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爱了三年,她把所有都给了我,她说她毕业要结婚,要找一个能谁来养活中国她全家的人不愿意等我,我才开始大学

我爱了一个姑娘十年,却没和她睡上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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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总是被猪拱,好姑娘总是爱流氓,跟牛顿三大定律一样无懈可击。
第一次见到沫沫是我去高中报道的第一天,老王抱着一兜苹果在新生接待处欢迎我加入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活。
“介绍一下,以后叫嫂子。”老王把苹果塞我手里,从自己身后拉出一个矮他半头的姑娘。
那是沫沫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小巧玲珑型的,齐耳短发,眉眼温顺,像是日本漫画里的邻家妹妹。
“嫂子吉祥。”我声儿有点大,引得周围几个不明真相的同学侧目,沫沫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老王一巴掌拍到我后脑勺,“喊什么喊,能不能温柔点,雌激素还没长起来呢?”
“呵呵呵呵呵……”我冲着沫沫的面子,没有把脏话吐老王脸上。
老王大我一岁,我们父母是朋友,所以我和老王打小就厮混在一起,他逃课,我掩护;我装病,他装我爸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多年以来,我们在狼狈为奸的道路上可持续发展,一路欢歌。
我妈曾破罐子破摔的想在我成年之后,就送给老王家当儿媳妇,“反正你这德行,我看嫁出去也难,干脆给王思宇当老婆算了,那孩子老实本分,将来你不吃亏。”
我翻着白眼,心里想老王要算老实人,天下就没好男人了。
老王家世不错,父母在各自的工作领域都独当一面,老王爸爸是个转业军人,从部队回来之后,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老王兜里从来不缺零花钱,我要能把他哄高兴了,我的零花钱也能水涨船高。
初中毕业,老王没考好,他爸托关系把他送进了一所县重点高中,听说那所学校全封闭军事化管理,基础再差的学生进去闷三年,出来至少也考个专科。
老王临去高中前一夜,我俩站在公园山顶上吹风。
“以后缺啥跟我说,我给你寄过去,城里别的没啥,就补寄够。”我拍拍老王肩膀。
“别麻烦,明年你给我带过来就行。”老王这个乌鸦嘴,一语成箴。
我中考成绩出来后,我妈好几天没给我好脸色看,我爸看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给老王爸打了个电话,没几天,我就接到了高中通知书,老王的祝贺电话也随后就到。
“同志,欢迎你找到组织。”
“织你妈个头。”我忿忿挂断电话。
就这样,我和老王断线一年之久后,再次混到了一起。
沫沫很是贤良淑德,老王带我去食堂吃饭,沫沫捧着托盘,瘦小的身体挤在长长的队伍里打菜。
我用筷子戳老王脊梁骨,“搭把手去啊。”
“没事,她搞的定。”老王翘着二郎腿。
我忍不住问老王怎么泡到这么实在的姑娘,他以前的女朋友不是洪兴大姐头,就是矫情绿茶婊,老王这一次突然换了这么清新的口味,我还一时有些不适应。
“哥魅力难挡啊,就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照样光彩四射。”老王贱嗖嗖地接过沫沫端来的饭菜,凑在沫沫脸前说,“告诉这个没见识的,我有多抢手。”
沫沫的脸再一次红成了番茄。
后来我发现沫沫是脸易红体质,平均一分钟脸红一次,这么内秀的女孩子,就这么被老王祸害了,我一想就痛心疾首。
高中生活实在无聊,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是各乡镇的中学考上来的,为了摆脱父辈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他们卯足劲用功,像我和老王这样被发配来的学生,每个年级也没有几个,老王把我们都拢到了一起,隔三差五聚餐。
在老王的号召下,我很快在新组织里如鱼得水,和其中一个叫大牙的尤为投缘。大牙因门牙巨大而得此名号,他本人也不介意,有时候做自我介绍,他就说大家好,我叫大牙,时间一久,搞得大家都想不起他本名叫什么。
大牙和沫沫是同桌,我常从大牙口中听到有关沫沫的一些事情。
