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智慧与人生有篇文章叫什么与关于担当的文章

作文_百度文库
两大类热门资源免费畅读
续费一年阅读会员,立省24元!
上传于||暂无简介
阅读已结束,如果下载本文需要使用0下载券
想免费下载更多文档?
定制HR最喜欢的简历
下载文档到电脑,查找使用更方便
还剩4页未读,继续阅读
定制HR最喜欢的简历
你可能喜欢【台湾作家】简媜纪事(上)
&&&&&&&&&&&&&&&&&&&&&&&&&&&&&&简媜纪事
简媜的散文,通常有一种细腻典雅又卓尔不群的气韵,使得她天生丽质的散文表现力看起来有类善舞的吉普赛姑娘。她的动作是如此冷静优雅,自如流丽,以致在千百人的作品中,可以一眼认出她来。迥然有别的气息和瑰美恢奇的力量,是如此的具有穿透力,在千人一面重复的晦暗虚无中,随手点染出人文主义的光芒,正是简媜的才华。对此,我感激不尽。
那些从灵魂本原生长出来的语言,没有一味的因循现实,也没有抽象成冰冷的逻辑建筑,那些话语,具有明察秋毫的清明,同时表现了最鲜明的情感却毫不做作。它们不限于情感的纯粹,更在于发扬了信仰的真诚,从而使人心能够镜鉴自我的尊严。
如果开始,对于她还只是挚友相逢般的欣喜,那么,后来诸多文本的感同身受,令我确信:她印心传意的文字,在另一心灵意证心明的刹那,始具有了圆满完成的意味。会心微笑,只是那些久远以来就熟悉的神情与手势。遂有此论。
传说后稷的子孙,黄帝的苗裔,春秋时期东周襄王时的简师甫是简媜的祖先。简师甫,本来姓姬,是周天子的王室子弟,当时住在京畿河南洛阳附近。公元前636年周室内乱,狄兵入侵,襄王出奔郑国,简师甫受命赴晋求援,解危护驾有功,他的子孙才以谥为氏而姓了简,历经战国兵乱和秦朝迁民,简氏从洛阳迁徙到涿郡(即范阳)立了门户,且在此日益茁壮。后人大多分布在涿郡(今河北涿县)。
到了三国时代,简雍随刘备迁居四川,简氏族人移居川中;五代时一族定居江西,一族迁至广东。《简氏姓族考》记录:“三国时,简雍为中郎。时天下大乱,家人从之,有在邵阳,有在远安,有在江西新喻,靖安,蜀之巴县。五季后梁时,契丹寇北方,涿州无日不忧兵,其宗有宦游岭外者,乃留焉不归。若黎涌系一山,则自涿州逾河涉江,而先入粤者,后晋割北方十六州贿契丹,而涿在其中,简姓宗族因而至岭外者渐众,分居粤东诸邑。”
到了隋代,四川牛靴赖西南设置了简州(今四川简阳县),此地简氏子孙繁盛,曾数十里没有异姓。五代南唐时期(公元939-958年)简氏族人简庆远出川到袁州(今江西宜春县)做官,生有二子,后来回乡遇兵祸阻碍,就在江西定居下来,成为简氏江西一脉。另有简一山在后梁时(公元913-923年)到了广东、南海。成为广东最早的简氏宗族。
南宋高宗时,金朝完颜氏大举南侵,天下沸腾,简氏避祸南迁,江西简会益到了福建当起了私塾教师。简会益生有三子,简骤和简骥到了广东,简驱的儿子简致德到了永定县太平里洪源村定居,成为洪源简氏的开基源头。洪源一脉第九世简德润是个非常值得一说的人物。
元顺帝时,简雍三十三世孙简德润移居漳州府南靖县梅林村坂上 (现在叫做下坂)
的地方,娶了张进兴守寡的媳妇刘十姐,入赘张家,允诺张简两姓并传,所谓“张、简同宗”。南靖县立族开基以简德润为一世祖,四世后人丁渐旺,建立宗祠;七世后设置祭祀田业,奖励仕进,编修族谱,建立宗族制度;九世以后开始向台湾、南洋移垦;十一、十二世时,明末永历年间郑成功举兵,简氏族人响应渡台;十三、十四世,清朝年间,南靖灾祸不断,大量简氏族人东渡台湾寻找新的安身立命之所。其中有一支在1796年(即嘉庆元年)追随吴沙穿山越岭入垦宜兰,直抵冬山河流域噶玛兰族聚落。传到二十二世就是简媜所在的位置。宜兰原是噶玛兰族的乐土,1796年吴沙率漳、泉、客三籍垦民开拓噶玛兰,在“有唐山公,无唐山嬷”的历史背景下(噶玛兰族属平埔族,kavalan
意即“平原上的人”,沿浊水溪即今兰阳溪南北分布,共有三十六番社,1650年时,约有九千多人,他们以渔猎、耕作、养畜饲鹿维生,是母系社会,行一夫一妻制,婚嫁时由男方入赘女方,并可分得财产,汉人大量涌入以后,来此开垦的单身汉往往与噶玛兰人通婚。这就是
“有唐山公,无唐山嬷”的由来),因汉人的入侵,原来居住在冬山河流域的噶玛兰人被迫迁到花、东一带,如今只剩兰阳溪、冬山河交汇处的“流流社”还有噶玛兰土著人家。简媜的母系一族,因此极有可能是噶玛兰土著人的后裔。
