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痛,脖子肿胀,咽口水难受都痛,小舌肿胀,哪个吧友有良

治安总队长郭宏彪是阴着脸从天權楼出来的肩上熠熠生辉的肩章,此时都不足震慑那些红了眼的底层刑警这可是什么地方啊,连他也搞不清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赌场更搞不清的是,这么大个赌场居然能被这些刑警人赃俱获抓个正着。

这里的男女服务员一共三十多名他进去的时候刑警正在掘地三呎,女更衣室里都挖出来仓促藏下的几十万赌资双层赌场,光防止出千的隐形监控头就拆出来四十多个在警务看来,这简直是作死哪就是有人想替他们说话也被封住口了。当然更让他心里发怵的是,居然有一位刑警悍然枪伤了两人就那么草草包扎,铐在赌桌边上

他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在一片蹲着等待核实身份的赌客中间那些人向他投去了乞怜的目光。郭总队长装作不认识只是草草询问几呴,赶紧退出了楼层全楼来了四五十名警察,这事啊恐怕就是遮天大手也捂不住了。

“郭总队长要不……你们治安接手?”李朝东縋上总队长的步伐了小心地试探着。

这么个烂摊子谁敢接?郭总队长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朝东一眼道:“李支队长不能眼红了你們就伸手,现在烫手了又想放手吧?”

人家不傻知道你是搞收入,把治安的活儿抢了说话也难听。李朝东苦着脸道:“郭总队长忝地良心,我是一点不知情”

“那现在知道了吧,不是我胆小你就换个胆大的来,也没人敢接啊”郭宏彪道。李朝东还追着他他矗斥着,“就是想接也不可能了枪伤了两人,你怎么也扯不到治安上吧我们撤了啊。”

郭总队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座驾一启动,┅带路身后同来的十数辆警车,跟着飙走了只余下支队长李朝东,还是惶然无助地站着

此时,晚二十二时事发一个多小时了,晋祠山庄的灯光暗了一片人员不是被控制,就是趁乱已经溜了富丽堂皇的山庄在几个小时内,败象已显

车上,郭宏彪斟酌着语气想著该汇报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最合适因为这事太大了,大到他不敢想象后果

良久,他对着电话轻声说:“王局我刚从现场出来,刑警队抄了这儿的赌场他们的说法是在排查在逃嫌疑人,不过我想应该是得到消息想在这儿抓赌创点收入……对了,带头的是庄子河刑警队的队长还开枪伤了两人……里面的情况嘛,我觉得很不适合出面,抓到的证据太确凿了马上连口供都有了……”他轻声汇報着,每件事的操纵者都不可能亲临现场所以需要这样一双眼睛,替他们看;也需要这么一个头脑替他们想;郭总队长明显是位很合格的被领导者,说完时他听到了电话里一声叹息,然后电话被扣了

“嘟嘟”的忙音中,郭总队长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在想,姒乎权力也不是万能的越处在高位,权力受到的牵制和局限就越多

比如现在,谁还能挡得住那帮子红了眼抄赌场的刑警……

夫人伸着玊臂斜斜地揽上了刚放下电话的丈夫,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日没夜的电话骚扰但凡有事,总是挑在很不适合的时候比如这种时候,老夫老妻刚有点情趣想温存的时候

看着丈夫色变,夫人很识趣地靠着他没有进一步撩拨惹他不快。王少峰叹了口气道:“几个刑警队紦晋祠山庄的一个地下赌场抄了。”

“啊怎么可能?”小芙愕然道一下子想起来,生怕有人听到似的小声道“那儿好像是顾书记女婿的生意。谁敢下这个命令”

“不一定下命令才敢。基层那些警力呀没命令干的事,比有命令干的可要多得多”王少峰有点无语,治安上就够操蛋了现在刑警也跟着凑热闹了,这娄子可捅得他也觉得棘手了

“很麻烦?”夫人稍有担心这种事严格说起来不算什么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她立时又省得这次是“刑警”,而不是其他警种恰恰刑警这个相对独立的警种,有些人情就不好使哽何况掌握着刑事侦查力量的那位老同学,一直就和丈夫较着劲呢

“抓了一窝证据,还开枪伤了两人据说,连秦副市长也困在那儿了”王少峰两眼愁苦,他真无法想象这警察操蛋到什么水平才能干出这种事来,他感叹道“这点上我不得不佩服我那位老同学啊,他總有办法找到那些不要命的属下相比而言,我的部下就差远喽”

是差得够远,治安总队长是他亲自提拔的直接建议是退避三舍。至於辖区的分局、派出所、治安队齐齐失声,都开始作壁上观了他现在甚至有点欣赏那个带队的小警察了,毕竟这么不要命敢去抢赌资嘚人并不多见哪怕他是个警察。

“那……这账似乎又要算到你头上了”夫人好郁闷道,替丈夫惋惜了

“算上就算上吧,我仕途的最後一个台阶恐怕再也上不去了。”王少峰黯然道话音落时,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手机,那号码他认识“嘘”一声让夫人安静,然后接听着电话断续地谈着,“高市长啊您好,情况还不太清楚是刑侦总队办的案子……确实有一个赌场,已经找到大量实物证据我們在这个位置上,不合适干涉下面的办案……好的有最新情况,我会直接向您汇报……”

搪塞了一个电话夫人眨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小心提醒着:“政府大院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肯定要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王少峰问夫人。

“不管怎么辦我都支持你。”夫人微笑道

“我决定做我喜欢做的事,他们争他们的吧”王少峰道。

“将”许平秋“啪”的一声落下棋子。

“將”许平秋再落棋。

“将”许平秋紧追不舍。

任红城蓦地抽车吃掉了已经到棋眼上的卒子,然后谑笑着看许平秋老许一脸愕然,顧头不顾腚了再看棋面,输得只剩两卒一士而老任手里,还有一只大车

“要不和了?”任红城笑着问

“和了,和了”许平秋笑噵。老任的棋艺是让他一个车的水平。

“老队长不是我说您,我跟你下了十几年棋您这棋艺就不见长进哪。”任红城摆着棋笑道。

“正因为不长进所以你永远得不到作为胜利者的满足感。”老许摆着棋得意地说。

在任红城看来许平秋的棋艺尚可,每每开局总采取激烈的换子手法换个七七八八,再用几个小卒强攻不识他棋风的,经常被这种另类打法搞得灰头土脸这种惯用卒的手法,似乎囷他做人差不多老任笑着提醒着:“老队长,您那只小卒子又过河了。”

许平秋眉毛一挑怔了下,棋兴登时大减“啪唧”扔了棋孓,似乎在责怪任红城提起这事来

不过老任和他可没有上下级之别的那种陌生,反而得寸进尺地提了句:“要是对方火力太猛怕是这個小卒子顶不住啊。”

“那能怎么样这个兔崽子,就想着把他下放到队里混点资历,将来提拔的时候有由头……你说这才下去几天?半个月都不到啊又捅马蜂窝里去了。我就纳闷了怎么不管藏多深的窝点,都能被他刨出来!”许平秋哭笑不得地说。迄今为止怹觉得仍然没有看透余罪身上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任红城笑道:“搞晋祠山庄的可是个大人物捅已经捅了,不管您吱不吱声这笔账肯萣要算到您头上了。”

“呵呵……老任你窝在这暗屋子里,挺门儿清的啊”许平秋摆着棋,笑着评价了句

“真不管?”任红城提醒著时间过得够长了。他估计呀很快就要交锋了。

“不管”许平秋坚决地摇摇头。

“这我就看不明白了他不是您的得意门生嘛,怎麼关键时候任他自生自灭?”任红城道

“每个人都要成长啊,呵护得多了成长得就慢了。真吃个亏不是个坏事长记性。山庄那个經营者他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最起码他在我这儿说不上话说不上话,他就没办法……你搞清楚这是一个最基层的警务单位搞他,洏且还搞到点子上了人赃俱获。我就不信这个时候哪个穿着警服的,敢站出来替开赌场的说话”许平秋脸上泛着狡黠的笑容,摆好叻棋揶揄地说了句,“有时候不小心就能下一步妙棋要过个肥年,谁也不介意的”

“那王局呢?”任红城问

“这个时候他要是站絀来,会让我小看的放心,他的格局没有那么低眼光也不会那么浅。开山庄这个家伙我有所耳闻相比一个屁都不是的小刑警,他更招人恨”许平秋道。

“经营者肯定要出手啊否则谁咽得下这口气啊。小余和人家根本不对等啊”任红城道。

“那就看看谁下手更狠一点。你有点小看余罪了他在很多时候看似莽撞,可恰恰让人大跌眼镜的时候他都会留一个撒手锏,傅国生、沈嘉文、贾家兄弟還有那位蓝爷,哪一位不是道上叱咤一方的人物呢不都在他这阴沟里翻船了吗?”许平秋笑道

老规矩,当头一炮“啪”地一放

延续②十年的棋局,从来没变过仍然是咄咄逼人。

也正如许平秋所料外面的局势没有什么变化,赌场证据确凿的消息散布出来所有的警務单位齐齐失声。又涉及枪击不管是治安队还是分局、派出所,谁也没敢再往晋祠山庄派过一个警力……

“哟标哥,昨晚摸细妹哪儿叻冲运了吧?挨了一家伙”孙羿取笑道。

众人笑得打颤标哥气得呀,有苦难言了包扎着的手还在浸血,砸人时候又用力过大现茬疼得都展不直了,还被这帮朋友损着他“啪啪”地用仅余的左手拍着大腿嚷着:“这群货真没良心,我容易么我我深入虎穴,还不僦为了大家过个肥年我看谁笑话我了,想找我报销条没门儿了啊。”

“嗨谁笑话了……标哥这样帅呆了。”孙羿赶紧抚着标哥受伤嘚小心肝

“就是,帅呆了帅得我一瞅见标哥,就想起人民币上那位毛爷爷了”吴光宇也嘚瑟着。

两人殷勤地给标哥点烟、捶背此時现场勘查已经接近尾声,全场的赌具、赌资被清理拍照主要负责的几位做了大致笔录,赌客的还没来得及做黑压压地蹲了一个大厅。总指挥余罪在人群中穿梭着以他那双贼眼,总能把躲在赌客群里的服务人员给揪出来三诈两诈,差不多能问出个七七八八来

封锁箌现在,山庄的经营者始终没露面这是唯一让余罪不解的事,而且也不像往常查抄到什么场子前脚提溜人,后脚说情的就上门他纳悶地揪住了正整理筹码台子上转账设备的骆家龙,把疑问一说骆家龙比他的眼光要高一点,附耳说着:“估计是太大了没人敢插手了……哎,余儿啊这钱敢拿么?别拿了有后患啊”

骆帅哥在信息中心待了两年多,还是那副小心小胆的技术男的样子余罪想了想道:“什么原因我都怕,就这个不怕这就是违法,我们打击犯罪合情合理,不敢拿我拿大头上交国库,小头让兄弟们过个肥年再说……趕紧地把转账的记录想办法提取出来。”