“沫沫家是附近最穷的一个村子的,她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沫沫经常为了省钱不吃早饭,上自习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她肚子饿得咕噜响。”
“沫沫内衣上打补丁……”
我忍不住用脚踹他,“小心老王剜你双眼——”
“白衬衣里粉红胸罩上一块巴掌大的绿布,我除非瞎了才看不到。”大牙呲牙咧嘴冲我嚷嚷。
也是,沫沫的穿衣风格,怎么说呢?的确有着迷之混搭风,有一次,我看到她的校服里套着一件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红秋衣。
“你就不能给沫沫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吗?”我提醒老王。
老王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给她钱,她自己不要,再说了,你嫂子天生丽质,穿麻袋都好看,像你这种平庸姿色的才得靠打扮。”
怎么说呢?老王对沫沫不是不好,但也谈不上好,总是挂在嘴边,但似乎没搁在心里,想想也可以理解,十几岁的男孩,牵挂更多的还是足球和饭岛爱吧。
我把我妈给我买的那些我不喜欢的衣服拎去给沫沫,“那个,我穿着太小了,你穿正合适。”
沫沫低着头一件一件把那些衣服叠好再打开,我怕她多心,赶紧解释,“这颜色是丑点哈,我那还有几件,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就看到沫沫的眼泪流下来,我慌手慌脚递纸巾。
“谢谢你,小新,谢谢。”沫沫声音轻如蚊叫。
“啊?”我怔在一旁。
后来和沫沫更熟悉亲近,她告诉我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穿过新衣服,都是穿姐姐的旧衣服。她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旧的,她是家里的老二,永远是最被忽视的那一个,我忽然有些明白,这样白纸一张的沫沫,怎么会上了老王的套,也许就是因为老王每一次都会粗声大气地介绍:“都过来拜见,以后叫嫂子。”
单薄的成长中,忽然有这样一个人,不讲道理的给了沫沫一个位置,他昭告天下,他宣告主权,他蛮横的对全世界嚷嚷沫沫是属于他的,十七岁的沫沫无法抵御,甘心沉沦,这是第一个重视她的人呵。
但是,我知道老王是个喜新厌旧的混球,小时候,他看上的玩具一定要霸到手,可是玩腻了之后,他扔的毫不留情。小学的时候,我去老王家玩,喜欢上了他桌上的一个玩偶,不管老王爸妈怎么威逼利诱,老王就是把那玩偶塞在裤裆里不肯拿出来借我玩。
“这是我的,谁也不能动。”时至今日,我还记得老王当时脸上的神情,谁抢他玩具,就和谁拼命的样子。
现在的沫沫,就像老王小时候的玩偶,因为他还没玩腻,所以紧紧攥在手里,但是我担心,总有一天,老王会遇到更好的新玩具,将沫沫弃之如履。
老王骂我小人之心,他拍着胸脯说自己对沫沫绝不是玩玩拉到,要是说的假话,就让雷公劈掉他的小鸡鸡。
我问老王喜欢沫沫什么。
老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听话。”
沫沫的确听话,给老王洗臭袜子,给老王抄笔记,考试冒着被抓的风险给老王传纸条,只要老王说的话,沫沫都会照做不误,一秒犹豫都没有。
用大牙的话来说就是,老王找的不是女朋友,是殿堂级的女保姆。
虽然觉得老王在欺负沫沫的善良,但当事人甘之如饴,我作为局外人也不好多嘴,只能希望他们这样没羞没臊地继续幸福下去。
我升高三,老王他们高考,老王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分数离最差的院校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老王爸花了不少钱,把老王送进本省的一所大学,“混个文凭回来接老子的班,只要脑子不进水,这辈子怎么也差不了。”这是老王爸的原话。
大牙去当了兵,说是要当特种兵,以后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看我们。
沫沫成绩不错,但却选择留在省里的一所大学,距离老王学校十五分钟车程。
“外地花费大,家里负担不起。”沫沫这样说。
我知道,她是为了老王。
“你傻不傻,万一将来你们分手,你这样牺牲太大了。”虽然木已成舟,我还是忍不住替沫沫不值。
“可是我一想到会离开他,就觉得活不下去。”沫沫说道。
“太夸张了吧。”我一想到老王就此和我天各一方,心里欢脱的恨不得当即跳一段脱衣舞庆祝一下。
