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向阳处等你结局两个字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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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战场爱好的进 说说你遇到的各种职业给你印象很深的人吧~~~
遇过很多操作很风骚的云麓,能跟BX配合得很好,也不会丢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估计也是云麓皮脆比较依赖冰心吧
遇过一个HH,叫蓝色的什么还是什么的,我三次给他逆转,他三次都是直接走人,要是真的跟我配合打,会打得过的。不过也不好说什么,算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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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去战场的水BX& & 最深印象的是我和一个YM妹纸落单YM妹纸护着我到回大部队那&&妹纸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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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深刻的是一年零四个月前的单服战场=_=
第一次进战场,第一个杀我的是个WL,杀了好几次,穿的恨情的衣服。每次分到一边,起手想给她加血,读条都读差不多了,超出加血范围……看到她就默默的跑到帐子里去回血了=_=
后来她升到70去了,估摸着是改名了,现在估计也不玩了吧。
曾经的单服战场里的好友们,只有零星两三个现在还偶尔上次线。
挂着CC,刚看到一个一年多没见的好友上了……
还有以前单服的一只YL,合服后据说是改名了,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玩了。
还有一只HH,我很崇拜他!!!后来升到70去了,再后来据说是卖了大号又买了个69HH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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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神明,疾红烧云麓。。表示开了刚身任何技能都还是滑过。。配一个沙包BX,恶心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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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1# 的帖子
阿。瞬间我就内牛满面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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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6# 的帖子
遇到同服···小yj一只飘过
[ 本帖最后由 bestmaplezhang 于
12: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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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70# 的帖子
紫妹子···苍老师也很犀利
你是贰的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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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下60战场的的太虚都是有勇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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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的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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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记得好多HH
印象最深的是有凤来仪的一个HH,进场就组我然后队伍里说,猥琐点,有人追你就往我这儿跑。我感动爆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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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事莫过于有HH弟兄陪我一起冲在离敌人最近的地方。这是深深印在我脑海里的一副画面!——玩HH的时候
看着几个人不能反隐的职业冲我跑过来,瞬间隐身解体!敌人走到我那里的时候,带走3个回家。
遇到沙包了我总想试试你那沙包到底能不能不死,能不能化解,划过,抵抗我的解体,结果总让我失望!
——玩WL的时候& && && &
玩TJ的时候,还是陪我一起冲在离敌人最近的地方的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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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啊 ,那就给你们贴贴 69目前比较bug的存在
(满钻YM)
(大翅膀YL)
(很能抗的YM)
(月白YJ)
(3刀流WL)
(力敏剑)
(大翅膀YJ)
(追电套恒速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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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93# 的帖子
有风69红烧 不会是我们家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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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操作让人印象深刻,但求名字雷倒众生。我叫丷凉水泡面& & 一个混了1年多69声望才1W多的超水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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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候我也能被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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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dai火锅最好吃了 嗯&&我记得是个YJ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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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爱儿小哥 于
22:02 发表
记得琉璃月有个叫乱瞳的魂剑,不管顺风逆风输出得都很认真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我,,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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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小熊它姐 于
00:11 发表
今生伴君舞改名叫丶落沫了。。。。
那个那个。。不小心看到我名字了
我查了下 69战场就我一个叫丶落沫& &&&罢特& && &我米叫过今生伴君舞 妹纸认错了。。。。
还有& && & 我很水~~~~
翻了个页—。—
[ 本帖最后由 丶洛书 于
18: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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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69有个很水的云麓。。叫个尼玛什么洛丶轻影。。越来越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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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网易雷火科技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徐晨轩《守身公害》
  漫谈  徐晨轩
  转眼又是该写序的时候了,但轩仔的心中却不知道要和诸位书宝宝们谈些什么。
  说实在话,过年前的日子里,轩仔可说是郁闷到了极点。
  为什么?
  你们一定想像不到,轩仔在过年前夕的一月居然被迫失业,既没领到年终奖金,也没有遣散费;因为公司破产了!
  哇哩咧,怎……怎么会这样?轩仔顿时陷入冰冷的地狱!
  不过,身为无忧无虑的双鱼座一员,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自我安慰且恢复力强。
  轩仔心想,没关系,虽然丢了一个工作,但轩仔还有另一份;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严重拖稿)、少了点……(哎,就那个……嘿嘿,你们知道的嘛!)但起码还是份好工作,所以轩仔也就不怎么担心会饿死。
  于是,生性乐观的轩仔就这么期望“幸福”能早日飞到手中。
  可是,老天偏偏不顺轩仔唯一的愿望,因为轩仔惨遭退稿了!
  哇哩咧,真是要死了,人家还要过活哪!
  呜——呜——丫编啊,亏你长得这般如花似玉,怎么这么狠心。
  偶不管啦,过年后你要养偶啦!
  好了,不继续说了,轩仔要赶快去逮住准备落跑的丫编大人,免得错失了轩仔的财神爷。
  祝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都能快乐、如意喔!
  在朝阳的拂照下,银色车身闪闪发亮,车身两旁横刷的两条粗纹也蓝得耀眼,尤其在这挤满车辆的道路上,更是醒目得教人不去注目也难。
  原本仅容四十余人的公车里,众人此刻彷若沙丁鱼似挤得寸步难移;除了少数的上班族之外,车上大部分都是璟玥女高与凌云高中的学生。
  若要分辨两校学生的不同之处,除了下半身的黑裙与黑裤可看得出之外,璟玥女高的学生会在白色衣领下打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而凌云高中的学生则是在胸前系着一条帅气十足的黑色领带。
  而眼前这个人,洁白的衣领上既无蝴蝶结也未系着领带,就连最上面那颗钮扣也未依校规规定扣住。
  除此之外,敞开的衣领不仅让眼前的人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抹性感姿态,也让其散发出一股豪放不羁的气息。
  桑晴不知道仅仅一件白衬衫、一条长裤,穿在他身上竟是这般地好看;尤其是那张凝视着窗外的侧脸。
  哇!她敢发誓,如果他此刻转过脸来的话,自己一定会忘了怎么呼吸。
  老天,她怎么这样猛盯着人家看,像个花痴似的!
  桑晴一惊,连忙收回目光。
  因为对方留着一头不过耳的短发,下半身又着了件长裤,而那件绣有校徽的外套也被披挂在手臂上,所以仅以目光所及之处推断,桑晴认为窗边那位好看到不行的男孩应该是邻校凌云高中的转学生。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那是因为她搭了这辆公车近乎一学期,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号人物。
  璟玥女高一年三班的桑晴以眼角余光扫视了车内一眼,双眼因讶异而瞬间微微睁大;原来会盯着他直瞧的不光是她而已,这车厢中过半数的人都被那男孩的身影吸引住!
  但那倚窗的身影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叽——
  公车司机突然紧急煞车,让毫无预警的桑晴脚步一阵踉跄,加上背后强劲的推挤,终于禁不住往前冲去!
  “啊——”她两手慌乱地按着座椅椅背,藉以撑住自己的身子。
  在乘客的抱怨声中,广播器传来司机连串的道歉声。
  片晌后,车子又恢复了行驶状态。
  桑晴好不容易在稳住自个儿的身体后,连忙拉回几乎贴上别人大腿的脸庞。
  “对、对不起!”一股清淡的异味窜入桑晴鼻内,令她微怔地瞪大双眼。
  这是……她敢发誓,那是烟味,但那味道却还加上一抹自然的清香,形成一股特殊的气味。
  愣怔中,桑晴抬起双眸,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两排长长的睫毛;她内心猜想着那男孩的正面是否一如此人的侧面线条,是那么教人印象深刻?
  而此刻桑晴终于如愿以偿得到答案了。
  望进那对晶莹的黑眸时,桑晴的胸口猛地一阵紧缩——好冷的眼神啊!
  刹那间,桑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那张脸孔?
  “好漂亮哦!”还是好帅?不,应该说是两者皆备才对。
  阳光下,此人雪白的肤质彷若透明一般,双眉尾端更是带抹英气般地微微勾起,就连那对幽深黑亮的眼眸也冷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几绺发丝此刻也轻轻地滑落,遮住了部分的视线,但它们的主人却无意地伸手将它拨开。
  “对不起,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这一声让桑晴蓦然惊觉自己竟直盯着人家瞧,而且还瞧得忘我。
  “对不起!”她迅速让自己挺直身躯,慌忙地对着坐在靠近走道,一位身着璟玥女高校服,膝盖上摊着一本书的学姊开口道歉;为此她不小心撞上了站在她背后的乘客,所以又连忙转头陪不是。
  哦,真是糗死人了。
  她发誓,方才那人紧抿的薄唇似乎因自己的窘状而微微上扬。
  顿时,一抹红潮迅速由桑晴的脖子延伸至头顶,害她没胆量也没脸再抬起头;一直到下车为止,她的目光未曾移开过自己的鞋尖半寸。 
  下了公车,步行约五分钟后,带有欧洲色彩的雕花大门便矗立在前,而其两旁珍珠白的大理石上也刻着璟玥女子高级中学这些醒目的黑色字样。
  公车的下一站是凌云高中。
  尽管桑晴十分好奇那人会在哪一站下车,但又对先前在车上发生的事情无法释怀,因此只能保持着观望态度,强迫自己压下想回头一探究竟的念头。
  “桑晴!”
  亲切的呼唤声由阶梯上方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解脱。
  “小珞!”呼应一声,她面露欣喜之色地挥手,且朝一头长发的宗珞跑去。
  但桑晴过于心急,一时没注意脚下的坑洞,在宗珞出声警告时,她已逐渐向前伏下;若不是有人适时拉了她一把,恐怕她早已跌个四脚朝天了。
  “谢、谢谢!”桑晴感激地转头一笑,却是望进一对冰冷的眼睛。
  是他!?笑容僵在唇角,桑晴瞬间呆若木鸡,愕然得说不出话来。此刻他们两人的距离是如此近,使她又闻到那股淡淡的气息了。
  在桑晴粉嫩的双颊染上两片红霞时,她的同班同学兼好友宗珞已赶到她身旁。“桑晴,你不要紧吧?呃,学姊,谢谢你。”
  学姊?她是女生!?
  桑晴处在宗珞那句“学姐”的震撼中,同时似乎看到宗珞一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所以不禁跟着好友的暗示望眼过去;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双手竟还牢牢地抓着对方的手臂不放。
  她什么时候抓着对方的手臂了?老天,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红潮一下淹没至耳根子后方,害得桑晴几乎是弹跳离开对方的。
  “对不起!”哦,糗了!
  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然后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一如她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么冷漠。
  瞪着渐形渐远的修长身影,桑晴蓦地发现对方有副模特儿般的身材,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如果它们不是短得像男生的发长,这位学姐无疑会是洗发精的最佳代言人!
  想着想着,一抹蓝影掠过半空中,桑晴望见原本放在学姐手中的外套被学姐轻甩上肩头;那股浑然天成的帅劲,竟让桑晴的胸口蓦地漏跳了一拍。
  天啊,学姐分明与自己都是女孩儿,怎么气息差这么多?