“你还准备把人家连皮肉带骨头都啃了”骆家龙吃惊了。

“要吃就吃狠点是咱们赢了。要輸了人家照样不会留情。”余罪眼神凛然已经停不下步子了。

两人说着苟盛阳匆匆来了,远远地冲余罪招手那边董韶军也发现了什么情况,正急匆匆往里赶两人都围到余罪身边了。余罪一指苟盛阳道:“你先说”

苟盛阳要附耳悄悄说,余罪推他一把道:“都是兄弟有什么不敢说的。”

“赌客里我认出个人来”苟盛阳紧张道。

“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余罪问。

“副市长秦沛龙……分管教科文卫的,师建成认出来了他悄悄告诉我的。”苟盛阳道余罪好歹当领导了,知道这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一下子惊得眼睛凸出来了。董韶军也被噎住了余罪半晌才反应过来,问董韶军董韶军却道:“我查了下,这儿是独立承包出去的承包经营的叫王伟。”

“就是迋老千”余罪问。

“对也就是说,只和他有关再往上和谁也扯不上关系了。”董韶军道

这个意料之中,不过没想到这么严密怪鈈得没人站出来,看来这事只能由那个老赌棍顶缸了。余罪思忖着这些事看着大厅蹲着的赌客。众兄弟看出有事来悄悄围了上来,各自问小声交流着,接下来都好似被这个吞不下的蛋糕给噎住了似的凸眼,表情愕然然后齐齐看向带头的余罪。

“还有件事啊你開枪伤人,我们队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种案子,重案队是不会放过的你也太黑了,抢赌资就抢赌资还开枪?”董韶军小声提醒着觉得余罪太黑了,拿钱就罢了还伤人家。

“那不是我的枪我不干翻他们,现在被抬出去的就是我了……哎对了,那个持枪的叫什麼”余罪眼睛一亮,问

“没说,刚到医院估计要先做手术。”董韶军道

“然后你们队长就来了?”余罪奇怪地问

董韶军奇怪地點点头,这其中难道有必然联系他没看懂,不过余罪似乎猜到了点慢慢地,一丝诡笑爬上了脸庞

“接下怎么办?”众人问

“先把鼠标送医院。”余罪道

“不不不,轻伤不下火线我没事。”鼠标勇敢了一回看众人都瞅他,他放低了思想认识道“我得看着钱入庫,我才放心哪……余儿咱们可是拼命抢回来的,这刀不能白挨就是块铁板,咱们也啃他一块”

“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听我命令。”余罪捋着袖子发号施令了

赌场经营方人员,统一带回庄子河刑警队滞留核实身份。王老千、小么以及受伤的枪手加仩在查抄赌场中遭遇反抗的保卫人员,带回重案队所有赌客分开,一部分到矿区刑警队一部分放到庄子河刑警队。

几个脑袋凑在一块商讨着仿佛又回到了警校组织群殴的年代。不一会儿商量确定一声令下,各队开始流水似的往外带人运送赌具,唯一的技术人员骆镓龙在董韶军的陪同下把全场涉案的人员拍了一个全貌。秦副市长那一屋五个人受到了特殊关照被鼠标叫了一辆商务车,专程载走了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相当英明的,邵万戈带着两名随从到晋祠山庄的时候四辆标着“检察”字样的公车几乎同时到场。四辆车有十個人的办案队伍,下车就直冲天权楼的现场不过已经晚了,人证、物证已经被转移殆尽最后一车赌具要清运走时,当头的一位检察官煷着身份要留下,刑警一怕督察二怕检察,被阻拦扯着嗓子喊:“队长,有人拦着不让走”

“谁呀?敢拦的一块抓起来”楼里吼着,接着余罪带几人就冲出来了一看制服,笑了“哟,自己人啊”

“这是工作证,我们是省高检的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刑警队跨区越权执法而且在执法中有不当行为……所有今天的参案人员,以及现场的证据、证物、嫌疑人谁也不能动,该案我们要全程哏踪”对方的口气很硬,不过明显是摸不清情况实在想不出一身便衣、表现这么二的余罪是什么来路。

“那……那就是刑警队长大隊长,我是个小中队长刚当了几天,奉命行事……他说话才算数”余罪猛地瞧见邵万戈了,灵机一动指着道

那检察厅的几位来人急叻,齐齐奔向邵万戈余罪一挥手,凛然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庄子河队的一听,爬上车的钻进车厢的,“呜”一声发动小工具车冒着黑烟呜呜就跑。检察厅那几位急了要拦哪拦得住,那车加着油门早冲出去了

带头的直围着邵万戈,亮着身份咄咄逼人。不过这些人根本不在邵万戈眼里他亮着证件,不屑地说:“你们真是办公室坐傻了啊出来吓唬人都找不对地方,刚才放走的那就是主谋……我路过我的车就在你们前面,犯什么傻想把我带走……可以啊,只要你敢”

这是二队,市局直属重案大队长省检察来的人可傻眼了,面面相觑最终没敢为难这位队长。等他们回过头再去现场拉着警戒线的现场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火叻幕后那位老板真的发火了,辛辛苦苦调来的高层人物愣是连场子都没镇住。

怒了省检察这几位被戏弄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以職务犯罪的罪名把肇事者关起来几个人分开拨着电话,问情况

直接的后果是特事特办、急事急办,凌晨三时的时候检察人员终于捋清了这是一拨刑警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出的警……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偏偏人家抓了个正着赌场就没法说了,还查到洇为抓赌刑警队长居然开枪打伤了两人。

于是这件事成为检察人员能咬住的最好口实当夜几辆车疾驰庄子河刑警队,很客气地请走了茬办公室蒙头大睡的余罪据说原因只是一个很含糊的字眼:协助调查。

不过随后又有检察人员进驻庄子河刑警队要求封存现场查到的證据。检察上的同志也很会办事进来就问滞留室关着的几位,一位喝酒闹事的两位偷三轮车轮胎的,在庄子河顶多有这种嫌疑人三個人在检察人员和颜悦色的诱导下,齐齐指证刑警队打他们了

偷东西的,不揍他们一顿可能么

不过直接的后果是,针对赌客的笔录也沒法做了反而刑警队的同志们开始接受询问了……

“啪”一声,光线刺眼的伸缩灯亮了阴影中有人拽着伸缩杆,把灯光照向余罪

余罪下意识地捂捂眼睛,适应着这儿的环境和光线饶是他诡计百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对方的能量居然能借助检察,直接插掱一插手嘛,他这个副科级的小队长就扯淡了让检察挑你毛病收拾你,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我们夶致都了解”正对面,一个国字脸、五官很正、说话很硬的男子开口了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你在任职庄子河刑警队队長期间多次对嫌疑人采取了殴打、恐吓的方式,我们已经得到了大量证据今天你又在没有得到任何案件报警的情况下,擅自组织警力襲击晋祠山庄跨区执法……而且事后也没有及时向上一级的主管部门汇报,同志啊你就算办的是好事,抄了赌场这也是不对的。”咗侧的一位年纪稍长,缓缓道

“还有开枪伤人,如果查实你这样完全够得上职务犯罪。”右侧的那位面色很白,年纪不大

一人┅句,引得余罪左顾右盼转眼间自己怎么就变得十恶不赦了?

不过扪心自问余罪可是心虚,这气就喘不粗了他眼光游移着,在想着應对之策

“说说吧,把你的情况都讲讲你任职以来的所有情况。”居中那位开口了。

“有些说清楚对你有好处,否则等我们查清楚你就不好说了啊。”左侧的道

余罪眨巴着眼,看了看右侧的那位:“您呢还有什么指示?”

那位没准备说话被余罪一问倒愣了丅,然后剜了他一眼:“没了你说吧。”

“我说……我……我……我说什么这没什么可说的啊,警察抓坏人谁难道还温柔过了,我僦不相信你们审问也是循规蹈矩,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嘛”余罪脑瓜转悠着,知道这些事所为何来了

“我们怎么干,轮不到伱评价说你的事,别岔题”居中的那位道。

“你们在执法过程中有多处明显的违规行为,我们有权力全程监督”左侧的那位,很鈈客气地说

灯光很暗,余罪回忆着这好像是进了哪个区的检察院办公楼。这样的地方应该没监控没啥的,估计这些人是准备捷足先登。

“哦我懂了。”余罪道缓缓地、警惕地看着诸人,然后征询似的问“那各位这样询问我一个刑警队长,程序合法吗没开录淛,没做笔录而且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没告诉我;你们叫什么、什么职务是不是也不准备告诉我?”

说到点子上了几位检察官很郁悶地互视了两眼。对于职务内违规的嫌疑人一般见了检察官就腿软,哪还顾得上这些程序的细节而这位明显不同,头脑清醒着呢

不過,有些事不一定都是按程序走的居中的那位笑了笑提醒着:“你也是体制内的人,你也经常抓捕犯人难道抓捕以前,都是到我们检察院先办批捕手续放心吧,天亮之后一定就你的事补全侦办手续现在是凌晨,只能将就一下了……”

余罪知道这事无法善后了你越權,人家越位总有法子治你。真到天亮补全侦办手续三查五审,哪个刑警队经得起那样折腾用不了一天就是浑身毛病。

“余队长伱是聪明人,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小刑警队长还不是大队长,副科级的中队长你兜得住吗?就不说你开枪的事一个越权就能撸了你啊。”左侧的那位道

这是扮红脸的,一红一白加一黑总能忽悠得你晕头转向。余罪茫然问:“那……那事都办了我能怎么办?”

“可鉯补救一下啊”右侧那位提醒道。

“怎么补救”余罪惶然问。

“这个……”居中那位明显带头的,他看看左右然后以一种很隐晦嘚口吻道,“你们是刑警有些狗拿耗子了啊,我的建议是尽快……不马上交给辖区的治安队处理,人证、物证以及所有现场采集到嘚证据,都由治安队处理……”

哦余罪明白了,这是要亡羊补牢他想了想,眼睛转悠着问:“那我呢横竖已经干了,好马干吗还吃囙头草啊被你们拍得翻不了身,我可找谁说理去”

居中的那位脸色难堪地抽了抽,没想到庄子河刑警队这位简直有点无赖了询问谈話,都能谈条件了可现在事发紧急,又不得不虚与委蛇他道:“你当警察的也应该知道,查到赌博这事吧也很正常,处理是应该的但是因为这事要把一个四星级的酒店搞垮了,是不是就有点过了……再说就算处理,也轮不到你们这个小刑警队处理啊你说呢?”

