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婆床上有根腌黄瓜先生,随手拿来就吃了,怎么一股味

【鬼故事】【裁缝】老富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裁缝,他的手艺可以堪称天下无双,给人做衣服有个规矩:只给死人做衣服,活人免谈。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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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裁缝】老富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裁缝,他的手艺可以堪称天下无双,给人做衣服有个规矩:只给死人做衣服,活人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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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富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裁缝,他的手艺可以堪称天下无双,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都是裁缝店的常客。但是老富给人做衣服却有六个规矩: 一、只给死人做衣服,活人免谈。 二、家属必须告之死者真正的死因,不得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三、死人所穿衣服的布料由老富亲自选挑,样式也由老富来决定。 四、老富在做衣服的期间,家属必须将死者放在老富的店中,由老富亲自进行量身剪裁。 五、老富在做衣服的期间,家属不得来店中进行任何干扰,只能在交货期来取货。 六、死者在送来的同时,家属还要准备出给死者用的元宝、香烛等之类的东西。 给死人做衣服?那不就是做寿衣吗。也有人不屑一顾的说道,可是老富的生意却红红火火,客源不断。 老富善于保管尸体,所以即使尸体在他的店中搁上个把月,都不会出现发霉腐烂的现象。既然善于保存尸体,为什么不开棺材铺或其它的行当?原因很简单,老富给死人做衣服的手艺根本是无人能及。 老富天生一双细嫩白净的巧手,像双女人手,也就是这双手将他的腰包塞满了银子,所以他最在意的也是这双手,经常买些女人专用的油脂来进行保养,虽然手上会残留一股浓重的香味,常招惹出路人异样的眼光,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这双手,这双搂钱的手。 老 富给死人做衣服的方法很特别,他会根据死人的年龄大小,男女老少来做成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衣服。他有一把特殊的银制剪刀,他所有的衣服都是通过这把剪刀 完成的,他还有一堆编了号的缝衣针,小到孩子、大到老头,各种适合的号码都有,总之精细长短的缝衣针,在老富的那个皮口袋中是样样俱全。 每次老富在缝制新衣的时候都会将自己关在那间四面都不透气的木屋中,点上随死人送来的香烛,供上给死人专用的元宝,再灌上几口上好的黄汤。当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老富就会挥舞着那把特殊的银制大剪刀,穿梭在他所选定的布料中,一件上好的新衣服经过老富的手很快就产生了。 接 下的步骤才是老富绝活的所在。每当他剪出一件新衣服的时候,他都会亲自将衣服穿到死人的身上,然后他会展开他的皮口袋,从中选中适合死人用的缝衣针,穿上 相应的丝线,在死人的身体和衣服中仔细地缝着。经过老富缝制的衣服,没有人能将它从死人的身上脱下来,因为老富所做的衣服全部是直接缝在死人身上的。 老 富用线很讲究,他会根据死人的特点来选择丝线的搭配,如果是个上了岁数的老者,他会选用金丝线来做为搭配。如果是未出阁的女人,他则会选用白线来进行搭 配。如果是刚出世的孩子,他则会选用黑色的线。不论是用什么线,老富都会将线、衣服还有死人完好的结合在一起,看不出一点突兀。 有一点老富很在意,那就是死人的死因。如果这个人是正常而死,老富会在其口中放上一截烛头。如果这个人是死于非命,老富则会用红色的丝线分别在其眼皮、鼻子、口、耳朵上各缝一针。老富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开得是间&阴阳裁缝店&,一间专门为死人超度灵魂的裁缝店。 老富懂得阴阳转换的道理,经他手缝制过的死人,不论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都没有再祸乱过人间,所以他在京城很出名,不管他开出多昂贵的价钱,都会有人接受,没有人跟他讨价还价,尤其是那些死于非命人的家人。 这不,又有一名客人上门了。 老富挑了挑眉毛看着来人,是个女人,她身上裹着一件黑色镶金边的长袄,袄边几乎挨到了地上,而袄帽则将她的脸完全的包裹进去,让旁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怎么死的?&老富操着他那特有的乌鸦噪,张着满口黄牙的嘴问道。来他店里的人都是给死人做衣服,所以他也不用说客套话,每次都是直接了当的问清楚。 &&病死的。&是个老太太的声音,她一边说一边还低头咳嗽了几声。 &什么病?&老富向来喜欢追根刨底,这是他的规矩。 &体弱受寒而死。&老太太又止不住咳嗽了几声,这次她的身子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好在她及时伸手扶住了桌子。 老富看着她不小心露出的那双骨瘦如柴,恍若死人般的的老手,不禁眯起了眼睛,他喜欢看到这种感觉的东西。 &尸体我傍晚会让人送来,这些给你。&老太太从包裹的严严实实地黑袄中递出了一个白色的包裹,老富伸手接了过来。 足足有五百两!老富轻轻一掂,就能感觉到里面的银两数,这也算是他长久以来练就出的。老富满意的将银两揣入怀中,他不喜欢将这些东西放在柜台前,他总认为那样不安全。 &我要最好的布料,最好的针线。&老太太扯着嗓子说道。 老富不禁斜着眼哼了一声,他讨厌别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京城里的,连店里的规矩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店里有你店里的规矩。&老太太似乎看出了老富的不快,她又从那厚厚的黑袄中取出了另一个白色的包裹,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用最好的布料。&说完,她将这个包裹也扔给了老富。 老富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满口黄牙闪着肮脏的光芒,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眯成了一条缝。 傍晚。 一口棺材被准时运到了店里,送棺材的是两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儿。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将棺材放到了老富指引的推车上,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老富才不在意他们的举动,他伸出双手用力将推车推动,朝着那间封闭的木屋推去。 木屋不大,摆设也简单,除了一张放供品的桌子,再就是一张放尸体的木床和木床旁的一把方凳,还有方凳旁放工具和布料的筐。除了这些就剩下四周雪白通底的木头墙了,唯一透气的就是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但通常老富在做衣服的时候,这个木门都是紧关着的。 今 晚也不例外,老富照旧关上了木门,打开老太太给的第二个白包裹,里面放着一堆香烛和死人专用的元宝。老富从筐中取了一个火摺子将其中的一根香烛点着,放到 了供桌上固定的铜盘中,又随手将几个元宝也一起放到了供桌上,紧接着取出了筐中的那壶珍藏的好酒,一仰脖子,几口黄汤立刻灌下了肚,老富顿时感觉浑身上下 清爽宜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死者是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看样子还未出阁。可惜,可惜,老富不禁摇了摇那个不太圆又有些偏大的脑袋。伸手拿起了那把专用的银制剪刀,他选的是两块上好的蓝色和黄色布料,他只须看一眼她,就能准确的裁剪出合适的尺寸,而且是分毫不差,这一点老富相当自信。 不 一会的功夫,老富的衣服已经裁剪完,他伸手将衣服小心谨慎的套在那名女人的身上,紧接着又从筐中取出皮口袋,将其展开,各式各样的缝衣针瞬间呈现在他的面 前。老富开始兴奋了,将衣服和死人缝在一起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他不用想的就拿起了被标成五号的缝衣针,以他多年的经验,这个针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兴奋的 将白丝线穿进针孔中,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在丝线尾部打了个结。他面带兴奋之色,慢慢地靠近了那名女子,他打算先从她的脖子处下手,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 惯。 缝衣针在距离脖子五寸的地上停了下来,老富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眼花了,他伸手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不是眼花,是真的! 缝衣针无声无息的跌落在地上,老富几乎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已经早有一圈缝过的针眼儿,而且那针眼儿的大小跟老富手中的缝衣针完全吻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富不相信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这个世上会这种手艺的人只有老富一人,老富虽然会这种手艺,但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将缝制好的衣服从死人身上扒下来,更何况还要保证这个死人的身上是完好无缺的。 那个女人浑身上下多处布满了针眼儿,而且布满针眼儿的位置跟老富的缝制手法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她的眼、鼻、口、耳也残留着针眼儿...... 只有死于非命的人才能用这种方法。 老富走进了他经常光顾的那家蝶香院。 &哟,您来了!&一个涂脂抹粉打扮妖艳的女人,发着足以让任何男人心颤不止的媚声迎面走了过来。 老富龇着满口的黄牙立刻笑着迎上去,说道:&萧香姑娘,几日不见,你更加漂亮了! && &少来!你们这些男人嘴上像涂了蜜儿,其实没有一句实话。&萧香妩媚的白了老富一眼,娇声娇气的说道。 &呵呵。&老富发出了一阵傻笑声。 &你是来找徐妈妈的吧?&萧香斜着眼儿摆弄着胸前的一缕发丝,说道。 &没错。&老富又龇着黄牙,满脸堆笑的说道,&烦劳萧香姑娘帮着叫一下。& &哼!&萧香不大情愿的哼了一声,转身冲着二楼嚷道:&徐妈妈,有客人!& &多谢萧香姑娘了。&老富客气的说道。 &谢什么,你是徐妈妈的客人,徐妈妈可是我们这里管事儿的。&萧香又现出她那特有的妩媚招牌,向老富抛了一个媚眼儿。 老富赶紧从身上拿出了几个碎银递了过去,道:&多谢萧香姑娘了。& &不用谢,不用谢。&萧香有些失望的看着手中的碎银,心中暗自骂道:真是一条吝啬的老狐狸! &谁啊?谁找我啊?&二楼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斜靠在楼梯口,冲着下面嚷道。 老 富不禁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徐妈妈。他身穿蓝色的长袍外罩金黄色的大襟马褂,上面绣有福禄寿的字样,头戴一顶黑色的剪绒暖帽,只露出耳后的余发和头后的麻 花大长辫,一身富贵打扮。脸上厚厚的粉底将他本来粗糙的皮肤遮挡得没有一丝瑕疵,涂得血红的大嘴和那双经过脂粉装饰的眼睛让老富每次看到他时都会感到一阵 恶心,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这么不男不女。 &哟,是你啊!老富,难得,难得,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徐妈妈看到老富的时候,眼睛立刻迸发出夺目的光芒,他扭着自己粗犷的腰枝,一摇一摆的走下了楼。 老富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的走路姿势,但是每次看到后还是有种想吐的感觉,他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 &满子,赶紧去弄些上好的酒菜,我今天要跟老富不醉不归。&徐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搭在了老富的肩上,轻柔的说道:&老富,走,去我那间蝶雅轩去坐坐。& 老富只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他赶紧躲向一边,说道:&去可以,不过你的手还是老实一些。& &哈哈&&&徐妈妈又发出一阵女人般的笑声,他最喜欢看老富这个样子,有意思。 徐妈妈分别给老富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温柔的举杯说道:&老富,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老富哼了一声,他真受不了他那种娘娘腔。 徐妈妈笑得更厉害了,连杯中的酒都被他给震了出来。 &好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老富正色道。 &哦?&徐妈妈终于止住了笑声。 &我昨天傍晚收了一个死人。&老富有些忧郁的说道。 &你就是干这个的,收死人不足为奇啊!&徐妈妈满不在乎的看向他说道。 &可是......&老富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开口。 &可是什么啊,你个大男人这么吞吞吐吐。&徐妈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道。 &是个女人,她的身上很完整,但是......却布满了针眼儿。&老富终于鼓起勇气将话说了出来。 酒杯在刹那间洒了,是被徐妈妈碰洒的。 &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你会这种手艺,还会有谁懂!更何况,连你缝好后都无法将衣服和死人完好无缺的分开,别人又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徐妈妈根本不相信老富所说的。 老富拼命的灌了几口酒,他也相信自己是看花了眼,但是经过他仔细察看,确定是真的,而且跟他的使针方法完全一样,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的眼、鼻、口、耳全都有针眼儿。& 徐妈妈望着老富紧张的神情,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他明白老富的确没有骗他,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一阵说不上来的不安。 老富醉了,醉在了桌前,是徐妈妈和满子将他抬上了床,今天晚上他要在蝶雅轩过夜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喝醉了。徐妈妈望着他醉醺醺的样子,不禁伸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道:&孬种!就知道喝!& 老富只是哼叽了几下,就又转过身靠向了床里面,接着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徐妈妈无耐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还能睡得着。他也不去理他,顺着楼梯走向了蝶雅轩的二楼,那是他自己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他将门从里面锁上,神情紧张的打开那个檀香木的柜子,一头扎进去翻腾着里面的东西,终于从柜子的最里边找到了那个桃木做的方形首饰盒。他有些犹豫的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不大,但刚好放下一颗鹌鹑蛋般大小的珍珠,珍珠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隐隐约约发出一丝白光之外,其它一无事处。也许到了穷困潦倒的时候可以卖些钱,但是这颗,徐妈妈是绝不会卖的。 还是那个样子,徐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将盒子缓缓地盖上。在关上柜门的那一刹,他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也许只是巧合。& 老富犹豫地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同时伸手挠着像鸡窝似的乱发,他正在考虑是否现在过去。 时间已经接近晌午,老富终于跺了跺脚,下了决心,随手披上那件沾满油渍的羊皮马卦,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   对面有家腌菜馆,在京城里这种腌菜馆很多,但是愿意与老富做邻居的只此一家。老板娘薛秋秋为人刻薄无情,凡是来她店里买腌菜的人,都要狠狠地被敲上一 笔,如果不愿意挨敲的人,则会被她骂够祖宗八代,咒得家破人亡,虽然她的话从来没有灵验过,但是大多数的客人都会感到晦气,被骂过和被敲过的,还有那些闻 其名的人经过这里都会绕道而行,因此来她腌菜馆的客人简直少得可怜。 老富是那家腌菜馆唯一的回头客,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揣上银子迈着不太稳健的步伐到对面去买一斤腌黄瓜条。年年如此,从未间断过。 &你来啦&&&薛秋秋张着那张血喷大口,吐着渣滓似的瓜子皮,一双不大不小的杏眼向上翻着,嘎声嘎气的说道。 &嗯。&老富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低着头只是轻轻的附和了一句,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腌黄瓜条?&薛秋秋没好气的说道,她最讨厌看老富这股窝囊相。 &嗯。&老富还是耷拉着他那硕大的脑袋,小声的应喝着。 &真是一脚踹不出个屁来!&薛秋秋终于又忍不住开了骂腔。 老富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同时咽了一口吐沫,道:&今天是四月初七了。& 薛秋秋将手中的一把还未吃完的瓜子扔到了地上,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揭开身旁的木桶,用她那染着红指甲的肥手随便抓了一把腌黄瓜条放在一张烂纸中,胡乱的包了几下,递给了老富,冷着脸说道:&我记性好得狠,不用你提醒!& 老富赶紧伸手接过了那包腌黄瓜条,同时将几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扭身一路小跑溜进了自己的店中。 &才这么点银子,你除了是个窝囊废,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吝啬鬼。你娘怎么生出个你这么一个不要脸,不害臊,不像个男人的人!我要是你,我就缩在那臭气熏天的狗屎木屋里,给自己也缝一件象样的衣服......& 老富将门关得紧紧的,虽然从门缝中还能传来薛秋秋恶毒的咒骂声,但那对于老富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只要不看见她,他的心情就会一下子变好。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腌黄瓜条,不禁叹了口气道:&又有得吃了,我看没个个把月是吃不完喽。& 富 拙是老富唯一的儿子,楚梦君是富拙娶进门将近一年的媳妇。老富住在这条街的西边,富拙和楚梦君住在这条街的东边。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往来,老富做着 他的裁缝生意,富拙开着他的富记香油店,两个人见面就像陌生人,谁也不理谁。富拙不喜欢老富身上的死人味,老富也不喜欢富拙身上的香油味。但是每个月他们 都会有一天吃个团圆饭,也只有到了这天,他们彼此之间才会互相问上几句,来增进彼此之间仅存的那么可怜得一点点的父子之情。 &公公,吃饭了!&楚梦君用力将一碗刚盛好的白米饭放到了老富的面前,假声假气的说道。 老富抬头瞥了她一眼,虽然他跟她接触不多,但是凭着他敏锐的直觉,他认为她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这样的女人最好少惹,老富突然又想起了对面的那个薛秋秋,不禁感觉后脊梁有些发凉。 桌 上的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样的菜式,这样的手艺,富拙竟然会看上她,老富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些不重要,反正一个月就一次,凑和吃完就成了。他 从身上取出了银针,在每样菜里都插了一下,包括刚盛的那碗米饭。这是老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即使对于自己的家里人,他也不存在任何信任。 富拙闷头吃着他的饭,他早已习惯老富的这一举动,所以见怪不怪,倒是楚梦君,她此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讨厌老富的这种习惯,所以她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大声嚷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公公,竟然怀疑自己的儿媳妇会在你的饭菜里下毒!& 老 富也不去跟她计较,将银针又插向刚买回的那包腌黄瓜条中。银针在瞬间变成了黑色,楚梦君一下子愣住了,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天都没说出话,她刚才还想去 夹一根腌黄瓜条尝尝。富拙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又低头继续吃着他的饭,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富也是一脸预料中的神情,丝毫没有什么惊 讶的感觉。他收起了银针,站起身从水缸中舀了一勺水倒进旁边的木盆中,将腌黄瓜条也倒了进去,手伸入水中像洗菜似的洗了几下,然后捞了出来,随手放到了桌 子上,道:&可以吃了。& 楚梦君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包有毒的腌黄瓜条竟然被两个大男人当作美食似的津津有味的吃着,她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事,毒已经洗下去了。&薛秋秋最喜欢玩得就是这招儿,年年如此,每次都是换汤不换药,他早已习惯了,连他的儿子富拙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仍然能看清天空上有一抹厚厚的乌云。 店铺共有两层,老富站在二楼的房间里,悄悄地将窗户开了一条缝,正好可以看到对面二楼的情景。 薛秋秋坐在镜子前,正在往她那张大饼似的圆脸上扑着各种香脂油粉,一股浓浓的玫瑰香隔着一条街传进了老富的鼻子里,他不禁打了个喷嚏,他向来对这种香味过敏。 薛秋秋看向了老富的房间,她知道这个窝囊废肯定躲在暗处在偷偷看她。她向着对面的窗户瞪了一眼,窗户立刻关上了,薛秋秋不禁笑出了声。 老富紧靠着窗台蹲下了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了,他也早习以为常了。 半个时辰后,街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是特意听的话,根本听不见,但是老富一直守候着窗户边,所以当他听到后,立刻又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薛秋秋穿着她那件落地的紫色大袄裙正静静地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她手中那条鲜红的帕子随着她那傍大的身躯有节奏的摆动着,就像夜里闪烁的鬼火一样。 是时候了,老富重新关上了窗户。 陌 白有一家自己的茶棚,开在城外的大道旁,平时给过往的行人提供茶水小吃,让过往的行人有个暂时落脚休息的地方,当然也为自己挣些闲散的银两。陌白通常都是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样的规律让他养出了一个好的生活习惯。但只有一天他例外,那就是四月初七的这天。这一天,他通常都会关张一天,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才会点上惨淡的烛灯,伴着如狼吼的夜风,靠在棚下的那张竹椅上,静静地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  薛秋秋拖着自己肥胖的身子,挥着像鬼火的帕子,冲着陌白扯着噪子喊了一句:&老娘我来了,来壶上好的浓茶!& 陌白伸出那只白得像馒头似的大脚,从桌子夹了一个白瓷小壶,口中含糊的说道:&在这,已经准备好了。& &人长得跟个竹竿似的,偏偏生了一双猴子似的手脚。&薛秋秋咧着血红的大嘴,将红色的帕子垫在瓷壶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挨着陌白坐了下来。 &哼&,陌白从鼻子中发出一声闷响,他最受不了薛秋秋这张恶毒无比的大嘴,他曾无数次幻想着在茶里放些哑药,这样他的耳根子就会干净多了。 &哟,你们都到了!&一阵娇嫩妩媚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薛秋秋猛地将一口茶喷了出来,正好不偏不倚喷在陌白雪白的锻子面的衣服上。 陌白突然像只发疯的猴子似的,猛地蹦了起来,满脸胀得通红,张着略显刻薄的小嘴,嚷道:&你为什么冲着我喷!& 薛秋秋扑哧笑出了声,她扯着大噪门道:&你不做猴子真是委屈了。& 陌白狠狠地瞪了一眼薛秋秋,转身走进了他那间茶棚下唯一的一间小草棚里。 徐妈妈扭着自己粗壮的腰枝向薛秋秋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坐在了陌白刚刚坐过的那张竹椅上,竹椅立刻发出了难听的吱吱声。 &就差他了。&徐妈妈翘着二郎腿,望着远处说道。 &我看他呀是没胆来!&薛秋秋讥讽的说道。 老富提着一壶新茶从陌白刚进去的那个小草棚里走了出来,薛秋秋和徐妈妈同时张大了嘴看着他。 &老富早来了,是你们太慢了。&新换了一件衣服的陌白从小草棚中走出来,还不忘斜着眼瞪一下薛秋秋,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薛秋秋的嘴向左边歪了一下,不知从哪抓出一把瓜子低着头嗑了起来。 &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开始吧。&徐妈妈扭动着身子站了起来,竹椅突然失去了重量,自己在原地随意的晃了几下。 &是该开始了。&薛秋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本黑色的帐本扔到了桌子上道,&现在该轮到你管帐了!&她的眼中迸出了一种异彩的光芒,她的心里在此刻突然有种踏实的感觉。 老富看着面前的那本黑色帐本,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揪心,他伸出那只娇嫩如玉葱般的纤手颤颤微微地取过了帐本,一把塞进了怀中,他不愿过多的看那种死人的黑色,那会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薛秋秋在笑,她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的笑了,但是其他两个人都笑不出声,他们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个帐本也会在他们手上。 &那个女人&&还在?&徐妈妈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老富对他说的话。 &明天来取。&老富低着头,他不愿意让他们看到他不安的表情。 &到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徐妈妈双眼望着远方,目无表情的说道。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陌白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老富不得不将那个死人的事情再讲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大家似乎都在转着自己的心思,谁也不想开第一句口,但是从神情上看得出,大家此时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坏。 老富怀揣着那本黑色的帐本走进了店里,帐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颜色黑了一些,但是老富却总感觉像有只鬼爪在拼命的挠着他那颗肉乎乎的凡心,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紧紧地将身后的店门撞上。木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啪&的响声,老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噪子眼儿里。 那件新衣服早已缝制完成,沿着她原有的针眼儿又缝了一次,又缝?老富想到这个字眼,不禁苦笑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跟往常一样,老富做完了衣服就会将死人放回到它原有的地方,所以现在那个女人正孤零零的躺在来时的那口棺材中,只有一截烛头刚好塞在她的口中。至于眼、鼻、口、耳的针眼儿,老富打算见到那名老太太再问个清楚明白。 &  一切还都算正常。 可 是现在那间木屋却传来了&啪&的一声。老富从门旁操起了一根平时用来顶门的木棍,蹑手蹑脚地走向木屋,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进木门。没有声音,没有动静,就 好像里面从来没发出过声音一样。老富伸手在下巴处摸了摸,他确定自己刚才的确听到了声响,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听得很清楚。他有些犹豫 的推开了那扇门,香烛还在放着最后的异彩,元宝在香烛的照射下正散发着一种诡异银光。老富仔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禁 笑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他放下木棍,走到桌前,取了根新的香烛在快燃尽的那根上点着,将旧的吹灭随手扔到了地上,恰在此时他看到了一样细微的东西。 老 富拾起了那样东西,是个镶金丝边的红盘扣。这种样式的盘扣,这种丝线的搭配,老富已经不止一次的用过,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遗漏在地上的,也许下次 还能用上,这样又能省些银两了,老富的算盘经总是打得很精,他没有多看随手将盘扣扔进了凳子旁的筐中。已经快天亮了,折腾了一夜,老富感觉困意一阵阵地袭 来,他伸了个懒腰,是应该睡一会儿了,明天那个老太太还要来取货,想到此,他拽了拽有些松懈的裤子,抹了一下冻得僵硬的鼻子,朝着里院走去。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七颗,加上木屋地上捡的那颗,一共是八颗,全是清一色镶金丝边的红盘扣。这回老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他盘着腿坐在炕上,两眼木呆呆地望着眼前并排摆放的八颗耀眼的盘扣。 盘 扣的种类很多,有四方盘扣、蝴蝶盘扣、镂空盘扣&&这八颗是标准的缠丝盘扣。手工制作粗糙,上面的红线早已有些脱毛,金色的丝边也有些残缺不齐,两者交相 辉映,就像是给一脸污气的乞丐穿上一身干净雪白的绸衣,不伦不类。这样的手艺,这样的水平肯定不是出自于老富之手。除了第一颗盘扣是在木屋中捡到的,其余 的有的是在院子里捡到的,有的是在屋里捡到的,总之老富翻遍了整个裁缝店、木屋、院里以及这间睡觉的屋子,就发现了这八颗盘扣。不知为什么,老富总感觉这 八颗盘扣似乎在哪见过,到底是在哪见过哪? 老富终于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那双老得有些不中用的腿现在已经麻得让人心里有些发疼,他伸手使 劲 儿地捶了捶。黑色的帐本从他胸前的衣缝中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八颗盘扣上,老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难道跟它有关系?这是老富的第一个念头。他突然伸出手愤怒 的将那个黑色的帐本扔到了最不显眼的墙角处,那块地方烛光根本无法照到,老富感觉自己这样做,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不知是谁家的鸡忍不住黎明的寂静,发出了第一声的鸣叫,老富的身子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哆嗦,一股黎明前的寒意也恰在此时袭来,老富不得不紧紧了身上的那件羊皮褂。 &有人吗?&店外突然传来叫声,老富听得出是那个老太太,她还在咳嗽,看来她的命也不长了。 &来了!&老富随手将八颗盘扣抓起来,塞进袖子中,从炕上一个翻身下了地。一阵麻痛的感觉再次袭向脚底,老富立刻蹲下了身子,左手顺势扶住了炕,&真该死!&老富骂了一句,瞥头正好看到了墙角那本黑色的帐本,它正孤零零的隐蔽在墙角的黑暗中,一种莫名的不安突然涌了上来。 她还是穿着那件几乎挨着地面的黑袄,身子倚在桌子的一角,看样子病得的确不轻,同行的还有那两名曾经送过棺材的年青小伙,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已经全部做好了。&棺材被两名男子抬到了店里,老富睁着懒洋洋的双眼,无精打彩的看向棺材说道。 两名男子也不出声,伸出手轻轻地打开了棺材盖,他们的动作中透着谨慎,看得出他们很在意棺材中的人。 老富又打了一个哈欠,他伸手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睛,希望借此能让自己打起些精神。 老太太的尖叫声在顷刻间彻底让老富清醒了,他几乎是跃到了棺材前,但是当老富看向棺材里的时候,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现在终于知道那八颗镶金丝边的红盘扣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薛秋秋的腌菜馆关张了,京城再没有她的叫骂声,这条街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了,但最不能适应的是,她的眼、鼻、口、耳都被红色的丝线给缝上了。&肯定是老富干的&&& &这天下除了他还哪有人会这门手艺,他也没收过徒弟&&&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平时看他不爱说话,没想到这骨子里坏水还真不少&&& &喜欢干这门手艺的人,心里都有点问题&&& &我看他们平时也没什么过节啊,怎么就把人给杀了哪&&& &奇怪,既然是他杀的人,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是挺奇怪的,既然杀了人还那么明目张胆,好像也不通情理......& &&&& 老 富静静地坐在那张已经破破烂烂的床板上,上面堆放着一个已经发霉的枕头和一个已经烂得都露出里面棉花的被子,棉花的颜色就像这地一样的灰。地上正放着一个 缺了口还泛着黑的大瓷碗,碗里放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的窝头,其上面深深的烙下一个黑色的五指印,下面的一些黑糊糊的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汤已将窝头的 下半部浸透,一只瘦小的老鼠正抬着两条前腿趴在上面享受着它认为的人间美食。老富动了一下,手上和脚上同时发出难听的铁器磨擦声,他不禁皱了皱已经有些僵 硬的眉头。老富有一双皮肤细嫩如女人般的巧手,也是一双天生做衣服的好料,他很在意这双手,甚至在意得超过了他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这双手上却带着一副沉 重的铁锁,一条粗粗地铁链顺着手上的铁锁一直延伸到脚上,正好与脚上的那对铁锁完好的结合在一起,而靠近手的铁锁已经被磨出了光亮,就像是一面刚磨好的铜 镜,可以看到自己有些模糊的影子。老富将头靠近一些,透过铁锁上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光亮看着自己惨兮兮的容颜不禁长叹一声。这里是大牢,这是老富生平第一次 来这种地方。昏暗的牢房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冰冷的铁柱子却很好的划分出了犯人和好人的区别。这里有一盏常明灯,它散发出的惨淡的烛光让老富想起了 那间木屋子里的香烛,只不过那间木屋子里躺着的是死人,香烛是为死人而点,而现在躺着的是活人,烛灯是为活人而点,只不过这个活人很快就要变成死人了,老 富清楚的知道这是死牢。 薛秋秋怎么会死在那口棺材里?是谁杀的她?为什么要杀她?用什么方式杀得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陷害他?又 是 怎么做到的?最重要的是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会这门手艺?那个老太太和那两个年青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送来的那个女人怎么会不见?老富想不出来,不管他怎 么绞尽脑汁,怎么拼着命的想也想不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老富,该吃晚饭喽!&一名年岁较大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他是这里的牢头张本三,老富认得他,他老伴的衣服就是经过老富的手亲自缝制的。 老富挪挪了脚,但是身子还是稳稳地坐在那张破床上没有动,只是头略微抬起来看向了张本三。 &咦?你一直没有吃啊?&张本三将铁门打开,将一碗跟地上的一模一样的饭递给了老富,道:&好歹也要吃点东西,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老富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张本三说道:&我会死吗?& 会死吗?连张本三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富的这个问题。这里是死牢,进入这里的人肯定是要问斩的,但是也有一些人能够巧妙的从死牢里走出去,只不过那需要一大笔银两进行打点。而老富,他就是再有钱,也不够买自己的那条贱命,因为他还算是个穷人。 老富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很多余,所以他接过了那碗饭,低头默默地吃着。饭菜已经有些发凉,上面还伴着一股甘水味,但老富此时的肚子已经不停得在叫,他已经不打算再将这碗饭送给地上的那只瘦小的可怜的老鼠。 张本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吃饭。&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饭菜难吃得要紧,但是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 老 富躺在硬邦邦的破床上,两只眼睛望着上面已经有些脱皮的墙,不禁在想徐妈妈和陌白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反应?还有他的儿子富拙和那个看起来就让人讨厌的儿 媳妇楚梦君。过了今晚就是明天了,不知道明天谁会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不管是谁,那都是明天的事了。老富盖上了那个破得不能再破的被子,他现在只想好好的 睡一觉。 &你说会是老富吗?&徐妈妈拖着难看的脸色来到了陌白的茶棚,又坐在了那张发出&吱吱&声的椅子上。 陌白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只像猴子般的扇风大耳,而脚却已经熟练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在跟你说话!&徐妈妈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个黑色的帐本&&&陌白故意拉长了音,道。 &那个帐本不是已经在老富那了吗?&徐妈妈实在弄不明白陌白想说什么。 &可是薛秋秋昨天刚给老富的。&陌白望向了远处,他的眼睛变得有些深沉了。 徐妈妈的脸色白如一张厚纸,他伸手扶住了桌子,道:&难道薛秋秋还是&&还是没逃了?现在又轮到了老富?& 陌白没有再出声,他拿起了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这回他用得是手。 老富醒了,不是他自己愿意醒的,是有人把他吵醒的,而这个吵他的人正用不知从哪拾来的稻草挠着他那长满茧子的臭脚。老富厌恶的坐起身,他讨厌这种方式。 他 正蹲在地上,左手托着那张猴般的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富,右手拿着的就是老富感觉痒痒的东西稻草。他的身子很瘦,但是手和脚却很大,一对扇风耳稳稳地耸立 在脑袋的两边,如果不是老富现在已经清醒了,他肯定会将他认成是陌白,可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外 &形跟陌白长得有些相似的人,但他的五官却跟陌白有着本质的区别,他的眼睛相对较大,陌白小,他的嘴巴也很大,陌白小,他的个子很矮,陌白却很高,他的头 发很短,但刚刚好能梳成一个朝天椒,一根红色的丝线整齐的缠绕在其周围,上身穿一件开身绿色短褂,下身着一件肥肥厚厚的蓝色袄裤束于脚脖子处,足蹬一双红 色单梁如意头鞋,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老富收起那双臭脚,盘腿坐在破床上,双眼紧紧的盯着来人,道:&你是谁?