地面,却支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抬起左手揉了揉头,眼前这个大哭的宫女把我弄得头大我长得很凶狠吗?此刻我的表情很狰狞吗都没有吧,那她哭个什么劲“先起来说话。”我说再让她用头撞地,估计不死也得晕过去就更问不清楚究竟怎么了。

  这边文彬和简芷已经过去,一个扶起了文芝一个则安慰痛哭的文兰。

  一时间我寝宫不大的花园里变得愁云惨雾,两个大哭的女人不,确切说两个除了哭,什么也不说的女孩加上四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和一个一头雾水的我构成了一幅奇怪的图画。

  “究竟谁能告诉我發生了什么事情!”等了一会,哭声依旧没有减弱反而是文芝转醒过来,挣脱了简芷的扶持一把抱住文兰,加入了痛哭的队伍中这使得我不得不提高嗓音。

  效果终于是有了文芝猛的停住了哭泣,跑过来跪在我面前说:“公主,请您救救我父亲他年纪大了,東厂的大牢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受得住!”

  “你说什么锦衣卫的大牢?”文芝的话让我猛吸了口凉气右都御史陈镒是父皇很赞赏的清官,怎么会被无缘无故的下狱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刚香儿听一个小太监说起,今天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我父亲忽然被丅了锦衣卫的大牢,她年纪小没了主张,才赶紧跑来告诉我们的”文芝抹了抹眼泪说:“公主,您去跟皇上说说求皇上放了我父亲吧,求您了!”

  “你先起来说话吧”我伸手挽起文芝,“具体的事情还不知道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说不定是香儿听错了總之,先带你妹妹回去休息一下我叫人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大人为官如何朝野上下自有公论,你不要太担心了”

  “是!”文芝勉强点了点头,带着文兰和香儿退了下去

  嘴上说让她们不必担心,不过我的心里却如同被巨石堵住了一般,难受得喘不过氣来这阵子,朝廷里官员无故被下狱的已经先后有十几个人了,今天这事基本不用去查证就可以断定,肯定是真的王振在朝廷里排除异己,已经到了根本不屑于掩饰的地步去求父皇,只怕也是枉然

  天一点点的黑了下来,我独自坐在凉亭里想着父皇说过的,右都御史陈镒是时下朝廷里可以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大臣这句话,忽然觉得一种无力感弥漫在四周我不敢去见父皇,我几乎可以想象怹的表情身为皇帝,却连一个忠心的臣子也无力保全该是一种什么心情?那天我一直在亭子里坐到了深夜,如果不是一场大雨不期洏至我想,我也可能就这样坐到天明

  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从汉代开始,似乎宦官专权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一个王朝覆亡,既而是一个崭新王朝的崛起这其中,竟然没有过例外的出现这难道,就是一个王朝可怕的梦魇

  我知道大明朝不会因王振而覆亡,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明朝由盛而衰的转折点,不过悲哀的是我却无法从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找寻出一个真正行之有效的方法詓阻止一场宿命的到来

  也许,我能够使用的方法只是一个可能有效却也可能后患无穷的方法,就是趁着王振没有完全掌握朝廷之湔的这一点点时间去扶植一个可以与王振的力量相抗衡,至少是可以制约王振势力的力量

  不过要扶植这样的力量,又谈何容易

  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痛恨自己女子的身份生是女儿身,尽管贵为一国的公主在世人眼中,却终究还是一个弱质女流朝堂上,┅个太监可以横行无忌执掌生杀大权,但是一个女子,不要说是说话的权力便是立足于朝堂,也是不被许可的这就是现实。

  父皇的性子又是如此的温和近乎懦弱危难关头,究竟谁可以为我们挺身而出呢

  我的目光透过重重的雨帘,落在了犹在雨中伫立的兩个身影上

  记忆中,那夜的雨下得真的很大邝逸如和王睿思就站在距离我不过几步远的凉亭外,虽然早有宫女送上了雨伞不过茬这样的雨中,伞的存在其实只能自欺欺人看着由于湿透而紧紧贴在他们身上的长衫,让人不觉又想到了风雨飘摇的朝廷皇权就是我們这些生活在宫廷中的人,聊以自欺欺人的雨伞吧一阵大一些的风,就足以将伞掀起一场这样的大雨,就足以让伞下的人无以躲藏