  “怎么样桑晴,她是不是很迷人?”
  桑晴目光一转,看到宗珞正在幻想般的表情,不禁失笑道:“是啊,你嘴角的口水就要滴下来了,小珞。”
  “你还敢取笑我,刚才你那表情活像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进肚子里似的。”
  “你胡说!”桑晴惊呼一声,立刻反驳道,但脸色却犹如方才吞了一斤辣椒似的一片通红。
  不理会宗珞紧追不舍的目光,她清清喉咙开口问道:“小珞,她是谁?”
  弯腰拾起掉落于地的手提包,她抬眼望向宗珞。“刚刚你叫她学姊,可是我怎么对她没印象?”桑晴的眼底尽是好奇与不解的眸光。
  如果曾在开学典礼上,或是在校园里见过那张脸孔,桑晴相信自己是不可能会把她忘记的!
  “对哦,你请假半个月没来上课,难怪会不知道咱们学校多了个特别的人物。她叫向阳,是三年一班的学姊,听说一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所以至今才复学。”
  “原来是这样。”桑晴望着远去的纤细背影,不由得缓缓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她转头向好友问:“你知道她是生了什么病吗?”
  宗珞耸肩回道:“不清楚,不过好像是……这方面的。”她以拇指指着胸口。
  “心脏吗?”桑晴喃喃低语,脑海掠过一张过分苍白的面孔。
  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肩膀,桑晴才抬起低垂的眼帘。
  “你知道吗桑晴,对向阳学姊着迷的人可不只你一个喔!当她上礼拜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咱们这些一年级的学妹们,个个还以为自己的白马王子出现了呢!”宗珞以肩轻撞了好友一下,眨眨眼地说道。
  原来存有好奇心的人并非她而已,为此桑晴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边走边聊。”宗珞拉起桑晴的手,往另一头走去。“上次你得了急性肠胃炎住院时,还真吓了我一跳;怎么样,身体还要不要紧?”
  “没关系了。”桑晴心不在焉的回答,眼角却突然瞥见一辆闪闪发亮的黑色轿车,正缓缓停在那抹纤细的身形一侧。
  逐渐接近的引擎声并未能让一旁行走的脚步有半丝迟疑。
  冷漠的目光本想对驶近的车子采视而不见的态度,奈何当其进入向阳的视线内时,教她不得不迫使自己停下脚步。
  向阳修长的身形抵着背后的大树,冷冷地等着车内的男人按下车窗。
  电动车窗缓缓地降下后,一张贵族般的俊美面孔从里面露了出来。
  “为什么不等我?难道你认为挤在那连呼吸都困难的公车里,会对你的身体比较好吗?还有,席医生要我向你问候一声,昨天你似乎‘忘了’与他约定会诊的事。你想解释什么吗,阳?”严毅斐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一对浓挺的剑眉也因不高兴而蹙起。
  向阳明白车里的男人生气了,但是她却以耸肩沉默来回应。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略变高昂的语调透露出严毅斐内心的激动。
  两人的目光相视了片刻后,严毅斐轻叹口气:“晚上你得给我个理由,这是你放在餐桌上‘忘记’带走的药。”
  严毅斐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罐白色药瓶,将它丢给她。
  向阳反射性地抬起手接住它。
  “希望你不会大意到将它‘遗忘’在学校的焚化炉里。”丢下一句饱含威胁的话,缓缓上升的车窗遮住了车内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庞。
  而后,黑色车子也缓缓驶离向阳的视线范围。
  收回目光,向阳对着手中的药瓶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但也仅有那么几秒而已,她方才轻蹙起的眉头又慢慢地回到它们原来的位置。
  将药瓶塞进裤袋内,对于沿途投射于自己身上的目光,向阳早已习以为常,只将唇角微微勾起讪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走向自己的教室。
  距离第一堂课尚有几分钟时间,班上最爱起哄的人——杨佩珊,仍不放过这短短的几分钟,赶紧做了份民意调查。
  而今天的讨论焦点,自然是那位出现在璟玥女高不到一周的新面孔。
  “认为电脑兼美术老师有绝对资格取代理化老师,而荣登本校最有身价单身汉的人请举手。”
  “等等,你怎么能确定老师还是单身汉?”另一道声音打断她响亮的叫喊。
  “第一,他的手指上没有任何饰品;第二,他左手无名指也没有戴过戒指的凹陷痕迹——”
  “老天,连这个你都注意到了,杨佩珊,你还真是个超级大花痴耶!”
  教室内顿时哄堂大笑,而站在黑板前的杨佩珊当然是很有自信的咧嘴一笑,然后提高音量续道:“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
  她的话让教室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杨佩珊露出满意的神情,对着台下的同学眨着晶亮大眼道:“像电脑兼美术老师这种帅到令人眼眶发红的男人,女人对他而言绝对犹如空气一般唾手可得,所以他是不可能让自己早早套上婚姻的枷锁!”
  她这番见解马上赢得满堂喝采。
  嬉闹声淹没了钟声,教室内谁也没有听见上课钟响,直到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谢谢你,如果这也能算是称赞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嘻笑声立刻如拉断的琴弦般戛然而止,紧接着教室呈现一片兵荒马乱的状态。
  在一阵嘈杂的桌椅碰撞声后,短短几秒内,三年一班的学生们皆已让自己的屁股紧紧贴在座位上;除了犹如被钉在讲台上,动弹不得的杨佩珊之外。
  “不过,现在你得先让出位子,有什么高论下课之后再继续发表,因为上课钟已经响了近三分钟。还有,在你回座位之前,能不能请你将黑板恢复原来的干净模样?”严毅斐斜倚在门边,对着黑板上的字体扬起剑眉开口道,但其平稳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黑板上并列的两排字体写的是——严毅斐与郎征,名字下方则是各自画上不等的正字记号。
  在怔愣半晌后,杨佩珊终于有所行动,立刻转身抓起擦板。
  “杨佩珊同学,在你动手之前,最好能先合上你的嘴巴。”严毅斐挺直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躯迈进教室,一边提醒打从惊见自己出现的一刹那起,便给震惊到忘了合上嘴的女孩。
  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杨佩珊,现在恨不得能在黑板上变出一个洞来,好让自己能马上钻进去躲起来,尤其是当背后同学们正对着她窃窃低笑时。
  “各位同学,因为陈老师请假,所以今天的英文课由我暂代,希望你们……”讲台下,仰望他的脸庞皆充满了兴奋神色,每对眼睛莫不闪闪发亮。
  老师在宣告什么对她们而言根本不重要,她们压根儿没法去思考,为何只教电脑与美术课的严老师会出现在第一堂的英文课里。
  不过,并非所有的学生都对这位新任的英俊老师如此痴迷。
  教室后方紧挨着窗口的座位上,那双始终凝望着操场一方的冷眸,除了让同学们的第一声尖叫略微吸引而曾偏过头之外,便又快速地专注于窗外的景色。
  握笔的纤指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再次迅速地挥洒了起来。
  片刻后,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已出现在摊开的书本上方空白处。
  画作中,茵绿的草地上有两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嘻闹翻滚着。
  虽然作画的人只是无聊而打发时间,但其笔下的功力却令人赞叹。
  结束最后一笔,一手托腮的向阳两眼看着完成的画作瞧了半晌,在不知不觉中于另一角空白处再次画了起来。
  这次她作画的动作很缓慢,只见笔下浮现出一张俊美刚毅的男人侧脸;但是它只被完成了一半,因为当向阳一惊觉所画之人时已蓦然搁笔。
  夕阳余晖拉长了大楼的影子,距离放学时间也已经过了四十分又十二秒,所以校园内冷冷清清,仅剩寥寥无几的学生在校内闲晃。
  此时在校园的一角——
  “小珞真是的,明明约好在这儿碰面的,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居然还没看到人影!”桑晴忍不住又看了手腕上的表一眼,难免又是一阵抱怨,而且久站发酸的两腿更让她不停地改变站姿。
  她目光扫射过四周,突然感觉偌大的校园内竟是如此空旷寂寥,顿时害她有些慌乱地又瞄了腕表一眼。
  就在她决定去留之际,一股教人难忘的气息随着一阵凉风吹送到她鼻前。
  “咦?”熟悉的气息令桑晴低垂的脸蛋蓦地仰起。
  这……难道是她?桑晴不禁将目光投射往教室大楼后方,而且没有多想,双腿便彷如有自主意识般,迳自往大楼后方迈去。
  桑晴本以为自己会再见到那张不时浮现于脑海中的面孔,所以当她发现大楼后方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道人影,内心不自觉地一沉。
  桑晴带着失望的心情转身,并为自己莫名的行径感到一丝可笑。
  “迷路了吗,公主?”一道黑影突地出现于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桑晴当场被吓得只剩半条小命,若不是丢开手提包的双手反射性压住胸口,她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已经蹦出胸口了。
  “还是在找你的白马王子?”戏谑的声音又续道。
  她震惊的目光望向眼前的脸孔,继而下移至那根被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飘着缕缕白烟的香烟。
  “被发现的话,你会被记大过的。”担心的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惹得桑晴也让自己的反应给震住了。
  向阳的目光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移,不以为然地耸肩道:“你会去打小报告吗?别顾忌我,我不会阻止你的。”
  “不!我、我只是——”
  “不用急着向我解释。”向阳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只是绕过她身旁,将捻熄的烟蒂弹丢进垃圾桶内。“不过我要提醒你,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在学校逗留,否则难保待会儿被你碰上的不是白马王子而是豺狼。”
  丢下这么一句话,向阳头也不回的离去,一直到转过教学大楼的墙角,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桑晴紧盯着她不放的目光。
  大地已被夜色给吞没,最后一道人影终于由璟玥女高的侧门缓缓露出。
  看着校门前停放着一辆豪华房车,黑色的车身也与暗夜几乎是融成一体,它的存在令向阳的脚步有着短暂的迟疑。
  而后,她还是轻扬双眉朝它走去;她本以为在等不到人的情况下,司机或许会先前离去,看来这家伙尽职到值得严毅斐为他加薪!
  靠在车门旁的男人一看见迎面而来的人影时,立刻挺直身躯,踩熄抽了一半的香烟。“小姐有事耽搁了?”
  听不出有一丝丝的不耐,这令向阳不由得又替这男人加了分数。
  “先生在公司吗?”她不答反问。
  向阳感谢昏暗的天色遮盖住了她泛红的脸庞,以及犹挂在额前的汗珠;她方才才从剑道社的社团教室走出来,而严毅斐不会喜欢看见这样的她。
  “是的,小姐。”接过那装没几本书的手提包,司机替她打开了车门。
  “那么先生交代了什么?”她扶在车门的纤指不自觉地轻缩了一下。
  “先生交代小姐不必等他回家吃饭。”
  “是吗?”怪异的神色一闪而逝,向阳带着惯有的冰冷态度弯身坐进车内。
  当严毅斐第一次出现在学校教室内的讲台时,确确实实害她震惊了一下!
