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厉害吗是南方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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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来到红色警报《全职高手》中喻文州是手残吗?为什么会认为他是手残? - 知乎26被浏览31488分享邀请回答210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如鲸向海,如鸟投林。
“第一站,到啦。”黄少天像动作片里即将出手的人一样扭扭脖子,伸伸胳膊,骨头咔吧咔吧响了两三声,又原地做了一个标准的扩胸运动。
天气晴朗,彩旗招展,人群嘈杂。门前有些零零散散的小摊,小贩抓着一把氢气球来回走。离老远就能看见摩天轮慢悠悠地转,过山车翻滚着向前,激流勇进上的船只高速下坠,迸起的水花,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腰都露出来了。”喻文州提醒正摩肩擦掌的黄少天,他穿着的这身T恤下摆短,一抬胳膊就露一截肉,喻文州上去戳了戳。
“干什么你?”黄少天抖了一下,然后刷的把衣服下摆拉下去,“快买票去。”
“巧克力的不错,原味的和这些果味的,还有香草抹茶可可,不过可可有点苦——”黄少天问喻文州,“你要哪个?”
“都可以,你随便挑一个。”喻文州对这些冷饮不抱什么兴趣,但是现在大热天的在游乐场,他不介意陪黄少天一起。
黄少天转身就给了他一个冰淇淋,粉白相间特别少女风。
“草莓味儿的。”黄少天郑重其事,“好吃,你信我。”
两个人抓着甜筒,黄少天走了两三步,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然后和喻文州换了个位置,靠上了喻文州:“哎刚才一直反了都没看见......现在好啦。”
两个人穿的是情侣衫,来之前特意去买的,黄少天说要有情侣的样子,而喻文州总是穿得很正式,今天早上挑了件相对休闲的衬衫,黄少天左看右看还是不满意,带着人去了服装店,一眼看上了这套衣服,喻文州也很中意。白色底黑色图案,各自只有一半,单独穿也很简洁大方,但是黄少天在左喻文州在右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拼成一个心形。
“我从来没有和人来过游乐园。”喻文州向四周看看,“挺新鲜的。”
“不是吧?”黄少天瞪大眼睛,“没有童年啊,你真可怜。你家长都不陪你玩儿吗?”
黄少天的确是游乐园的常客,小时候被魏琛捡回来,没分化的时候魏琛拉着黄少天坐过山车,黄少天不敢,魏琛一瞪眼睛说“你不去,是要坐牢的”,软糯的小少天一咧嘴就要哭,老魏又说哭,也是要坐牢的。黄少天就抽抽搭搭上了前线.......下来的时候抱着魏琛脖子嗷嗷哭,鼻涕眼泪蹭了魏琛一身。其实他早就不怕了,哭一会能多换点儿好吃的。
魏琛没事就喜欢和黄少天交流感情,去游乐园或者下馆子,登高爬山下海游泳,或者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黄少天后来知道,其实只是老魏童心未泯想出去玩,但是只是自己又不方便,于是打着“陪黄少天”的幌子天南海北到处耍,给了黄少天一个美妙的童年。
“小时候蓝雨就是我父亲经营,道上风波不断,他没时间管我,就算带我玩,顶多教我打打枪用用刀,后来我出国学习,也没有时间。”喻文州道,“而且我也不是很向往。”
“那你爸爸现在在哪啊?”黄少天对自己未来公公十分好奇。
“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周游世界了,偶尔我能联系他一次。”喻文州说道,“总之他一定和我妈妈在一起。”
黄少天感动地舔了口自己的冰淇淋:“好浪漫哦。”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也可以带你去啊。”喻文州亲了一下黄少天。
“大哥你快放开我咱这人这么多——”黄少天有点慌乱,推了推他,“你看那边的人要冲我们丢火把!”
喻文州放开他,黄少天看着他带着笑意的侧脸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出其不意地上前chu了一下,然后又旁若无人地快速恢复原状。
接下来的过程出了点小分歧。
喻文州一直认为约会是一种缠缠绵绵你侬我侬的场合,所以无论如何都是摩天轮更靠谱。想象一下座舱缓缓升起,地上的景象慢慢变小,头顶是一碧如洗的蓝天,两个人看着对方滋生出爱情的火花,他们悬在半空拥抱亲吻,随着座舱升到最高点许下一生的誓言,城市在他们脚下运行......
但是黄少天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过山车,同时还和激流勇进眉目传情。
开玩笑......那一排车厢飞速行驶垂直向下然后腾空而起,甩两个圈后又沿着轨道各种翻来覆去,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乘客的尖叫和嘶吼,喻文州几乎能看到他们扭曲的脸。
喻文州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过山车,不过看样子感觉不太好,这种情况,别说拥抱亲吻,牵手都难,如果坐在后面,说不定还能体验到前座大喊时喷的口水迎面而来,说不定转弯的时候还会被扭伤脊椎或者吓出心脏病,说不定下来的时候嗓子还会哑......
而且据喻文州所知,过山车出事故的概率也很大,高达二点五亿分之一......
黄少天拽着喻文州胳膊晃荡两下:“文州文州,买票嘛。”
喻文州指了指告示牌:“老年人,儿童,omega慎乘。”
“没关系,老子不怕。”黄少天帅气地一挥手,老子装了多少年alpha了,这东西还能犯怵?
