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一大声说话我的麦就吃鸡听不见别人说话么回事。别人能听见我说话。耳麦是新买的。

我要大声说话
&不准大声说话。&&不许吹口哨。&&吃饭不许吧嗒嘴。&&要文明,懂不懂?&我经常听到这样的话,经常看到这样的提醒,尤其一些人上升到整个民族的高度,说我们中国人在国外大声说话很不文明。
是的,我曾经很赞同这些观点。
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小时候在田间地头干活,喊一个人过来抬玉米,必须大声喊,尤其在山上,不仅要大声还要把声音拖长了喊,这样才能传播到较远的地方,能让别人听到。当我们拾好了柴火,相约一块下山时,你必须放开喉咙,把伙伴们喊答应为止,急促的喊声在风中停留的时间过短,是不行的。你得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一个方向喊开去:&李&&小&&秀&&&&黄&&名&&花&&&就像夏天在枝头鸣叫的蝉一样,只要声音在空气中待的时间足够长,那静静的山林里回环曲折的就全是你的动静了。那些正在忙忙碌碌的伙伴在把柴火一捆一捆捆好后,就可以知道集合的时间了。怎么可能小声嘀咕呢?若有人嘟嘟囔囔,我们就说她那是在说给自己的脚尖听。
大声说话,那是必须的。
至于吹口哨,那是最美好的事情了。到了麦假,所有孩子都到坡里干活,正好上面一块地,下面一块地,两个孩子就可以用口哨对话,先是打着口哨喊名字,然后问口渴吗?喝水吗?全是用口哨,问明白了,就一同循着溪流,到上面找个水清的地方喝个饱,喝完水当然还可以把河里的石头翻一下,找几只小螃蟹。
高兴的时候用口哨唱支歌,最经常唱的是《甜蜜的事业》,后来还有《蜗牛与黄鹂》,轻松欢快极了。
最调皮的是,用口哨和女孩打招呼。口哨刚开始几声短而急促,好像说:&你好!&然后拖得很长很长,好像说:&美女,你好啊!&这时候女孩就加快脚步匆匆跑了。我呢,当然学会了口哨,也冲女孩吹,等她们回头发现是我时,每次都红着脸惊讶地问:&原来是你呀,丫头!&哈哈!
至于吃饭,谁说不能吧嗒嘴的?发出声音那是对好饭菜极高的赞扬。母亲只要做了平常吃不到的菜,一定会问:&这菜香不香?&我们姐弟仨一定非常配合地咂咂嘴,摇头晃脑地说:&嗯,香!真香!&嘴吧唧吧唧地直出声。随着这声音,脖子成弓状弯曲,即使菜从嘴巴滑到肚子里了,好像香味还在肆意漫延一般。这时候,母亲一定把笑容从嘴角堆满眼角,有很多时候,我们把菜吃得一干二净,都忘了给母亲留一份,母亲却总是高高兴兴地说:&今天的菜就是香,你看看,都吃干净了。&
后来,在长期的读书生涯中,我渐渐养成了安静的习惯,说笑不再肆意流淌。我渐渐注意做到笑声的克制,走路的轻盈,还有看人的脸色,调整涨落的心态。我以为自己高雅了,褪去了那层&山村皮&,换上了&城里人&的样子。可是,我错了。
去年在北京待了一周,到处玩,每天坐拥挤的地铁。人群挤得要爆裂了却常常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大声说话的人。有一个母亲刚大声说了一句,就马上被旁边的儿子用食指竖起在嘴唇上制止住了。大家的耳朵里全是耳麦,手里全是手机,谁也不理谁。
太恐怖了,我竟觉得自己身处荒原,周围根本没有人群!
直到进了一个候车厅里。一个老人,一个穿着是农民模样的人,他大声地跟另一个人打招呼,那人明显是他的老乡。两个人激动地大声说话,用他们的方言,热烈而亲切。那才是人的声音啊,我的可亲可爱的首都!
后来,回到老家,母亲告诉我:&说话当然要大声。那话说出来就是让人听清楚的,你像个蚊子,在嗓子眼里哼哼,谁听得见?说话大声,那叫理直气壮;低声下气那是以前做奴才的人干的事。咱吃得饱穿得暖,现在老百姓过得比过去的地主还要好,说话还能不大声?那是高兴,那是从心里淌出来的。&
至于我那留学回来的同学,更是一语道破了天机:&英语发音大都是双唇音与唇齿音,只需要嘴皮动就行,不需要大声,更不费多少力气。我们的汉语可不行,要说话那就要底气足,很多发音简直是从丹田发出来,所以我们说话有&字正腔圆&之说,有&抑扬顿挫&之感。&
哦,原来说话不大声都对不起发明汉字的老祖宗啊!
我&&要&&大&&声&&说&&话!让那些为之侧目的人哂笑去吧。
我自豪,我是一个中国人!我自豪,我要大声说中国话!
(本文作者系山东省淄博市博山六中教师)
(责任编辑:k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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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阅读专题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是麦克设置的问题,到控制面板里设置下就OK啦
当然还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比如对方听筒有问题……
其他答案(共3个回答)
原因较多,一是网络不好;二是他没有打开声音或声音太小;三是你的话筒没有打开或者是没有在调整项目里将话筒音量调到最大。等等
击右下角小喇叭,打开音量控制、把麦克风调大再把麦克风下高级项里的麦克风加强打上勾。选项下面点一下高级项。如果音量控制里没有麦克风或高级项,选项、属性里把麦克风勾...
:微信里面有个设置,进去后里面有个声音设置的 可能是被你设置错了 设置好就可以了 我以前遇到好多这种问题,一般都是设置错了 如果手机的其他的通话是正常的,就设置...
根据你说的情况
有可能是你的迈接触不良
你可以点左面右下角的喇叭图标
--“选项”---“属性”--“录音”--“麦克风”+“线路输出/入”都打勾
答: 怎样避免上网成瘾呢?我儿子现在在二年级就一直喜欢上网打游戏,真的很害怕。
答: 买路由肯定可以,拿一根网线建个局域网也应该可以
答: 门户网站
门户(portal)。原意是指正门、入口,现多用于互联网的门户网站和企业应用系统的门户系统。
这里是一个应用框架,它将各种应用系统、数据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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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码的短篇小说
(试发表)
此话从何讲起呢,他是一个广东胖子,他很有优越感,因为他有性感的口音。可能是因为他温暖的声音很吸引人,我觉得他无处不在,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小男生,我的爱好就是研究声线。可是每当我看到他肥胖的可爱的加大码的身材温暖地在地球上移动,我就觉得我值得多吃一点,他太幸福了,我好嫉妒他。
如果我可以跟他一样大声说话就好了。那天下午北京的冬天出太阳,热得小猫咪从被子里钻出来...
此话从何讲起呢,他是一个广东胖子,他很有优越感,因为他有性感的口音。可能是因为他温暖的声音很吸引人,我觉得他无处不在,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小男生,我的爱好就是研究声线。可是每当我看到他肥胖的可爱的加大码的身材温暖地在地球上移动,我就觉得我值得多吃一点,他太幸福了,我好嫉妒他。
如果我可以跟他一样大声说话就好了。那天下午北京的冬天出太阳,热得小猫咪从被子里钻出来上下翻腾,我睡下铺,自然被猫咪抓挠得体无完肤。于是我打开电脑看电影,宽带又崩溃了。刘思佳从上铺一屁股翻起来,咯吱咯吱地爬下来,开始发号施令。我见惯不惯了,可是还是心肌梗塞了好半天。林东云的脸色不太好,坐在床上写女屏小说直到再也没移动过,几乎听不到呼吸声。刘思佳又躁起来了,女性荷尔蒙严重受到压抑,她嘴里的“他妈的”适时想起,苟苏玲从楼道里“咚咚咚”地敲门,好像野原新之助他妈,大吼一声“我回来啦,你们不会不欢迎我吧!”刘思佳傲娇地自言自语“那当然,别管!”邓意颖把一包泡面吃完了,我又觉得人生蹉跎了许多,“人生”这个词仿佛伴随着泡面而生。
宽带坏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我打开快播看电影的进度,我看的都是情色电影,无需VPN里的AV补充枯燥的自慰生活。我在一本健康杂志上读到,自慰会导致抑郁症和自杀,可是这是我爸爸教的,他天天晚上撸管到深夜,睡在隔壁的我,听到他撸书发出的呻吟声都有好几次。唉。
我估计刘思佳就会请她老公来修宽带。居然诶,还要用我的笔记本电脑设置登录。死胖子罗以诺到来之前,刘思佳迅速去洗手间梳洗一番,命令我这位“老黄牛”把水泥地犁干净,再把我自己的被子叠起来。
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室友,我暂时称之为杀马特,她又屁颠屁颠地学习刘思佳去买了一个挂钩,像模像样地挂在了墙壁的正中间,还学刘思佳呼唤“罗以诺怎么还不来,真的是!”刘思佳眼睛一挑,威胁道:“你想啦!”
静默之后,苟苏玲昙花一现,消失在寝室门前,回避死胖子的到来。有猫腻的是她们的三角关系:刘思佳、罗以诺、苟苏玲表面看起来有一些幼稚,其实是受到其他人的威胁。
死胖子姓罗的用了半个多小时从同一栋楼挪过来了,进门的一瞬间,给人营造出一种“又升天了”的感觉。
第一反应是关电脑,起床致敬,我好想跪下来说“大爷,您来了,虐死我吧!”不过人家死胖子很介意我在场,我的在场简直就是对他的身材的否定以及地盘的占有,是对于他的幽默感的严重威胁,因为我的幽默感比较重口味。
我的电脑被征用了,我感到“无限荣幸”,刘思佳的虚荣心严重得到了满足,老公驾到,众室友还不跪下!
“武尼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电脑里为什么有快播?”他坐在刘思佳的小板凳上,淡定地问出这个不逊的问题,我不屑,说:“那只是一款软件而已。”“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电脑里为什么会有快播!”我更加不屑,我被逗笑了,不过我很害羞,因为刘思佳才是极品。他肯定的语气让我觉得太过于稚拙,毫无男女界限是不是?