  严氏企业是祖传事业,旗下的产业更遍布于世界各主要大城市,一直到严毅斐手中已是第三代经营了。
  所以她不明白在繁忙业务的压力下,睡觉对他而言都已是件奢侈的事,他何以有时间摇身一变,成了璟玥女高的代课老师?
  虽然说它和阳明大学皆是严氏企业的产业之一,他会出现在此并不奇怪,但这对一年中和严毅斐碰面次数用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的她而言,着实教她吃了一惊!
  此时向阳右手不自觉地压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心脏怦咚怦咚跳动的撞击力透过衣服传达至她的手掌。
  一年前那场突发的意外并未夺走它跳动的权利,却也让向阳有了遗憾,因为热爱剑道的她为此错失了去年那场全国性的比赛。
  当初加入剑道社,她可说是偷偷瞒着严毅斐暗地练习的,所以当他知道时,整个人犹如爆发的火山般怒不可遏。
  如果他到学校担任代课老师是担心她会再次发病,那他可以请位看护二十四小时在她身旁盯着就好,大可不必身兼数职把自己搞得如此疲劳。
  不过问题是,他会请看护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一思及此,她唇角的笑意不禁带抹嘲弄的意味;但她凝望窗外景致的双眸依旧不带一丝情感,所以反射在她黑瞳中的也只是车窗外交错而过的车群罢了。
  临海的山腰上,一栋外观雄伟的白色建筑物傲然矗立于天地之间。
  黑色车身穿过雕花的铁门,缓缓驶进私人道路,经过了三分钟的车程,在光亮平滑的石阶旁停住。
  此时玄关大门应声而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踩着健朗的步伐而出,身后则跟着一位女仆。
  “小姐,您回来了!”严宅老管家嘴角含笑的迎上前来。
  “嗯,谢管家,你的手没问题吧?”向阳扬眉望着谢管家接过自己手上的手提包,然后毫不困难地转身递给身后的女仆。
  她记得那此刻灵活移动的手臂早上还裹着石膏,吊在谢管家的胸前。
  “多谢小姐关心!拆了石膏后,它现在又变灵活了,而且还健壮得足以和NBA的选手对抗呢!”谢管家比了比右手,开玩笑道。
  向阳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哦?那么你得祈祷他们不会真的挑上你。”
  老管家谢汛在这栋豪宅已经待了近四十年,一直单身的他,可说是严家的老仆,对这宅子的主人也有着深厚的情感。
  向阳的回应令谢管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小姐想什么时候开饭?”衣装笔挺的他望着小主人。
  此时她正在玄关处的扶手椅上,弯身脱着鞋子。
  但一闻言,向阳脱鞋的动作就停顿了,而且轻蹙起眉头,因为要她一个人面对偌大的饭厅,光用想像的就让她胃口全失。
  “让厨子别忙了,我不饿。”套上女仆准备在一旁的脱鞋,她起身离开椅子,踩着原木地板、踏过名贵地毯,穿越大厅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既然小姐不饿,那么我让厨子七点钟再开饭?”谢管家犹不死心的追问。
  “不,我不想吃。”向阳头也不回地说着,踩上阶梯的脚步更是未曾有丝毫停顿。
  “小姐——”谢管家这一声是几近哀求般的喊着。
  移动的脚步在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停住了,而且有着近半分钟的静默。
  最后由楼梯顶端传来一道低柔的女声:“好吧,让厨子替我下碗面,我会在七点钟下楼。”
  事实上,等向阳再次在大厅上露脸,已经是十一点以后的事了。
  而刻意错过晚餐的她就在谢管家坚持下,温热一杯鲜奶当成自己这一天的晚餐。
  当墙上壁钟敲着第十二道声响时,一亮银白房车缓缓驶进严宅宽敞的车库。
  严毅斐疲累的身子还未碰触大门的门把之前,紧闭的门扉已让仆人由屋内拉开了。
  “谢伯?还没睡呀,我不是要您别特地为我等门了吗?”
  严毅斐微蹙的浓眉显示出些许不赞同意味,同时也放下方才举起的手臂,不停嘀咕地进屋。
  “我正打算休息呢!”事实上,在这之前谢管家不知已经打了多少次的小盹了。
  “少爷肚子饿了吧?我已经让厨子准备好消夜,你歇会儿,我这就去——”
  “谢伯,我不饿,您就别再折腾您那把老骨头了,下去歇着吧!”严毅斐挥挥手,打断老管家的话,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小姐今天似乎要比往常慢了一小时进门?”
  他的消息之所以会如此灵通,全仰赖那奉主人命令为圣旨的下人——他的专属司机所带给他的不定时报告。
  “是、是的,小姐今天似乎有事耽搁了。”回复完主人的问题后,谢管家几乎能预测到主人接下来要问些什么,为此不安地换了个站姿。
  果然——“那么,我想知道小姐晚餐吃了些什么?”
  “小姐她——”老管家不自觉地又换了一个站姿。
  瞧老管家支支吾吾的,严毅斐不难猜出向阳必定又是相当草率地吃完一餐。
  她真该死!“谢伯,在您休息之前,麻烦您将消夜弄热。”严毅斐一把扯松领带,三两个箭步冲上了二楼。
  楼梯左侧有两间坪数不小的房间,它们是严毅斐的卧房与书房,但踩上最后一层阶梯后,严毅斐是朝右侧走廊迈去。轻敲房门前,他从投射于阳台上的柔和光线得知,房间的主人显然还未入睡。
  “向阳!”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愠怒的严毅斐对着门板狠狠敲下一记。
  震动中,看似紧闭的门扉出乎意料地向后方移动了些,柔亮光线也由门缝中透出。
  严毅斐蹙着眉头,轻轻推开没上锁的房门。“向阳?”
  他锐利含愠的目光迅速朝房内扫视了一番,马上知道这间卧房的主人并不在里面。
  蹙起的剑眉似乎又拧得更紧了,他拉上房门、转个方向,往走廊另一端大步迈去,明白在哪里可以找得到她。
  严毅斐直接越过主卧室房门,脚步在看见合上门扉的书房时逐渐放慢,然后停住;这次他并没有抬手敲门,只用宽大的手掌握住门把轻轻转动,缓缓推开书房的房门。
  近二十几坪的室内,贴墙而立的大书柜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层层书柜上,书籍排列整齐,擦拭明净的玻璃后方也见不着一丝空间余留;装饰用的壁炉旁摆着一张桧木书桌,书桌后面则是一张可以旋转的高背皮椅;皮椅后又是一座书柜,只是体积明显娇小了许多,上面摆放着列印机,下面则是传真机,而且一旁还有电脑桌静伫于地。
  目光掠过它们,严毅斐的注意力全落在落地窗旁的贵妃椅上。柔和的光线由着古典灯的灯罩透射下来,轻拂在那张美丽却显得过分白皙的脸孔上。
  是灯光的关系吗,为何她的脸色看起来如此苍白?
  还有,他该死的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跟前的情景;这令人担心的小家伙,竟在大半夜里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而已。
  严毅斐忍不住怀疑,蜷缩于椅子里的她怎能睡得如此安稳?而且还尽是一副安逸的神情。
  虽然内心是怒涛汹涌,但严毅斐关门的举动却是极其细心。
  进入书房,严毅斐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打开暖气设备,然后轻手轻脚地往室内唯一的光亮处走去。
  在仅剩两步之距时,严毅斐突然感觉脸颊一片凉意,两眼不禁望向阳台;垂及地面的布帘在晚风的吹拂之下,掀起一阵小小的波动。
  见状严毅斐马上低咒一声,而且希望她最好祈祷自己不会因此而生病,否则从她开始出现症状的那一刻起,他发誓,他会让她乖乖躺在床上的。
  绕过熟睡的可人儿,他走向阳台关上落地窗后,才转身走到向阳紧窝于上的长椅旁。
  柔白的双手被她压于右脸颊下方,过长的袖口则卷高至腕骨,衬衫下摆还长及她的膝盖骨,裸露出一双修长均匀的小腿。
  好熟悉的衬衫啊!呵,他敢说,此时她身上这件过大的衬衫应该是自己的。
  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拿宽大的衬衫来充当睡衣,当初他确实曾感到好笑,不过后来他蓦然了解到,原来她喜欢的只有他的衬衫,至于其他名贵的衬衫到她手里也只能轮落到压箱的下场时,他着实感到惊讶!
  尽管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柜少了那么几件衣物,但依她现在的年纪仍不改以前的习惯,这的确教人不免有些担心。
  真是个顽固的小东西,老是忘记在单薄的衬衫外头再多加件衣物;他脱下西装外套,轻轻将外套覆盖在向阳蜷缩的身子上。
  她的睡容不自觉地深深吸引住严毅斐的目光,令他不禁心想:谁能料想到有这么美丽脸孔的她,却有着十分中性的气质?
  也只有在沉睡时,她才会毫无防备地露出那抹完全属于女性的柔媚神韵。
  嘴角的笑意倏地僵住,严毅斐发现灯光下的睡容似乎显得过于平静。
  一丝慌乱的无措霎时窜过他心底,使得他反射性地抬起手轻放在向阳鼻前。
  感觉到吹袭在食指上的气息虽是细弱的,但却温热而平稳,他原本提吊在半空中的心情这才缓缓地平抚了下来。严毅斐不禁为自己方才的举止深觉好笑。
  半年前,他差点就失去她了,那一幕至今仍教他感到心悸不已。
  在刚才那一阵慌乱中,他让手背轻触她那柔软、细腻的脸颊时,严毅斐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柔了,但是向阳微微蹙起的秀眉犹在告诉他,他仍是惊动了她。
  只见她下意识地拉高覆盖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然后粉颊在磨蹭衣领一阵子之后,舒缓了微蹙的双眉,且将脸埋进外套里又沉睡了。
  严毅斐在扬眉的同时,唇角亦不自觉地拉出一抹弧度。这样子的她实在很难令他与白天老是跟他作对的女孩联想在一起。
  他伸手将灯光调为最弱,对着她美丽的侧脸深情地望了一眼后,便转身朝书桌走去。
  欧洲分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影响了总公司的运作,使得他现在必须针对状况做出一些应变对策,并赶在明天早上让庄秘书传真给欧洲分公司的负责人;而他会在办公室待到这么晚,为的也是这件事。
  严毅斐触启书桌上的桌灯开关,在坐下之前忍不住又瞧了熟睡的天使面孔一眼,考虑是不是应该叫醒她?但心里的另一道声音却告诉他,待会儿他可以抱她回房。
  他喜欢她待在这里,因为她的存在给了他最大的满足感,就算自己在严氏企业拥有呼风唤雨的权力,也不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片晌后,严毅斐收回游移的心思,让自己专注于从办公室带回来的报告,一手则在空白记事本上快速挥动笔杆作笔记;至于在他上楼前吩咐谢管家之事,早在瞧见灯光下向阳的睡容时,远远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清亮悦耳的钟声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听在学生耳里彷若天籁之音;所以当老师一声令下,桌椅碰撞声乍响,瞬间取代了上课时的宁静气息。
  学生们匆忙地从个个教室鱼贯步出,蜂拥向唯一的目的地——学生餐厅。
  不过并非每一个人都喜欢餐厅所提供的伙食。
  就在大家离开教室的十分钟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这才缓缓由座位上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出空荡荡的教室。
  向阳踩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往餐厅的反方相向而去,一直绕过物理学的实验教室之后,才停住脚步。
  背贴着冰冷石墙,向阳轻踹脚前的一颗小石。“出来吧!”飞出的石粒敲击到对面家政大楼的墙壁,然后又反弹回来,翻滚向实验教室右侧转角后方,在一双擦得雪亮的黑鞋前打住。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束着马尾,容貌甜美可人的女孩从转角处走出。
  向阳微微扬高眉尾,“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女孩还挺面熟的。
  “我……”在冷眸灼人的逼视之下,女孩略显黝黑的脸蛋像是失去支撑般地贴近在胸前,两手同时不安地在身前扭绞着,迟迟不敢开口。
  “如果你是忘了餐厅怎么走的话,我可以提醒你,它刚好是在反方向。”
  “不!我……”
  “希望你会懂我的暗示。”言下之意,她并不愿意再被跟踪。
  不等那女孩说完,两手擦在裤袋的向阳以肩头撑起斜倚贴墙的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不!不是的。”向阳望着突然挡住自己去路的女孩,先是讶异地微睁双眸,然后皱眉显示出她的不耐。
  “我、我是希望社长……”
  “你们的社长似乎已经换人了。”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孩的话。
  “不,我们还是希望社长能回来继续带领社团。”赵凯崴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前任剑道社社长。“我们?”
