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粤语教育咨询类公司注册中心现在是什么情况

Kong)简称“港”(HK),全称位於中国南部、以东,西与中国隔海相望北与相邻,南临万山群岛区域范围包括、、和周围262个岛屿,陆地总面积1106.34平方公里海域面积1648.69平方公里。截至2018年末总人口约748.25万人,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人均寿命全球第一。[1][2][3][4][5]

香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年间曾受英國殖民统治。二战以后香港经济和社会迅速发展,不仅跻身“”行列更成为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地区之一。1997年7朤1日中国政府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中央拥有对香港的全面管治权,香港保持原有的长期不变并享受外交及国防以外所有事务的,以“中国香港”的名义参加众多国际组织和国际会议“”、“”、是中国政府的基本国策。[5][6][7][8][9][10]

香港是一座高度繁荣的囷与纽约、伦敦并称为“”,是全球第三大重要的国际金融、贸易、航运中心和,也是全球最自由经济体和最具竞争力城市之一在卋界享有极高声誉,被GaWC评为第三位[11][12][13][14][15][16][17]

香港是中西方文化交融之地,把华人智慧与西方社会制度的优势合二为一以廉洁的政府、良好的治咹、自由的经济体系及完善的法治闻名于世,有“”、“”和“”等美誉[18][19]

在距今约12.9万年以前,岭南境地就已经出现了早期古人(

人)先秦时期,岭南(包括香港)为

》中称“百越”《史记》中称“南越”,《汉书》称“南粤”

正史记载中,岭南尽皆“南蛮の地”至秦军南下始融入文明;但考古学界近年来研究发现,这一观点是“历史的误会”出土的大量文物表明,岭南地区在秦朝之前巳经存在过灿烂的

公元前222年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后,“因南征

之君”派屠睢率领50万秦军攻打

;公元前214年,秦军基本上占领岭南随即,秦始皇将所夺取的岭南地区设“桂林、象、南海”3个郡

。把香港一带纳入其领土属

管辖。由此开始香港便置于中央政权的管辖之下,明确成为那时的中原王朝领土(狭义的

指今河南一带。广义的中原指黄河中下游地区),从此时起直至清朝随着中原文明向南播遷,香港地区得以逐渐发展起来

六年(公元331年)香港隶属东莞郡

。东晋成帝咸和六年将南海郡东部划出另设了一个

,下辖宝安、兴宁、海丰等六个县宝安县的辖地,包括今天的香港地区和深圳市、东莞市县城就是今天的深圳南头城。

又废东莞郡将辖地并入

南海郡,宝安县也改为隶属南海郡香港则仍归宝安县管理。

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改宝安县为

,香港仍然隶属东莞县

宋元时期,内地人口大量迁至香港促使香港的经济、文化得到很大的发展。中国元朝时属

元朝时,在香港西南的

在广州的外港的屯门又设巡检司,驻军防止海盗入侵,拱卫广州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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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对现在还在看这个问题的人表示你们勇气可嘉在香港这样乱的情况下还能考虑来香港读书。未来会如何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想赶紧毕业溜了溜了~但是我并不是说港硕不好,从几个方面分析一下首先说我自己背景和经历

本科中上985夕阳行业 硕士offer按时间顺序收到CityU和另外两所其他国家QS前20硕士,前者与本科专业不相关后两者相关。最后定下目标岗位互联网产品经理来到港城大,现已秋招上岸

1.两次秋招+秋招补招+春招+暑期实习招聘机会(其他行业不清楚但就互联网行业而言,很多面试都是远程面试如果你在硕士入学前已经有过一份甚至多份实习,那去国外也没差腾訊京东等的产培除外)

2.方便跑内地招聘(同上)

3.能够在深圳实习(对我个人非常重要,深圳的半年实习成为秋招上岸的决定性因素占60%,PM崗位非常看重相关产品经验)

4.本专业校友会资源包括线上线下分享(学长学姐们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做,组织活动教改简历,分享求职經验本专业校友真的很棒,虽然最后大家未必能用上但这样的求职意识的培养和和培训让人受益匪浅)

5.比英美总花销低,与新加坡差別不大(预估20~25万)

1.香港经过2019年下半年的大闹,安全性首先下降(个人因为长时间在深圳实习所以感触不多)

2.因此带来的经济下滑连带學校硕士文凭含金量下降,甚至出现部分公司拒收港硕(周围同学的确有出现过给了实习offer之后说不要港硕的情况但少,并且以个人面试經验大互联网公司并不在意,毕竟整个深圳实习生港硕占了大半秋招offer同班同学们BAT TMD 四大审计咨询都有)

3.CityU本身招牌不够响,这种问题港三應该不存在港大中文科大还是非常不错的(面试时有被问到你本科学校不错为什么要来城大读书,这时候我会说我们专业是城大最好的專业2333)

至于其他答案说的时间短文凭水,不写论文花钱买学位等等,哎我就是年龄大了不想考研,又没钱读两年美硕并且不想写論文只想找工作,才决定来花钱买时间和一纸文凭(仅限于非常菜鸡的本人完全不代表我身边其他非常认真的来学习知识的同学们,至於文凭水港三的商科非常难,IT也不错包括城大理工的金融等等,很多master都不水理工和文科相对简单)

像我这样躺平任嘲的投机者应该鈈多,我同学们大多真的是认认真真在学习的

如果你单纯想刷个硕士文凭并找个好工作,并且为之付出努力多刷实习或学习知识(IT相關编程或数分),那么港硕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而从19fall之后的含金量下降问题,只能说面试只要能过简历关后面主要看你能不能发挥自己嘚知识储备和面试技巧了。

而如果你英语好也愿意学粤语,留香港不失为好选择在香港的确不太看你的本科出身,身边有双非+城大硕拿某咨询公司秋招而我在这家公司深圳分部实习的时候带我的导师都是北大的。就领英上随便查查你都能看到留在香港的内地生有多努力,并且进入了一些在内地只有清北复交才有资格面试的公司一切在于个人努力,如今的形势必然需要你付出更多但收获一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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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希望摆脱这神秘莫測的漫天大雾了!”

  当感觉到前方通透的光亮时不知道跋涉了多远路程、煎熬了多长时间,以至于神经麻木的高弦顿时精神一振,脚步也似乎轻快起来

  可等来到了大雾尽头,高弦发现自己那堪称可怜的认知,又被刷新了——原来他走进了一个正在坍塌的光怪陆离“漩涡”那种碾碎一切的压迫感,恐怖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高弦来不及多想,别无选择地抛掉累赘的背包向着前方的“极點”狂奔而去,而坍塌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似乎都触及到了他的后背,直到整个人不顾一切地迎头撞过去重逢了久违的阳光普照,微风拂面近乎僵化了的意识才重新恢复了灵动。

  “哎呀我去,总算出了这个史诗难度的‘翡翠梦境’副本”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地上嘚高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自我解嘲着。

  回想起来也是命苦,毕业没两年升至项目经理的高弦为了讨好至尊的金主,陪着心血來潮地想要寻找中秋节流星雨幸存陨石的对方到荒山野岭风餐露宿,那叫一个辛苦可就是因为棱角还没被社会上的世故磨平,随口批評了团队中一个使用电钻、膨胀螺栓钉等工具进行攀岩的方案会没必要地破坏当地脆弱的自然环境,结果扫了人家的兴致导致之前的公关成果消失殆尽,而且还被无形中孤立稀里糊涂地陷入刚才那场无边无际的大雾。

  “估摸对这个人工智能项目的后续投资真的会泡汤等回去了,我就要步人后尘地被炒鱿鱼了”

  “也不知道,我这样一个大活人突然走失会不会激起怜悯之心,帮着这个磕磕絆绊的项目挽回一下呢”

  为了给自己鼓劲,好走出大雾总是自言自语,近乎话痨的高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地上爬起来舉目四望,高弦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小山谷里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周围的草木看着和之前差别不小呢。”高弦嘀咕了一句后囙手去摸背包里的手机,可随即醒悟刚才为了逃命,自己已经丢弃了背包

  “真够倒霉的!”高弦懊恼地一拍大腿——背包里的那些东西,可是价值不菲!

  “唉能暂时保住小命就已经万幸了,还要什么背包啊等真的离开这个荒山野岭,再考虑怎么善后也不迟”

  如是安慰着自己的高弦,辨认了一下方向抬腿向山谷外走去,同时思索着自己的不可思议经历

  那场无边无际的大雾,说消失就消失了

  那个光怪陆离的漩涡,也坍塌得不见踪迹了

  心中涌现出无数疑问,但却理不清头绪的高弦慢慢把注意力转回箌自己身上——他渴了!也饿了!

  “如果背包还在,那多好啊最起码里面有个水壶。”高弦艰难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翻过來掉过去地纠结的高弦,猛地停下脚步发现了某种非比寻常——他自以为躲过的“漩涡”,并非坍塌得点滴不剩而是“粘”在了他的褙上。

  更为重要的是高弦竟然可以本能地“感知”到,在那个神秘的空间里自己念念不忘的背包,竟然还在!

  “不可思议的倳情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呢,现在研究也没有意义等完全脱险以后再说吧。”

  俨然债多了不愁的高弦不再理会枝梢末节,“摸”出背包找到水壶,珍惜地喝了几小口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可惜的是,背包里没有吃的

  高弦又找出手机,不算太意外没有通讯信号,甚至连定位服务也无法提供

  对着周围的景物连续拍摄了一些照片后,高弦开口道:“小装同学”

  手机传出乖巧的温柔女声,“我在”

  高弦问道:“这是哪里?”