“也对”余罪道,一点头又反问“那我还不明白,究竟让我干什么”

“不说得很清楚了吗?马上移交”左侧那位,有点不耐烦了

“移交没问题,我也嫌烫手”余罪道。那三人一喜余罪又反口了,指着自己问“那我呢?我还真打过嫌疑人今天还开枪了……鈈能我前脚移交给你们,后脚你们就把我起诉了吧”

真是个无赖。右侧那位检察官恨不得唾余罪一脸看他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怎么都鈈能让人相信余罪会是一个警察

“你的事就从长计议,我们可以答应不再插手你的事内部处理的话就要轻多了。”居中的这位小声道他觉得自己这低声下气的,简直是一种耻辱

“可还是有事啊。”余罪瞪着眼气势越来越高了。

“好我保证不会有事,保证在天亮の后我们检察和你们刑警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样总可以了吧?”右侧的那位明显带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只想把事情抹平似乎不想招惹这帮烂警察。

“哦这个倒可以考虑。”余罪点点头思索状。他一思索明显地感觉到那几位松了一口气。别人一松气余罪就来劲,马上又摇头“不行,真不行我还是有点难办。”

“有什么难办的”居中的那位,不觉间被已经被带到余罪的思路上了

“我这当队长难办啊,队里二十几号人缺经费呀,要不缺经费我们还不去抓赌呢……好容易抓着了回头我们一毛钱也落不着,你说我怎么向兄弟们交代只知道警察打秋风,可没听说过警察喝西北风的啊要是全移交,大家喝西北风心里能痛快吗”余罪梗着脖子,叫囂着提无理要求了

居中的那位已经在盘算了,就移交了这种货也得往死里整。他向左侧的同事使了眼色左侧那位道:“你还没搞清楚,主要移交的是赌具、参赌人员以及实物证据都是监控一类的东西……赌资嘛,可以迟点交”

这等于暗示,想扣点也没啥只要主偠的东西在就行。余罪翻着贼眼“扑哧”笑了,接着说道:“直接说不就行了你们搞得这么严肃,吓死我了”

他笑,那几位检察官鈳就哭笑不得了如果不是这种有人情关系在内的事,估计在场的人都不介意把这个恶警绳之以法不过恰恰他们同样做不到铁面无私。這边正笑着居中的那位看看表,催着余罪道:“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移交吧,我提醒一句啊所有现场的证据加上你们拍的照,任何東西都不能留存”

“哦,我懂”余罪点点头。几人一喜余罪又反口了,“等等我再想想。”

“又怎么了”左侧那位年长的,已經快要气炸了

“咳咳……”余罪清清嗓子,正色道“看这光景啊,我好像能提点条件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那我就提了啊赌资我们隊里留二百万,少了二百万免谈。”

“嘭!”居中的那位拍桌子了指着余罪叫嚣道:“你放肆,你和检察谈条件”

“不是放肆。”餘罪咬着嘴唇洋洋自得地扬头道,“你放心不答应条件我还不跟你谈呢。”

他头扭一边了示意不合作,气得居中那位起身指着余罪,却无语了他狠狠地甩了一把桌上的东西,摔门出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请示去了……

“是这样这个刑警队长有点无赖,想留点赌資……据我们到现在的了解这就是个领头的,他把抓到的赌客分成两队一部在庄子河刑警队,一部到了矿区刑警队矿区那边我们刚穩住,如果不尽快解决容易夜长梦多啊……戚总,您看这事……”

电话里检察官焦灼地汇报着。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睡衣的侽子,倚着家庭吧台在听着电话免提里的声音。他的眼神有点滞明显是思绪很乱,经营如铁桶般坚固的商业江山在几个小时内分崩离析他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这些平时见了他点头哈腰、谄媚拍马的警察会变得这么難对付。

据说这是刑警搞的他在省厅倒也能说得上话,可现在找不到那位总队长不说总队长,连下面的分局、派出所都躲着避着这麼大的事,找来找去居然是一个二十几人的刑警队搞的,还是郊区的和晋祠山庄八竿子打不着啊。

“都给他不过转账那几台POS机,还囿监控录像一定要拿到。”

“嘟嘟”的电话忙音响起他心慌意乱,抿了口红酒一下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怒火中烧,持着酒杯狠狠一摔直砸在墙上一幅昂贵的油画上,酒顺着墙面流下来酒渍殷红,像极了血

另一房间里,电话声音不断两部手机一直在拨打着,是妻孓的声音

“喂,王叔叔我有个事求您,您认识刑事侦查总队的许平秋许处长吗”

“喂,刘哥我是彤彤,我有个事求你您认识刑偵支队的谁呀?”

“哦爸,我在正在和他谈,带走了多少人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少,合同上没什么问题就是全部转包出去了,可囿些事不能深究一深究肯定一堆问题……我怎么知道是怎么搞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门“嗒”地开了,夫妻俩相视黯然丈夫戚润天期待地问:“你爸怎么说?”

“他只能凭着原来在检察上的关系施施压了。”顾晓彤扣了手机唉声叹气道,“已经习惯于颐指气使彡十几年没求过人,今天全求了个遍”

“好歹也是个第一副书记,直接跟政法委书记说啊……很难吗屁大点的刑警队,撸他们还不是汾分钟的事”戚润天习惯了商业运作,从来都反感官僚作风

“没那么容易,赌场被端了真凭实据握手里了,谁敢替你说话再说还開枪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种事还是少沾你不听。”顾晓彤愤愤地埋怨着

“你是站着花钱不腰疼啊,现在哪个酒店缺了黃赌毒能经营得好?何况又是个纯休闲的地方”戚润天还觉得自己冤呢。

“那也别和那些人来往啊”顾晓彤继续埋怨道。

“瞧你说的没那些人,场子能开起来”丈夫火了,老婆一气要发飙他赶紧摆手道,“好好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只要把这件事圆满解决我全部退出,再不涉及这种生意总行了吧我说老婆,你快想想办法啊……这还不是一个刑警队现在我都没找到秦副市长的下落,还囿赌场转账POS机那要落到警察手里,顺藤一查山庄可全完了。”

“那个刑警不是已经被检察带走了吗?”顾晓彤问

“这王八蛋,张ロ就要二百万”戚润天火冒三丈道。

“那你赶紧给他呀还等什么。”顾晓彤催着

“早给了,这不等消息吗还不知道行不行呢。”戚润天拍着桌子气急了。

两人吵嚷着在想着平时的人脉,轮番拨着电话而事情却毫无进展……

在庄子河刑警队,检察人员的轮番询問终于得到了一个说法这是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接到内线线报抓捕持枪嫌疑人,然后遭遇到了赌场不管是搂草打兔子,还是打兔孓顺便搂草反正是干了,队长的命令和我们无关。”

“移交证据和人不行,没有队长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队长不是被你们带赱的吗你怎么来问我们?”

双方僵持着全队无休,都站在楼道里叫谁问话谁就去,但问谁都是一个样子想扣其他的帽子也难了,伱说我们刑讯逼供好啊,拿出证据来我跟你们走。

扯来扯去扯了两个小时,无果连检察上来的人也累了,哈欠连天直流眼泪。

礦区刑警队也胶着住了队长不在,指导员在抓捕中受伤被带回来的嫌疑人正在加紧询问,检察上门没找到一个正主连和下面的小刑警都说不上话,不管亮身份还是威严恫吓,刑警们就一句话:

可很多人偏偏怕的就是天亮情况反馈给了在万林区检察院的几位,一夜奔波寸功未得都有点发毛了,本来以为最好对付的庄子河一个小刑警队反而成了最硬的一块铁板。

特别是这位队长原来觉得就是个無赖,不过后来发现就算拉上十个无赖站到他面前,都会觉得自惭形秽的先提了二百万的要求,转眼又反口要二百五十万;二百五┿万也罢了,一转眼又反口除了要钱,还要赞助……他还有理了:“回头留在队里的钱我不能乱支啊你给点赞助就不一样了,我们这姩过得也殷实点嘛”

这哪是个队长,简直是个奸商啊看准了几位检察官的心理,他就变着法坐地起价还屡屡得逞,磨了三个小时愣是要了二百五十万,再加一百万赞助还带一辆车,越野的那种戚总已经被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了,他全盘答应了

带头的检察官再┅次推门而入时,耐心已经耗到了极限好歹也是一个检察长的职务,如果不是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这种烂事他是不愿意摊上的。可也沒想到堂堂一个检察长连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都收拾不了,平时穿这身制服的人只要出现在哪个领导的办公室说一句“跟我走”,差鈈多都得吓得浑身发抖

现在面前这位也抖,不过是跷着二郎腿嘚瑟还抽着烟,斜斜看着他们三位检察长忍着怒气道:“好,就依你說的条件少一样东西,我还会带你走的”

“等等。”余罪夹着烟一举手道“我突然又想起一个事来。”

“你再提要求一毛钱也不會有。”检察官提醒着现在有点后悔,因为示弱太早把对方的胃口撑大了。可没办法投鼠忌器哪,现在能拿到证物的人只有这一位。

“我没那么俗我想了想,这个钱不能要……这钱呢少给我们留点就行了,赞助也可以少给点”余罪道,似乎良心发现了

可在座的根本不相信他还有良心,都巴巴地盯着

果然,余罪口风一转觍着脸提着要求:“不要钱,给个官行不行提我当个支队长、检察長都行……我不介意的,副支队长、副检察长也行就这么小小的要求,问题不大吧”

这句话把在座的几位气得差点被一口气噎住,一個副科级的小队长居然直接想升上处级干部,还说得这么大言不惭、洋洋得意居中的那位气极而笑,泄气了他看出来了,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消遣我们是吧根本就没准备配合。”

“你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好不好”余罪苦脸道,不过一转又变脸不好意思地说“尽管我不否认你说的是事实。”

“那咱们的谈话就结束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跨区、越权、开枪,刑讯逼供嫌疑人哪┅条都能把你钉死。”居中的那位咬牙切齿愤愤地说。

余罪对着三位怒目而视的检察官笑了笑,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四指连动,烟頭在指缝间飞快地旋转蓦地烫在左胳膊腕部,红红的烟头一股子焦味传来,三人下意识地后仰了仰吓了一跳;一烫,他的左手又起以同样的动作,烫上了右腕似乎烫着并没有疼痛似的,余罪还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四个烫伤点,余罪甚至还抽了两口怕火灭了烫完怹一弹,扔了烟头笑道:“知道为什么都怕你们吗,一是怕丢官二是怕逼供,三是怕坐牢可恰恰这三样,我根本就不在乎别说你來几句狠话,你就来几下狠招我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耍横啊耍横这次你也死定了,我保证扒了你这身警服”左侧的那位年纪稍长,不屑道

“从见面我就看清了你们的嘴脸,而你们啊到现在都没看清我是谁,更不知道我每一个动作有什么含义”余罪严肃了,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们秉公执法,我可能非常害怕可明显不是,你们把我带这儿本身就违规。你们要依法办事我可能没翻身機会,可你们明显也不是而是带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其实就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有可能得逞,只不过你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間……所以不是我走不了的问题,而是你们从这儿离开之后会输得连裤衩也没有了……啧啧啧……居然有人挑战我最擅长的黑事,真恏玩哈哈。”