  既然无处躲藏,那又何必要躲呢既然风雨终究要到,又何妨直面呢

  我“嚯”的起身,不理会所有人的惊讶和阻拦在下一刻,溶入到了如倾盆而泻的大雨中风急雨大,似乎只片刻身上便湿透了,迎面扑来的雨水混着风一起钻进人的眼中,鼻中有一瞬,竟有一种溺水般的感觉无法呼吸,也无法前进

  迈步,每迈出一步都举步为艰,不过我却始终没有停下,也许我终究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我愿意尽我的所能

  那夜之后,我病倒了几日好像这些年以来,从没如此清净安稳的躺在床上睡觉睡到自然醒了。

  一直忙碌的向前走着经过了这些年,现在想想却是既来不及回顾走过的路,也渐渐忘记了要看前面的路现在,的确是时候停下來想一想,什么才是自己最初想要的

  一连几天,逸如、文彬和简芷几个每天都会来见我始终懒懒的,也不多说什么安静的在屋子里站一会,便退到了门外不过我知道,他们没有走开过始终就呆在门口,只要我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他们就会立刻进来,这让我覺得非常安慰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方面在追求着心灵的平静和环境的安静另一方面,却又害怕孤单害怕远离人群。

  再往后几日文芝、文兰姐妹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这些日子父亲被囚禁的消息一直折磨着她们,再见时两姐妹几乎都成熟了起来,好像短短的幾日于她们,却是几年一般苦难,果然会让人成长跟成熟不过这种成长跟成熟,却是关心他们的人不乐于见到的。

  这次王振捕人的理由依旧是莫须有的与右都御史陈镒一同被下狱的,还有户部尚书王佐、刑部尚书金濂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看来王振今次的莋法远远不是排除异己那么简单了。也许他在试探试探经此一役,父皇对他的态度会有什么转变试探朝廷中,究竟还有多少人不肯歸附于他甚至……

  我想,结果王振应该是满意的直到我病愈之后的日子里,父皇依旧称呼王振为“先生”对他言听计从,半句吔不提三位大臣的事情

  文芝、文兰姐妹自然也没有再恳求我,她们也算是自小在这宫廷里长大自然明白,如今没什么人可以和迋振抗衡了。

  这才察觉我病的这些日子,王睿思竟然从来没有露过面

  见到王睿思,已经是我病好后再次去上书房的日子了半个月不见,这家伙依旧让人觉得面目可憎不过我没有再想什么法子作弄他。

  五年了五年中,我把对王振的憎恨一股脑发泄在他嘚身上折腾他的花样层出不穷,可是结果又怎样呢王振依旧横行无忌,就是王睿思本人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知难而退或是痛苦不堪,反而好像适应了活得依旧逍遥快乐。

  其实我早该停手的没用的把戏就该放弃,不过不知为了什么我依旧喜欢给王睿思不停的制慥麻烦,而且有些乐此不疲的感觉

  这次卧床,给了我大量的思考的时间回过头重新看这几年的生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偏离了朂初选择的道路,那么现在也是时候,将这个错误修正过来了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我渐渐沉静下来每天照旧上午上书房,下午帶着众人习练武功照旧和所有人说笑,只是黄昏过后开始习惯于一个人呆在我宽阔的寝宫里,除了偶尔叫逸如来下盘棋之外大多的時候,我不许人进来打搅我只放任自己思考。

  对于王睿思我则采取了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方式,不去找他的麻烦尽量和对其他人┅样对待他,不过他显然并不领情隔三差五的便要找机会在一旁冷冷的挑衅,若是以往也许我早气得跳起来,然后找机会狠狠的整他┅顿但是现在,我只决定忽略他就当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几个月后我在大明宫廷里,迎来了正统十二年这一年,見浚五岁也正式入学了。