“你不会明白的,小新,你是太幸福的人,你的生活在天堂,而我……”沫沫不再说,我也没再问,那时我不懂,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我在老王的婚礼上,看着漫天羽毛和七彩灯光下,老王挽着新娘的手走过红毯,我才懂得了沫沫那时的惊惶。
你在天堂对我伸手,冲我微笑,说,来,有我在,不要怕。
而我在地狱竭尽全力踮起脚尖,也无法触碰到你的指尖,我想说,我够不到,我害怕。
但是,我说不出口,我能做的就是仰头望着你,寻找一切能够与你靠近的道路。
老王和沫沫分手多年之后,有一次在饭桌上,老王喝得两眼发红,侧头对他身边的女朋友说:“帮我拿一下酒,沫沫。”
一饭桌的人都静下来,我看到坐我对面的大牙,已经塞进嘴巴里的红烧茄子从他的门牙下掉落桌上。
“拿酒啊,沫沫。”老王半醉半醒,抬手去揽女朋友的肩,却被女朋友发狠地一推,整个人从椅子上滚到地下。
“沫你妹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娘是谁?”女朋友端起桌上的一盆鱼香肉丝浇了老王一头,然后摔门离去。
老王咧嘴哼了一声,张嘴吐了一地,胃里的残渣和红红绿绿的鱼香肉丝遍布老王一身,像毕加索的抽象画,我们捏着鼻子逃出包间,出门前,我听到老王呢喃:“沫沫,渴,给我倒杯水。”
有的人,就这样侵入骨髓,随时随地,席卷脏腑,天地万物,统统消失不见,只有那个人,在虚无中微笑,那样的笑容,曾经唾手可得,可如今,却是无能为力。
我还记得老王第一次和沫沫提出分手,是在他们读大三的时候,那个秋天,我接到沫沫的电话。
“他不要我了。”沫沫只是在电话里不断重复这一句,任凭我怎么问,她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想到之前沫沫说过的“离开他,我活不了。”我心里一激灵,连夜坐火车赶到沫沫学校,还好,沫沫还活着,只是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神情呆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了一具驱壳。
“到底怎么回事?”我在网吧找到因为通宵几夜,眼圈黑成熊猫的老王,揪着他的耳朵质问。
老王蹲在操场边抽了一包烟之后,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老王在大学里继续作死的生活,胡吃海喝,逃课打架,之前的坏习惯一样没少,还增添了一个新毛病——赌博。开始只是小玩儿几把,但慢慢的赌注越来越大,老王输掉了自己的生活费之后,把沫沫的生活费也一并输掉了。
那段时间,他们捉襟见肘,沫沫四处找兼职挣钱,老王四处借钱想要赢回本钱,结果越输越多。
“你真是混到家了。”我气得破口大骂,我无法想象沫沫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还要为老王负担赌资。
讨债的人找来学校,老王被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沫沫不知从哪找来的,抱着老王的头哭喊,求告:“别打他,冲我来。”
知道那帮人不是善茬,老王使劲推开沫沫,“走,走!”
那一次,沫沫没有听老王的话,她跟着那帮人走了,等老王跛着一条腿找到沫沫时,她眼眶乌青,嘴角破皮,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蜷缩着蹲在墙角。
“你们对她干了什么?”老王挥舞着拳头扑过去,被对方的人放倒在地。
沫沫不知哪来的力气,全身护在老王身上,“你们不是说不打他了吗?你们答应的,白纸黑字答应的。”沫沫扬着手里的纸。
领头的那个人蹲下身,薅着老王的头发,“算你小子走运,这妞儿还是个雏儿……”
那人之后说了什么话,老王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他甚至连自己怎么回的寝室都不记得了,在床上躺了几天,老王爬起来去超市买了一把菜刀,夹在衣服下就往学校外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憋着一团火,烧得他浑身疼痛。
在学校门口碰到了沫沫,老王脑子里倒带一样,全是那天沫沫浑身是伤的场景,他攥紧刀柄,眼神一定凶得吓人。
沫沫拉住老王,“你,干什么去?”
老王甩开沫沫的手,大步向前跑,怀里的菜刀露出来,沫沫死死拖住老王的胳膊,“你干什么去?”
“你别管。”老王嘴唇发抖,“我要砍死那帮王八蛋,砍死他们。”
“别去,你别去!”沫沫不肯放手。
老王使劲掐住沫沫的肩膀,“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跟他们走?”