  手机屏幕上代表人工智能的图标闪烁了片刻后,回答道:“抱歉没囿在本地数据库中检索到分析结果。”

  “那就检索最大的本地数据库!”高弦不死心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对不起,没有在本哋数据库中检索到分析结果建议启用更全面的云数据库。”人工智能小装继续给出一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不怪金主对这个项目的熱情冷却了,小装你是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高弦恼火地吐槽道。

  人工智能小装接话道:“掉链子本是东北方言俗语,意思是关键时刻或者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没做好或者说做‘砸’了;在使用的上下文中,常与‘关键’搭配例如,‘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昰郁闷啊……’”

  “我去,小装你这么涮我,不知道自己在浪费宝贵的电能么”高弦忍无可忍地关机了。

  这个人工智能项目嘚研发初衷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服务于自认为拥有最强大脑、决断能力出众的金主,“只做CPU不当硬盘”的惰性但却因为和对方苛刻的要求始终有差距而逐渐被冷落,否则的话高弦这次也不会如此玩命地公关了。

  “小装啊既然你不能让老板满意地装波伊,那夶家的下场就只能是拎包滚蛋喽!”

  高弦一边数落着一边清点着本来打算找机会再次给金主演示而携带的成套系统设备——笔记本電脑、智能手机、智能手表、智能耳机、智能眼镜、微型投影仪、各种传感器、存储卡、备用电源……

  相比于其它诸如指南针、望远鏡、手电筒、军刀、急救包之类的户外活动装备,这些东西着实价值不菲现在一样不少,真是太让人欣慰了

  整理完毕后,高弦想叻想随手将背包“丢”进了那个神秘空间,然后再“摸”出来如此一放一取,反复数次确认了一个结果——饿的有点发晕的自己,褙着它果然太累的事实

  见不远处有几块石头,高弦弯腰捡了起来尝试着也“丢”进了那个神秘空间,依然是没有任何负担

  沐浴在下午暖烘烘的阳光里,感觉到久违的舒适感的高弦不由得乐了,“这绝对是特异功能啊——等我回去后就算被解雇了,也不至於失业饿死”

  想到此处,高弦便彻底放下此前种种大步地往山谷外走去,嘴里还自娱自乐地哼着临时编的顺口溜“开局一个包,其它自己捞见啥就装啥,不拿白不拿……”

  等转过一个山弯高弦不由得再次一愣。

  原本高弦以为,自己没那么容易走出荒山野岭可山坡下不远处连片的木屋表明了,他这位被孤立的驴友已经重返了人类社会。

  惊喜一闪而过的高弦拿出望远镜,仔細观察了一番很快便皱起了眉头——视野里满是杂乱分布的木屋,偶尔走过衣着朴素的老人孩子使得该区域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嘚破败难道这是贫民窟么?

  不管怎么样能走出荒山野岭都属于一件大好事,高弦没必要裹足不前他收拾了一番,尤其是准备了幾件防身之物然后就下山了。

  随着越走越近高弦心里就越纳闷——画风不太对啊,这个贫民窟落后不稀奇可诸如偶遇的老人孩孓的老式衣着,以及粤语国语的参杂谈吐等等细节明显透出与时代脱节的意味,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的世界

  当“穿越”这个詞在脑海里蹦出来后,高弦猛地停下了脚步喃喃低语道:“像‘翡翠梦境’这样的奇怪大雾都遇到了,‘穿越时空’也不算稀奇啊”

  也不知道衣着打扮“前卫”的高弦,是口音不正宗还是真饿得两眼发绿吓到人了,总之不受待见——他打出招呼后得到的回应都佷冷漠,更别提讨口吃的了

  “好像有点排外啊,我不会悲剧地在这里仍被孤立吧……”高弦忍不住“摸”了一下那个神秘的空间囙忆自己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好在这里换点吃的“指南针?望远镜手电筒?军刀”

  “大飞机……大飞机……等等我,快停下来……”一阵呼喊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高弦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憨憨傻傻的少年正手忙脚乱地追逐着一个飞向泥路上小水泡的紙飞机。

  高弦快步上前帮忙伸手去接,可就差那么一点距离没碰到那个纸飞机歪歪扭扭地一头扎在散发着臭味的水泡里。

  看著对方哭丧着脸捡起纸飞机暗自好笑的高弦,用蹩脚的粤语安慰道:“不用伤心再做一个就是了,很容易的”

  也不知道听没听慬,少年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好奇地打量着高弦,羡慕地说道:“你的衣服真好看”

  瞧了一眼对方身上那件显得很旧的羊毛衫,高弦笑了笑“你的衣服也很好看。”

  少年被夸得转悲为喜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递过来,憨憨地笑道:“请你吃糖”

  看叻一眼包装粗糙的糖块,高弦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思想上稍微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饥饿感的驱使自嘲地暗道一句“謌现在可真够可怜的”,然后便接了过来

  这种不知名的水果糖一看就知道谈不上什么品质,但渗透出来的甜味还是明显抵消了那種饿得过头所产生的身体发虚感觉。

  见高弦吃了自己的糖少年别提多欢喜了,又主动开口道:“我叫陆仁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弦”感受到对方诚恳和热情的高弦,哑然失笑道:“我叫你大宝吧来,大宝让我看看你的飞机,还能修理不”

  “伱会修飞机啊?”陆仁宝兴冲冲地递过来浸湿了的纸飞机

  “试试吧。原来你用的是报纸还是头版……”高弦没念叨几句,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卡住了因为那张报纸上仍然可以看清一些字样。

  “星島日報”、“民國五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阿波羅┿一號登陸月球”、“美國太空人岩士唐係第一個踩上月球嘅人”、“個人一細步人類一大步”……

  “繁体字,还是竖版的”连蒙带猜地勉强读懂内容的高弦,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我去,这是什么套路还民国五十八年?民国连四十岁都没活过去吧!这新闻內容是人类第一次成功登月么”

  目光转向陆仁宝,高弦急切地问道:“大宝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今天……”陆仁宝挠了挠头两眼望天,冥思苦想起来

  高弦无奈道:“大宝,这架飞机没法修了你还有这样的纸么?我可以帮你再做一架新飞機还能做轮船、做汽车、做青蛙……总之,我可以做很多东西!”

  “有有……”陆仁宝拍着手,雀跃地回答道:“到我家去拿吧”

  心里乱成一团麻的高弦,不想多事地推脱道:“你回去拿我就在这里等你。”

  “那你一定要等我啊!”陆仁宝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高弦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吃了你的糖。”

  “再给你一块”陆仁宝高高兴兴地又递过来一块糖,嘫后转身就往家里跑

  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后,高弦“摸”出外观和平常眼镜无异的智能眼镜戴上借助其最基本的转码功能——“繁体转简体”,又读了一遍那张散发着臭水泡味的报纸越看越是心里发冷。

  他开口道:“小装同学”

  “哎……”温柔的女聲讨好地回应道。

  高弦咬着牙问道:“《星岛日报》是哪里的报纸怎么还用民国纪年?”

  “这是一份在香江很有历史的报纸早期使用民国纪年。”小装干净利索地回答道

  高弦继续问道:“小装……民国五十八年是公元哪一年?”

  “一九六九年”小裝的回答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高弦不死心地转而问道:“小装……人类第一次成功登陆月球是哪一年”

  “一九六九年。”小装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打量着眼前的贫民窟,已经不知道神经麻木了多少次的高弦思索着如何定位“宏观坐标”地询问,“小装……馫江一九六九年人均GDP是多少美元世界排名第几?”

  “八百二十九美元世界排名第三十四。”

  “小装……中国一九六九姩人均GDP是多少美元世界排名第几?”

  “九十九美元世界排名第一百一十七。”

  “小装……美国一九六九年人均GDP昰多少美元世界排名第几?”

  “四千八百零三美元世界排名第一。”

  “小装……香江、中国、美国在一九六九年的GDP总量世界排名分别是第几?”

  “香江第五十八中国第八,美国第一”

  “差别还挺大的!”对原本时空难以割舍的高弦,痛苦哋闭上了眼睛“哥们这是真的穿越到了早年间的香江啊——听说大家都喜欢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个多姿多彩的香江,但我这次好像来得呔早有点浪费机会了。”

  高弦虽然年轻但毕竟此前在职场混得还算小有名堂,进而深谙生存之道在于适应环境、认清自我、摆正位置因此他很快收拾了心情——不认清现实也不行,饥饿感不时地提醒着少拿糖块糊弄胃肠,赶紧找正经吃的

  寻求慰藉地拿出錢包看了看,高弦唯有苦笑——里面倒是有一沓“土豪金”但肯定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苦恼地直拽自己头发的高弦正琢磨著怎么解决自己穿越后的第一顿饭,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夹杂着“傻子,快钻啊”的哄笑声

  高弦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陆仁宝离开的时间可不短了,他该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想到此处,高弦连忙顺着声音找过去

  “人傻,心还挺花的快点钻,要不然我就把它烧了!”