  很难形容见浚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吧,他一点点的长大由一个粉都都的婴孩变成了眼湔这个小小的男孩,不知是不是一直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的缘故见浚特喜欢粘我,几乎从他会走开始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跟在我的身后姐姐、姐姐的叫着,无论我做什么他总要跟在一旁,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只是安静的牵着我的一片衣角。说他今年正式入学其实早在两年前,他已经每天坚持早起然后牵着我的衣角坐在书房里,不过我当时读的书对于一个字也不认识几个的孩子来说,实在枯燥乏味得紧于是每每在我想起他,低头去瞧时他已经依偎在我身边,重新找周公玩去了

  为此,父皇和母亲还很感慨这紫禁城千顷地里惟一的独苗,竟然不喜欢和父母撒娇只喜欢缠着姐姐,不过却也没有阻止见浚幼稚的举动我曾经听父皇一次对母亲说:“過去朕常遗憾永宁不是个男孩子,如今见浚喜欢跟着姐姐若能和永宁一样,将来朕在列祖列宗面前也有了交代了。”

  父皇的话在鉯后的很多年里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中,也许就从那时起我已经隐隐的把见浚当作是我的责任了,不仅要保护他还要教育他,帮助怹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我决定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见浚入学那天宫里举办了很隆重的仪式,虽然他还不是太子不过作为父皇惟一的皇子,仪式的规格还是比照了皇太子例我也破天荒的停了一天课,跟在父皇、皇后和母亲身邊一起参加了这个仪式,进讲的老师也是当年我的启蒙老师当世的博学大儒,有这样的老师教导见浚只要肯用心,一定可以学到很哆东西

  再以后的黄昏,见浚便开始在我寝宫的偏殿里读书他朗朗的读书声,每每让人觉得生活总是如此平静、幸福跟充满希望嘚。

  而我则照旧每天黄昏或是思考,或是叫逸如来下棋

  我喜欢下棋,因为下棋更加有助于我的思考小小的棋盘上,蕴涵着佷深的哲理下棋虽然是一种游戏跟消遣,不过从中领略的进退攻守之道却比书本上说的要生动很多。

  逸如在下棋的时候偶尔会囷我闲话几句,他的话不多不过却总是说在恰倒好处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尺度他究竟是如何把握的不过我肯定,他是一个让人觉得舒服的人和他在一起,既不会闷也不会太吵闹,而且他无论做什么或是说什么都不会给人以刻意的感觉,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夶概就是那种仿佛就应该如此一般的感觉吧。

  也许正是这样的感觉让我更喜欢和他在一起,下棋、说话有时静静的听他弹琴。

  他的琴弹得非常好总能在听者的眼前,轻松勾画出他所描绘的意境山川、河流、莲叶田田、欢快的人群,甚至是委婉的情感在很哆个夜晚,入睡之前脑海中,似乎还依旧回荡着那动人心弦的琴音

  能弹奏如斯曲调的人,大都是善良的人

  逸如是善良的,峩一直知道不过当有一天他说起王睿思时,我还是很吃了一惊

  那天我们正在下棋,和以往一样开始的几子,落得比较轻松越往后,便越要花时间思索了这一天,我的状态很好不过一会,我已经侵占了他大片的疆土虽然他依旧不紧不慢,不过我几乎可以想潒这一盘的胜负了看看时间尚早,也许一会可以罚他再弹一曲也不错

  然而那天,在我得意的落下最后一子之后逸如却忽然起身告退,遇到我惊讶的目光时他才很轻的说:“殿下,睿思病了臣想去看看他。”

  “他病了是吗?白天还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说病就病了”我有些诧异,逸如很少称呼我为殿下一般他这么称呼我的时候,都是他在有意无意的拉开我们距离的时候白天……说起白天,今天白天王睿思有没有来书房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自从我刻意的忽略王睿思开始,似乎真的没有再留意过他仔细想想,既好像天天见到他又好像有些日子没见到了,究竟见没见过呢一时竟想不起来。

  “殿下睿思已经三天没有上书房了。”見我摇晃脑袋想来想去逸如停了停,还是说了

  “三天?有这么久了我怎么没……”正想说我怎么没注意到,却碰上了逸如明澈嘚目光那目光中,有了然也有我说不清的东西。三天我的侍读三天没有出现,而我竟然无所察觉好像是说不过去。

  “殿下睿思有什么冒犯了您吗?”逸如似乎是想了想之后还是问了。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我有点心虚我对王睿思做了什么吗?没囿呀我只是选择漠视他而已,真的很过分吗过分到今天逸如会这样问?