简氏宗族的历史,是一部流亡史。从东汉末年开始,历魏晋南北朝,经过隋唐之末,到明清之交,在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里,离乱和灾难逼迫着他们,自西北向东南越过大平原,渡过长江向岭南进行大规模流亡。他们背后,是废黜与燃烧的家园、兵荒马乱以及无尽的生离死别。并且在逃离浩劫的途中,瘟疫和死亡加入进来一同猎杀着他们,平原上的土著驱逐着他们。穿越无限的苦难与惊惧,岭南的群山终于阻挡了北方统治者和南方土著力量的延伸,收容了这些精疲力尽的逃亡者。
逃亡者定居下来,客人变成了家人,逃亡者成为了客家人。因为过度深重的丧失,所以当这些逃亡者定居下来以后,他们对稳固家园的建立,投入了令人惊讶的激情,我们从客家民居里可以看出端倪。客家民居的典型形制是一种具有坚固、严密防御体系,实行宗族共同体聚居的围堡式大屋。尽管其建筑形制因聚居地域不同存在这样那样的差异,如赣南之土围,粤东之围垄屋,闽西南之圆楼等,但是有两个基本要素则是共同的:一是这种住宅规模非常巨大,一个大屋之内可容几十户甚至几百户人居住,而且都是同一父系血统的族人;二是这些住宅都具有坚固的、封闭的外围和严密的防御体系。因而这种居宅就具有两个最为突出的基本特征:其社会特征是宗族共同体聚居,其建筑特征是围堡式大屋。简媜小时候居住的宜兰民居的型态是简化了的庄围,叫散村。据简媜说,这种民居是以竹丛为外环,周围一律是竹围围着,竹围里面,至多三、四户,散村竹围的形成其实还是起一个地界和防护的作用。
简是竹间的拼写,生活在竹林中的人,这意味了什么,这留给读者去想象。
在写《简媜论》的时候,由于孤陋寡闻,我并不知道简媜是客家人后裔,只是猜测到了。直到后来更翔实的资料印证了我的感觉。客家人遗传神经里那份对安定生活的渴求和向往,是以坚实的土地作为基础的。流浪不是天生的,丧家者的奔走,是为了更深入的隐遁到田园牧歌心神皆安的生活中去。安身立命的热情延伸成筑家园、修族谱、立宗祠、认祖寻根的执着,也就不奇怪了。《水问》之
“问”在无意识的写作里透发了简媜对一种流浪宿命的怀疑和证伪的意图,立誓独身漂泊的人最后突然服膺于家庭圆满也就合理合情了。这在逻辑上是必然的,而在生活中的人看来却过于戏剧化了。但不是说,流浪的冲动就从简媜这个人的身上彻底消失了,冲动还在,不过改换了形式,以另一种面目呈现。对于简媜来说,居无定所是更为深切的东西,那是生命遗传中带来的,最本质的也是最接近宿命的原始动力。在身心安顿下来以后,精鹜八极,心游万仞的精神向往正酝酿了出发,只要她对于破格的愿望还没有死去,我相信也不会死去。
简媜,本名简敏媜,生于日。籍贯台湾宜兰。她出生在冬山河畔的武罕村,宜兰地处兰阳平原,三面环山,东面太平洋。武罕村是一个隐藏在山峦与海洋之间的小村,原野辽阔、风俗醇美、人情浓厚。武罕,据说原是噶玛兰族“穆罕穆罕社”所在地。“穆罕穆罕”就是新月形沙丘的意思。
冬山河源于新寮山,上游地势陡峭,中下游地处平原,整个流域是太平洋飓风经常登陆的地段,太平洋暖湿气流经过高山抬升,经常是豪雨触发山洪,而中下游河道狭窄,曲折不利泄洪,加之河口海水倒灌,水患不断。当地年平均降雨二百二十天,年年河水泛滥淹没庄稼与牲畜。
简媜出生在一个台风大雨后的第三天,屋顶被台风掀了,母亲躲在供桌下,险些被房梁砸到。关于洪水,简媜出神地写过:“一旦水开始淹,就象全世界的雨都落在你家一般。所有地标,疆界、平地、屋舍、速度、方向……的认知系统全被粉碎;水,是唯一的空间与时间,水是唯一的存在。”
由洪水冲积而成的平原,当然也是平原居民赖以生存家园,“山崩而埋,水淹而溺,子孙永世不离”,从兰阳垦荒者后人的誓言里,我们不难领会这其中对家园守持的情感。
土地孕育出形貌,气候熏染出性格,而性格则成就一个人语言表达的风格。判读一个人的生活背景,也就是研读她的容颜和性格。
冬山河的洪水和太平洋的台风,造就了什么样的心灵,曾一度是我探求的疑问,直到2006年底,我辗转曲折买到了台北联合文学版的《天涯海角》,“水证据”一文写着:
暴雨洪水到来时,七八岁大的简媜遵从家长的指示,火速认分地做家长交待的事情,既不畏惧也不抱怨。“豆大的雨点打响塑胶布,竟似节庆锣鼓,这让你兴起神秘的感应,强风夺了斗笠又把塑胶布吹成翅膀模样,这种会飞的感觉如此美妙,你忍不住仰首展臂干脆把台风吞入腹内。一望无际的平原笼罩在狂风骤雨之中竟有一种孤寂之美,你心内激动却无法言说――日后你学会爬梳情愫、驱遣文字,回想这一幕,确信这当时鲠在喉间的那团情绪若化成文字应该是‘啊!无边的孤独,我在这儿!’