& &来看你的人。&孩子答得很干脆,还奉上一个顽皮的笑容。 老富感到有些意外,他掀开身上的破棉被,起身走下了床来到铁柱子前,隔着柱子问道:&你认识我?& &认识,你是全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孩子报以一个天真的笑容,同时挥舞着手中的稻草。 老 富此时才注意到孩子的脖子上拴着一个绳子,是用红色的丝线编织成麻花的样子,只不过它是用三种不同的红丝线编织而成,形成了一种由深到浅的过渡感,编织得 很匀称,每一股都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区别,老富不禁在心中感叹此人手艺的精致,但最令老富感到不解的是,这个红丝线编成的绳子坠着一样特别的东西, 不是玉器,不是金银铜锁,却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木勺子。勺柄朝上,勺头朝下倒坠在绳子上,其通体泛着油渍渍的黑光,看起来年头很久远了。 &这是谁给你编的?&老富对于这个问题很好奇。 &我自己。&孩子充满自信的说道。 老富不禁一愣,这么精致的红绳出自于孩子之手?他表示怀疑。 &你多大了?&老富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红绳和坠着的勺子。 &十一啦!&孩子扯着细细地嗓子笑着说道,两个拇指大的酒窝深深的显现出来。 &你为什么来看我?&老富确实有点想不通,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孩子。 孩子笑得很可爱,他背过手从后面提了一个食盒出来,道:&我是来给你送饭的。&食盒是一种极特别的长方形,本身不大分为两层,上面油着红漆,还画着一幅说不上名的山水画,做工不算精细但也还算别致。 送饭?老富一愣,他跟这个孩子非亲非故,孩子却跑来看他,他不认识这个孩子,孩子却想着来给他送饭,老富突然有了某种感动,毕竟孩子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 &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饭?&老富低声说道。 &这里的饭怎么是人吃的哪,所以我就来给你送饭来了。&孩子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望向老富说道。 孩子说得没错,牢房的饭的确没法吃,老富不禁回过头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脏碗。那只瘦小的老鼠还在围着它来回溜达,虽然里面的食物早已在昨晚就被吃光,但老鼠似乎还是不甘心离开。老富叹了口气,将手探出去准备打开那个食盒。 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盒往后移了一些,正好移到了老富即使伸直了手也够不着的地方。老富愕然,他不明白孩子的这个举动。 &你娘小的时候一定教过你,不许随便拿人家的东西,是吧?&孩子认真的说道,笑容始终呈现在他那稚嫩的脸上。 娘,老富心里哼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娘长得什么样,他没有娘,他是个孤儿。 &你不说话也就是同意我的话了,那好吧。&孩子扔下了手中的稻草,双手抱在胸前,正色道:&如果你答应收我为徒,我就将这食盒里的饭全给你。& 原来是想做他的徒弟,孩子就是孩子,老富感到好笑,他是个大人,怎么会为了一盒饭去做一件事情,他不禁笑出了声。 孩子没有说话,双眼紧盯着老富,他在等他的答复。 老富还在笑,他笑孩子的天真,笑孩子的可爱,笑孩子的幼稚,总之,他现在找到一个有趣的事做。 孩子突然也笑出了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食盒放在两腿之间,用一种很优雅的姿势将食盒的盖慢慢打开。 老富止住了笑声,他的脸在刹那间沉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收我为徒的事了吗?&孩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从食盒中取出的绿豆糕,一边说道。 老富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好,我同意收你为徒。& 孩子抹了抹沾满渣子的嘴,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天真可爱的笑容,可是老富心里现在却一点也不认为这个孩子可爱。 &既然答应了,就按个手印吧。&孩子拿出了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递给了老富,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老富愿意收耳朵为徒。 原来这个孩子叫耳朵,好古怪的名字,不过也是个狡猾的小家伙儿,老富不禁心中暗骂道,他伸出了左手沾了一下红油,用力在那张纸上按了一下。 孩子兴奋的将食盒小心翼翼的塞进铁柱里递给老富,自己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浮土,说道:&太好了,师父,这盒饭您就慢慢品尝吧,我走了。& 师父,老富只得苦笑,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孩子耍弄。 孩子拾起地上的稻草挥舞着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你是干什么的!&老富此时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问孩子的身份。 孩子的声音已经慢慢地消失在牢房的尽头,但是老富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话。 &我是个乞丐。&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富拙终于忍不住小声叨唠了一句。 &就知道你是个窝囊废,连这个胆儿都没有!&楚梦君小声骂道,同时在富拙的脚上使劲的踩了一下,富拙痛得几乎叫出了声。 敲梗的人渐渐远去,楚梦君赶紧靠近富拙小声的说道:&快把梯子搬过来放这。& &  富拙犹豫地将梯子搬向楚梦君指的位置,梯子刚刚好可以够到院墙。楚梦君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富拙却一脸的不愿意,毕竟这是他爹的店,这样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潜进去偷东西实在是不太好。 &瞧你那德性!&楚梦君骂道。 &官府已经将这个店封了,咱们这么进去万一被官府知道就麻烦了,况且我爹做什么生意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即使有钱,那钱也......&富拙实在不喜欢用死人的钱。 &哼!你爹可是京城有名的裁缝,别看他平时吝啬得要紧,这手心里肯定藏着一把银两,咱们现在不去拿来,难道等官府都给搜光?哼,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楚梦君冷着脸看着富拙,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嫁了他了。 富拙不出声了,他向来听媳妇的话,假使他不愿意,那也只是心里面想想。 梯子并不长,但富拙爬起来却感觉极其的漫长,他的心一直没有停止过激烈的跳动,他发现这种作贼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到是楚梦君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一点也看不出紧张,现在连富拙都不禁要笑自己窝囊。 院子里出奇的静,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轻微的脚步声。富拙不禁向楚梦君靠了靠,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这样会让他心里感觉好受些。 &你去里院睡觉的那屋看看,我去那间木屋。&楚梦君命令道,她对那间木屋一直充满了好奇。 &啊?&富拙不禁哼叽道,他可不愿意一个人呆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 &去啊,你!&楚梦君终于忍不住用力的将富拙推向了里院,富拙没有丝毫准备,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楚梦君白了他一眼,也不去理他,转身朝着木屋走去,富拙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向里院。 睡 觉的屋子这么简陋,富拙着实没想到,他几乎没怎么进过这间屋子,即使进过也没什么印象,现在一看,还真是有点寒酸。桌子凳子倒是有,还有张炕,就是看起来 破了些,另外还有几个发旧的箱子像是放衣服的,再有就是些破茶碗、碎布头等等之类的东西。富拙将刚点燃的烛灯放在桌子上,自己随便的到处翻了翻,连他这个 儿子都不知道老富会将银两藏哪,唉,富拙只有叹息。他一屁股坐在炕上,双腿一盘,身子靠着墙,闭目休息了,他才懒得找。 一阵冷风吹过,富拙赶紧 睁 开了双眼,他刚才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他左右望了望,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富拙心中感到奇怪,他刚才的确感到有人靠近,他还以为是楚梦君,可 是......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富拙不禁感到脖子有些发冷,他伸手摸了摸,一股阴寒的感觉由心而升,难道有鬼?富拙下意识的将身子向里面靠了靠。 角落,富拙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望向角落,但是他总感觉那种阴寒之气来自于那里,他不自觉得挪动了身子,走下炕。 角落很暗,暗得看不清有任何东西,富拙迟疑了一下,还是壮着胆伸手摸了下去。 是 一个帐本,富拙没想到真的找到样东西,只不过这个帐本是黑色的,上面用白字写着&帐本&,其它没什么特别的。也许是爹记录生意的帐本,不小心掉在这了,富 拙心中想道。本来打算翻开看一眼,但一想到这个店所做的生意,不禁迟疑了,还是拿给楚梦君看吧,她向来是个贼大胆的女人。 富拙在准备推开木屋门的时候,又感到身后有股凉气袭来,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子,同时扭头向身后望了一眼。没有人,还是什么都没有,也许是天太黑了,心理有些紧张吧,富拙想到此,推开了门。 楚梦君正弯着腰一头扎进筐中翻着里面的东西,那个平时放死人的床上早已堆满了布料、线头之类的东西。富拙不禁摇了摇头。 &发现什么了吗?&富拙说道。 楚梦君吓得跃了起来,背靠着墙浑身打着哆嗦,当她看清是富拙的时候,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沉着脸说道:&搜完了?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富拙不禁心中暗笑,原来楚梦君也会害怕,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哪。他清了清噪子道:&没找着什么,只找着一个帐本。&富拙从怀中取出了刚找到的那个黑色帐本。 &帐本?&这个声音几乎是从楚梦君的鼻孔中发出,听起来很含糊,她不屑一顾抢过帐本,一屁股坐在身旁的凳子借着凄惨的烛光随意的翻看着。 楚梦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耳中清楚得听到自己喘着粗气的声音,她的心在激烈的跳动,她的手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厉害得连帐本都拿不住了。 帐本应声掉在地上,楚梦君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她颤抖的抬起已经有些发木的头,看着富拙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一 滴鲜红的还残留着某种热气的血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一堆碎布头间,细小的血滴就像是针眼儿般大小,殷红的血点就像是一颗硕小的红痣牢牢地长在咽喉的 正中间。楚梦君吃惊地望着富拙说道:&你怎么了?你的脖子上怎么有个血点?怎么还在流血?怎么......&楚梦君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话语,她瞪大眼睛 望着前方,她清楚的看到一样东西出现在富拙的背后。 一只细小的缝衣针轻轻的在弥漫着死人味的空气中飘舞着,一根红色的丝线随着缝衣针的摆动而调换着各种姿势,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正掌握着这只针的命运。 楚梦君的五官在瞬间几乎扭曲在一起了...... 有人要娶媳妇了,迎新的队伍惊动了整个京城,敲敲打打的锣鼓声带着喜气带着人气带着粉红的大花轿大摇大摆的停在了蝶香院的大门口。 鞭 炮声、贺喜声将整个蝶香院淹没在一片喜气声中。徐妈妈特意穿了一件大红的马卦来搭配那件黄色的金丝长衫,他的脸上再次堆满了胭脂香粉,比平时更加浓重一 辈,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角。萧香是在一片哄闹声中被媒婆背出了蝶香院的大门,凤冠霞帔将她本来就完 &好的身段装饰得更加美丽诱人。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骚动,大家都想看看蝶香院的姑娘如何从良的。 媒婆跨过了一个烧着破纸的铜盆,徐妈妈在旁边叨念道:&离开这里可不能回头看,这样你才能真正从良做个良家妇女。& 萧香微微点了点头,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本不应该哭,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泪珠并不大,刚好砸在轿栏上。