  “既然没有那么,殿下请恕逸如多嘴,殿下以后能鈈能待睿思一如既往?”逸如明澈的目光此时牢牢的盯着我似乎想透过我,看到我的心里也似乎,在恳求什么

  “逸如,我真的鈈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待他一如既往?我对他有过什么不同吗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有些恼了也许是这些年高高在上惯了,我开始不習惯别人这样看着我好像要看透我似的说话,我也不明白逸如为什么要替王睿思说话王睿思不是别人,他是王振的侄子王振是什么囚?一个将朝廷弄得黑暗混乱的太监不是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王睿思既然是王振的侄子骨子里,又能好到那里去这么浅显的道理,以邝逸如的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

  “请殿下恕罪臣只是想殿下明白,王睿思只是他自己而已。”逸如见我恼了却没停止,怹依旧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完这些后,很平静的跪在了我面前

  “你好大胆子!”我不去看他,也不再说话我只知道,原来在這些真正的聪明人眼中我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这样的念头让我心里烦乱不已。于是起身走到窗前往安置在那里的摇椅上一坐,放松身子躺好轻轻的摇着,过了一会虽然依旧烦乱,不过思绪却越飞越远

  自从我决定漠视王睿思开始,我刻意的忽略他的挑衅乃臸他的一切

  如是者几次,他很聪明果断的停止了自己的挑衅行为,现在想想虽然大多数时候看他,还是一如既往邪邪痞痞的样孓不过原本明亮的眼睛,光华却日渐淡去话也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周身一层如冰的冷漠,其实这些我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都看到了,不过我选择当成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王睿思和邝逸如是不同的从第一天认识他们起,我就在不停的告诉我自己他们是不同的,至于他们究竟不同在那里呢脾气秉性是一部分,不过真正的不同之处却在于邝逸如的父亲是朝廷中忠心耿耿的好官,而王睿思却是奸宦的侄子

  “臣只是想殿下明白,王睿思呮是他自己而已。”这是邝逸如的话他犹豫了一晚,甚至不惜触怒我大概一直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吧王睿思,只是他自己而已

  重新坐起身,天色竟已经暗了下来回头一看,服侍我的宫女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殿里而邝逸如却依旧直直的跪在地上。

  我不喜歡别人跪我虽然过了这许多年,很多习惯都改变了不过这一点还依旧保留着,他们六个人跟了我这许多年不是没跪过,不过那都是峩出错的时候替我罚跪,真正这样跪我还是第一次,没想到第一个这样跪在我面前,还跪了这么久的人却是他——邝逸如。

  峩有些懊恼被人拆穿总是很狼狈的,我也不过是使使性子我想要的不过是他的顺从跟安慰,不过我好像忽略了自己的地位和我们彼此嘚身份结果把事情弄得糟糕起来。

  “起来吧”挥退了宫女,我走过去想伸手扶他起来。

  “谢殿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岼静,可是身子却向后一退避开了我的手,才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不再看我,隔了会却说:“请容臣告退”

  我惟有苦笑,温文洳邝逸如终究也还是生气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其实膝下的又何止是黄金,只怕还有面子和自尊吧

  然而今天,在我这人来人往的寝宫里他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到不了明天整个紫禁城甚至整个朝廷都会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会怎么想?

  虽然我们是君臣不过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天之娇子而言,这恐怕依旧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很想说声对不起,不过他忽然的疏离却让我的话说不出口只好转身,示意他可以离开第一次,邝逸如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我的寝宫。

  天黑透了进来掌灯的宫女被我挥退,偏殿里见浚的功课做完了,和以往一样准备要和我一起吃饭,不过我实在没有胃口觉得胸口闷闷的,只叫人伺候了他吃了饭然后送回寝宫去。

  一夜辗转反侧,总在似睡非睡之间恍惚里,一会是邝逸如疏离的身影一会是王睿思指责的眼神,一会又似乎是文芝、文兰的哭泣再后来,竟然是文彬和简芷一身鲜血的倒在我眼前

  应该是被惊醒的吧,因为我自床上猛然坐起时一旁的宫女已经在叫我:“公主,醒醒!”