这刹那间的启蒙使你成年后每次忆起仍不免眼角微润。你永远秤不出这股忧伤混合欢愉的情感有多重,每当置身风雨之中,这情感便沛然莫之能御,如风飞回风里,水流入水中。土地孕育形貌,气候沁润性格。台风经验转化成内在支援,当你陷入生命幽谷,最想倾诉的对象不是任何人而是风雨声,那里面有让你静定的力量。这也注定,你总是那么容易自簇拥的人潮中走开,不留恋人群的气味。风雨中藏有‘毁’的成分,你一定继承了这基因,故周期性地向旧日告别,让一切归零,像大水让即将收成的金黄稻田在一夜之间归零。”
如果人的孤立无援证明了个人存在的境遇,永不屈服则证明了境遇的苦难。也只有一个人认同了她的宿命,呼喊才能缄默认分,才无需辩解以求祈怜悯。
简媜讲过一个故事: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邀请台北的一个挚友回家度假,经过罗东到砂港下车后,天色已晚,当时最后一段需要步行的路变成了河,河变成了路,她们找不到路回家,而且深夜也没有人可以问路,两人一路爬土丘,涉泥河摸黑回到家中,原因是乡间土地重新作了调整规划,原有可以定位的参考物发生了变化。那位朋友对此自然有所抱怨,并且在简媜为她烧水沐浴的过程,满脸倦意的告诉简媜,要明天一早回台北。这件事情刺痛了简媜。
她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没有一条路名曰‘唯一的路’可以让你回‘家’,也没有一个人名曰‘唯一的人’可以随你回‘家’。的确,我已不再引领任何人走进我的内在世界,换言之,也不把人生的主要命题或主要归宿的寻求,托付在‘人’身上。这种有意的‘孤立’过程,使我更加一往情深地走创作的路。”
回不去的何止是一条泥泞满途的原乡路!归途迷津的象征意义确证了我们现实的处境。《月娘照眠床》开篇的序言是归途迷路的一段剖白,而结尾收束为《月魔》这篇文章。《月魔》的情节是这样:中秋到了,迁居台北的家人已将饭菜准备妥当,团圆的氛围却触动了“我”,为了忘掉一些面孔,一些灯影、一些琐务,“我”离家出门,漫无目的买票上了去花莲的列车,从台北到花莲,横跨兰阳,那正是简媜的原乡,她孤魂野鬼似的转了一圈,然后深夜搭末班车返回台北。精神上那种“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的疏离感,面目异常清楚。26岁写《月娘照眠床》的简媜在此文中说出了类似精神断奶的话:“乡园的情感远淡了,犹如漂蓬浮萍,有水之处即是家。”
《月娘照眠床》一书,记叙了简媜童年时光的经历,她说写作此书是一种“仪式”,通过这样一个仪式,解脱与尘俗相连的纽带,可以到文学的国度中做一个沿街托钵人。而以工笔画笔触再描绘一次七到十二岁生命经历的简媜,也不得不明白,原乡已是异乡,回家即为离家,这是如何的一种惆怅与难分难舍。
《月娘照眠床》以深情的笔调,鲜艳的色彩回溯了童年生活的纯真。回忆篡改了真实的乡土,时光朦胧了亲情的温柔,并以唯美的水粉笔触,描绘了乡间生活的恬适宁静。只在整部作品的结尾,以《月魔》吐出一个准确的重音,砸在读者的心上,使乡愁成为乡愁的迷走。
如果以排兵布阵喻文章的布局,那么,简媜特立独行之处不仅在于熟悉单兵作战的奥巧,更在于全局在胸,使篇章与篇章之间形断势连,具有奇正相生神鬼莫测的妙处。如果单篇文章写得文脉贯通,气韵圆转,那不是难事。若要一本书内,不同侧重面的文章,统摄于一个主题下,不同声调演奏不同声部,又同时合奏凸现一个主题,则需要较高的布局能力,《月娘照眠床》这种谋定而后动的做法,显然是简媜散文创作的一个特点。
