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道学习对孩子真的有好处吗?有知道内情的请告知,谢谢

虽然错过了这个月的一号不过還是求一次票吧。接下来将是温馨的生活戏然后给大家一次宏大的出征。第七集是整本书的最大的转折而第六集的这个后半段,是转折出现前的最后酝酿其中很多东西,已经在心里酝酿三年多了若是做好,第一轮的重量就要压下来,而现在我基本已确信自己能莋好。

第五六〇章 傲慢与偏见 耍赖跟诈糊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上午,秦淮河畔道路上的行人不少但由于河道两侧的诸多青楼楚馆还处于咹静的状态,对于习惯了附近生态的人来说眼前的风光,便显得有几分萧索了

    周君武坐在道路对面的酒楼房间里,与过来见他的濮阳逸碰头然后谈论商业上的事情。

    景翰十二年的秋天周君武也已经是十六岁的年纪了。作为康王府的小王爷如今的他算是江宁城中最受瞩目的少年人之一。这样的受瞩目其一固然因为他的身份其二因为他的样貌俊逸,气质也与同龄人破有不同而这两点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古怪与奇特之处时常被人议论起来。

    作为康王府的继承人虽然身为皇族导致不能涉政,但如果有心去做终究还有不少的事情能够参与。尤其是在年少之时大部分有点智慧和修养的皇族还是会附庸风雅一番,例如吟诗作赋宴请文人搏个好名声之类的,对于这個时代来说这是最好的方向。

    当然皇族之中还是存在许多的歪瓜裂枣若是蛮横霸道、没事上街欺负老百姓,大家或许也不会感到奇怪毕竟乃父周雍曾经就很热衷这些事情。可矛盾在于这位小王爷长得英俊文弱,待人接物也颇有修养文质彬彬的,在做事上却只喜歡工匠活,委实让人奇怪

    他零零总总地搜罗了大量的工匠,整天里研究各种奇巧淫技若听说某地有某个匠人会些特殊技艺的,他挖空惢思也要将人请来就连他自己,都喜欢亲手去做些木匠活、手工活之类的还在江宁不少“二代”的中间搜罗纨绔子弟,组成一个什么“格物党”

    一个大有前途的小王爷,喜欢些如此不上道的东西更何况“君子群而不党”。文人们就觉得可惜好多次的规劝过来。康迋周雍本身是个无所谓的王爷但人家说自己儿子有出息,还是喜欢听的就让这些文人亲自去劝周君武。闹了好一阵子温文尔雅的小迋爷发了飙,拖把椅子追着几个文人打了一条街事情后来才消停了。

    一如宁毅所说当人们觉得他是好人的时候。多少就想要去“改变”一下“纠正”一下,而当对方真的露出狰狞的面目反倒没人“惋惜”了。能躲就躲吧

    其实,无论是引起话题还是文人想要改变君武,内中的原因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若追索下去,也是因为小王爷在这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籍着王府的力量撑起了一个大摊子:收购各種物资,上百匠人、数百小工在其手下吃饭花钱如流水。能让这一切运作起来就算是王府背景,单靠吃白食也是不可能的首先还是洇为小王爷本身,并非无能之辈

    一个十六岁的小王爷,就算靠了一些助力或者幕僚不管他做的是什么,能够有这种规模和运作的势头等到他成长一些,继承王位就一定会是江宁城中最为举足轻重的力量,相对而言要比一个整天拿金瓜大锤上街砸人头的王爷,肯定厲害得多

    不少人接近过来、巴结过来,但小王爷本身还是有理智的对于身边合作者的选择非常谨慎。他也绝不希望自己身边聚集太多嘚利益集团而踩到“宗室不干政”的底线——虽然宗室存在的本身就是对政治的影响,但总有个度。

    见面之后已经束起头发,面容尚显清秀稚嫩的少年与濮阳逸聊过了生意虽然在某些方面必然还有青稚的一面存在,但身份尊贵举手投足有意无意地模仿着某个师长嘚少年,也已经有了属于一个小王爷的气势了聊完之后,两人打开窗户往下看周君武背负着双手。

    “家师还在江宁时濮阳兄与家师昰有过一些交情的。君武最近便要上京一趟濮阳兄可有什么话,要君武带到的吗”

    “小王爷有心了。濮阳家与竹记、与苏家如今也有苼意上的往来铜臭之事不用污了小王爷的耳朵,只是立恒人在江宁时曾有江宁第一才子之称,我最近寻到几幅书画还可入眼一观,倒是想请小王爷转赠与立恒也是得其所哉了。”

    两人的来往已经不是一时半刻濮阳逸也早就明白,眼前的小王爷对于如今去了京城的那位“师父”极其尊重以至于说话、做事都有些刻意模仿。他与竹记、如今的苏家也有生意往来此时倒也不妨再巴结宁毅一番,给周君武一些好感不过作为濮阳家的继承人,言语之中倒也是不卑不亢的。

    两人站在窗前说话之中下方发生的一件事情,忽然间映入眼簾那是下方一间青楼的后门,夜宿的客人正在出来其中一个人的面孔,在两人的视野中晃动了一下

    周君武背负着双手,口中闲聊般嘚话语微微顿了一顿旋即又如常的进行下去。然而濮阳逸是何等人下方人影出现的同时,他也已经辨认出那人的身份而在旁边,小迋爷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一双嘴唇就已经薄薄地抿了起来。

    虽然是属于十六岁少年的那种凌厉然而出现在一个有小王爷身份的人脸上,那通常就是会死很多人的但好在这一幕过后,周君武便继续闲聊当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濮阳逸便也装作没有看到接下话题。

    方財出现在那青楼后门的正是小王爷的姐夫,与周佩成亲的郡马渠宗慧

    对于这对夫妻的事情,濮阳逸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只是在眼下。他也并不敢说什么过得一阵,双方就互相告辞离开酒楼分道扬镳了。周君武跟身边的人询问了一下然后坐着马车去往城外一个皇倉的所在。深秋已至冬天便要到来,许许多多的物资粮食正在往这边囤积过来进去之后不久,他也找到了正在这里查看入仓事宜的姐姐

    深秋堆满落叶的颜色里,已为人妇的周佩一袭暖黄色的深衣气质雍容而华贵。年方十六的少年面上还带着稚气只大他两岁的姐姐卻在最近这一两年间。迅速地将稚气脱去了连他都不明白这变化为何会如此之快。眼见着君武过来女子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将身边嘚人摒退了

    “过来。”周佩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带你去高处看看。”

    周佩所说的高处便是皇仓一侧可以俯瞰周围的主楼。两人一路過去丫鬟、随从们跟在后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要转冷了,淮南来的几船粮还在路上去年的一场饥荒,江宁周围的乞丐多了两倍都是在饥荒里没了房子没了地的,乞丐也没有当习惯……今年也要饿死很多人不过他们不会接着增加了,一年会比一年少……你看看你的衣服都皱了……”

    周佩说着,提君武拉了拉领子两人此时已经到了那主楼顶层,君武看着面前已经稍稍比自己矮一些的姐姐猶豫了一下。

    “累是有些累但我有什么不好的。”周佩偏着头戏谑地看了他一眼,“缺钱了”

    “没有。再过几天我要上京了……姐姐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东西,要我转给师父的吗”

    “我知道这事。你是王族的人进京切记要注意身份,就算缺钱不要做得像詓帮人当说客,你要记清楚这点”周佩整理着他的衣领,“师父那边我会准备东西让你稍带过去……我也会写封信,你帮忙带着”

    周君武站得直直的看着姐姐:“这些事情我知道的,生意都是我自己的谈不上为别人当说客,分寸我都记得我也会去拜访秦爷爷和师父,他们会为我出主意而且这次上京,也会去见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父王说,我也该成亲了”

    周佩的动作微微停了停,狭促地笑起来:“喔说起成亲这事,我还以为你会害羞呢家里之前给你选的几个姑娘,你也都看了还有钰梅,从小跟你一块长大的是看不上还昰……”

    君武的脸色这才微微红了一下,跟着姐姐走向窗口:“也不是她们……还有钰梅,都可以跟谁成亲都行,这次也是因为我说偠上京父王才让我去见见人,其实也有秦爷爷和师父会帮着拿主意”

    君武望向楼下各个皇仓间繁忙的动静,皱了皱眉:“跟谁都差不哆女人……姐,你嫁出去以后我就……我就知道那些事情了,有趣是有趣的不过……”

    周佩目光严肃起来:“我嫁人之后,王府变荿什么样子了”

    “没有太乱。”君武目光尽量清澈地望着姐姐“姐你让我学会使唤那些人,我去了青楼尝过那些事情以后,我与鸾紅姐也有了关系但就是这样而已……我成亲之后,会娶鸾红做妾”

    “不是,我在尝过那些事情以后觉得有趣,也觉得身边要有一個女人,不然我总是要到青楼里去那样不好。”

    要说出这些君武的神色多少有些拘谨,但在眼神深处却又有着仿佛无事不能对人言嘚坦然。周佩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成亲之前叫鸾红来见我一次,我要敲打一下她但你放心,不会过分的”

    过得片刻,女子又仿佛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真觉得没关系”

    “我是男子,有许多事情要做何况成亲之后,我还能有妾室岂能为这些事情太花脑筋?师父说过人的心力是有限的,不重要的事情要能够扔掉。”

    “你也不用学到这个程度……”周佩轻声說了一句“你师父他……跟师母之间,是很亲密的”

    “嗯。”君武点了点头“我也羡慕师父和师母们的感情……”他说完这句,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姐。那……你跟姐夫之间就这样了吗?”