轿子被粉饰得火红耀眼,轿帘被迎亲的人轻轻的拉开,媒婆迈着熟练的步子将萧香轻轻地放进轿中。 &萧香自己一切小心了。&徐妈妈有些舍不得的说道,同时几滴眼泪掉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抹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笑脸接着说道:&不过今日你从良了,妈妈我也替你高兴!赶紧上路吧,新郎官等不及了。&说完,徐妈妈将轿帘放了下来。 迎 新的队伍穿梭在大街小巷,店里的、家里的、上学的、做工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紧紧地跟着队伍的后面,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听着这震天的锣 鼓声。看守牢房的官兵们都耐不住寂寞凑上前来瞅一瞅,脸上也挂着难得的笑容。一盆发着臭味的水恰在此时从天而降,偏偏就降在这群官兵的身上,沾着臭气,带 着污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迎亲的队伍也停了下来,四周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这他妈是哪个混蛋家伙干的!&终于有个官兵突破这寂静大声骂了出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叫骂声随之而起,众人都望向了上方。 耳朵嬉皮笑脸的站在酒楼的二层看向下面的官兵道:&官大哥,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泼那个轿子的,没想到没瞅准,泼在官大哥几位,真是抱歉!这是我的洗脚水。&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狂笑,本来就热闹的场面现在几乎有些失控,官兵们的脸在刹那间沉到了谷底,竟然有人敢公然挑衅!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酒楼的二层奔去。 迎亲的队伍又重新敲起了锣打起了鼓,四个轿夫皱着眉头用力的将轿子抬了起来,继续沿着来时的路线向前走去。 陌白穿着一身干净的新郎官的衣服直直地站在茶棚前,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自然乐得合不拢嘴。简陋的茶棚已经挂满了大红绸子,陌白还嫌不够喜庆,特地又满了一大堆的喜糖,不过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用来撒在地上给人踩的,他喜欢那种踩上去的感觉。 轿 子终于出现在陌白的视线中,他匆忙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尤其是胸前那朵火红的大红花看起来格外精神。轿子落地了,陌白拿着他辛辛苦苦赚下来的茶水钱作为打 赏递给了那些迈着命可劲地敲锣打鼓抬轿子的人。那些人倒也识趣,说些贺喜的话,立刻在最短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陌白清了清噪子,有些紧张的掀开了轿 帘。 萧香是自己走下轿子的,红盖头随着身子的走动轻轻的摆动着,陌白不禁心中一阵紧张,有些脸红的低下头。 &我就站着吗?&萧香轻轻地说道,她的声音优美动听,且不失温柔,陌白感到自己的身子有些轻飘飘的,他拿起了一个看上去还算结实的凳子放在萧香的身后,又用衣袖使劲地擦了擦,道:&你......坐吧。& 萧香格格笑出了声,她发现陌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动作轻盈地坐在了凳子上,陌白乖乖地站在她的身旁,丝毫不敢有任何举动。 &难道你就让你的新娘子这样傻傻地坐着吗?&老富终于忍不住从轿子里钻了出来。 陌白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太多事了,老富干笑了几声,倒是萧香很大方,说道:&我既然同意嫁给陌白,我就是陌白的人,他愿意怎么样,我都随他。& 陌白摸了摸自己的扇风大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头一次,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富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他实在没想到陌白竟然会有这么腼腆的时候。陌白不得已又狠狠地瞪了老富一眼。 萧 香伸手自己摘下了盖头,陌白愣住了,老富也愣住了。陌白愣住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萧香,她比他想象得要美,清澈的脸宠,鲜明的轮廓,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老 富愣住是因为眼前的萧香简直跟在蝶香院见到的判若两人。先前那个是浓妆艳舞,眼前这个却是淡妆素裹,先前那个是娇柔造作,眼前的这个却是温柔婉约,一个地 上的媚子,一个天上的仙子,老富不禁感叹自己的有眼无珠。 &师父好!&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一旁。 老富看向了他,他应该感谢耳朵,如果不是他,他也逃不出来那个不是人呆的地方。他突然很怀念那个食盒,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皮口袋和那把银制大剪刀时,显得更加格外亲切。他还记得皮包里除了那些他最爱的缝衣针还有一张纸,一张写着歪七扭八的纸。 四月十二牢前迎亲,进轿,饭菜里有腌菜。 虽然只是一行小得不能再小的字,但是老富也认得出那是徐妈妈的字迹。老富从来没想到薛秋秋虽然死了,但是她的腌菜竟然救了他,所以他现在已经安安稳稳地站在他们的面前。至于那个张本三,老富打算偷偷为他缝件衣服,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富拙和楚梦君死了,他们死时都穿着刚缝制好的衣服。&这是耳朵今天对老富说得最后一句话。 萧香为什么会嫁给陌白? 耳朵怎么认识陌白、徐妈妈的? 耳朵真的是乞丐吗? &  老富一直在想这些问题,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思索。现在他知道了,不过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他们告诉他的。 萧香嫁给陌白是徐妈妈刻意安排的,要营造一个热闹混乱的场面,而萧香刚好也想借此出嫁从良,何况徐妈妈还给了她一份丰厚的嫁妆。 耳朵不认识陌白,但他认识徐妈妈,因为他经常看到老富出入蝶香院,而且每次都是徐妈妈亲自款待,所以他猜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耳朵的确是乞丐,是个从懂事开始就沿街乞讨的孤儿。 计策是耳朵出的,徐妈妈是耳朵找到的,混乱的场面是耳朵制造的,这次之所以成功都是因为有了耳朵。老富突然感到耳朵是个很可怕的孩子,虽然他已经成为了他的徒弟,但是老富提醒自己要小心耳朵。 就这样,徐妈妈、陌白、萧香、耳朵安排了这么一出热闹混乱的逃跑计划,只可惜了张本三,他是个还算不错的人,死得确实有些冤枉,不过他不死,老富就会死。 桌 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菜,是萧香做得,老富从来没想到一个红尘中的女人竟然也会烧得一手好菜,他开始有些羡慕陌白了。一小碟腌菜正默默地挤在这群招摇惹眼的 佳肴中,老富认得那是薛秋秋的,也正是这盘腌菜救了他,因为薛秋秋只有将腌菜卖给老富时才会下毒,所以当他看到食盒中的腌菜时,就明白了它的用途。 &吃吧,这个可是没毒的。&徐妈妈半开玩笑的说道。 老富苦笑了一下,没有出声,他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腌黄瓜条放进嘴里用牙使劲咬了几下,有些老了,不过还能吃,他生硬的给咽了下去,徐妈妈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陌白则坐在旁边害羞的望着萧香,准确的说那双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萧香。 老富的阴阳裁缝店就在眼前,可是老富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门口那张白色的封条虽然有些破损,但是它的威严却还在,老富、徐妈妈、陌白不得不找个梯子爬进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回那个黑色的帐本。 店里很乱,看来是老富逃脱后,这里被官府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那个帐本不会让官府给搜走了吧?&陌白有些担心的说道。 老富看了看徐妈妈,二人都没有出声,他们的心里也在打鼓。 &既然来了,还是找找吧。&陌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在哪。&老富突然说道,同时几个箭步朝后院奔去,这里是他的家,他早已对这里了如指掌。徐妈妈和陌白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烛点燃后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屋里很乱,炕上、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纸屑布条,老富根本不去管那些,朝着那个阴暗的角落蹲下去,伸手摸了摸。 &咦?&声音是老富发出来的。 &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被官府的人搜走了?&陌白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不自觉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那个扇风大耳。 &我明明扔到这的,看来......&老富的脸沉了下来。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扔到这!&徐妈妈终于沉不住气大声尖叫起来,陌白赶紧伸手制止,毕竟他们是偷偷溜进来的。 老富慢慢站起了身,轻轻地说道:&也有可能是富拙和楚梦君。& 徐妈妈的眼皮突然抽蓄了几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富拙和楚梦君死了,死得那么离奇,到现在官府都无法查出他们真正的死因,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却缝得相当得结实,那个手艺全天下只有老富会,而老富当时却关在牢里,难道......真的有鬼? 陌白已经停止摸那个已经有些脱了皮的大耳朵,他的身子伴着夜风正微微颤抖,他知道徐妈妈在想什么,他的身上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富 拙和楚梦君是老富的儿子和儿媳妇,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当耳朵说出他们的死讯时,老富还是感到心中很难过,只不过这种难过中多多少少也隐含一些 怨恨,怨他们的没有亲情,恨他们的贪心,但是他们确实死了,现在老富不仅是难过和怨恨,还有一句说不出的恐惧,他只希望他们的死跟那个黑色的帐本无关。 凄凉的夜晚夹杂着瑟瑟地寒风让人多少会感到一些阴冷,在停顿了一会儿后,老富、徐妈妈、陌白决定先离开这里,他们都明白今天晚上在这里不可能找到那个黑色的帐本。 然而......梯子不见了!木屋中突然点燃了一根蜡烛,烛光借着门缝溢了出来...... 老富、徐妈妈、陌白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门缝不大,但找个好的角度刚好也能看清木屋内的情况。 老富挪了挪身子,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现在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况。
老富挪了挪身子,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现在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况。 一 根细长的缝衣针自袖子中穿出,结结实实的扎在手腕上,一根红色的丝线完美的嵌入其中,他的动作娴熟高超,他的手艺天下无人能敌,他缝衣服的方法天下只此一 人,老富正 &挥舞着他那像女人般的玉手给面前的女人缝制着新衣,那把银制大剪刀正静静地卧在女人的旁边,皮口袋中的针线完整的摆放在它应待的位置。 老富彻底疯了,他大叫一声,玩着命的冲向店门,完全不顾它是否锁着,也完全不顾它上面还贴着一张代表威严的封条,总之他现在只想逃出去,拼着命的逃出去。 蜡烛熄灭了,在徐妈妈和陌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下就熄灭了,一阵阴风吹过,徐妈妈和陌白纷纷奔了出去,不管老富到底看见了什么,他们都知道那一定是件可怕的事情,他们认识老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发疯的样子。 老富看见了老富。 老富看见了老富在缝衣服。 老富看见了老富的皮口袋、针线、银制大剪刀。 老富看见了老富的手艺。 老富看见自己...... 老富拼命地揉着自己已经发涩的眼睛,他相信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自己怎么能看到自己?活的自己怎么能看到活的自己?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会同一门手艺,并且还在同一个店里缝着衣服?但是他的确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陌白终于用那双大手给老富倒了一杯茶,他只希望老富现在能够镇定下来,虽然他也不能接受老富所说的事情,但是他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在感觉上会好些。 &是真的吗?&徐妈妈到现在都不相信老富说的。 老富张着那个似笑非笑的嘴,难过的说道:&来了,真的来了,我看我们真的逃不了了。& &你在说什么!&徐妈妈腾的站了起来,桌子被他那庞大的身躯带的不得不晃动了几下。 &我们......我们都会死的......就像薛秋秋......&老富用他那颤抖的声音来描绘着自己此时已经濒临崩溃的感觉。 徐妈妈四肢无力的瘫倒在那把吱吱作响的竹椅中,嘴巴半张的,但是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女人是谁?&陌白记得老富说过他看见的那个老富在给一个女人缝衣服。 老富的神经再次绷紧,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望着陌白,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陌白的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他咽了一下吐沫,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是谁啊?& &萧香。&老富终于吐出了口,陌白的身子晃了两下差点向后仰过去,被徐妈妈及时扶住了。 萧 香死了,陌白竟然哭了,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刚过门没两天的媳妇哭了,而且还是个风尘中的女子。富拙死了,老富都没有想过哭,现在看到陌白哭竟然也忍不住掉 下了泪。老富哭不是为儿子,而是为自己,一个知道自己会死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恐怕只有老富自己心 里清楚。 平时热闹的茶棚此时却静得可怕,三个大男人围着桌子坐着,谁也不肯再多说一句话,就好像多说一句就会少一句似的。 萧香牵着耳朵 的 手面带笑容的走进了陌白的茶棚,两个人的手中各自拿着一把稻草上下挥舞,两人亲密的态度就像是两姐弟一样。耳朵走进茶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老富没有喝的茶 一饮而尽,萧香则走到陌白的身旁坐下来温柔的说道:&你们大半夜去哪了?我一觉醒来你们都不见了,好在耳朵跑来,要不然我一个人在这可真害怕。& 老富、徐妈妈、陌白三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的脚早已不听使唤了,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们怎么了?&萧香实在不明白三个人的表情怎么都这么怪,而且脸色都那么的苍白。 耳朵看着三人的表情说道:&你们都变哑巴了?& 老富、徐妈妈、陌白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们,耳朵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禁大笑起来,一个黑色的东西从耳朵的怀中掉了下来,正好掉在老富、徐妈妈、陌白面前的桌子上。 是一个黑色的帐本。 黑色的帐本在耳朵的怀里,而老富看到的被缝的萧香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大家的面前。她的脸是红润的,肤色是白嫩的,最重要的是她有着活人的体热和呼吸。 当陌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从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他突然抱起萧香在原地转了几圈,那种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小夫妻。萧香吃惊地看着陌白,她实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木讷讷的陌白竟然也有激情的一面,这让她的脸上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两抹红晕。 &  徐妈妈终于松了口气,萧香还活着,那就证明老富的确是看错了。现在不但萧香活着,连帐本也找到了,可是......帐本怎么会在耳朵的怀里? 黝黑的颜色总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当老富再次看到那个黑色帐本时,他的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一双玉葱般的手立刻按住了那个帐本。 &你从哪找到的!&老富的一双眼睛此刻瞪得像两个铜铃,那种激动的神情仿佛要一口把耳朵给吃了。 耳 朵愣住了,他半张着嘴看着老富说道:&师傅,你怎么了?这个帐本不是你让我保管的吗?昨天晚上我在街上瞎溜达,是你突然不知道从哪走出来,将帐本交给我 的。&耳朵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的勺子,又说道:&当时您的表情很奇怪,脸色还很苍白,我还问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结果您一句话都没多说就走了,我还以为您 是怕官兵发现您哪 。& &我?&老富愣住了,他一直在牢里,从牢里出来一直在陌白的茶棚里,夜里是跟徐妈妈、陌白一起偷偷潜入自己的店里,他不记得自己从牢里出来再见过这个帐本。 耳朵凑近老富,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有些委屈的说道:&师傅,您昨天晚上不是让我好好保管这个帐本吗,还说这个帐本对于您、徐妈妈还有陌白都很重要,还嘱咐我不要偷看。&耳朵说到此,嘴已经撅得老高。 老富的身子在刹那间有些僵硬了,昨天晚上?他给了耳朵帐本?还让他保管?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他明明是跟徐妈妈、陌白在一起。老富猛地站起了身,他同时看向徐妈妈和陌白有些激动的嚷道:&是他!是他!我没有眼花!我的确是看到了,他真的存在!& 徐妈妈和陌白几乎同时瘫倒在椅子上,他们这次不得不相信老富所说的话,因为耳朵现在证明了他的话的确是真的,这个世上除了眼前的老富的确还有一个老富。 &你们到底怎么了?&萧香用那双带有一些迷茫的杏眼望着眼前的三个人不解地问道。 &你还活着。&陌白苦笑,他现在也只能苦笑。萧香活着,但是老富却看到萧香死了, 老富在他们身旁,但老富却看到自己在给萧香缝制新衣服,帐本在角落里,但是现在却在耳朵的怀里,而且还是老富给的,陌白现在只感到自己快要疯了,就像老富一样。 萧香惊讶的望着陌白,她实在没想到陌白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当然活着,她一直都活着,她不活着怎么能站在这,她感到好笑,同时也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徐妈妈出奇的平静,他竟然有心情唱起了小曲: 春天来,冬天走,迎新春,送蜡冬; 小不点,提水来,大个子,劈柴去; 穿衣针,细拉线,五谷杂,成硕果; ...... 萧香和耳朵从来没想到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徐妈妈竟然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而且还是一副真正的男人的嗓子。 老富慢慢地张开了嘴,跟着唱了起来。 陌白慢慢恢复了有些接近疯狂的神志,跟着二人一起哼了起来。 声音回荡在通往城里的大道上,伴着沙沙的树叶,合着轻风,一种说不出来的思念之情同时在三个人心中产生,老富、徐妈妈、陌白彼些互望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是时候了。&徐妈妈第一个说道。 &是啊,现在的确是时候了。&陌白也轻轻地说道。 &我们真的该回家了。&老富望向了东方,一轮明月已经被刚刚升起的白雾轻轻地笼罩起来了。 &今天晚上真冷啊!&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和尚缩了缩脖子,同时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向墙角处靠了靠。 &义贤,你别躲在这了,咱们赶紧去巡夜,巡完了好回房睡觉。&另一个看起来稍大些的小和尚不满的发着唠骚,同时伸手去拉扯着被称作义贤的那个小和尚。 &  &义空,我看咱们要不现在就回去吧,反正师父也不会知道的。&义贤脸上流露出不情愿的样子,他伸出双手用嘴哈了口气,又互相搓了搓道。 &不行!&义空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怎么可能偷懒哪,师父曾经说过做人要......& &好了,好了,义空,求你了,别说了,我跟你去巡夜不就成了吗!&义贤捂着耳朵,他实在不愿意听义空那些烦人的老道理。 义空无耐的摇了摇头,举起了手中的灯笼继续朝前走去。 寺庙虽然不大,却也座落着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房间,所有的房间都是清一色的灰墙,包括房上的瓦片也是清一色的灰,灰墙灰瓦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寺庙。 义空抬起头望着前方,那是一座已经被禁闭很久的废塔。通常走到这里,巡夜的任务就完成了,今天也不例外。义贤终于松了口气,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去钻进那个虽然有些破旧但也还算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那短暂却使人留恋的热乎感。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义空终于发话了,他拍了拍自己有些冻僵了的面孔,这鬼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是春风和煦,晚上却变成了寒风阵阵,连他心里都有些抱怨。 &走,快点走吧!&义贤再也难以忍受这有些刺骨的寒风,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季节的风怎么会这么阴冷,尤其是站在这个地方感觉更明显。 &好。&义空也想赶紧离开这里,他现在已经感到有些困意了。义空提起了灯笼在转身的时候又瞥了一眼那座古塔。只是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义空怎么也走不动了,他呆呆的望着废塔的最上端。 义贤不明白义空为什么突然发愣,他推了推义空道:&你怎么了?& &那......&义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而且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义贤抬起了头,顺着义空的目光望向了上方。 一点亮光透过古塔已经破烂不堪的窗户肆无忌惮的射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足以让义空和义贤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这 是一座被禁闭的废塔,被禁闭了多少年,义贤和义空都不知道,但是肯定比他们的年岁还要长。塔身已经破烂不堪,随时有倒塌的可能性。说来也奇怪,这个寺庙到 处都翻修过,但是只有这里......塔门被紧紧的锁着,没有人去在意它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它地处寺庙的最后端,香客根本不会过来,所以没有人在意它的新 旧。义贤和义空也不在意,但是现在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个废弃已入的古塔竟然有亮光,义贤、义空不得不在意了。 &义空,我是不是看错了?&义贤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好像是真的。&义空轻轻的说道,听得出来他也有些不自信。 &这个塔不是已经荒废很久了吗?怎么现在会有亮光?&义贤靠向了义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是不是有人偷偷跑上去了?咱们去看看。&义空说着拉起义贤向着塔门走去。 义贤一把甩开义空的手,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道:&不要!不要!大晚上,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你瞎说什么啊,这里是寺庙,是供奉菩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脏东西,你也太胆小了?&义空耻笑的说道,他向来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你!&义贤有些恼怒,随即道:&谁胆小了,看就看,说不定是哪个小和尚跑上去偷吃荤腥,如果让我给抓到了,还能在师父面前立个功哪!&说完,竟然几步奔到了塔门前。 义空笑了笑,义贤只比他小两岁,但却生性天真幼稚,未脱孩子气。 &咦,塔门开着,看来真是有人偷偷跑上去了,看我怎么抓你!&义贤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说道。 &走吧,上去看看。&义空看了看手中的灯笼,蜡烛还有一些,足够用的了。 塔一共有七层,因为长年没人打扫,落满了厚厚的尘土,每一层都堆着一些破破烂烂的桌子凳子,还有一些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佛像。楼梯间的蜘蛛网多得快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酸臭味。 &这么脏的地方也有人上来?&义贤不禁轻轻叨唠了一句。 &嘘。&义空制止道,他可不想让义贤惊动了塔上的人。 义贤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了嘴。 第七层,随着光越来越亮,义空和义贤终于登上了第七层。 光来自于一根蜡烛,一根足有胳膊粗的红色的蜡烛,它正静静地放在一个堆满尘土的破桌子上。这层和其它层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床。 床就放在桌子的旁边,床单看起来很干净,白白的粗布一尘不染,床单下面似乎盖着什么,义贤和义空都没有太注意,而是转身查看着四周。 &该死的,躲哪去了?&义贤一边叫骂道,一边不耐烦的翻着身边的东西。 &义贤,出家人说话要注意分寸。&义空好心的提醒道。 