  “这是社团里大多数人的决定。”赵凯崴用力地点头强调着。
  “是吗?”向阳毫不在意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两腿转个方向,绕过女孩的身旁。
  “社长——”
  “你们的厚爱真是教人受宠若惊,不过我还是劝你们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吧!”
  “为什么?”赵凯崴犹不死心的跳到向阳面前,“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她们说,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要区区一名无名小卒即能轻易地摆平你,所以……”双臂让人用力地一扯,下一秒,赵凯崴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像飞起来似的,接着就撞上了又冰又硬的水泥墙。
  然后,她圆滑的下巴猛然惨遭修长的五指攫获,而且上方不断欺近自己的身子迫使她不得不紧贴着墙壁。
  “如果你想知道那句话的真实性,我可以如你所愿。还有,千万别再拿我的身体来开玩笑;最重要的是,不准再像只苍蝇似的紧跟着我不放!懂吗?”
  向阳一直等到那女孩困难地咽了口气点头后,才稍稍放松箝制住她的力量。
  “记得离我远远的,乖女孩。”她冷冷地扫视过女孩苍白的脸孔,唇角微扬贴近她耳畔,道出最后一句警告的话。
  语毕,向阳放开明显已被吓坏的女孩,没再多瞧她一眼,便转头离去。
  “真的吗?你说她曾经是剑道社的社长,这是真的吗小珞?”
  “嗯,而且还是历任以来做得最出色的呢!举凡校内、校外所举办的剑道比赛,大家先想到的莫不是‘向阳’这两字;她啊,可说是咱们景月女中的不败金牌呢!”
  望着好友十足讶异的神情,刚加入剑道社不到一年的宗珞又继续说着:“就连咱们不可一世的校长大人,据说碰上了她这座金身,其高张的气焰顿时减弱了七分,阿谀奉承的态度简直可以用谄媚两个字来形容。”
  宗珞重拾脚步,压低的嗓音又恢复先前的高亢:“桑晴,当初你真该和我一起加入剑道社的,包准你有听不完的传奇故事,尤其是向阳学姊的。”
  这句话若在往常必然会惹来她们之间一番唇枪舌剑的,但此刻桑晴只是但笑不语,因为谈话内容的主角已经占满了她所有的思绪。
  桑晴不禁想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单薄得彷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还有那过分苍白纤细的双手,它们曾经是那么有活力吗?
  在校门口分手道别后,桑晴一直等到宗珞消失在十字路口的转角时,这才移动双脚往公车站牌走去。
  打开手提包,准备拿出公车月票的桑晴轻喊了一声:“糟了!”因为她竟然将英文笔记本遗忘在教室里了;赫然发现自己的疏失,又想起明天有一堂随堂考,她急急忙忙折返回教室。
  这一来一回所花费的时间,足以令她错失自己平常习惯搭乘的班车,所以现在她不得不等下一班公车了。
  桑晴放慢脚步,懊恼地把笔记本塞进手提包,低声指责自己的迷糊。
  桑晴太专注于心烦的事了,所以当一道身影蓦地将她由校门口拉向一旁时,猛然遭受惊吓的她不禁反射性的要张口尖叫,手提包也随即掉落在地面。
  “嘘!”向阳右手立刻覆上她夸张的唇形,截断她来不及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向阳两眼快速地瞧了四周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后才放开手,望着女孩低语。
  获得自由的桑晴马上大大地吸了口气。
  喔!这时桑晴暗自咒骂自己怎能怀疑那双手的力量,因为它们刚刚差点让她窒息而死了。
  “你、你要我帮……帮什么忙?”回神的桑晴支吾地开口,但过度惊吓仍是让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看到外面那辆车了吗?”
  不需要她刻意指出,桑晴明白她指的是哪辆车,因为它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百万房车总是在放学时分出现在校门口,而且一如往常地停在同样的位置;它的存在吸引住全校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桑晴很快地点点头,接过向阳递过来的手提包。
  “我希望你能帮我引开靠在车门旁那个男人的注意力。”“什么?!”桑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秒就行了,只要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跳上公车。”
  哦,她现在可是听得一消二楚了。“不、不,我不认为我、我能胜任这种事。”她的音调已经变得有些尖锐。
  “公车会在三分钟后出现。”
  “或许你可以另外找一个比较能够……”
  “错过这班公车,你可得再等上半个小时。”
  “他是你的司机,你何不干脆直接向他表明……”
  “一分五十七秒。”
  “你这是强人所难!”
  “一分三十秒。”
  “等一下!我……”瞪着身旁的胳臂,背抵着树干的桑晴是进退两难。
  “一分零二秒,你的时间不多了。”无视于桑晴抗议的低叫声,向阳依旧对着腕表数秒,并意味深长地扬起眉。
  一分零二秒!向阳只给她一分零二秒的时间?”好吧,我答应你!”桑晴气急败坏得叫了起来。
  向阳姣美的唇形轻轻一扯,“记住你的承诺。”清澈冷眸瞥过桑晴发白的脸庞,挺直微倾的身子,向阳退至一旁。
  桑晴无奈地想着,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和多余的勇气,一定会在临走前用力地“看”她一眼以表示自己的抱怨;可是天晓得,她哪有多余的时间啊!
  因为时间宝贵,所以桑晴只能专注在怎么引开那男人的注意力这件事上。
  幸而老天给了她一颗还算灵光的头脑。
  她在距离房车三步之遥后,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由外套口袋中摸出先前被她随手放人的月票和零钱。
  “哎呀!”这一句喊得可没半点作假,因为桑晴本来是准备让手中的零钱不小心“滑”落车底的,岂知好巧不巧地吹来一阵风,当真让她的月票给吹进了车底下。
  她的惊叫声成功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发现在车子后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腿,于是皱起眉走了过去。
  “请问你在找什么?”严家司机看见女孩正奋力地往车底下捞呀捞的,显然是在找东西。
  “你的东西掉进去了是不是?”他直觉的一问,但仍不忘尽职地看了看校门口的方向一眼。
  男人询问的声音让桑晴蓦地停止了动作。
  她缩回手,整个人半坐在小腿肚上,转头望向向阳的司机,原本为此不安而发红的脸庞,现在却是急得脸色惨绿。
  “票……我的、我的公车!”一道熟悉的车影在这时倏地驶过眼前,桑晴原本的低语顿时变成慌张的大叫,惊慌失色地由地面上跳了起来。
  “先、先生,这回你得要帮帮我的忙了。我的月票掉进你车底下,我探手勾了老半天还是勾不着,而现在公车就停在那里,假如我来不及赶上公车,我发誓某个人会因为我的诅咒而下地狱,所以……”
  “你要我帮你捡起来?”严家司机认为眼前的女孩已经急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慌乱的眼神很快地从公车现在的位置——站牌方向收回。
  “拜托你!”已经有人陆续上车了,桑晴紧抓着手提包,用力点头的求着他。
  司机回头再望了校门口与站牌一眼,这才蹙着眉头开口道:“好吧,你让开。”
  等严家司机为她捡到月票,道了个谢后,桑晴便赶紧跑向公车。
  举凡耳熟能详的祷告词都用尽了,本以为公车不会好心等人的她,一见到眼前的车身大小由火柴盒般逐渐转为庞然大物时,才蓦然惊觉到公车司机真的是在等她耶!
  “怎样,舒服了些吧?”
  咦?桑晴将手中的月票递上前,茫然对着突然对她咧嘴一笑的司机。
  “你同学说你上厕所给耽误了,不过希望下次不会再这么巧了,因为并不是每一位公车司机都像我这么好心又有耐性。”司机的大嗓门马上惹来车上乘客一阵窃笑。
  不需要转头看向司机所指之处,桑晴也知道这话是由谁口中说出。噢,自己真该诅咒那不知感恩的家伙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接过司机递来的月票,桑晴双颊滚烫得足以煮熟一颗蛋了;粉颈低垂的她当下恨不得能马上钻进车底,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她一定是疯了!桑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着向阳下车,而后又像只没有人要的小狗般,紧紧跟在人家后头,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街。
  这种事要是传到宗珞的耳里,她铁定捧腹大笑,然后指着桑晴的鼻子大叫:神经病!
  桑晴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荒谬的举动,但向阳纤细修长的身影彷若磁铁般吸引着她。
  当她双脚踩在地面上,望着逐渐远去的车身时,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向阳到底要去哪里?一路上,向阳对她不理不睬,所以她也不敢随便开口问她,生怕会招来她厌恶自己的眼神!
  不过无论如何,她总算帮过她一次忙,于情于理,向阳实在不该将她当作隐形人般对待,甚至连一个谢字都没跟她说过。
  桑晴瞄了腕表一眼——六点五十分。
  糟糕!她错过晚餐时间了,看来待会儿回家后又得好好向父母解释一番了。
  傻傻地跟了人家老半天,桑晴最大的收获就是——她发现向阳学姊举手投足的气息,让她不禁联想到奔走大草原上,既美丽又危险的迷人动物——猎豹。
  就在桑晴决定还要不要继续这种疯狂的行径时,向阳突然由她面前消失不见了!
  微怔了片晌,桑晴抱起手提包跑向前。
  岚野美术社?她抬头看了看板一眼,随即跟了进去。
  “你喜欢画画啁?”静静地看着向阳将选购的用品夹在腋下,一旁的桑晴讶异地忍不住开口问道。
  向阳看桑晴的眼神彷若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于是以一个耸肩作为回答,然后越过一脸疑问的桑晴走向柜台。
  迈出店家大门,桑晴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她们所伫立的这条街上,商家所卖的东西几乎皆是与美术有关的商品。
  向阳朝角落的自动贩卖机走去,回来时手上多了两罐饮料。
  她把其中一罐递给桑晴,“喝完后带着你的好奇心回家去。”说完,向阳没再看她一眼即拉开手上的饮料盖,迳自仰头喝了起来。
  突地,向阳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转身折返方才踏出的商家。桑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呆愣地望着向阳消失的方向片刻后,她觉得自己此刻真像个大傻瓜!