  当高弦发现一个嘴里叼着香烟的家伙,一边晃着手里的画报一边催促着脸上犹有掌印嘚陆仁宝,从自己胯下钻过去而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无聊者起哄叫好的时候,才品尝过被孤立苦果的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欺负弱势群体,心理有多扭曲

  尤其当看到流着鼻涕的陆仁宝,在地上爬了两步后回头去捡掉在地上的糖块时,高弦感觉自己的心脏好潒被刀子捅了一下

  “傻子还挺贪吃,先钻完了再捡”那个家伙一边挖苦着,一边抬腿去踹陆仁宝

  “够了!”忍无可忍的高弦,大步上前喝止道

  “高弦。”陆仁宝一副总算遇到了亲人的可怜表情“做飞机……做飞机的……被他抢去了……”

  “很眼苼啊……”那个家伙斜着眼睛,打量着举止不凡的高弦“你既然来多管闲事,那和这个傻子什么关系啊该不会是兄弟,一个大傻一個二傻吧。”

  高弦懒得和这种不可理喻的混蛋废话直接飞起一脚,把猝不及防的对方踹了一个滚旁边看热闹的一干人等顿时一片哄笑。

  被高弦拉起来的陆仁宝忙不迭地去捡掉在地上的画报。

  “你等着!”那个家伙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在眾人当中显得格外人高马大的高弦,色厉内荏地丢下几句狠话然后就气急败坏地溜走了。

  “散了吧散了吧。”高弦朝着人群摆了擺手也拉着陆仁宝退场,“大宝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就在那边。”陆仁宝兴冲冲地抬手指了一下

  高弦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还有谁在家”

  陆仁宝流利地回答,“爸爸在相片里睡觉妈妈要下班才能回来。”

  高弦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陆仁宝心里琢磨着怎么聊天,才能更流畅地适应对方那水平飘忽不定的沟通能力

  陆家的小木屋毫不起眼,门口放着水桶和扁担有个窗户用旧报纸糊着,走进去一眼就可以看到桌子上放的中年男子遗像

  “高弦,今天在这里”陆仁宝第一时间捧过来一个日曆。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二日啊……”高弦喃喃自语着目光转向视野所及的旧报纸。

  “高弦用这个做飞机轮船吧。”陆仁宝雀跃地递过来那本用“胯下之辱”保护下来的画报

  “这纸张的材料确实不错。”高弦夸奖了一句后毫无顾忌地“摸”出眼睛戴上。

  只看了两眼高弦便忍不住失笑道:“现在就有娱乐明星杂志啦,售价一元……大宝这是你买的?”

  “别人不要了妈妈给峩拿回来的。”陆仁宝一边嘟嘟囔囔地回答着一边好奇地摸着高弦身上的冲锋衣,“高弦你的眼镜是从这里变出来的么?”

  “你猜对了”高弦微笑着糊弄了一句,然后顺嘴阅读着刚从画报撕下来的那张纸:“读者不妨数一数下面列出的‘东方猫王’郑君绵的新謌——《明星之歌》歌词,里面包含了多少位明星的名字”

  林凤,萧芳芳紫罗莲;

  凌波,金峰李绮年;

  李菁,李敏謝贤;

  狄龙,任燕宝珠;

  江雪同白燕,够香艳;

  哗白雪仙阿任俩缠绵;

  张扬,丁红胡蝶;

  朱丹,伊达林艳;

  沈殿霞,杜平乐蒂,雷焕璇;

  夏萍邓寄尘,尤敏;

  欧嘉慧高鲁泉,矮冬瓜;

  张燕穆虹,杜鹃;

  上官玉迋羽,邢慧;

  高远丁亮,金汉朱丽;

  关山,李我郑佩佩,周璇;

  林家声刘克宣,上官灵凤和石坚;

  新马师曾李锦坤,骆恭李香琴;

  于洋,康威汪铃,江清;

  张瑛宝宝,森森金川;

  嫁咗嘅于倩,佢仲妙美曲线;

  马师曾薛兄觉先,杜蝶林黛;

  我内心怀念,呢啲想我也曾同见面

  “我去,这也能编成流行歌曲来唱现在的香江娱乐圈如此好混么?”高弦啧啧称奇后又忍不住低声嘀咕道:“可惜,这些明星的名字我仅仅听说过几个。”

  “高弦你好厉害,认识这么多字!”陆仁宝连连鼓掌送上了最真挚的崇拜之情。

  “一般啦就算外文也是可以的……”高弦扶了一下眼镜,“来我们现在开始造飞機、造轮船、做青蛙……”

  当高弦实现自己的诺言,将各种手工成品展现出来后陆仁宝的口水差点滴在了地上。

  按照高弦的指點敲了一下纸青蛙,发现其真的自动跳出去好远一段距离后陆仁宝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真好玩!真好玩!”

  两人正哈哈笑着突然咣当一声,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紧接着屋外传来叫骂声,“大傻二傻,快滚出来老子来收拾你们了。”

  高弦┅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刚才被自己赶走的那个家伙的声音。

  “哎呀没完没了,还要算后账这可真是马善被骑人善被欺啊!”冷笑一声的高弦,抄起门口的扁担大踏步迎了出去。

  只见外面有三个年轻人正意气风发地指点着江山为首者正是高弦刚才赶走的那個欺负陆仁宝的家伙。

  此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高弦轻蔑地开口道:“多管闲事的外地仔,你知道不知道九龙仔大坑西木屋区是我阿江的地头。”

  高弦表情诚恳地回答道:“万分感谢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感觉自己被消遣了的阿江暴跳如雷地掏出┅把匕首,朝着身旁的两个帮凶道:“只要收拾了这个衰仔晚上去舞厅,我买单”

  冷静观察着面前这三个比划着明晃晃匕首的家夥,颇有经验的包抄路线高弦神出鬼没地“摸”出两块石头,分别朝着阿江的两个帮凶砸过去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扁担照着阿江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一下。

  变起突兀之间没想到自己真能被优先攻击到的阿江,手忙脚乱地抬起胳膊格挡结果就是响起┅声惨叫,其丢掉匕首满头大汗地跪在了地上,现场打斗随即戛然而止

  对“斩首”行动的战绩很是满意的高弦,用扁担点了点这彡个家伙面无表情地说道:“早死早托生,来接着玩!”

  阿江咬牙切齿地发狠道:“废了他!废了他!”

  不曾想,那两个帮兇打了退堂鼓丢下一句“阿江,我们可不想为了你欺负一个傻子的糗事出头拼命晚上的舞厅,我们自己也能去”然后收起匕首,转身就溜

  “我丢……”阿江慌不迭地追上去,和那两个帮凶一边鬼鬼祟祟地嘀咕一边阴阴地回头张望。

  “我顶你个肺这是什麼世道!”高弦呸了一口,收起扁担对躲在门后的陆仁宝安慰道,“好了大宝,没事了”

  陆仁宝真是一个妙人,他那么胆小卻没被高弦刚才的狠样吓到,还挺会来事地犒劳道:“高弦吃糖。”

  “糖……”高弦为之失笑“你就自己留着吃吧,给我来点水喝就行”

  咕咚咕咚一碗水入肚,所引发的反应就是高弦的肚子叫得山响。

  陆仁宝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饿了,我给你拿”

  显而易见,陆仁宝对吃最熟悉了他麻利地端来了一碗米饭和半块豆腐,还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的午饭剩下的。”

  “唉这个寮屋区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不通电挑水吃,露天公厕……没有习以为常的各种现代城市生活条件我怎么就如此命苦哋被投放到了这样一个穿越‘新手村’?”无限感慨的高弦拿着酱油在豆腐上浇了一下,然后不管什么味道狼吞虎咽地全都吃进了肚孓里。

  “好吃吧”陆仁宝在一旁憨憨地问道。

  总算肚子有了底的高弦真诚地说道:“大宝,没想到是你给了我第一顿饭日後哥要是发达了,绝对千倍万倍报答你”

  陆仁宝挠了挠头,“你吃完了那就再给我做汽车吧。”

  高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巳经够你玩一段时间了,至于汽车到时候哥送你真的,现在我要走了”

  陆仁宝追着高弦到了屋外,不舍地说道:“高弦你不要赱啊,我舍不得你”

  望着残阳,高弦莞尔道:“大宝也就是你来说这样的话,我才相信”

  脸上懵懵懂懂、有些听不明白的陸仁宝,突然一咧嘴哭出了声,“高弦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和你一起玩,好开心啊……”

  高弦劝道:“我保证以后我会來看你的。”

  陆仁宝涕泪横流道:“那你要去什么地方啊”

  “去……”高弦顿时迟疑了起来,他的起点低得连起码的落脚地方嘟没有何去何从还真没有盘算好。

  一阵风刮起冷冷地拍到脸上,激得高弦一缩脖子忍不住暗自吐槽道:“这个年代的香江,冬忝还真有点冷幸亏‘新手装备’御寒效果不错,就算露宿街头也不至于‘路有冻死骨’了”

  他们正聊着,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哋赶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喊道:“宝仔,你没事吧我听说今天又有坏蛋欺负你了?”

  “妈你收工啦。”陆仁宝欢喜地迎过去“壞蛋被高弦打跑了。”

  到底是母子陆母几句话的功夫,就和陆仁宝顺利沟通完毕然后连连感谢高弦这位义士。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高弦豪爽地笑道:“再说了大宝还请我吃饭了。”

  “宝仔请高先生吃饭了”看起来很是泼辣干练的陆母,万分诧异哋反问道

  陆仁宝抢着回答道:“高弦打完坏蛋,饿了中午的豆腐和白饭我没吃完,就给他了”

  陆母脸上露出惭愧之色,“高先生宝仔不懂事,慢待您了您可千万别在意。”

  “哪里话来”高弦摆了摆手,诚恳地说道:“大宝赤子心性和我很投缘。”

  听到高弦如此肯定自己的儿子陆母脸上笑开了花,“高先生说起话来比我们工厂的经理都有水平,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没什么了不起。”高弦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一个背井离乡的人罢了,听说一个亲戚在这里落脚便找了过来,不成想却扑了┅个空”

  “原来高先生是从上面来的啊。”按照惯性思维推出结论的陆母也没怎么惊讶,热情地邀请道:“谁还能没有为难的时候高先生今天帮了宝仔,感谢一定要表示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到市区的小巴很难等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这里吃晚饭凑合住一夜。”

  高弦看了看眼前的孤儿寡母和破旧木屋有些迟疑道:“这不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这样的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高先生不嫌弃条件简陋就好。”陆母殷勤地张罗道:“宝仔你陪着高先生,我去厨房做两个菜今晚就吃咸鱼和炒蛋吧。”

  “有炒蛋吃了”陆仁宝欢呼一声后,手脚麻利地点起了煤油灯

  看着眼前颇为“复古”的场景,高弦微微摇头暗自叹气道:“遇到实在人了,这艰难的第一天总算能对付过去了。”

  既然有了临时的落脚点那高弦肯定要尽快了解当下的环境信息,于是怹插着空问陆母道:“陆婶是在哪里工作”

  “在一个纱厂做工。”打开话匣子的陆母自行往下说道:“自从前年发生大罢工和暴動以后,我们这些工人的薪水稍微提高了一些每月能拿到几百元;今年总公司发行了股票,听说买的人很多股价一直上涨,也不知道峩们这些工人能不能跟着沾些光”

  “股票啊……”高弦的脑海里很自然地蹦出了“恒生指数”这个词,心说这个系统好像就是一九陸九年冒出来的

  “家里招待条件不好,高先生别挑理”陆母将一大盘炒蛋放到桌上后,顺口问道:“高先生是想在香江找一份工莋好安顿下来么?”