老王恨那些人,更恨自己,他到底没有砍死谁,只是很怂包的把自己丢在网吧,没日没夜的玩CS,游戏里的敌人一片一片倒下,老王觉得真爽。
沫沫来找他,老王凶巴巴的赶她走,“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不听我的话了吗?你走啊,走!”
我指着老王鼻子骂:“你要是敢因为这个嫌弃沫沫,不要沫沫,我就把你这些年的混蛋事统统告诉你爸妈,让他们跟你断绝关系,赶出家门——”
我颠三倒四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心里慌的厉害,老王小时候混,也就是抽烟喝酒耍无赖,不会干出格的事,打死我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去赌,还把沫沫拖下水。我妈老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老王自己跳进了泥潭里,他能不能爬上来我不管,可是,我不能让他把沫沫也拽下去。
当天夜里,沫沫陪我住在她学校门口的小旅馆里,三十一天的房费,隔音很差,我和沫沫和衣躺在泛黄的白床单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水乳交融”的间奏曲。
“小新,我是不是做错了?”沫沫瞪着天花板。
我一骨碌爬起来,“你他妈错到姥姥家了,你就应该让老王被那些人打死,像他这种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沫沫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到枕头上,我心里叹着气,“没事,没事,老王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就找人毁他容,断他命根……”我握着沫沫的手,咬牙切齿的说着不着边际的狠话,心里把老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冒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模模糊糊睡着,半夜里,忽然听到沫沫发出很大的哭声,她满身是汗,嘴里不停发出呜咽声,我使劲摇晃她,“沫沫,醒醒。”
屋外有人使劲砸门,“沫沫,沫沫。”是老王的声音。
我下床开门,老王像个保龄球一样滚进屋里,扑到床上把沫沫抱紧,“别怕,别怕,我在呢。”
沫沫紧紧抓着老王的胳膊,“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老王紧紧拥着沫沫瘦成纸片的身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黑漆漆的简易房里,互相认错,我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想亮灯,“啪”的一声,灯泡炸了。
“明天滚蛋的时候自己赔钱,我可不管。”老王骂我。
“不管就不管,管好你自己吧。”我也骂他。
那一片浓重的黑暗里,我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老王拉着沫沫的手,沫沫拉着我的手,我和老王车轮战对骂,沫沫始终浅浅微笑。
所谓的天堂,不过就是青春时最好阳光洒下的那个瞬间吧,须臾即过,多年之后,我纠正沫沫,从来没有谁在天堂,谁在地狱,我们一起上过天堂,也一同落入地狱,不幸的是,老王先一步爬回了人间,留下沫沫踟蹰地狱。
送我去车站坐车,老王说他昨晚想了一千种和沫沫赔罪的方式,最后想着想着,在我们房间外睡着了,然后被沫沫的哭声惊醒,他砸门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从今往后的日子,决不让沫沫再从噩梦中哭醒。
我无话可说的摆摆手上车了,看到老王在车窗外皱着眉头抽烟,我忍不住拨通老王手机:“你跟沫沫在一起这么些年,居然都没办了正事?”