  她当下决定终止这种傻瓜似的行径。朝岚野美术社大门望了最后一眼,桑晴垂首瞪着捧在胸前的饮料,心不在焉地转过身。恍惚中,她不小心迎面碰上了人。
  “啊——对不起!”桑晴连忙抓住险些掉落的手提包。当她抬头看到自己撞上什么人后,反射性的退后了两步。
  天啊,她撞上了什么人!“对、对不起!”她慌张的点个头,准备绕过挡住她去路那长得穷凶恶极的三人。
  “嘿,等等,这样就想一走了之了,未免太没诚意了吧!”一名染着满头金发的少年捉住她的手臂。
  “我、我已经说对不起了。”呛人的槟榔味直冲向桑晴鼻腔,让她直觉想避开,却为此而惹怒了抓住她的少年,而她也只好暂时停止呼吸,一方面期望他能赶快放开自己。
  “哦?我倒是没听见,让我问问我的兄弟们。”少年朝地上吐了一口槟榔汁,转头叫着:“喂,你们俩有听见吗?”
  其中一名红发男孩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伙伴,“喂,你有听见吗?”他大声问道是故意让桑晴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两人相视地大笑了起来。
  刹那间,桑晴突然明白他们是不会放过她,于是开始挣扎想收回自己的手臂。“放、放手,放开我!”她苍白的脸色又加深了几分惧意。
  “哎哟,别这么冷淡嘛,既然你我都能‘碰’在起了,就表示我们有缘,不如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桑晴压下想尖叫的冲动,“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她的语调因恐慌而明显变得尖锐,而且他们之闻的拉扯也已经招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虽是如此,攫住桑晴的金发少年还是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打算,对于她的挣扎更是视若无睹。
  他迳自侧脸问着同伙:“听说小猪那里的服务不错,咱们就去他那边如何?哎哟——”
  飞来的铁罐成功的让他放开手。
  抚着迅速转红的手臂,金发少年抬眼怒瞪着破坏他好事的家伙,但是来者的容貌却让他愕然地傻了眼!
  霍然两道口哨声亦由他背后传来。
  金发少年很快就回复他原有的神情,“瞧瞧是谁来拯救咱们落难的公主了?是一位白马王子耶!”
  “不,老大,我敢打赌‘他’裤子底下的玩意儿一定和我们不一样。”理着平头的家伙说完之后,便和他身旁的红发少年痴笑了起来。
  “对,现在的女生都喜欢玩‘那种’游戏,难怪我们的诚意感动不了她。等等,想去哪儿呀?”金发少年一个箭步挡住试图越过他的她们。
  他扬手弹指招来另外两人;他们三人将向阳她们团团围住,隐藏的心思在淫笑的脸上已是昭然若揭。
  “走开!”向阳冷冷地望着高她半颗头的家伙。
  “怎么,撞了人就想走?”“她已经道过歉了。”
  “哈,这我可就不清楚了。”金发少年十足的无赖口气。
  盯着金发少年有些歪斜的鼻梁,她认为这显然是被打断过所留下的“纪念”;沉默片刻后向阳才再次开口:“光凭你这种长相,我不禁怀疑警方在扫黑时刻意遗忘你这落网之鱼。”
  金发少年耸耸肩,咧嘴一笑,露出他缺了颗门牙的牙齿。“事实上我才刚从那里出来,希望这个答案能让你感到兴奋。哈哈——”
  闻言,向阳侧过脸,俯首在桑晴耳畔轻声低语着。
  “喂,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告诉你——你干什么?”原来不悦的叫骂声很快地改为怀疑的语气,为首的金发少年在不知不觉中被那逐渐逼近的高张气势逼退了一小步,而后又不甘示弱地上前一大步。
  “干嘛,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他邪佞地一笑,手臂环胸,回瞪着向自己逼近的冷眸。
  向阳并没有马上行动,只是缓缓地走到他面前,默默地盯着他片晌。
  直到她眼中那对眼睛逐渐在她的逼视下露出一丝不安与一抹怒意后,她才轻轻的开口了:“它就是用来对付像你们这种无聊男子的。”
  随着她的话语一落,只见向阳猛然屈膝,狠狠地往金发少年胯下一顶!
  原本气焰高张的金发少年哀叫一声,两手抱住自己惨遭重击的部位,然后双膝发软地跌坐在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在这节骨眼上,向阳早巳一把拉起桑晴的手,跑向街道另一头。金发少年的同伙一边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边又担心着金发少年的伤势。
  “徐哥——”
  “别管我,去把她们两人抓回来,我要亲手宰了那个贱人!”金发少年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不消片刻,他的两名同伙亦跟着消失在街头。
  日升月落,闪烁霓虹灯将漆黑的街道照亮得灯火通明,车声、人声以及各种嘈杂声.在这夜晚时分似乎变得格外地刺耳。
  蒙地卡是家占地千坪的法国餐厅,面向街道的一角是采用偌大的透明玻璃当作墙壁,它们不仅能百分之百的隔绝外头的噪音,路过此处的人们亦能透过玻璃欣赏到餐厅内美轮美奂的装潢。
  此刻,在餐厅内一角,有一群人正举杯庆祝双方的再次合作。
  “承蒙严总裁厚爱,也希望我们合作是长期性的。”
  “陈董,您客气了,不过相信我们彼此再次合作,其背后所将带来的利润是相当可观的。”
  “好!我就是欣赏你这份自信,为了它,我们干杯!”
  严毅斐嘴角含笑、举杯就口,视线不经意的掠过窗外;顿时,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回桌面,笑意同时僵住在嘴角。
  他立刻跳起身离开椅子,椅子还差点因此而翻倒。
  “总、总裁?”庄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惊愕地跟着站了起来。
  目光越过庄秘书,严毅斐首先对着愕然瞪着他瞧的两人道:“实在很抱歉陈董,我突然想起我尚有一件急事未处理。”而后他又转身向庄秘书说:“庄秘书,今晚你替我好好招待陈董他们,绝不能怠慢了懂吗?”
  “是!”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庄秘书只是用力地点着头,而且当再次抬头时,也发现她的顶头上司已经转身离开了。
  严毅斐从怀中掏出手机,嘟了一声之后,电话立刻被接起。“严伯,小姐在吗?”没等对方开口,他劈头就问道。
  当回覆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时,他不禁连声咒骂起来,关掉手机而冲出了餐厅。
  现在他敢发誓,方才跑过他眼前的女孩其中有一位是向阳,而她们后头紧迫不舍的三名少年——
  该死的向阳!他非得好好地打她一顿不可,更不管她是否已经大得不适合这样的惩罚。
  严毅斐脸上蓦然掠过一抹惊慌神色,希冀她最好能让自己平安无事,否则他可不保证会轻饶了她。
  体能上的负荷是当初她忘记计算进去的,所以到底跑了多久向阳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为了摆脱后面穷追不舍的三人,她们越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然而事实证明那三人远比苍蝇还难摆脱;更可笑的是,沿街的路人居然没有人肯伸出援手。
  向阳明白自己再也跑不动了,因为她的胸口已经难受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见前方有条暗巷,一手始终紧紧扣住桑晴手腕的向阳,想也不想地就拉着她闪人巷内。
  闻见一阵阵恶臭由背后传来,这令向阳不自觉地皱起眉;不过除此之外,肩背贴着冷墙的她并未再有任何动作。
  她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巷口,心中期望能摆脱那三个无赖。倏地,向阳松开紧握桑晴的手,轻压在自己甚感不适的胸口上。
  孰知身边的人突然有了过大的反应,“嘘,别出声!”向阳皱紧蛾眉、压低嗓子,头也不回地对背后的桑晴轻声警告着,因为她正看见有两道身影掠过巷口。
  为了防止自己暴露出她们此刻的藏身之处,桑晴连忙张嘴咬住外套衣袖。
  可是当桑晴发现一只肥老鼠竟去而复返的又往她脚下爬,高八度的尖叫声再也克制不住地由口中逸出了。
  她怕得跳脚跑到向阳对面,惊慌地瞪着老鼠消失在墙角。此时此刻,“苍蝇”似乎远不及黑茸茸的家伙来得可怕了。
  该死!看见方才掠过眼前的第三道人影蓦地出现在巷口时,向阳不禁咒骂了一声,而且胸痛变得更加严重。
  她的额头冒出层层冷汗,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疼痛的感觉向四肢猛窜、纤细手指更因此抓皱了衣服。瞬间,双腿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沿着污秽的水泥墙缓缓滑坐在地面上。
  “向阳学姊!”惊魂未定的桑晴见状不禁在一旁吓呆了。
  “你怎么了?”很快地,她冲到脸色惨白的向阳身边,虽然此处光线昏暗,可是由声声急促的呼吸声听来,桑晴也知道她相当难受。
  “药、药在、在外套的……”
  “口袋里吗?”迅速丢开手提包,桑晴慌张地翻搅向阳外套的口袋,终于让她在右边口袋内掏出一瓶药罐。
  “是这个吗?”看见她点头,神色慌张的桑晴片刻也不敢耽搁地打开瓶盖,让她张嘴含住药片。
  “水……对了,水。”想起那瓶被自己握在手中,跟着自己跑了好几条大街,方才又让自己随手扔到一旁的饮料,桑晴猛然低叫一声,随即在脏乱的地面上迅速搜索着。
  “不……不必了。”
  “可是……”桑晴总记得刚才铁罐子就在自己脚边。
  “让我静坐一下就好了。”将药片含于口中,向阳闭着眼等待药片发挥药效。
  “哈,总算让我给逮着了吧!”一道响亮的口哨声由挨了向阳一脚的金发少年口中吹出:“这回看你们往哪儿跑。”金发少年邪佞一笑地走向暗巷里的两人。不消片刻,他的两名同伙亦跟着出现在他身后。
  金发少年不怀好意的腔调令桑晴不由自主地靠向向阳。方才一急而大叫出声,桑晴已经将他们紧追在后的事给忘记了。
  “哟,原来咱们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实际上是只病猫呢!”为首的金发少年彷若是只黄鼠狼般,面露阴笑地慢慢接近他眼中无力反抗的猎物。
  当他发现自己誓言要她付出相当代价的女孩,此刻竟软弱得就像出生的小鸡一般,他不禁万分得意的张狂大笑起来。
  “瞧你这副德行!”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向阳,俨然像野兽找到他的猎物般不怀好意地道:“要是你懂得收起爪子的话,我可能会温柔的对待你,不过我想你可能会比较喜欢另一种方式才对。”
  “这你得问问我的拳头!”