义贤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阵阴风透过破损的塔窗吹了进来,轻轻地拂了一下蜡烛,挑逗着火花乱窜了几下,紧接着又吹向了那个白白的床单。床单在瞬间被掀起来了...... 随着&咚&的一声响,义贤就像一块被人从高空中抛弃的石头,重重的摔到了塔底,一股鲜红的血柱从头顶喷射出来,他的身子来回晃动了几下就再也没有了反应。 义空慢慢地走下了废塔来到了义贤的身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目此时已变得空洞无神,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伴着阵阵地阴风...... 灯灭了,古塔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老富拉了拉系在背上的包裹,那里面放着他最重要的宝贝,一把银制大剪刀,一个标着 号插满缝衣针的皮口袋,还有一些不同颜色的线团,除了这些就是那个黑色的帐本,没有衣服、没有银两,甚至连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因为那些对于老富来说都不重要。 徐 妈妈从袖中取出了个白色的帕子在嘴上轻轻地抹了几下,然后伸出兰花形状的手指, 嗲声嗲气的说道:&好久没走这么长的路,现在我这两条腿都已经酸死了!&他边说边靠向 &旁边的大树,同时弯下肥厚的大腰轻轻地捶着自己的膝盖。身上的包裹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同时溅起了一层薄薄的浮土,徐妈妈咳嗽了两下赶 紧伸手 将包裹拾了起来。 &看来,你这些年是没少赚啊!&陌白的声音仿佛是从鼻子中发出的,有些闷,也有些嘲讽,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有些不悦的说道,同时将自己的包裹又肩上拉了拉。 &哼,你的茶棚生意也不错啊,现在又得了个美娇娘,我看你现在也算是大财主。&徐妈妈从怀中掏出了面小铜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面容,一边回道。 陌白没有再理徐妈妈,转身找了块光滑的大石头用手扫了几下,冲着萧香腼腆的说道: &你也一定累了,先坐这休息一下吧。& 萧香微微一笑,慢慢地坐在了石头上。 &唉,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徐妈妈也不忘讥讽一句,同时收起了那面铜镜。  耳朵静静地站着,一双眼睛连眨也不眨地望向前方,他的双手同时握住了那个木勺,上下揉搓着,小嘴紧闭,木无表情地发着呆。 老富看了耳朵一眼,没有出声,他一路上都在观察耳朵,他一直都怀疑耳朵的身份,他也一直都想弄清楚耳朵的情况,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机会,但是他知道耳朵一定有问题 !但是,问题在哪了?老富望向了耳朵胸前的那个木勺,它真是的是很别致,老富不得不承认。 清 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潮湿味道,随处可见的树叶将众人的视线完好的遮挡起来,踏着那条青石板的小路,大家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只乌鸦恰在些 时低旋而过,落下一小搓恶臭恶心的鸟屎,正好落在徐妈妈的头上,一声女人般的尖叫回荡在谷中,一群说不出名字的大鸟从树林的四面八方狂奔而起,树林瞬间变 得异常得喧哗热闹。 钟声突然响起,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老富停下了脚步,他猛地抬起了头,他终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徐妈妈停下了脚步,他挥在半空中的帕子伴着钟声落了下来,轻轻地飘在泥泞的土地上 。 陌白停下了脚步,那双扇风大耳伴着钟声前后摆动,就像是猴子听到了报警的信号。 萧香轻拂了一下面前的丝发,抬起头望着前方,她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她知道前面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可是那里只有一座寺庙,他们怎么会去寺庙? 耳朵仍然是没有出声,他低头又去摆弄着胸前的那把木勺。 &我们到了。&陌白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 到了,真的是到了。 义静甩了甩刚洗好的衣服,利落地搭在了竹竿上,这是最后一件了,洗完这件他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他喘了口气,找了个台阶斜靠着坐了下来,闭上双眼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这清晨温暖柔和的阳光。 义静似乎听到了几声轻轻地脚步,他睁开了眼睛。 &是你啊,干麻这么轻啊,想吓我啊!&当义静看清对方时,不禁笑着说道。 对方没有出声。 &咦,义空,你今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被师父骂了?&义静感到奇怪,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么一种死人的表情。 义空突然笑了,笑得很妩媚,他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腰枝,向前又走了几步,慢慢地举起了手。 义静终于看清楚他手中的东西。 缝衣针带着红色的丝线轻轻地在空中飘舞,穿过潮湿的空气,静静地停在义静的咽喉处 ,一颗红痣深深的烙在上面,义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在义静倒下去的那一刹,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义空口中发出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在瞬间瞪大了,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义空的口中竟然发出了女人的声音!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马上就死了。 空悲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手中的念珠随着他拇指的摆弄发出轻微地声音。 &方丈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的人立刻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 空悲缓慢地向前迈了几步,双眉紧锁。义贤死了,义空则跪在一旁两眼发直呆呆地望着义贤。 &  &义空。&空悲唤了一声,可是义空却没有反应。 &义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空悲严肃的问道。 &方丈,您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我们刚才叫了他半天,可是他一直没有反应。&圆觉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空悲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方丈,义贤......&圆觉迟疑了一下,他不太确实自己是否应该说,但是想了想还是接着说道:&义贤看起来像是从高处摔下来的。& 高处!空悲猛地抬头看向上方,那座古塔正静静地耸立在那,破损的墙体还在偶尔的发现着不满,坠下一些无用的碎渣。 &谁允许他们进去的!&空悲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喝斥道。 &方丈,没人允许他们进去,更何况......那座古塔一直是封着的。&圆觉从来没见过方丈发这么大的脾气,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指向了古塔的大门说道。 门的确是封着的,上面的大锁依然保持着它二十年不变的样子。 &把义贤的尸体放到后院那间空屋子里,把义空带回他屋,好好看着他。&空悲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刹,他又看了一眼那座禁闭很久的古塔。 深夜。 空悲没有睡觉,他手持念珠在屋中来回度着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安,额头上似乎还渗着一些汗水。白天发生的事让他根本无法入睡。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总感到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轻,但空悲却听得很真切。 &谁啊?&空悲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又是两声轻轻地敲门声。 会是谁?空悲将手中的念珠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慢慢地走向了门口,缓慢地拉开了门。 是义空,他的两只眼睛似乎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似乎在笑,那笑容似乎像是在跟空悲问好。 &是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是不是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空悲避开了他的目光说道,那种目光总让他心中感到一种不舒服。 义空没有出声,迈开步伐走了进来。 空悲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义空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一样灿烂照人,他终于出声了:&空悲,别来无恙啊!& 空悲猛地将刚喝进口中的茶喷了出来,茶杯同时掉在了地上,他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义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义空慢慢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道:&我来看你了。&他在笑,此时的笑容变得很柔美,两只手轻柔地搭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你......你......&空悲结结巴巴的叫道,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拦。 &我?我来看你了,已经三十年了,你还是那样,虽然有些老了,但还跟三十年前差不多。&义空道,同时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抚摸一下,又接着说道:&可惜我也已经老了。& 空悲倒吸了一口气,但终于鼓足勇气嚷道:&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我?哈哈&义空突然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他的脸已经因为太过用力的笑而有些扭曲。 空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的身子向后倒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义空终于停止了笑声,神情诡异的看向空悲道:&我的声音难道你一点都听不出来了吗?哈哈!&义空又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挥袖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空悲一个人在房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根本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 义空确实说话了。 义空是个和尚。 义空的声音却是个女人。 空悲熟悉那个女人的声音。 薛秋秋的声音怎么会来自义空的口中? 到了? 陌白说到了。 徐妈妈说到了。 老富说到了。 可是大家现在却露宿在树林中。 萧香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举止行为,但是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异样的眼光。 陌 白轻轻地拍着萧香的肩膀,就像是在哄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的样子温柔慈祥,就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父,萧香伴着他口中发出的轻微的曲子慢慢地闭上了自己 的眼睛,她感到自己真的好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虽然她只能把石板当床,但是陌白垫上的厚厚的棉衣让她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丝温暖。 耳朵早已靠着一块硬硬的石头睡着了,鼻子中还不时发出闷闷地鼾声。老富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耳朵,耳朵没有动,依然伴着鼾声倒头大睡。老富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睡着了?&徐妈妈又拿出了那面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微乱的头发。 &都睡着了。&老富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一下徐妈妈,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黑的天,从镜子里能看到什么。 陌白慢慢地将一件外衣盖在了萧香的身上,道:&天这么凉,他们睡在这会不会冻着?