在道上出生入死,总不能在这上面栽跟斗。从扣上安全带启动到降速回到原点跳下车,总共才一分多钟。竟然出乎意料地神清气爽。
“还满意吗,boss?”黄少天一副哥俩好的姿势搂上了喻文州的脖子。
喻文州回味了一下刚才直冲云霄的感觉:“还不错。”
“那还等什么?”黄少天指了指另一台大型游乐设施,“目标B,出发。”
到头来两个人把刺激的项目玩了个遍,悬空久了,踩在路面上还有一种飘飘忽忽的不真实感。
“之前我还以为你能害怕呢,搞了半天一点事情都没有。”黄少天揉了揉太阳穴,“去那边椅子上缓一会呗。”
喻文州表示同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刚才坐激流勇进,溅了一身的水到现在还没干。
“我也没想到你身体素质这么好,这么多过来面不改色的。”喻文州不经意地说道,“记得第一次我看见你,你还是因为中暑晕倒在盘口门口的。”“呃……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吧……”黄少天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可察觉的僵硬,“老天这样安排是有目的的,一定是为了让我遇见你!”喻文州温柔地笑笑,没说话。
“我想吃那个!味道一级棒。”黄少天指了指那边,有个卖棉花糖的摊子。
喻文州应声去给他买了一个,同样选了草莓味,两块钱一个,松松软软的一个粉色团子,十分蓬松。黄少天接过小棒,表情特别高深:“没看出来呀喻总,这么少女心,草莓味的哟。”喻文州眉眼弯弯:“刚才是谁给我选的冰淇淋来着?”黄少天避而不谈,坐下来吃棉花糖。“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好吃,超市里的那个,就是一块一块的那种,吃起来感觉有点腻还是怎么着,反正不咋地。”黄少天用手从团子上揪下来一团塞进嘴里,入口即化,又揪了第二团,“原来还有卖糖画的,用麦芽糖做的糖浆然后画画,就是感觉有点苦,以前我买了个凤凰的,没舍得吃后来就化了,现在都没得卖了。”喻文州听黄少天讲,这三种糖他全都没吃过……他本就不像南方人那样嗜甜。“怎么用手抓,不好好吃。”“直接上嘴会糊一脸!”黄少天老师十分认真地讲解道,“我有经验!”他说罢揪了一团到喻文州的嘴边:“你尝尝。”喻文州抓住了黄少天伸过来的黏糊糊的爪子:“可是也糊了一手。”
把棉花糖的问题解决了,两个人坐上了摩天轮。
两个人相对而坐,座舱慢悠悠的向上走,稍微有些摇晃。黄少天想,这不紧不慢的风格和喻文州倒是有些像。
“哎,你听没听过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黄少天看着脚下的景象,突然神秘兮兮地问喻文州。
他浅色的眼瞳里闪着狡黠的光,看起来分外明亮&。喻文州摇了摇头。
黄少天严肃地讲:“一起坐摩天轮的情侣,一定会分手!”
喻文州笑笑:“然后呢?”
“我靠你还笑?一点都不着急!”
黄少天嚷嚷几句,探过身去和喻文州咬耳朵,轻轻的气音打在耳朵上痒痒的。
“等到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和恋人亲吻,就能一直走下去。”
对面的人又笑起来。哎你这个人怎么不开窍呢!黄少天站起来想晃晃他的肩膀,结果起身时一着急,砰地一声又坐回去了。
喻文州连忙把人拉过来,揉了揉额头,上面有红色的一个印子。
“这个怎么这么矮......嘶,疼死我了......”黄少天呲牙咧嘴地揉按自己的脑门,刚刚一头撞在了座舱顶上。
“转移注意力可以适当地缓解疼痛。”喻文州笑着如是说,就着姿势扣住黄少天的后脑,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黄少天张开牙关,环上了喻文州的脖子。
&&情侣衫摩天轮!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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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方十六岁时,喻文州第一次来到G市。此前G对他仅是一个遥远的概念——南方。G是这样一座复杂而盛大的城市,草木与人类的造物同样丰隆,放肆的生机勃勃。他毫不怀疑,如若人类绝迹,那些傲慢疯长的热带植物要不了多久就会将让出的领土彻底收回,把G重新化为幽深荒蛮的丛林。