我总算明白这是这位死胖子的给我出的难题,难道你要起诉我吗?还是你觉得我的隐私把跑路了我的丑陋嘴脸?你自己没撸过吗?装得比谁都性冷淡,切,不稀罕你这种故作姿态。
我看快播是因为我有人性,我又不是树木花草,孰能无欲。你应该自动在脑子里将我定位为欲女才对。
我又不是穷得只剩下本能,看AV的才叫没想象力。
他饶有心计地认为此时若刘思佳的大仇不报,他必定不能把苟苏玲泡到手,因为刘思佳戒心太重。
夕阳西下,大仇未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的公主病严重被激发,我觉得我太美了,真的,为什么不能再唯美主义一点,因为我怎么会那么优雅高贵可爱?我真担心我会把所有的男人迷倒,因为他爱上了我。
夏天,上完自习的时候,老师会到教室里来补课,不过呢,我这天并没有很在意什么人的动静,我正心不在焉地摆弄手里的相机,同学们都陆续入座,林冬云继续赖在寝室里面写她的长篇不知名女屏小说,也有可能正在漆黑的寝室里阅读另一部脍炙人口的女屏小说,总之无论辅导员奶奶怎么敲门,小黑兔都不开门,我很担心她会坐死在房间的一隅。不过我自然是自身难保,因为今晚刘思佳很特别,好似脸颊绯红、头发洗干净了、并且“大嘴猴”睡衣也穿好了,在教室里面呵呵哈哈的,非常令我不安。她新拐的男友张伟杰正坐在我的前排认真地研究囡囡,因为他长得其貌不扬,所以我觉得他的意淫只会失败,他一定是撞上了月老苦求了三个月,月老才答应他让他被刘思佳强抢了去,否则囡囡一定会被他给恶心死。但是诸位同学一定不会误会囡囡就是刘思佳,她是骚女,大象腿骚女,她玷污了我的女神全智贤,我不开心地等待老师迟到。
首先,那天我们的教学楼里一定是有什么脏东西或是恶臭气味,当然我并没有闻到,吸引了大批的苍蝇蜂拥而至,一只只大腹便便的苍蝇在空气中盘旋、私相授受,并且诞下大量的蝇卵。刘思佳做好准备大喊大叫,命令女生抗议说她受了委屈,我看她是吃饱了撑的。我幸好没有张嘴巴,不然一定会有蝇卵落入口中。这个时候,邓意颖积极地鹦鹉学舌,杀马特如同失心疯般地发出尖细的抱怨声,暗示死胖子的出场。于是死胖子罗以诺就出场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学生会主席的,也许是我的归隐引起了他对食物的贪念减少,对权力的热爱攀升,果然如我所愿,他温暖了骚女人一整个夏天。这是一个贱贱的夏天。我过得比较无声无息,可是我是骚女人们的威胁,因为我是女神潜力股。女神的潜伏期,女神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有:敏感性自虐心理学问题。我认真地用手中的黄金眼相机琢磨怎么拍摄运动感的事物,我过分性感,亦执着于女神的自我修炼。
这时候劲爆的场面出现了,罗以诺身穿刘思佳在市三环买的加大码“爆款”黄色体恤,稳妥地登上了讲台,以黑板为天,以我为“敌”,向着广大热爱性教育的同学展开了性教育演讲,借以针对“爱我的他们”,以求满足恨我的骚女们。
“同学们儿,你们知唔知这个咳咩西儿呀?”他在黑板上画了一只套子,有人说:“那是只套子!”也有人说:“那是鸡巴!”废话,难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鸡巴吗?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担心刘思佳不能跟他好好地里应外合,就又在套子上加了两个蛋。
刘思佳无比操蛋地开怀大笑。富有争议的性教育话题开始了!有人迎合我的口味:“这就是鸡巴!”为何要装成我这样的单纯女孩我不懂,来不及应付。于是我拿起相机拍下了这惊人的一幕——罗以诺说:“不,这还是一只套子,它有各种功能。不知道各位观众喜欢用哪个牌子的?”张伟杰这时抬起了他那猥琐的小眼睛,恬不知耻地说:“杜蕾斯!”我以为他们会开始研究各种口味。不料死胖子觉得这是“jissbow”,因为尺寸的原因他又再次向大家解释了自己的苦恼。兴许他的世界太美好了,兴许是他走向了疯狂。总之我觉得他是一只受了伤的死胖子。
以黑板上一个大大的广告logo“JISSbow”作为结束语,这个企图心极强的男人滚下了神坛,我的照片拍摄成功,我对自己说:“我的秘密我只对自己说。”
过了不久,我都忘记这茬了,谁知道呢,那天晚上迟迟未到的老师真是有够心狠手辣的,罗以诺自己把自己逼下神坛,又自己怀疑自己,有一天晚上,他精神病发作,那段时间我的考试成绩爆好,不过刘思佳都视而不见。嫉妒我,没所谓,女神这味道就是霸道。
说道他精神病再次发作,他果然不出我所料,登上了周会讲台,再次对议会对他的负面议论表示批判,更加不接受自己的狂妄自大,自暴自弃地说:“你们谁认为自己有能力谁就当啊,有本事诶,你做得比我好。”我真不知道他在放什么厥词,我真心觉得苟苏玲好可怜。
因为,她好喜欢权利。她妄想在残破的天空上做一个失败的飞翔者,真是和死胖子一样,好可怜。
我只是一个归隐的人,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才来到这个城市,可是我发现又有人想重新了解我,结果呢他们想集体走向毁灭。我在别人眼里就是“耶稣”,我的善良不允许我犯这样的错误。在我被烧死之前,我预言在复活节我真的会复活,让他们重新纪念我。
(试发表)
此话从何讲起呢,他是一个广东胖子,他很有优越感,因为他有性感的口音。可能是因为他温暖的声音很吸引人,我觉得他无处不在,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小男生,我的爱好就是研究声线。可是每当我看到他肥胖的可爱的加大码的身材温暖地在地球上移动,我就觉得我值得多吃一点,他太幸福了,我好嫉妒他。
如果我可以跟他一样大声说话就好了。那天下午北京的冬天出太阳,热得小猫咪从被子里钻出来...
此话从何讲起呢,他是一个广东胖子,他很有优越感,因为他有性感的口音。可能是因为他温暖的声音很吸引人,我觉得他无处不在,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小男生,我的爱好就是研究声线。可是每当我看到他肥胖的可爱的加大码的身材温暖地在地球上移动,我就觉得我值得多吃一点,他太幸福了,我好嫉妒他。
如果我可以跟他一样大声说话就好了。那天下午北京的冬天出太阳,热得小猫咪从被子里钻出来上下翻腾,我睡下铺,自然被猫咪抓挠得体无完肤。于是我打开电脑看电影,宽带又崩溃了。刘思佳从上铺一屁股翻起来,咯吱咯吱地爬下来,开始发号施令。我见惯不惯了,可是还是心肌梗塞了好半天。林东云的脸色不太好,坐在床上写女屏小说直到再也没移动过,几乎听不到呼吸声。刘思佳又躁起来了,女性荷尔蒙严重受到压抑,她嘴里的“他妈的”适时想起,苟苏玲从楼道里“咚咚咚”地敲门,好像野原新之助他妈,大吼一声“我回来啦,你们不会不欢迎我吧!”刘思佳傲娇地自言自语“那当然,别管!”邓意颖把一包泡面吃完了,我又觉得人生蹉跎了许多,“人生”这个词仿佛伴随着泡面而生。
宽带坏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我打开快播看电影的进度,我看的都是情色电影,无需VPN里的AV补充枯燥的自慰生活。我在一本健康杂志上读到,自慰会导致抑郁症和自杀,可是这是我爸爸教的,他天天晚上撸管到深夜,睡在隔壁的我,听到他撸书发出的呻吟声都有好几次。唉。
我估计刘思佳就会请她老公来修宽带。居然诶,还要用我的笔记本电脑设置登录。死胖子罗以诺到来之前,刘思佳迅速去洗手间梳洗一番,命令我这位“老黄牛”把水泥地犁干净,再把我自己的被子叠起来。
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室友,我暂时称之为杀马特,她又屁颠屁颠地学习刘思佳去买了一个挂钩,像模像样地挂在了墙壁的正中间,还学刘思佳呼唤“罗以诺怎么还不来,真的是!”刘思佳眼睛一挑,威胁道:“你想啦!”
静默之后,苟苏玲昙花一现,消失在寝室门前,回避死胖子的到来。有猫腻的是她们的三角关系:刘思佳、罗以诺、苟苏玲表面看起来有一些幼稚,其实是受到其他人的威胁。
死胖子姓罗的用了半个多小时从同一栋楼挪过来了,进门的一瞬间,给人营造出一种“又升天了”的感觉。
第一反应是关电脑,起床致敬,我好想跪下来说“大爷,您来了,虐死我吧!”不过人家死胖子很介意我在场,我的在场简直就是对他的身材的否定以及地盘的占有,是对于他的幽默感的严重威胁,因为我的幽默感比较重口味。
我的电脑被征用了,我感到“无限荣幸”,刘思佳的虚荣心严重得到了满足,老公驾到,众室友还不跪下!
“武尼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电脑里为什么有快播?”他坐在刘思佳的小板凳上,淡定地问出这个不逊的问题,我不屑,说:“那只是一款软件而已。”“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电脑里为什么会有快播!”我更加不屑,我被逗笑了,不过我很害羞,因为刘思佳才是极品。他肯定的语气让我觉得太过于稚拙,毫无男女界限是不是?
我总算明白这是这位死胖子的给我出的难题,难道你要起诉我吗?还是你觉得我的隐私暴露了我的丑陋嘴脸?你自己没撸过吗?装得比谁都性冷淡,切,不稀罕你这种故作姿态。
我看快播是因为我有人性,我又不是树木花草,孰能无欲。你应该自动在脑子里将我定位为欲女才对。
我又不是穷得只剩下本能,看AV的才叫没想象力。
他饶有心计地认为此时若刘思佳的大仇不报,他必定不能把苟苏玲泡到手,因为刘思佳戒心太重。
夕阳西下,大仇未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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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发表)
我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轮到我做刮宫手术,在做刮宫手术之前,我的肚子里一连掉出四次血块,有时伴随着大便(这无法控制),护士进来检查,说:“不是,再等等。”有时是猪肝一样的血块,护士说:“不是筋筋儿,我要找的是筋筋儿。”终于猪肝连着筋筋儿一起剥落,就在我来回走动的时候,一大坨掉在了卫生巾上。
我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妈正在骂我,唠唠叨叨地骂着,我也听不懂她骂了些...