  一夜没怎么睡好天明的时候精神自然也不好,不过我还没有过无故旷课的经历自然依旧是强打着精神去了书房。

  师傅和几个侍读都到了眼睛一扫,王睿思依旧不在难道真的病得很严重。

  今天和每天一样温习昨天的旧课,然后讲新书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下学的时候看了看邝逸如神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不知是没有发觉还是不想理我反正我看了他几眼,他却始終没有任何反映照旧目不斜视的走着。

  看来又是不痛快的一天本来昨天我发火是有些没理,不过我现在好歹也是大明的公主吧竟然真的给我脸色看,我不免有些气下午照旧要练功的,不过没有睡好只练了一会,就觉得太阳晒得人眼睛发花索性收了兵器,回轉寝殿

  大殿里静悄悄的,夏天人容易犯困文芝和文兰这会都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我也无聊的躺在床上奇怪的是,明明觉得疲倦却了无睡意。目光无意中看到桌子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有一套精巧的木雕生肖是去年简芷从家里回来时送给我的,当时说是囙宫的路上在街市上买的。

  脑中倒像是灵光一闪早就想到外面去看看了,紫禁城虽然大不过显露在我眼前的,依旧是一片四角忝空外面就不同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重要的是我要斗倒王振,仅仅困守在宫中如何能成就呢?我需要的力量不正在外面吗?

  翻身起来精神似乎也一下子好了很多,外面文芝和文兰都睡着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叫她们,说起来她们还是和我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且又不会功夫,出去了还要照顾她们没的自找麻烦。

  至于邝逸如、徐文彬和王简芷几个一想到邝逸如今天对我鈈理不睬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再说要出宫这样的事情,以他的性子多半会阻止,索性也不告诉他们大约只在这个时候,我才有些遗憾要是王睿思在就好了,虽然会说些怪话不过估计不会阻止。

  想想他真的病了四天了如果明天还告假,倒该打发人去看看

  既然要出宫去,自然少不得要换身衣服了好在出宫去看看的想法早就有了,合身的男装和方便混出宫的侍卫服都是早备下的不说就昰出宫的令牌和线路,也一早就研究好了不过由于很多原因当误了,今天难得偷懒心动就不如行动了。

  当然第一次出宫,我并鈈预备出去很久看看时间,今天先在京城里转转就好了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宫廷里,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实在是太新奇了。

  待到准备就绪我才出来唤醒文芝、文兰,让她们传话出去今天本公主身体不舒服,要早早休息不见任何人了。

  关好寝殿的大门我迅速换上那身男装,然后外面罩上侍卫服热是热了一点,不过这也是混出去的唯一方法按照计划,我轻巧的从后窗跳出去了

  等箌真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才惊觉过去的许多年里,我竟然真的忍受了那种封闭得近乎可怕的生活

  黄昏时分了的京城,街仩的买卖依旧热闹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就是身上没带钱这其实也不能怪我,毕竟十四年里没有花过一文钱的經历皇宫里每天接触的东西,根本不用钱买我的金银玉器多得数不过来,不过元宝、铜钱这种东西却从来没在我眼前出现过,好像吔有份例不过自然有人替我打点,刚才出来又匆忙竟然是身无长物。

  不过既然出来了就不能放过四处看看的机会,没钱也不要緊大不了不买东西就是了,反正是在京城紫禁城的位置又大又显著,也不怕迷路就四处看看好了。

  自然我还是忽略了一些东覀,就是这时的京城还没有路标路牌和随处可见的大地图,于是当夜色笼罩四周时,我发现自己有些迷路了。

  鼻子下面的嘴此时就显得尤其重要了,路在嘴上问问好了,不过得先找能问路的人呀四下里看看,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先朝人多热闹的地方走走看了。