Z江缓慢、浩大、浑浊、宁静、无处不在,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庄严,像交叉的温暖手指,将支离的沙洲与江岸拢在手心;不远的更南方,这条庄严的大河将迎向海洋,一片湛蓝的浩瀚天地。母亲并不喜欢G。这里阳光太过炽烈,空气太过潮润,雨太过随心所欲。半新半旧的城区仿佛一张照片的正负片,居民口操她永不可能听懂的语言。它独特的韵律像来自另一世界、唯有言者心照不宣的怠慢密码。她想念北方,她不得不抛在身后的、苍凉浑郁的西北天空。母亲对他说,先适应两年,然后回北方上学。很多年后她流着泪痛悔:当时不带你来G就好了。那时他向她坦言,自己毕生所爱的是名男子。他身上有南方一切动人心魄与令人心醉的因子,明亮热烈,肆意锐利。他爱他如波澜不兴的Z江平静奔涌,千里曲折,只为迎候那激越的相逢与归宿————光辉丰饶的,南方之海。2.&光雨转学的高一下学期,喻文州考了全班第六名。父母安慰他、或是安慰自己:适应期,又是尖子如云的H中,很不错了。喻文州只是淡淡垂下眼。这恰是他想要的名次,优秀,却不咄咄逼人,更适于融入新的团体。为此他在答题时技巧地做了点舍弃,听来近乎傲慢,然而之前整整一个学期及寒假,他未曾松懈过一天。仅十六岁,他已明白努力与舍弃的意义。“第一”自然有其价值,但并非一切。成长过程中太多次的辗转迁徙令他拥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淡然,仿佛他终将是一名过客,谦和低调,若即若离。随后即是文理分科,另一种取舍与选择。他的成绩全无短板,父母亦很开明,任他凭兴趣选了文科。对于未来喻文州尚未太多设想,可能性是如此之多,他有足够的好奇与耐性寻觅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在南方第一个流火烁金的盛夏,他更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去领略G这座城,仿佛信手翻阅一本内容足够丰富的大书,字里行间散逸的闲散趣致。他收集走过地方的风景就如读书人在会心的文字下划下淡淡的铅笔印迹,有朝一日他或会再度离去,这些就将成为记忆中封笺的一笔。每日有一段时光,他会放下书骑上单车,漫无目的地游荡在G老城旁枝斜逸的街巷里,它们大多为幽深的榕树遮蔽,骑楼被光阴熏染,透着一股老火靓汤的人间烟火气。骑着骑着忽然就路尽头一片光亮,Z江宽阔平静,在面前缓缓流过,任放纵恣意的南方骄阳投入怀抱,满满一江烁金的耀波。他停下来,遥望南方颜色深湛的蓝天。在北方,夏天是一名自知无法久长的暴君,仓惶而酷烈,热意在干涸的大地上翻腾,顿生荒凉。而北回归线以南的长夏却是名顽皮少年,理直气壮地在每一寸路面,每一缕江风,每一片绿叶之上戏谑,奢侈地挥霍无穷尽的精力。南方。喻文州沿着江边走了一段,绿地渐渐收窄,隐入另一条蜿蜒的小巷。他跨上车向城区深处慢悠悠骑去,阳光被浓荫筛落,一地参差光影。——本是悠闲一段时光。若不论那一串密集清脆的车铃及同样清脆快速的少年语声——“——哎呀呀唔该啦让一让让一让啦刹闸坏去了啊你唔好停咗我要撞上来啦!”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喻文州才停车回头,飞一样的语声就伴着一阵风,一辆车,一头撞了上来……哐!啷!——天旋地转中,喻文州的耳边倒是声响不断一波三折,生动描摹了这场飞来的无妄之灾。“啊——呀——靠——真系衰啊好痛啊——对唔住对唔住你冇事吖嘛?”他自地上撑起手臂,一大串白话已经像飞溅的溪水一样明快脆亮地泼面而来,喻文州有听没有懂,略茫然地看向“祸首”、那个同样摔在地上却凑过脑袋来的半大男孩。“……没事。”男孩闻言揉揉头发,立刻换上他听得懂的语言,只是飞速依旧。“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着去和人PK啦谁知这辆破车刹车坏了害得你也跌跤真是过意不去啦你没有摔到哪里吧车没有坏吧对不起啦——”这么密集不带喘的问句让喻文州不由摇了摇手:“不要紧……”孰料男孩一把捉过他的手:“啊!手擦破出血了!对唔住啊要不你跟我去洗一下伤口上点OK绑啦不然不太好啊就在那边的网吧不远的我去问老板有乜药箱……”说着他一骨碌爬起,也不管自己膝盖上破了好大一块,劈劈啪啪拍拍手上的灰就去拉喻文州,一用劲儿才觉出腿上疼来,嘶嘶吸了口气,露出两颗尖牙,像某种小小的兽。喻文州还不至于真要他拉,一借力立起身,先帮那少年把车子扶起来。这辆车他骑可未免太高了,以他还不到自己鼻尖的身高,怕是踮不到地吧。果然少年跨上单车,斜着身体勉强一脚点地,回头对他笑出一口白牙。明澈阳光刚好从树枝缝间筛下,细碎像是洒落一场光雨,落在他翘乱的头发与汗水湿亮的后颈,眼睛亮得叫人发慌。“来吧。”3.