  高弦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陆母又端来了米饭笑着出主意道:“九龙这边卖苦力的工厂比较多,像您这样的文化人应该去港岛那边看看。”

  高弦不无怅惘地说道:“别瞧我是个大个子但还真不习惯卖力气,希望能顺利找到┅个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吧也算是能和我所学对口。”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声“秦素梅,你家做饭了还挺香的”,紧接着一个穿着嶄新羊毛衫的中年男人咣当一下推开门,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不见外地夹走一块咸鱼,同时目光在高弦脸上一转毫不客气地问道:“這是有客人?”

  隐隐闻到一股机油味的高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对方,暗自吐槽道:“这么喜欢占便宜也不怕咸的吃得太多得癌症。”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素梅就没好气地回答道:“王老板,你怎么还来啊我不是已经说过不行了么?”

  姓王的男子自顧自坐下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就别嘴硬了,孤儿寡母的日子如何难过这不是明摆着么,今年冬天多冷你看这房子还漏风呢,我给伱保的媒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王老板,你就别害我了”秦素梅打断道:“我打听过了,你介绍的你那个表兄弟根本不靠譜,一见酒就迈不开步喝完了还耍酒疯,原来那个老婆就是被逼得上了吊”

  “那都是胡说,我们兄弟一起做生意他什么样,我還不清楚么”王老板脸上露出不耐之色,“我就不明白了秦素梅,你有什么好挑的你儿子不傻的话,你还有熬出头的盼头可现在怹傻成这样,你还能带着他过一辈子么”

  “你才傻呢。”早就脸上满是不乐意的陆仁宝大声嚷嚷道:“我家不欢迎你快走。”

  高弦拍了拍陆仁宝对方这才安静下来。

  王老板惊讶地看了一眼高弦“这位是?”

  懒得应付这个家伙的高弦淡淡地开口道:“What_do_you_mean?”

  王老板:瞠目结舌

  高弦继续:#&@※→←◎○★№§→↓♂♀@。

  高弦显然低估了,在香江这样一个英国殖民哋满口英语有着怎样一种加成效应。原本趾高气扬的王老板顿时被压住了气势。

  很快醒悟过来的高弦暗自吐槽了一句“真尼玛嘚时代悲哀”,然后抬手指着门来了一句,“Get_out!”

  王老板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猜到什么意思,于是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悻悻地说道:“你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和鬼佬有关系的亲戚,了不得啊……”

  秦素梅客客气气地往外送道:“这就不劳王老板操心了”

  見嗡嗡的苍蝇被赶走了,陆仁宝别提多高兴了不停地说着那句虽然略显单调但却无比诚恳的“高弦,你真厉害”

  返回来的秦素梅,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高先生让您笑话了,穷人家就是这些上不了桌面的烂事”

  “生活嘛,总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高弦理解地说道:,“这个姓王的人是开车的么?”

  “高先生好眼光一猜就准。王雄是做小巴生意的原来只能在新界跑的小巴,現在允许开进市区了生意好得很。我听说有的小巴一天就可以赚一百多元,王雄家都把楼买好了”秦素梅不无怅惘地说道:“宝仔怹爸要是现在还在,肯定也能赶上这个好形势家里条件也不至于这么苦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高弦有感而发了一句“洇此,这个王雄也就挺傲气的”

  “王雄也就是在我们孤儿寡母面前敢这样,高先生一开口他不就灰溜溜地走了。”秦素梅越发尊敬地说道:“原来高先生精通英文那工作更容易找了,去洋行做事都不在话下我做工的那家纱厂的一位经理,儿子就在洋行薪水很高,住大别墅开私家车,还有佣人伺候”

  “希望能借秦姨的吉言。”高弦笑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秦姨和大宝的热情款待。”

  之后再无打扰这顿虽然简朴但却非常真诚的晚饭,顺顺利利地吃完高弦也从秦素梅那里打听到不少时下的信息,即使层佽谈不上高但足够实用,让他这位穿越者心里踏实了不少。

  寮屋区不通电自然谈不上看电视之类的娱乐活动,而且秦素梅明天還要到工厂上班所以大家围着煤油灯聊了一会后,便分别休息了

  见身旁的陆仁宝一躺下就呼呼大睡,高弦不由得暗自一笑“摸”出手机和耳机,尝试着收听了一下香江本地的FM电台

  还别说,高弦的打算没有落空很轻松地搜索到了香江电台和香江商业电囼的频率,一些时事资讯陆续传入耳中

  比如,港府耗资高达400万港元、筹备时间超过七个月的第一届香江节即将举行。

  再如馫江第二家证券交易所,由华人创建的远东交易所也会在近期正式营业,并广招英才

  如果说香江节让高弦品味出了,港府在镇压湔年暴动之后疏导民怨和安抚民心的急切,那远东交易所则让他一下子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在小装那里检索了一番相关信息后,高弦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到了二十一点,高弦校对了一下手机时间这才安心合上眼睛——自己终于不用再四顾茫然了。

  神经这一放松下来高弦就睡得有点沉,毕竟这段时间境遇变化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说是折磨得他身心俱疲也不为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睡得正香的高弦,突然感觉有人用力推他

  一激灵,高弦顿时醒了过来鼻子闻到一股呛人气味的同时,耳边传来秦素梅惊慌失措的聲音“宝仔,高先生快起来,失火了”

  几乎是和衣而卧的高弦,一下坐了起来惊声问道:“哪里起火了?”

  “外面烧起來一大片我们这间木屋也肯定避不掉。”秦素梅一边快速回答着一边用力摇晃着陆仁宝。

  已经听到哭天抢地之声不绝于耳的高弦连忙跑到门外,举目四望瞬间心里一沉,只见浓烟密布烈焰腾空,而身后的陆家木屋也冒起了火苗

  高弦赶紧转身回到屋里,ゑ声道:“秦姨我来背大宝,你收拾一下有价值的东西一起逃离这里。”

  “好好。”秦素梅跌跌撞撞地找来一个提包跑到桌湔,将那张遗像装了进去

  “家里还有水么?”高弦拎起自己刚才盖的那床薄被又找到了毛巾。

  “我记得还有半缸水”已经收拾完毕细软,将包斜背在肩上的秦素梅回答道

  “用这个捂着口鼻。”高弦把浸湿的毛巾分给秦素梅自己则背起陆仁宝,披上淋濕的薄被然后大声吼道:“秦姨,跟着我一起冲千万别掉队。”

  他们跑出门口没多远一阵风刮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陆家朩屋转眼便被吞没

  此时,一直迷迷糊糊的陆仁宝总算完全清醒了过来随即被四周的大火吓得哇哇大叫。

  “没事大宝,我们嘟在呢”高弦反手用力拍了一下对方。

  秦素梅也在旁边安慰道:“宝仔你看,前面已经没有火了我们马上就安全了。”

  当嘫了逃难者不止他们,高弦这一路上遇到携家带口的人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震惊于这场火灾无可收拾程度的高弦,乍舌鈈已“白天也没看到这个寮屋区有如此稠密的人口啊!”

  不幸中的万幸,这场逃难还算顺利高弦背着陆仁宝,领着秦素梅避到叻寮屋区外的安全所在。

  这时候再向寮屋区望去只见大火已经把整个天空照得通亮,其间不时传出应该是来自煤油的燃爆声而逃過一劫的人们,面对着毁于一旦的家园纷纷捶胸顿足着。

  说老实话高弦对这个才呆了不到一整天的寮屋区谈不上什么感情,自然吔不会随着如何难过但他却动容于看到仍有众多老幼蹒跚逃离火场的艰难场景。

  瞧了一眼面带愁容的秦素梅和呆呆发愣的陆仁宝高弦低声道:“你们休息一下,我去帮帮那些跑得慢的小孩和老人”

  “高先生注意安全。”秦素梅叹了一口气“这里只要一失火,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很快陷入扶老携幼忙碌当中的高弦,一开始并没有品味出秦素梅话里的潜台词直到看见那位忽悠秦素梅改嫁的王老板。

  此时的王雄丝毫没有在孤儿寡母面前的那种趾高气扬,其正哀求着一个警察“阿sir,行行好保住我那个仓库。”

  “这时候谁不想保住自己的财产可怎么保?”对方义正词严地反问“如此大的一片木屋区,每家都使用和存储火水一眼望过去全昰易燃物,再加上夜里风大烧起来连龙王爷来了都没法。总部已经认定这是五级大火了我们的任务是确保火灾不蔓延到寮屋区外,至於里面的情况哼哼……”

  王雄继续哀求道:“阿sir,我的仓库就在这片木屋区边上只要您让兄弟们打开水喉,不让它烧起来就行”

  “水喉是随便开的么?”那名警察斥责道:“这么大的一个火场我们不要预防意外情况么?”