在这静夜,我愿意为你把《梦游书》中“台湾小脸盆”一文最美的句子再朗诵一遍,稍坐片刻,再继续我们的旅程:
“如果有人像我一般,在生命最活泼的前十五年完整地生长在与世无争的平原乡村,听懂天空与自然的密语、窥视山峦与云雾的偷情、熟悉稻原与土地的缱绻、参与海洋与沙岸的幽会、牢记民俗与节庆的礼仪,也学会以叔伯兄嫂一路喊遍全村每一个人……。那么,没有理由在往后岁月寻求另一处地方当作原乡。贫穷却娟秀的小村赋予我生命的第一度肯定,潜育我的性情、人格与尊严,启蒙我去追求美、爱。尤其爱,一群有爱的朴素农夫共同使秀丽小村变得雄壮,让他们的子弟从小看不到刀光血影的厮杀、狰狞的仇恨或恶意背叛、奸佞的陷害……。只学会一种和平的善意,包容生活中的灾难;也具备一股原始冲动,去接近爱、给予爱。最大的爱产生最大的美,最大的美发动最虔诚的依归。小村教会我这些,使得无论流徙到何种穷山恶水,都能尊贵地活得像自己。”
当朗诵这段文章时,眼前总是浮现元代末期的简德润,那个张简共奉的简氏祖宗,一个学有所成,精熟文墨的儒者,在不能兼善天下的情况下,隐居乡村(南靖县梅林村坂上),教书育人,以德行教化一方民风民俗,以深厚的道德感染力和一个富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形象,开基立族,至九世根深叶茂,并孕育了跨海垦荒台湾的简氏子弟。“无论流徙到何种穷山恶水,都能尊贵地活得像自己。”在最投入的写作中,集体潜意识中血脉相传的最朴素的生存道理自然会浮现出来。如果说性情是家族遗传的一颗种子,那么故土的山水则培育壮大了这种性情的力量。
我相信在简媜十五岁以前,兰阳的河山已塑造了简媜性格的原型,以及她本质的价值观。从此去,风波困厄,都是彰显透发这种内在力量的诱因。
“在崇山峻岭与壮阔海洋之间开展的这块母乡平原,你相信它是战神与美神交锋下的结晶。在任何一条春日的河域潜游,你都可以感受地底有一股渴望大变动的力量,在水草招摇间、河蚬吐纳间丝丝冒出,与另一股向往大安静的温柔力量——或为雨水、浮云、游烟,相互激荡,共同汇聚在你以及所有的童伴身上,你相信这就是性格的来源。”(录自简媜《小同窗》原载于中国时报)
山的含藏与水的流走,一体一用,一刚一柔,一静一动,既温柔悲悯又刚健不拔,使得简媜在道德情感上,和城市生活氛围熏染出来的人物截然不同,同时使得简媜在创作上能够从自身包括自身与外界的冲突中,尝试各种不同内涵的挖掘,以及语言、形式的破格创新。
我相信,有些力量不是后天可以学会的,而先天的种因力量,如果没有后天的境遇条件,也不会成长起来。譬如一颗橡仔,需要一个环境,需要一种机会,它内在的潜能才会长成一棵橡树。同样需要有客观的境遇,和一个机会,具有特殊潜质的人才会发展出独特而令人惊异的天赋来,她才会展现出独一无二的活力,澄清自己的情感,深入自己的思想,明确自己的欲望和兴趣,并开掘自己的资源,加强自己的意志;并最终学会表达自己的能力,以一种自发的情感发展出和别人打交道的能力。而这些势必才能促成她发现自己的价值和生活的目的。
简媜个性中非常坚强的那一个部份,不仅来源于故土山水的孕育,也不仅来源于客家人坚韧生存的遗传因子,更来自于生命中一种清刚坚毅的自尊力量,这种自尊力量的种因,则根源于北方冰雪的薰习。只有生存于严酷环境中的人最明白,放弃就是死亡,认输等于自杀,求助于外物永远不如求助于自我。长期流亡的客家人,他们的生命中,当然刻印了这种印记。那么,是什么因缘最终构建了简媜命运延伸的阶梯?