&匣剑那少年叫黄少天。黄是岭南大姓,少天二字亦很寻常,然而明朗飞扬,是个好名字。少年显然是网吧熟客,拖着喻文州一路聒噪进门时,老板头也不抬地问:“天仔啊,又畀你阿嫲踢出嚟啦?”少年皱皱鼻子,扮了个怪相:“唔讲啦佢又同我抢电脑玩QQ麻将都负咗好几千分点会有人同佢玩?老细你有冇药箱我头先撞倒人咗你帮佢睇一下啦。”听懂了这句的喻文州有些想笑。这少年说话是前所未见的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异常生动,清脆流利的音节仿佛青空下放飞的群鸟,扑棱洁白的羽翼争先恐后飞出。老板方才调动起眉毛眼睛打量喻文州这生客,一脑门抬头纹此起彼伏。“你单车骑得飞起咯,我睇呢位后生仔也唔像你朋友,咁斯文。”“靠靠靠靠老细你乜意思啊?!”黄少天抗议,一边将喻文州往前推。“佢手上流血我预埋你嚟帮手噶喇,碘酒OK邦快啲~还有人等我PK啦~”催管紧催,少年还是挺上道地陪住喻文州。喻文州倒有些过意不去,他手掌不过擦破油皮,手臂伤重些被沥青路面糙去块皮,流了点血。反观黄少天自己,膝盖看着有点小惨,走路得用单脚跳。喻文州谢绝了黄少天递给他的碘酒,轻伤而已,他不想带着太惹眼的印迹回家,只拿棉签沾酒精轻轻擦拭表层,贴了个OK邦。那边黄少天就精彩了:“靠靠靠靠靠靠靠好痛好痛好痛——老细你落手咪咁狠——痛痛痛啊~~”老板手稳稳地托住少年细溜的小腿杆儿:“叫乜啊,又唔系我叫你去飞车?劏猪噉嗌畀人当笑话看咗。”黄少天忽地挑起眼梢看向喻文州,笔笔直的视线,像防不胜防的天外一剑直刺人心,清冽而锐不可挡,这与他尚且孩子气的面容形成一种奇特的差异,仿佛一柄举世无双的利剑正在他少年恬然的身躯中小憩锋芒。随后笑意却像一尾活泼泼的小鱼,在他眼眸中快活游弋。被剑锋所指的感觉瞬间褪去,他对喻文州眨了眨眼。“你也是学生放暑假吧这样吧没事的话我请你打游戏吧算我赔不是啦老细给我们开两台机啦要无烟区的快啦快啦——”“知啦。”老板平声平气应了声,用碘酒在黄少天膝盖上点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咪把我人客又吵走就谢天谢地嘞。”黄少天又是一声惨叫。处置完毕,黄少天在前单脚跳着领路,喻文州略好奇地打量网吧众生相。活了十六年,他这好学生还从涉足过“未成年人不宜”的场所呢。他很少会是规则的破坏者,不过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那般“循规蹈矩”。只是没有必要。视线掠过一张张躲在电脑后的脸,近似麻木的兴奋、倦怠、专注、颓废……浮生万象映在荧光里幽幽浮现。这似乎是隔绝于外界铺张的光亮、炎热、蝉鸣的另一个世界,即便无烟区,空气中仍似漂浮灰白的雾霭。灰白的空虚味道,像静电吸附的灰,无处不在。喻文州忽然有点反悔,本身他对游戏兴趣寥寥,纯粹是那少年的邀请教他无法拒绝。事实上,黄少天水银泻地的说话方式也完全没给他留下拒绝的空间。可那样一个生机勃发的少年,却与这里并不相称。他身上完全没有网吧中挥之不去的颓暮气息,甚至他张扬四射的活力,都不像是能安稳坐得住的人。喻文州已经为告别准备好了说辞,偏生前面一纵一窜的黄少天忽然停下,拍着电脑间的分隔板。“就这儿啦,每次都把我塞到边边角角里吹冷风,吹得我肩膀都疼啦。哎对啦你玩过荣耀吗?”荣耀?喻文州倒也听说过,似乎是个风行的网游,近年作为竞技体育的一类成立了联赛,一时引发公众对于游戏与竞技界限的再讨论。比如老师对此的评价——“现在玩游戏都能算行当了,我们总也要尊重学生的多元发展嘛,你们有谁要觉得自己能玩出名堂的就只管去玩不用上我的课,不然就老老实实做题!”喻文州自然不会听不出老师语带双关敲打班中个别同学的意思,不过这与他无关。他依然是那名来自北方的少年,白皙而颀长,一身霜雪的孤清气息,沉静如冰封的寒潭。师长们欣赏他,也敬畏他,因他迥然的气质注定他将带着异乡的刻印,而那是陌生令人生畏的地方,自十月开始下雪直至来年春天、南方高挑的木棉已如火盛开。“乜玩过也唔紧要啦我来带你啊很有意思的对啦我和人约了PK你等一会儿就好啦看我分分钟搞掂他——”“……”喻文州盘算好的说辞好像被机关枪打成了筛子,一时找不出话来。“好唔好?”黄少天仰头问。他有个单边酒涡,在左边,嘴角一勾就显得很深。“嗯。你先玩,我看看。”&喻文州点了点头。4.&夜雨分分钟搞掂。而实际上,黄少天只用了三十秒。——怎样的三十秒啊。令喻文州惊叹的并非屏幕上绚丽的特效或身边大张旗鼓的喋喋不休,而是那双手,黄少天原本懒洋洋地搁在键盘上的、南方少年秀气细长的手。就像夏日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骤的雨,纵情跳荡于键盘之上,倏起倏止。