我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轮到我做刮宫手术,在做刮宫手术之前,我的肚子里一连掉出四次血块,有时伴随着大便(这无法控制),护士进来检查,说:“不是,再等等。”有时是猪肝一样的血块,护士说:“不是筋筋儿,我要找的是筋筋儿。”终于猪肝连着筋筋儿一起剥落,就在我来回走动的时候,一大坨掉在了卫生巾上。
我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妈正在骂我,唠唠叨叨地骂着,我也听不懂她骂了些什么,就觉得声音有点大,她突然摇晃了我一下说:“医生说你再不醒来就要昏迷了,你已经休克了一会儿了。”我说:“哦,好。”我觉得睡得太舒服了,我不想醒来,如果醒来,面对着冰冷的现实,倒不如就这样死去死得很幸福,不用跌入阿修罗地狱。
其实孩子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长大,和现实重叠。我常常在有月光的晚上,借着皎洁的月亮看见房间的冰箱后面,有一个拐角长满了耷拉下来的干枯树枝,像爪子一样,又像是落满灰尘的生锈的钢筋。我听到神秘的空气里有一个声音说:“如果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这就是咒语,此地就是阿修罗地狱。”我起来去上洗手间,身边的人睡得很安稳,不过我烧掉了放在沙发下面的锦囊,锦囊里有三张卷纸。我们最近选择不睡床,因为床好像不够宽,也不太硬。
我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他递来的开水和我妈开的药。用一种药戒掉另一种药,未尝不是种解脱。我长期服用含有镇定作用的白色药片,现在全部换成了维生素B族,这是一个无聊的族群,吃了过后我会感觉到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和强大的内心。
小狗的牙齿一直打架,可能是快要死了,我是如此恐惧妖魔般的现实世界,每个人的心灵都是如此扭曲,也许是因为我自己已经残破了。我关掉了暖气,带小狗去遛弯。小狗最后终于走远了,在我面前关上了电梯门,它丝毫不留恋,它要离开我们了,他要做一只能活得下去的流浪狗,而不是在温室里静静死去的“花朵”。
我回到家,在敞开的狗笼门前坐了很久。
我继续学习电影理论,与电影大师们对话。我去锻炼身体,身体变得很神奇,我的胸围大了一圈,一整个罩杯。他躺在床上,用我的手指按摩我的乳头,说:“会不会有奶,我要喝奶,每天早上醒来喝了你的奶我再去上班。”我说:“那我要是进入了哺乳期怎么办呢?”可能因为这是我的自恋造成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
现在做爱,我经常会把自己想象成另一个女人,因为我觉得他不爱我,他很介意我的存在,我的存在破坏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存在本身就是个虚拟的梦幻符号。因为这个女人,第三者,并不存在。他想着她,我问他:“你爱我吗?”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必要的怀疑疑问句。他说他要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他翻身趴在我的身上,说:“你看着我。”此时房间里黑暗,灯光从外面照进来,他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我还在抽泣着。他说完“我爱你”后,眼睛望向别处,不过也许是激情也许是别的人,那个第三者在他心里有一个诚实的位置,他在乎的并不是此刻,男人的游戏,我永远都不懂,我为什么要懂呢?没必要我觉得,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傻。
每天傍晚就在他快要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开始焦急不安,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开始心痛,变得忧心忡忡,如果丈夫不回家他会去哪里。可是他每天都回来了,只是我会很担心,我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我不能说,太多,分析起来太复杂。
还记得那天他陪我去妇产科检查,挂号的护士发现他挂的自己的名字,就退了回来,另一个“挂号专家”说:“凭什么不给人家挂?”护士说:“他是个男的。”“挂号专家”打趣地说:“只要给钱,都可以挂。只要给钱,兽医都要给你看病。”我特别开心,旁边的黑衣女人剥开了一只橘子喂食身边的小孩。
在妇产科五楼药流的那一个上午,我觉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一块肉,或者说那块带筋筋儿的“猪肝”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孩子,我是把他从阴道里生下来的,从此以后我很有成就感,我不用再每天找酸的东西吃,还问“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妈一直嫉妒我为什么那么美,我不理解这种嫉妒,她吐出来的字眼恶毒,不过我并不放在心上,我欣赏自己身上那种唯美主义倾向,我真的无需深刻理解心灵的扭曲跟自己有什么联系,不过我并不是处女座。我担心她只是低估了我的潜力,我担心自己不够耐心,我小心翼翼地藏起伤口,不让她以为我不会再笑了,我不会再开心了,我的生命里不会再有阳光了。
兴许每一个流产的女人都是折翼天使,不过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变成冷酷的人,然而我必须冷酷,没有比冷酷更能让人心碎的了。我的内心有了一丝邪恶,我知道矛盾的是,我依然相信除了他还有人可以爱我,可以体会我的感受。
是啊,他告诉我,他根本无法体会我的感受。
过了一年后,他终于理解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他离我很遥远;我也终于理解了我的人生不是只有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从冰箱里拿出自己在坐月子的时候腌制的金桔,我把切好的法式球棍面包夹在金桔上,慢慢地享受,冬天终于又过去了,熬过了一个个漫长的冬日,我突然就走到了夏天,我穿着裙子,吃着美味的面包,我觉得我是如此幸福,我打开一罐圣培罗汁,渐渐理解了我自己在别人眼里变得多么不可思议,我一直都有理由这样做,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供我享受的,我体验痛苦,悲伤,丧失,以及绝望,正在没有任何念想的时候,另一种事物在妖魔化的世界之外吸引着我。我也许得到过,我会再次得到它……
(试发表)
我昨天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幽怨无比,我在那个地方坐下来喝茶,那是一个破旧的老茶馆,四处烟雾弥漫,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的时间,我迷失了方向,因为里面走出的人们,全都幽怨无比,我可怜兮兮,何必走到这里来,可是这终究是一场梦而已,我必将离开我的所处,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们会说“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而我呢,像哑巴了一样,我为自己感到惭愧,因我不是这世间的人,就算...
我昨天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幽怨无比,我在那个地方坐下来喝茶,那是一个破旧的老茶馆,四处烟雾弥漫,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的时间,我迷失了方向,因为里面走出的人们,全都幽怨无比,我可怜兮兮,何必走到这里来,可是这终究是一场梦而已,我必将离开我的所处,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们会说“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而我呢,像哑巴了一样,我为自己感到惭愧,因我不是这世间的人,就算我来到这世间,也只是一个疯子,我和所有的疯子又不同,因为我只有疯了的心,却没有疯子的行为和表现。
“你是不是疯了?”我对自己说。
可是一个男人走过来,说:“你是不是疯子?”
我说:“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正在研究我是不是疯了!”
男人微笑着抬起头走了过去。
路边的雕花玉兰灯正像我妈一样嘲笑着我,她说:“你就自己过去吧,去吧,去呀!你不是得意得很吗?”
我在自己的梳妆台边坐下来,开始梳理头发,英子走过来站在我背后,她说:“你不想看见我被捆绑的样子吗,馥子?”
我听见心里的咆哮声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意志,英子呆若木鸡地伫立在一边,我说“英子,我想飞,飞得很远很高,我要去把世界的门关掉。”
英子是压抑的,她来自一个陌生的小镇,我知道她是如此简单,简单得如同木偶。我们刚认识不久,就变得如此亲密,也许正是由于我们能够同流合污地共同生存,才有了如今苍白无力的对话。
沉闷的冬天从未有过,即便有,那也是因为英子死了。所以一年后,英子终于死了,她的家人也终于认命了,她的家人深深地感谢我的“悉心照料”,我为了开拓另一个疆土,把她的死送给了自己,作为重新开始生活的礼物。
“女儿啊,你,唉,我真不知从何说起……”我妈正翻阅着我的作文本。我亮晶晶的眼睛在她眼里也是亮闪闪的,我妈正拍着大腿,身上穿着一件正紫色的衬衫,就好像紫罗兰的酱汁正在鲜活地跳动着。我亮晶晶的小眼睛黑咕隆咚地滴溜着,我说“其实我就是想写得好玩一点,我只是蛮喜欢写的,而且我觉得挺开心的这样自己一个人。”
我妈手一挥,定了定睛,说:“停停停!”我更是吹胡子瞪眼睛气一下就上来了,说:“人家连一个好朋友都没有,都四天了,英子还不来找我玩,我都要嫁给荷包蛋啦!”我妈知道我最讨厌吃荷包蛋,这在我人生当中是一大忌。我妈一幅吃不消的样子:“唉,你呀!你先别打断我,你先听我说,你干嘛老是写英子死了?嗯?人家好端端一个闺女,被你胡鸡巴一拐不是这样死就是那样死,你是不是做恶梦啦,你跟妈说。”
我已经又躺在床上抖了半天虱子,“哎哟,妈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什么秘密被你发现了呢!我昨天就是梦见英子死啦,就这样,没别的了。”
我妈看我这赖皮样儿也就没招了,其实她是“无招胜有招”,一把卷起我的作文本就跑。
还边跑边不放心地说:“你别问我要啊,以后不许写了!等你爸爸两个月以后回来了,看你还是这幅德行又得气跑!”我躺在床上没精打采地闭上双眼,嘀咕:“两月复两月,你都给我说了几年了,四年了,还没回来,我估计我爸他早都把我们给,唉……”
我妈头上瞬间裹了一条毛巾从浴室里出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猛地一起身,“他早都把我们给忘了!哼,心痛了吧!”我妈她欲言又止,转身走进浴室。
也许有些时候醒来就又是另外一个梦了,我倒希望这两个梦毫无关联,彼此不相干。我爸的新欢呢就是英子——我的挚友,最了解我的姐妹,最令我骄傲的存在,只可惜,她是个贱人,彻头彻尾的贱人,她就是我的后妈。我爸终于回到了这个家,我把厚厚的写了几本的“英子之死”撕了个粉碎,英子穿着向日葵裙子走进我的家,挽着我的老爸,他们等着我说点儿什么。我也以为他们会让我真的说点儿什么,于是我开口就说:“不是都说爸爸最爱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吗?”爸爸的表情好可怕,就好像在看一个小丑一样,他说:“你书怎么背的?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是这样?‘最爱女儿的男人是她的老爸’?”我爸的话语冷冷的,像刀子一样莫名地划过我的天真的心,划出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英子居然还活着,此刻,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我连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勇气都失去了。她那副得意而备受宠爱的样子令我终生难忘。
或许我的表现没有达到要求,他们让我先出去玩,我看到我妈她匆忙买菜回家的身影,我躲在车库的一角,等她走进去,门在一片鸟叫声中关上了。哭声和吵架声以及闷闷的雨水打落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待会儿有彩虹,我毫无意识地蹲下来,解开邻居家门口的一条萨摩耶,牵着她走向彩虹的方向。
我蓦然发现其实我很懂事,我总是说一些软弱地话,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来成全别人想要做的事,可是呢,我这样会让他们觉得我好虚伪,他们,就是我爸和我妈,他们不是不爱我,只是我太天真了。
我跟这条萨摩耶很熟,我经常牵着她到附近的街区去麦当劳里面买一杯牛奶一起喝,喝完之后呢,就一起玩耍五分钟。
我觉得爱情真的不必执着,假如执着了也不必成为不幸堕落的借口,我爸是个强大的人,我特别崇拜他,可是在他的眼里我太过躁动,我妈也是个强大的人,但她是个温馨的女强人,她了解我,我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可是我过早地失去了被宠爱的权利,我学会的东西就是什么都学不会,我就是个笨蛋!
我也想看到自己长大成人的样子,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有一个小家庭,我离开了所有人,和一个男人,一条狗,一只猫,一只绿皮鹦鹉,还有一头荷兰小香猪,以及一所我做独立设计师赚来的房子,也就是说,我独立了。
只可惜,人人都有野心,而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一切的我更加如此。我不敢说自己是个野心家,因为我还带着怯懦与天真,就像所有的黑衣人,都带着执拗的童年时代的阴影,在我的阴影里只有我爸,他所做的就是追求极致的完美,不断返工并砥砺前行。所以我的弹簧在他的压力和权威下,变松了,最后被我自己拉坏了,失去弹性的我必须成为强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彻底地把伤害我的英子踩在脚下,永永远远地踩在脚下。但是,我又不能够不在乎她,因为我蔑视她,所以,那些最美好的记忆就只剩下她的死,而在她的死里面,我跟她在一起,体会生死的痛楚与解脱的快乐。
“你最近又去了哪里?”我老公他扯住我的袖子。
“我不告诉你!”我冷冷地回应他。
“我必须管教你!无耻之女!”
“你说什么?”我瞪大双眼怒视着他,然后一甩袖子就冲出了斑马线,“哼!你不要再说我了!”