日深夜,简媜的父亲发生车祸,他被撞得血肉模糊,不省人事地抬进家门,第二天就去世了。父亲的死亡,让简媜感觉失去了依靠,她感受到时间的急迫与家庭的分裂压力,简媜说过:“成长上碰到了一些挫败,就是我父亲过世。一场车祸夺去父亲。家中有五个小孩,标准的农村家庭,父亲是一家之柱又是独子,整个家庭陷入不可思议的困境。那时我年十三,这件意外带给我很深很深的冲击。我明白凡事要靠自己,即使父母也无法保护孩子一辈子。我会站在父亲的角度来思考,他想保护孩子,可是没办法做到。站在父亲的角度去看事情,再回到自己的角度时,我想:应该好好的规划自己,父亲在另外一个国度才不会担心。这是一个孩子在面临困境时一个自己解套的方式。我们乡下的生产力并不好,我想,一个女生一定要获得知识,一定要念大学,念大学才可能有出路,才会有好的发展。念大学就要考联考,上台北来读高中会好一点,所以我就到台北来。”
另外一个原因是什么呢?简媜后来说:“很快我会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这样一直长大,如果我不去设想自己的人生,我很快会长大,十九岁、二十岁,我可能像同村大部分女孩子一样,嫁给一个农夫,不知不觉生了很多小孩,她每天要很早起床下田,那样的人生,打死我都不要”。
父亲的骤逝,逼她提早想到自己的未来,她不愿认命待在贫苦的农村,更不愿将自己的一生耗费在生小孩和种田上。国中毕业后,她毅然到台北报考高中,展开她台北求学的生活。父亲的的去世,对于简媜来说,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事件,这个事件,当然和她的写作之路有着关联。
“每一个人走上创作之路都不太一样,对我来讲,会走上创作的路,背后非常关键的因素,是死亡的感受,因为目睹过死亡掠夺一切的秩序,掠夺生命,让一切的谎言、诺言失效;死亡所带来一切惊吓之后,任何一个人都必须想办法自我复原,创作是我的复健之路。”
“另外,我很小时对生命的消逝感应很强;在那时的农村社会里,我的印象是,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跟老年人在混,最容易发生在老年人身上的是生、老、病、死,我回想过去对死亡、生命的消失感应强烈,可能是跟这成长经验有关系。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邻居的一个阿婆,冬天时,身上宽大的唐衫里双手捂著竹片编制成的小火炉,常来我们家串门子。我在窗口可以看见她如步出我们家的竹围,走在稻田中间的碎石子路回到她家的竹围。一个七十来岁,绑过小脚的老阿婆,穿著很宽的布褂似的唐衫裤,兜里藏著火炉,白色、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髻,然后套上年轻时剪下的头发做的髻,那种感觉是很荒谬,很荒凉的,是很接近死亡的,是消逝的。这种感觉渐渐变成我内在的基础,再加上我读国中时父亲因为车祸死亡,我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因此,死亡在我成长的过程当中,所扮演的一个动力,是非常巨大的,这种影响也变成生命底层的基调,当它渗透到文学活动时,会成为善变的习惯,因为,消逝和善变就像孪生兄弟一样。在我的创作历程里有一些善变的痕迹,不耐烦回头再去处理同样的题材,对自己满寡情的。这些童年的成长,也是形成我在文学创作的第二个特性、趋向。”
父亲之死是简媜面临“灾难”的第一次流亡,痛感失去庇护的她,必须想出往后的路如何选择。当时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往后的路要如何走,是她自己直觉了自己的道路,和渡海登台垦荒的先人一样,在面临困厄时,自己想出出路来,谁也依靠不了,谁也帮不上忙。这种境遇下,内在的自我便显现出来了。父亲过世,最终使她清楚意识了自己要去追求人生,当时她的奶奶和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请学校的老师帮她报名台北的高中,她直觉了要有不一样的人生,就一定要念大学。父亲之死,成了简媜生活的一大转折点,那肯定是一道坎坷,当然也成了跨越这道坎坷者的阶梯。
收集在《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渔父》是简媜写作历程上不能绕开的不说的一篇文章,不仅因为文章写得真情流露,感人肺腑,更因为那是简媜成长历程中必须面对的一个事件。
十三岁的简媜把这一个灾祸的原因,暗暗归结于自己的过错:因为受不了父亲打骂的严格管教与醉酒,曾经动念弃绝父亲。还有,简媜与父亲的关系,在父亲生前,是较为疏离的,就像母亲与简媜的关系,生养有之,教育和亲近几乎为生活的现实所剥夺,这种亲情的疏离直接导致了简媜道德潜意识的焦虑和危机,在父亲去世后,她认为一定是自己的嫌弃父亲的念头让上天取走了父亲的性命。于是简媜不断自我谴责,甚至虐待自己:中午不准自己吃便当,不准在天雨时撑伞。甚至可以明白,报考台北高中过程要为之付出艰辛劳动的举动,本身就是惩罚的一个手段。她不断寻找救赎,以为这样可以洗清罪恶。在《渔父》里,简媜痛哭出声:
“痴傻的人才会在情愫里掺太多血脉连心的渴望,父亲,逆水行舟终会覆船,人去后,我还在水中自溺,迟迟不肯上岸,岸上的烟火炎凉是不会褓抱我的了,我注定自己终需浴火劫而残喘、罹情障而不癒、独行于荆棘之路而印血,父亲,谁叫我对着天地洒泪,自断与你的三千丈脐带?我执迷不悟地走上偏峰断崖,无非是求一次粉身碎骨的救赎。”(《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样悔罪的情结十多年后才得以缓解,丧父之痛成为简媜心境孤绝的起因之一,应该是不诤的。而“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了?父亲,你是我遗世而独立的恋人”一句,也可以完全解构了,为了平衡一种疏离对疏离的负罪,也为了回报一种没有来得及回报的身体发肤赐予的恩情,是有此言,以一生一世的念想思恋作为纪念。
家庭产生变故,家庭遭逢变故的小孩一般会有很强的原罪感。原罪感会带来自卑和自责,自卑感会使得他在学习上生活中出现一些状况,可能他会以激烈的方式表现出来,也有可能会退缩,缩进一个自己可以躲起来的角落。
排解内在自卑自责心理的简媜,是将生活心情借由文字抒发出来。书写使她获得了安静的力量。当她以书写的方式抒发感受时,就是她开始医治内心孤独自责情绪的过程。因为在书写的过程中,你有可能写出情绪性的语言,可是不伤害人,别人没有看到。写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客观化。客观的来看自己所处的困境,整个生活的迷惑也会逐渐消散。
简媜15岁在宜兰顺安国中毕业后,考上了在新北投的复兴高中,距离台北亲戚家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寄人篱下的隔阂,都市生活的不习惯,学业的压力,城乡文化的格格不入,曾一度使简媜感到很苦闷同时很孤独。这个幼小的垦荒者,以一种异常坚韧的耐受力接受下来,并通过文学的试炼,走向了平静和精神境界的自我拔升。
看过《梦游书》我们就知道了,简媜刚来台北第一天就迷路了,她之后对都市生活种种的不习惯也给她的亲戚带来诸多的麻烦,当然更会有冷眼。由于生活习惯的不同,她的行为和乡土口音被同学看作是土包子,她渴望有朋友,却总被排斥在外。她说这段时间:“活得孤单,沉默得像一块铁,失去快乐的能力。”亲戚也暗示她,如果不行就回家去。
基于内在力量的发轫,简媜没有回头,在境遇孤绝的情形下,她选择以笔来纪录心情,用文字来宣泄孤单与思乡的苦闷情绪。她虚构人物,在稿纸上排山倒海地向他(或她)
倾诉。这样做的第一个结果出现了:在高二时,简媜写了一篇《雨的乐章》投稿到校刊,得到这辈子第一笔稿费二十五元,这对简媜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不久,她就投稿《北市青年》。所以,到高三的时候,简媜就直觉了自己这辈子会走向写作这条路,简媜在文章中写到这段对文学创作的“初发心”,这是写作的第二个成果:
“想象解决现实困厄,阻止无枝可栖的少年坠入偏执的怨恨情结。文字书写隐含一种距离,在情感倾诉之后,反过来引导自己去透视事件的虚实、省思人我隔阂的因由,进而宽宥产生隔膜的城乡渊源。由宣泄而沉思而宏观而回到善良的本性去谅解,我遂愿意以更大的诚恳接近城市、关怀城市人。这是重要的一课,使敏感多思的我不至于变成人格扭曲的城市客,也意外地,把我逼成作家。”(《梦游书&台北小脸盆》)
写作带来的理性角度,不仅让写作的人审视了自己的境遇,也审视了自我与外界的关系,从而明白了自己的情感和需要,进而获得了一种对境遇中人和事的宽容和谅解。这种情绪上由对抗到理解包容的转换,看起来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身处其中的人,可谓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理解自身的过程也理解了他人,自信随即发生了。
高三那年,简媜代表班上角逐学校模范生,她克服了各种当时存在的劣势,勇敢面对了当时各寝室男同学的挑战,最后以全校最高票当选。简媜以实际的行动证明:“只要你愿意相信你做的到,你真的可以做的到”。在高中没有钱补习的情况下,她以过人的毅力,创造了良好的成绩,考上台大哲学系。台大是当时整个台湾最有影响和最具实力的大学。
简媜的创作是从父亲去世后求学台北开始的,一个天生地养的女儿,走过旷野去领取她的未知,完全凭借了自己的力量,仿佛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的孤独者,要一片天,得靠自己去挣,要一锥立足之地,需自己领航。故土一经挥别,至此不再回头。
台北求学生活的暗淡,是简媜写作的一个起点,当时的境遇,经过她有选择的讲述,可以盘点出以下这些:
一、晕车。每天往返学校和亲戚家要三个小时。
二、晕电梯。有封闭空间忧郁症。
三、迷路。城市标志以及方位的不敏感,经常迷路。
四、没有朋友。“无论如何努力仍被当作乡下土团,渴望一个朋友,却总在名单之外”。
五、带宜兰腔的国语成为同学言谈间取笑的对象。被城市同学看不起。
六、生活习惯和兴趣上的格格不入。同学在下课聊的是:哪个男生写字条给她?她又看上哪个男生?假日要去哪里烤肉?哪里看电影?而简媜讲话的素材却是:“放暑假了,要赶紧转来割稻仔!”。
七、寄人篱下住亲戚家,过不多久,亲戚家道中落,破产了,于是搬到学校里去。
八、功课压力不小。
九、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前途未卜造成了很大的焦虑。
简媜还有两段谈话谈到了当时的情况。
“影响我进入写作的是离乡背井(从宜兰到台北念高中),因为孤独,所谓的‘孤绝’,那一种绝境,让我进入写作里面。这种‘绝境’最后成为我生命的原始气候,就是‘基调’。其实我的作品并不快乐。我很少回头看我的作品,几乎不敢。但是有时被迫要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里面都藏着一些蛮深层的孤独,有的是自身的孤独,有的是生命本质的孤独。”