待这场雨惊起乍歇,白练般的剑光尚未散尽,对手已然倒下。“好无聊啊……”他甚至对着耳麦打起了哈欠:“白嘥我嘅时间还害我跌跤你究竟有乜认真打啊?”他的嗓音干净清亮,依稀留着孩提的生脆。喻文州默默想,被一个还没变声的小孩打败并嫌弃,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吧……果然对手不肯甘休。黄少天咕哝着“一次两次有乜嘢区别”轻轻松松又把人给杀趴下了,时间比上次还短了两秒。这次他不搭理对方的一再邀战退出竞技场,转脸对喻文州绽开一个得意的笑。“唔同他打啦,没意思。很好玩吧你要一起来嘛我罩着你呀我很犀利的哦要有人欺负你我就把他杀杀杀杀到再也不想起来——”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着实小一截的男孩认认真真说“罩着你”,但喻文州并未觉得被冒犯。黄少天纯如他的名字,少年意气天真未凿,一言一行肆无忌惮,却全出一片赤子之心。然而他在心中哂笑自己,不过是如此短暂的意外相逢,倒仿佛很了解一个人了似的,岂不是很好笑吗?他有意使自己的视线自少年的脸上移开,恰恰落在屏幕上的游戏角色上。适才PK是第一人称视角,退到场外方见全身。扑哧……以喻文州的持重,居然差点笑出了声。屏幕上金发跳脱的剑客倒是英姿飒爽,面目与黄少天还有几分神似,头顶四个大字——夜雨声烦。……这真是神来之笔!若不怕觉得失态,喻文州几乎要击节叫妙。见黄少天直视自己,他收敛神情认真夸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名字很好,有侠气。”“哎哎哎哎你知道啊——”黄少天眼睛顿时大亮,一幅终遇故知的样儿:“烦死啦每个人都和我说什么巴山夜雨啊莫名其妙啊四川下雨想老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说係唔係啊!”他气鼓鼓的脸颊仿佛真是十分愤慨,准文科生喻文州毅然抛弃了四川下雨想老婆的李义山,越发深沉地点头:“嗯。何况这诗是黄庭坚写给在广东的黄几复,几重意思,很贴,很妙。”“啊?是这样吗?”谁知黄少天茫然地挠头:“我忘啦那时候老师一定要我们背完诗才能回家打游戏就是这首背得我头都大啦,这俩姓黄的老头儿怎么这么讨厌啊折腾我他有乜意思啊——只有倒数第二句还像话!”喻文州默默在记忆中检索该诗的最后一联,终于忍俊不禁。“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这夜雨声烦的背后,原来是句牢骚大实话呀!黄少天见他发笑,丝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再背下去我头发也要白啦对啦我还不知道你叫乜嘢名字?”“喻文州。比喻的喻,文章的文,九州的州。”喻文州望住他,微笑而诚挚地介绍自己。“又是比喻又是文章,你语文一定很好吧?喂喂喂喻文州你是不是很会背诗要不怎么连这姓黄的老头是把诗写给老广的都知道他们写就写啦祸害子孙后代就不好了来来来我来教你怎么玩……”五分钟后,喻文州拥有了人生第一张游戏账号卡。荣耀。这两个字浮凸在卡片上,印成金色。荣耀,Glory,光芒四射的词语。他轻抚卡片,莫名想起夜雨声烦璀璨金发上拂动的微光,刷入了游戏。随后他在角色选择界面停了整整一小时。期间黄少天无数次探头过来张望,喻文州都在慢条斯理地看网页,看网页,看网页……一目一行的节奏。“唔系挂!?还没建角色你望紧乜嘢啊?”黄少天在地图上跑来跑去不刷副本不刷boss就为了等这个新跟他混的小弟,谁知一个钟过去,他还在游戏的大门外!黄少天抓狂了。“看职业介绍。”“别看啦选剑客最威最犀利唔错嘅——”未来的剑圣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的职业。喻文州慢吞吞操作鼠标移到一个职业上。“术士,好像不错。”“靠靠靠靠靠不行不行术士好阴嘅最猥琐,换一个换一个。”黄少天立刻反对。“哦?我觉得挺有意思啊。”喻文州不为所动:“擅长控制,讲究节奏。”黄少天隐约嘀咕什么“乜嘢都好啦点解硬系要术士又不係嗰个猥琐阿叔……”,反正喻文州也半懂不懂。然后喻文州点开几个新网页,继续看,看,看……“喻文州你是来做学问的吗??这么多字你不会眼花嘛???有什么好看的啊快进来我教你不就OK啦!”“唔。”喻文州刚好拉到最后一行,瞟了眼攻略作者:“了解一下。这个一叶之秋的思路非常清楚,而且实用。”黄少天断然反驳:“切!他啊!最赖皮最炫耀最没下限了!你绝不能听他的我告诉你啊上次他和我抢boss时候……”黄少天用五分钟时间“言简意赅”地控诉了这个一叶之秋在游戏中令人发指、罄竹难书、人神共愤的种种劣迹,喻文州顺手递给他一瓶水,帮他做了总结:“嗯。