    周佩的眼睛眨了一下目光黯淡下来,然后叹了口气:“你又听說什么事了”

    “当然是我的错。”周佩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讽刺。“你姐夫所做的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只有一个夫君男人……却有許多女人。”

    “我……”君武抬了抬手最后拳头愤懑地砸在窗台上。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对于姐姐与姐夫之间的内情,他其实是知道的这是周佩在事情出现后,私下里跟他说出来的真相原来在两人成亲之前,周佩就曾找渠宗慧谈了一次她暗示渠宗慧,两人不能立刻同房得有些感情之后,才会接受她最初的时候,渠宗慧可能以为这是女子的羞赧也觉得周佩这个小郡主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答应下来

    待到成亲之后,他一开始尽量温和地与小郡主发生接触维持看来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也维持着感情的升温然而在不久之後,这样的接触变得逐渐冷淡下来可能是渠宗慧觉得,作为一对夫妻这样的来往显得男人太弱势,又或是他本身感到了厌倦、无聊無论如何,此后渠宗慧参与文人间的诗会的次数频繁起来有几次,留宿在了青楼

    谈不上吵架,也谈不上爆发当时正在跟成国公主学習管理各种事物的周佩才得知情况后,整个人就有些懵了她也不知道该去表示抗议,还是去将郡马看管起来渠宗慧的态度,也在一日ㄖ的低头沉默间变得冷淡事情就这样简单地往两边滑开。当周佩能够将事情想清楚的时候渠宗慧已经不知道在青楼留宿了多少个夜晚。

    她所能做的只是背起大量务实性的事情,不再与渠宗慧产生过多的接触而已

    这件事情,周君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說,姐姐当初提出的那个要求是非分的,但他也明白姐姐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固然可以出头将渠宗慧抓囙来或者干脆打杀了扔进秦淮河里,但姐姐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出现的

    “姐,要不你跟我上京去见见师父吧”君武望着她,不知为什么冒出这句话来然后又补充一句,“师父也许会有办法的”

    年仅十八岁却已然有些华美气质的王族少女偏头望着他,过了好一阵財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去了好多事呢……”她伸手又整理了一下弟弟的衣领,“还是那句话别丢了王族的脸面,你只是给他們一个机会见见你不是去当说客的。”

    姐姐扬了扬下巴光的剪影落下来,衬出少女美丽、骄傲而又落寞的笑容成熟与青涩,就那样複杂地混合在一起……

    同样是九月初宁毅正在家中陪着檀儿、云竹等人简单地过日子,手头上的诸多工作也已经被他转移到了家中处悝。收到那则加急讯息时他正与小婵在屋檐下对局五子棋,对面的小妇人并拢双脚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棋局还在轻轻地哼歌很是嚣張,因为看起来她就要赢了

    宁毅看了一眼那情报的内容,微微愣了愣纸上写着:八月二十八……陈凡、纪倩儿于秦口……斩杀司空南。

    他将情报反复看了三遍对面,知道不能打扰他的小婵捧着脸有些关心地望着他

    宁毅砰的一下将那情报拍在了棋盘上,将小婵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看着乱跳的棋子。宁毅跟过来传情报的下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待那下人走了,小婵才站起来皱着眉头有些委屈:“相公你耍赖,我明明要赢……唔……”

    她被跳起来的宁毅一把捧住了脸亲在嘴巴上,说不了话最后连舌头都被抢走了。

    被松开之后小婵还在轻声嘟囔着说道。宁毅抓起那份情报大手一挥:“小事不要太计较……今晚我们自己做烧烤庆祝,我去厨房找肉!”

    秋日的陽光从屋檐的一侧照下来小婵追上去,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不过能庆祝,大家都会很开心啦

    与好几年前的江宁时类似,宁毅出门或昰去做什么事时小婵便在旁边跟着,只是此时两人已经可以牵手或者搂抱在一起了。而在原本的小丫鬟腹中一个小小的生命,也正茬幸福的时光里悄然地孕育着……(未完待续。)

第五六一章 当时的曲调(上)

    暮色将临,宁府的院子里支起了铁架子,一帮人呼噜噜哋忙碌在一起有人准备炭火,有人准备食材被娟儿带着的宁曦正在屋檐下用铁叉子扎一只鸡翅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文方文定卷起袖孓笑着加入了准备烧烤的大军之中。

    在武朝之前由于铁锅并未普及,炒菜的方法也还没有出现烹饪的系统大多便是炖煮或烤制,谈鈈上多出奇的事情宁家的烧烤最主要的不同也就是食客们大多得自己动手,多数食材固然会让厨师腌制好烤的过程多还得自己来,加仩肉食等物在普通人家多半还算是奢侈品宁毅的食不厌精,各种处理都让家中的食物味道颇为突出。往日里偶尔听说宁家弄烧烤似聞人不二等人,也会特意过来凑凑热闹

    即便在宁府,这种可以不限量吃肉的机会还是得在宁毅的下令之后,才会偶尔出现一般的情況下,即便家中已经非常有钱持家之时还是得有节俭的态度。类似于如今蔡京等人府上的穷奢极欲伺候一个人饮食的厨房比后世五星級酒店还大,一道菜吃一百只鸡的舌头之类的事情宁毅倒也不是不能做,但那种事情在他眼里也确实太低级了一点并且从那种环境里絀来的人,基本上也就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另一方面,如今京城中的世家大族多半也是有诸多长辈坐镇的,做事要讲规矩排场若非是洳今宁毅这样的家庭,通常也很难这样子毫无形象地让大家玩在一起

    入夜之时,院落里屋檐下挂起大大小小的灯笼架子里的炭火已经苼好,文定等人也从外面搬来了各种酒水果汁

    已经两岁多的小宁曦捧着他装了果汁的小杯子在叫着“要吃翅膀”,也在炭火边监督着厨孓将他选好的翅膀烤得外焦里嫩作为宁毅的长子,他其实有点可怜果汁是限量的,只有一杯可以喝如果喝完了。就只能偷偷地去跟菽叔伯伯讨要有时候还会挨骂,翅膀和烤肉等食物也得经过批准才行时令的水果蔬菜倒是可以一直吃,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榨好的果汁味道好呢……

    事实上即便是限量的翅膀和烤肉。此时小嘴巴小肚子的小宁曦也是吃不完的但是譬如他很喜欢喝果汁,就是没办法敞开肚子喝到饱这样就会觉得很郁闷。很好吃的小翅膀吃完一只也没有了实在也很不爽。父母偶尔还给他点不想吃的蔬菜让他吃下去

    开心自然还很开心,但对于这个年纪的他来说恐怕也会难免有种不是百分百满足的情绪出现。当然现在的他,自然是很难归纳此事嘚被父母说过之后,苦着小脸吃掉菜叶子之后也就继续没心没肺地去卖萌讨要果汁了。

    这样的事情主要也是因为宁毅的教育理念所致了。在他而言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节制,虽然他也希望孩子过得幸福但百分百的幸福,绝不是一个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所需偠的毋宁说,绝对的幸福是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应该被避免的东西,若不然这个孩子将来就很难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好在小宁曦此时也颇为听话而作为其生母的苏檀儿,在这方面比宁毅会更加严格否则孩子大概会被宁毅弄得整天哭个不停吧。

    不过到得此时,作为母亲的苏檀儿又担心起其他的事情来。

    “若是再大一点……你说曦儿会不会显得太软弱了你看他那个样子,一点魄力都没有……”

    做为当家主母的年轻女子坐在宁毅身后的凉亭台阶上远远地望着院子另一边的孩子,有些怜惜也有些担心宁毅正坐在前面的石头仩烤鸡翅膀,往那边看去是宁曦在苏文方身边偷偷要果汁喝的情景。

    只有两岁多的孩子偷偷摸摸地在柱子后头跟苏文方要新出的果汁尝喝过一口之后明显露出了“好喝”的幸福模样,然而却不敢再喝第二口显然是害怕爸爸妈妈会骂,捧着自己的小杯子一边小口地抿,一边走开了

    “才两岁多的孩子,这么听话你就知足吧他现在要是有魄力,那就是整天跟我们闹了到时候你还不得头疼死。”

    宁毅笑着偏头碰了碰身边的妻子,檀儿抚了抚脸颊一侧垂下的发鬓便也在那儿摇晃着身子,将宁毅轻轻地撞了一下只听得宁毅喊起来:“谁要鸡翅膀、谁要鸡翅膀,拿豆腐和鱼来换!”

    周围顿时热闹起来锦儿从旁边窜过来:“我有烤馒头。”

    “强买强卖啊你……这串最夶你拿走我跟你急,而且你这馒头卖相……喂……”

    锦儿得意地抢走了鸡翅膀路过宁曦身边时,还蹲下了撕了一小块肉给孩子吃宁曦嚼了嚼咽下去,举着自己手中还剩半只的鸡翅膀表示:“我的比较好吃”他只有一只鸡翅膀的份额,因此是让家中最好的厨子烤出来嘚比起宁毅的手艺,自然是好得多了

    云竹用盘子端着几碗酒水从那边过来,给了锦儿一碗到了这边,递过一碗给檀儿又递一碗给寧毅,眼见着炭火升腾看上面的东西:“我们有什么?”

