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一新闻关注抑郁症 新闻怎么办

抑郁症游客突然失联 给家人发短信称就当我死了
来源:华商报
  西安导游李琳带着31人的旅行团在西安城墙游览,一位35岁的女游客突然自行离开,之后关机。几小时后,女游客给同团的母亲发短信说“就当我死了吧”。导游这才知道,女游客患有多年抑郁症。多名热心导游帮助李琳,寻找了6个多小时后,女游客终于找到了。
  女游客逛城墙时 独自脱团
  导游李琳说,她干了15年导游的工作,头一次遇到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事。4月12日,她接了一个从黑龙江来西安的31人旅行团。当天中午1时,旅行团登上西安明城墙游览,按照行程下午2时50分去北院门。这时,李琳发现,团队中少了一人,是35岁的尹女士,她的父母和7岁的女儿也在团里。
  尹女士的母亲王女士说,女儿自行离开后给她发短信说在城墙火车站出口下了,她就让女儿自己打车前往下一站北院门。
  李琳以为尹女士会和他们在北院门会面,可到了北院门后,没发现尹女士的影子,于是,李琳给她打电话,发现关机了。李琳赶忙给尹女士发短信,但短信并未得到回复。本来团队在下午4时30分离开北院门换乘高铁,然后去洛阳。下午4时39分,李琳还在给尹女士发短信,希望能见到她。
  给母亲发来短信后电话关机
  已经过了规定时间20分钟了,还没见尹女士出现。无奈之下,李琳就先将其他客人送到北客站。在此期间,李琳又给尹女士发了几次短信,“抱歉,我没有把你照顾好,你现在什么位置,我开车去接你。”打电话过去还是关机。
  到了北客站后,尹女士的母亲王女士突然给李琳说,收到了女儿的短信,只有几个字:“你就当我死了吧!”再打过去还是关机。王女士曾托女儿的一个闺蜜联系,得到的回复说,她在城墙上哭。王女士于是决定全家人留在西安,先找到女儿再说。
  下午6时,李琳将团队其他客人送走后,她带着尹女士的父母和孩子,从北客站打车去了西安火车站。警务室民警建议他们将寻找重点放在城墙上,可以让城墙景区管委会调取监控。他们又来到了西安城墙南门入口。“我当时真的很崩溃,希望有个人能帮帮我。”李琳说,无助下,她向导游联盟呼救。很快,几个热心的导游赶到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尹女士的爸爸这时候才说,女儿曾离异,患有多年抑郁症。
  见到女游客 导游想放声大哭
  听说女游客在城墙上失联,景区的工作人员也感到紧张不已。晚上9时,李琳和尹女士的爸爸还有赶来的几位导游,和城墙景区工作人员分乘两辆电瓶车,分头绕城墙寻找。“每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或者卫生间,我们的人都会跑下去找,就害怕她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李琳说,最终,两辆电瓶车在城墙火车站出口附近碰面了,但一无所获。当时,李琳和尹女士的爸爸都哭了。
  一群人正感到绝望时,李琳接到了尹女士妈妈的电话,说尹女士有消息了,在大差市一家酒店。一群人又下了城墙,匆忙赶到大差市,终于见到了失联6个多小时的尹女士。“当时我冲过去拉着她说,&对不起,是我没把你照顾好&,心提到嗓子眼终于可以放下了。”李琳说,当时真的想放声大哭。
  昨日上午,尹女士和家人已坐上火车离开西安前往洛阳。尹女士的父亲给李琳留下了一封感谢信,最后说:“感谢你们的帮助,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宝贝女儿,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责任编辑:un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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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不是见不得人的病 面对它我们该怎么办?
9月16日晚,演员、歌手乔任梁疑似因抑郁症在上海意外身亡,年仅28岁。一时间,“乔任梁”、“抑郁症”成为了微博热词。同时,也将抑郁症这一隐藏在人们身边的杀手,从阴影中又带回到聚光灯下。
崔永元微博  浙江在线杭州9月21日讯(浙江在线记者/吴盈秋 冯一伦)9月16日晚,演员、歌手乔任梁疑似因抑郁症在上海意外身亡,年仅28岁。一时间,“乔任梁”、“抑郁症”成为了微博热词。同时,也将抑郁症这一隐藏在人们身边的杀手,从阴影中又带回到聚光灯下。  事实上,抑郁症并不是见不得人的病,在我国有各类精神疾病患者逾亿人,抑郁症是其中一种重要病因,只有引起重视、积极面对、配合治疗,才有可能减少抑郁症导致的最坏结果——自杀。因抑郁症而自杀的明星  抑郁症在娱乐圈并不少见  日,香港著名艺人张国荣因抑郁症病情失控坠楼身亡。其经纪人陈淑芬曾表示,张国荣去世前一年因为身患抑郁症而十分痛苦,抑郁症病发时候痛得好像要把他的肉都撕开了一样。  和张国荣选择同样方式告别的,还有歌手陈琳、演员贾宏声,他们都因抑郁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2001年,工作的精神压力导致崔永元从睡眠障碍发展到严重的精神抑郁症。在后来接受央视《人物》栏目专访时,崔永元自曝在得重度抑郁症时,每天都想着自杀。  