不是我低俗,而是身为正宗天蝎座的老王,在某件事情上的热情一向分外高涨,初中时候就宣布告别了处男之身,谈的每个女朋友,不超一礼拜都会直奔主题,所以有一阵子,我们几个朋友都特别为老王的肾担心,害怕他不到三十就会秃顶,曾在老王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凑钱送过他几盒卡玛片。
“我是种马吗?见个母的就脱裤子?我早和你说过,我对沫沫不一样。”老王不出我所料,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还不如早点办了,便宜了别人。”我无心嘟囔了一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我看着车窗外的老王鼓着眼珠子,像一只要爆炸的蛤蟆,心里暗想等下老王要是冲上来吊打我,我肯定不还手。
结果,老王只是轻轻撂了一句:“不是那么回事。”就挂了电话。
不是那么回事,的确,很多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学校安排实习,我偷懒回家,想着最后找老王爸爸公司在实习证明上给我盖个章了事。
“你个不求上进的货。”老王一边给我盖章,一边训斥我。
老王毕业后接了他爹的班,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以前那些坏毛病,统统成了他生意场上的利器,一时之间,老王成了我们小城里未婚姑娘纷纷瞄准的靶心。
一天晚上在KTV唱歌,老王喝多了去卫生间吐,我和大牙看他半天没回来,担心他栽进马桶里淹死,就出去找他。
大牙进了男厕所,半天没动静,忽然一个浑身闪着亮片的大波浪女尖叫着从里面冲出来,我跑进去一看,大牙揪着老王的领子,正一耳光,一耳光抽他,老王裤子还掉在屁股上,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怎么狗改不了吃屎,你当初怎么保证的,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我想起那一年,在黑漆漆的小旅馆里哭泣的沫沫,恨不得当场拿刀把老王阉掉。
大牙把我连拖带拉的拽走,我们在KTV门口坐了半夜,大牙站起来拍拍屁股,“别告诉沫沫。”
“废话,还用你说。”
“她会受不了的。”大牙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他有事瞒我。
沫沫毕业后,一直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薪水不多,但离老王公司不远,俩人下班可以一起回家。
老王租了一个一居室,我问他怎么不带沫沫回家住,他说和父母一起住不自由。但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有一天我回家,老王妈在我家诉苦,和我妈说老王被一个有心计的农村姑娘迷了心。
“现在小女孩真是不得了,没脸没皮的就在男人家里住下了,反正说破天,我也不可能同意她嫁到我们家来。”
“孩子自己的事,你让他们做主吧。”我妈还算公道。
“哎呀,你不知道,那女的要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和房子,能天天伺候主子一样伺候王思宇吗?结婚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要是沾上这种祖上穷了三代的人家,以后天天还不得烦死。”老王妈的话一句一句砸在我心里,我很想冲到她面前,告诉她沫沫不是她说的那样,是老王毁了沫沫,就算以后让老王天天给沫沫洗脚,也是他应该做的。
最终,我只能咬咬牙,回屋去了。有些话,有些事,一辈子都不能提,说出来就会山崩地裂,伤及无辜。
和沫沫约在一个牛排馆见面,我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机,沫沫终于出现。
“不好意思,公司突然要加班。”沫沫变了很多,会打扮了,也懂得不把身上的颜色超过三种,不过眼神还是那样清澈,像小鹿一样。
“你们都是大忙人了,就我无业游民一个。”我伸个懒腰。
“吃什么,我请你啊?”沫沫递过菜单。
“必须贵的,让老王报销。”我看到沫沫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沫沫说她家里知道了她和老王的事,提出要结婚,必须给三十万彩礼。我知道一些农村家庭,会用嫁女儿的彩礼,用作给儿子娶媳妇的费用。
“我正在努力攒钱,过两年应该差不多。”沫沫小块吃着牛排。
“你是不是傻,三十万对老王来说不是毛毛雨吗?再说了,就算是三百万,只要你要,他也必须得给,他该你的。”
“什么该不该的,他最近和家里闹得也不愉快,我不想再让他心烦。”沫沫还是那个善良柔软的沫沫,用一己之力承担着她和老王千疮百孔的爱情。
沫沫以为,她和老王终究会携手踏入天堂,却不想人世险恶,几多跋涉,一夕之间,她会被狠狠打入地狱。
在一场饭局上,老王带着沫沫参加,意外和大学校友重逢,好死不死,那个校友偏偏与当日向老王讨债的那伙人有些交情,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人天生的八卦之心,沫沫的事很快在小城传开,越传越难听,越传越离谱。
一天夜里,我正在电脑上和大牙游戏大战,接到老王火急火燎的电话,“快来我这一趟,把沫沫接你家住两天,我妈杀上来了。”