  过于专注眼前的猎物,金发少年疏忽了背后的动静。
  如鬼魅般现身的严毅斐重重地挥出一拳,将愕然转身的金发少年狠狠地击向暗巷的另一头;至于另两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社会人渣,则早在金发少年被揍时,已吓得失去知觉而躺在墙角。
  由于心急向阳的状况,严毅斐丝毫不想再浪费时间在
  对手身上,所以出拳更是又狠又快,一记右钩拳当场将金发少年再击向暗巷的后方。
  桑晴被吓呆了!视线跟着金发少年飞落的角落望去,下一秒她已让人粗鲁地推开。
  “阳?”严毅斐高挺宽阔的身躯,转眼间取代了桑晴原来的位置。
  他先是伸手探了探向阳的鼻息,然而轻轻吹拂于肌肤上的温热气息依旧不能稍稍抚平他内心焦虑的心情。
  严毅斐揽紧怀中的可人儿,恐惧的心理让他害怕得乱了手脚地而低吼:“阳?向阳,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该死,你睁开眼睛啊!向阳……”
  不消片刻,巷口已围满看戏的群众。
  蓦然,响起的咒骂声令严毅斐倏地止住了口。
  “唔——拜托别在我耳边又吼又叫的,难道你就不能停止你这该死的摇晃动作,让我平静的死去吗?”
  “阳,向阳!”紧绷的神经在望进那对晶莹的冷眸时,刹那间获得了释放而松懈,同时也让严毅斐因此跌坐在地面。
  不在乎湿冷的地板是否会弄脏身上的高级衣物,如释重负的严毅斐拥着他生命中的小太阳,忍不住轻颤地喃喃指责:“你这刻薄的小家伙,不许你再开这种玩笑知道吗?你真该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让我好好地打你一顿,小鬼!”
  桑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因为一道清脆如银铃声响的笑声此刻竟由向阳口中发出。
  “呵——你知道我已经大到不适合这样的惩罚了。”向阳抬起头,向来冷冷的美眸因低笑而染上一层暖意。
  “我会的,如果你胆敢再令自己发生任何意外,我发誓我会打你的!”他将她半仰的小脸轻轻压在胸前,语气低柔却威胁意味十足的宣告着。
  对于他的警告,向阳不语地微微扬眉,唇角犹带着淡笑。向阳在他怀里缓缓合上了双眼,突然感觉好疲惫。
  这一切的情景彷若一堵无形的墙,而桑晴此刻就置身墙外看着里头相拥的两人,显然他们早已忘了她的存在一般。
  一位是长相冷峻得令全校师生爱恋不已的代课老师、
  一位是始终带着阴冷面孔、男人般举止,加上女人鲜能拥有的容颜,教人目光忍不住跟着走的向阳。
  这两个人的关系是……疑惑如雪球般在桑晴心中越滚越大,最后她决定将这个问题留给她那位最佳OO七情报员的好友宗珞,相信宗珞能给她答案。
  而正如桑晴所期望的,隔天她由宗珞口中得知,向阳原本是严老师哥哥之友托他照顾的,后来严老师的哥哥在一场空难中丧生,而他便成了向阳的监护人,同时也成为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
  这答案确实令桑晴感到讶异,但是更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却是——她发现向阳那道纤细的倩影在这一整天始终不曾于校园里出现!
  不,应该说往后的一个星期内,她都没有再见到向阳了。
  向阳一直认为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太小题大作了,实在不该因为那小小的“意外”,就将她给禁足在家,并且私自地向学校请了七天的病假。
  “将军!”抽起被她吃掉的棋子,向阳拉直前倾的上半身,向后靠着柔软的椅背,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望着老管家。
  “心神不宁很容易出错的,谢管家。”光滑的棋子被
  她纤细玉指的指尖把玩着。
  “这……”小主人的话令老管家不禁轻咳几声,呵呵笑了起来。
  哈!敢说在数盘棋局中,心神不宁的人绝对不是自己;但奇怪的是,他没有理由盘盘皆输啁?
  “那么,小姐是不是愿意再给我一次扳回劣势机会呢?”
  望着老管家脸上难掩的倦容,他老人家的用心向阳岂会不明白,毕竟少了一个人的房子就是显得如此空旷萧寂。
  这样的日子她理该不陌生才对,却没想到此刻内心的寂寞感竟比往常来得强烈。
  她不该让自己沉浸在有他陪伴的日子里!
  他只不过是去欧洲处理事情,她就这么患得患失,假如有一天他结婚了,她将该如何自处?这一年多来,她过于依赖他,也使得自己变得更软弱了,虽然她并不希望如此。
  棋子被丢回桶内,“不,我想上楼了。”她起身伸个懒腰,两眼扫视大厅一眼,不禁想和管家开个玩笑:“哥哥回来的时候,或许我该建议他考虑搬到温馨的小楼房,因为这栋大宅对我们而言似乎过于奢侈了。”
  向阳耸了耸肩,唇角带着一抹浅笑踏上阶梯。
  “呃,小姐!”“嗯?”向阳抓着楼梯扶手,微转过身回应老管家的叫唤。“少爷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下午吗?她记得在两个小时前的回电中,他是这样说的。
  “我知道。”她继续移动脚步,“晚安,谢管家。”
  “晚安,小姐。”双眼透露关切之情的老管家只是静静望着小主人的背影,尽管她亟欲隐藏内心真正的感受,他却依旧能发现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落寞之色;心中忍不住轻轻一叹,老管家垂首地默默离开。
  傍晚时分,天空蓦然下了场雷雨,雨势虽不大,却持续到将近深夜十一点才结束。
  乌云渐散的夜空,月儿探出它皎洁的脸庞,害羞地对着大地绽露迷人的笑意。
  而此时窗外的世界有别于室内的温馨,经过雨水滋润后,空气中虽飘着一股清新的味道,然而接触肌肤的冷意却令人忍不住寒毛直立。
  冷眸带着一丝烦躁,毫无目的地扫视着黑暗的前方,对于吹动衣角的冷风显然并不是那么在意;在冷风再次撩动额前的发丝时,黑眸轻轻合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气息让向阳感觉沉闷的胸口舒坦不少。
  又待了个片刻,向阳这才站直身子关上窗扇。洁白的床单上,凌乱的柔软被褥遗留有主人方才的余温。
  越过那张床,向阳打开门离开自己的房间,让双腿将她带往走廊另一端的房间内。
  毋需费心扭转灯火,藉着帘缝中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与自己脑中熟悉的记忆,她在偌大的房间里,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所要的东西。
  轻盈的羽毛柔被隐隐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柔软的枕头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十分好闻的古龙水味。
  把脸庞深埋人其中,向阳知道自己无数夜晚的失眠状态今晚将不再有了。压抑不住的叹息声由嘴里轻倾逸出,她唇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美丽的弧度。
  这一晚,向阳感觉睡觉不再是件痛苦的事了。
  赫然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个迷途天使,严毅斐实在不应该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才是,毕竟这个天使在十二岁以前,往往一失眠就会抱着她的枕头出现在他床上。
  他认为向阳早该改掉这习惯的,而且也已经大到不合适这么做了。
  真是的,这丫头需要改掉的习惯还真不少。
  “少爷,这行李……”
  “嘘!”提着行李来到主人背后的老管家倏地止住了口,因为主人突然侧身的动作让他很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情景。
  对于此刻蜷缩在主人床上的可人儿,老管家除了一开始惊讶地瞠视之外,毋需主人再多作表示,便放下行李安静地退出房内。
  一直到步下楼梯后,老管家才允许自己绽露笑意。
  瞧见床上的可人儿几乎快被被单淹没时,严毅斐第一次发觉到他的四柱床竟是大得如此吓人。
  嘴角轻轻一扯,拿在手中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扔在椅背上;他扯松领带,蹑手蹑脚的接近床边,同时看了时钟一眼。七点二十分,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片刻后,他发现要抽出被她压在小腿下方的柔被,而不去注意那光滑细致的双腿,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原本过膝的衬衫下摆,也让睡梦中的她不经意地掀高至大腿上。
  严毅斐微蹙着眉头,望着向阳胸前紧紧抱着的枕头,且在考虑几秒后,打消拿开它的念头。
  他替她轻轻拉上柔被,然后走到窗扇前稍稍调整帘幕,让皎洁的月光不再投映在她美丽的脸庞上。
  昨晚是向阳这些天来睡得最美好的一觉,因为她发现自己几乎是带着满足的笑容醒来的。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目光缓缓地扫视了房内一圈。
  矮柜上那只打开的行李箱让她倏地由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她看见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挂着一件西装外套及一条领带。
  一道声音突地传人她双耳,教她反射性的回过头,两眼直往浴室的方向望去。
  浴室的门板后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水声,但很快又寂静了下来。
  向阳不知道自己盯着那扇门有多久了,是短短几秒还是有数分钟那么久?
  当紧闭的门扇终于被拉开,她的视线瞬间让严毅斐高挺的身躯所填满时,漂亮的瞳眸也因为过多的震惊和讶异而瞠大。
  “哦,看来咱们的睡美人已经醒了。”停下搓揉头发的动作,严毅斐随手将湿了的毛巾丢回浴室。
  向阳清了清喉咙才让自己发出声音:“哥哥?”
  “如假包换。”拉上浴室的门,他微笑地走向她。
  “我错过接机的时间了吗?”她在这张床上待了多久?
  “不,是我临时改变行程;而你的表情此刻正告诉我,我已经达到我想要让你惊喜的目的了。”他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停住,然后耸肩两手一摊,“怎样,我不该获得任何表示吗?”他挤眉弄眼的暗示道。
  向阳冷硬僵直的脸部线条在刹那间转为柔和,脸上也不知不觉地漾起一抹非常美丽的迷人笑靥。
  “哥哥!”她欣喜的叫出声,轻盈的身子犹如蝴蝶般由床上飞起。
  “等——小心,哎哟——”严毅斐张口想出声警告,但是迎面飞来的身子让他来不及多言,便被冲击的力量给撞倒在地。
  “哦,你真该死,为什么昨天在电话里不说清楚?”她佯装生气地沉声指责他,表情却是带着浓厚的笑意;双手环胸,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正跨坐在一个次男人身上。
  虽仅是分别数日,对他的思念却如此强烈,这的确是向阳始料未及的事。
  不过一看见严毅斐,欣喜的感觉立即涨满了胸口,仍是令她轻易地就脱下冷漠的伪装面具。
  “那就不能称为惊喜了。”严毅斐左手支地,半躺在地毯上,右手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后脑勺。“不过面对这样的回报,还真教人受宠若惊、消受不起呢!”他懊恼地皱起眉头。
  瞧他那模样,向阳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希望这能让你记得下一次要把话说清楚。”她挑眉地说。
  “我会的,我发誓!至少我会选择在我认为安全的范围内给你惊喜。”他露出一抹自作自受的懊恼之色,同时眨眼直笑道。
  “现在愿意还我自由了吗?我不认为这样的姿势对我而言称得上舒适。”事实上,身上穿着一件过大衬衫的她和仅着一件浴袍的自己,两人此刻的姿势以暖昧两字来形容亦不为过。
  可恶!心头蓦地掠过的异样感,令严毅斐顿时觉得罪恶,因为这小家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不由得在内心低咒自己。
  向阳突然泛红的表情显示出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不雅的举止。
  她迅速让自己离开严毅斐的身上,不过实际上却也没有离朝思暮想的他多远。
  她跪坐在他身侧,两手压着膝盖、前倾上半身,表情认真的问道:“欧洲分公司没问题了吧?”其实她想知道的是,严毅斐不知何时又要离开自己了?