被世界卫生组织授予“抗抑郁”形象大使的歌手杨坤,曾因为抑郁症受了整整六年的苦,最严重时要靠进口药物来维持。他认为,娱乐圈的人比普通人更容易得抑郁症,艺人常常得承受巨大的心理落差,常在辉煌之后独自品尝孤独滋味。  抑郁症离我们有多远  心境低落、思维迟缓、疲劳衰弱,随着生活和工作的压力不断增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抑郁症的一些症状,严重的还伴有焦虑和无助感。  世界卫生组织调查显示,目前全球范围内有超过3.5亿人患有抑郁症,遍及各个年龄层。抑郁症已经成为世界第四大疾病,每年因抑郁症自杀死亡人数高达100万人。预计到2020年可能将成为仅次于冠心病的人类第二大疾患。  据中国疾控中心精神卫生中心统计,我国有各类精神疾病患者逾亿人,抑郁症是其中一种重要病因,其发病率可达5%-6%,在工作人群中的患病率为2.2%-4.8%。而就医率不足10%。此外,抑郁症患者还存在高复发现象,有75%至85%的抑郁症患者会在5年内复发;10%的抑郁症患者最终会自杀身亡。  在抑郁症患者分布上,女性患病率是男星的两倍,尤其在怀孕、流产、分娩后、更年期等特殊阶段,是抑郁症的高发期。此外,如果父母双方中一方患抑郁症,其子女抑郁症的患病率为25%。  面对抑郁症,我们怎么办?  “我怎么确定自己得了抑郁症?这是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正确的答案是:你确定不了,那是专业医生的菜。好吧,那我什么时候去找医生?唉……其实去看心理医生在发达国家很常见也很普通。这样吧,当你长时间陷入焦虑、失眠、没有胃口、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不愿见人社交……而且你购物、旅游、喝小酒都不起作用时,去看医生吧。”  这是崔永元17日谈及抑郁症时的一条微博。正如小崔所说,在很多发达国家,看心理医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抑郁症也不是见不得人的病。从抑郁症患者的角度上看,既然是病,那就应该正视自己,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  专家指出,抑郁焦虑是一种常见的精神障碍,严重的患者可能会出现极端的想法和行为。但抑郁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讳疾忌医。由于社会观念的影响,很多人遇到精神问题时,都不敢面对,更不愿意去接受诊治。  其实,除了抑郁症患者主动的配合医生进行治疗外,患者周边的亲人、朋友也需要加入到治疗的过程,给他们提供心理上的支持。从心理治疗和社会支持两方面,减轻患者过重的心理负担,提升患者的应对能力,防治病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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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明星;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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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人民网 
来源:人民网作者:责任编辑:王宏泽
  大家记得那个在微博上叫@走饭 的人么?
  凌晨她上吊自杀,18日她的微博通过时光机发送了一句遗言:“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必在意我的离开。拜拜啦。”
  这件事儿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而昨日,@走饭又上了微博热搜,因为,一个跟她一样得了抑郁症的女孩子@普二丁,像她一样在微博上留言,跟这个世界告别。
  但@普二丁 被救活了!
  和@走饭 的孤独无助比起来,这个叫@普二丁的女孩子很幸运,因为“豆瓣作者”这个职业的关系,她在微博上拥有很多活跃的朋友和粉丝,圈子里人很多,吼一声,大家知道了,于是就得救了。
  当时她是这样跟世界告别的……
    很快身边的粉丝和朋友就看到了,于是展开了一场大营救。@荀夜羽一直在直播营救的过程↓
  好在人没事儿,看样子似乎状态不错,说过阵子还要复出的。
  @普二丁 没有效仿@走饭 的做法:在死后才通过时光机将设定好的微博发送出来,没有给身边人抢救她的机会。
  所以,有人说其实@普二丁 不想死,她是在向这个世界求救,于是,她便得救了!
  翻看@普二丁 的微博,不太会有人将她和@走饭 联系在一起,她在微博里,是一个称职的小作家。
  写着暖暖的文字,天马行空的小故事,不知道在深夜治愈了多少人的心灵。
  很多人相信,内心柔软的人才会写出如此温暖的文字,也更容易被这个世界伤害。
  很多人不敢想,能写出如此暖的文字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残忍……
  好在,@普二丁 有很多粉丝,从她的文字里得到力量,又反过来给她鼓劲儿。
  @走饭 已经去世4年了,但直到今天她的最后一条微博下,还有人不停的留言和点赞,这里似乎已经成了病友们的留言板↓
  很多人说,这是个比绝症更让人绝望的疾病!