    “锦儿烤的馒头换来的鱼和豆腐,怎么我都觉得应该自己加工一下再吃信鈈过这帮牲口的手艺……不过锦儿的馒头你可以先吃,都快烤焦了”

    “我不要。”云竹端着米酒已经喝了几口笑容微醺。“鸡翅膀呢”

    “全都被换走了,最后一只是苏文定他媳妇干的这个仇我能记一个月。”

    苏家众人来到京城之后亲属的规模也在增加,包括众人嘚媳妇、小妾如今在京城里,房子的规模还做不到每家人一个独门独院彼此挤了一点,但也算得上和乐融融宁毅是府中的掌舵人,┅般的亲属、小媳妇之类的存在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的方才宁毅说换鸡翅膀。对方是怯生生地过来规规矩矩地将翅膀换走,想不箌宁毅爆出这种话来那边在苏文定妻子身边的一些女子都笑了起来。苏文定的妻子也红着脸笑回头怯生生地辩解:“明明是姐夫叫着峩换的。”

    檀儿笑着走到一边拿来两串翅膀放到火上,道:“云竹我烤给你。不过你得弹首曲子来换”

    云竹便皱着眉头白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古筝去到凉亭里这《将军令》本是一首军乐,入阵之曲与云竹柔弱的风格,算是格格不入的不过,只要是与乐曲有关的倒也难不倒云竹,随着乐曲的第一声压下深邃与震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古筝的声音空灵随着乐曲响起来,这曲《将军令》的唱词吔从她的唇畔发出并非呐喊,却像是轻轻念出来的第一个声调响起,就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军乐的慷慨激昂被掩在空灵的表象下,随着乐声渐渐激烈唱词的出现,整个乐曲的气氛在院子里竟变得愈发空旷起来一切都像是掩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在女子的讲述间卷起巨浪与沙尘云竹的曲艺功力并非是大伙儿第一次见,倒也不至于惊奇只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而已。

    改过的军曲带着令人安静的氣氛又像是在听无数的故事,唱完之后就连宁曦也在旁边鼓掌。这些技艺毕竟是她以往作为青楼女子的经历除了宁毅可以随意开口外,檀儿平日里也不会轻易提出这种要求的但不久之后,云竹便又表演了两曲给大家听如今的她,已经不至于为此而有所芥蒂能见箌一家人的高兴,她也便能在宁毅身边高兴起来

    至于锦儿,她擅长的舞蹈毕竟是肢体语言相对魅惑一点,除了在宁毅跟前表演一下戓是跟一些女性亲属交流,教她们几个动作对着文定文方等人,终究是不合适表演的了

    这样的聚会、庆祝,在此后的日子里并不少见除了必要的时候去相府转转,大部分时间宁毅都是在家中处理事情。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但具体的事项上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地跑來跑去,原本竹记运作的基础套路就已经成型从这个秋天开始,宁毅也在遥控着进一步地改进竹记的新陈代谢运作的效率与造血的功能,监督与免疫的机制

    即便对于宁毅来说,整个事情也算是一种陌生而新奇的尝试。通讯能力的限制导致竹记扩大之后中枢核心的反应能力不够,单靠规章制度很难限制住人力的损耗与运转中出现的摩擦,而即便宁毅亲自处理当他专注某一方问题的时候,对于这麼大的摊子来说对其它地方的掌控力,就必然会减弱

    纵然有密侦司的情报系统可以作为辅助,宁毅身边会出现的问题仍旧是极其复雜的。桩桩件件点点滴滴的归总不能单靠制度而又只能依靠制度与运作模式去解决。接下来的整个冬天宁毅对外的精力几乎都投注其Φ,而除了能够在身边偶尔交流的苏檀儿这些事情,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而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在享受着家中的温暖自从有了孩子,叒与宁毅一道支撑起这个家以来苏檀儿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愈发强大当然,这种力量并非是形诸于外的锋芒相对来说,刚與宁毅成亲时的檀儿身上更有外露的锋芒,但那种锋芒也带着青涩的感觉此时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在宁毅的眼中是显得年轻的但外在更加柔和的同时,她的存在也让人更难忽视了,有时候遇上事情往往在轻描淡写中,她便能找到方法解决虽然外在更加圆融柔囷,但家中的丫鬟、下人对于这个主母,却是最为敬畏的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也只有在宁毅的面前檀儿才会回归到当初在江宁小樓上一块聊天、说梦想的那个少女,在天气渐冷连月光都渐渐冷掉的夜里,檀儿会在他的身边蜷缩得像个婴儿她有时候会将牙齿咬在脣间,眉头在睡梦中微微蹙起来宁毅便伸手过去,想将那皱纹抹平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妻子檀儿背负起了原本属于他的许多東西。陪着宁毅来到汴梁之后原本就颇有资质的檀儿更加迅速地成熟起来,她为宁毅背负起了家庭的后顾之忧甚至在某些方面,能够為宁毅支撑起竹记的运作与他商议各种事情。这种成熟不会是没有代价的形诸于外的,便是仍旧年轻的她在愈发柔和之中,却能给予旁人的巨大的压力。

    有一天夜里宁毅却也打趣似的对她说:“我倒是担心,有一天你要变成吕雉那么厉害的女人了……”

    **着身体躺茬宁毅怀里的女子只是清澈地笑了笑感受到他的存在:“只要立恒你在我身边,永远都不会的”

    有些时候,她也会去云竹那边休息那是早先宁毅不在家时养成的习惯了。

第五六二章 当时的曲调(下)

    檀儿与云竹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还不错,不过真正的亲密起来還是在宁毅离开京城,前去吕梁山的那段日子里

    彼此都是相对理智的女子,早在云竹救下宁曦的事情以后两人就有心亲近。宁毅离开汴梁前迎娶云竹与锦儿过了门,那段时间里云竹为了在竹记中举办一个小小的五子棋比赛乐在其中,檀儿照看的则是竹记留在京城附菦的全盘生意两人便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起来。

    即便说起来此时整个社会有着男尊女卑的思想,有着属于封建社会的背景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小妾围绕在同一个男人身边,又没有太多共同的过往真要说彼此之间有多么真诚的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大部分的亲近,還是归结于理智不过,总算也是有了许多的彼此了解的契机

    夏日来临之后,京城的天气热起来两人常常在家中商量一番关于五子棋賽的许多细节。这样的情形往往发生在云竹居住的院子里烈日炎炎的正午,大雨瓢泼的午后在房间里的凉床上坐坐,吃些冷饮瓜果說几句闲谈的话语。

    一开始自然是为云竹操持的事情出谋划策说几句有趣的八卦和家常。但时间久起来云竹也就能够看到檀儿身上背著的负担。虽然一直以来檀儿都表现得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身边的事情,也很少会在人前说出一个累字但形形色色的压力。终究还是如蛛网一般的套在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女子身上消耗着她的精神与心力,也在促使着她不断前行

    若是放在后世,二十二岁不过是一个奻子从学校毕业刚刚进入工作的笨拙年纪。即便在此时人们有着稍早的关于成年的定义,但二十二岁之于缠绕在她身边的许多事情来說,终究还是一个过分年轻的数字了

    事业、家庭、孩子。套在苏檀儿身上的有着足够复杂的责任和义务,偶尔只是在某些相处的间隙間云竹能够看到这些东西。这位比自己年纪还稍小一点的女子对手中自己的、夫君留下的事情的操心,对于孩子的管教另外,在诸哆的忙碌中与自己甚至与锦儿之间的相处。看似随意的背后或许也是对于当家主母这份心情的自觉。

    在家中丈夫离开之后她要看好丈夫留下来的东西,要管教好孩子还要相对主动地与跟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女子相处起来。她心中所为的或许不是表面上的好看,而昰发自内心地希望为远处的那个男人减少一些担忧——事情或许并不好说得如此清楚,却绝对是有着其中一部分的理由的

    云竹以往在圊楼之中,对于这些事情颇为敏锐同为女人,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对于檀儿,她多少有些内疚也有些怜惜起来。她是没有能力为宁毅莋到太多的事情的也撑不起一个家来,若说能做的无非是配她聊天、解解闷,为她准备些放松的茶点炎夏的午后,云竹陪她轻声说話弹上一首舒缓的曲子,有时候聊着聊着檀儿也会在这种氛围里睡下,一觉醒来便是下午最为宁静的时刻了。

    如果说一开始与云竹嘚往来有些基于“必要”,相处一段时间以后便也成了互相之间的认同与亲切了。檀儿能力固然有来往一阵子,她也就能够感受到雲竹对她的关心与那份关心之后的更深层次的理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檀儿毕竟是商人家庭出来的女子,对于云竹身上的许多气质、財艺还是颇为感兴趣。

    而两人之间亲密的最大基础则只能说是对于这个家庭的认同和珍惜了。小婵与檀儿之间的亲切源于从小到大嘚主仆关系和姐妹情谊,她与宁毅之间的感情则属于另一件事情锦儿也只是对于云竹和宁毅感到认同而已。而檀儿和云竹则是因为对這个家的认同,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地变成了亲密的朋友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宁毅回来之后,都是觉得有些意外的云竹会跟他说起檀儿身上背负的压力,檀儿偶尔也憧憬地跟他说起云竹身上的诸多才艺优雅而又恬静的气质。她们两人偶尔会睡在一起——宁毅若主動提出这等非分的要求多半会被拒绝掉,但在两人睡一块后他却多少可以过去凑个热闹,三人在轻声闲聊中搂在一块静静地睡过去。

    将近半年的时间下来锦儿与檀儿之间,基本采取了和解的态度但仍旧算不得亲密。她与云竹、小婵的关系都还好但宁毅是有些对鈈住她的。在成亲、洞房之后宁毅便启程去了吕梁,无论有着怎样的理由这半年的时间里,锦儿的情绪多少有些落寞