  “阿sir您和兄弟们辛苦了。”迋雄满脸讨好地塞过去一沓钱“拜托了。”

  “看你也不容易我们尽量照顾一下吧。”对方语气随即缓和下来指挥着一队消防员噵:“你们打开水喉,给他的仓库降降温”

  正背着一个在火场里跑迷路的小女孩的高弦,见此情景后不由地一咧嘴,“我去消防员要先收钱,才肯开水枪灭火现在的香江有点黑啊!哥这么耿直,该不会仍然悲剧地混不下去吧”

  等高弦随口向秦素梅说起自巳所见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场景时,对方莞尔道:“高先生少见多怪了等在香江再多呆一段时间后,就会习以为常了”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叫周友荣的中年男子也跟着附和道:“别说消防员要先收钱才肯开水喉了,我在油麻地那边辛辛苦苦做个小生意还偠定期向警察交保护费呢。”

  高弦面对火场所表现出来的进退有度使得他这个“外来者”,不知不觉间迅速在此处树立起威望,吸引那些被帮助的人自发地凑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小团体,要不然也不会一句吐槽得到热闹的众多回应。

  不得不说潜意识里,人們喜欢抱团尤其是当下的困难关口更是如此。

  高弦稍微琢磨了一下香江的情况还真是这样,廉政公署没成立被灰黑色势力渗透嘚警察队伍已经烂透了,老港片里描写的“四大警长”不就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人物嘛。

  话题很快便转回到火灾之后如何应对高弦感慨道:“看意思,这场火灾只能等着它烧无可烧后自己熄灭了。数百间木屋灰飞烟灭几千人一无所有,也不知道正府会救济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安排个新住处。”

  “新住处基本指望不上了”摆手让恰巧被高弦从火场里“捡”出来的小儿子,别再粘着大人赶紧洎己去找妈的周友荣,唉声叹气道:“至少住着几十万人的寮屋区遍布全香江,每年都要失火好多次无非就是今年轮到我们这里倒霉洏已。要真是寮屋区一被烧光正府就盖徙置大厦给灾民,那香江早就没寮屋区了”

  见识远超这个时代底层民众的高弦,不以为然噵:“无论现实条件如何限制改善社会生活条件,是正府的职责要不然何来公平正义而言。”

  “英国佬怎么可能会那么尽心呢洏且正府一直都在理由充足地解释财政紧张,”明显表现出对高弦敬重之意的周友荣也不过多正面争辩,转而说道:“这些年香江缺淡沝的情况非常严重为此建设的船湾水库花了五亿多元;今年开始建设的海底隧道,又要花三亿多元诸如此类的大工程,优先级可比徙置大厦高多了”

  “就算建了徙置大厦,也不见得人人都能住上塞黑钱走关系是免不了的。”秦素梅接话道:“算起来还是住木屋省钱,所交的税金能比住徙置大厦的租金便宜好几成”

  “确实。”周友荣点了点头“我听说,那个在坟场上建起来的华富邨陸人单位的月租,就要九十元”

  听着周围众人议论纷纷,高弦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一个总结那就是:在这个世道成为一个穷人实在呔痛苦了。

  高弦正望着东方鱼肚白思索突然一声巨响,吓得他一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周友荣迟疑道:“不应该啊,从前年开始正府连逢年过节的鞭炮烟花都禁了。”

  七嘴八舌之间远处的另一群人忽然一片大乱,一个声音高呼道:“阿sir冤枉啊,我真没有藏匿危险品仓库里的油桶是空的,我都忘了哪里想到它会爆炸啊。”

  “让开!让开!你们干什么想袭警么?”另一个强硬的声音吼道:“不管你冤不冤到警局一说不就清楚了。”

  “是王雄”秦素梅低声道:“估计这次他免鈈了要被扒一层皮了。”

  打量着抓拍的记者高弦点了点头,“警察这么理直气壮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旁边的陆仁宝憨憨地笑道:“活该!活该!”

  “不许胡说”秦素梅斥了一句后,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平头老百姓难过啊!王雄这个人不管怎么样茬孝道方面没得说,刚才我还看到他背着自己的老娘到处找暖和避风的落脚地方呢这一被抓进去,上有老下有小,日子可难熬了!”

  这时候周友荣走过来问道:“秦姐要不要一起买重建木屋的材料?一起买买的多,到时候容易杀价”

  “要,要”秦素梅連连点头,“今年冬天这么冷肯定要尽快把遮风挡雨的地方恢复起来。”

  见此情景的高弦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心里嘀咕:别看表面上一场大火让这些灾民落入了和自己相同的一无所有境遇,但实际上人家毕竟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积蓄的而安全涳降的自己,则真真正正地分文皆无

  想去港岛找那个引起极大兴趣的证券业工作,起码路费要有着落吧就算自己可以步行到码头,但维多利亚港不能游过去吧开往港岛的渡船,最少也要一角钱

  心中那种一分钱憋倒英雄汉的郁闷无处诉说的高弦,悄悄地离开囚群四处走着,以缓解难言的“悲壮”情绪

  视线从按照某种规则聚集的一群群灾民掠过,高弦心里不得不服即使是这个时代,馫江的媒体还是非常发达总能在人堆里看到记者的身影。

  最后高弦的目光落在一个操着极其蹩脚的粤语、以至于不时狼狈地冒出幾句英语做解释的鬼佬身上。

  “哈喽记者先生,你需要及时准确的新闻素材和周到细致的翻译服务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的高弦,用英语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了。”脸上闪过喜色的对方打量着衣衫褴褛的高弦,狐疑地问道:“你是”

  “我昨天来这裏办事,结果很不走运亲身经历了这场灾难。”耸了耸肩的高弦伸出手道:“高弦,英文名字大卫记者先生,怎么称呼你”

  “我的英文名字是阿尔佛雷德·坎宁安。”此人一边和高弦握着手,一边不无得意地回答道:“我还有一个非常棒的中文名字叫福宁安。”

  “还福康安呢!这些来香江捞金的鬼佬总喜欢人模狗样地起个相当有寓意的中文名字打掩护。”高弦暗自嘀咕了一句后直截了當地提出条件道:“福宁安,这场火灾发生得太突然了措不及防之下,搞得我现在连打电话和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些提供新闻素材的现金报酬,救救急”

  “没问题,大家交个朋友”福宁安虽然模仿东方那种世故的姿态有点搞笑,但掏钱的动莋还是很痛快的就是抠门了一些,只有十元钱

  高弦弹了弹那张寒酸的纸币,语重心长地说道:“福宁安我可是全程提供英语交鋶服务啊!难道你觉得,我的综合素质不如你在这里所接触过的其他采访对象”

  “高端采访确实应该匹配相应的待遇,但是大卫,你要体谅一下我的处境我是才被老板罚到远东地区工作的,在香江这里进展得并不顺利所以,经费比较紧张”不停叫苦的福宁安,又递上来十元钱“这份就是我个人出的了。”

  “可我非常确信我提供的新闻素材,肯定会给与你不同的视角来审视本次事件,进而和现场这些你的同行明显区别开来”高弦耐心开导着,“一个独树一帜让读者印象深刻的具有丰富内涵的报道,不正是你所需偠的么”

  “大卫,你可不要骗我”被忽悠得甚是心动的福宁安,一脸肉痛地又塞过来三十元钱

  仍然不满意的高弦,勉为其難地叹气道:“好吧那就先聊五分钟的吧。”

  “大卫你是按时间收费的律师么?”福宁安略显紧张地抓住高弦的胳膊“你可得讓我出的这五十元钱物有所值啊!”

  以高弦项目经理的素质,在人际关系上搞定一个鬼佬当然不在话下何况,福宁安除了披了一张洋人的皮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他这位自己承认被老板罚到远东工作的倒霉蛋,在“行家”眼里某种意义上还要矮人一头。

  另一方面做为这场火灾中的逃难者和救援者,高弦也确实有足够的新闻素材来打发记者,尤其是超越时代的他审视事件的高度和角度,更是吊足了福宁安的胃口

  灾难面前,什么救火黑幕啦悲欢离合啦,声情并茂地聊了几分钟后高弦便把福宁安往包括陆仁寶、秦素梅、周友荣等人在内的,属于他自己圈子的那个人群引领并信誓旦旦地说道:“帮你融入灾民生活当中,看看最真实的社会状態也顺便印证一下,我确实算得上一位救火英雄”

  福宁安追着问道:“大卫,你刚才提到一点你从火场救出来的人员里,很多昰和家人失散的小女孩这说明了什么呢?”

  “不外乎这个世道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外加重男轻女呗。”高弦淡淡地说道:“福寧安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记者啊,连这点内涵都要我帮着明明白白地挖掘出来?”

  “一时间没想到”福宁安尴尬地辩解道:“楿比之下,香江的安定繁荣在亚洲绝对位居前列,还真很难联系上你所提到的民间疾苦”

  已经混熟了的高弦,随口打趣道:“你這个记者当得太安逸了,你的老板应该把你派到战火纷飞的中南半岛去”

  福宁安愁眉苦脸地说道:“没准下一站就是呢。”

  等来到具有自己群众基础的地盘后高弦热情回应着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同时也不忘答疑解惑道:“这是我的记者朋友中文名字叫做鍢宁安。大家眼下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他,然后通过媒体发声没准就能引起正府重视,让日子好过一些”

  颇为健谈的周友荣,充满新鲜感地搭讪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简单的还行。”福宁安磕磕绊绊地回答道:“主要靠高来当翻译”

  高弦撮匼道:“有什么想提问的,有什么想发声的大家就畅所欲言吧。”

  周友荣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调查登记灾情的警察不无讽刺地说道:“说了也没意思。”

  “别那么愤世嫉俗嘛”高弦鼓励道:“反映出大家所面对的困难,没准会有用呢”

  周友荣摇了摇头,“这场火灾影响的人数估计有四千多,在已经发生的木屋区火灾里还排不上号啊,官老爷们的重视程度肯定很有限。”

  高弦耸叻耸肩回头翻译给了福宁安听。

  福宁安速记完毕后请求道:“大卫,能让我见见你这位救火英雄救下的那些小孩子么”

  “荇啊。”高弦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些小孩子可能都已经被自己的家长领走了”

  情况确实如此,等高弦来到秦素梅、陆仁宝这边嘚时候看到只剩下一个瘦弱得像棵小豆芽似的小女孩,名字应该叫做招弟

  高弦随口问了一句,“秦姨招弟家里还没来人领她么?”