  然而,感谢那些在@走饭 微博下勇敢写下自己故事的病友,感谢救活了@普二丁 的朋友。。。
  所以你看,这个世界,一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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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辽沈晚报微信公众号 ID:lswbwx)
  主 编丨邓志慧 编 辑丨谭琳
  [责任编辑:王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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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多年后,我才知道有种病叫抑郁症
文:吴晓芬(默默)丨壹心理专栏作者
我的抑郁历史 From法国梧桐(2004年)
我的抑郁是自己为自己确诊[1],通过对网上的抑郁测量表和抑郁的几个症状自测,我知道,我抑郁了,而且“历史悠久”。
对过去,很多事记得非常清楚,可用铭心刻骨形容,对有些事,记忆模糊。我曾认为自己完了,从大脑到精神,一切都呈严重的病态,支离破碎,不堪一击,无法挽回,至今,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走过抑郁,作为肢体和精神难以分离的一部分,它是那么熟悉,那么“亲近”,那么如影随形,那么“亲密无间”,甩不掉,挣不脱。如果没有抑郁,我的世界将会怎样?无法预知,我不知道自己从事什么样的职业,过什么样的生活,在世界的哪个地方,但我知道,我会比现在快乐,因为快乐,而比现在成功,这是一定的。
我对理论上的抑郁知之甚少,所有的了解来自体会,就象病人了解所有病痛,却不懂得那些学术名词。在阳光工程网上,知道抑郁分内源性的、心因性的,我觉得那我该属于内源性的抑郁。如果不算网上的咨询,至今我没有去过医院心理门诊,也没有吃过药,几年前我从书上抄了些抑郁药品的名字,拿着纸条跑遍了我所在的城市能找到的每个药店,回答一律是没有。现在知道这些药很多都很贵,如果当时有,我想我也会去买的,因为当时觉得好象吃了这些药,我就可以快乐了,尽管我一直都没什么钱,和快乐比起来,钱不是最重要的,一旦拥有了健康的心理,生存不是痛苦而是幸福。不幸的是,因为抑郁,我没什么钱。好在现在我认为已经不再需要吃药。
很多年的不快乐里,我都不知道有抑郁这种病的存在,后来当我看见抑郁两个字的时候,我觉得亲切,熟悉,甚至喜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习惯了抑郁,就像习惯了痛苦。抑郁是我的最后的草窝,我大可以把自己的一切失败、苦难都归罪与它,诅咒它,又依赖它,找寻一点点平衡,梦想一点点心安理得。
抑郁使我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因为敏感和怕受伤害,远远退缩在角落里,把自己当作人生的看客,把自己包裹和封闭起来,对社会对别人也实行逃避、疏远, 对任何事任何工作都缺乏兴趣,总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很无聊,很多余;另一个我不得不在真实的生活里生存,硬着头皮经历、敷衍另一个我害怕经历的一切。这种心态注定这种生存的失败,头破血流,走投无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的冷漠寡言,不合群,不愿交流,对人没有信任和热情,对工作没有丝毫兴趣,这些抑郁的症状,就是我的可恨之处吧,为此我自责,努力改变,却可能永远也不会脱胎换骨。
抑郁是一面灰色的镜子,镜子里的生活面目永远不会明亮,抑郁的人被生活隔离,被快乐抛弃,痛苦的抑郁等同精神上的癌症。在抑郁的日子,生活没有希望,看到的除了丑恶,就是悲哀,许多人,不愿忍受这样的生活,在痛苦中以死了结,有数字说中国2002年自杀人数二十八点七万人,我肯定曾经是这个数字后面徘徊在预备队伍中的一个。
抑郁是一口废弃的井,一条荒凉的岔路,一座破败的花园,抑郁更是一柄尖锐的刀,刀尖习惯对着自己,抑郁还是一付毒药,毒在心伤,解药难寻,痛苦绝望的折磨只有自己知道。
抑郁,它从什么时候选择了我。
六岁的时候,我记得是六岁,我实施了一场没有成功的自杀。原因是和妈妈生气。我和妈妈经常生气,这除了我妈本身是个喜欢生气的女人,还因为她生了个脆弱的我,脆弱,对一切的打击和伤害还不迟钝,这就没办法造就开朗和豁达。我不能说天下的妈妈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但是很多的妈妈致命地伤害过自己的孩子,因为她们的不完美。我和妈妈生气时不说话,当我对同学说我和妈妈不说话时,他们的表情和言辞反应比较强烈,惊讶无法理解,这在我们家却是实情。
妈妈和爸爸除了争吵,经常不说话,空气象被冻结了,哥整天的不理我,对我总是冷漠而厌烦,可怜我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我生气了。幼小的心感觉到伤害和失望。天黑了,那天操场上有一场露天电影,他们,我们家人都去看电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想到了死。怎么死呢,我想了想,觉得跳河是一个办法。从我们家到县城去的路上有一座桥,从桥上走的时候我伏在栏杆上看过桥下的河水,不深也不浅,不紧不慢地流淌。到桥上往下跳河就可以死了。
我就出了门,自己往县城的路上走。走过了灯光朦胧的家属区,走过法国梧桐遮蔽的林荫道,走到了那条通向县城的宽宽的大路上。路很黑,很长,对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对黑和孤单的害怕是具体的,这种害怕大概超过了对令人失望的生活的害怕。我的脚步迟疑了,停滞了,最后,我的脚带着我拐弯了,拐到了操场上。那正热闹着,一大堆人围着一张正方形、白色的幕布,人群中间的地方有灯光,两个放电影的人在放映机旁忙碌,放映机射出的光柱是白色的,象一道直直的蒸汽,到了幕布上就成了彩色或者黑白的电影。
我忘了演什么电影,也许我根本没有看,也可能我看了但忘了,我只记得我在黑鸦鸦的人群外孤独地走动。没有人注意到我,一个胖乎乎的、又丑又傻的、小心眼里闪烁着死的念头的小女孩。家人也看不见我,他们淹没在愉快的看电影的人群里。
死,是黑色的大鸟,在喧闹又安静的操场上盘旋在我的头顶。我对他并不害怕,相反,我觉得他的翅膀能遮挡人世间的伤害,他的身躯或者是温暖的,至少,比哥哥冷漠凶狠的拳头好的多,比妈妈暴风骤雨的责备温柔得多,比家里充满争吵、敌意、隔膜的日子可爱的多。