是个专家。”“噗——”黄少天扭头把水喷在了屏幕上,咳嗽着也不放弃说话:“咳咳……咳喻…喻文州你有乜听我讲啊!”“呵,”喻文州似是安抚他:“我不会听他的啊。”他淡然微笑。“一叶之秋虽然正确,但不会是唯一的答案。”5.&云中十六岁的喻文州自然无从知晓,他寻找并论证自己的答案用了十二年。一个完整的光阴轮回。二十八岁退役的蓝雨队长写下了荣耀史上绝无仅有的一页。他绝非传奇,他的存在却即是答案本身——在璀璨激烈如新星爆炸的世界里,以一个异类的姿态,平静地,长久地,走下去。联盟只有一个喻文州,然而一就意味可能。荣耀终究不只是一本教科书,答案也绝不会仅有一个。正因如此,它才如此光芒四射。而在G市这一个蝉声绵长的炎夏午后,所有一切尚在时光长河的彼端。这天下午阳光嘹亮如号角,江水蒸腾化作数千公里外一滴坠落的凉雨,一千万人在城市中奔走,一名少年“撞”见另一名少年。——————喻文州到底没在网吧逗留太久,角色才能出新手村,他也起身告别了。黄少天闻言一愣,直勾勾盯着屏幕扔出句拜拜,随即淹没在新一波的滔滔不绝里。自喻文州的角度看去,他仍显圆润的侧脸仿佛有点涨红,又或只是技能的红光映照而已。他轻轻推拢电脑椅,对少年头发飞乱的后脑勺笑了笑。“没有刹车,回去要骑得慢一点。”他回到家母亲已下班,敏锐地捕捉到他手臂上的伤痕。喻文州只说骑车撞了,处理过不碍事。这当然不能令有洁癖的母亲放心,又把儿子按在沙发上亲自处置一遍,搽上碘酒。喻文州望着胳膊上褐黄色的碘酒印渍,心想这可好,和黄少天五颜六色的膝盖一个样了。母亲嗔怪而担忧地说:“不会留疤吧?”喻文州失笑:“妈妈,你养的可是儿子呀。”母亲收起药箱:“男孩儿也不能留疤呀,你皮肤白,会很显眼的。文州,以后可少出去了,G的太阳毒,容易晒伤。”喻文州但笑不语。他罕少违背父母的意见,心中却自有分寸。母亲未再多话,今日父亲又在外应酬,晚餐仅得母子二人,喻文州帮妈妈涮过了碗,陪着聊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作为十几岁的少年,喻文州的房间异常整洁,甚至到了令人困惑的地步。同龄男孩会狂热的球星歌手在这里了无痕迹,个人用品极其节制而有限地摆放在外,仿佛他只是借宿于此,随时可能离开。每搬迁一次,生命中许多东西就会像彗星的彗尾,渐渐脱离原有的轨迹,成为不知散落何处的碎屑。孩提时还会很固执地抱着坏掉再拼不起来的模型不松手,再后来,他慢慢学会不那么执着。至少,在表象上。他开始把一切点滴收在心里,天涯海角,迢迢随了他远行。只要他还能呼吸,能记忆,那它们就会在。口袋里还放着那张游戏卡。平扁的卡片里活着个小小的人物,今天下午才诞生,与他一样有黑色头发和细锐的下巴。他给他取名叫“持节云中”。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也许是受黄庭坚“江湖夜雨十年灯”的联想,也许他也同样思念北方孤清的天空,那是苍淡的蓝色,像被拭过的碎瓷。那里北风嚣烈,山川瘦如黑色的脊梁,土地与老人的面孔爬满沟壑。北方之于他也是一个概念,他苍凉而笼统的,故土。这个概念太过浩荡,以至于他没有办法塞在心里带走。喻文州握住卡片立了一会儿,将它收进抽屉。阖上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像一串明亮的电火花。——很好玩吧你要一起来嘛我罩着你呀我很犀利的哦!他会令他失望吗?那个热烈得像南风扑面的黄少天,就像下午的突兀告别?喻文州在暗灭的电脑前坐下,发呆。母亲很欣慰。那天之后儿子出去的次数明显少了,更多在屋子里对着电脑。做母亲的最知孩子根底,文州自小就有分寸,玩点游戏也不碍事。从网上订了荣耀的读卡设备后,喻文州确实开始认认真真练他的持节云中,他的认真与很多人全部时间扑在游戏里不同,倒像黄少天说的,做学问。还是一个快捷键都没摸熟的菜鸟,他在理论储备上已不比老鸟逊色,甚至——更有目的性,更成体系。他了解一到五十级的升级体系,术士的技能树与所需的技能点,主线任务所能获的技能书,支线任务的取舍,整个升级的框架与走向,在他步出新手村的那刻已经大致成型。然后他并未立刻投身练级生涯,而是继续点开攻略,从职业介绍的最基础看起。二十四职业,每一都极具特色,各有优劣。没有绝对的强者,只有相互的牵制、克制,以及对战机的把握。这大概要算黄少天对他的误导,以至于喻文州从最开始就将侧重放在了PVP上,PVE部分倒像是游戏背景,纯属基础训练和资源来源了……日后蓝雨战队剑与诅咒、诱导错误捕捉机会的战术令人防不胜防,大多人认为是喻文州成就了联盟第一机会主义者黄少天,却不知晓喻文州强控高伤的强硬打法的根源还是尚未成为剑圣的少年手下、惊风骤雨般的三十秒。