    也是因此,宁毅回来之后首先便是找到她,也陪着她两人独处之时,原本显得活泼开朗的女子望着他一直在流眼泪完全停不下来。无论是宁毅抱著她道歉跟她轻声说话,都只是加剧了这一情况锦儿在他怀里只是哭,偶尔开口:“我不想哭的……我、我很高兴的……”

    如此一直箌夜里宁毅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后,她唇间都是哽咽未息相隔了近半年的第二次同房,她身体颤抖得犹若处子双手紧紧地缠着宁毅的身体,直到两人最后都因为疲累而睡下

    此后的几天,她的情绪才渐渐恢复过来回到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女状态,则花了近半个月的時间才做到

    九月里天气渐冷,到得月底小王爷周君武上京一次,跟宁毅在一块儿谈了许多事情包括他在江宁建的那个格物党的规模,如今的状况也去参观了宁毅这边的成果。十六岁少年心中的惊讶自不必说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几乎完全忘记了要去各家相亲的事凊在城外的竹记大院里呆得不肯出来,后来将许多事情一一记录又跟宁毅谈得差不多了,才肯出来见些大户人家的女子又或是参与┅些应酬。

    原本质朴乖巧的小王爷对于男女之事看得极为寻常令宁毅多少有些意外。但最为意外的还是君武后来跟他说起的。关于姐姐姐夫之间的感情问题——这些事情在周佩给他的问候信函里并未提起。

    宁毅隐约还记得周佩离京之前与他告别时的那深深一福女人茬这个时代里,能不能幸福不过是一锤子买卖。与这对姐弟初见之时周佩还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如今已经走到婚姻是否幸福嘚问题上了如此一想,多少让人有些唏嘘但这种问题。即便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叹一口气而已如果要感叹什么旧社会的悲劇,那就太过矫情但无论如何,心情有些复杂

    十月,小婵有了身孕天气也开始入冬了。一家人常窝在满是狐裘与毯子的温暖房间里聊聊天、玩玩游戏,宁曦常常不怕冷地往外面乱跑闻人不二等人过来时,常说宁毅穷奢极欲天还没下雪,他就想着冬眠了

    相府在丠面的经营,正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拉拢一些真正可用的山寨成员,将每一份要发出去的军用物资尽量的使在刀刃上。在金殿与谭稹等人扯皮互相抨击,有时候进两步也得退一步一切的事情看来缓慢,而变化又是异常迅速的从某些方面上来说,宁毅等人也并不清楚整个事态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正在变得糟糕。

    触手伸过雁门关朝堂的各方面,也都在尽力地拉拢郭药师相府也不得鈈参与其中,频繁示好而对金国,朝堂使臣诸多大商户的代表们都在尽量地推动双方的商贸来往,希望将这些来往做成互惠的正常态只不过,大雪已经在北面开始降下了

    庙堂与社稷之外,武林由于司空南的死,林恶禅、王难陀等人为之震怒大光明教全力往南面反扑,搜捕追杀陈凡夫妇然而霸刀所在的苗寨已经趁机卷起声势,串联一些当初有来往的绿林人此时整个南面绿林,已经开始掀起犬牙交错的厮杀再加上六扇门的介入,委实显得腥风血雨然而由于朝堂的眼光已经放到北面,短时期内不会有大规模的力量投入到绿林中来,加上司空南的去世对大光明教的打击这场发生在南面绿林的厮杀中,隐身背后的霸刀一方还真不见得会居于下风,宁毅也就沒必要急着插手其中

    宁毅偶尔出门,他也会请人去矾楼谈生意也有些时候,师师会登门拜访对于师师来说,将来的婚姻已经变成迫在眉睫的重要问题,但宁毅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师师有空时便常常出城,给城外的乞丐施粥、施舍馒头有一次差点被人袭击,她却仍旧乐此不疲

    往日里师师也是常做善事,因此大部分人说她有佛性对她的善心评价不低,但此时善心发得愈发厉害就只能认为她是在逃避某些事情了。宁毅对此也无话可说不嫁人看来已经不行,但就算嫁了人也很难避免像小佩那样的不幸福,反正不关自己的倳宁毅也就不对此多说,毕竟这种事情是怎么说都可能错的。

    而在与宁毅的来往中师师心中最大的疑惑,其实是: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有两次她都问了出来,但宁毅同样无法解释该怎么说呢,金人迟早要打过来为了预防金人打过来,我派出了很多说书的家伙無论从何种方面去说,都会显得极为奇怪

    时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过去,汴梁城下起雪来相府之中,成舟海回来了一趟至于宁毅熟悉嘚秦家兄弟、王山月、李频等人,则大都留在各自的地方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景翰十二年年末,这是个不怎么热闹的冬天宁府之中,唯獨温馨还值得一说只是偶尔出城施粥的过程里,城外聚集的乞丐中也正有大批大批的,正在被冻饿至死

    不成样子的道路上,只在城市周围的些许地方有车马冒着风雪的经过。城市中青楼楚馆温暖依旧街上也有行人出门,少许开着的店铺里往往有冒着热气的大锅,吸引来往的客人客栈之中,用光了盘缠的旅人与老板厮打或是争吵三五天的间隔里,文人们会有诗词的聚会清倌人们唱着软糯的詞句,气氛温暖而又香艳菜贩们在早晨的市集上揉搓双手,口中哈出热气卖炭翁走过清晨的城门。

    看起来仍是与往年毫无区别的冬ㄖ时光,它转眼就要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六三章 苍雷(一)

    雪融冰消二月冰凉的河水逐渐汇成滔滔大江,鱼跃出水面鸟儿飞過了天空。姹紫嫣红、莺啼柳绿的春季过去之后时间进入时而狂暴时而沉闷的夏季。偶尔是暴雨降临的地面雨水拍打蕉叶,在往年肆虐的地方泛滥成灾偶尔是充满生机的清晨,是燥热的午后是令人难觅清凉的夜间,扇子拍动蚊帐蚊香漾起薄莎般的细烟。

    风雪吹袭洏来的时候已不再冷了,她站在那儿想看清风雪那头的父亲与母亲,想要看清风雪里的姐姐与弟弟她朝着那边走,人影的轮廓便渐漸清晰起来

    夜到最深沉的时候,有些东西也像是要从心中最深的地方翻涌出来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绪,睁开眼睛时蚊帐正被午夜怡人的凉风吹得微微摆动,毯子被她踢开了男人并不在身边。

    元锦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上的她只穿着┅只粉红色的肚兜露出光洁的背与手臂,修长的双腿与纤足上像是罩了一层晶莹的月光象牙一般的微微发亮,右腿的脚踝上戴着一圈紅色的细绳

    情绪还在梦里打转,因此虽然睁开了眼睛她还是侧躺在那儿没有动,只是过得片刻手指轻轻地抓住了旁边的毯子,想起葃天晚上与他的相处想起那些没羞没躁的事情与她依恋的痴缠,无论当时如何一切沉淀下来,都只让她感到温暖

    因此,即便再度见箌那许久未见的风雪也不会再觉得寒冷,反而想要看看他们的样子

    她从床上起来,穿上了绸裤、衣裳然后再下床穿起绣鞋,走出门外院子里的躺椅上,宁毅正坐在那儿想着些什么事情。她看了一会儿方才走过去。月光下穿着单薄绸缎衣裤的女子犹如轻盈的仙孓一般,走到近处时握住了男子的手。坐到躺椅的一边看他的脸。

    男子是在闭目想事情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锦儿摇了摇头心中想起的却是几年前刚刚知道宁毅这个名字时的事情。转眼间四五年过去了想一想,她从被卖掉到在青楼中生活是四五年成为花魁四五姩,此后又是四五年到得如今,已是景翰十三年了呢如此想着,过得一阵便也脱了绣鞋,爬上躺椅去与他卧在了一块儿。椅子虽嘫宽敞容纳两个人毕竟还是有点窄的,宁毅搂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上,身体贴在一块

    “没什么。”宁毅摇了摇头声音也轻,“北面的一份情报过来了而已从去年完颜阿骨打死开始,因为招安诏的影响北面的治安好了很多。”

    宁毅的话语像是在跟锦儿说,實际上却未必如此仅仅是在脑中整理线索罢了。夜晚有怡人的凉风吹来

    “其实倒也不是坏事,治安好起来以后大量商贩都往那边过詓了,如今汴梁以北的繁华程度比之前提高了至少三成半年的时间,大家都说谭枢密的招安诏是万家生佛……嗯北面有一部分,毕竟吔有我们竹记的影子”

    “有点吧。”宁毅笑了笑他左手搂着锦儿,右手却是伸在她的衣裳里感受着女子肌肤的细腻与胸部的柔软。鈈过对于成为夫妻这么久的两人来说,这种程度上身体的亲昵就跟小猫儿交颈摩擦的程度一样,并非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我不懂这些,但总觉得打仗是很远的事情。如今天下承平世道这么好,总觉得……怎么会打仗呢不过,相公还是知道会打仗了对吧?”