我迟疑了多久,徘徊了多久,都不记得,最后的结果是在电影散场之前我回了家,睡觉了。我不知道我出门前是没有锁门还是带了钥匙。我当然没有死。但是毫无疑问我的心曾经死过一次。心死过的孩子和从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人不再一样了,我的童年从六岁这个孤独的黑夜就应该算结束了。
我渐渐成了一个孤僻的人。在陌生的环境,在陌生人面前,我总是很不自在,很不善于交际,用我妈责骂我的话就是“憷憷夹夹”,在很多人眼里,我永远都留下这样的印象。孤僻给我的生活竖起了无数的墙,留给自己一个封闭的空间,保留了脆弱,拒绝了成熟,远离了成功。我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活在人间,在生死间走钢丝。在孤独中我不厌其烦思考,如果是思考的话。思考使我更加自闭,但也使孤独有了内容,变得不太痛苦,我想知道我怎样成了今天这样一个我不想做成这样的人,很想知道,即使此生再也变不成另外一个人我也想知道。
孤僻总是沉重的,孤僻是抑郁的兄弟。
我曾厌恶、憎恨、拒绝我的孤僻,我想和别人、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不想与众不同,我很想合群。我日夜梦想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自信、平静坦然自在地活着的人,最主要的,一个快乐的人。一个人什么都有如果没有快乐,就等于什么也没有,何况我真的以为自己什么也没有,我是最不幸的动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在所有迟疑、缺乏自信的日子,我只确定一件事情,我不快乐。漫长的不快乐是没有尽头的冬季,一个人身处寒冷的北极,被世界遗忘了,被人群遗忘了,被温暖遗忘了,只有孤独,寂寞,深刻的自卑,寂静的绝望,无声地、远远地、不声不响、不屈不挠陪伴着我。
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会把死亡当作生活的一条出路,也因为胆怯,不会轻易去走。我是一个胆怯的人,想到死,觉得平静,也觉得疼痛。死可能是很疼的,不论怎样死,都让我害怕,所以我活了下来。曾经任性骄横的人,因为忍受活着,变得更加压抑痛苦,更加胆怯小心。成年后的性格,几乎找不到任性的成分,但是我知道,我曾经多么任性。这任性,是因为被宠过,因为被疼爱过。我是三个孩子的老幺,小时候,总是睡在爸妈中间,爸爸总是给我脊梁挠痒,挠着挠着我就睡着了;长到十几岁我还坐在爸爸的腿上楼着爸爸的脖子撒娇。
这些稀少的、被痛苦掩盖的记忆在我总觉寒冷的生命里时而提醒、温暖着我,也许,这是我活到现在没有自杀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的倔强。遇到善意,我流眼泪,遇到坎儿,我也流眼泪,眼泪过后是倔强,不让我活我偏要活,我要努力活得更好给他看。
十二、三岁的时候,大人让我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住在亲戚家。在某个古老城市的某个街上的一条巷里,住着好几十户人家,亲戚家住的那所老房子房檐上总摇晃着几棵草;一条仅容两人擦肩而过的、短短的小胡同连着外面的街道,胡同两边墙上的大青砖已经剥落了。我每天就从那所老房子里出来,走过那个巷子,穿过这条窄窄的胡同,到学校上学。亲戚家的那对夫妇都是善良的好人,但是亲戚家的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而且从事教书育人的职业)很为他们家忽然多出一口人吃他们家的饭、睡他们家的床、喝他们家的水难受,“水是按实有人口收费的!”,每次经过巷子里唯一一个几十户人家共用的自来水管她总要很认真盯着我强调,“东西都很贵”。最后,我的课本被一次次地从书桌上扔到床上,我的日记被偷看..........
生活多么艰难,艰难到一个初中女生象成年女人一样关心着家庭包括水费的每一分开支;生活多么不堪,不堪到让我觉得自己乞丐般在人家的房檐下白吃白喝。我们家没有寄我的生活费吗?一定寄了的,我不知道要去问这些;我为什么没有和她痛痛快快吵一架打一架呢,我为什么一直理亏似的隐忍着呢,从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压抑了吗,不知道,反正结果是我没有,而且,多年后我甚至还假装得了健忘症,没心没肺 地和她“友好”相处。我对自己虚假的宽容觉得恶心。违背自己内心的感受是对自己的摧残,时间过滤了虚假,还原了真实,我永远不再会因为想当个好人而逃避和掩饰内心的真正感受,死要面子活受罪。
放暑假的时候,我回家了,我以为家是温暖的,我把我的苦恼说出来,以为会得到安慰,以为会被疼爱,但是,我听见我自己的妈妈,听了她的孩子的诉说,板着脸,没有说别的,只冷冷丢过来一句话:“那不能都怨人家!”
...............
至今,“水是按实有人口收费的”,这句话回想起来像电影里的台词一样清晰,播放起来带那么点刺耳。对我的少年时代来说,那个女人即使不是邪恶女巫的化身,也绝不是善良美好的代表,她的名字今天我还记得,它对我意味着一种不舒服的敌意。岁月流逝,年龄渐长,只是回忆中增添了玩味,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赠人荆棘,手被扎伤,我猜想,这个女人的心里那时一定荆棘丛生。
寄人篱下地捱过好几个月,没有在沉默中爆发,却在沉默中抑郁,最终在悲哀中逃离,当年的情景总让我想起电影里的一句歌词:“远远离开热不巴拉家啊........”.我逃到了另一家亲戚家里,感谢他们,他们象收留流浪儿似的收留了我,他们家的孩子们对我象对亲妹妹一样友善,在这个不富裕的家庭,我慢慢重新过得平静自然,不再有人时时提醒我水和电什么的,让我觉得自己每一天的生存是一宗多么大的罪。
但这件事留下了另一个后遗症,我怨恨妈妈,我觉得她是不爱我的,在我和别人、任何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永远受责备,永远理亏,永远不用指望得到任何抚慰呵护,我甚至觉得不如是个孤儿,那样我还可以幻想妈妈的温柔慈爱。我对妈妈的怨恨日积月累,一直到现在。我觉得,我不怎么感激她生过我,我总是记得她伤害了我;在抑郁严重、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很想把生命还给她,以此求得真正的、永远的安宁。活着的日子,我无法消除我的怨恨,和因此而来的羞愧、罪恶感。我不能读那些描写母爱的文章,因为我会被感动哭,因为我不想被感动哭。我讨厌自己自来水般的眼泪,和掺杂苦涩的记忆。
小时候,哥哥打我,我好像忘了,或许假装忘了,因为软弱,因为我总以为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我,因为我愿意有一个真正的哥哥,哪怕只是梦想。但不幸的是,他对我,拳头之外,除了不搭理就是讥讽,唯一一次我鼓足勇气说“和我玩儿吧”,他说了什么呢,他说:呸!