但在初始,喻文州慢慢梳理、建立他的理论框架时候并未想得如此深远。这纯然出乎他一贯的学习方法:课前做好预习,先带有自己的思考理解,以便在课上更准确地捕捉思路,查补错误,强化印象。他选的“教材”也很妙——被黄少天大肆唾弃的“一叶之秋”。只要稍微搜索,就不难了解这“一叶之秋”是何等人物。教科书,喻文州可是好学生,不会排斥这三个字的,只是他也从不“读死书”就是了。教科书,说明最常规,最实用,最正途。唯有读透教科书,才会发现答题的“蹊径”。带着一脑袋理论知识和从善如流的心态,好学生喻文州不紧不慢而极有效率地,升到了三十五级。6.&截胡三十五级小术士持节云中站在烈焰森林副本门口,看风景。血雨腥风的风景。“啧,抢野外BOSS。”耳机内传来副本队友不无艳羡的声音:“都是公会精英团在抢,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杀一把BOSS?”喻文州听了只微微笑。能参与抢BOSS固然是实力的证明,单体作用在其中却毕竟有限;再强悍的精英高玩在多方大战中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真正决胜负的,是战略。——抢BOSS必然会有牺牲,如何规避无谓的牺牲,以最“合理”的代价最“安全”地导向成功,绝不单像兑子这般简单,而是要布局谋势、因势利导了。即便成功,这也已然跳出玩家一己得失,重在群体的利益分配。比如公会,以及背后的战队。“再刷一场?”队友问。“不了。”喻文州不习惯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更多用打字:“我看看。”“看啥?”他笑,敲出四个字:“世界大战”。便退了队。“世界大战”并不夸张。几大公会悉数到齐,活脱战国混战,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围魏救赵借刀杀人,无所不用其极。至于BOSS炎女巫卡修,36级,对喻文州大概是噩梦,在50满级的精英团那儿却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莫叫别家杀去即可。持节云中移动到树林后不会被波及的地方,遥遥做壁上观。他很快看出这场混战不会长了,因为参与公会虽多,炎女巫的仇恨却是在蓝溪阁公会一个名为涛落沙明的气功师身上。炎女巫为法师系BOSS,吟唱有霸体加护,唯有擒拿技可破,这位气功师便专以老辣精准的擒拿破BOSS霸体,随后几个近身职业一阵围殴暴打,如此循环,生生将个隐藏BOSS变成了任人欺凌的弱女子。而蓝溪阁其余人等却一致对外,无数远程狂轰滥炸,杜绝别家公会染指,竟成了个瓮中捉鳖的铁桶阵……尤其他们阵中一个术士小分队,缩在一群远程背后,动不动开个死亡之门恶心一把几个漏网逼近的近战,一时地图上黑气弥漫,乌烟瘴气……身为术士,喻文州简直失笑。这战术真是……好猥琐,也好有效。其余公会被蓝溪阁这打法弄得想吐,眼见炎女巫血只剩小半,仇恨最高的涛落沙明安全地躲在铁桶阵里,终于纷纷选择放弃。对手拱手退场,蓝溪阁也没必要再守着铁桶阵,领头一名叫索克萨尔的术士发号施令:“远程散,按现有方位退三十个身位格,速杀BOSS。”喻文州明白这是要调转枪头对BOSS了,让远程而非近战来杀最后的10血能更好抑制最后的红血暴走,散开则是为了让出合适的攻击距离。这么多元素法师神枪手枪炮师一起上,炎女巫估计在暴走霸体消退的刹那就会被瞬杀。蓝溪阁的远程组以一种显然的训练有素均匀散开后撤,所有空隙皆可火力策应,杜绝其余公会杀个回马枪的可能。领头的术士索克萨尔退到离持节云中藏身的树林不远的地方问:“老方,怎样了?”涛落沙明回应:“这一轮过,换远程压上。”索克萨尔满意地嗯一声,优哉游哉等近战安全撤下,以远程集火引发暴走,霸体一过那炎女巫还不是手到擒来。涛落沙明完成输出退开,索克萨尔预计他即将退到BOSS爆发安全线的一刻指示:“开……”“火”字还未出口,所有人眼前一花。六个身影,轻如鬼魅,迅如疾电,不知何时飘然进入战阵,六道剑光齐齐攻向炎女巫卡修!剑影步!剑客的剑影步!纵然旁观的喻文州亦大吃一惊,六个残影的剑影步,别说他个菜鸟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被群殴了这么久的炎女巫那里还抵得住这天外一剑,血线到了临界,双手一振举向天空,法杖腾起极为灼热的红色火焰。——暴走了!“操操操!”索克萨尔的操纵者吞了半截的命令变成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谩骂,听得背后的喻文州耳界大开。