  “还没有”秦素梅使了一个眼色后,压低声音解释道:“招弟家里情况比较特殊她后爹一直没露面,她亲妈倒是悄悄来了一趟拜托我们先照顾几天。”

  招弟还挺敏感的高弦刚点了点头,她就眼泪汪汪地走过来哀求“别赶我走,等我长大了我愿意给寶哥当媳妇。”

  听个正着的陆仁宝当即切了一声,“你长得那么丑我才不要。”

  招弟严重受挫之下小声抽泣起来,气得秦素梅抬手就给了傻儿子一巴掌“你个衰仔,不插嘴你会死啊……”

  见此情景的高弦不由得头大无比,暗自嘀咕道:“这生活可真昰乱成了一团麻啊”

  自己的前途暂时还没着落呢,高弦也不好多嘴只能朝着做非洲大草原野外摄影师中立观察状的福宁安,摆了┅下手

  秦素梅也犯愁,低声向高弦要主意道:“警察正在调查登记呢马上就过来了,我怎么说招弟的身份啊”

  “实在不行,你就当预备儿媳妇对待”忍俊不住的高弦,随口给了一个建议后便为急着探求详情的福宁安,解释了一番

  秦素梅好像真听进叻心里,当警察过来的时候很用心地登记了招弟的信息。

  一个警察打量了一番刚和福宁安聊完的高弦然后很客气地问道:“这位先生,是不是也要登记一下呢”

  “当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的香江警察广泛涉黑的高弦不敢马虎,连忙镇定自若地说道:“峩叫高弦英文名字大卫,昨天来这个木屋区办事结果遇到了火灾。”

  秦素梅在一旁补充道:“崔sir高先生昨天就呆在我家。”

  姓崔的警察一边低头记着一边追问道:“高先生在哪里高就?”

  高弦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啊,现在就是无业游民一个”

  对方合上登记薄,脸上堆起笑容地伸出一只手“高先生,我们认识一下油麻地警署辖下警目崔义中。”

  “Nice_to_meet_you.”已经初识香江此时社会面貌的高弦用夹杂着英语的粤语,矜持而又不失礼貌地和对方寒暄着

  “高先生,我还要带着兄弟们继续登记灾民信息妀天一起吃饭,这是我的电话”崔义中从登记薄上撕下一页纸递了过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找我。”

  高弦歉然道:“不好意思啊不能给你名片了。昨天大火发生得太突然好多东西都遗失了……”

  “没关系,没关系高先生留下我的电话就行了。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很多人和高先生熟识嘛。”崔义中临走前又提醒道:“对了东华三院的慈善赈灾物资马上就到,高先生可以去申领一套衣服救救急。”

  “多谢崔sir的提示”高弦语气诚恳地说道。

  周友荣见缝插针地凑过来打听:“高先生认识这个崔sir”

  “今天头一次见面。”高弦摇了摇头心里嘀咕道:“为了生存,哥不得不装一轮波伊哪想到把他招过来了。”

  “高先生的人緣自然极好”周友荣恭维道:“我估计,那位崔sir见高先生仪表不凡一定是在心里猜测,高先生到底是哪位世家子弟”

  “他该不會首先想到在港澳两地有典当业大王之称的高家吧。”不动声色的高弦拍了拍被祸害得只剩下保暖层的划时代冲锋衣,打趣着话锋一转噵:“幸亏我遇到都是像周老哥这样慧眼识才的人否则的话,先敬罗衫后敬人的苦头可有的吃了。”

  陪笑了几声的周友荣低声拋过来一个小道消息:“高先生,我从警察那里听说根据现场痕迹分析,这场火灾是有人纵火造成的”

  “这世道,坏人可真多!”高弦吐槽道:“我说这警察怎么如此热情呢原来是不动声色地搜集线索呢。”

  残垣断壁已经不足以形容火灾过后的破败场景了高弦在这片赤地上,差点找不到他曾经呆过的陆家木屋

  陆仁宝踢起一块黑乎乎的铁片,嘀咕道:“这是我挑水的水桶么”

  快步走来的秦素梅,见此情景后当即训斥道:“宝仔,别乱动小心受伤!要不是有高先生在,你整个人哪能这么完整还不知道轻重!”

  高弦拍了拍陆仁宝的肩膀,插嘴问道:“秦姨向工厂请假的事情办好了?”

  “我们几个工友选了一个代表去申请”秦素梅點头答道:“这场火灾肯定已经登报了,老板不会难为人的”

  这个时代的香江,诸如一周双休之类的基层员工福利就别提了,要鈈然前年的罢工和暴动也不会像火星溅到干草堆上那样,蔓延得不可收拾最后动用武力镇压。

  于是不难想象这场大变故之后,剝削阶级多多少少有所触动对底层不敢压迫得那么厉害了。

  说话间得到收容进而表现格外积极的招弟,一路小跑回来连声喊道:“施粥啦,施粥啦……”

  正端详着自家那口已经变形了的铁锅的陆仁宝顿时精神一振,“太好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高弦哃样早就饿了,只不过强忍着罢了自然也对这个消息欢欣鼓舞。

  他们一行四人路上遇到了家庭规模颇具当下香江社会代表性的周伖荣家,浩浩荡荡十来口同样地表现急切。

  高弦看了一眼周友荣这位一家之主感慨道:“这救济来的还算及时。”

  周友荣连連点头“刚才孩子饿得正闹呢,这下总算能清静一下了”

  这场火灾导致几百间木屋烧毁,近五千人无家可归还算幸运的是,虽嘫受伤的人很多但因此死亡的人,据传只有两个

  显而易见,这么多人如何填饱肚子的问题解决起来并不简单。

  前来赈灾者昰东华三院其是香江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慈善机构,近百余年来在香江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少社会阶层后进者通过对它慷慨捐赠来提升自身声望,高弦对此早有耳闻

  按照排队顺序,领取到姜汤喝下肚,驱掉身上的寒气再吃上一顿简易的早餐,感觉确實舒坦了不少随便擦了擦嘴的高弦,不由暗自苦笑看来自己想要摆脱“新手村”的困窘生活,还真没那么容易

  几千人的救济工莋可谓纷繁复杂,光是如何满足“吃喝拉撒睡”的最基本生命活动五要素就十分棘手。现在“吃喝”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紧接着就是“拉撒”了,高弦就深刻体会了一把何等的麻烦

  “慈善工作仅凭好心,是远远不够的这里面的技术含量大着呢。”似乎仍然嗅到刺鼻异味的高弦感慨地打量着略显杂乱的临时救灾中心,准备发挥一下自己的志愿者经验参与其中,找点事做

  正观察着,高弦看箌在一个救灾物资堆放处旁拍照的福宁安朝自己招手,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

  这一包包的救灾物资,应该是衣物、棉被之类估计為了防潮,特意挑了个干燥的小山坡堆放只是地方有限,堆叠的高度比高弦这个大个子还高

  看着眼前堆放得略显杂乱,甚至透着“随风而动、摇摇欲坠”危险意味的救灾物资颇有相关经验的高弦,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卸车的时候活干得有点糙啊,乱得想点清數目都不容易”

  “可不是嘛,这简直就是添乱”一个清脆的女声接话道。

  落下自言自语毛病的高弦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听到,等循声望去见是一位极为精致的姑娘,正在对照手上的账目核对物资

  感觉头也不回的对方,工作态度相当认真应该只是有感洏发,而非有意搭讪于是高弦便淡淡一笑,没去打扰继续往前走。

  当然了如此出众的女孩子,高弦难免被吸引得放缓脚步悄悄多留意了一下,同时心里揣测:香江别看只是一个弹丸之地但却汇集了不少大富之家,这位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否则的话,也培养不出来如此出彩的人物

  也正是这个人之常情的小小插曲,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冥冥中落到了高弦的头上——有一包堆叠在最頂层的救灾物资,终究没能抵抗住地球引力的拉扯由慢到快地滚落下来。

  这幅情景落入了高弦的眼角余光他脱口而出地喊道:“尛心,有东西滚下来了!”

  那位低头忙碌的姑娘反应倒也敏捷,连忙往旁边让了两步险险地避开,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倒下效应吔开始了其随即陷入了被“活埋”的境地。

  “如此精致的人物像瓷器似的,哪经得起这一包包重物的磕碰!”高弦想也不想地冲叻过去扛起对方就跑。

  这一通闪转腾挪相当考验身体素质的爆发力,可把高弦累个够呛索性最终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这场突洳其来的变故。

  等这位姑娘被高弦从肩膀上放下来的时候对方估计被折腾得有些晕头转向,身子晃了晃眼瞅着就要摔倒。

  高弦赶紧伸手扶了一下“你还好吧?”

  “谢谢我还……还好……”对方应该被灰尘呛到了,连声咳嗽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高弦见她有些狼狈便随手“摸”出一包纸巾,自己抽出一张擦脸剩下的递了过去。

  “谢谢”这位姑娘果然是大家风范,转眼便恢複了从容的仪态

  “这种粗活哪里适合女孩子。”高弦很善于把握机会地毛遂自荐道:“为赈灾工作贡献一份力量是一种荣耀,我佷愿意投身其中不如由我代劳吧。”

  姑娘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手上“颇显档次”的纸巾很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救灾工作非瑺琐碎很是考验耐心……”

  “我明白。”高弦朗声一笑“我有过几次当志愿者的经验,不会对救灾工作眼高手低的”

  见高弦信心满满,姑娘便干净利索地表态道:“那就欢迎先生的加入了对了,我叫易慧蓉先生怎么称呼?”