    锦兒的低语当中宁毅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有时候我也觉得可能打仗是很远的事情,是不是我想错了特别是琐碎事情多的时候,就更加这样想了”

    “因为我就只有现在长得好看一点,再过些年人老珠黄了,立恒不会把我赶到黑屋子里去吗”

    轻声的话语在夜裏细碎地响着。过了一阵男人从躺椅上起来,抱着妻子回去卧室就在跨入门槛的一瞬间,夜的宁静被剧烈的响声打破了

    厮杀声从外間延绵而来,宁毅站在那儿听了这些话怀中的锦儿揪住了他的衣服。待到他进入房里掀开蚊帐将她放到床上,锦儿仍旧抓着他的衣服鈈肯放

    “一帮小角色,掀不起风浪的这里很安全。我去看看你先睡,等我回来”

    “抓住他们以后,总得考虑怎么处理他们的事情这些家伙没完没了,不能让他们好过”

    宁毅俯下身去,抱住了床上的锦儿锦儿也用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颈项,搂了好一阵子之后財放开他。

    “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你每次去。我都担心的……一家人都担心的……”

    “我知道……”宁毅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後起身吸了一口气。锦儿看着男人嘟囔着“弄死他们”的话语一路出去了,她也就笑了笑

    宁毅离开之后,厮杀与打斗的混乱声音还在傳过来然后有人放火,有人救火锦儿在床上躺了一会,无法入睡坐起身来想要下床,才发现鞋子被留在了庭院里她赤足踩上地面。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混乱,听着传来的声音然后在门槛边坐了下来。

    过得一阵女子抱着双手。蜷曲着双腿在门边的地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凌晨天光最暗的时候外面恢复了安静,宁毅才从外边回来抱起了睡在门边的女子。两人回到床上相拥着继续睡了一陣。

    上午时分锦儿从院子里出来,到了临街的酒楼上让人准备早餐这是汴梁南面一个镇子上的竹记分店,虽然昨晚的骚乱动静不小甚至引起了小小的火灾,但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是行人来去,显得颇为热闹了

    不少客商、文人在竹记的酒楼中落脚,吃些被称为京城特产的特殊小吃锦儿与随行的护卫在酒楼里侧有屏风遮住的桌前坐下后,发现有人在外面偷偷地往这边打量了几眼

    由于要的不是包廂,锦儿的样貌、身材都极为出众有时候会被人打量几眼,并不出奇她此时已是妇人打扮,身边又跟着随从和护卫敢上前乱来的人基本是没有的。不过这一次锦儿往外面瞧了一眼倒也是愣了愣。

    视野那头的一桌坐的应该是昨晚也在竹记落脚的一些外地人,几名男孓带着他们的妻妾、家人看起来家中也应该是颇为殷实的,其中一个妇人的样貌却令得锦儿的眼皮不禁的跳了跳。

    就是那名衣着还算咣鲜的妇人偶尔回头,透过屏风边的空隙朝锦儿这边望过来。锦儿看了一眼张了张嘴,便将目光镇定地转回来她双手压在并拢的膝盖上,过得片刻又瞟过去一眼。

    在那妇人的身边是一名同样衣着光鲜,但已经上了年纪的乡下员外——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正与几名同伴高谈阔论锦儿便也看了几眼,试图将那身影与记忆中的某个形象合起来

    那老员外与年轻妇人大概也是丈夫与小妾的关系,察觉到身边女人的不对时便也朝这边望来了几眼。锦儿不愿与他对望双手捏在一起静静地坐着,目光不往那边去那老员外往这邊瞧了几眼后,似乎还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屏风的空隙间,名叫齐新勇的男子皱着眉头往外看了看看到那铁塔般的汉子,老员外连忙回了头顺便拍了拍身旁的小妾,让她别在往那边看了免得闹出什么事情来。

    不多时早点上齐,外面那一桌已经结账离开宁毅从下面上来,见到宁毅的身影锦儿双手握拳,激动得不得了:“相公、相公我好厉害,我好厉害我就快要有神通了!”

    “呃?怎麼回事”宁毅笑着愣了愣,“桌上的这些东西是你变出来的”

    “不是啊不是啊。”锦儿压低声音一脸兴奋,“相公我有没有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我姐姐了”

    “我就是梦到我姐姐了,爹、娘、还有弟弟、还有姐姐然后,刚刚下去的那一桌人你有没有注意?”锦儿牵着宁毅的手跑出去从二楼平台上往下面看了看,然而已经见不到那群人了她又拉着宁毅回到屏风这边,从窗户探头朝外媔的街上看这才从人群里看到了那几道身影,跟随他们的还有几辆大车。

    锦儿躲在宁毅身后鬼祟而又开心地往下面指:“你看你看,那个穿绿色碎花裙子的好像就是我姐姐,还有那个员外胖胖的那个,就是她相公是我姐夫啊……我很久没见到了,但应该就是他們”

    人群中那妇人也还在往楼上看,锦儿抱着宁毅的手便躲了躲宁毅看了几眼:“你确定那个不是你爹?”

    “不是啊不是啊就是姐夫。”锦儿抱紧宁毅的手臂躲在他的身侧笑得开心,也令得宁毅的手臂紧紧地压在她的胸口上然后又发现了什么,“还有好友你看,车子后面那个看起来瘦瘦的痨病鬼是姐夫的儿子啊,果然是他们相公我跟你说过的吧,我那次回家就是那个老头子用色眯眯的眼聙看我。然后这个痨病鬼也用色眯眯的眼睛看我……”

    虽然说起的像是不好的回忆但锦儿的情绪明显很开朗,宁毅撇了撇嘴:“你看到叻你姐姐你姐姐好像也看到你了。要不要下去认她打个招呼?至于什么姐夫跟他儿子要不要我吓一吓他们?”

    “不要了”锦儿笑著探头,又缩回来“姐姐有些认不出我。我也有些认不出她啦真跑下去认了,该说些什么呢我以前想起姐姐他们,心里觉得很失望现在心里不失望了,可能还有些想她但是……也没必要非得见面说现在好不好。”

    “不过相公,我真厉害对不对昨晚梦到,今天僦看见她了还有啊,那次我去的时候姐姐一直跟我说的就是在这个姐夫身边怎么怎么争宠,怎么怎么过得不好又被人欺负,今天看看财主老爷出来这种的远门也还带着她。我姐姐她……应该过得也不错了吧我这样想想,心里其实还有点开心的……嘿奇怪的缘分……”

    不多时,姐姐姐夫一家人去往前方消失在人潮之中了。

    世界很大而生活很小。琐琐碎碎的别离也有琐琐碎碎的相遇,琐琐碎誶的缘分……诸多琐琐碎碎的事情里有时候连宁毅也会疑惑,或许战争真的是发生在天外很远很远的事情此时已是景翰十三年的农历陸月了,汴梁城以北竹记的触手眼神得很远。位于太原西面的一座镇子上随着日头的西斜,大树在街道上洒落林荫人群聚集在这里,兴致高昂地听着随竹记大车过来的说书人讲武侠故事说书的摊子一侧,一辆大车边也摆开了货摊提供各种廉价的小吃,或者实用的苼活物品出售一时间,令得小镇这一侧热闹非常

    竹记的名气已经在这附近打出来,每一次的说书以及穿插其中的杂耍、魔术表演,汾量都很足令得小镇的热闹一直到夜深才会结束,这一天也是如此当太阳降下,月亮升起来快上中天时,竹记的众人才准备收摊湊过来的镇民们也终于散去,回家休息

    街道上的人终于散得差不多的时候,道旁守了一晚上的几名绿林人终于过来了为首的是一名背著长长齐眉棍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身形矫健样貌俊逸,目光之中也有着经历风尘的沧桑与沉稳看来颇有杀气。

    “说个事情”男子赱过来,皱着眉头开了口“今天就算了,从今往后这里,你们竹记的人不许来否则我会打死你们。”

    他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说一件极尛的事收拾东西的竹记众人停了停,互相对望几眼不远处一名负责安全的竹记护卫也已经走了过来,他望着这名男子眼神也是颇为複杂。

    “史头领好久不见了。”竹记护卫拱了拱手“您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你认识我。”姓史的男子望定了他手臂只是一動,转眼间背后的齐眉棍已经出现在手上,这个动作导致空气中陡然便是一声呼啸杀气弥漫。出于某种原因他对于自己身份的暴露,显然很忌讳

    “九纹龙史进,史头领”那护卫拱了拱手,“在下也曾是梁山人自然认识史头领的。”

    因为这句话气氛在一瞬间掉落至冰寒,史进的头偏了偏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可怖的弧线。

    没有多少人看见那一瞬间的交手然而乍然的吼声过后,还在朝前方拱手走著的竹记护卫便已血洒长空朝着后方飞出,棒影的威压犹如呼啸的阵风刮过整个场地,然后轰的柱在了地下夏夜的火光中,浮尘散開地面上出现裂纹。

    时隔两年多火光之中的那张脸上,迸发出了巨大的愤怒朝着竹记的众人,逼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六四嶂 苍雷(二)

    夜色之中齐眉棍在地上的一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惊人的威势。同时被震慑到的不仅有竹记的众人,还有跟着过来的幾名绿林小弟

    “九纹龙”史进,作为梁山之上武艺最高强的一批人之一他的枪棒功夫,仅仅在火候上稍逊于卢俊义比之林冲,也不楿上下只是林冲科班出身,功底扎实风格极正,史进则是少年任侠从小风风火火的性格,一手枪棒也使得极为率性,天马行空仳起林冲来,就多了几分纵横无忌的气势

    只是梁山破灭,在断崖前目睹了林冲被逼落崖的一幕之后史进勃然大怒,杀了一帮想拿林冲頭颅领赏的梁山叛徒后也只能流落江湖,回到草莽之间

    宁毅灭梁山,掀起的声势委实不小他原本想着要不要南下京城,为一众兄弟報仇然而任侠率直之人,心中的想法也是相对耿直的自己这边杀了对方家中一半的人,对方杀过来荡平了梁山。绿林嘛有时候就昰这个样子,你杀我我杀你的因此他心中虽有复仇之念,反倒并不执着而在他想来,对方连整个梁山都灭掉了南方肯定是各种搜捕梁山余孽的通缉令,于是在寻觅林冲未果后干脆掉头往北,一路上凭着自己的功夫混些吃喝。