这种伤害是致命的,导致我对和他同龄的男生永远的隔膜、戒备和距离,成年之后我也总认为很多男人是不可理喻的奇怪又残忍的动物。我上高中了,有一天在家,我听到我哥对他的女朋友,我后来的嫂子说:“我最讨厌她了。”我在外屋坐着看电视,这句话清清楚楚淌进我的耳朵。这个她就是我了,我想,我没有质问,也没有哭、没有闹,我一声不吭,认了,认了他说的是我,认了我的讨厌。
哥哥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小时候我不知道,现在仍然没有答案。长大以后,提起这些事,他面红耳赤地不承认。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原谅了他。也许有些可怜吧,可怜他同样没有在快乐的家庭长大,或者他和我一样,也曾经患着严重的抑郁,或者他出于嫉妒,嫉妒我作为孩子中的老幺曾享有的偏爱,谁知道呢。童年的阴影是生命的死结,付出一生的代价也并能一定解开,所谓命运就是这样吧,谁也逃不出自己的宿命,除了接受,接受现实是人生逃不过去的一堂课。
时间把怨恨渐渐冲淡了,这中间无法忽略不记的那段,却有隔膜的冰,坚硬地、 一层层地冻结着。在数不清的烦恼和痛苦里,与其假装说爱,我宁愿说我在恨着,还真实些。爱这个词,我至今都觉得肉麻,使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这辈子都说不出这个字。后来我做了妈妈,抱着我的孩子,头一次试着叫她“乖”,我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来就习惯了,因为她是我的孩子,因为她温顺可爱,除了“乖”,还配得上别的甜蜜名字。
人生按顺序行走着,让人经历必须经历的一切,无可选择地,我喜欢上了沉默。在沉默里,送走我的少年,迎来我的青春,我的大学。其实我是没有青春的,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年轻过,就已经老了。
大学对我来说,同样难忘,只不过别人难忘是她的美好,我难忘是她的痛苦。大学是个著名的学校,但在美丽的、青春流动的校园里,曾有脆弱、自卑到极限的女生,忍受着日复一日、沉重莫名的痛苦。这痛苦无处不在,各种事情,都可以成为大大小小的灾难。为不够美丽、不够苗条、不够聪明、为没有得体的衣服、为那些旧的伤疤和新的伤口、为假期不得不回那个家、为自己做人的懦弱、为宿舍里的矛盾、为别人的敌意、为孤单和空虚,为一切一切的不如意。一年四季,校园里夏季的炎热仿佛焦虑的绝望,冬天弥漫的风雪更让我感受彻骨的寒冷,总之,闷闷不乐、落落寡欢是我当时的主要情绪。到我们宿舍找老乡的一个女生讽刺我“象欠了她200块钱似的”,同班的一个男生在我旁边说“怪物!”
我的抑郁和他们青春的快乐多么不相称啊,我的抑郁影响了人家的心情,我的不快乐破坏了人家的快乐,我活该受到这样的打击!
那时候,我不知道抑郁这个词,更不知道这是心理疾病。学校也没有心理咨询室,心理讲座有,我听过,而且还和一个女心理老师联系,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她给我回了一封信,并约我在某个教室等她,我和一个同学去了,没有等到。我想,可能是我找错教室了。我一直感激那个心理老师,她给我回了一封信,对我表示理解,并欣赏我的文字表达能力。这是我仅有的一次和心理咨询近距离接触。如果我坚持和她进一步沟通咨询,后来的结果可能会更好,也许我的抑郁存在治愈的可能,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我毕业了,进了一家单位,一直待到现在。没有通过自己的能力出去冒险,出去吃苦受累经风雨见世面,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让我觉得自己无能,也是遗憾,但是我接受了现状。以我脆弱病态的性格,出去肯定要比别人碰更多的钉子,在挫折打击之下,是否坚持熬得下去不自杀都值得怀疑;接受目前的稳定,我可以休养生息,进行自疗。
其实就是在这个单位,我也不可能过得风平浪静,照样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世界从来都没有世外桃源,无论在哪里。这中间的事,我不想细说,从内心里不愿再提,这种结果,我也从某种程度上预测过,从内心里,始终都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负主要责任,或者说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我没有什么奢望,因为我很清楚,在没有成为彻底脱离抑郁的魔掌 之前,我什么职业可能都做不好。
事实上,就是对于完全没有心理问题的人来说,生活也不可能缺少烦恼,对周围和自己的现状也常无能为力,这是我渐渐走出抑郁后的深刻认识。只是抑郁在精神上锁住了我们,在能力上限制了我们,在看问题的方法上歪曲了真相,特别是歪曲了自己的真相,使我们在本不应该失败的时候没能胜出,在本不该失去的时候没有抓住机会。
抑郁作为疾病的可恶之处就在这里,它总使我们夸张地贬低自己,无故抬高别人,产生消极的心理暗示,久而久之结果真的向我们想象的方向发展,形成恶性循环。当时我的情况就是如此。前几年遭受某个较大打击后,更觉得精神垮了,每天觉得疲惫不堪,浑身无力,时常头晕,回到家最常说的就是“难受”两个字,总觉得自己没有用,是个多余的人,一无是处,事事不如别人,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曾认真考虑过怎样死,是吃安眠药,跳楼,还是.......