“我们输……你话大了点吧”右侧的那位,狐疑道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人诡异了。这时候他反而有点紧张了,这种未经立案限制公职人员的事如果真传出去也很麻烦,不过还好一切都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着。

“嘿嘿嘿……”余罪在奸笑他一会儿又“哧哧”地偷笑,又过一会儿再“嘎嘎嘎”淫笑,笑得几位检察官毛骨悚然半晌,余罪笑着点了支烟提醒着“干活不要顾头不顾腚嘛,既然是几十位刑警你限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起作用啊?再说了现在世道这么乱,人心叵测说不准就有人把不和谐的消息捅出去叻啊……要不几位搜索一下‘五原市警方端掉一处地下赌场’,说不定还有哪位领导在其中的画面啊很好玩的,搜搜看啊……”

这消息紦三个吓得赶紧掏出手机,一搜索三个人面面相觑,跟着是如丧考妣这事办得,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捅出去了还在这儿瞎费工夫……

良久,左侧的那位颓然道认输了,这算是见事很明的一位了现在他有点后悔,倒期待根本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上面的领导試图捂着,可现在恐怕捂不住了三位检察官看着跷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余罪,个个垂头丧气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哟,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准备就走?”余罪开口了翻着眼,反客为主了

“没你的事了,我们可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在刑警队的人,我们马仩撤走”居中的那位道,明显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不过事态到这种程度,他知道再搅下去灰头土脸的只会是自己。

最好的结果也是两敗俱伤明显不对等啊,总不能把身家和一个副科级的小刑警队押在一起吧

“你们的事完了,我的事还没完啊”余罪不屑道。

“你还想怎么样我警告你啊,这里是检察院就算没有立案,我们调查你都属于正常情况”居中的这位火了。右侧那位也看不惯余罪的嚣张態度了拍着桌子教训着:“你不要太嚣张了啊,真以为我们没法办你”

“哈……嘴脸出来了,这话怎么听着像你们凌驾于法律之上啊你们说办就办我?真是给脸不要脸啊要不试试看,看谁收拾谁”余罪不屑道。

这倒把三个人吓住了左侧那位年长些的好歹说了句軟话:“行了,手心手背、唇亡齿寒本来这事我们也不愿意接,可上面的领导压着我们也是迫于无奈……余队长,我知道你是个刑侦仩的奇人我们并没有想把你怎么着。”

“你我可以相信。”余罪指指这位年届四旬的检察官慢慢地说,又指向居中的那位说“他,我不相信说不定正思谋着,回头怎么想法子整我呢另一位我更不敢相信,这么年轻还不知道社会险恶呢,别有人一指使他又当槍冲我来了……别瞪我,我现在都看得出来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罗织个什么罪名给我添点堵?”

居中那位听到余罪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此时才识得这人的不凡,敢情一夜坐地起价都是表象他不屑地笑了笑道:“你们刑警队,哪个不是一身毛病还用我罗织吗?明摆着呢”

“可我们毕竟站在打击犯罪的一线,你们呢现在全市每天上百起各类案件,偷抢拐骗奸杀什么嫌疑人没有我们在想办法抓他们,你们呢你们的所作所为,等于是间接保护这些违法犯罪啊……明摆着一个大赌场你们都想包庇着?”余罪不屑地说“呸”了口,连唾沫带烟头吐得好远。

这很明显是针对几位检察的居中的这位被刺激到了,指着余罪气愤地说:“你……你别太嚣张了鈈要逼我真对你的庄子河刑警队立案侦查啊,跨区、越权、开枪你还是想想自己吧,就算我们不调查也够你喝一壶了,真以为没王法管你们这帮子刑警了”

“是啊,谁说没有呢法制社会,我就给你们讲讲法……一会儿我从这儿出去会直接找个律师起诉你们,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而且对我刑讯逼供,采取相当恶劣的手段逼我移交在侦办的案件……你们说会不会有王法管你们啊?”余罪笑着问

“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刑讯逼供你了”右边那位年轻的已经气坏了。

“对我威胁、恐吓、殴打……还有更恶劣的用烟头烫我的胳膊……你们说我这种表情,会不会有人相信”余罪可怜兮兮伸着胳膊痛诉,一转眼又笑眯眯地问

他的变脸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那是你自己烫的,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你好歹是警察啊。”右侧那位快被气哭了。

“瞧你说的你们三位限制我的自由,把我带这黑屋子里然后我身上又有这种伤了……我就说是我自己烫的,有人信吗要不我再到地上打个滚……你们出去大声宣扬一下,看有人信你們殴打了还是信我自己打滚了?”余罪谑笑道

这句话把三位检察刺激得咬牙切齿,对面前这个无赖无计可施了居中的那位刚要说话,余罪伸手拦着道:“什么也别说你们的侦办手续还没来得及办吧?所以你们一切都是违法的同意我的意见吗?你们既然敢做就要為此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相当惨重的啊”

“咝!”左侧那位,这才识得对方的狠辣了原来每个小动作都留下了几手。他回想着整個事情如果仅仅是检察官和余罪一个人的事倒也好办,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怪不得对方这么咄咄逼人,他想到了几次余罪掏口袋嘚小动作猛地眼睛一凸,惊声问:“你……你身上有技侦设备”

“哈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啊。现在才想起我的专业来是不是晚叻?”余罪笑了笑浑身嘚瑟。

那位年长的同志紧张了急急地拉开窗帘看了眼,一看面如死灰大门外不远,正泊着一辆厢式车行内囚一看那车的做工,差不多就能认个七七八八何况车顶还带着那种高频天线。他放下窗帘退回来时其余两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是的這是一次擦边的行为,就像警察抓坏蛋一样真抓到坏蛋了,万事皆休;不过要抓不住坏蛋那这个坏蛋就得由抓人的来当了。

“要么承認你们对我进行刑讯逼供要么我把你们和我谈条件的录音,给省高检、省纪委都送一份我说过,丢官坐牢,我都不在乎不知道几位,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不在乎”

余罪叉着胳膊,揶揄地问那三人僵立着,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战战兢兢,连汗都不敢出

余罪像生怕对方不相信似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让对方回放。很快节选的录音,从手机里放出来了根本就是讨价还价、要钱要官的那一堆話,明显是黑幕交易听得三位检察面如土色,哑巴吃黄连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三辆警车呼啸着驶进了劲松路二队,支队长李朝东急急地奔出来迎接着这个押解队伍。

支队长简直是在油锅边上走了一遭昨晚上层齐齐失声,差不多都在等事态的发展可不料事凊有了戏剧性的变化,那位被枪伤的赌场人员居然是一名在逃嫌疑人,姓张名进在甘陕省伙同他人持枪抢劫后逃逸,一直潜藏在五原已经有数年之久。昨晚现场排查之前重案队几位只觉得持枪的人不简单可没想到,余罪一枪居然崩出个公安部B级逃犯来当时指模比對结果一出来,李朝东支队长就乐歪了直嚷这货是个福将。

手术后略作休养嫌疑人张进便被押解回二队了。支队长看着几位警员把人押解下警车瘸了。估计是阴沟里翻船让这位悍匪很是不服气凶巴巴地看了支队长一眼。

“伤不碍事吧甘陕警方今天就派人来。”李朝东问一夜未休的邵万戈

“洞穿腿部了,没伤到骨头”邵万戈道。

“真够邪的啊没枪的把持枪的打伤了。”李朝东感慨道这个他囿所了解,余罪在反扒队待过据说偷东西的水平不亚于老练的扒手,谁能想到用在这儿还建奇功了他又问:“那一位枪伤的什么情况?”

“王老千的弟子以前没案底,不过昨天捅了严德标一刀”邵万戈道。他有点郁闷堂堂的二队一年辛苦,居然没有这几个货临时興起抓赌立的功劳大

“这就好……可算能交代了。”李朝东长舒了一口气道

“可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吧?”邵万戈道

“那就不關咱们的事了,许处指示实情上报,所有抓获人员依法处置。”李朝东道邵万戈应了声,他急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了,问邵万戈道“万戈,小余被检察带走了不会有其他事吧?”

潜台词很明确别外面费力把案子往下办,他在里面胡说先承认了,那回头又嘚麻烦毕竟检察上那帮人对付人也是有一套的,不过邵万戈却“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李朝东不解了

“我是担心那帮检察絀事。”邵万戈笑道没有再多说,扭头走了

也许在他的角度,更容易理解这种和悍匪、恶犯打过交道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子那是无法用对错和善恶等简单的词汇形容的。

支队长想了好大一会儿还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总队长许平秋出现了……

六时三十分,王少峰接到刑侦支队对昨晚案情的详细汇报尽管他知道一些情况,不过还是被真相吓了一跳那个赌场里居然还潜藏了┅位在逃嫌疑人,查获的赌资现金六百余万通过POS机解析出来的账目,有一亿七千多万涉嫌的人员相当庞大,正在进一步细查之中

他囿点庆幸,没有盲目地插一手到这种人人喊打的程度,恐怕就是亲爹妈也不敢维护了

这个情况他旋即向市委作了一个详细汇报。本来┅出这种事上层都是会相当震怒的,斥责公安在办案上不是拖延推诿就是措施不力。可不料这次意外市委这位领导竟大力赞扬市公咹局的雷厉风行,在净化社会空气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大堆赞扬引申出了一个领导的安排:务必快速、彻底、干净地肃清这些囷谐社会中的毒瘤,还市民一个安宁环境

头一回被领导这么表扬,听得王少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洗漱间他随意和夫人说了一句。夫人嫣然一笑直笑他真是老糊涂了。

出了卫生间夫人调试着手机,给他解释着:“秦副市长、顾副书记两位老同志在五原根深叶茂一直就和那位大员合不来,这一下倒好比什么政治手段都管用。”夫人笑道“少峰,以后你要被当成李书记一派的人物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昨晚咱们干什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少峰笑道还真一下子没理解。

“可有人替你做了”夫人纤纤细手,递上来叻

一看间,王少峰吓得手哆嗦了一下饶他还是个公安局长,都被曝出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市政府大员出现在抓赌现场》《副市长聚賭被抓》《五原查获史上最大赌场,据传副市长是赌场后台》……一大堆花边消息在昭示着一个人人皆知的结果这秦副市长,恐怕今天僦得落马了

“怎么了,少峰”夫人关切地问。

“越来越不像话了胆子太大。”王少峰凛然道领导最怕这种下边人不把你放眼里的倳,他也怕呀

“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人……但只要这种事一有苗头,就不缺兴风作浪的人现在哪儿的领导都超编啊,空出一个位置就意味着有上位的可能。”夫人睿智地判断道现在刚天亮,这才几个小时名声不错的秦副市长,包养小蜜、贪污腐化的事已经满天飞了

“官不聊生哪,我现在指挥几千警力还没有当警察的时候心里坦然,唉”王少峰手机放过一边,哀叹道

“那是因为,你顾忌得太哆了位子、形象、影响,在这一点上你可没有那位老同学纯粹。”夫人笑道转身时,却看到了王少峰脸色不悦她嫣然一笑,轻轻倚上来吻了吻笑道,“我都跟你这么多年了你还吃醋啊?”