“那我就跟Kitty在一起!”我听见他在身后的哭声,我回头望了一眼,他把框架眼镜捏碎了,还丢进了垃圾桶,那是我送给他的,我自己设计制作的眼镜,他可以不珍惜,他可以浪费我的感情,反正我是一个没人宠爱的傻瓜。
我老公他太年轻了,我坐在秋千上面荡过来荡过去,吃着从叮叮车上买来的冰淇淋,老爷爷说如果是我就免费给我,我那微小的开心在他的眼里也是可爱的。身边的荷兰小香猪好几次就要从秋千上跌落下去,还好,我用绳子绑好了他,我不敢买头母猪,我对一个公园里的小孩说:“因为母猪会生小猪,就像你妈妈一样。”我看见他欲哭无泪的表情,随后冷漠地荡着秋千。
圣诞跨年夜的时候,有很多人为我举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场合,他们说的话都汇成一句话:“为虚伪干杯,cheers!”我知道,就在我很容易满足的时候,有更多的人因为我daddy的原因,感到不再满足。我daddy,他曾经是个优秀的演员与歌手,他的影响力足以使我成为别人所说的那个不争气的丫头,那个渴望长大的“虚伪”,以及只会崇拜爸爸的玛丽苏病得主。
我的mummy呢,她已经离开了我daddy。从那以后我总觉得我再也不会和mummy分开了,因为我觉得在梦里,mummy是我最依赖的人,也是最温暖的人,可是,梦醒后,我好怕别人会知道我的内心如此脆弱,我好怕我的敌人会知道我不再平静了。
我一个人去看心理医生,他说:“我觉得你没病啊!”
我继续说话:“医生,我妈已经跟我七年没见面了,七年我都在挣扎,我以为我会好,可是我最后都还是这样,我什么都学不会。”
心理医生理智地等我说完,然后他叫来助手说:“麻烦你给我叫一份外卖过来,谢谢。”
我说:“反正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我都领结婚证了,她和爸爸还是不能来参加婚礼。我不开心。”
他举起手表对了下时间,说:“下一个!”
就这样,我想逃离世间的想法又落空了,我只好去郊外对着树洞哭喊一整天,喊累了就捏碎随身携带的一袋奶油小饼干,静静地,吃起来,慢慢地,睡在天空下面,有傍晚的风和马蹄声从远处偶尔经过,多好啊,我觉得也许人生的追求最高境界不过就是:还有机会在郊外散个步,欣赏下日落,只是身边少了陪伴的人而已。
我坐上了回城里的巴士,我决定跟我老公好好谈谈,我不知道Kitty是谁,我也不在乎Kitty是谁,我想要他理解我的处境,因为我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人的心可以依靠。
我知道也许这就是英子想要看到的,她想要我离开她,想要我离开我爸妈,她想要我的家属于她。不过我也知道英子并没有那么铁石心肠,她准许了我去外面的世界寻找幸福,或许妈妈也希望我好好地活,爸爸有时也会为我“吃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巴士上睡着了,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终点站就是我的家,在那里,我醒过来,看见身体离开了地面,正被一个熟悉的人抱在怀里,我说:“老公,你怎么了?”他说:“每周末你都要去郊外,我以后就在这个车站等你,带你回家。”
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好,后来我知道,因为Kitty不是他的真爱。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试发表)
下着雨,下班了,我想和你一同归家,我把冰糖雪梨递给你的时候,我走过了两个地铁站,手已经冻僵了,你正自鸣得意,你认为我像个疯子。我说我去外面等你,你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并不在意我,你微笑说好,像个被宠溺的小孩,我走出去蹲在电梯口,雨伞倒立在脚边,我喝下早上的半瓶菊花茶,我舍不得喝,因为太冷了。突然电梯门开了,我奔跑进去,随后给你发了一条短讯:我先回家了。你说:...
下着雨,下班了,我想和你一同归家,我把冰糖雪梨递给你的时候,我走过了两个地铁站,手已经冻僵了,你正自鸣得意,你认为我像个疯子。我说我去外面等你,你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并不在意我,你微笑说好,像个被宠溺的小孩,我走出去蹲在电梯口,雨伞倒立在脚边,我喝下早上的半瓶菊花茶,我舍不得喝,因为太冷了。突然电梯门开了,我奔跑进去,随后给你发了一条短讯:我先回家了。你说:我来了。我说:我才不会傻等呢!你说:哦,好吧。
(试发表)
小说梦和未完成的片段
片段是未完成的小说,小说是梦的片段。
我十分肯定我在片段里活着。
第一个片段
心思时好时坏,关于日渐迷幻的听觉,这同时也导致了她拥有第三只眼的可能性,大多数醒着的时间她不够清醒,那种声音破坏着气氛,破坏着气场,她不安多于习惯,但初醒的时刻总是安宁的。她是一个善于研究契机的人,她从自己出发研究契机,她时常感到某种声音...
小说梦和未完成的片段
片段是未完成的小说,小说是梦的片段。
我十分肯定我在片段里活着。
第一个片段
心思时好时坏,关于日渐迷幻的听觉,这同时也导致了她拥有第三只眼的可能性,大多数醒着的时间她不够清醒,那种声音破坏着气氛,破坏着气场,她不安多于习惯,但初醒的时刻总是安宁的。她是一个善于研究契机的人,她从自己出发研究契机,她时常感到某种声音的发出和被听见是由于契机,树叶和鸟的翅膀碰在一起、气流的运动、耳朵和枕头的摩擦、人说话声音的胸腔都是生产那个声音的地方,她拥有收听的能力并且兼有发出这种声音的能力,她会固定地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这是种恩赐还是祸患都不得而知,这是种特殊感情的感应,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死人,她知道他的名字、年龄、性别、身在何方以及和谁在一起,她见过一些和他有关的人,仅此而已。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个声音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很多人都觉得她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但这不是没有破绽的,她能感应到很多人,而很多人也渐渐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她有时因为害怕而自嘲自己是“心灵感应的君主”,然而在没找到另一半之前,这是事实。
第二个片段
一整天回暖的深秋都照耀着窗口的颜料桶和被单,穿着长筒袜呆坐在床边翻看父亲的旧诗,那些小字整整齐齐拧在一起记在宣纸上,我多希望有人告诉我那是墨汁是一种黑色的香料不是文字,但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像父亲,他人生有一半的文字是写给所有能够互爱的人的,另一半是写给古人的智慧。我呢,有一半是写给单一我爱的,另一半是时间的摇摆兽,我在时间中写他们,而无法像父亲预见人们的互相救赎。我翻看着有一些很有力的句子,它们能直接带给我幸福和满足:《就如退院老僧补衲一般》
你什么也看不着啊。渗透的东西一直在内部居留。 雪落了将近一个冬天,而他的屋子却一直很暖和。 你不知道那些岁月,简直是一种很永恒的样子。 阳光持续照耀一个夏天,日子漫长而闲暇,没处打发。 多年来我究竟阅读了多少本书,只有我的屋子和书店是清楚的。 行动本身就是一种美丽,而我的行动却只能是空前静止的。
第三个片段
“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只觉得这是我该受的。”她坐在绣着各种字母的床罩上,对着半空中的不明物质在心里叫起来,那个人不应她,那个人在听,那个人也不在此地,也不是在她呼喊的位置。她看见自己也浮在半空中那个位置,对着黑暗的角落用尽了心碎用尽了眼泪。她和那个人是有着活生生的距离,是从锦城到瑟城的距离:2000多公里。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死亡距离。 现在有一个人住在她家沙发上,那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人,那是一个可以任何的人。他的名字是经度和纬度相连形成的,他叫经纬。他突然醒来,坐起来,看着她,说:“我要睡觉了。”她说:“嗯。”夜晚悄无声息地流向大海,他半夜去上厕所因为他喝很多的水,他喝水因为他命中缺水,这和她一样。他是一个可以任何的人,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他可以住在任何一个人家里,他可以在她的书架上取下任何一本书阅读,他可以用任何一种方法把剩米饭加热,他是一个不敏感的懒人,他的性格不通向任何目标。但是他会试探一切,应该是具有某种小动物的天性。 失眠的夜晚瞌睡虫醒着,她突然爬起来戴隐形眼镜,失眠是一种腥咸的滋味,躺在身边的人就像陌生颤抖的尸体冲上河岸。她坐在电脑前回忆起母亲的睡眠,那伴随她的应该是干净的呼吸,而身边的这是什么呢?某种蟑螂吧,在暗淡的无欲望时间里出现,毫无准备的。她不需要男人在夜里睡在身旁,她需要过单纯的生活,在绝望的时刻她猛然起身坐立,这一复杂的举动带着怀旧感。 想起那个男孩就在今晚。他时常在凌晨五点踩着迷蒙的蓝色靠近她家一楼的窗户。那时她在他的一声口哨中苏醒,他举着红外线手电筒让一束红光射进窗帘的缝隙弹在墙上,在墙上折射出一道光波。她起来把桌子上写好的作业递了出去,男孩找一个地方开始抄作业,直到六点,她吃完早饭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和他一起去上学。
第四个片段
喝咖啡有助于将漫长的时间缩短,话语落地的时候,往往什么都结束了,他是和我一起学咖啡的男孩陶,有一天另一个学咖啡的男孩雷对我说陶是他的好基友,他的脸皱成红通通的一团,嘿嘿的笑,我说:“屁咧,他是我的好基友好不好。”那天下起了暴雨,暴躁的雨,我穿了一双豹纹凉鞋,走出楼道扔垃圾,下课了,雷约我们俩去看电影,我扔垃圾的时候躲在楼道里侧等他们出来,陶说:“诶,她去哪了?”我“砰”的一下蹦出来,陶和雷手里夹着烟,陶说:“我真的有女朋友,”噗地一吐烟,“电脑就是我的女朋友,每天都要和它约会。”我心头一紧,只见他们笑成一团。我们每天都要尝尝自己和别人做的咖啡,时间就像踩着飞快龟裂的冰碴,我们狂奔一气,甩掉的是被萃取干净的咖啡渣,什么都没有留下,都被憋进胃里,甚至连一颗蓝山豆都被憋进胃里,没有什么能像虹吸壶内天鹅绒的滤布一样高贵,它始终是咖啡粉与咖啡液分离的部位,它啜饮着用喉咙啜饮时间,每次都刚刚好。外面下着大雨,我们需要从车水马龙的地方穿过去,等到穿过去,我穿着不方便的裙子,没有跨栏杆的勇气,陶伸出一只手拉我上去,然后雷继续阴笑,他说:“我今天要和我的好基友看电影。”我说:“那我怎么办?”他说:“你就坐我们俩中间呗。”“然后你们要隔空接吻是不是?”陶习惯喊他的“God”,他会一直喊“God”只要继续雷他,于是一路上我的任务就是让他喊“God”。
第五个片段