总之,觉得只有一死才能了结所有无法解决的问题,摆脱难以摆脱的苦难。对自杀的新闻报道特别关心,对自杀的人既同情又敬佩,,又觉得自己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更加懦弱可悲,但同时也不甘心,怕自己死得很难看,也怕死不了更让人笑话,成为别人的无聊谈资,更不想给孩子的心灵留下阴影,让家人和朋友难过,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熬过那段时间后,情绪仍然长期低落,常站在办公室窗户前透过蓝色的玻璃看着外面平淡的风景,那些路上的行人,大大小小的树,高高低低的楼房,灿烂的或不灿烂的太阳,晴朗的或阴沉的、落着雨或者飘着雪的天空,总想,一百年后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了,时间、死亡会带走一切,所以今天的一切都不重要。
敷衍地活着,不开心,也不真心,从来没有尽心尽力、淋漓尽致地活着,对生命是一种浪费,对自己也觉内疚,不可能快乐和幸福。唯一的爱好是在家穷极无聊看电视看到半夜,好象就是靠电视的力量活着,遇到喜欢的电视剧播出前几个小时痛苦难忍,什么也不想做,就想睡觉把难熬的的时间睡过去,似乎电视是我唯一留恋、支撑我活下去的东西。
每天早晨起床,先要和沮丧、困倦、对自己的厌恶诸如此类的情绪斗争好一阵,踩着虚飘飘的步子上班,好象一个可怜的失败的影子,糊里糊涂,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这样的活法,怎么能不难受。看见别人笑,还总觉奇怪,有什么可笑的,有什么值得笑的,她们的笑在我看来那么浅薄,那么虚假矫情,总以为自己的苦是真实的,尽管不美好,可对我来说,痛苦才是生活的真面目。这样的状态自己累,别人也累,科长说,“自己难受,别人也难受”,听了这话,我更觉内疚,但是也不敢、不愿说自己是抑郁症。如果家里不用我挣钱养家,我早就坚决辞职,“隔离”自己,“流放”自己。上班对我早已成负担。
抑郁作为病症伤害的不仅是自己,更有家人,我前几年抑郁严重的时候,经常责骂孩子,可怜的孩子当时拍的照片都一副胆怯、畏缩的样子,现在每次看到那些照片、想到自己的恶劣言行都想打自己的耳光!孩子多么可爱乖巧多么无辜啊,跟着我这个妈妈,也受连累。有一次孩子问我,妈妈你喜欢谁,我说你看我喜欢谁,她自问自答说,我觉得你谁都不喜欢。我无言以对,是啊,内心里或许我的确谁都不喜欢,包括自己,这样的人生岂不太凄凉太惨淡!即使平时自以为还是个善良的人,从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缺德的事,更没有犯法,但是仅仅如此还太不够,不管是对别人对自己还是对家人我都不关心,像一块冰,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在单位对同事包括上级都没有热情,苦果子当然自己得吃;在家也不爱做家务,喜欢干净可没有心思收拾屋子,一天三顿饭也懒得做,恨不得顿顿在外面吃,对孩子的照顾也不周到,可对看电视上网却比谁都“勤快”,一天天在自责中度过。“懒”真的也是抑郁的一个症状!
在抑郁的日子,出于本能,我一直没有放弃和停止寻找通向快乐的出口。阅读了大量的各种书籍,唐诗宋词,小说,杂志,文学,历史,心理学。
星期天,我到新华书店和图书市场挑选自己需要的书籍,内心里我把书当作救命稻草,也许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买过几本很好的书,有关心理方面的,但是却没有一本彻底针对我的抑郁。我记得二00一年,我开始喜欢上网,当时家里没有电脑,用办公室的吧,有太多的不方便,附近有家网吧刚开业,我以年过三十的“高龄”,咬咬牙,去了,左邻右舍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孩子,使我颇不自在。就是在这家网吧,我看到了“阳光网站”,看到了侯俊阁的《噩梦醒来》,很像一道阳光刺破抑郁的天空:原来有人和我一样,原来我并不最特别,原来我的这种病别人也得过而且好了!