  严毅斐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于是站起身并拉起她,“看来我这老头子以后待在家里的时间,可能会长到令你生厌罗!”
  这样的回答让向阳再次笑开了,她心想:不可能,我永远也不会对他厌烦的!就这样三天后,向阳修长的身影再次出现于景月女高的校园。
  她的思绪一直沉浸在严毅斐回家时的愉悦中,但数天之后,这份喜悦的心情即被一位意外的访客给破坏。
  天才破晓,远际山头就绽放出色彩绚丽的渐层云彩,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空慢慢地被渲染成一幅变幻莫测的迷人画面。
  不到片刻的时间,一支简单的黑色炭笔便在纤指有力的挥动下,于纸面上快速地呈现出眼前情景的轮廓。
  如此美丽的时刻如果能以色彩来诠释,相信展现出来的画面将是更加吸引人,只可惜作画的人一向偏爱用简单的黑色线条来表现。
  向阳以拇指在画纸上拨弄出她所想要的层次感。
  此时三五成群的麻雀逸出清脆悦耳的啾鸣声,令向阳忍不住绽露笑意。
  注视良久后,她的目光才从鸟群消失的绿林收回,准备对画作最后的修饰。
  蓦地,她的注意力让屋外突有的动静而攫获。
  由于向阳目前正处于三楼画室的阳台,所以她能轻易地将左下侧阳台的一切纳入眼中;而衔接左下侧阳台的正是严毅斐的卧房。向阳原本放松的身子在瞧见那道缓缓而出的曼妙身影时,倏地变得僵硬。
  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位身材惹火的美丽女人,过膝的衬衫在凹凸有致的丰腴胴体上,非但不能发挥遮掩的效果,反倒令人忍不住对那副惹火的身材有了遐思。
  女人在向阳的注视下,对着翠绿的大地佣懒地伸了个懒腰,因而露出光滑细嫩的大腿;而高举的玉臂似乎也在主人察觉到向阳的视线时,蓦地僵立在半空中。
  正当向阳猜想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女人突然改变方向,脸上浮现一抹妩媚笑容转身消失在随风飘扬的床幔后方。
  向阳发现那女人一点都没有变,依旧娇媚动人、依旧能轻易地让男人心里热得燃起欲火。
  盯着画作半晌,向阳稍早的兴致在见到那个女人之后已经荡然无存,于是将画笔丢回画架。
  突然想起好久没有钓鱼,她回房换上简便的服装、穿上一件保暖外套、拿着所需的钓具,然后从宅院侧门悄悄离开,踩着熟悉的小径往大宅后方那片森林迈去。
  由于手表被遗忘在卧房的书桌上,所以当向阳踏进厨房看见墙上时钟短针指在九的地方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溪边已耗了这么久。
  “小姐。”
  “早,谢管家,我发现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了。”向阳端起装满水的玻璃杯,转身面对匆匆迎上来的老管家。
  “我马上吩咐厨子准备早餐。”谢管家方才瞧见小主人那一刻的讶异神情,很快地便被微笑所取代。
  “谢谢你,谢管家。”“呃,小姐?”
  “什么事?”向阳停下转动门把的动作,疑惑地望着他。
  “你的袖口……”谢管家指指左边的袖口暗示她。
  向阳垂头低望,立即见到附着于衣料的泥土已成龟裂状,显然是她不小心从河边带回来的。
  “还有少爷……”谢管家又指了指那扇门。
  嗯?她本以为他和他的床伴已出外享受一顿美味的早餐,因为方才她经过车库时,发现他的车子并不在里面,而他的司机和车子也都不在。
  现在她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弹掉袖口的泥灰,向阳对适时提醒她的老管家投以一抹感激的微笑。“看来你又救了我一次。”举起玻璃杯向老管家致意,她拉开门走进饭厅。
  “早安,哥哥。”向阳略带沙哑的嗓音让正在阅读报纸的严毅斐探出头来。
  “早。”他锐利的目光先在向阳出现的方向停留半秒,然后又转向另一头;一秒钟后,他黑眸的注意力全投注在向阳身上。
  “我以为你该从楼梯的方向来才对。”严毅斐浓挺的剑眉高高扬起。
  向阳镇定地选了个角落的位置,远远地望了他一眼。
  从桌面上的咖啡杯及一份搁置一旁已阅读完的报章看来,严毅斐待在饭厅的时间已经长得足够让她编不出好的谎话来。
  “我去散步了。”经过一番思虑后,她轻声回答,视线刻意避开那对总能轻易看透她心思的眼眸。
  “你该不会是走到那条小溪去了吧?”瞧她不自觉地摸摸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颊,严毅斐明白她是去了那个地方。“没有人陪伴,我绝不允许你独自到那个人烟罕至的鬼地方去,尽管那座山头是严家名下的产业。”
  鬼地方?该死!他怎么能以这种轻蔑的形容词来称呼那片世外桃源?她最快乐的时光都在那里呢!
  她反驳道:“我不认为那里会有什么危险性,再说,我已经很久不曾去过小木屋了。”其实她每个月都会固定找一天偷溜去整理,所以那间小木屋至今犹保持着整洁的模样,当然,她不会傻得告诉他。
  这时,向阳低语对送来早餐的老管家表示感谢。
  “再给我一杯咖啡,谢伯。”严毅斐对匆匆经过他身侧的老管家丢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继续盯着向阳道:“我真想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前几天出现在容颜上的亲切神色已不见了,她似乎又变回冷漠的那个人,总是考验着他的耐性。
  “算了吧哥哥,为什么我们老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争执上?”向阳现在才明白,经过三小时后,她恶劣的心情并没有获得改善,事实上还觉得遭透了。
  “当然,只要你一句话。”严毅斐顿时笑得很诡异,但也好看得教人忘了呼吸,直觉得这男人简直是个撒旦!
  “好,我保证不会再惹你生气可以了吧?”她冷着脸哼道。
  “那么,恭喜你将获得你需要的宁静了,阳。”他的笑意更深了。“你的药用完了,明天你得上席医生那一趟,顺便再让他检查检查。”严毅斐那张俊容在躲进报纸后方前,仍不忘提醒他的被监护人。
  向阳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脾气。以刀插翻弄早餐时,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飘回清晨那一幕情景,于是冲动得忍不住开口:“你对女人的看法如何?”
  “嗄?”严毅斐放下报纸瞪着向阳。
  “丰满的女人对你比较有吸引力吗?”严毅斐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才搞懂她在问些什么,“你的问题太唐突了,阳,而且这似乎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看了她一眼,端起咖啡,注意力又回到报纸上全球经济那一版。
  “抱着像陆小姐那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话一出口,向阳马上就后悔了,白皙的脸颊更是霎时微透红霞。
  被咖啡呛着的严毅斐咳了好一阵子,脸红脖子粗地盯着她,“向阳!?”
  “我看见她在你房间的阳台上。”
  “我不知道你的睡眠这么短。”沉吟了片刻,他开口道。
  向阳耸肩,“事实上,是窗外的景致吸引了我,当时我正在画室外的阳台上,那个角度能将下方所有的动静尽收眼底;而现在我终于知道能让你大老远跑到机场去接机的神秘人是谁了。”
  这时他们又是短暂的沉默了。
  他不解的问:“为什么?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向阳截住他的话,“不,正确的说法是连喜欢都谈不上。”
  “你总是这么直接吗?”“商场上的阿谀奉承我不懂。”
  迎视她那对毫不掩饰厌恶的瞳眸,严毅斐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事实上,我正要与你商量这件事……”
  “哦?”向阳露出疑惑的神色。
  “陆小姐这次回国纯粹是想度假,同时因为行程过于突然,她的别墅也来不及多作整理,所以……”
  所以你邀请她住进这栋大宅子里?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几天中,我得无时无刻不得不去注意她的存在?”
  “不,是她提出的,我这个主人也没有拒绝她的理由,毕竟陆小姐与欧洲分公司有着合作的关系。”严毅斐不自在的调整坐姿,端起咖啡一口饮尽。
  哈,严氏若少了那女人会有影响吗?去骗三岁小儿吧!既然你和她已经决定好一切,那便无须问我了。对不起,我想上楼换件衣服。”
  向阳推开盘子霍地起身,但这举动让严毅斐亦跟着站起来。“该死!我只是要求你能表现出基本的礼貌。”严毅斐气急败坏得说。“如你所愿,她会得到我‘基本的礼貌’!”
  瞪着向阳半晌,严毅斐突然有些茫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向阳如此讨厌陆允桦,毕竟他不记得她们有过任何相处的机会。还有,老天啊,他干嘛在听见向阳撞见陆允桦衣衫不整出现在他房里的话时,心虚得有如做错事的少年一般?
  天晓得,他已经是个三十二岁的成熟男人了!
  将报纸丢回桌上,严毅斐坐下随手端起咖啡杯。
  哦,真该死!瞪着见底的杯子,他拧紧的浓眉更是放不开了。“谢伯!”蓦地,一声低吼回荡在饭厅内。
  而另一头——
  基本的礼貌?现在开始,他得祈祷她在陆允桦那女人面前记得那五个字才好,因为连她自己都没多大的把握。
  笨蛋、笨蛋,严毅斐这个大笨蛋!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向阳迅速地冲上楼。
  此刻她的心情虽是难过的,但未来一周内对她而言,却将是更难受得有如在地狱中度过一般。
  那双遮住嘴的白皙娇嫩纤指是经过长时间呵护与细心保养的!
  虽然今天已是第三天了,陆允桦还尚未从时差中调适过来,忍不住又张嘴打了个呵欠,然后慵懒地走进饭厅。
  “呃,对不起。”她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女孩,“请问我错过早餐了吗?”看了女孩一眼,她望向空荡荡的饭厅,表情有些讶异。
  向阳先让视线停留在眼前那张刻意雕琢的娇艳美颜上半秒,然后又花了半秒的时间在那女人脖子以下的部位;鹅黄色的羊毛套装将她丰满、凹凸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相当注意自己的打扮。
  “对不起,你得独自用餐了,因为我不习惯等人,谢管家会伺候你的。”她微微颔首,然后走过愕然盯着她瞧的女人身旁。
  望着女孩挺直的背影,陆允桦不自觉地皱起两道修饰完美的柳眉;她不明白向阳为何如此讨厌她,因为这几天来,她们几乎交谈不到三句话。
  “陆小姐,早。”老管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背后,教陆允桦马上收回游移的思绪。
  “早,谢管家。”她对着衣装笔挺的老管家漾起一抹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笑容,然后又扬眉问道:“毅斐不在吗?”