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里放着朋克电台音乐,整个午后都躁动无比,偶尔插播一两首乐队安静的歌,我的心早已摇摇晃晃到了远方,我在情绪中央,坐在屋里唯一的一个塑料凳子上,吃饱了饭开始抽烟,烟雾从鼻子里飘了出去,蓦然发觉自己早已成为朋克电台的一部分,没有自我地受它摆布,我产生了一个定格,在我的眼睛里,我看不见任何我的眼睛,我知道在涂了硫磺冰片的脸上一定有种紧绷的表情。焦油量只有5毫克的烟卷我在想,我抽的是纸么?尽管我现在很想一头栽倒在薄毛毯铺的床单上,但是又怕心火过旺醒来。刚把烟蒂扔进装饼干的塑料桶里,看着里面的烟灰水积成中药的棕黄色,母亲的电话就来了。“瑞白,我刚想起个事儿,之前告诉你的防御措施你做好了么?”“什么防御措施?”“就是避孕套呀,你买了么?”“没有,我又没跟他发生什么,我又不喜欢他。”“哦,那就好。那几天我老是梦见有小婴儿的哭声,把我给吓得。”挂了电话后,我愣了神,我告诉自己已经失恋6天了,这六天里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遇见了一个男疯子,还好我将他拒之门外了,我在想,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母亲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男疯子,我可是一点儿不喜欢他。
第六个片段
欧阳整天都有讲不完的故事,她把豆奶色的长直发捋到左边的肩膀上,翘起一只腿右手支撑起一支烟。最近重庆总是落雨,出门不能忘记带伞,但是欧阳和她的英国男朋友杰从来都不带伞,晚上我帮他们搬家,他们的新公寓就在我的公寓街对面那栋楼上,欧阳兴奋地说每天早晨她可以早点起来看我在阳台上洗漱跟我喊两句,然后回去补个觉。我和欧阳在他们的旧家里等着杰回来搬东西过去,和她亲爱的泰迪狗“黄油球”待在一起,“黄油球”正在练习扑我,从各个侧面用指甲抓我。她用尖哑的嗓音对着“黄油球”喊道:“Sit!”然后用手指挥舞着像用魔法棍一样,令狗坐在地上摇尾巴。外面下着闷闷的粘稠的夜雨,杰上晚班归来,我们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欧阳在国土局工作,负责给土地估价,整天都可以在家里工作,总是闲闲的。她的男朋友杰是“南瓜英语”的外教老师,每天上完课回来总是阴沉着脸,但从来不会发泄出来,他总是温和地走进来,默默地走遍各个房间,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然后坐在某处抱着欧阳,或是去阳台上独自抽烟,喂狗。等他喘口气,我们就随着他拖一行李箱的东西下楼散步到新公寓。他们的新公寓在第四层,从阳台望出去楼下的树丛亮晶晶的湿漉漉的,噼里啪啦的雨声把时间都打乱了,还有我不敏感的生物钟,我想我们都有不敏感的生物钟,除了杰,他正在厨房忙碌,他发出的那一点点轻微的声音就像是他那温和的闷闷的孤独。欧阳把我叫到了阳台上,她坐在一张高板凳上,我坐在低板凳上,她谈起自己过去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大多都是关于那些想泡她的坏男人凄惨的下场。我听得入了迷。“我记得那是小学的时候,我们家住在二楼,楼层比较低,我们家附近有个建筑工地,工人们都住在工地旁边的地下室里,我喜欢经常这样站在阳台上往外看,那时候有一个建筑工人长得挫不拉叽的,很恶心,他经常跑到我们家楼下靠阳台的这边,对着我用恶心的红舌头舔嘴唇,用手那样、那样摸自己的胸部,还用手对着我撸管,好恶心哦。那时我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那很恶心,但是我胆子还是蛮大的,我写了张条子约他出来,有一天放学回家,我把跟自己比较熟的保安喊来,让他在墙角躲着,我就去找那个建筑工人,我说:‘你想干撒子?’他说:‘我想跟你那个那个嘛。’我说:‘你以后再别来找我唠。’他就动手动脚地来拉我,这时保安就出现把他打了一顿,之后他再没有出现骚扰过我。”这时杰走到客厅打开网络电视开始看他最爱的李小龙的老电影,连我都没看过的。欧阳用中文叫他的绰号“嗲嗲”,他低声回应,悄无声息地走到阳台上抽了根烟,然后坐回到客厅看李小龙。欧阳的讲到她高中时的故事,她把夜雨中变成浅棕色的长直发捋到左边肩膀上,右手把红色打火机“pia”的一声甩在旁边的小茶几上。
记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一个小镇。我是一只正在搬家的寄居蟹。
没有吃晚饭,天气炎热,风扇再次将我们吹麻木,一堆人坐在琴行的沙发上,通通没有食欲,或是已经饿饱。从下午坐到晚上九点半,我已经把身旁的琥珀川弟弟浑身摸了个遍,他靠在沙发上,我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进裤子,摸到他的火药裤后手被打回来,我无聊地说:“琥珀川,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夸张地打了个哈欠。他用肉肉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说:“好吧。”然后站起身拉着我走了出去。
每当我走进这样的室外温度里,我就想起蒸笼,想起蒸笼我就想起小笼包子,这个时候想起包子我就无食欲。我说:“你带我去上次那个湖边走走吧。”他拉着我的手走进一个胡同,从胡同走上一段石阶。再往前就到了湖边。我嘿嘿一笑:“这里离你家那么近,不会碰见你爸妈么?”他扶了扶黑框眼睛,四下里张望一番,说:“危险哟!可能性很大。”说实话一路上我就没怎么朝湖中间看,有很多老人在湖边的木桌旁边坐着喝茶,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茶瓶茶杯茶壶,谈笑风生,看起来似乎很惬意,丝毫不为蒸笼天气所误。我问琥珀川:“他们都是自带茶过来喝的么?”他说:“不是的,那坡下面的房子是个茶馆。”我们走上一段枝叶茂密的木板桥,沿着月亮湖边飞快地散着步,每一个经过的人都有可能是认识琥珀川的人,要是被熟人撞见肯定不好了。有一片靠近湖边的草坪上坐着稀稀拉拉的情侣,我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走到草坪上,可以听得到夏天的声音穿过周围的墨绿色黑暗敲打着耳朵鼓膜。我干巴巴地问着问题,他有意无意地回答。“会有萤火虫么?”“现在……肯定没有。只有在非常安静的时候,可能晚点会有。”我们俩并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我慢慢梭到了草地上,尖尖的硬草充满水分地扎着我的小腿。我把背包扔在旁边,某种宁静升上来到了喉咙里。面朝月亮湖,他梭下来坐在我身边,离水最近的地方一对情侣的身影在摇晃,琥珀川抽着烟说:“现在的情侣都喜欢打野战。”他把家的方向指给我看,在左后方的位置:“真想不到会在家门口约会。”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越来越圆,我把脸凑过去,他的嘴唇重重地压上来,伸出了厚厚的舌头。“我们都爱打野战”这句话在我心里升了起来。我的眼睛前有黑金色的火星在一闪一闪的,又像水珠那样溅开。我的腿上被虫子咬得痒痒。
我们继续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他带我走上一段斜坡,在一座三层楼高的小楼房停车院子对面有一小片草地,我们坐在上面,正接吻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妻从小路走上来,经过我们时不停地回头偷看。我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扳倒在草地上,他侧俯着身体抚摸我的头发,静静地和我舌吻。那对夫妻在不远处开始吵架,动作大得夸张。我们把头彻底埋进草丛里,可以感觉得到小虫子从发间弹开。他躺在那里,厚厚的手掌和我的握在一起。我们身上的汗味混合成空气里的草香味。
“我们回去吧。”他心绪不宁地说。“好。”我觉得实在很扫兴。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呆在这儿。我提起背包让他帮我拿着,又手牵手地从坡上往下一瘸一拐地走着,走下石阶,走上了枝叶繁茂的木板桥,路灯亮得晃眼睛。琥珀川忽然用右手遮住眼前的光,那只手飞快变成遮挡脸的动作,“是爸妈!”我迅速接过我的背包,他一转身开始向后面跑去,迎面六七米的地方走过来一黑一白俩个人影,我佯装无事酷劲十足地甩着包包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我知道琥珀川一定跑路跑上了山坡,他爸妈好像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狐疑地回头看着我。过了一分钟琥珀川打来电话:“你现在往我们来时的路口走,不要往回看!”可是我正在回头看,而他爸妈也正在看着我。提着心走迷了路,走到了大街上,我问去琴行的路,终于在琴行门口的菜市场看见他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他慢悠悠地抽着烟,我有些兴奋地问着他问题,他把逃跑路线跟我描述了一遍。“我刚才还碰见以前高中的几个老师了,他们认出了我,后面是爸妈,前面是老师,要是他们碰到一起我就完了。”
“下次再也不敢跟你去月亮湖了!”我轻松地笑着,拉开琴行的玻璃门。我发现我从来没记忆过那片湖的样子,印象里它只是天然的,我们可以走着走着接吻,也可以走着走着从彼此身边消失。
齐刘海二三事
无事可干的午后,睡眠一样诡异得像镁光灯,我和齐刘海走在防化学院整齐的小路上,蝉鸣穿透奶油色阳光,甜丝丝的卡进我的喉咙。齐刘海正努力告诉我她和男朋友相处的技巧,无非是一些小事,但她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从无数的小事中提炼无数规律。有那么几秒钟我享受着脚下的路,有那么几秒种我想哼歌,不知不觉仿佛在这几秒钟我们走到了超市。仅有的几件泳装,我还是看上了一件蓝花的,像挑一幅画一样挑好了,我怀着被干燥充实的心和齐刘海一起去找游泳池。
游泳池是露天的,两个池,大的一米五以上,小的一米五以下。换好泳装发现第一次穿露肚皮的,下意识地收了收腹,脚踩在热气腾腾的地面上,坐在一米五以上的泳池边,齐刘海滑下去,大喊一声:“尼码,下来!”“水深么?”“不深,快下来。”我也没多想便纵身滑入水中,水迅速淹没我的眼睛,我只有一米五三这个事实很快将我淹没,呛了几口水后我去抓身后的扶梯,大叫齐刘海帮我上去,艰难地回到地面后,齐刘海从围栏外偷来一个救生圈给我,这次我被她又拖入水中,更加艰难地游到水池对面,再从对面往回赶,齐刘海在前面划水,水一层一层地抵向我,我抓住浮球把它们向后拽,游泳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我顺着浮球漂到扶梯那里,齐刘海在身后“噗噗”地吐水。我从一米五以下的池边滑入水中,我有时在水里漂,蝉声灭了又起,在水中变慢,四周有在我身下潜泳的,还有用双脚打水的,还有伸长了手臂的男生,跳水的男生,坐在岸边倾斜画面中的男生。我戴上泳镜向后躺,惊奇地发现耳朵没有进水,我侧翻了一下又试图躺下,齐刘海说:“尼码,会不会躺下漂?”我试图向前划水,双脚轻轻地升了起来,又落下,像音乐一样轻盈。猛地一抬头,齐刘海正在把不会游泳的男生往下拽,我大吃一惊,男生们围了过去,一个男生将她从后面抱住,她笑着挣扎,忽然觉得这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这件事再次恶狠狠地提醒我我不能带着羞耻心回到过去,我把眼睛移向别处,潜入水中。