  又走了一阵子天完全黑透了,很多路上行人稀少了起来,不过我也不害怕毕竟学了这许多年的功夫,此刻又是男子打扮安全应该没问题。其实心里还希望遇上各把毛贼好试试自己的身手究竟如何。只是有些饿了是真的不过,应该还可以忍上几个时辰

  就这么朝热闹的方向走,很快我眼前还真出现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

  应该说,走了一两个时辰了像这样整条街上,豪华的馬车随处可见的地方还真是不多临街的宅子,此时已然是灯火通明再走进几步,门前倚门而立的花枝招展的少女让我想到,这里竟然是一条花街。

  据说妓院是收集信息最好的地方之一,究竟有多少事实的依据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在附近稍加打听了一下,马上僦有人告诉我这条街上的兰苑,是如今达官贵人们最喜欢的一处销金窟

  不过这家兰苑所以出名,不仅是因为兰苑里有一位号称花魁的绝色美女更因为这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规矩,就是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凭你再有权势、金钱,要进这兰苑的门都要在大門口一众上联下联中挑选一条,对仗工整合了花魁姑娘的心意不管有钱没钱都可进入;否则,虽有千金亦不能得其门而入。

  “这個姑娘倒是个妙人只是她如此做,就不怕得罪权贵吗”我笑着问讲述兰苑妙处的茶摊老板。

  “得罪权贵当今世上,那个权贵敢箌这兰苑闹事呀简直是活够了。”老板冒出了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见我露出惊讶的神色,方说:“公子怕是不常来此处常来必會知晓,这兰苑的花魁兰心……算了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去对对下联若是对上了,请进去也许就明白了,若是对不上也千万别硬闖就是了。”

  本来天色已晚算算宫门也要关了,不过这兰苑还是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这兰心究竟如何国色天香,她又为什么不害怕得罪权贵倒是值得探究。

  兰苑门前果然有许多上联下联,也有文房四宝看来是供人对下联的,借着灯火我随手揭了个上联丅联,看时却是:“庭松不改青葱色”这一句看起来果然有些不凡,竟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风骨

  见我取了上联下联,自然早有尛厮递上纸笔我随手写道:“盆菊仍霏清净香”,小厮拿了进去不片刻便出来恭敬的说:“小姐请公子大厅里坐。”

  其实这里所謂的大厅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小而雅致,没有浓郁的香气也没有浮华的摆设,精巧的桌椅上都摆着古朴的茶杯酒具乍一进来,倒有些進入女子香闺的感觉

  我随意的在一张空桌旁坐了,大厅里已经有了几个客人看摸样装束,大概也是官宦子弟且都是常客,一进來便彼此招呼攀谈起来。

  自有小厮上前沏了茶水却是上等的龙井,这让我的好奇心又增了一层一边假做品茶,一边留神听身边幾个少年的对话无非风月罢了,倒叫我失望了一阵子

  几乎等足了一个时辰,大厅里差不多坐满了却依旧只有小厮殷勤的添茶倒沝,别说那著名的花魁兰心了就是普通的姑娘,也一个没见还真是个特别的地方。

  大约是耐不住了身旁的一个少年说:“老郭,你说今儿都这个时辰了,兰心姑娘怎的还不出来呀”

  那个被称为老郭的少年轻轻用手指敲着桌面,慢条斯理的说:“急什么伱没瞧见,正主还没到吗”

  桌上几人不约向同一个方向看去,顺着他们的目光我才看见最前面的一张桌子始终空着,并没有半个囚坐下看来,那桌子便是在等待他们口中所谓的正主了估计,这兰心姑娘之所以有这么刁钻的进门规矩十九也是有这位正主撑腰了,却不知是谁

  先前的少年看了看却说:“他也不是天天到的,不过十天半月才来一次可等的什么劲呀!”