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以及自己飘蓬无根的惶恐,每个人首先应该想到的是寻找寄托,简媜开始的散文创作,在取得校刊和《北市青年》的认同接纳以后,简媜对于现实的紧张焦虑,得到了缓解,并逐渐恢复了信心和勇气,清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在这些压力之下,我必须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文字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起点,我个性中有一个部份还满坚强的,我觉得我要改变一些状况,我不愿每天带著自卑感的生活方式,所以一方面在创作方面有了一些回馈,如校刊、北市青年,对自己有了一些自信;后来我去学习如何与同学相处,即使不能做到让他们来喜欢你,至少可以做到让他们不那么讨厌你。后来证明那时的想法是对的,因为我跨出去了,我高三的时候,去选学校的模范生,还到各班去拜票,后来以第一高票当选,那个第一高票给我的就是证明我刚刚所讲的‘一个坎坷的成长过程最后会有回馈’。因为你在努力,那个回馈就会来,对自己有些信心,信心的恢复,再加上在创作中有些强烈的兴趣产生,所以在考大学时,我已经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是什么。”
台北环境的冷漠最早给简媜带来的是没有归属感,不能形成“我们”这样的同在感,而代之以深深的不安全感和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这些都是焦虑形成的原因。她感到无助和孤立,所以很自然的,简媜将他人摒弃在自己的内心生活之外,在情感上逃避他人。这种态度盲目和固执的程度与其内心的焦虑强度是成正比的。尽管简媜在她早年试图解决她与他人的冲突,但我们从她后来的作品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她依然是分离性的,对她来说,完整性,稳定广泛的完整性,仍然是她内在非常强烈的需要。写作就简媜来说,只是自信的替代品,是她当年在手足无措的境遇下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甚至直到30岁以前,她对自我的疏离,都影响了她,她没有客观审视自己的真正情感,愿望和思想。当安全变成了最重要的事情时,其内在的情感和思想就退居末位了。而事实上,这些情感和思想也不得不沉寂下来,变得面目不清。在内心分裂的状态,每个人都会感到软弱,同时会混淆外在的冷漠与自身情绪的孤绝,这二者同时加强了她与自我的疏离。她对于自己在现实中的位置是模糊的,或者说她未必真正清楚她是谁。写作才能的被承认只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这束光引导人去到什么地方,则是未知的。
简媜与自我的疏离所带来的内心冲突,使她与他人的关系受到了困扰。简媜在《水问》中提到大学时期最大的主题是爱,但是可以从《水经注》的告白里看出,简媜对于男女之爱,感受实则是忧伤而失望的。那人的爱里有性情,却未必有予人安全的细致;有个性的锋芒,未必有温柔包容的气度;有自我的张扬,未必有赏人含苞的欣喜怜悯。其实只要一点支持,一点认同感,就能使人感到自己的意义。认同和支持才能给予她力量感和重要感。但可以肯定的是,爱她的人,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自尊但未必自信的简媜也绝无可能去要求这些。一部水经,任由东流。她的《水经注》在《水问》的尽头,两岸景色微茫,人情去意阑珊,能说的,都是覆水难收的眷恋,眼底,均是去意已决的哀伤。
简媜1979年18岁时不负自己对自己的期许,考上了台大哲学系。随即发现自己的兴趣不在哲学思辨方面,而在文学创作上,在第一学期,她在学校和校外都有作品发表,还以散文《灶》获得台大第一届散文奖第二名(第一名从缺)。介于这种情况,她的挚友李惠绵建议她自荐转系到中文系,李惠绵当年为台大夜间部中文系的学生,为了帮助简媜达成愿望,自告奋勇帮她打听别的门路,并打电话给压根不熟的柯庆明老师,以三寸不烂之舌向他吹捧简媜的才华。她还建议简媜将写过的文章收集影印一份,去找中文系主任谈自己的想法。简媜照做了,却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当时的中文系主任叶庆炳十分开明,写了一封亲笔信,于是简媜成为中文系的一份子。
那年暑假简媜猛攻古典文学,并且计划着一生之中绝对要完成的三部巨著,她一面勤工俭学。一面暗下决心:“想化身为文学的大鹏,冲破云天,遨游于莎士比亚之前”(《水问》)。但是,中文系的课程却无法满足于她对知识的要求,她希望学到的创作的技巧,教授也无法指导,在失望之余,她“逐渐成为课堂上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地穿梭在外文系、历史系与人类学系的门外,自己系上的课,泰半交给影印机去处理”(《水问》)。”简媜后来还说到:“我最早是读哲学系,因为一心想要创作才转到中文系,可是转到中文系却有点失望,因为怎么那么多一板一眼的东西,这些东西岂不是要扼杀一个作家的种子,所以开始以翘课作为调适。”