& 徐妈妈立刻给了陌白一个白眼,假声假气的说道:&哼,我看你现在真是有了老婆,忘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了!& 陌白轻轻地叹了声气,萧香的到来给他的心头上添了不少慰藉,同时也增添了不少担忧,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感情用事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老富也给耳朵盖上了一件外衣,虽然他一直不相信耳朵,但是耳朵现在已经是他的徒弟,也算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他多多少少也要关心一下。 徐妈妈收起了铜镜,陌白又摸了摸自己的大扇风耳,老富慢慢地站起了身,他们同时望着一个方向,记忆中那有一条路,一条很古老的路。 水是脏的,水草黑得都看不出它原有的颜色,但还是有几条灰色的小鱼在里面自由的游着。 老富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破布围在了鼻子和嘴处。 陌白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将脑袋包上,只露出两只猴般的眼睛。 徐妈妈不情愿地将那个白帕子围在了脸上。 老富第一个跳了下去,溅起了几朵浪花,伴着月光竟然还能看出它的本色。 陌白憋足了气,一头也裁了进去。 只剩下徐妈妈了,他不情愿地来回走了几步,但却终还是轻叹一声跟着扎了进去。 月亮发出了凄惨的光环,正好照在黑压压地水面上,一缕波纹微微展开。耳朵收回了手,水很冷,他在身上随便抹了抹,慢慢地站起身,取下了身上的衣服,将它围在了脸上,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此时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形,耳朵在笑。 又是一股浪花叠起,耳朵跳了进去。 萧香眨了眨自己妩媚的杏眼,伸手轻轻地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我在等这一天。&萧香的声音变得低沉,她有些幽怨的目光望向了前方。 那座寺庙已经有些破旧了。 屋子里有口棺材,是用再普通不过的木材做成的。棺材空落落地放在地上,没有祭品,没有香烛,有的只是一具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与之相伴。屋子有些冷,除了棺材什么也没有,破损的窗户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气。 屋子很静,而且是静得太久了,终于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棺材的盖子慢慢地向右移了一寸,又向右移了一寸,直到......一只完好无缺的肥手伸了出来,慢慢地将盖子彻底推 &向了一边。虽然盖子跌落的声音很大,但是这么偏僻的后院没有人会恰巧听见。 她微微抬起头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缝看向外面,没有人,只是依稀能看到耸立的那座古塔。 &今 天晚上的天气真不好,又是乌云,这个混蛋老天爷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一天到晚阴着个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如果哪一天不骂一次她就浑身不舒 服。她随便将一把瓜子放到嘴里,瓜子是从棺材里取出来的,她只是胡乱的嚼了几下,就又连皮带仁的都吐了出来,她堆着一脸横肉怒声骂道:&什么破瓜子,这么 难吃。&说完,将手中的瓜子扔到了一边。 她拿起了针线,她已经决定今晚将最后一颗镶金丝边的红盘扣缝好,丝线很细,她的手很肥,但是细细地丝线到了肥肥的手中竟然也变得万般花舞灵巧。 扣 子一共有八颗,都被完好的缝回它原来的位置。她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她已经对自己的手艺越来越满意,最后一根线用完了,扣子也刚好缝完。她站起了身,左右转 转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身上这件五彩斑斓的新衣,这是她自己亲自选的,她向来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衣服做完了,扣子缝完了,她推开了屋门,今晚她要好好犒劳 一下自己。 所谓的后院就是一个圆形的院子,离前面的房子稍远一些,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一般都是寺里一些普通辈份的和尚死后暂放尸体的地方。院 子 虽然不大,但足够她用的。她清了清嗓子,又甩了甩长袖,肥硕的腰枝突然立了起来,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充斥着一双肥嫩的大脚,多余的肉因为没有过多的空间而委 屈的挤在其中,将鞋上娇艳的牡丹都挤得变了形。声音来自于她那要短粗的咽喉处,伴着少许鼻音从口中轻轻地滑出,忽大忽小,忽喜忽悲,忽高忽低,忽长忽短, 随着声音她挥舞着硕大的袖子摆动着自己肥胖的身段摆起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动作虽然因为身体的缺陷而变得不算太优美,但倒也很有韵味。她白灿灿的脸上露出了 得意的笑容,她又甩起了两个大长袖子。 &啊!&墙上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咚&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嗖嗖&的声音,像是有人飞快地跑远了。 她斜着眼睛看向那个方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伸出手指摆了一个兰花的形状轻轻地在脸上一戳,继续唱着刚才的曲子。 &鬼!鬼!鬼啊!&寂静的寺庙突然被这几声嘶叫给打乱了,迷迷糊糊的和尚们穿着并不太整洁的衣服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同时涌向了寺庙最大的启灵殿中。 义能坐在地上,两个腿不停地发着抖,鸭蛋似的脑袋左右摇摆,仿佛中了邪。 &发生了什么事?&圆觉将胳膊伸进袖子里,又抖了抖衣服问道。 &大师兄,有鬼!真的有鬼!&义能不知是哪来的劲竟然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圆觉大声吼道。 &你疯了,鬼叫个什么,哪有鬼,我看你倒像是鬼上身!&圆觉一把甩开了义能的手,生气的说道。 &真的不骗你,大师兄,真的有鬼,而且还是个女鬼,我亲眼看见的,她就在后院!&义能辩解道,脸上的青筋绷得若隐若现。 &后院?&圆觉愣住了,那不是放义贤尸体的地方吗?而且寺庙里怎么可能有女人?可是看义能的样子是吓得不轻,不像是在撒谎。 &我们去看看。&空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众人的身后,他手上的念珠还在发出轻微的响声,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后院很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可是这里没有针,非但没有针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鬼影,而且还是个女鬼。 &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唱戏,所以才趴着墙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胖的女人在院子中间一边跳着一边唱着,她穿着一身戏服,妆化得很浓,跟鬼一样!不,她就是鬼!&义能还没完全从惊吓中出来,他的身子还在发着抖。 &还在胡说,我看你是太过胆小了,一定是看错了,听错了。&圆觉嘲笑的说道,众人也发出一阵哄笑。 义能说他看到的那个鬼穿着戏服在唱戏,空悲没有笑,他笑不出来,他想起了薛秋秋,想起了她那带有一丝忧郁的嗓音,他永远也忘不了,就在刚才,他还听到了从义空口中发出的那个声音。 &咦,这个门怎么开了。&和尚堆中突然有人出了一句声。 屋门的确是开的,好像是刚有人打开的,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空悲犹豫地迈开了步子第一个走了进去,圆觉紧跟着也进去了,其它的人都站在门口够着脑袋往里瞧。 屋子没有别的东西,就是一口破旧的棺材,棺材旁竟然还有一丝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瓜子。瓜子!空悲不禁心中一惊,他犹豫地伸出手准备去掀棺材盖。 &方丈,您......&圆觉实在想不明白空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总感觉这样似乎对义贤不好,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过两天就要入土为安。 空悲没有理他,用力将棺材盖给掀开了。 没有女人,根本就没有女人,只有...... 义静静静地躺在棺材中,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合适的新衣服,衣服的质地看上去不错,颜色选得也很艳丽,八颗镶金丝边的红盘扣耀着眼深深地缝在衣服上面。是戏服,义静穿着一件女人的戏服,而且还很合身,只是这戏服已经牢牢地缝在他的身上。 圆觉坐在了地上,他找了义静整整一天,还以为他去哪偷懒了,却没想到他竟躺在本是义贤躺着的棺材中。义静在棺材里,那义贤的尸体又去哪了? 耳朵猜到水下一定有密道。 耳朵猜到这个密道一定通向某个地方。 耳朵猜到这个地方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   水下的确有密道,从水里看像是一口井加了一个沉重的石盖,只需稍稍拨动石盖旁的一个兽状的小石雕,盖子就会向旁边移去,随着水流的速度,人就会自然而 然的被带进去,石盖会在瞬间关闭,将外面的水挡住。密道本来应该是黑的,但是因为有了老富、徐妈妈、陌白的到来,现在已经变得亮快多了,两旁的墙上已经点 燃了他们事先带好的火褶子,耳朵随手取了一个火褶子。 密道没走多远就分成了两岔,耳朵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右边。走了几步就来到了一个大门前, 耳 朵相信门后一定是个屋子。他轻轻地推开了门,他猜的没错,的确是个屋子,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只有一个桌子,一张床,床边有一个凳子,凳子旁边有一个筐, 筐里放满了东西。耳朵走上前随便的扒了两下,全部是一些破旧不堪的碎布头,耳朵懒得再去翻,转身看向床。 一块没有裁剪完的布。耳朵看不出来它要 被 剪成什么形状,但是遗留在布上的剪刀证明它的确还没剪完。布已经因为年月的久远而失去了它原有的颜色,但是上面醒目的红色还是经住了岁月的考验,耳朵提起 了布,一股浓浓的尘土味伴着灰尘同时扑了过来,耳朵不得不咳嗽了几声,同时将布又扔回到了床上。 &啊!&耳朵不禁叫出了声,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手 上 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有点钻心的疼,他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中指有一点红,感觉有些凉凉的,血!一滴圆润浑浊的血珠子滴落在那块破布上,耳朵不禁有些生 气,他小心拿起那块布,仔细地找了一遍, 终于在一片灰色中看到了一道细小的银光。 缝衣针很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耳朵伸手将针拔了下来。针拔下来了,但是却拽不动,有根线牢牢的穿在针上面。布已经破损了,线却那么结实,耳朵不禁对这根线产生了好奇。 线很细,是黑色的,也许本来它不是黑的。当耳朵伸手触摸的时候感觉到它有些涩,质地像线,但又好像不是线,耳朵伸手将布扔到了一旁,这回他清楚的看到了线的位置,它深深地嵌在床边沿的缝隙中。耳朵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的木勺,他不相信这只是一根线。 耳朵只是用力的拉了一下,他只是想看看这根线到底有多结实,他相信它一定会断的。但是......线没断,床板却断成了两截,准确的说是床板突然分成两断立了起来,中间露出了一个大窟窿,黑黝黝的透着一种神秘,耳朵开始变得兴奋,他明白自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耳朵举起了火褶子照向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截歪歪扭扭的石梯,似乎很长,看不到底。耳朵揉了揉鼻子,下意识得又摸了摸胸前的木勺,他决定走下去看看,他相信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石 梯比想象中的还要长,蜿蜒曲折,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耳朵已经无法分清自己所在的位置,只能顺着这唯一的石梯路慢慢地向前走着。道路开始变得越来越 窄,窄得耳朵只能弯下腰跪着腿慢慢往前爬。耳朵突然想到了一只狗,想到了他曾经要饭时遇见的一只毛都掉光的狗,它那楚楚可怜、饥寒交迫的样子深深地烙在耳 朵的脑海中,耳朵还记得它身体上散发出的那种香喷喷的味道,那曾经是耳朵认为是全天下最美的佳肴。耳朵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那只狗,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而 却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会变成佳肴。可是耳朵不想变成佳肴,也不能变成佳肴,好在他真的没有变成佳肴。当耳朵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 扇门。当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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