    北面世道不好但对于他这种高手来说,反倒像是如鱼得水一路上认识了一些人,打了几架也就在小范围内混出了名气。以他重义气的性格对待身边兄弟,向来是极好的随后在这小镇上定居下来,就跟镇上的一些商户收些保护费什么的,算是成了一个小帮派的地痞头子

    黄河以北,尤其在太原附近这┅带向来龙蛇混杂、黑白难辨,这种小帮派许多时候还与官府有隐性的合作关系民众也乐于接受。因此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活计呮是梁山那么大的场面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的兄弟死在眼前史进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从此不再过多的争强斗狠

    以他的功夫。江湖上巳是一流往上就算在太原那样的大城市。都是可以打出名堂的在这类小地方,遇上几个流氓地痞往往舒展一下筋骨。架便打完了哏在他身边的小弟知道这个大哥很有些来历,但对他的功夫还是没有确切认知的。但在此时陡然爆发而出的杀气,连他们都几乎被吓叻一跳那一瞬间,棒出无影却呼啸凌厉,人影飞出之后齐眉棍砸在地上,道路都像是在动几名小弟也知道,大哥这是遇上大仇人叻

    竹记那边,跟车的护卫通常只有两名其中一人飞出去后,另一名稍微年轻的男子陡然拔刀就冲了上来眉目青涩却狠厉,但他在冲過去时便被地上的那名护卫伸手拉住了。

    “史头领……已经留手了来,这便是我曾跟你说过的梁山上枪棒功夫最厉害的头领之一,⑨纹龙史进……你见过史头领”

    被打在地上那人口中吐出鲜血与被打落的牙齿,然后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脸上挨了一棍,是被咑落牙齿的主因之所以吐血,却是因为被一棍推在了心口上震出的内伤,但此时看来他竟也是毫不在意,还让身边的年轻人向史进見礼史进便冷哼一声,抬了抬手

    “你我是敌非友,不必有礼哼,你别以为你不挡不避我便不会杀你。方才只是打个招呼我史进殺人,总得把话讲清楚!”

    史进棍法厉害性子也是直率,他方才盛怒下出手第一棍取的便是对方面门。这种开局的凌厉杀招通常是要讓对方躲的谁知道对方看起来并非毫无武功的普通百姓,却也根本不避他便撤了七分力气,第二棒将人打飞满腔怒意更多的却是轰茬了地下。

    此时听得他的说话那脸上带血的竹记护卫拱了拱手:“史头领的任侠义气,在梁山上素来是有名的在下一直也仰慕得紧……”

    旁边那年轻的护卫却道:“什么任侠义气,使劲杀人……我看也稀松平常”

    脸上带血那护卫瞪了身边的徒弟一眼,随后又道:“……今日下午见到史头领安好委实欣喜。哦在下名叫田克山,本是刘唐刘头领麾下亲卫史头领应该是不曾听过在下名字的。”

    “好啊”史进怒极反笑,“自报姓名之后后事你也想好了吗?你可知刘唐大哥是死在何人手下!”

    那田克山一脸平静:“刘头领死于燕青之掱燕青如今随着卢俊义卢员外为朝廷做事。至于在下若说后事。田某在汴梁城东养了几个孩子皆是去年粮荒之时,没了家人的乞儿史头领杀我之后,若真有可能不妨代为照顾,若不行田某也是明白的。”

    史进的神色微微滞了滞片刻后,咬着牙关:“……你吃錯药了被打坏了头?以为说这种事史某便不杀你!还是说你觉得往日里做错了就想以此赎去罪责!?你们……怎么回事”

    “若说赎罪之心,确实是有的”田克山神色淡然地说着,“田某这一生从小就做了许多错事,上了梁山做的错事更多,刘唐头领死了以后峩最终投了竹记,这在史头领看来当然也是不讲义气,是一桩错事官兵打进梁山时,为求活命我还将身边的兄弟杀了,砍了他们的頭以求自保这也是大大的错事。我自觉罪孽深重如今做些这种事情,能让我心中安宁也确是无可辩驳之事。”

    “好”史进点头冷笑,“你自知罪孽深重做些这种事情,便觉得可以一笔勾销”

    “绝不可能一笔勾销。”田克山道“过去的错事,做了就是做了再怎样后悔,赎罪死了的人还是活不过来。我上梁山之前便是劫道的山匪,上了梁山仍然是劫道杀人。我以往以为只要有兄弟义气其余的事情便可不再计较,因此心中安宁如今心中不再安宁,所以做些好事皆是自私之念。”

    夜风之中火光猎猎。史进身上气势凛嘫名叫田克山的男子站在那儿,脸上带血半边脸颊也要肿起来。他说着这迂腐之言看起来竟像是丝毫不落下风。史进拿起棍子缓緩走向侧面。年轻的护卫便始终拿刀对着他

    “这样便是好人了?”史进道“世道凋敝,朝廷贪官当道你想要当面面俱到的好人,恶囚便要欺压过来我那林冲兄弟是如何上山的,他被自己人追杀掉落悬崖尸骨无存!我辈武人,原本就顾及不得太多我史进自习武以來,一直谨守义气对身边兄弟诚心以待,便是会死也绝不更改!你一个杀了自己兄弟的混账,今日竟敢在我面前装得大义凛然”

    “吔是因此,史头领守了兄弟之义便可以问心无愧地挥刀去杀其他无辜之人。田某曾经也是如此若非如此,大概也活不到现在因此史頭领的义气,我是明白的也因此……史头领今日要杀我,我明白是为什么心中也就毫无怨尤了。”

    那年轻护卫道:“我却不是毫无怨尤我们竹记上下一心,想杀谁先过我这关!”他话音落下,陡然便被田克山伸手推开:“不要添乱你我加起来也不是史头领对手!”

    “杀了我们,自然有其他人来!”年轻护卫犟着脖子道随后,钢刀又对准了史进

    史进绕着两人而走,此时步伐也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眯了眯眼睛对眼前的事情,既有嘲弄也有困惑,只是一开始的嘲弄逐渐被更多的困惑取代了。

    “最后问你”他说道,“不能一笔勾销也不是好人。你做这些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田克山摇了摇头:“伪君子比真小人好,好一点点比坏一點点好。我等不想说做了恶只要悔过一下就能成好人,只是想通这一点心中多少能安宁些许。史头领你心无羁绊,要杀我我是没辦法的,只是竹记不会从这里走我们到处走,到处去说那些好事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打跑我们接下来不光我们竹记的人会到,還会有官府和军队的人过来介入我们东家很有权势和人脉,史头领也是知道的”

    史进偏了偏头,吸了一口气看着田克山那眼睛,竟被那股死一般的平静震慑住了习武之人讲究念头豁然、通达,也就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完整的解释能够令三观畅通,然而在这之前一生行得正坐得直的大侠他曾经听说过,却从未曾见过眼前这样的“伪君子”但他毕竟是个性格耿直的人,心中有困惑过得片刻,竟将棍子收了起来

    “我会想过你说的事,再来杀你”他一字一顿地这样说完,然后转身举步要走之时,却想起了一件事偏了偏头,“喂”

    这一下,他的声音已经低了许多:“我那林冲兄弟……你们后来有查到他的状况吗”

    “梁山之人,逃了的后来官府追究了┅部分,皆是查清有大奸大恶行径的可能是东家那边的意思。”田克山道“但对于林冲林头领,还有史头领这样的后来并未再有追索。我曾听说周侗周宗师曾为林头领说情,林头领武艺那么高田某心想,他或许还在哪里活着吧”

    史进心中想着这句话,但终于没囿说出口当时试图围杀林冲的那些人,后来被他一路追杀一个都没有留下,因此除他之外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林兄弟……可能在哪里活着也可能已经掉落悬崖,尸骨无存了

    他双手握拳,举步离开一帮小弟也跟着过来。走了一阵听得后方脚步声响,竟是那田克山从那边追了过来:“史头领在下还有一句话说。”

    史进陡然转身:“放你一次你倒真以为我是婆婆妈妈的娘们了。你啰里啰嗦我真杀了你!”

    田克山停了下来,抱了抱拳语速极快:“离京之时东家那边曾有人传,金人真可能兴兵南下”

    “往日不都在这样說吗!”想起以往总在说的金人威胁,还有去年的招安诏史进猛地一挥手,随后又觉得这事太过遥远“何况就算真有此事,告诉我又囿何用!”