回到学校后不久,我经常对着早晨的阳光发呆,我的寝室朝阳面,不上课的日子晨光会顺着窗户边的风裸女般地滑进来坐在我被子上,或者干脆捂热我的头发,我翻身起来,滴眼药水,抿抿干涩的眼皮,想着裸身的阳光这件事,不由得在心里偷笑一下。齐刘海没再整天粘着我,经常看见她和我的另一个朋友油黑脸在一起,我不时的会直接找油黑脸出来在学校唯一的白色咖啡馆小聚,同时她会带着齐刘海。我们仨吃吃喝喝抽抽,聊着她们俩的男朋友,而在她们谈话的间隙我唯一能告诉她们的是我还在等着低音这个男人回来,我说这句话不带有一丝感情,甚至脸上还挂着笑意,你知道只是日子并没有来得及像流水一样过去。那天我和齐刘海走在笔直的林荫道下,她把刘海猛地捞起来露出额头问我:“你说,这样好看么?”“还好呀。”我不假思索地说。“你知道么,我男朋友说我像道姑。”她眼睛睁得很大很亮,里面既有失望又有喜悦,仿佛百感交集,我反应了很长时间,对这句话和这个表情,“哦。”我说。另外的一天,当她再次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时,我感到自己有点累了,况且天气也开始变冷。
傍晚六点半钟准时出去和油黑脸约见,在寝室楼下的长椅上点燃一支烟,耐心地等油黑脸用电话骂完她男友,然后转身对我长嘘一口气:“我们又吵架了,这一次是我,哦不,本来是他……”我通常不会堵她的嘴,甚至会开始想低音对我再也没有言语的原因,低音的远行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打击,我来到了一座空空没有自己真爱的城市。油黑脸捶胸顿足地说:“你知道么?齐刘海男朋友来这里,她把她所有的钱都花光了,还向我借。”我一睁眼:“她男朋友不是有工作么?”油黑脸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你知不知道,她男朋友说把工作丢掉都是因为她才来这里的,他要在这边找工作了。”我不在状态地想起齐刘海的一句话:“你越是把他往外推,他就会越想珍惜你。”我跟油黑脸总是不在一个频道。齐刘海一到周末就会跑去男友那里,平时会听见她在电话里跟他讲:“哎呦,你就把你隔壁的那个女孩叫回来让她给你暖暖被嘛。”我在旁边脸都臊完了。
晚上房间里没有热水了,不能洗澡,床放在窗口,望着新买的带着一对乳房的的瓷杯,吹着冷风,内心的孤僻渗得慌,矛盾的是我依旧害怕没人陪。慢动作躺下,枕着枕头竟听得见低音的声音,听着那没来由的痛苦心里也在滴血,我们的密语正在挣扎、深入、在甜蜜处撕裂、争执、忘记原因、阵痛,重复,完成所有的动作后,我觉得好像过了几年,捂着被子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流。我感到自己正在进入历史,正在读着一本智慧书进入禅的世界。你说,我们能带着恨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么,在这个小轮回里自新么?而低音在这里收获的眼泪比他一辈子得到的还多。
齐刘海继续每天向电话那头的的母亲撒谎,钱总是很快就花完了,她说男友不准她去找兼职,我一天天在她疏远我的眼神中看到潜移默化的不平静,而油黑脸仍然告诉我她有多羡慕齐刘海的幸福。我们的预感仍然不在一个频道,她们俩背后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经常去咖啡馆的男孩子,有一天晚上咖啡馆老板过生日,那个男孩子请我抽万宝路,我们就坐在了一起。齐刘海很久不见了,后来有一天我一个人去咖啡馆消磨时间,她又像鬼魂一样出现了,眼睛没有看我,精神也很不好,她做了一个抽烟的手势,我慌忙去掏烟,她轻轻坐在我身边,长吁短叹了一阵子,说着“我过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有什么用”之类的。我心下一阵慌乱,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仔细一揣测,她似乎在暗示其他的东西,她把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又放进衣服里去。总算她安安静静地陪我吃了点东西走了,那天晚上我睡得格外安稳,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在保佑我,齐刘海胸前戴的玉佩渐渐隐去。
在校园里碰见油黑脸时她穿着齐刘海的蓝花外套,我正走在那条笔直的林荫道上,她一见我就叹了口气,说:“尼码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我问什么事,她说:“你知道齐刘海去哪了么?”我摇摇头。“齐刘海去五龙寺了。”我很诧异:“然后呢?”“你知道那里有个尼姑庵么?”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像母鸡发出来的,有点失控:“你明白么?就这样放弃自己了,她男朋友还是离开她,你能想得到她这么脆弱么?……说来说去她不应该跟她妈妈撒这么多谎……唉,尼码我走了。”我瞪着眼睛朝前面走了几步,我的眼前开始有画面了:一个小女孩被剪着齐刘海,旁边木鱼敲得咚咚响。林荫道绿得发暗。
我与浮屠塔
他说:“你还好么?”我说:“还好,的。”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他坐在那里看一本格里耶的小说《去年在马里安巴》,他的茶室里只有一盏落地灯,灯光昏暗,他让我用手搓的木茶杯还在手里握着,我偶尔会搓一搓,然后用鼻子闻它的檀香木味道,他说过:“刚喝完热茶的木杯搓一搓会散发香味。”然后他从茶几旁的矮书架上抽下一本书也就是《去年在马里安巴》读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房间里的地上堆满了他的书,有的用牛皮纸包着,据他说是自己出的书,有一部分没卖掉堆在屋里,我问他是什么书,他说是关于研究黑泽明电影的书,但并没有要拿给我看的意思。我们没有多余的话,此刻说任何话也都是多余的,我和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交流,只有偶尔递下斟满茶的茶杯。我发着呆,春天的这座城市白天已经相当热了,晚上的凉风就显得格外惬意,我很清醒,过于清醒地看见此刻的安静是多么令人安心。从长大离开父亲家之后我就没这么平静过,父亲家的书会吸音,会把房间里所有的灰尘和声音都吸走,我的听觉在那时很灵敏。但是这几年我染上了听摇滚乐和电子乐的坏毛病,我的耳朵里长了毛,我时常出现在一些地下乐队的演出现场,站在大音响旁边点着头脚上打着节拍。有一天我去某大学的咖啡馆找人,碰到了以前的男朋友,他坐在门口一张明亮的桌子上画着电路图,是的,一张电路图。看到他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而且我也听不到他站起身来对我说话,对我微笑,他拉开凳子的声音我都听不到,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后来这件事过去了,我还是偶尔会这样,走着走着就突然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但是我知道周围的一切从来没停止过喧闹。就像刚才他问我还好么,我只看到了口型,我的耳朵突然“嗡”地一声就听不到了,我说“还好,的。”说不出口的是我没听到他的话,尽管茶房里那么安静,然后我猛地搓着手里的木茶杯,一阵涌上心头的不知所措。不知所措很快就随着他静静地看书时发出的鼻息声散去。他抬起眼睛看我说:“现在几点了?”“十一点半,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刚才看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其实我没看进去多少,最近天天都在翻这本书,想起了许多往事,却好像跟这本书没什么关系。”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等我的反应。“是什么往事?”他把书扣在自己的膝盖上,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加墨绿色针织衫,下身是一条沙滩裤,脚上穿着老北京布鞋,说道:“以前我家住的那个小城市夏天经常下暴雨,走在街上雨水有齐膝那么高,有些小贩摊子的水果就会在雨水里漂,比如说西瓜,很多人就去水里抱西瓜拿回家。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时候有很多青蛙在水里跳,像大面积迁徙一样。雨过天晴我就会出去找初恋女友玩,我喜欢踩青蛙,喜欢听它那个‘噗’的一声被踩得稀巴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用手推推我的头,回味无穷地笑着:“我走一步‘噗’一个,感觉十分过瘾。然后就到了女朋友家楼下,我在楼下喊她的名字,她叫‘费雯’,是我见过最白皙的女孩,她叫我等一会儿,于是我就在那里踩青蛙,这个习惯我从没在她面前显露过,我也不觉得青蛙可怜,但是我尽量不让她撞见,想想那会儿她大概还在打扮,我就在那段时间踩死了许多青蛙,偶尔有过路的人看到,都躲得远远的。不知不觉踩死的青蛙在地上汇成几滩断断续续的血水。我听到费雯有节奏地跑下楼来了,然后是她白皙的脸出现在楼门口,我站在那里看着她,而她看着死青蛙又看着我的鞋,脸上的表情僵得跟敷了面膜似的,我知道我暴露了,然后她跟我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每一次经过一只死青蛙她都小心翼翼地绕开,我想告诉她有些不是我踩死的。但是大多数是的——她的眼神告诉我。然后我们就分手了。”我听得入了迷:“你好残忍啊,踩死那么多青蛙。”他脸上笑容没了,叹了口气,说:“你也这么觉得,但是那几年每年夏天我都是这么过的,就想听到‘噗’的一声,才觉得活着就像它们的死亡瞬间一样有意义。”然后他起身去烧热水泡茶,我坐在地板上,盘起腿,把几颗豌豆往嘴里送。