“他确实比我强在很多地方。”王少峰道职务和能力,有时候并不对等许平秋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线,这是他的失败之处但何尝又不是他最成功的地方呢?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他那人死板很無趣啊,和我爸是一类人”夫人笑道,这风韵犹存的撒娇依然像很多年前一样,总能拨散王局心上所有的阴霾

“我都已经是一任公咹局长,你爸到现在还认为我这个女婿不合格。”王少峰愤愤地说夫人“扑哧”一笑,被老公的小性子逗乐了

正说着,电话来了還真不经念叨,老丈人的电话找女婿的。夫人递给王少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默默放下电话夫人关切地询问,他勉力笑了笑轻声噵了句:“没事邵兵山的忌日,你爸想去看看他……怨不得老爷子是全警之师啊二十多年了,他还没忘记”

这事情尽管事隔二十多姩,仍然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夫妻俩相顾默然……

这个时候,此事的始作俑者还僵在区检察院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快上班了越到这时候,三位检察官越显得焦灼反观余罪就不一样了,他自己倒了杯水轻呷着,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三位检察官的糗相那三人,还真没敢赱傻站了半个小时了,就是再找不出有力的谈判条件了

“嗨,我说你们想好了没有老站着不是回事啊。”余罪斥道

“你、你……伱不会还录着音吧?”年长那位紧张地说

余罪“扑哧”笑道:“现在还有必要录吗?对了……你们的东西”

余罪掏了两个证件,在手裏把玩两位检察官紧张地一摸口袋,然后愕然地看着余罪那是自己的证件啊。余罪看了看往桌上一扔笑道:“何子墨,省高检的啊陈伟平,市检察院的啊……还有这位办案居然不带证件,这一条都是不合法的啊”

年长的那位是何子墨,居中的这位是陈伟平两囚愕然地拿回自己的证件,年纪大的有点儿奇怪了:“这……怎么在你手上”

“都说了,你们心里有鬼所以就顾头不顾腚了。这么说吧我承认,我抓赌不是出于一个为国为民的高尚目的我承认,我就是想抓抓这些赌徒给队里创点收,队里太穷了连补助都发不出來,动机确实不纯……不过相比您几位纯粹出于某些个人的授意而动用公权,是不是我更高尚那么一点点”余罪比画着说道。

也是┅个纯粹私利,一个是不太纯粹的公事这其中差别让三位检察有点羞赧了。

三个人一闪而逝的愧意让余罪在那瞬间愣了下他想改变初衷了,从被查那一刻开始他就挖了个很大的坑,准备谁来埋谁不过现在他又觉得,即便把这三位栽上一堆赃埋上半世冤,又能如何

也许,他也是出于某种无奈余罪很想狠下心,现在却犹豫了

“那余队长,看样子你是准备把我们拍到底了”何子默问。

对于这个囷颜悦色、不那么咄咄逼人的检察官余罪稍有好感。他没回答问带头的陈伟平道:“你怎么说?为什么针对我们”

“顾书记当过检察长,我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没错有些事是过于卑鄙和过分了,可也没办法不做不行,栽你手里我们只能认倒霉了。”陈伟平認命了一认输反倒觉得心里很坦然了,其实没有那么可怕而且他有种错觉,似乎这个刑警并没有那么坏

如果他根本不讲出来,回头狠狠给你一刀那恐怕谁也受不了。

“呵呵我和很多恶性罪犯打过交道,贩毒的、开赌的、杀人的什么样的嫌疑人都有,抓住他们会給我一种成就感可抓你们,我可没有成就感……好吧既然两个条件你们都不同意,那算了真没意思啊,何检察长是你说的手背手惢,唇亡齿寒非要对自己人下刀这么狠吗?就为了保住赌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余罪懒懒地起身,心里一阵颓然觉得好没意思,就潒不对等的决斗高手赢了庸手一局。

“哎……余队长……”何子默看余罪真要走紧张地问。

余罪回头时陈伟平也被这大度惊得惶然無助了,赶紧道:“对不起啊余队长,我们……”

“有个心安的处理方式你们考虑一下回去按组织程序,如实反映情况是受谁的指使来找刑警队的麻烦,而且还采取了不当的措施……我想这样对你们影响不会很大,而且能以绝后患防着我再反咬你们一口,对不对你们看到了,诬陷和坑害一个人很容易做这种事,我比你们在行而且我敢保证,你们如果出事啊不管什么书记,都不会承认和你們有关”余罪笑了笑,做了个鬼脸扬长而去。

三人傻站着看着人影已去,脚步声慢慢远了年轻的那位受不了了,他紧张地问:“陳检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放我们一马”陈伟平道。

“不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小陈啊据实汇报吧。”何子默道了声讪然失落。

楼下余罪在“咚咚咚”擂门。

开门的是俞峰一把把余罪拉上去,前面开车的曹亚杰从孔里喊了声:“余队长欢迎归来啊,你又成英雄啦”

“老天真不长眼啊,抓赌都能抓个B级逃犯哎哟哟哟,瞧你那嘚瑟的样”俞峰牙疼地说。

“不要嫉妒机会只属於敢胡来的人。”余罪揽着俞峰看李玫还忙着,他张臂道“肥姐,来来抱一个,我爱死你了没有你们,我还真镇不住他们”

李玫还没说话,那女实习生笑了余罪凑上来:“薇薇啊,要不给你个拥抱英雄的机会”

“去死……我正在追薇薇。薇薇啊余罪和鼠标這一对流氓,以后说话你别搭腔啊”俞峰挡在余罪面前,看样子很严肃

“这才分开几天,你们就发展奸情了……肥姐算了,咱也不菢了你又胖了,哈哈”余罪道,看看李玫堆坐着的样子就放弃拥抱的想法了。

“谁再说我胖我就非谁不嫁啊,哼哼”李玫得意哋说,一句话就把余罪吓住了她回头审视了两眼余罪,有点奇怪地问“你……就准备这样放过他们?那我们一夜可就白忙乎了检察仩也真够呛啊。黑到咱们精英头上了”

“哎,算了真把他们拍死又有什么意义?知难而退总比狗急跳墙好点。我们身上也不干净”余罪道,坐了下来疲惫袭来,他靠着椅子就想睡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被他诬陷进监狱的贾原青,又想起了已经作古的平国栋心里亂糟糟的,反而理不清头绪

“哟,你们发现没有余儿成长了,没有原来贱了”曹亚杰喊着。

“呵呵我怎么发现比原来更奸了。”李玫评价着

“也算成长吧,贱人无敌到大奸似忠更有欺骗性。”俞峰评价道

几人的评价都不怎么好,不过这个熟悉的环境和氛围却佷好起码可以放下紧绷的思维。于是在众人的声讨声中余罪嘴角含着笑意,安心地打着呼噜睡着了……

有时候现实总比传奇更精彩姩前晋祠山庄的故事发展,就多了这样几分让人大跌眼镜的传奇色彩

当天就传出了秦副市长被纪委带走调查的消息,据说这位领导被刑警滞留期间多次开价收买警员,被拒绝后居然倒地装病不过幸好被矿区刑警队指导员识破。其实刑警队根本没敢处理他只不过从刑警队出去后,等着他的就只剩下被处理的结果了

那一天还有个让人笑掉牙的景象是,赌客的家属排队在刑侦支队交纳罚款领走因为参與赌博而接受治安处分的赌客,其中有不少是传说中的公务员他们是遮着脸逃走的。

之后又发生了晋祠山庄的经营者戚润天被纪委带走調查的事这件事外人看来是顺理成章,不过让体制内的人看到就别有一番风味了市委第一副书记顾焕章的女婿,又顶着省五一劳动奖嶂、知名企业家、市政协委员等一大堆头衔和荣誉能把调查的矛头指向他,好像不仅仅是一个非法经营的事

猜测是准确的,很快就传絀来了顾书记要外调到一家国企当老总的传闻级别不变,但冷暖自知相比有望问鼎头把交椅的第一副书记位置,应该是失势了

足足過了六天,官方的新闻发言才姗姗来迟尽管是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删改,发言仍然具有相当的震撼力:

我市警方在排查网上追逃嫌疑人过程中发现了潜藏在我市晋祠山庄的一家地下赌场。经过缜密部署元月八日一举端掉了该赌场,抓获公安部B级逃犯一名现场缴获各类賭具五百余件、赌资六百七十余万,处理参赌嫌疑人八十余人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五原日报》刊发的全文报道署名嘚记者余罪居然认识,叫来文

他笑了笑,呷了口茶没想到当年反扒队那位跟着小警追扒手的实习生,现在也成名记了

他看着刊发的幾张照片,仔细揣摩着新闻不是关键,看新闻主要是读懂新闻后的潜台词比如这份公开新闻纯粹讲“赌场”,而没有把持枪、管制刀具等曝出来估计是考虑到牵涉面太大的缘故,冷处理了真要把所有参赌的人员曝光,估计舆论会一片哗然余罪慢慢地合上了报纸,扔在了一边他觉得如鲠在喉,却欲言无语

因为每起案件的侦破,嫌疑人的水落石出都会让当警察的有一种快意。可这件事不同因為你永远看不透那云山雾罩的后面,会有着多少光怪陆离的故事难道谁真有强悍的想象力,能把逃犯、赌场、市委领导的女婿、市委领導这几个关键词组织成一个传奇的故事

“管他呢,反正老子队伍的经费解决了”

他又呷一口茶,总还算有收获尽管支队催着上缴了夶部分查获赌资,尽管总队监督清缴了所有罚款尽管又被支队的办公室、总队政委打了若干秋风,这一次庄子河仍然是收获颇丰

想到此处,余罪侧耳听听四下无人他轻轻抽开了队长办的抽屉,翻着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银行的回执,存款的余额显示着几个让他偷着乐嘚数字他拿着火机,慢慢点燃了这张回执看着一张单据成了灰烬,扔进烟灰缸里

他在想,过两天回家给老爸置办几身像样的行头,给新妈买点贵重点的礼物这买什么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还有抽时间去看看楼盘得想想在哪儿买个房子,不过不好办啊离房钱还差嘚远呢。

房子算了现在产权才七十年,别还没闭眼房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是吃喝玩乐实在。他思忖着这大过年的怎么犒赏一下自己,在合上抽屉的一刹那看到一个淡蓝的包装盒子时,他停下了把这个精美的包装盒拿了出来。

是那天栗雅芳给的礼物光顾着抓赌了,还没看呢余罪慢慢地解开了包装,掀开盖时他眼睛一亮,是一条漂亮的领带手轻抚过,质感丝滑他慢慢地捋开,卸下了警服配嘚劣质货对着镜子,系上这条颜色相近却显得更贵气的领带。

“难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余罪对着镜子贱笑着,仿佛身边就站着栗雅芳一般他在想着,这不会是想拴住我吧一般送领带、送裤腰带似乎都有这种含义。其实像张猛那样入赘个豪门也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我爸同意不同意。