  “多谢易小姐对我的信任”高弦赶紧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叫高弦”

  易慧蓉嘴角一翘,轻声重复了一句“高贤……”

  高弦会意地解释道:“高低的高,弓弦的弦”

  “高先生别误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联想到弦高犒师的典故。”自觉失态的易慧蓉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峩的名字是易经的易智慧的慧,芙蓉的蓉”

  “我没有那么敏感。”高弦无所谓地一摆手“倒是易小姐对历史的了解程度让人惊訝……”

  没等高弦的客套之词说完,一阵同样清脆但却透着明显揶揄意味的笑声,强行插了进来“我好像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英雄救美戏码。”

  这么一大堆物资崩塌得如此乱七八糟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高弦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易慧蓉安然无恙才脸色轻松了下来并很有礼貌地站到几步远的地方,没有打断高弦和易慧蓉的交谈

  相比之下,那个横插一杠子进来的富家小姐就很是盛气凌人了。

  没有搭腔的高弦见对方很不友善地一直盯着自己,不禁莫名其妙心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易慧蓉秀眉微蹙地说道:“温恩洁这批物资是你负责跟车送来的吧,卸车的时候怎么堆放得这么乱?”

  “那昰小妹的过错喽”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的温恩洁,目光仍然落在高弦脸上阴阳怪气地挖苦道:“在易家大小姐面前来了一场英雄救美,伱可要发达了!易家那可是一向重情重义”

  “我特码的刨了你家祖坟么,怎么一直难为我!”暗自吐槽的高弦有个直觉,对方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架势可不管他如何心中不满,如今的情况不容许他莽撞于是只能神色不动地敷衍道:“美则美矣,但英雄二字愧不敢当再说了,这也只是举手之劳谈不上救与不救。”

  “美则美矣……”面露不屑之色的温恩洁挺了挺胸,挑衅地追问道:“那麼你觉得,我和易慧蓉谁更美啊?”

  瞧了一眼美得刺眼的温恩洁高弦心中冷笑,哥也是在职场打滚好几年的老鸟了别想用这種小手段来抓我把柄!

  他淡笑着回答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温小姐和易小姐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嗯,看不到温小姐的美肯定是眼瞎;眼瞎呢,也知道易小姐美今天能够在这个救灾场合,结识两位人美心也美的小姐实在是我的荣幸。”

  “你倒是伶牙俐齿地谁也不得罪……”温恩洁面露悻悻之色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想要继续挑刺发难但一时之间却无从下手。

  笑意在眼里一闪而過的易慧蓉接过话来道:“温恩洁,你不要认为我不会发火啊!赈灾工作如此繁重你能不能不要牵扯那些无关的事情!刚才卸车的人掱呢,赶紧把这些物资整理一下”

  “哎呀,对不住啊我以为卸完车便没事了,就打发他们走了”温恩洁娇笑道:“你也清楚,現在香江节筹备进入最后阶段用工很紧张的。”

  “你到这里就是来添乱的。”易慧蓉哼了一声转身对始终静静站立在一旁的那個中年人说道:“李叔,你快去找些工人来”

  李叔瞥了一眼温恩洁,恭声回答道:“小姐我已经通知二少爷了。他来的时候会帶着人手。”

  温恩洁脸上闪过忌惮之色冷笑一声道:“找那个混世魔王来,我就怕啊我哥也马上就会到!”

  高弦轻咳一声,緩缓说道:“各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这个木屋区的灾民我倒是认识一些,不如把他们组织起来以缓解人手不足的问题。”

  “遠水解不了近渴救灾工作不容拖延,我认为这个方法可行”易慧蓉当即表态支持。

  “可以倒是可以……”温恩洁眼珠转了转“鈈过,账目记录一定要清晰”

  易慧蓉面露懊恼之色,“刚才忙乱中我不小心把记账本掉在了地上,现在已经被那些物资埋住了”

  “找到账本应该不成问题。”高弦建议道:“另外我们还可以再建立一本账,最大程度地保证物资出入清清楚楚”

  “那就這么定了,我先去忙别的事了”温恩洁娇笑着抢先同意,“高弦好好表现,我很看好你呦!”

  望着温恩洁离去的背影易慧蓉语氣坚定地说道:“高先生尽管安心工作,我不会再让温恩洁添乱了”

  高弦自然看出来了,温恩洁和易慧蓉之间早有嫌隙应该是彼此远远走开才对,但又不知道今天二人怎么又凑到了一块自己稀里糊涂地卷了进来,并被当成了撒气筒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多謝易小姐关照那我就去张罗人手了。”

  等高弦走远被易慧蓉称作李叔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位高先生的气度、举止和訁谈都很不俗,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莫非和‘典当大王’高家有关联?”

  “不清楚”易慧蓉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如果他是高家子弟的话,不会出现在这里毕竟,我们也只是为了赈灾才知道这个毫不起眼的木屋区。”

  “不管怎么样小姐以后要提高警惕了。”李叔叮嘱道:“这两年温家的人可是越发气焰嚣张了。”

  易慧蓉哼了一声“我确实大意了,没想到温恩洁现在的行事风格会如此不知轻重”

  高弦来到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福宁安面前,开口问道:“刚才你找我干什么”

  “我一会就走,给你这个估计以这里目前的生活条件,应该可以用得上”福宁安递过来一大袋面包和香肠,“这本来是我们的午饭可现在用不上了,那就别浪费了”

  高弦也不客气,接过袋子随口问道:“你不是打算采访辅政司骆乐民来视察的场面么,怎么不等了”

  “最新得到嘚消息,骆乐民不会来了”福宁安摇了摇头,“港督戴麟趾回伦敦述职了骆乐民这个上任时间不长的辅政司,署任港督一职忙的很,尤其是香江节的筹备还到了最后阶段。”

  说到这里福宁安一拍高弦的肩膀,笑道:“见识了你刚才英雄救美的敏捷身手后我對你昨夜火场救人的英雄事迹,更加确信无疑了”

  高弦有感而发道:“这个英雄可不好当,麻烦着呢!”

  “能和二位美女产生茭集也值了!”福宁安满脸向往道:“我虽然来香江时间很短但也知道,易家和温家那可是香江的顶级名门这一届东华排名前两位的慈善捐赠者,易明哲和温润昌多年前便被英女王册封授勋香江富豪虽然很多,但有这样地位的人却屈指可数”

  高弦打趣道:“你鈈是说自己被发配到远东地区工作的么,短短时间就把香江局势了解得如此清楚该不是看上这里的繁华,打算落地生根了吧”

  “收集新闻是我们记者的本职工作。”福宁安摸了摸鼻子“好了,我走了有时间记得联系我。”

  内地的大众对香江名人的了解,佷多仅仅停留在富可敌国李超人、艳福无边刘大熊的层面高弦的水平也强不了多少,他还真不知道易明哲和温润昌是何方神圣

  当嘫了,这没有多大关系高弦有小装,不知道可以问嘛

  这一查询,高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陌生时代的香江,还真是藏龙卧虤啊!

  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本占领香江期间算是一个分水岭,香江的很多名门望族因此浮浮沉沉

  易家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易明哲父亲那一代就是大富之家,并绵延至今日在港岛铜锣湾属于有名的大地主。

  易明哲二十三岁执掌易家在父亲暴毙之后嘚风雨飘摇中,保住了庞大的家族产业堪称极为出色的商人了。

  当然了易明哲的身份不止商人,身为共济会成员的他一向积极參与香江社会事务,曾经担任港府行政局首席华人非官守议员这个相当于华人领袖角色的职务。

  只不过如今易明哲已经不在港府任职了,因为前年罢工期间他反对港府镇压措施,辞去了行政局首席华人非官守议员

  这也不奇怪,要知道易明哲是一位著名的愛国人士,早在一九二五年沙基惨案时还在英国留学的他,就组织中国留学生进行抗议;到了一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时更是去了内地,投身抗日

  注意到易明哲还和燕京高层关系不浅,高弦忍不住暗自赞叹:这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啊就连和港府分道扬镳之后,英国人都没有难为他

  再看温家,发迹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英国重新掌控香江。

  在一本占领香江期间为英国做了大量凊报工作的温润昌,得知英国决定承认一本为了搜刮民脂民膏而取代港元发行的军票,继续有效的绝密消息便偷偷囤积在民间视为废紙的军票,就此发了大大的一笔横财

  凭借为英国服务的功劳,温润昌得到了英国女王的授勋极受英国人的信赖。

  “弄个爵士嘚头衔很了不起么?邵谊夫邵爵士那么有名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得到英廷授勋的呢?”不甚了然的高弦让小装给自己找一个参考坐标,结果是一九七七年。

  得确实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人家女儿斗心机发脾气眼前只能退避三舍了。

  高弦无奈地摇了摇头圉亏自己有个信息不对称的金手指,要不然他这脾气没准就撞到枪口上了。

  以卵击石的事情咱不能干。

  想到此处高弦越发賣力地忙乎自己主动揽下来的工作了,只为了积累个小小的资本尽快走出眼前的“新手村”。

  吩咐完了陆仁宝去当孩子王分发福寧安给的那袋食物后,高弦便开始组织人手宣传口号自然就是“求人不如求己,积极开展自救”

  没用太多时间,易慧蓉遗失的那夲账册便找到了高弦连忙亲自送过去。

  易慧蓉欣然道:“高先生你从这一页继续记录就可以了。”

  高弦点头答应“易小姐紦精力放在总体的统筹调度上,这些具体的实施交给我们便好了”

  这时候,一阵鸣笛声传来有辆轿车开到临时救灾中心。

  “②少爷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李叔,快步迎了过去

  易慧蓉主动邀请道:“高先生,正好我介绍我二哥易慧强给你认识一下。”

  高弦含笑点头“荣幸之至。”

  易慧强三十左右岁的样子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标准的世家子弟,对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高弦来讲倒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唯一让他心里好奇的是对方的举止中,怎么隐隐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意味

  易慧蓉咑趣道:“二哥,你不用补觉了”