我名叫奥黛,我是一年前在一个独立书店碰到的他,当时我蹲在地上看一本画册,上面有一幅画着几只绿色的猫在桌子上爬吸引了我,当我翻到一幅叫“尿液里的耶稣”的照片时,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说:“这本书你在哪里找到的?”他留着滚石乐队中米克o贾格尔的发型,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高,但我对数字不敏感,无法形容他到底有多高。他名叫浮屠塔,我们一见如故。他是个搞翻译的,经常出远门到处旅行,一年后的今天我是第一次来到他家,他家墙上各种迷幻图案的挂毯很多,散发出一股雪茄的香气。我看上了其中一幅绣着克里姆特画的挂毯,还有一幅曼陀罗图案的小挂毯,他答应把曼陀罗图案的小挂毯送给我,他说那是一个泰国商人送给他的,晚上的月光从茫茫天际洒下来照进他的房间,刚好照在墙壁的曼陀罗图案上,他飞快地点燃一支烟,指着那幅挂毯说:“我有时晚上一个人坐在这个房间里,看着那幅画直到眼花,然后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有的时候它能给予你很大的想象空间,就像给了你一个幻象中心词,然后你发散思维去联想,让画面动起来。比如说我看到了它的‘毒’,我就会去想‘血’,然后我看见一只青蛙趴在一滴血上,这一滴血就在挂毯上不断地画圈,画花瓣,它们旋转、旋转,奥黛,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都会用的那种‘万花尺’么?”我点点头,努力地回忆万花尺的样子,母亲曾经买过一套给我,那时候我会用万花尺画满整个图画本的迷幻图案,我告诉别人我画的是“花”。浮屠塔继续讲着,我还看到他在笑,好像很兴奋,但是我已经听不到后面的精彩部分了,可以感受到他的声音很洪亮,回荡客室里,我用小拇指挠挠耳洞,忽然又恢复正常了。
在茶室里,墙上的挂钟显示午夜十二点半了,我穿着一条白绿黄三色相间的裙子盘腿坐在地板上,用他的话说就是“紫菜蛋花裙”,我开始感觉到膝盖、胃部和肩膀都有点不胜凉意。他有时会站起来去另一个房间取书,或者把这个茶室里的书拿到另一个房间去插在书架上的某处,再折回来。我盯着他的身影发呆。此刻的安静与细微的动静都会让我的头脑在眼球的驱使下去捕捉一些更为清醒的细节,我发现我的脚踝又细又尖,可以说是美女的脚踝,但是我的腿不够长,依然像个十七岁小女孩的腿,有些营养不良。我的手腕上有条疤痕,是五年前在异地服用了一种叫LSD的精神致幻药物引起了精神混乱后干的,从那以后我没再碰过任何此类的东西。当浮屠塔有次问起的时候,我告诉了他实情就是如此。“我用一把小刀划伤了手腕,但没有用劲,慢慢地我就昏迷了。”那时他伸过来一只手抚摸着我的手腕:“你还记得当时你在哪里么?”“记得,我记得就在一条船上,船是白色的,很白很亮,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船舱里,还有三五个人坐在外面,然后我们要去参观一个叫做‘观音岛’的地方,听船长说岛上的居民长期乱伦,一到了晚上就不安全了。当船长走出去的时候,我感到我的反应在变得奇慢无比,精神一会儿涣散地无法控制,一会儿又感到无比无助,我就慢慢地掏出一把防身的小刀……”我记得讲完后看到浮屠塔的反应,他紧抿着嘴唇,眼眶红红的,然后他把脸埋在我的胳膊上,问了一句:“奥黛,你那时是不是觉得这样很酷?”我盯着他的厚嘴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在茶室里,我拨弄着他的“名伶”黑胶唱片机,快凌晨一点了,我问他:“你这个黑胶机多少钱?”“忘了,奥黛,我忘了。”他忽然有些深情地望着我,说:“奥黛,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们吧。”“什么朋友?”“一个乐队,叫Peanuts,是做电子乐的,他们有四个人。”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跑去了卧室。“你能进来下么?”我进去,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站在卧室的窗口边上,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抖了抖坐得有些酥麻的双脚,站在他旁边向外看。我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我知道他不会让我看什么的。他把一只手插入我的头发,直接捏住了我的脖子,手掌的温度对我就像一根电热水棒,我不敢去碰那周围的水流。他喷着最后一口烟的头来到我的耳边,鼻尖先接触到我的耳朵,然后他小声说着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话:“我闻到你皮肤的味道了。”他发出一声娇嗔拖长了音的“嗯~哼~”我瞬间就无法动弹了,比不知所措还要不知所措,我知道我的手想干什么,想放在哪里。他开始舔我耳朵的洞口,鼻尖在发际摩挲,不知被什么唆使着我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像呼吸又不像呼吸的叫声,声音小到听不见。他那只胳膊就紧紧地锁住了我的上半身,另一只手上已经没有烟蒂了,他弓着腰,将我猛地向上搂提,又是“嗯哼”地一声娇嗔,有点男人的小陶醉了,那另一只手是捏着我的肉按到我的臀部上的,好像我所有的肉都要变成他的都要被他掏空似的,然后他摸到我的髋骨停了下来,他掐了下髋骨上面的腰,我一下中了笑气,往后缩,他把我抱了起来。他的身体在此时看起来非常健壮,米克o贾格尔般的长头发扫着我的额头,他先仪式化地吻了我一下,然后三两步迈到床边,将我假摔在床上,耐心地解开我的鞋带,我把头枕在一只胳膊上,他转头望了最后一眼窗外的景象,关掉了灯……
那天晚上他跟我做了很久,总是慢慢地来,慢慢地又来。房间里的一切在黑暗里越来越清晰,直到我们停止,头靠着头,开始聊天。“奥黛,除了你刚才所说的你的那些众所周知的长处,你还有其他厉害的地方么?”他用一只手揉着我的乳头,说道。“有啊,”我说:“我除了那些还有就是,我能把每一只鱼头里全部的脑髓吃得干干净净。我观察过了,几乎没有人有我那么会吃鱼头。”他笑着,说:“我明天一定要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不过并不是很担心失去,也许这次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希望存在的时间长一点,可以让我在潜水的时候抓住更多的发光鱼,我只想要更远更远地潜水,找到远在海湾深处的光亮,我想要离夹板远一点,从那以后我一直用嘴呼吸,我不再担心失去,我可以长出鱼的所有特征,也许我是半鱼人,爱情也可以把我吞噬,爱情在海洋海底,在水里,我们重新认识彼此,并且用水思考,如果我还想要自由无拘束地游向远方,我可以转身抓住光亮,它是通向执着的远方唯一的动态,珊瑚建筑在逐渐清晰的惊叹中释放出气泡,我觉得我不能上去了,脚踩在礁石上,咬紧氧气咬嘴,我看见了一个人,他正在上升,不过他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要去远方,饵料在手中松开,鱼群聚拢,发光的它们四周渐渐变得浑浊,我感到我被往后拉着,我漂离了我的影子碎在冰凉的水纹里,在离太阳最远的地方,有白天在数着数字,第一个白天领着最后一个白天走过椰子树荫,沙滩上坐满了面对着蓝玫瑰的小黄人,他们一定正在采撷正在捞动着那无穷无尽的蓝玫瑰丛林,我只是逐渐走向下午的深处,烈日把蓝色推向它的工艺品商店,装在一个细腻的流沙瓶里,没有了出口,只有蓝玫瑰海的一角。
潜水过后,夏天大概就变得很模糊了,秋天很凉很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正躲在城市的哪个小空间里存储热量,我养了一只吸血鬼,我给他换上深蓝色的衣服,每天晚上让他来吸我的血,在我满血痛苦的时候,他就会循着气味变得警觉起来,他忽然乖巧地趴在我的腿边,戴着一副黑色耳麦,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好孤独啊!”微笑神秘眼神无辜地重复着,知道我从灯光的精神漫游中回过神来,我捧起他的脸颊吻他的嘴,他依照惯例等我亲完,右手已经抚过小腿摸到冰冷的膝盖,他噘着嘴在我的大腿上吮吸着,满血的痛苦渐渐抽搐为心痛的感觉。
他反对我买一只冬天的乌龟,我想拥有一只神龟,这样就可以学习它的缓慢,学习它的坚固和能屈能伸,他笑完之后说:“不行!”并且笑里藏刀地说:“我想要一只猫,要折耳的那种。”随后就转头去地中海里洗澡了。吸血鬼是我唯一的爱人,可是他阴郁得可怕,虽然他会说:“我一点都不阴郁。”伴随着一串迷人的笑声,我于是把“阴气重”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吸血鬼胃痛,整天打嗝,他偷偷跑出去买了一瓶六味地黄丸回来,并且默默地在网上搜集治疗肾虚的药方,他天天喊肾虚,难受地躺在钢琴上,我从晚上八点睡到午夜十二点,在白炽灯下醒过来,发觉他戴着黑色耳麦坐在钢琴旁边弹奏一首未命名的乐曲,过了不多久他就不再喝我的血了。我的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我想要永远地占有他,我向他提出结婚,我说因为结婚可以照很多婚纱照,还可以挂在墙上永远地挂在那里。他思考片刻,就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我们去婚纱店订了婚纱照,他翻看了婚纱照样本,总是摇头,他指了指室内场馆那组照片说:“我想要在这里摆一架钢琴,没有我们就去别家了。”讲解人员楞了一下,赶紧说:“钢琴倒是有一个,只不过断了一条腿,而且上面被我们涂成了彩色的,修一修应该能用,你看怎么样?”他十分开心点地答应了,走之前还礼貌地再三感谢对方。
你仍然是我的爱人,你仍然不了解我。你撅起嘴让我亲吻,你的气息若即若离,我使你加入我,我使你明智,我使你忧郁,我使你阴沉,可是我仍然不了解你来的那个世界,和你的引诱我的孤独。你说你在音乐之中吸血,你在里面加入了电话铃声和滴血的声音,你说这是你为自己做的专业手机铃声,全球限量版!
大概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梦见了夏天,我从椰子树荫下走过,正巧被一只老椰子砸中了头部,我掉进了水里,被穿上了潜水服,怎么挣扎也脱不下来,我被套上了潜水夹克,装上了氧气面罩,教练把我放到了水下十米,他说“需要拍照么?两百块钱六张,可是我再度被指缝里游走的发光的彩色小鱼迷住了,我站在海底的礁石上,寻找一片扩散光亮的深海。我想要感觉阳光照射薄弱的地方,没有过去的牵引,可以很远,可以窒息,大拇指向下,深潜入、坠入深渊,在伤痛里亲自为某个爱过的人清除他体内的溃烂,忧郁总是那么无限,尤其在深海里,可是教练拼命地收线,我又再度看见了一个人,和他握了握手,他不认识我,向上返回了水面。我也返回了水面,于是我说:“嗨,刚才我抓住了你的手。”他坐在甲板上,拧干了头发上的水,皱起眼睛:“刚才是你么?我在水里看不出来。”我开心地点点头。
我看见了我的雪下在哪个安静的角落,我只能隔着一座拥挤的城市察看那些六瓣雪花,上面长满了脆弱的刺。那是我的雪地,我想要叫醒吸血鬼说:“嘿,我知道你以前住在哪里。”他好像看见了我看见的,他笑着说:“我一直喜欢下雨,下雨真的很舒服。”窗外面正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坐起来,在钢琴边弹奏了一首未命名的曲子,深蓝色的背影很悲伤、很孤独,他转过头来,不动声色地看透了我的心思,琴声戛然而止。他又去地中海洗澡了。
维姬是一个吸血鬼。
她是吸血鬼中最为血腥的一位,因为她需要每天都喝血,随时随地。她也是一位任性的吸血鬼,吸血鬼中的’拜血女’,因为她任何时候都嗜血。可是这样一位恐怖的吸血鬼隐藏在都市里,不会很容易被发现吗?