我去了两次,就决定自己买一台电脑。有了电脑,上网的主要目的就是搜索心理网站,在这些网站上,我知道了抑郁,对心理学产生了兴趣。有一次,我忘了是在哪个网站上,可能是郭卜乐建立的心理网站,搜索到了一篇文章,象受到雷击一样感到震动,我把这篇文章打印下来,看了好几遍。后来“阳光”网的朋友也有人发现并发了帖子。这篇文章中令我惊心动魄的两句话是:“如果你不把内心的东西表现出来,那么这些不被表现出来的东西会摧毁你;如果你把内心的东西表现出来,那么被你表现出来的东西会拯救你。”
拯救自己,从表达开始,是本能的自救,现在中国的心理学还远不够发达,幸运遇到优秀的心理医生的概率并不高,我曾经鼓起勇气向某心理网站的专家咨询,战战兢兢,但是那个专家板起面孔把我训斥一番,让我觉得自己的抑郁是犯罪,感觉很糟。因为自身心理素质本来就差,可以说如履薄冰,这次咨询更让有心理障碍的我视咨询为畏途。
我又开始写点什么。写作本就是我的长项,如果没有抑郁,很有可能我会当个作家,哪怕不怎么样的、平庸的作家。零星也发表过“豆腐块”,都是作为爱好,把写作当作有意识的自疗,是在这两句话之后。写的东西发表了固然更好,没有发表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表达,表达的方式也不仅限于文字,对亲人或者亲密的朋友甚至在网上说出来,或者独自苦苦摸索,哪怕得出一点结论,效果都是好的,有交流就更好些。改变或许很慢,但总是在改变着,就像意识到抑郁是一副灰色的眼镜,今天没有摘掉,但至少我们知道它本来没有也不应该长在身体和精神上,就存在摘掉的一天。虽然抑郁还时不时和我约会,让我感到自己此生实在是无可就药的的悲观主义者。
经过几年的挣扎,抑郁的症状逐渐减轻也是事实。具体表现之一我慢慢学会笑,自然的笑,满足的笑。以前我不是这样,我觉得笑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之一,我最“擅长”、最习惯板着面孔,我每天都活得好认真,好严肃,好紧张,好累啊,我的两眉中间有一条深深的竖纹,那是从小就皱眉头的“历史记录”,我相信,生活中许多“灾难”因此发生,正应了那句话:“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他笑,他也对你笑,你对他哭,他也对你哭。”
人人都喜欢快乐的脸,喜欢和快乐的人在一起,板着面孔使别人不快,更使自己的日子过得坎坷。我性格上最大的弱点就是冷漠,对任何事都觉得无所谓,象房子、职称,别人都处心积虑在争在要,我却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这并不是我多么清高,而是我真的没有心思没有力气,对我来说,考虑最多的就是怎样让自己每天耐心地活下去。即使在今天,这种弱点也没有好多少,包括对那些友善和热情,我也很少报之以感谢的、快乐的笑,虽然他们没有指望我如何,但他们一定希望看到我的笑脸啊,而不是我一如既往的漠然木头表情,我在心里咒骂自己,讨厌自己,笑一笑就真的这么难吗,我想战胜自己,那个封闭、自私、孤独、可怜的自己!好难!
也许经历过太多的痛苦,这些痛苦我认为都是无法解决无法弥补的,想起昨天,好象每件事都做错了,弄糟了,不堪回首,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痛苦和悔恨淹没了我!真想一头碰死!我曾坚决选择了冷漠,面对这个令我失望和厌恶的世界,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死,还苟活着,因为冷漠而自私,因为自私而孤单,在沟沟坎坎的关口,没有谁会帮我,我似乎也并不需要谁来帮我,一切的苦,一切的失败,我自己扛,扛不过去了,还有最后一条路,我死。这就是我的心态,是我前半生几乎天天抱着的心态。
抑郁减轻后,终于能感受生活的美好,认为大多数人都是善良正直的人,也觉得自己不再那么脆弱,对现实不再那么无能为力,能看到自己的很多长处和优点,能正确评价自己,变得坚强乐观了,人际关系也有改善。认识到在这个复杂的世界,社会和人性的丑陋是现实,光明也是一种现实,“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挫折坎坷不可避免,但是有时候,对命运的绝望还是时时从内心深处袭来,什么道理都明白,可是遇到自己就什么也行不通了。从抑郁与处世相互的恶性循环到良性循环,需要时间,需要自己的努力,可能还需要运气。很多人没有等到这一天,想到此我觉得刻骨的悲伤,我深知那种内心的绝望,那些人本不该早早就走,可惜他们没有坚持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而且抑郁症总偏爱善良优秀的人!抑郁是灵魂的杀手,平时象条蛇一样死死纠缠着脆弱的心灵,最后可能在某个时刻变成猛虎把人吞噬!