我肯定她在逃课的时间里,进行了大量的阅读,只要仔细想一下,她散文中思想和文学的表现手法,既有典型的中国古典文学的踪迹,更有相当明显的西方文学影响的印记,没有经过深思熟练的学习运用,是很难表现这种体认和造诣的。
简媜作品集中《水问》、《月娘照眠牀》、《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三本书的三分之一或一半左右内容,都是在大学时期完成的。
这时期的作品,在气势,境界上还没有十分浑厚深湛的内涵,但在文章的整体构思和遣词造句上,已经有了非常可观的表现。在文章的思想深度上,也有和20岁左右青年女子太不相称的早慧气息。
1983年大学毕业前夕,简媜回到宜兰罗东,拜访过一位家族中的姑婆。那位姑婆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家,长年茹素。见到简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要给她一本书,还搬了一把凳子,从高处抽出一本《普门》杂志给她。当时她把《普门》杂志带走,但是没有翻看。十多年后,简媜回想着这一件往事,并感叹地说:“很多时候缘分的种子,就是这么一小粒一小粒地种下了。”
毕业后不久,1983年7月一位哲学系的朋友在台大的椰林大道上遇见简媜,问她有没有兴趣到佛光山整理翻译《金刚经》,简媜答应了。于是和三个朋友一起到高雄佛光山帮星云法师整理演讲稿,并做佛经白话释义。生活作息与师父们一同,前后约四个月。简媜解释了那时候的心境:
“在当时来讲,一方面是毕业之后,对于未来比较茫然,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想走的路,可是又不那么确定。我们当年的资源跟现在不能比,当年的资源非常少,现在在校园里就可以快速地认识到社会的变动,我们当时校园和社会还是存有高墙之隔,不容易掌握到、摸索到现实社会的状况,那种茫然感更深。另外,在大学期间,自己那种感情的经历,或者从童年期开始,成长过程累积的那种对于人生的困惑,需要找到一个架构来重新纾解,重新解释。那种感觉就像你全身的衣服都湿掉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你需要找到一根晒衣杆、一个衣架子,把你的衣服晾开来,最后你这件衣服还是会穿回去。我想那个时候在佛光山的这段经历,对我的人生来讲就是恰恰好那个时候有人递给我一个衣架子,我可以把衣服晒乾,把水拧乾、把袖子拉好,衣领弄好。最后,还是回到现实世界里,可是,不一样了。”
简媜怀藏着童年、青少年一路所积留的困惑,来到山上。在这几个月里,一面感受着僧众的日常生活,并阅读了大量佛经,并在释义解说的过程中,简媜对佛家的智慧认同非常深切,宗教的生活体验一定程度让她放下了刚毕业的茫然和焦虑,获得时间和静定的心态来反思自己的方向和生活。
“因了这个缘分,在那里我获得一次很重要的洗涤。应该说,现世的轨道、逻辑,运转到一个地步之后,必定会碰到死胡同,当自己的智慧与人生阅历仍无法帮助自己转向时,佛经的接触让我得以换另一个角度观看世事。那是一种立体的观察,许多现世中避免去谈的,如生死、无常、痛苦等等,反而是宗教之中必须谈的,与现实世界刚好互补。”
由于感触深刻,简媜在这段时间经常提笔为文,对生活体验和观察到的自然景观作了描述,文中充满了她在寻常饮水里的静观与体悟,同时记录了佛光山上师父们一些令人感动的亲身经历。佛学智慧转化了简媜笔下的情感质地和思考面向,这种道性追求的精神,在《只缘身在此山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以后的《私房书》《下午茶》、《空灵》、《梦游书》的诸多篇章里,成为简媜创作的主要色调之一。简媜甚至把佛光山上的日子,归结为后来她在文坛崛起的因缘:
离开佛光山之后,回台北经过一段在广告公司工作的时期,又回到台北佛光山道场,帮忙整理文稿。因着那四个多月的生活经验给我很深的感触,心中的感谢无以回报,就想以文字做些微的报答,于是写出《只缘身在此山中》里大部分的文章,刊登在《普门》杂志上,那时我还是nobody,连《水问》都还没有出版。
某次,台北道场的师父们到《联合报》副刊参观,随手带了《普门》杂志赠送,正好其中刊登了我的有写寺院经验的散文作品,所以其后多篇都在联副上刊登,也得到热烈的回响,然后顺理成章地,集结出书。真是奇特的因缘,如果没有这一佛缘,没去过佛光山,大概不太可能在文坛“崛起”。
当初家族中姑婆相赠的《普门》,就像是一个预言,一个征兆,一个媒介,隐隐透露了简媜后来的人生行路。简媜下山后,她如是澄清自己的意念:
我喜欢佛光山,也有心追究佛理,但是,写作是我最最看重之事,我必须下山,走入人群,更真切地接触这个世界,用生活来丰富我的创作。
在佛光山的那一段日子,是简媜静心思虑,返本开新的一个机缘,通过深入的反思和追问,结合自己的所学以及专擅,简媜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情:文学,才是她唯一坚持的方向。现在看来,她解悟的佛理不能说完全通透,但至少明白了出世的修行也必须有入世的担当。
如果文学即是简媜的红尘修行路,那么作品即是她对尘俗的供养。在创作过程里成全道性的追寻,行走于大千红尘,简媜终于获得了一种自然从容,进退裕如的面目,入魔成佛,都肯于自己担当了。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敢于担当勇于创新文章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