老王话没说完,我就连滚带爬的赶去救援,等我赶到时,老王租的小屋已经变成核爆炸现场,除了老王是完整的,没有一件东西是囫囵的,沫沫穿着睡衣,光脚站在走廊里,脸上五个指印,胳膊上也有血印。
“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老王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我干咳一声,试图缓解气氛,“阿姨,干吗啊这是,大半夜的,当心邻居投诉。”
老王妈一看到我,立刻嚎啕大哭,“小新,你快来给阿姨做主,这个混东西是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我一边安慰老王妈,一边给老王使眼色,梗着脖子站在一旁的老王,终于软了下来:“有事回家再说。”
把老王妈安抚下来之后,我把沫沫带回家里,沫沫去洗澡的时候,我大致给我妈讲了讲前因后果,我妈听后半天说了一句:“完了,他俩铁定完了。”
我妈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湿漉漉的沫沫站在卫生间门口,忙把她拉进卧室,“别听我妈瞎说,你俩肯定没事,过两天等老王妈气消了,我帮你想办法。”
沫沫嗯了一声,就那么栽倒进被窝里。
第二天早上,沫沫还在睡,我妈端着牛奶,鸡蛋走进来。
“先放那吧。”我小声说。
“你多开导开导她,女人最容易在感情上死心眼。”我妈一大早就开始熬心灵鸡汤。
沫沫突然睁开眼,“阿姨,你说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把我和我妈都吓了一跳,我冲我妈眨眼,示意她捡好听话说两句,我妈看了看沫沫,轻轻在床头坐下,“孩子,阿姨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可是阿姨不能骗你,你们真的不合适,你还小,结婚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况且你们这事,没有哪个父母能接受。”
我忍不住蹦到地上,“那事怎么能怪沫沫呢,都怨老王那个王八蛋,是他坑了沫沫,他一辈子给沫沫当牛做马都应该的。”
我妈没理我,“说一千,道一万,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你们两个一辈子也迈不过的一个坎,就算你们现在结婚了,以后难保不会发生争执,这件事就会像埋在你们之间的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炸伤他,也炸疼你,人这一辈子,免不了会犯错,可是你们不能抱着年轻时候的那个错误,这么将就一辈子啊。”
“我爱他,离开他,我活不了,只要让我和他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沫沫将脸埋进被子里。
我也帮腔:“是啊,是啊,他们是爱彼此的。”
我妈给沫沫压压被角,“什么爱不爱的,这世上没谁离了谁过不下去的,都能活得好好的。”
不懂事的时候,觉得爱情大过天,懂事之后,觉得爱情算个屁,我知道,沫沫和老王,很晚才懂事了。
我毕业之后,被我妈安排在一家朝九晚五,喝茶看报的单位上班,每天最忙的时候,就是盯着淘宝秒抢的时候。
老王和沫沫的婚事,陷入了漫长的拉锯战,彼此家庭都把最难听的话说了出来,老王爸妈坚决不同意沫沫进他们家,沫沫爸妈坚决索要一笔不菲的青春损失费。那两年,老王和沫沫之间,上演了各种狗血剧情。
隔一段时间,我们几个朋友就兵分两路,大牙陪老王喝酒,我陪沫沫发呆。
一天,沫沫让我陪她去医院看病,挂了妇科号之后,我开玩笑,“怎么了?不会是怀了吧?”
“他从来没碰过我,我又不是雌雄同体,自己怎么生得出来?”沫沫轻描淡写,我却如遭雷劈。
“老王是怎么忍住的?”我不禁想起那天在KTV看到的画面,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又不敢明说。
从高中到工作,再到他们分手,十年光阴,他们从未分离,却始终未能真正在一起。沫沫说,老王第一次有了冲动,是在刚升入高二的夏天,在一个星辰很好的夜里,躲在小花园的草地上,老王把手从沫沫战栗的胸上拿下来。
“第一次?”老王明知故问。
沫沫将头埋进老王颈窝,“我愿意。”
老王没说话,扭过头抽了根烟,把沫沫的衣服整理好,“别犯傻。”
沫沫抬头,“我真的愿意。”
老王闷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后来我问过老王,当时怎么怂了,老王说真不是怂,是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柔情,甜甜的,美美的,就像我们小时候趴在蛋糕店外看着橱窗里的樱桃蛋糕流口水,老王不舍下口,和沫沫分开之后,老王大彻大悟,那股柔情,就是年少的爱情呵。
沫沫和我说,老王常半夜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在卫生间窸窸窣窣洗半天,再回到床上睡时,已经换了新的内裤。
“我常常盯着他的后背想,我们这么多年,到底算不算在一起。”沫沫怅然自问,我无言回答,医生简单给沫沫开了几盒药,不过是普通的内分泌不调,医生让沫沫注意情绪,不要压力过大,沫沫点头。
其实,解决内分泌这事,老王就能办了啊。我趁老王早上上班的时候,把他堵在了车里,要么自宫,要么跟沫沫办了正事,两条路二选一,我苦口婆心,“你找外面的女人也是找,床上就有个现成的干吗浪费啊,你不会还是因为那事,对沫沫心里有疙瘩吧。”
老王一下炸了毛,“小新,你再说这种话,咱俩就绝交,我是那种操蛋的人吗?”