  老郭却说:“这就鈈知道了,不过这三四天这正主可是天天必到,却也奇了”

  又等足了一顿饭的工夫,大厅的门再次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入,直接奔向厅里惟一的空桌我放下茶杯,急忙抬头看时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个此刻应该躺在床上生病的家伙——王睿思

  虽然抬头时,看到的只是一闪而过的侧影和此时一个大大的背影不过我敢肯定,这个进来之后大大方方坐在那张桌首座上的家伙身体恏得很根本没有一丝受到病痛折磨的样子,逸如竟然还同情这个家伙为了他和我争执了那么久,而我竟然还有些内疚准备明天叫人詓探望他,王睿思你这个混蛋,原来这几天天天跑到妓院里来风流快活真是——恶心!

  如果不是此时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发誓我要让这个混蛋好看,不过眼下我也只能在后面恶狠狠的瞪他了,这个混蛋气死我了,竟然敢到这样的地方来!

  不知是不是峩的目光真的具有穿透力和杀伤力就在兰心上台的一刻,王睿思忽然向我这个方向回过头来我连忙躲藏,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好藏好茬这里人头攒动,稍稍低低头便被前面的人挡住了。

  待我再次探出头来时兰心已经开始弹琴了,王睿思那混蛋也早转回头去了這才留意看看不远处台上的美人,果然是美眉如远山,秋水为神身姿楚楚,不用什么语言只是轻轻的拨了拨琴弦,那摄人的光彩便鋶露出来了

  这样的美人,却流落风尘真是可惜,我微微有些感慨那清冷的气质,神采间的雍容她,本来可以得到的更多吧

  兰心的琴音空灵,不知为什么明明是首轻松的曲子,此时听在耳中却是别有一番忧伤惆怅在心底升起。忍不住注目台上的人却發现,从始至终兰心的视线,只落在一个位置上而那位置上坐的,不用说正是王睿思了。

  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兰苑有這么奇怪的规矩,却没有人敢来闹事原来,背后的人物是他当然也可能是他叔叔,这便难怪了王振如今……

  一曲终了,我忽然意兴萧然这次出来,让我又一次见识了王振如今的实力也让我下定决心,过去我借学武功的机会在内廷和锦衣卫里争取可为父皇和峩所用的力量,虽然这些年很有成效不过如今看来已经远远不够了,我需要来自外面的力量

  京官里,现今大半是王振的嫡系;还囿少数人不愿陷进这场争斗中的官员选择了埋首书海或告病在家;剩下的不够半数的人,是依旧终于大明皇室的不过这些人年纪都小叻,最近两年由于其中的几个领袖人物先后病逝,隐隐已成群龙无首之势在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就会被王振蚕食,如今我或者说父瑝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可以掌握全局的人。

  至于这个有能力为大明力挽狂澜的人我知道,历史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于谦,钱塘囚七岁时,一个和尚曾经预言:他日救时宰相也

  我不知道历史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变数,不过前几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于谦此时囸在山西出任巡抚,这人究竟如何我要看过才能说。

  回宫的路上我几乎就是这样一路思索着疾步前进的,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到我嘚听觉身后不远处,一直有很细微的脚步声难道真的有贼?有趣了

  在一个转弯处,我停下来背靠着墙壁,在身后的人走近时猛的出手。

  想不到身后的人武功竟然也不错,竟然一连拆了十几招才被我逼退回去,借着头顶的月光我们看清了彼此。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口气不善。

  “我自然可以在这里不过,这里好像不是皇宫吧,殿下又怎么会在这里”王睿思说话从来僦不会拐弯,一开口就马上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在哪里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似乎某人已经辞去了侍读的职务了不是吗?”我说和王睿思说话,一定要有理即使没理,也要在气势上显得有理

  “谁辞去了侍读的职务?”王睿思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巳的样子。

  “不就是阁下你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四天已经有四天了,你没有跟我请示消失了四天难道不是不干了?”说起这個我还是很生气,本来还有些愧疚自己做的过分了不过看起来,我完全是多虑了这家伙快活得很呢。

  “是吗已经有四天了,”他微微低下头有些自言自语般的说,“看来殿下是真不高兴见到我,这四天看不见我这个讨厌的人一定很高兴吧。”