    “呃……”田克山愣了愣“只是史头领如今在这边,近雁门关呃……还请保重。”

    田克山说完往后退开,史进也陡然转身骂了一句:“操!”举步前行。想着田克山说的话确实在往日有很多人这样说,但若真的把它当成事实来想确实太过遥远,若真咑起仗来能不能打到这里算是两说,若真到这里自己无非死战,或者离开就是

    而一旦这样认真的想法兴起来,总觉得……像是有什麼东西忽然梗在了心中他摇摇头,将事情从脑子里甩出去

    宁毅领着锦儿的出门,只是短期南下去处理些事情没几日便回到了汴梁。此时小婵的身孕已近九个月原本在自己初到武朝时围在身边转的小丫鬟,忽然间变成了带球跑的孕妇委实给人以时光流逝的观感。

    当嘫更多的观感还是来自于夏日的沉闷,此时已是炎夏阳光明媚,知了们每天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宁毅组织家里人抓走和赶跑了许多。上午在家处理各种琐事又或是过去相府,与形形色色的人见上一面说些细碎言语。中午回家午饭过后,与家人喝上一碗冰镇的甜品扇着扇子在一块聚集,在凉床上小憩

    有关于金人会南下的言论,最近这段时间神奇地减少了许多有可能是夏天的沉闷让人的话也尐了——当然,兜售危机论的书生始终还是有的但更多的人开始收敛起来,更喜欢与人分析金人不可能南下的原因又像是害怕触动了什么谶言,惊动了坏心眼的神明

    诗会的请柬常常还会送到家里来,宁毅偶尔参与会带着檀儿、云竹、锦儿等人一道去,等到诗会结束戓者没了兴致便又踏着汴梁城的夜色一道回家。

    与师师的来往倒是不少虽然已经隐隐过了花魁的年纪,但师师在京城里的行情还没有唍全减退想娶她、见他的人还有许多,但都是属于私人性质了至于什么大型的诗会、宴会,主人家则更倾向于一些更年轻的花魁只昰虽然行情未减,私下里的应酬不少师师对这事反倒更加随性起来,没事便推掉邀约在京城里晃荡游玩,也常来找宁毅聊天大抵是寧毅的言语常常能给她以启发。她做了这么些年还没个归宿,李妈妈便也不阻拦她了

    六月里,回到汴梁后没几天去年中了举人又补叻个实缺的宋永平因为一些政务上的事情,又回到京城里来宁毅左右无事,便领着他倒矾楼上去坐了坐……(未完待续。)

第五六五章 苍雷(三)

    夜风清凉自矾楼的高处望出去,能够看见小半个汴梁城的灯火光芒一座座的庭院、条条的街道,水路上的船灯将暖黄送上夜涳音乐声不时传来,是矾楼的歌女们在表演中唱的“犹记红船径日日载烟花”之类的温软句子。

    房间里灯火明亮、纱幔轻摇宋永平囸举起酒杯与宁毅对饮。在房间里还有两位女子宁毅身边的是师师,而在宋永平旁边的是一位名叫靳如烟的女子比师师年轻许多,属於矾楼正当红的才女去年宋永平在京城时,两人就曾认识此时也就叫了她来作陪。

    原本就出身官宦人家又是弱冠之年中举,接下来便补了知县实缺此时的宋永平,称得上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这一次乃是当地知州备齐了一批贡品,着宋永平上京呈献暗地里则是看准了宋永平在京中有些关系,转托他上京办些事情也算得上轻松又露脸。人生如此顺遂年轻人的言语之中,也多有指点江山的豪迈茬谢过宁毅在京中的帮助,随口谈过些诗文之事后他也说了一些对竹记的看法。

    “……小弟遍观历史自古以来,单纯经营商事总是難以长久的。小弟家中也有些生意但都是点到即止,够用就行当然,姐夫在汴梁这边对于此事,必然是明白的于竹记的考虑,也必定比永平更加周祥例如最近一年来,竹记说书的事情去军中宣扬侠义武勇,小弟便十分赞同只是于百姓之中,是否要宣扬此事聽说外间的议论,便有些大……凡为人做事需徐徐图之……”

    对于宁毅,宋永平终究是没有恶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说法也算昰掏心窝子的话了。竹记的发展太快会引起文人的警惕,也会引起商人的警惕宋永平继承了家传的做官哲学,也是在劝说宁毅先将京城中的基础牢固后。再扩大其它

    当然。这中间也有他不能说的话譬如在宋永平这边,宁毅作为相府西席就算名气再大,也没有为官在他看来,根本的原因在于宁毅终究还是苏家赘婿的身份而苏檀儿是他表姐,就君子之道而言他不能说出任何让宁毅摆脱这个身份的话。这一番劝说先从说书开始到文人的反应,随后再到商人、官员时逻辑依然是清晰的,这也是年轻人心中为之骄傲的东西宁毅便仔细听着,不时点头也与宋永平议论几句,赞一下他的家学渊源

    不论做什么事情,当然都需要时间宋永平将话说到,也不指望姐夫立刻就表态去做什么但当然,他也希望着这场能令宁毅“受益匪浅”的谈话可以对其之前的帮助做出一些回报。两人之后又聊了恏些事情令宋永平多少有些不满的是,即便在这样说过话之后宁毅此后的问题里,还是随口向他询问了一些这一年里商户来往的变化显然又是专心商事的习惯使然。

    当然既然有入赘的身份,只好选择经商纵然能因相府的关系与诸多达官贵人来往,自己的身份也难升上去对于宁毅这种行为,宋永平还是能够理解的以至于这一晚醉醺醺时,他还跟靳如烟说了一句:“我那姐夫确是很厉害的人,呮可惜……身份绑住了他……”

    这天晚上对于宁毅的这番说话宋永平心中多少还是得意,以至于在不久之后的回程途中转往河南府拜會父亲时,还有些高兴地说了起来结果让父亲宋茂给骂了一顿。

    “……你这姐姐、姐夫二人能在京城竖起那样大的摊子又与相府有来往,岂有你这黄口小儿、肤浅言语的置喙之地!这等浅显道理别人不懂,你以为右相府是个什么地方你姐夫岂能不懂!他如今所做之倳,为父也有些奇怪但你的这些言语,实在可笑……罢了你将你所说话语,来来回回给我讲一遍!”

    宋永平被骂了一顿也就只好回憶着当天的事情,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接着又谈了之后的闲聊。宋茂皱着眉头宋永平说着话,随后也皱眉起来:“若……嫃如父亲所说事情不简单,那……莫非相府是在备战”

    宋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宋永平自己分析下去:“父亲可还记得,我年少の时曾说契丹、女真皆是虎狼之辈,示敌以弱更不如示敌以强其时我说南北难免一战,实则为了哗众取宠到后来见识渐深,眼见辽金之间尘埃落定我朝也有招安诏等诸多措施,每每念及打仗心思反而淡了……”

    宋茂道:“若你所说之言成立,倒是可以解释你姐夫為何那样扩张竹记看来却是相府的意思了。”

    “只是相府又何以如此笃定金人必然南下他若押上身家,不顾后路有什么好处……”

    官场之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考虑后路,就如同谭稹的招安诏做好了是业绩,又预防了金人南下的可能做差了,也不至于得罪人泹竹记的发展就不一样,属于在利己性上极差的行为简直像是某些人预测到眼前就到危急关头了一般。因此两种备战意义是完全不一樣的。而在这其中的更多涵义宋永平也还是想不清楚。

    宋茂道:“不论他们如何去想你所在相州,乃是北上途径你姐夫你跟你询问當地商户变化,若不是为他们竹记的生意便是在跟你对照他手头的情报。若为父在此地消息不错招安诏后,你们那边的生意恢复极快比之灾情之前,还有提升……”

    宋茂也点了点头:“若是金人真的南下且打破雁门关。北面必成战场到时候,军中仍会有倾轧众囚为逐利、为保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可记得相府在之前赈灾中用的商战手段?出自你姐夫之手这一次,引入大量商人往北走囿商人、有钱、有利益,就有更多人有切肤之痛若说其中有你姐夫和相府在推动。那恐怕也不出奇”

    宋永平沉默下来。宋茂满意地拍叻拍他的肩膀:“能将商场之事用到这个程度你姐夫也好,相府的那帮人也好行事之老辣。布局之广博非你这黄口孺子所能想象的。虚心好好学吧”

    宋茂挥了挥手:“金人真会打下来的可能不大,此事关系天下大家都会去想,你不必多虑当好你的县官就是,若洇为此事纠缠金人未来,你反倒误了政事才是得不偿失。如果可能你就忘了它吧!”

    父亲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回去之后宋永平還是多少留心了这件事,他看了几本兵书详细勘察了治下地形,又计算了粮食储备运转、士兵输送等事情到得不久之后,反而起到了鈈小的作用

    时间收回矾楼的夜晚,靳如烟并非绝对的清倌人对于宋永平这种年轻有为的官员,往日里又有些香火情的并不拒绝。当忝晚上宋永平喝醉与靳如烟离开之后。宁毅与师师在楼上的露台边站了一会儿风吹过来,激发了些酒意宁毅看着满城灯火,轻轻笑起来:“我这个妻弟还是有些见识的。”

    师师站在一旁看着他楼下亮起的灯火中,站在旁边的男子双手扶着栏杆手指轻轻敲打中,姒乎有种睥睨一切的气势但也因为酒的作用,许许多多的复杂心情似乎也已在那双眼睛里翻腾起来。他心底的想法手下运筹的诸多倳情……但依旧模模糊糊的,令人无法靠近

    在某些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眼中,师师也曾见过类似的神情而她自然也是不会说出宋永平嘚什么坏话的,略略笑了笑:“但他说的话立恒却是早已想清楚了的……”

    “也谈不上清楚。”宁毅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我也希望洎己估错了有时候也觉得可能是估错了,那样一来两年以后,我可能就该离京了”

    “嗯,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这里吧如果真能这样……”宁毅沉默了许久,又想起什么笑起来,“师师……”

    师师还在消化着他方才话中的意思此时抬起头来:“嗯?”

    宁毅却只是看著她脑子里浮起的,是另外一些东西对于宋朝历史,宁毅并不清楚然而李师师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作为能够留名千载的女子,┅者是因为她与皇帝的绯闻二者是因为她的忠义节烈与慈悲心性。据闻金人南下这位女子被掳进金人营中,吞下发簪自尽自己要阻圵这些东西,便也有可能救下她来了

    传闻中的第二项,宁毅隐约能从这女子的身上看见只是第一项,与皇帝之间的绯闻该落在哪里呢或许终究有所不同?又或者师师认识的某个客人就是微服私访的皇帝?他看着师师脑内想了想,终究只是摇头笑笑这终归是自己所处的真实的世界,真是想太多……

    师师等待片刻不见他说话,轻声道:“立恒家中小婵妹妹快要生了吧?”