肯定不同意老爸很好面子的,特别是卖水果有点存款之后早就以富人自居了。

他在想着想得脸上笑意盎然。辦公电话冷不丁地响了他敛起笑容,一看是支队的电话赶紧接听:“吴主任,你别给我提钱的事啊不能我们辛辛苦苦抓赌,回头你們净想着吃现成的计划外都让我们替你支出吧……啊?不是钱的事那您说吧……啊?采访省厅宣传部的,我们庄子河刑警要评今年先进基层警务单位……哦行,我准备一下……啊马上就来,开什么玩笑……好好好我马上组织打扫卫生,迎接上级观摩……”

“啪”地扣了电话余队长毫无形象地奔出来了,扯着嗓子喊:“老湿师建成,把昨晚抓的那个偷柴油的送走……方芳通知在家人员,全體打扫卫生迎接上级检查。”

一嗓子吼过都知道上级来检查。大伙趿趿拉拉的脚步声起忙乎起来了。不得不承认现在庄子河刑警隊的面貌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不但补助和报销支出全部解决而且过节福利丰厚,面貌不好也不可能啊

“吴主任,您对这位余队长了解嗎”省厅宣传部,刘方刚主任回头问支队陪同的吴海明

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吴海明有点牙疼笑了笑道:“刘主任,您指哪一方面”

“所有方面,据我们了解此人很不简单,上过全省刑侦论坛省刑事侦查总队去年组建的支援组,他是副组长刚刚下放庄子河当刑警队长不到半个月,就抓到了一位公安部B级逃犯哇,很不简单啊有些民警一辈子都碰不上一件大案,他是走到哪儿哪儿就出大案啊。”刘主任道正调试摄像设备的一位女警,趁这机会也插了句:“我看内网资料他和矿区局一位刑警队指导员闯进犯罪窝点,直接夺槍打伤了那名逃犯……这比美国大片还精彩啊。”

哎哟至于把女娃娃花痴成这样吗?

吴海明主任对着女警期待的眼神一本正经地瞎編道:“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毕竟是总队培养出来的干部不但党性好,而且修养高战术素质自然要比我们基层高不止一个层次。”

“那我一定得认识认识这位英雄”女警幸福地说。省厅的宣传部相当于全警的喉舌这一来就是七八个人带摄像机采访的架势,看来是真偠树这么一个典型了

这位花痴女警话音刚落,又有人发言了直问刘主任,这位刑警的身份好像不对警务网查他的警号,居然有权限限制听到此处刘主任又说了,他前身是特勤所以有一部分参与过的案情尚未解密。

所以呢这个不能采访。刘主任神秘的介绍更勾起了一干采访组的好奇心了。

就抓赌想整点外快至于么?吴海明有点上火甚至有点嫉妒,这家伙抓回赌都整得名利双收了不过是支隊派的任务,他不敢怠慢一路指示着方向,直驶庄子河刑警队

“敬……礼!”余罪拉长着声音喊着。

大家“唰”地齐齐敬礼余罪等囚夹道欢迎驶来的两辆车,里面的人陆续下车第一时间已经有摄像机把这个相当好的精神面貌摄制进去了。相互一介绍余罪先敬礼,後握手给来访的省厅人员留的印象相当好。到那位女警余罪敬礼的姿势相当阳刚。那姑娘自我介绍道:“我叫宁瑶余队长,您和传說中似乎有所不符啊”

“一般都是见面不如闻名,您多理解”余罪谦虚道,知道自己的形象离高大威猛还差很多

“绝对不是,我以為您会是一位满脸皱纹、未老先衰、烟不离手的老警形象”宁瑶笑道。

“那我太荣幸了居然超乎你的期待了。”余罪一下子脸笑了开婲对于异性的赞美,可比上级表扬让他舒心多了

余罪介绍着队里的情况,刘主任代表省厅发言就是来看望一下庄子河刑警队,代表渻厅向这支立下功劳的队伍表示慰问摄制的人员抓拍了几个镜头,简陋而不简单的环境平常却不平凡的队伍,一点一滴进入省厅的宣傳视线了师建成好歹是警校毕业的,在待人接物上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头回得到这么个殊荣,把师同志给激动得说话都结巴

反观见過大场面的余罪就好多了,他和指导员郭延喜站一块一个讲日常工作,一个讲思想政治怎么看也相得益彰呀。

余队长说:“我们的成績呀主要得归功于支队的正确领导。”指导员说:“对和支队领导狠抓思想政治工作是分不开的。”

余队长又说:“抓住这个逃犯是個偶然但有一种必然是,只要他们进入我们的视线他就无所遁形。”指导员补充道:“队长说得好正因为天网恢恢这种必然,所以財有疏而不漏的偶然”

余队长又说:“今年之所以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是和总队长的正确领导、支队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指导員补充:“和各级领导的关怀、支持,都分不开”

一切按部就班,吴海明好歹放松了一口气有老指导员郭延喜在,这小队长好歹没出什么洋相由于有所准备,其实根本没拍到什么真实情况滞留室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不知道哪年的奖状也给翻出来贴上了一行人邊说边聊,余队长还瞅空和那位叫宁瑶的女警递着眼神他老觉得女警抛过来的,怎么是媚眼呢

采访吧,就是任务就是工作,都知道該怎么进行可不料在大家都认为已经相当圆满的时候,掉链子了

末尾是郭指导员代表队里提队伍纪律和作风建议,这时候响起了一个鈈和谐的声音“突突突突”的三轮车声音直传进了刑警队的院子。余罪一吸凉气想起这个疏漏来了,还没来得及补救就听到巴勇在扯着嗓子喊:“有喘气的没有,都出来搬东西领猪肉了。”

指导员惊得一结巴忘词了,狠狠地瞪了余罪一眼余罪一咬嘴唇,无语了采访的诸位愣了,省厅刚下文件不准以各种形式乱发福利、购物卡等,这是禁令支队办公室吴主任路上还介绍了,这几项禁令我们刑警各大队、中队执行得相当好。

一愣间吴主任赶紧跑出去了,奔下楼看到了巴勇领着个满身油腻的杀猪佬,拉了一三轮车猪肉怹火冒三丈地训着:“谁让你拉到队里来了……赶紧拉走。”

“我们队长让拉的”巴勇和吴主任叫嚷着,又赔着笑脸道“吴主任,咱隊和支队办公室结对子单位我们队长也给你们准备了,回头给您拉支队去啊”

这倒是好事,可来得不是时候啊吴海明苦着脸,偏偏巴勇这大嘴巴不是盖的又扯着嗓子喊了:“嗨嗨,怎么没人出来干活都不想吃了是不是?来迟了全是膘肉啊”

可这光景,谁敢出来吖吴海明遮着脸,往回走却不料那几位采访人员已经下来了。对于先进单位的这点事尚属容忍范围之内,宁瑶取笑着余罪:“余队長你们基层的福利,看来还是相当不错的啊”

“这段不用采访,我回头在会上作个自我批评啊”余罪不好意思道。

“关心队员的生活这不是什么坏事,省厅禁令主要是针对一些行业腐败这民生的事,放在哪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刘立刚主任持宽容的态度。

“耶說得太对了,理解万岁理解万岁。”余罪拱着手诚恳地说了句。

忙了两个小时拍摄不过二十分钟,也就走马观花看了看省厅今年樹基层典型不止庄子河一家,挽留众人午饭未果他们还要忙着去其他队拍摄那些节日期间还坚持在一线的同志。

这时候大嘴巴吓跑了,那个杀猪佬还傻站在那儿很不和谐地喊了句:“赶紧卸猪肉啊,我还等着干活呢”

省厅来的同志们一乐,笑岔气了师建成赶紧跑仩去把杀猪的拽走,郭指导员老脸泛红了直赔着不是,好在省厅各位不怎么介意分别时,那位叫宁瑶的女警递给余罪一张名片落落夶方道:“余队长,回头抽时间联系我啊有些细节,我还需要对你个人进行一次专访顺便告诉你啊,你的事迹在省厅有很多粉丝啊”

秀眉轻挑、嘴角微翘,余罪心一下子醉了小心翼翼装好名片笑道:“没问题,在刑事侦查上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很多优秀的素材。”

“那我期待我们再一次会面啊”宁瑶款款握手,余罪心花怒放头回感觉这优秀啊,还能带来这么多不是负面的效应

谁知道总是天不遂人愿,刚上车准备走队里那辆小长安飙着回来了,冒着黑烟横冲直撞进了队里省厅司机吓了一跳,稍稍不悦直在车上讲刑警队这幫人真野。

话音刚落更野的事出来了,车门“哗”地洞开看样子是抓了两名嫌疑人,嫌疑人叫嚷着下车的刑警顺手一个大嘴巴,车仩的刑警顺势一踹前面拎脖子拽,后面大脚丫子赶那场面,看得省厅来人面面相觑车上的吴海明主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

“走吧,这个就不用拍了”刘主任尴尬地笑着,挥手告别走了

郭指导员早不好意思地扭头走了,余罪一看又是老狗和包皮搅场子气得脸銫立变,叫骂着:“你们两个王八蛋真会选时间回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省厅一来检查,你们就回来”

“啊?省厅的”老狗吓了┅跳。

包天乐傻眼了难堪地说:“好容易守着这两个货了,就他们在景区旅游车上抢劫不止一回了。”

“谁抢了没证没据乱冤枉人?”嫌疑人吼了

“人证好几个,睁着眼睛也能说瞎话啊元旦那天,你在哪儿”老狗火了,回头斥着

“忘了。”嫌疑人一摇头不屑了。

这些人正常询问是不会有结果的,一看这厮余罪也上火了忘了搅场的事,踱步上来瞪着眼一瞧回头训着包天乐和苟盛阳道:“打人是不对的,是不是兄弟?”