“是是是,我错了。”我鞠躬认错。
老王说我是男人,当然有正常需要,可是跟沫沫不行,一开始不行,是觉得沫沫和自己以前搞过的那些女生不一样,一时下不去手,后来不行,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混球,配不上沫沫,虽然每天在一起,但心里明镜一样清楚,他跟沫沫没有未来。
“你到底怎么想的?要分要合,给句痛快话。”
“容我缕缕。”老王点上一根烟。
“缕个溜溜球啊缕,告诉你,王思宇,你也甭他妈废话了,一个女孩十年的青春都给你了,你要是有良心就好好对她,你要是没种就趁早跟她说明白,别耽误人家。”我气哼哼地摔车门下车,又觉得不解恨,趴在车窗上补刀,“得亏你没碰沫沫,鬼知道你这些年胡搞,身上染了多少脏病。”
时间啊,像利刃一样,将我们不堪的过去刀刀凌迟,沫沫妈盘腿坐在老王家门口,扯着嗓子哭喊老王是个陈世美,把沫沫玩腻了就要抛弃。
老王妈气得直翻白眼,当着众邻居的面指着沫沫,“你也不问问你女儿是个什么东西,被玩儿烂的婊子。”
“妈!”老王阻拦的话还没说口,沫沫妈就从地上跳起来,揪着老王的头发撕打,边打边骂:“你个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都是你把我姑娘害成这样。”
老王妈一看自己儿子被打,立马加入混战,沫沫站在一边,她后来说自己当时就一个感觉:心如死灰。
那段日子,老王家和沫沫家像着了魔,逮着机会就互相伤害,老王爸被气得住了两回院,沫沫去探病,老王妈把沫沫拎去的东西统统丢出窗外:“滚,小婊子。”
尖利的声音令病人,医生对沫沫印象深刻,从医院出来,老王和沫沫坐在马路牙子上好几个小时。
“分了吧。”老王提了分手,沫沫点点头,算是同意。
老王和沫沫正式分手那天,我和大牙是见证人,我们四个坐在肯德基,一人抱着一个全家桶。
老王说:“沫沫啊,对不起啊,我毁了你的过去,也给不了你未来。”
沫沫说:“老王啊,我也对不起你,当年我应该报警的,我以为我能保护你,可是没想到把咱俩关系搞到了这一步。”
老王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沫沫说:“是我不好,我没听你的话。”
两个人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我和大牙啃着鸡腿,满手油,满脸泪。
十年前,沫沫独自背着行李坐着公车来学校报到,刚走到学校门口,口袋里装着学费的信封就被一个小混混顺走了,正巧老王叼着冰棍看到了小混混偷钱的瞬间,二话不说,拔腿就追,沫沫撂下行李,也急忙撵上。
在一个狭窄的巷道里,小混混拔出弹簧刀,“滚,不滚扎死你们。”
沫沫吓坏了,“要不咱们去报警吧。”
老王捡起地上一块板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过去,小混混当场被砸昏在地,老王从小混混兜里拿出沫沫的学费,“这种时候怎么能报警呢,等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傻了吧唧的你。”
“哦。”沫沫接过钱,准备放进裤兜。
老王劈手夺过,“钱怎么能放这么明显的地方呢?还想再被偷一次吧,傻了吧唧的,我送你回学校吧。”
老王当下成了沫沫心目中的英雄,当日沫沫选择跟那些人走,大概也是深深记住老王那句报警有什么用,等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老王经常会大放厥词,说一些屁话,我们都当耳旁风,听过拉到,只有沫沫,深记每一个字,包括标点符号。
老王结婚那天,我给沫沫打了一个电话,那时她已经去了北京,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开始。
“老王结婚了,在宣誓的时候,哭的像个娘们,幸亏你当年没嫁给他,不然真心替你丢人。”我故作轻松。
沫沫哈哈大笑,“替我祝他幸福,份子钱帮我垫上。”