维姬在森林里生活了三百年,一直以吸食动物的血维系生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后来那片森林被现代人逐渐开发为旅游景区,随着人类社会的介入,维姬不得不走出森林。她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在一栋废弃的旧楼上躲了一个月,旧楼里有很多空房子没有人住,短短一个月她把旧楼里的鼠患一扫而空,老鼠的血使她嗜血的原始冲动更为强烈,同时也逐渐强大了她的脑电传输系统的吸收消化功能。第二个月,维姬求知若渴,她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整个都市,以比老鼠快好几倍的速度吸收了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的文明,可是维姬并不能真正成为人类的一份子,她只渴求动物的鲜血,幸运的是,在来到这座都市的这两个月时间里,她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游走在都市里的维姬每天晚上都会在一些垃圾处理厂附近找到流浪的动物并撕烂它们的身体喝下鲜血。当有一天她又经过那座废弃的旧楼的时候,她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楼上窗户透出来零零稀稀的灯火,她的表情变得古怪而温暖,苍白而棱角分明的脸像在哭泣一样迸发出裂痕,她颤抖了一会儿将失控的躯壳控制下来,决定在这里住下。
维姬在网络上推广了自己的“流浪动物救助站”,通常都会有人把流浪猫狗送过来,也有人把小狗小猫丢给维姬让她帮忙找人领养,旧楼里维姬的房子成了接待室,总有热心的网友送新鲜的小动物过来,维姬满口答应要为小动物们找好去处,有时人家也会付给她一点儿酬劳。最棘手的事莫过于残疾的小动物,热心的网友们总会很关心它们后来怎么样了,维姬都会以一个莫须有的神秘救助站之名搪塞过去。
成为了“保护动物协会”会员的维姬总是会参加这样那样的活动以扩大自己的业务范围,这样一来就必须每天随身携带新鲜血液,把它们一瓶一瓶地装进行李箱内,嗜血的瘾一上来,她就必须就地解决。为了掩人耳目,她必须解决血腥味和颜色的问题。维姬买了各种色素勾兑在用针管从动物身上抽出的鲜血里,还买来比医用酒精酒精浓度还高的酒“生命之水”加上各种款式的香水倒在盛鲜血的瓶子里,于是有了各种各样气味宜人颜色唯美的随身饮料瓶,她将它们按颜色排列好放置在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内,告诉她的“同行”们这是由于对动物的毛皮过敏需要长期服用的特制过敏药水,大家更是肃然起敬。
维姬为了总是能喝上新鲜的动物血液,以此抵抗日渐充满吸引力的人类身上血液流动的腥甜味,就用来到这座都市后逐渐积累的一部分钱买了一个棺材大小的冰箱用于冷藏动物尸体中新鲜未使用的血液,这样也避免了浪费。
然而维姬住的旧楼隔壁一直住着一个画家,这个画家有偷窥的癖好,尤其喜欢整日偷窥像维姬这样面色如石膏般苍白而且散发出冷艳气质的神秘女人。他知道维姬的所有秘密,睡不着的夜晚他亲眼看见维姬在厨房里迫不及待地撕烂当日才送来的动物,用精致的针管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血,尤其是她用牙齿直接咬开动物咽喉陶醉地吮吸,满口是血的样子。后来他又看见维姬把一瓶“生命之水”酒和一瓶“安娜苏”香水用针管抽取勾兑在鲜血瓶里面品尝,最后调入五颜六色的色素。尽管如此,画家还是被这个吸血鬼女郎深深迷住了。
维姬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有个这样的邻居。他想要接近她。终于有一天深夜,画家带着一幅吸血鬼样子的维姬画像来敲维姬家的门,企图向吸血鬼告白。维姬出于礼貌请画家坐下,接过画家手里的画卷,看见了嗜血的自己原形毕露在画卷中,心里感到万分恐惧,身体不住地颤抖。
人类,不应该知道的!她呐呐自语道。
画家急忙解释自己爱上了这幅画中的吸血鬼女郎……话音未落,绝望的维姬将画卷从中间撕烂,愤怒的她冲上去第一次咬住一个人类的咽喉,义无反顾地抽干了他。
吸血鬼维姬离开了房子,她深知不能再呆在这里了,隔壁的画家死了,事情很快就会败露,警方一定会怀疑她,她记住了人类之血的美味,从此以后就将抛弃自己“救助动物”的面具,去另一座城市讨生活。
陪我去看雪
夏天到来之前,春天正无声无息地下雪。
椰子的心有一些悸动,初中时候喜欢的蓝紫色球衣正向她侧面攻过来。那朵毛茸茸的赭石色发型偏酷的筋斗云正在巴士站穿插着靠近过来。
“诶你,又去哪里?”他故意碰了一下椰子的胳肢窝,牙齿亮亮地裸露出来。“什么又去哪里?说得我好像经常要去哪里似的!”椰子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低头抿嘴一笑。“今天又没课,你穿成这样,哈,哈,太离谱了吧。”椰子把头发捋到左边胸口,单薄的红裙肉色丝袜加上一顶乳白色网状松紧帽,火红的裙子很快就被雪下脏了。“诶你,有没有礼貌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这周末要去剧院看我表姐排练话剧吧!?”“你表姐排练话剧,”筋斗云讳莫如深地冷笑道:“我可是看到过你跟那个胖子走进去的,上周末也是那个胖子把你从摩托上面抱下来。”
椰子倍感惊讶,本能地愣在那里,雪继续下了二分之一秒,有五十几片落下并融化在她的头上。19路巴士开过来了,两人相继刷卡上车。椰子走到了后门的位置,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镇静下来等筋斗云穿插着走到跟前,方发问:“你是怎么看到的?你不是整天在学校踢球吗?”他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目不斜视地用平淡语气回答椰子:“我有个兄弟对你表姐有意思,”“啊?”“就是最近脚骨折的那个学长,他让我陪他去医院,非说剧院这边有一个老中医很厉害,谁知突然走不动了,要我买汽水给他喝,就在汽水店门口的椅子上磨到天黑。”“啊?哈哈!”椰子身体向后仰去,手指和门把手一下扯疼了头发,嘴巴向两边咧开。筋斗云脸上泛着微红的油光,眨了一眨眼睛:“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表姐连正眼都不瞧学长一下,你又是那样的。”“那你们干嘛不进来呀,你也陪他陪得动呀?”“学长人很好的,大春天说他要喝汽水我就买汽水给他喝,上次的化学模拟试题还是他帮我搞定的,每次老师出题他都说早都在参考书上看到过,我觉得他简直牛爆了!”
车在这一站停了半分钟,下去了三分之一的人,椰子坐下了,不时地微微笑着,红裙子顺势夹在腿中间。筋斗云给蓝紫球衣外面的土黄色牛仔衣扣上了纽扣。车启动的时候他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依然目不斜视地说:“你知道那个胖子跟我们是对立的吗?”他的语气很坚定。椰子眼睛瞪开了,“嗯,他说过因为叫了一帮兄弟跟你们约架,结果他和我们学长一起进了局子。”“这件事还是你表姐挑起来的!”筋斗云咬了咬牙巴。“可是表姐说胖子是她的前男友,她和学长也没什么,学长都没有提出来算数吗?”“他们有什么,他们有什么好吗?你这个年纪还不明白吗?”椰子保持缄默,在胸前握紧了拳头。“下一站都到剧院了,你还坐着?”筋斗云竖起衣领,从背包里掏出蓝牙耳机待在左耳廓上。椰子愣了一下,站起身掏出小手机,检查胖子发来的短信。筋斗云冷漠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swatch,椰子认出是韩国明星李敏镐的同款,不由得笑了一下。
剧院站到了,雪点纷纷下落。爱情下落不明,悸动似乎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别离,似乎身边那具温暖的身体已经提前拉开了距离。
下了车,椰子恍惚中没站稳,站稳后向不远处的剧院眺望,胖子不在那里,这才低头又检查短信,“小椰子,你直接进去找你姐,我去车行拿摩托车,下午小睡一会儿。”身后的巴士启动了,兜里的无脸人电子闹钟准时开始震动。“不好,表姐上半场应该排完了,再过五分钟胖子也快过来了。”听见身后车门“咔嚓”一下合拢,那声缓缓的“唉”在筋斗云的嘴里含着,他低下了头。椰子踮起脚拉着裙摆跨着斑马线奔跑起来,这时绿灯的秒数已经快读完了。
下一站,剧院西门。筋斗云深吸一口气,将连衣帽往头上越套越紧,帽绳在下巴上挽个疙瘩,就屈身下了车。他等了一下红绿灯,急匆匆地穿过马路,边左右瞄着边走进了西门,为了小心翼翼地保护椰子,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那时胖子带着椰子表姐辛惠和几个搞乐队的朋克在学长和自己的场地上挑衅,胖子见学长盯着辛惠看,不爽,就叫莫西干头的朋克踩爆了学长的球胎。筋斗云记得自己扑倒那个死朋克之后,死朋克怪叫着。几个足球队的站在一边,胖子和朋克仔们对学长推推搡搡,那时辛惠在发短信找人过来呢。一个球队的男生看不过去,大叫:“辛惠,你不是在叫你表妹吧!过来管管吧!”辛惠不搭理他,表情严肃地发着信息。不一会儿学长就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咬住了胖子的脖子。球场保安报了警,过了一会儿警察一来,学长大吼一声:“斗云,跑!”被朋克用自己的蓝紫色球衣蒙住头几近窒息的筋斗云翻出球衣,欲哭无泪地说:“阿修,我去找你爸来救你,等我回来!”随后捡起球衣飞奔出球场。警察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带走了失控的胖子和脚骨折在地上痉挛的学长阿修。
辛惠呆在原地吓哭了,清醒过来的胖子嗓音沙哑地说:“辛惠,辛,惠!我没事儿!辛惠,我......”胖子正要上前摸辛惠的头,阿修一把抓起破掉的球胆砸中了正挡在胖子和他之间的警察,阿修嘴里呼喊着:“我操!操!”胖子“呼”地转过头,警察紧张地挥舞着警棍,阿修把头埋在了红球衣里。辛惠不知不觉已经捂着鼻子跑到了球场外面,一个想演话剧的学弟正叫了辆空出租车等在拐角处,辛惠头也没抬就上了车,“长崎巷146号,请快点走。”“诶!辛惠姐,辛惠姐!学弟被落在后面啦!”学弟无力地抬起手挥了一挥,随后气急败坏地跺起脚来,嘴里骂了一句“活该!”
雪停了,胖子“水龙头”把哈雷摩托车停在剧场大门旁边,从后备箱小挡板上解下不干净的花尼龙头巾,把车身擦了一遍又一遍。斗云站在西门口,身子一躲闪向马赛克墙壁。椰子在走廊里踱了踱步子,忽然跨着大步从西门跑了出来。斗云抖抖帽子上的雪,反应无所事事般地望向椰子。“哎呀!小心脏都要抖出来了。”椰子脚步怔住了,不停地把心脏拍着。斗云淡淡地回过神来,不吱声地走上前去环住椰子的肩膀,捂住她的嘴,左手轻松的抬起她的双腿。气呼呼地把椰子抱着往车站走,椰子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身体没有挣扎。“从头到尾你就是在利用我!”“我始终在利用你,你搞清楚些!”把椰子放在长椅子上面过后,斗云冷冰冰地说:“你能怎样,就是我不能够和你在一起吗?”椰子不吭声。“你不知道你姐的事,我不怪你,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那胖子是什么人啊,啊?”“水龙头是姐姐的......”“住嘴!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哭啊!你也学她啊,哭吧!”椰子眼睛一眨不眨的,“你说谁啊,我不是奸细!”斗云咬紧牙巴,小拳头砸在自己身上也不去感受,半响才憋出一句“小声点儿啊,不是你是谁啊?”
椰子说“好”,低着头准备穿过马路跑回剧院,“我去找我表姐!”斗云口里冒着寒气,呼吸急促,“你去!”斗云再次看着椰子的身体从马路中间飞了出去,这个画面在他的面前甚至在他的身体的某个部位上演了无数次,时而快时而慢,时而他觉得还有许多话要对椰子说,也许只有一个小小的吻能让椰子从头开始。
“斗云抱着我,不知是在打电话求助在呼唤我还是在忏悔,我只想他不要难过,也许哪天醒了,我会让他知道,他是我最初的恋人,我会不会死?我听见他说:不能死。我感到口袋里的无面人小闹钟正在一步一步走到不能挽回的地方,我该对他小声地说一句话吧,可是想完这些,便没有机会了。”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表姐家醒来,视线模糊中我看到表姐若有所思地把小无脸人最小的指针从头拨到尾再从尾拨到头,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机芯,然后缓慢地走到我躺着的床边,掰开我的嘴唇放了进去,“小指针,小指针,走起来,走,走,走......”我的心痛了一下,又再度失去了知觉。
辛惠表姐把我藏了起来,我都失恋了,她还逼我吃机芯。“是的,你只有靠机芯才能活下去。”“为什么?”“你只有吃机芯,才能活!”辛惠表姐脸上浮现出麻木的神情。“辛惠表姐,我叫你辛惠表姐!”“小椰子,你别!你安静一点行不行?”水龙头皱着眉头拉着辛惠往外走,准备关上地下室的门,“胖子,你快让我出去!”门小声地锁上了。
这只是开始,从我开始适应新的进食以排泄黑色的机油为结果开始,我就成功被辛惠解禁了。我不再愿意喊她表姐,并非记恨她,我也没有能力记恨她,我喊她:“辛惠,我要去钟表店打工。”“不可以!”“你放心好了,如果碰见学校里的人认出我来呢,就说是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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