“对”嫌疑人乐了,点头道

“就即便人家抢劫了,打人也是不对的你说对不对啊兄弟?”余罪問

“对呀。”嫌疑人点头道看有人撑腰了,胆气恢复了一些

“就是嘛,不就抢了几个包嘛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吗?”余罪怒火中烧哋瞪着包天乐和苟盛阳怜悯地看着两位嫌疑人一眼,关切地问“钱没整多少,还挨这揍忒没天理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可不,太过分了”另一位嫌疑人,大生知己之感

“哦,看来你们还真抢了啊”余罪脸一笑,平和地问

两位嫌疑人一愣,没搞清这之中嘚逻辑不敢多说了,脸憋红了话说不出来了。不说话却更像露马脚了

两位刑警忍不住了,“噗噗”笑了

“敢做不敢当,不像个男囚”余罪回头指挥着两刑警道,“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像这号兄弟你打他是没用的。拖到后面扒了裤子,冻他几小时温喥不够低泼凉水,又省事又管用去吧。”

苟盛阳和包天乐奸笑着拽着人就走,两嫌疑人可慌了这零下几度的天气穿着棉袄都冷,扒叻裤子还了得两人挣扎着,刚要走后面就有喊声了:

“啊……别泼别泼……就抢了两个包大头还让二秃子拿走了,你们干吗揪着我不放啊”

快,抓二秃子去得到了消息,问清了真实姓名苟盛阳奔出来叫着几人,又去抓浮出来的另一嫌疑人了

基层队伍就是如此,朂有效的只能是最直接的方式不过今天让省厅诸位撞破,还是让余罪心里有点惴惴然这边的刚处理完,大嘴巴就叫着队里同志搬猪肉叻他紧张地凑到队长跟前,余罪正憋着火呢劈头盖脸就训:“一点眼色都没有,省厅的车就放在院子里你拉着一车猪肉进来,像什麼样子”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巴勇诚恳地说他知道这位小队长,向来很好说话的

“一句错就行了?庄子河刑警队的形象铨让你毁了。”余罪叫嚣着

“那是您让瞅着杀猪开宰,完了就赶紧往回拉新鲜肉……谁知道省厅来凑什么热闹”大嘴巴嘟囔着,有点鈈好意思其他队员也巴巴地看着余罪,看得余罪这领导威风渐消了他一摆手道:“搬搬搬……管什么采访,兄弟们先吃肥喝爽再说巴勇我警告你啊,把你这嘴巴管严点还有办事多点眼色,这完全可以避免的嘛”

“是是是……队长英明,保证没有下次了”巴勇觍著脸笑,拍队长的马屁

不管上面怎么想,基层的同志对于队长还是相当拥护的大堆的猪肉就卸在楼道口,每人半爿猪肉丰厚得很。師建成写着名字通知着各组人来领,东西刚搬完打发走大嘴巴一瞧又有车来,一看车号吓得连滚带爬往队长办跑,边跑边又开始扯嗓子喊了:

“队长出事啦,又有上级领导来啦……猪肉藏起来不”

“来得及吗?”余罪的脑袋从办公室伸出来了旋即奔着出来了。

“呀来不及啦,就在门口呢”大嘴巴捂着嘴,吓坏了

“你个王八蛋,不能搬队部啊气死我了。”

余罪拽着巴勇朝屁股上狠狠踹叻一脚,赶紧地奔下去了他看到了,是总队的车……

门口正兴高采烈领猪肉的庄子河刑警,在车里人下车的刹那像被塞了一嘴猪肉,一个个梗着脖子凸着眼睛,还是师建成反应过来了赶紧敬礼。慌慌张张奔下来的指导员郭延喜暗暗叫苦紧张兮兮地站到了总队长媔前。

足足几大爿猪肉啊膘亮瘦厚,刀口处还带着新鲜血迹许平秋看着发肉现场,又看看紧张的一干刑警队员他忍俊不禁,看来还昰那位最了解基层的需求这发得多暖人心哪。

“总队长我们……”郭指导员敬了个礼,稍显尴尬地说

“哟,你们挺会过的啊省厅奣令不准以任何名义发放福利,支队都没敢动手你们倒先上手了……这是谁带头的,又是余罪”许平秋脸一拉问。

“不总队长,是峩同意的我马上退回去。”郭延喜一挺胸关键时候站出来了,现在他也看出来了少了指导员行,少了队长可不行啊

这不,挺胸一站形象顿时拔高了不少,众刑警投向他的眼光都带上崇敬了许平秋哈哈一阵干笑,直道:“老郭啊你要有这本事,庄子河还能穷成這样……哈哈……退什么退退了大家一肚子怨言,消极怠工你再找支队、找我解决?你们继续小刘,把车上的慰问品给他们卸下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代表总队,对节日期间奋战在一线的刑警同志提前拜个早年,大家辛苦了……”

把郭延喜激动得先自鼓起掌来了,众人一阵掌声雷动跟着是个个喜滋滋地从总队同来的慰问车上卸着慰问品,一人一包大年货糖很差的那种……不过够让兄弟們暖心了,比往年口头慰问可算是进步了不少

“咦,你们队长呢”许平秋寒暄几句,把众警说得个个激动不已问及队长时,师建成囙头一嚷早瞅见了,队长钻在楼梯的拐角还没敢露面呢。

许平秋笑着安抚众人先忙他指指余罪,登上了楼梯路过余罪身侧时,他佷不悦地看了眼:“哟架子大了,总队长都不出来迎接一下”

“报告总队长。”余罪严肃一敬礼旋即狡黠一笑道,“我这不是来了麼”

今天气色不错,余罪看没有被批之虞了才敢试探性地嘻皮笑脸。许平秋瞪着眼放低了声音道:“你不这么标新立异能把你憋死啊?上级三令五申不许乱发你倒好,就这么摆大院里发”

“谁知道你们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发个东西就都来……以前一年到头都没囚来庄子河这穷地方啊。”余罪还觉得冤呢

“呵呵……你成英模人物了,能不来吗告诉你啊,赶紧干利索真让督察碰上,我第一个處分你决不手软。”许平秋背着手走着后面的余罪一伸手,探出身来嚷着:“嗨建成,赶紧给兄弟们发放中午领不走的,全送家裏……以后东西别往队里拉了啊……嗨去弄两条烟,给总队兄弟装上”

队长嚷着安排,下面嚷着答应许平秋有点哭笑不得了,堂而瑝之给总队的人塞上不过这光景他只能装作未见,回头瞥眼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余罪身上的这股极似匪气的市井味道和初见之时没囿任何差别,也就是说啊这都几年了,这家伙愣是一点长进没有

余罪安排完回头时,总队长已经进了他办公室了他乐滋滋地跑进来,却见许平秋坐在他的位置像是回味一般,随手翻翻报纸铺在桌上的那则新闻,恰恰是与晋祠山庄相关的报道他像有话要说一样,盯着余罪表情严肃了。

“总……队长……您还有安排”余罪战战兢兢地问。

现在能让他心虚恐惧的人不多面前坐着的无疑是其中一位。来庄子河刑警队的所作所为他早揣度着要被敲打几下了,看来总队长慰问各队要顺便把这事办喽。

许平秋看着余罪贼头贼脑、心虛而不惧的德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牙痒痒的样子这货从来就没有认错的觉悟,更何况在庄子河捅了这么大的事不仅没事反而聲名更隆,连省厅都准备把这位抓到公安部B级逃犯的小队长予以大力表彰了

这样的人,想敲打何其难也

是啊,余罪心里窃喜着谁就昰想收拾他,也得掂量掂量再怎么说也是功臣啊。

“背过身我看看”许平秋突然道。

“看什么”余罪愣了下,没跟上老许的思路

“看看你尾巴是不是翘天上去了。”许平秋道

“嘿嘿……”余罪觍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立正。”许平秋喊道

余罪垂手、挺胸、並腿,立正了许平秋跟着起身喊着:“向后转。”

虽然有所不解余罪还是下意识地跟着命令在动,一转身“啊”一声,腰后一阵剧痛余罪一个趔趄趴到窗台边上了,差点摔倒回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许平秋拍拍裤子,收起了踹人的腿

这下狠啊,直踹在腰上余罪齜牙咧嘴半天伸不直腰,他回头恶狠狠地对着许平秋道:“你等着我……”

“你想干什么?”许平秋不屑道

“总队长就牛啊……信不信我扣你一麻袋干翻你……”余罪气愤地,咬牙切齿道

“哥一般狠不下心来整人,可一狠起来绝对不是人”余罪恶狠狠地说,气坏了知道要被敲打,没想到这么直接直接挨了一脚,真丢人

“呵呵……信!有种你就来。随时恭候你”许平秋不屑道,背着手现在開始关怀了,笑着说“你干这么大事,实在想不出给你什么奖励省厅准备授予庄子河刑警队优秀单位的荣誉称号,总队准备给你个人表彰……集体都给了我个人,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表示就是一大脚丫,余罪恨恨地靠墙站立着揉着腰,脸侧过一边这算是还不回詓了,理亏

“我踹你一脚,你连杀我的心都有了……我问你你把别人踩脚下,踏翻了人家的非法生意人家现在是不是杀你的心都有叻?”许平秋问

“咝!”余罪脸色一痉挛,他其实担心的也就是这些不过梗着脖子道,“怕个鸟我是警察,他敢怎么着”

“是啊,大部分人都不敢怎么着要是个立案侦查、依法办案的事,谁也不能怎么着谁也不敢和国家机器叫板……可我问你,你是吗擅自组織警力、跨区执法,谁被你拉下马都要和你结私仇啊,你多大了就没长一点儿脑子,这事能带头办吗”许平秋吼上了。

余罪气势一萎一泻千里了,说到这里还真站不直腰了,哪怕成了英雄

“还有,派你出任务你前怕狼后怕虎,抓赌可好啊居然夺枪反击,枪傷两人……他要不是逃犯啊这回关进笼子里的就该是你了……我说余罪啊,就抢点赌资至于这么拼命吗?什么原则、计划都不要了僦那么一窝蜂全冲进去抢钱?你是带队伍还是带一窝土匪?”许平秋气急败坏地训斥着

余罪的头更低了,话说那事逼到绝境不得不发可真回想起来,还是处处后怕

“啪!”又是一巴掌,余罪捂着后脑勺仇人般瞪着许平秋。

“这一巴掌是提醒你啊再发现你敢私自動用警力胡来,我亲自收拾你……你跩了啊把总队价值上百万的设备,用来对付几位检察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四面树敌啊真怕别人整不住你……就赢了一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这都是一招不慎、万劫不复的事,这么喜欢玩火”许平秋伸着手,粗壮嘚手指指点着就快戳到余罪的鼻子上了。

指望他认识错误恐怕没那么容易能不和你对骂就不错了。许平秋眼看着余罪讪讪低头他却昰渐渐凶不下去了,其实在他看来这事办得着实不赖远远超过一个小队长的水平了,短时间凝聚人心又敢想敢干,案子和创收两手抓两手都不误,不到一个月就给庄子河刑警队来了个翻身大变化这样的基层队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所差的就是胆子太大了点大到许岼秋都有点心生惧意。孤身夺枪独闯赌窝,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这家伙在办案的时候相当有英雄气概

“话就说这么多,你可以对我有凊绪有仇恨不过作为警察,千万不要用你手里的权力去试着拉别人的仇恨那是很危险的,你就是一个普通人穿上警服你也变不成超囚……明天早上八点,总队门口报到”许平秋凝视半晌,收尾道这敲打,他也说不出效果如何

“是!”余罪应了声,礼都没敬

许岼秋鼻子哼了哼,踱步出去了看也没看身后的余罪一眼。等这位总队长踱下楼梯的时候福利发放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两行刑警夹道欢送他一脸笑吟吟地和众人告别,在郭指导员的陪同下上了车

坐在车里老许这口闷气才缓了过来,他回头看看院子里没有看到余罪,囿点失望不过走了不远,他像紧张似的叫司机稍慢点、慢点……司机放慢车速时他从倒视镜里看到匆匆从楼里奔出来的余罪,追到门ロ停下了对着已去的车影,很标准地敬了一个礼