如果坚持到最后,彻底挣脱抑郁的束缚,这只猛虎就会变成纸老虎被你轻松处置,因为抑郁最坏的结果就是死,经过抑郁的洗礼,就是走过了生死关,和死亡比起来,任何的风雨都不足以令你畏惧,人生的路蓦然宽广,你感到心灵从未有过的坚强, 你感到活着就是幸福,你应该而且有权利健康坦然地活着,享受生命的每一天,你会觉得快乐就在自己心里,谁也夺不走,谁也破坏不了,你相信自己,依赖自己,你再也不会把别人当圣人,把自己当垃圾,把别人的生活当天堂,把自己的生活当地狱,你就是你自己,怀着你的种种希望,过着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感受你自己的甜酸苦辣。当自信自尊回归,我体会到这种美好,尽管可能是短暂的,也是一片春天的阳光。
抑郁仿佛苦菜花,“根是苦的,花是甜的”,只是我们要等得到花开。
其实对抑郁者来说,和抑郁共存每一天真的就是最大的胜利。当最终体会到生的快乐,你会由衷地感谢自然,感谢生命,感谢那些出现在你生活道路上的善意的人,包括只有一面之缘的好人,因为他们的善良,你就减少了受到伤害的几率。从情感的缺损到心存感激,抑郁就在这之间痊愈。但是也不用指望和悲伤、悲观等负面情绪彻底永别,正常人所有的一切情绪我们同样有。抑郁和非抑郁的区别就在低落情绪持续的时间长短和发生的频率高低。
我现在再遇到不开心事,有意识地表达出来,主动分散对它的注意力,自己开导自己,主动化解事情带来的不愉快,这种自疗的效果还不错,好友说我比以前好多了,我想她说的应该是真话。虽然直到今天,我的性格仍属内向,各方面仍很不完美,也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是我已经不再指望自己变成别人,不再时时刻刻和自己较劲,懂得了顺其自然,相信山穷水复疑无路后面可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接受现状、接受命运的同时改变主观心态,原谅自己,容忍别人,这些对曾固执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我来说已是莫大的改变。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每逢读到这句话,总感受到大自然冷峻的自然规律和强大的生命力。经过抑郁的沉寂,沉舟或许扬帆,病树或许迎来自己的春天,只要生命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后记:在家里总静不下心来,在办公室断断续续写,同事问我天天写什么,我说,小说,他们想看,我加了密码。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抑郁是我的一颗肿瘤,我不敢肯定别人的理解,惟愿自己早一天切除。
咨询师吴晓芬(默默)点评:
在法国梧桐长长的讲述中,我们了解了她内心的痛苦,对母亲的怨恨,看到到她正走在自我接纳的路上,虽然这条路很长,但是她已然在开始有意识地接纳自己的情绪,真实的自我。
她的情结可能和她的性格有较大的关系。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没有接纳自己的成长经历,还没有接受母亲和哥哥。可以在她的描述中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恨意。我们可以通过她的文字感受她内在小女孩的呼喊:“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这样,你要为此负责。哥哥,如果不是你当年那样对我,我不会像今天如此痛苦。你需要为此负责。我的痛苦都是你们造成的。我的不幸是你们造成的。”
[ 在抑郁严重、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很想把生命还给她,以此求得真正的、永远的安宁。]这句话的潜在语言是:妈妈,你要为我的不幸和痛苦负责,这一切是你造成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伤害我自己是最佳的“报复”你的方式,而那个最极端的报复就是杀死我自己——你的孩子。
孩子会用哭和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父母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和引起父母的注意,因为孩子只能依靠父母来获得所需。但是在长大之后会开始有意识地承担起对自己的责任——不再要求父母来满足自己,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满足自己的需求,明白自己的快乐和幸福需要依靠自己来实现。
承担,是一个人成长的开始。
如果她无法看到多年来根植于内心的内在信念,如果她不能承担起对自我的责任,她就无法在内心深处原谅自己的家人,也无法真正地接受自己,也很难让心灵真正成长起来。因为成长经历和家人已经是她内心的一部分,不能原谅和接受即是无法原谅自己和接纳全部的自己。但是解脱痛苦,和摆脱怨恨带给自己心灵的毒害,需要从承担和接纳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的过去和母亲)开始。
她描述得最多的是她的“不幸的生活”,简略地提到一次她的父亲,但是从那句简略的提及让我们看到她小时候倍受宠爱,他的父亲甚至是溺爱她的:[我是三个孩子的老幺,小时候,总是睡在爸妈中间,爸爸总是给我脊梁挠痒,挠着挠着我就睡着了;长到十几岁我还坐在爸爸的腿上楼着爸爸的脖子撒娇。]父亲对她的偏爱和过份亲密可能是导致母亲对她态度不好的一个因素。也有可能是因为父母关系的不好而父亲对女儿进行过多的移情。
父母的相亲相爱会带给孩子心理上健康成长的因素。但如果父亲或母亲对孩子的过份偏爱,更亲密于伴侣,这个家庭的关系会失衡,从而对孩子造成不利的影响。
另外,双亲中一方的溺爱或是曾经对孩子过份的宠爱,会给孩子的内心带来严重的失调。孩子会从溺爱的一方或是曾经的宠中得到这样的认知:“父母对我好是应该的,满足我的需求是应该的。”对比加剧了心理的失调,她会更加无法接受双亲中对自己不够好的那一方,而认为“妈妈应该和爸爸一样对我那么好”。因为内心深处有“别人应该对我好才是正确的,可以的”的内在信念,这样的信念让她一遇到不顺心的人或是事即很难去释怀,这样的信念带给她的是长期的伤害(怨恨和不可原谅伤害的是自己)。
不论父母的教养方式有多少过失和不当,毕竟已经成了过去,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但是我们却不能忽视的一个事实是,我们已然是一个成人,是否继续“让不能改变的过去和生命中重要的人”来让自己在现在和未来继续受苦,或许我们可以进行选择。
看到自己内在的不合理信念,也可以帮助自己更好地建立起新的认知,其目的只是为了帮助自己,让自己早日从痛苦和斥着怨恨的毒气的生活中解脱出来。
我想把家排大师海灵格的一句话送给所有因内心深处不能原谅自己父母而正在受苦的人:[亲爱的爸爸(妈妈),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愿意]。
[1]需要提醒读者的是,法国梧桐描写的一些“抑郁症状”可能并非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中所描述的“抑郁症状”,她的“抑郁症”是由自己诊断的,不排除一些专业人士可能不认同这个诊断。但在这里我们注重的是通过当事人的分享,从一个人所经受的心灵的痛苦和如何解脱的经历中去寻求一些可以提醒大家如何面对生命中的一些人和事,如何面对心灵的痛苦,如何让心灵成长,我们或许可以在他人的经历中找到对自己有益的启示。
本文选自阳光心理互助论坛出品,由吴晓芬(默默)点评分析所有案例故事《走过抑郁的日子》一书。
原题:一位抑郁症患者的讲述
责任编辑:小二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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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心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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