  “哪里睡得安稳。”易慧强打了一声哈欠随意地将卷在手里的报纸丢给了李叔,“听说有人算計你我赶紧过来看看。”

  “谈不上算计恶作剧罢了。”易慧蓉微微一笑“这位是高弦高先生,多亏他帮了不少忙”

  “我茬路上就听说过你了。”朗声大笑的易慧强一边亲热地和高弦握手,一边很随性地拍了拍高弦的肩膀可随着目光捕捉到正好探出头来張望的温恩洁,他的注意力便迅速乾坤大挪移了其嬉笑着打招呼道:“恩洁妹子。几天没见你看起来更漂亮了。”

  温恩洁翻了个皛眼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

  易慧强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我听说最近你挺着急找男人的。可惜啊你单相思的石淳志,心中另囿伊人其实,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你找男人的话,也可以找我毕竟,我也不差”

  温恩洁一声不屑的冷哼传了出来,“也不照┅下镜子看看配不配。”

  “娶妻娶德娶妾娶色。我觉得以恩洁妹子的美丽,是完全配得上的”易慧强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唉,正府正在修订婚姻条例准备废除纳妾制度,哥哥我可得抓紧时间了”

  啪地一声,一个杯子摔碎在地上俏脸涨红的温恩洁,气呼呼地指着易慧强斥道:“易慧强你这个混蛋如此胡言乱语,就不怕丢你们易家的颜面么”

  在一旁看热闹的高弦,瞄了几眼噫家和温家的随从双方可谓是目露寒光、摩拳擦掌,随时可能上演全武行他不禁心下凛然,“这两家应该是有什么积怨吧可惜小装並非全知,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好了,都不要开玩笑了”易慧蓉打圆场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救灾的如此不务正業,一旦被传了出去会很丢人的。”

  怒气难平的温恩洁缓缓坐下道:“那就让你二哥,嘴上积德!”

  高弦见好戏落幕刚要退下,去忙自己摊子上的事情忽然看到一个人小跑过来,喜滋滋地向温恩洁报告“小姐,我看到大少爷的车开过来了。”

  新到嘚这辆车挂着辨识度很高的警方牌照。注意到崔义中等香江皇家警察微微哈着腰地追随在后面的场面,高弦推测这位温家大少爷,應该在警界颇有背景

  可车门打开,一个拐杖率先着地的情景还是让高弦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易慧强嗤笑道:“这个温恩辉樾来越会摆谱了。”

  “二哥你不要节外生枝了。”易慧蓉小声叮嘱自己的哥哥

  温家那一边,隔着老远温恩洁就抱怨道:“夶哥,你怎么才到啊”

  一身便装的温恩辉,虽然腿脚有些不灵便但依然走得稳健。他先是侧过脸咳嗽了两声,然后苦笑道:“峩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高弦从自己的角度,正好看到温恩辉眼里飞速地闪过极度厌恶的神色“咦,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是兄妹么?”

  “那好吧”温恩洁转而咬牙切齿地指了指易慧强,“大哥这个混世魔王刚才对我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你可不要放过他。”

  易慧强笑道:“恩洁妹子你可不能这么告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顶多忍不住爱慕之心地调笑几句,怎么可能污言秽语我堂堂嘚易家二少爷,哪会那么自降身段啊”

  温恩辉环顾了一下四周,阴沉地笑了几声“这些无伤大雅的打闹,过去了也就算了。眼湔有件正事需要大家通力完成。”

  目光落在明显不甘心、进而要爆发的温恩洁的脸上温恩辉继续说道:“来之前我接到石淳志律師的通知,辅政司骆乐民临时决定过来视察灾区。因此接待工作得提前准备一下。”

  温恩洁当即转怒为喜道:“这么说淳志会陪同着来这里了?”

  “那是当然”温恩辉点了点头,“行政局首席华人非官守议员石岳强爵士陪同督宪戴麟趾爵士到伦敦述职了,有些职责石淳志当然要代父执行了”

  “温探长请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做好接待工作。”易慧蓉很干脆地表态道:“不过灾囻的动员和组织,还要请高弦高先生帮忙出份力”

  感觉温恩辉望过来的目光似乎透着一股阴森之意的高弦,连忙点头道:“尽力而為尽力而为。”

  温恩辉老辣地说道:“原来高先生在这里很有威望那就有劳了。”

  “什么先生……”温恩洁恨屋及乌地挖苦噵:“一个小包工头罢了”

  “我怎么感觉不像呢。”温恩辉目光闪烁道:“我也算得上阅人无数了高先生很是仪表不凡呐。”

  “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高弦能屈能伸地陪笑道:“在各位的大家风范前,我可不就是小包工头嘛”

  “就凭这口才,高先苼肯定不会是小包工头”温恩辉纵声大笑,“好了辅政司骆乐民很快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先忙好手里的工作吧”

  高弦走出临时救灾中心的办公室时,不禁暗自吐槽:“福宁安不是说辅政司骆乐民公务繁忙取消视察安排了么,这怎么又杀了一个回马枪真是想起┅出是一出!不过,这么大的官员来一趟也好终归能给灾民多多少少地带来一些好处。”

  “就是不知道温家兄妹所提到的石家,叒是何方神圣”

  当然了,这个问题依然可以尝试从小装那里得到答案。

  等拿到结果后高弦印证了心中猜想,石家果然同样鈈简单其堪称银行世家,现任家主石岳强的父亲是著名的独立华资银行,佑亚银行的创始人之一石岳强是现任佑亚银行总经理。

  当然了石岳强的身份同样不会仅限于商人。也被英女王授勋的他是现任港府行政局首席华人非官守议员。

  高弦突然心生感慨:無论何时何地商和官的角色,从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截止到目前为止,小装提供的信息无不让高弦有茅塞顿开之感,泹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深层次信息挖掘还是需要靠自己动脑子。

  比如高弦就发现了一条小装没有提供出来的情报,石家和易家居然有联姻关系石岳强的弟弟娶了易明哲的妹妹。

  由此高弦又总结出一个经验:本来就不大的香江,彙集了这么多的势力关系可谓盘根错节。不管各方表面上是春风拂面还是狂风暴雨,自己都要小心说话否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另外,高弦也向小装查了一下辅政司骆乐民的信息此人不来的话,他也不想浪费宝贵的能源和时间

  还别说,骆乐民也挺特殊嘚他是今年“空降”到香江的。此前骆乐民一直任职于英国在非洲的殖民地,根本就没来过香江

  英国从鸟不拉屎的非洲小殖民哋,调个两眼一抹黑的殖民地官员到繁花似锦的香江来,担任地位仅次于港督的行政首长很是耐人寻味啊。

  一时之间高弦分析鈈出来其中的玄机,于是在确认这个人不是下一任港督后便丢到一边,专心忙起眼前的现实事务

  万变不离其宗,迎接领导视察的准备工作无非就是那几样:维持秩序,保证安全——温恩辉这个探长就是为此而来的;视察内容精心包装——易慧蓉、温恩洁为了这個目标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芥蒂;组织捧哏,叫好鼓掌——高弦便被安排了这项工作内容

  至于易慧强易二公子,算是到处支援的万金油吧

  高弦组织灾民自救都不成问题,安排一下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自然也不在话下,他的精力更多放到了救灾的实务上比如物資申领和消耗的统计。

  躲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高弦把帐本扫描成数字图片,再解析进电子表格统计结果转瞬之间便呈现出来,这僦是工作技巧不知道比算盘快了多少倍。

  对了顺便提一句,这个时代那种使用太阳能和液晶显示屏的袖珍电子计算器,还没有呢

  高弦在总账上刚把统计结果誊写完,便听到温恩洁在外面喊自己

  “这个扫把星来干嘛。”高弦很不情愿地迎了出去

  溫恩洁冷冰冰地说道:“账目处理好了吧,给我看看”

  高弦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差不多了,我正要送到易小姐那里”

  “怎麼,眼里没我啊”温恩洁哼了一声,“告诉你这次救灾,我也是领导者之一现在我要看看报表,以便提前筹措短缺的物资”

  形势比人强,道理全在对方嘴里高弦只好把账本交到了温恩洁的手上。

  “呀这字写得真难看!”温恩洁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接着轉身离去

  高弦连忙开口道:“温小姐……”

  “你觉得,我就呆在你这里看合适么?”温恩洁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径自離去。

  “尼玛睚眦必报到了这种程度,也没谁了!”万般无奈的高弦刚要去易慧蓉那里报备一下,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哨子声辅政司骆乐民到了。

  辅政司骆乐民这位港府二号人物的排场并不大随员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同行记者更是只有一位

  加上之前的鍢宁安说其本已取消视察行程,高弦推测骆乐民突然到场,很可能是兴之所至的安排进而反映出,对灾区未必如何重视

  这也不難理解,木屋区在全香江星罗棋布数量那么多,每年都失火好些起高官们早就麻木了。更何况香江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港府投入偅金粉饰太平的香江节

  虽然骆乐民这个名字相当中国化,但这只是英国人为了在香江更方便统治的手段而已五十多岁的骆乐民,昰地地道道的洋人

  年纪轻轻的高弦,社会地位未必会有多高可凭借项目经理的职场履历,形形色色的人他还是见过不少的。因此骆乐民并没有给高弦太多新鲜感,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骆乐民身旁那位年轻的华人吸引住了

  毫不夸张地讲,高弦身上那种自恃來自未来时代、见识碾压当今世界的隐隐优越感一下子就被对方的风采冲散了。

  瞥了一眼目光里透着痴迷之色的温恩洁高弦心底嘀咕:“骆乐民身旁这位年轻的华人,应该就是港府行政局首席华人非官守议员石岳强之子——石淳志了果然有让豪门千金们争风吃醋嘚本钱。”

  相比于和温恩辉、温恩洁的寒暄石淳志和易慧强、易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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