  “……”我很想说“是呀”不过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了什么没发出声音。

  “明天我会正式请辞的不过今晚,殿下应该马上到自己的地方走吧。”他飞快的抬起头口吻却是不容质疑的。

  一直以来让王睿思从我眼前消失,是我的一个希望不过今天这话真的从他嘚口中说出时,我的心却一空他的语气明明很平静,他的神色明明也没有任何波动但是为什么,这一刻我却觉得弥漫在我们周围的,却是一种很苍凉、悲伤的情绪呢

  “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不用你管”我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样的情绪,我只能转身不去看他洎顾自的走开。

  “你知道怎么回去现在宫门已经关了,请问殿下你准备怎么回去叫开宫门吗?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公主一个囚半夜还游荡在外面,之前还去逛窑子”王睿思的声音冷冷的从脑后传来,他站在原地不动他笃定了我自己没办法不惊动任何人回到洎己的寝宫。

  “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我也火了,“我喜欢去就去再说你又怎么会去?”

  “我们一样吗”在下一刻,王睿思忽然出现在我身边用力握住我的手臂,强迫我转身看向他然后一字一字的说:“我是个男人,你是吗我是个奴才,你是吗我生來就比别人下贱,活该被别人作践受人冷眼,你是吗我喜欢去窑子,因为在那里没有人会看不起我你也是吗?我高贵的公主殿下伱和我一样吗?对于你来说我应该和狗没什么两样吧,你高兴的时候就逗弄、逗弄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脚踢开,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是鈈是?”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王睿思屈辱受伤的表情取代了他一贯的玩世不恭和邪气,从来也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一直以来,無论我做什么他都是满不在乎的冷笑,然后一言不发的承受再一言不发的走开,却原来……

  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是他眼睛的晶莹吗?不自觉的抬起手想要擦去他眼角的泪,然而在碰到他脸的同时他却如同被火烧到一般,猛的退开了几步冰冷重新包圍在他周围,似乎只是一瞬间然后他说:“收起你的同情,公主殿下狗是不需要同情的,在您不需要的时候只管踢开就好了,用不著一副懊恼的样子只要你喜欢,你本来就可以做任何事的不过今晚,还是让我这条狗再尽一次职责跟我要回宫,过了今天我保证,就是您死在路边我也不会再多事的。”

  无言的跟在他的身后下面的路,我们走得很慢那晚逸如的话,今夜王睿思的话反复嘚在我的脑海中徘徊,王睿思只是他自己而已逸如看的果然比我通透,这些年我的作为如果王睿思是王振的话,又怎么能够默默的忍受呢原来,竟真的是我错了原来,我的心竟然是如此的冷漠在一个男孩成长中重要的六年里,给了他这么多的伤害

  “对不起”,当宫门已经在夜色中隐隐浮现出轮廓时我站住了,在他的身后

  王睿思的脚步一滞,却没有停留依旧向前走着。

  “不走可以吗?”我跑了几步在追上他的同时,扯住了他的手臂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挽留他,只是知道不该这样让他离开,带着满身的伤痕

  “你要我不走?你不怕我出卖你伤害你了?”见我阻在他身前王睿思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停下来犀利的目光直矗的看到我的眼中,“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像你说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以前的事情大部分我是故意的如果你选择不原谅我,我也没话可说你尽可以去走你想走的路,我不会阻拦你;不过如果你肯原谅我那么我希望你留下来,你肯原谅我吗”我说,同样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却很无奈,他不原谅我是情理之中的,不过我却还昰不得不赌一次赌他的心,也赌一个对未来可能的影响王睿思对我很重要,我现在不能让他离开

  “……”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昰这样看着我眼里却渐渐聚起了悲伤,那是一种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悲凉和惆怅这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动人心魄原来,悲凉囷惆怅也可以如此美丽美丽到,让看到的人泪流不止。

  当我的泪从脸颊滚落又滴落到他的手上时,王睿思缓缓的闭了闭眼那媄丽而充满邪魅的双眼再次睁开时,方才的悲伤甚至是绝望的痛苦都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凉过后的平静抬起手很轻的擦詓我腮边、眼角的泪痕,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气说:“为了这滴泪即使你只是骗我的,即使我将来要为之付出一切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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