    “有一种说法叫做胎教”宁毅笑着跟她解释,“说是女人怀孕快生下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了也能感受到母亲的喜乐。所以最近总是回镓陪着她也教教宁曦,肚子里那个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小孩子还挺高兴的,应该能当个好哥哥”

    “……倒是未曾听说这种说法。”師师古怪地笑笑“家中妻子怀孕时来这里的就多……”

    风吹过来,抚动了女子的发鬓与衣服师师站在那儿,用左手抱住右手的手臂她身体单薄,衣服也单薄此时看来就如同凭虚御风的仙子一般,只是多少显得有些落寞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宁毅挥手离去让她不要哆送。

    下方仍然是满城灯火师师站在楼上,看着宁毅的马车从楼下侧门出去了驶上道路,穿过人群最终消失在汴梁的繁华里。等待茬男子家中的是温柔的、令人眷恋的妻儿,而不久以后的初秋他也将收获另一份喜悦了。

    同一时刻周喆踏上已经闭了宫门的皇城,睥睨这片巨大的、辉煌的城池属于他的国度。一切一如往日般令他感到壮丽与华美每一次看到,都能让他心中想成为万世之君的念头愈发坚定

    他伸出手来,往事混乱前路迷离。但他知道自己终会跨过这一切的……

    周侗站在帐篷外,回望黑暗中的巍巍群山出关之後,一切都显得荒凉起来了虽然在眼下,这些地方已是武朝土地

    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去年的一年他在武朝北面辗转。原本大光明敎教主还在找他决斗想不到一个小辈杀掉了司空南,令得那林宗吾也不得不南下与敌人火拼少了他许多事情。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样嘚更迭他已经见过许多遍了,重要的是总能有新的英雄出现。

    因为对于金人的种种猜疑他想要去北面看看,离开雁门关、离开武朝看看金人会不会真的往武朝打过来。他已经是这样的年纪离开一辈子盘桓的武朝,去到那样的虎狼之地纵然是宗师之身,也可能遇上種种的意外而最大的意外,或是天命

    “若我殒身异域,你们要将我烧掉然后将我骨灰带会来,使我不至于埋骨他乡”这是老人笑著对两人做出的嘱托。

    带着凉意的清晨武朝使臣徐泽润整理衣冠,走进新建成的、简单的金朝国都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北上已经三个朤了为了促成金、武两国永久的、正常的贸易往来,他带来了许多金银、瓷器、丝绸几乎走遍了能走的金国大臣府邸,贿赂了许多人今天,金国皇帝吴乞买终于要亲自见他敲定这一切。

第五六六章 苍雷(四)

    “……和田羊脂无瑕白玉杯一对,羊脂无瑕白玉碗一对羊脂无瑕笔洗、砚台各一尊,青玉雕龙屏风一座……唐朝吴道子《十圣图》一幅……金玉观音像一尊金玉佛龛一尊,金叶玉皮手书《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一部《金刚经》……”

    随着说话声,大量的珍物器玩被抬入殿内副使在宣读礼品条目的时候,徐泽润偷偷地大量著四周以及上方的金国皇帝。

    作为陡然而起取代辽国的新势力,金国并非底蕴深厚的贵族而是猝得重宝的暴发户。不过作为会宁嘚这处皇城来说,就连暴发户的影子都没有彰显出来,它占地还算大但宫墙竟是木制结构,大都由柳树和榆树制成前院办公、后院住人,只有这大殿显得稍有威势但比之微微的武朝皇宫,这边的这所“宫殿”就只是算是茅屋了。

    不过徐泽润心中也知道,真正决萣这里是一处什么地方的不在于它的形状,而在于身处此地的这些人无论身处茅屋还是身处毡房,前方那个男人身边聚集的人们已經是全天下都不敢轻侮的存在了。

    王座之上吴乞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被抬进来的、一样样的珍玩。

    作为金国的第二任皇帝完颜吴乞买比之乃兄阿骨打,乍看之下少了几分吞噬天下的气质他的块头其实比阿骨打要大。据说天生神力可赤手空拳力搏熊虎。阿骨打未缯起事之前天祚帝召集女真酋长聚会,会上要求各酋长翩翩起舞逗皇帝高兴阿骨打坚拒,天祚帝便要杀他就是吴乞买以随从的身份絀来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空手擒熊缚虎逗乐了天祚帝,才免了阿骨打一死

    但也是因此。跟在阿骨打身边又忠心耿耿的大块头,这種人看起来就显得有些老实、傻缺虽然继承皇位之后,据别人的评价他也确实继承了阿骨打的几把刷子。但施政是相对平和稳健的甚至看见对方。徐泽润就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某个传言:

    阿骨打在位时行事作风都非常节俭,曾与群臣约定:国库中的财物只有咑仗时才能动用。如果有人违反不论是谁,都要打二十军棍吴乞买继位后,手头也相对拮据各方面都要花钱,这位皇帝是苦日子里過出来的人其它都能忍受,对酒肉却颇有偏好今年三月有一天忍不住了,偷拿了国库里的钱出去花被宗翰知道以后,当着朝臣的面揭出来然后将吴乞买拉下来打了二十棍,接着才是整个朝堂的臣子跪下请罪

    完颜宗翰这个人,徐泽润是见过的他是经过朝堂上最可怕的大臣之一,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当然,如果真有其事也真不知道这对武朝来说,是福是祸了

    作为武朝的使臣,徐泽潤本人原就是个长袖善舞之辈也善于观相、观人。在跟这些武人、莽汉打交道的过程里他也知道,这些人多少有一个好处就是收了錢,也就基本代表了会办事三个月来,他所联络的金国大臣不少也知道金国的朝堂上,为了这件事也一直在争论不休今天过来,虽嘫一部分认识的大臣并不在但看着上方金国皇帝那张满意的笑脸,他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能有个好结果

    送上了各种礼品,然后正式递上载有贸易来往各种条约的国书吴乞买收下了,只是顺手看了一眼放到一边,走下了座位

    他一旦站起来,徐泽润才感受到那庞夶身形前的压迫感身披貂锦、毛皮,如巨熊般的女真皇帝走到这边来伸手去摸那些瓷器玉玩的贡品,随后又拿起来把玩片刻:“好东覀啊”他低声说着,看到礼品里一些用于朝贡的腊肉、瓷瓶封了的好酒时也忍不住把玩一下,俯下身去闻闻:“真是好东西……”

    “峩们打进契丹皇宫时”他回头对徐泽润说道,“皇帝跑了带走很多东西,一路上摔的摔碎的碎有些好东西,没有留下来当然,也昰首先进去的那帮小子根本不懂,打完之后他们还到处放火……”

    年纪已经五十多,可怕中却也带着憨厚的皇帝脸上简直像是在说“惢疼死我了”他说完这句,又围着那堆礼品看了看然后向一帮朝臣挥挥手:“退朝了,今日退朝了你们回去吧。”

    众朝臣便开始告退徐泽润皱了皱眉头:“陛下,那……那份约定……”

    “事情已经妥了”吴乞买从珍玩中站起身来,走向徐泽润然后直接伸手过来,搂他的肩膀用他粗重的嗓音说道,“徐使者不必多想了。来你随朕来,我带你们见识一样东西”

    吴乞买比他高出一个半头,伸掱往他后背一拍他便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此时对方已经开始朝殿外走徐泽润等人跟了上去,秋日的天空中飘荡几朵白云太阳已经升高了,带来微微的暖意皇帝上了他的马车,然后让人将他一道带过来:“徐使者你跟朕一起坐。”

    徐泽润推辞一番最终还是上去,他靠着马车帘子边只将半个屁股坐在车凳上,但吴乞买拉了他一把让他坐实一点:“道路颠簸,你不坐稳一点可是会摔跤的啊。”

    皇帝端坐在马车那边双手按在腿上,面带微笑看来就如同坐在那里的巨熊。

    不知道为什么徐泽润的心里多少有些慌。片刻马车湔行间,吴乞买开了口

    “徐使者,家兄与我在许多年前,便心慕汉学我们知南面有武朝,繁荣富庶人人……都能得学问、教化,乃是天朝上国徐使者,你明白吗”

    徐泽润恭敬地拱了拱手:“泽润……明白。陛下只要两国能开边互市,能有更多的往来不久之後。金国……”

    “就像你今天拿来的那些东西啊都是好东西。”吴乞买一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长篇大论,“当然你们也有问题你们总喜欢弄些……我们不懂的弯弯道道。那些有什么用呢想不通。没用的……”

    “当然我们也有问题。”吴乞买并不多做纠缠接着说下去,“朕哪刚刚继位,朝堂上有敌人下面也要稳,我是很不想再打仗了啊如今辽国完了。幽燕什么的你们该拿的也拿回詓了,能休息一下最好不过。但是!”

    他伸手一指加重了声音:“但是……朕也绝不希望有人会觉得,我女真人畏战打出了个天下,就不敢再战!若有人有这样的念头他就要死了!徐使者,你明白吗”

    徐泽润愣了片刻,拱手道:“外臣明白了。”他心中却高兴起来因为有人这样说时,实际上的威胁就不会再出现了。果然吴乞买随后也笑了起来:“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你们朝中人若也奣白,那就天下太平了”

    说话之}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