  “少爷早上接通电话后,就匆匆赶往南部。为了不打扰陆小姐的睡眠,少爷要我见到陆小姐时再转达给你知道,并且代他表示歉意。”
  “你的主人似乎没有片刻的闲暇时光?”她语气中难掩一丝的抱怨。老管家友善地一笑,“是的,少爷肩负严氏企业的重担。”
  “嗯,这个责任确实不轻。”她在老管家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感谢陆小姐的体谅。”陆允桦回给老管家一抹淡笑,然后佯装讶异的开口:“对了,小姐今天不用上学吗?”
  “少爷不放心,所以替小姐请了假。”
  “哦?”虽然对那女孩的事情所知不多,不过对于她的健康情形,陆允桦倒是略知一、二。
  一年前那女孩突然心脏病病发的事,她还记忆犹新呢!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准备进军伦敦市场时,严毅斐是如何撇下才完成一半的工作,丝毫不计较上亿元的损失而搭机返国;相对的,这也让她明白那名叫向阳的女孩在严毅斐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陆、陆小姐?”“呃,什么事?”陷入自我思绪的陆允桦,怔愣地将脸转向声音的来源。
  “陆小姐,你早餐想吃什么?”老管家困惑地望着她,但也仅是刹那间而已,脸上很快地又推满了尽职的笑容。
  “跟昨天一样好了,不过能不能先给我一杯果汁?”
  “好的,请稍等。”身旁的老仆人一消失,陆允桦的思绪又马上回到先前;她不停地想着,若要得到严毅斐的心,她可得在那女孩身上多下点功夫才行。
  而此刻的陆允桦完全不了解,她目前所打的如意算盘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也可以说是一件还没开始便注定要失败的事。
  试问,有谁能有如此雅量,展臂接纳自己眼中的情敌呢?她向阳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陆允桦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温室后方大树下找到想见的女孩。
  望着树底下不断挥出手中木剑的女孩,陆允桦选了个能让自己尽情观赏,又可以免去被人发现的位置;她双手环胸,背抵着树身,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练习中,女孩传来阵阵的呀喝声,高卷袖口的手臂不断地朝半空中挥出一剑又一剑,带来一道道凌厉的风声,且其两颊的发丝也随着手臂的动作而有规律地飞扬,围绕四周的枝叶更是几乎跟着飘动。
  虽然陆允桦看不见挥动木剑之人的表情,不过她大概可以猜出此人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且布满汗珠;因为此人回荡在空气中的喘息声显得相当急促……不,是过于急促。
  四周冷薄的空气让陆允桦决定出声:“你的监护人允许你这样过度运动吗?”
  木剑僵于半空中,向阳猛地转向声音来源,“你来多久了?”她瞪着贸然闯进她领域的女人。
  “事实上,有好一会儿了。”陆允桦耸耸肩,“如果有打扰到你,我道歉。”
  这女孩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吗?还是只针对她而已?
  陆允桦望着那张明显不悦的脸庞,蓦地发现一件她不曾注意到的事——不出两、三年,这女孩肯定会是十分出色的女人。不,应该说,此刻这女孩就让人倍感威胁。
  天啊,她似乎不该小看这女孩了!陆允桦抚平轻蹙的眉头,小心隐藏起一闪而逝的嫉妒之色。
  盯着她瞧了好半晌,向阳走向一旁,“有事吗?”弯腰拾起丢在外套上的毛巾,她擦拭着汗湿的脸庞。
  “是这样的,阳……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晶莹明眸由柔软的毛巾中探出,向阳看了她一眼,然后耸耸肩。
  陆允桦见她不语则当她是默许了,“你不认为有必要改善我们之间这种恶劣的关系吗?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她轻扯着唇,表情显得很无辜。
  “很抱歉我让你有这种感觉,但是我认为你该介意的是你男友的想法而不是我。”
  “我当然在意喽!不过,我希望我们两人也能和平相处。”
  “为什么?”“因为我们可能会成为一家人。”陆允桦倏地惊觉自己过于直接了,连忙又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可能的话。”她惺惺作态地一笑。
  向阳的纤指在触及外套的前一秒停住了,“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念头的女人。”她看了陆允桦一眼后套上外套。
  “严总裁是位迷人的男性,我从不奢望是他的唯一,不过我相信,我会是他最后的选择。”向阳口气中的不以为然激起陆允桦不服输的挑战心态,惹得她已难保持先前自在的笑容。
  “哦,那他向你求婚了吗?”向阳带着一抹教人不易理解的淡笑走向陆允桦,握在手中的木剑更在草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细痕。
  “我相信快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陆允桦盯着朝她逐渐逼近的身影,整个人变得不自在起来;不知为什么,向阳此刻的表情竟让纵横商场多年的她不由自主地连退了数步。
  “你、你想干什么?”她该转身离去的!陆允桦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向阳那泛着寒意的冷眸却将她的双脚冻僵了。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人以木剑的握柄给轻轻托高。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迷住我那高傲的哥哥。啧啧啧,的确是张美丽的脸蛋。”她将握柄缓慢地画过陆允桦略微泛白的脸颊,然后继续往下移动。“还有这魔鬼般的身材,真是会让男人们为之发狂,你果然有这样的实力对吧?否则你也不会待在他身边这么久才是。想想,如果我的记忆力不差,已有三年了吧?你可以说是他交往最久的女人了,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在你之前的女人都不能够和他交往得长久吗?”
  接着向阳又道:“因为她们都不够聪明,跳上了他的床,她们还想要他的姓氏,所以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他讨厌不知足的女人,你想当个愚蠢的女人吗?奉劝你,不要做没把握的事,否则只会让你陆允桦三个字提早出现在他风流史过去式的名单上。”
  陆允桦被向阳的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同时认为自己已经受够了,也不管向阳到底愿不愿意摒除成见接纳她,只是用力地推开这个令她厌恶的女孩。
  “你、你这个无礼的丫头,简直、简直是粗野、卤莽至极,你哥哥不会原谅你如此待我的!”陆允桦愤怒地瞪着她,一甩头,蹬着高度足以摔伤身子的高跟鞋而去。
  或许是踩得过于“认真”,陆允桦猛地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是一阵从那张嘴里冒出来不符合她形象的咒骂。
  最后,她索性脱下鞋子,两手各提一只,就这么赤足走回大宅;完全顾不得脚下的污泥是否弄脏双足,她为此又不自觉地开口骂出三字经。
  见陆允桦如此,一抹轻笑忍不住从向阳口中逸出,不到几秒,她便笑弯了腰,最后干脆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出泪水。
  这一刻可说是她这几日来心情最好的时候了,就连当初木剑比试击败对手也没能令她像此刻如此感到舒服与愉快。
  日落西山——向阳发誓自己大老远就能听到从屋里传出的啜泣声,与男人低沉的安慰话语。
  她悄悄地绕过正门往后头走去,由屋后连接三楼画室的楼梯,辗转回到自己二楼的卧房。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听见严毅斐的怒吼声,还有老管家显得心虚的回答。
  “谢伯,小姐呢?”
  “小姐、小姐有些不舒服,现在正在楼上躺着。呃,少爷……”
  “那她最好祈祷这次别又是骗人的把戏。”
  上楼的脚步声使得向阳迅速地推上门,飞也似的冲到床边,脚下的球鞋也适时被她甩进床底下。
  她刚掀起棉被,房门已被重重的敲击了。
  “向阳,别告诉我你正在睡觉。”
  房门被推开了!该死,她怎么会忘了上锁!已经躲在枕头下的向阳不禁咬牙地咒骂一声。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阳。”
  听得出他很生气,她还是继续装睡好了。
  “向阳?”这次严毅斐的音量提高了许多,几乎是贴在她耳朵边喊叫,而且语气中所透露出的威胁意味更是十分浓厚,令向阳不得不转身面对他。
  “哥哥,你怎么能对着正在睡梦中的我大吼大叫?”她佯装好梦受到干扰地蹙起眉头。
  “是吗?那么提醒你下次装睡时,记得把外套给脱了,这样比较逼真。”严毅斐看了那露在被单外的手臂一眼,双唇抿成一线。
  人赃俱获!向阳忍不住逸出一阵挫败的呻吟:“难道你不觉得穿着外套睡觉比较暖和吗?”
  “现在不会!”这句话不经思考便从严毅斐口中吼出。向阳偷瞄了他生气的面容一眼,不禁诅咒起楼下的女人。
  “好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吼得几乎将屋顶给掀起来了?”她干脆坐起身。
  “这得问你自己了,向阳!”又是一声吼叫,而且绝不比第一声来得含蓄。
  向阳瑟缩了一下,随即仰高下巴,朝那张发怒的俊容皱紧眉头。“该死!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对我又吼又叫的,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向阳刻意拿自己的病来压制他,尽管她向来厌恶提起这件事。
  严毅斐不理会她的无礼,但音量却明显降下许多:“相信你在楼上已经清楚地听见陆小姐委屈的哭泣声。”
  是啊,她那受尽委屈的啜泣声活像遭人蹂躏似的。
  不甘心的向阳回道:“她哭得不够逼真,而且我几乎睡着觉了。”“向阳!”他的音量又略微提高了。
  “好吧,我承认她是受到小小的惊吓,但有些无知的女人会为了某些小事而表现得大惊小怪;嗯,像夸大事实之类的,这你也知道。”
  “我相信你今天对陆小姐所做的事,肯定会令每一位有教养的女士都感到倍受羞辱。”
  但是那位满嘴三字经的女人绝不可能是有教养的女士之一!闻言,向阳不禁在心里反驳着。
  “我承认自己是有些过分,不过我只是一时兴起,捉弄捉弄她罢了。”
  “我以为我们早已经达成协议的,你不该这么对待我们的客人。”
  她才不是“我们”的客人,应该是你的客人才对!向阳克制想对他吼叫的冲动,“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受到羞辱的不是我,阳。”
  经过一番挣扎与短暂的沉默之后,向阳这才勉为其难的开口:“好吧,我会为我的行为向她道歉的。”
  “待会儿吗?”
  “如你所愿。”望着那张鲜少让情绪浮现脸上的娇颜,严毅斐几乎记不起她曾有的开怀笑容;那样的场景不多见,因为从小她就成熟得教人怜惜。
  严毅斐叹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阳,我们能不能尽量减少这样的争执场面?”他懊恼低语地抓着头。
  他语气真诚得令向阳方才握起的拳头不禁放松,于是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如果你希望的话。”
  “它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相处的时间,我当然不愿意了。”严毅斐柔声地回应着她。之后,他绽放出一抹会让人突然忘了呼吸的笑容,溺爱地让手指爬过向阳一头柔顺的短发,然后将她压向自己。
  “你真的不舒服吗?”他将额头轻轻靠贴着她的,“嗯,还好,没有发烧。”
  看着眼前严毅斐的两片唇瓣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几乎近到让她都能听见自己骤然狂跳的心跳声。
  顿时,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那轻轻吐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气息,而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全身似乎在发热,樱唇也突然敏感了起来。
  “咦,阳,你的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才刚拉直身子的严毅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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