他发狂也不是没道理——触发暴走的人会引起极大仇恨,蓝溪阁围杀了这半天,最大的仇恨却被人“截胡”了,岂非为人做嫁衣?还不止!炎女巫法杖挥动,一场声势骇人的火焰之雨笼罩方圆三十个身位格,涛落沙明也好其余近战也好,无一幸免。36级的BOSS暴走,能否秒杀50级未满血的角色?涛落沙明倒地犹在燃烧的尸体就是答案。而那横里杀出的剑客呢?剑影步尚未结束,六个残影只是虚影,炎女巫杀伤再高又奈他如何?只一剑,便转嫁蓝溪阁苦苦围杀的BOSS仇恨值,致使六大主攻手瞬间尸横当地,围观的远程开火不是,不开火又不是。喻文州惊叹,这是何等的大胆,何等的冷静,何等的……投机取巧。剑影步残影消散,他终于看清这胆大包天的剑客头上名号。夜雨声烦。7.&捕蝉喻文州摸鼠标的手一抖,持节云中差点冲出树丛去。夜雨声烦。黄少天。“阿叔多谢啦辛苦晒大家啦后会有期~~”&听这欢快骄傲的少年声气,不是他,还能是谁?仿佛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夜雨声烦头上浮现一个喻文州迄今仅见的硕大无朋文字泡。粉红色的最大字诚意十足地写着“谢谢!”,边上附赠鼓动红心一枚。瞬间鼓捣出这么花哨的东西,夜雨声烦可也没停,剑影步才消散就紧接一个三段斩,剑锋所指却并非BOSS,而是朝反方向脚不沾地的逃遁而去……他当然逃啊!仇恨在他身上,现在的炎女巫追他和追情郎一样,天涯海角都随这半路抢婚的小剑客走呢!蓝溪阁的远程刚才打得其余公会想吐,现世报来得快马上轮到自己。不杀黄少天吧,BOSS就被他拉跑了;杀吧,这小子背后像长了眼睛,跑位总能恰到好处地让炎女巫给他挡枪,这还开枪不成帮忙帮到底的二逼了么!喻文州不自觉地浮起笑意:拿BOSS当盾牌叫人进退两难,可实在是太坏啦。但黑袍拂动,在他身前不远的索克萨尔开始吟唱。喻文州心下一惊,背身无法判断吟唱的法术,但根据夜雨声烦渐行渐远的文字泡方位,他又放下心来——术士的攻击应当到不了这个距离。恰在这一瞬,夜雨声烦变幻莫测的身形倏然被从天而降的六道紫黑色光柱禁锢。他当然认得出这个技能,哪怕还没到学的等级。术士四十五级技能,荣耀第一禁足术,六星光牢。可这预判?这施法距离?喻文州还在心算索克萨尔的施法距离,炎女巫却没留手,夜雨声烦乍一停步就狠挨BOSS一个大法术,虽没有暴走大招华丽,也足足去了他三分之一管血。“哈哈哈哈哈哈,想在老夫面前逞能,等你裆里毛长全了再来吧查埔囝!”(闽南语:小子。老魏为X市人个人推测为厦门)索克萨尔的操作者狂妄大笑,听着嗓音粗豪似有江湖习气。黄少天虽然禁足,可嘴没禁上啊,于是……“哇靠你呢阴湿水老嘢好唔要脸啊够胆就放马过嚟同我PK啊PKPKPKPKPK!”嘴上连珠炮爆语速,夜雨声烦头上文字泡也源源不断翻滚,内容居然还手口不一:“阴险!狡诈!以大欺小!猥琐!猥琐猥琐猥琐猥琐!!”喻文州好似明白他指控术士猥琐的根源了。你看那索克萨尔的操作者可一点没有被激怒的倾向,六星光牢禁足6秒,炎女巫对仇恨对象的专注攻击就足以灭掉夜雨声烦,哪里还用得着他出手。“哈哈哈哈哈猴死囝仔只剩一支嘴,不爽吗来咬我啊?哈哈哈。”这场粤语与闽南语的骂战不由让北方少年喻文州感受到来自南方的深深恶意,他第一次从词面意义上理解了“鸡同鸭讲”这一俗语,叽喳喳轰隆隆的语音听在他耳中,活脱一只毛绒绒的小黄鸡与粗嗓子的鸭公在对啄……想归想,他的手却未停。持节云中悄然踏上几步,一个飞快的吟唱。索克萨尔的大笑未停,禁锢夜雨声烦的紫光忽然淡去。黄少天多快的反应!夜雨声烦完全不见起跳却施展出一个银光落刃,剑光泻地震倒正要起手吟唱的BOSS,随即不退反进,迎风一刀斩几乎贴地抹向炎女巫的咽喉,溅出一道殷红血花。在这种情况下强杀BOSS?!但喻文州却看出,黄少天使这招迎风一刀斩绝非耗血的意思,纯粹是为以最快的速度调整方位,将炎女巫击飞到能掩护自己的位置。果然,方位一旦调整,夜雨声烦立刻又一个三段斩,以极刁钻的三道变向疾速撤离,喻文州扬起微笑——这次安全了。因为持节云中偷偷施放的,不过是术士最最基础的技能之一,束缚术。低阶,却足以打断六星光牢,同时能捆住对方五秒。这五秒于不同六星光牢对受术者的全面桎梏,仅仅是不能移动而已,作为术士照样可吟唱咒术,但喻文州却已推算出,方才黄少天中六星光牢的位置应当已是术士施法的极限,只要有1、2秒的空隙,他就足以脱出索克萨尔的控制范围。吟唱吧,术士。一道黑气不出意外地缠绕上持节云中,一直背对他的黑袍术士转过身来。银发,红眸,双手苍白如骨殖。这是喻文州今生首次面对这张脸。索克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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