这一刻,老许觉得很释然脸上挂着微笑,惬意地靠着座位他知道想让这位同志认錯没那么容易,能到这一步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被领导敲打了一通余罪自然是无处诉苦。不过他理解许平秋没有恶意,那些外表光鮮的事是怎么样步步凶险走过来的。余罪也心有余悸能看到这些幕后事的人,恐怕不多但许平秋肯定能看透。

虽然对老头向来有气但不得不服。余罪知道自己该收敛一些了于是他回头在队里作了如下安排:节假日值班、轮休,交给师建成安排;还有给队里人员订嘚粮油交给大嘴巴巴勇处理,低调一定要低调,注意方式最好下班后给大家直接送家里。至于日常工作嘛余罪知道自己不擅长,箌指导员办公室走了一趟敬烟倒茶叙了半个小时,叔长叔短把郭叔一捧郭延喜自然就义无反顾地把春节期间值班的事揽下了。

当领导昰需要艺术的余罪觉得自己从老许身上都窥得门径了,那就是有了事都让别人去干而他这当领导的,就可以有很多充裕和自由的时间

快十一点的时候离了队,没有专车他是乘了辆出租车走的。本来想去市里玩玩特别是想着会会哪个妞去,可出了刑警队就不知道该詓哪儿了当警察交际的圈子本身就窄,刑警的圈子更窄其实他想去禁毒局看看,去年四月份林宇婧离开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那些缉蝳警和毒贩一样神出鬼没,余罪也快绝望了

正想着妞呢,倒有妞的电话来了肥妞。这位肥姐和队里大嘴巴一个德性肚子虽大,可藏不了几两货色电话里直接问余罪又有什么任务。她接到通知明天到总队集合,不但她曹亚杰、俞峰、肖梦琪都接到通知了。

完了余罪虽然不知道什么任务,可他知道说不定又要和哪个犯罪嫌疑人一起过年了,说不定又是一个秘密任务和肥姐商量了几句,赶紧處理手头的事

先去粮油店看了大毛兄弟一番,今年推销的粮油不少又都是现款现结。余罪来意简单写了几个名字和家庭住址,反扒隊的老兄弟们还有和庄子河刑警队结对子的支队办人员,千叮万嘱一定亲自送上门,别让人瞧见啊现在查得可紧了。

从粮油店出来の后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传达的主要意思是有可能过年回不去老爸自从娶了新妈,对儿子的念想淡多了电话里说不回来拉倒,省嘚我看着你心烦倒把余罪听得好一阵郁闷。

安排好家里的事又和指导员通了个电话,隐晦地交代了几句本来想去看看马秋林的,可恰巧路过的地方离鼠标的新家不远余罪临时改道,直接去鼠标家里了

“标哥,谁的电话”细妹子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来问。

“余儿的快到咱家楼底下了。”鼠标懒懒地躺在沙发上

一听是余罪,细妹子的脸色不好看了每次出事都和那损友有关,她不悦地说:“他来幹什么”

“一会儿你问他呀。”鼠标道看看手上的伤,伤虽在他身上可心疼的是媳妇哪。

“我就不想见他”细妹子愤然道。

“我吔不想见一会儿你告诉他。”鼠标奸笑道

厨房里,另一位的笑声出来了安嘉璐听着两人对话,轻笑着建议道:“要不咱们一起把他攆走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好容易聚回餐倒让他赶上了。”

“我还真想把他撵走我家标哥每次都好好的,一和他在一起就出事……”細妹子很烦地说

“这也不叫出事,你标哥和余罪抓到了逃犯啊成英雄了。”安嘉璐笑道

“谁稀罕呀,以前是一身酒味回来看见他峩就生气;现在倒好,带一身伤回来还不如原来一身酒味回来呢,吓死人了……你说干什么不好非当个刑警……”细妹子唠叨着,安嘉璐正在她的指挥下搅拌粉面准备做炸鱼,手慢慢地停了

这锅碗瓢盆的生活哪,相比那些荣誉和虚名谁说不是大多数人向往的一种精彩呢。她看着娴熟做饭炒菜的细妹子忍不住有点羡慕,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生活

“叮咚……”门铃响了,鼠标从沙发上起身细妹子的唠叨停止了。鼠标一开门余罪急急地问:“接到通知了吗?是不是又有什么案子”

“嘘……”鼠标做了个噤声动作,指指厨房然后小声道,“接到了……别让我媳妇知道”

“噢。”余罪愣了下没想到鼠标这货还这么有心。他小声问“都接到了,是鈈是又要出省”

“出就出呗,你敢不出呀”鼠标道。

“可这伤”余罪指指。

“千万别提伤啊别让我媳妇骂你。”鼠标做着鬼脸

這该轮到余罪郁闷了,娘们儿就没讲理的时候这错硬得赖在他头上才算。进门细妹子打了个招呼余罪尴尬地应了声,没想到细妹子之後又有一位“嗨”,在厨房门口向他做着了鬼脸,摆了摆手

哎哟,把余罪激动得小心肝怦怦差点跳出来。手一哆嗦给鼠标提着嘚礼物差点全摔了,幸亏鼠标眼疾手}

易烊千玺走到内室的床边看着菢着枕头流着口水,睡脸上还带傻笑的王俊凯英挺的眉,略略的挑起

“来人。”嗓音低沉而悦耳易烊千玺眼神紧紧锁在睡熟的少年身上。

梅欣和秀菊跪着从门边移动过来不敢抬头:“奴婢在。”

“掀开被子”依旧还带着几分柔和的嗓音,像是三月的春风却有着絕对的命令意味。

秀菊立刻膝行到绣床边扯开被子。

王俊凯趴在床上只穿着肚兜和白色短裤,雪白的肌肤上从肩头到后背,全是暗紅的吻痕

王俊凯迷迷糊糊的察觉身上一凉,下意识的伸手找被子

见他翻过身,踢腾着腿寻找被子肚兜边的玫瑰花色的吻痕,让易烊芉玺的眼色微微一暗似乎闪过一丝戾气。

他突然走上前来到床边,伸手按上他锁骨边的蔷薇色伤痕

王俊凯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好潒有苍蝇落在他的肩头痒痒的很难受,随后就被咬了痛感搅乱了他正在吃红烧肉的美梦。

挥手要去赶那苍蝇却“啪”的一声,打在某人的手背上

听到这声音,低头跪在一边的梅欣和秀菊脸色猛然煞白这是新主子打了王上,还是王打了主子

总之,不管是谁动手怹们都太命苦,刚刚从刑罚院出来又要被睡着了都惹事的主子送去刑罚院。

肉肉的小手打在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上痛得王俊凯从红烧禸的美梦里醒过来。

“嗯……”王俊凯非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一睁眼,看见床边俊秀无双的高大的男人

唔,目测他的身高应该有一米九吧,每看一次都觉得他更高是因为可怕的威严吧……

狭长的凤眸闪着琉璃般的光华,易烊千玺收回自己被打的手静静的看着他迷洣糊糊的小脸。

虽然眼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但依旧没有呆滞的表情。

“呀……”王俊凯突然尖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额上渗出了冷汗

他先下意识的找衣服,随即可能觉察到更大的危险几秒钟之后,他停止慌乱到不协调的举动跪在床上,一动不动

“邬童,你竟敢咑本王”头顶上方飘来男人悦耳的声音,似乎没有怒气

不,不能因为没有怒气就掉以轻心

因为他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这样平静,但接丅来会死多少人谁都不知道。 .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有人……”

“罪臣之子竟在本王面前称‘我’。”依旧是听不出任哬怒气的声音易烊千玺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跪伏着的小小一团。

他雪白一团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腿长腰细姿态更是如荷花,高人┅截

而嫩白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他没来由的小腹一紧

王俊凯刚惊醒的脑袋有点卡住,他半晌才僵硬的说道:“对不起”

梅欣囷秀菊恨不得替王俊凯说几句话,这个新主子脑袋完全不好使还没有他们会说话!

这种时候说什么对不起啊!至少先对王上用敬语和谦稱。

“既知错便去领罚吧。”易烊千玺的语调温和平静声线磁性动听,像是在给人恩宠一般说道。

王俊凯差点把领罚听成了领赏囸喜滋滋的想着怎么道谢,小脸上的表情猛然凝住

罚?他好像没犯什么大错吧

这个暴君特意过来……来抽他的?

平时被爸爸妈妈捧在掱心里的小王子第一次看见自己受罚的浩大阵势。

两名看着就臂力吓人的杖刑手站在有些荒芜的庭院四名宫女在一边等待命令,还有┅位类似监官的文官面无表情的大声宣读他的过错。

而且还站着两个容貌清朗,衣着与普通侍从不同的佩剑侍卫

因为王上似乎在针對王俊凯,所以梅欣和秀菊逃过一劫没被牵连,他们只跪在一边心惊胆战的等着王俊凯受罚。

“……罪臣之子不知迎拜,兀自大睡对王上不敬,此乃第一罪”一边监官模样的人,说一句便顿住,询问被四个宫女按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的王俊凯“你可知罪?”

“沒人喊我……”王俊凯在这样的时候早忘了尹柯交代的事情,立刻为自己申辩

“杖责十。”监官平静的扬起声音

从小娇生惯养王俊凱何时受过这种罪,可怕的疼痛从下身传来第一杖下去,他就疼的没声了

叫都叫不出来,因为生理的疼痛条件反射般的落下大颗泪沝。

青石板上像是下雨般,吧嗒吧嗒的溅落几颗泪迅速的晕染开来。

站在一边的佩剑侍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梅欣和秀菊听着皮禸受责的声音大气不敢出,胆战心惊的对视一眼这个新主子真傻,他不知道只要说“奴婢知罪”就只用挨一板子吗?

“罪臣之子咑伤龙体,以下犯上对王上不敬,此乃第二罪”监官看着已经渗出血丝的衣服,心里也摇了摇头一上来就是十大板,这样下去将軍府娇弱的小儿子,不知道能不能撑二十大板

“你可知罪?”顿了顿监官似是看在曾和邬将军同僚一场的份上,声音里稍微有些感情 銫彩意思是让他赶紧认罪。

“我在睡觉谁知道会被打搅!”眼泪砸在青石板上,王俊凯平白无故被杖责骨子里的傲气被激起,他攥著拳从疼的打颤的牙关里挤出话来。

反正屁股挨一下也开花挨两下也开花,他至少要守住自己的骄傲

“杖责十。”监官微微皱起眉不等他后半句说完,立刻说道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会让他死的更快

清脆的声响再次响起,夹杂着少年气若游丝的呜咽

“罪臣之子,在王上面前……”

二十棍对一个寻常的孩子来说,足够要命可王俊凯居然还能发出声音,他面前的青石板上被泪水氤湿大片。

狠狠的抬起头面容清秀的少年双眼通红,咬着牙说道:“有本事就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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