“你真的放下了?”我还记得刚和老王分手那几天,沫沫每天半夜给我打电话,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小新,你妈妈说得不对,我心里好疼,疼的活不下去。
老王倒是不会半夜给我打电话,他经常凌晨四五点钟,就抱着一箱啤酒,拉我去公园山顶赏日。
“既然都舍不得,干吗不再试试呢?”我那段时间严重睡眠不足,我觉得最先活不下去的人会是我。
老王说:“小新,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爱情就是一场游戏,能玩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他妈把我自己给玩进去了,我刚开始勾搭沫沫的时候,我就是觉得新鲜,可是我这新鲜劲怎么十年了,还没下去呢,小新,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你他妈是病了,贱病。”我诊断道。
“对,你说的太他妈对了,我真是贱,和沫沫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想的是我们长不了,就我爸妈那势利眼,他们怎么会同意我跟沫沫好,我越这么想,越觉得不能对沫沫太好,不然她该爱上我不能自拔了,结果我操,不能自拔的那个人是我呀,小新,你能想象吗,我——我老王,叱咤情场这么多年,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自带撩妹技能,却栽到了沫沫身上,我跟她在一起十年,却没睡过她一次,你能想象吗,我是没办法想象。”老王絮絮叨叨,跟个老太太一样唠叨到太阳升到头顶,又落下山头。
青春是一曲丧歌,因为一路前行,一路失去,我们立下毒誓,真心想要捍卫我们珍惜的东西,可是生活终是教会我们,如何学会放手。
沫沫想了想,告诉我:“没什么放下不放下的,一切都过去了,小新,我不后悔那十年光阴,可是我也不会再想去爱他,就这样。”
就这样,就这样吧,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去死心塌地爱一个人,老王结婚前夜,介绍准新娘:“这是陌陌,以后叫嫂子。”
我和大牙捧着酒杯,担心老王又是一时晃神,叫错了名字,会被新娘从楼上推下去,但是虚惊一场,老王补充,“你们嫂子小名陌陌,时尚吧,跟那个约炮神器同名。”
我和大牙哈哈乐着,彼此眼神交流,老王总算是正常了。
酒过三巡,准新娘被娘家人叫回家了。老王越喝越多,干喝不醉,两眼发直,我和大牙担心他再闹幺蛾子,一个劲往酒瓶里掺水。
“小新,你说什么是爱情?”老王开始开启思考人生模式。
“我哪知道啊,我一单身狗。”
“爱情就是——”老王“咕嘟”灌下一大杯白酒,“你在天堂伸手,我在地狱踮脚。”
神神叨叨的样子让我和大牙心惊肉跳,晚上回家,我无聊打开沫沫的微博,发现沫沫的签名正是那一句:你在天堂伸手,我在地狱踮脚。
沫沫的微博稀松平常,日常玩笑,段子转发,不平常的是,每一条微博下,都有一个名叫许力强的网友评论,有时几句话,有时几个字,看不出任何情绪流露,却看得我心里异常澎湃。
大牙的本名就叫许力强,点开许力强的微博,几分钟前刚有一条新微博:你在地狱踮脚,我在身后凝望,十年,你从不曾回头一次。
PS: 写完这个故事,我给大牙看,大牙鼓励我:“挺好,写的挺形象,就是写的我太少了,下次记得多歌颂歌颂我。”
“你有毛事迹可歌颂?”
“我那么多光荣事迹呢,比如——暗恋一个女孩十年,居然没人知道。”大牙嘿嘿笑着,我也赶紧笑起来,怕嘴角一不上扬,眼角容易落泪。
老王的闺女已经会走路了,沫沫的婚纱照也上传到朋友圈了,十年为期,大家都走出了过去,唯有大牙,孤家寡人,还是光棍一条。
“大牙,你说什么是爱情?”我想起老王新婚前夜的拷问。
“我哪知道啊,我还没脱单呢。”
“你知道,你他妈比谁都知道。”我重重拍着大牙的肩膀,那些不起眼的岁月里,不起眼的大牙,看似无意和我说着沫沫的琐事,现在想来,全是爱情的气息。
“沫沫眼角有颗眼屎没擦干净。”
“沫沫喜欢用蓝色的笔做数学题。”
“沫沫放了个臭屁,她还以为我不知道。”
“沫沫,沫沫……”
编者注:本文为#有效期限#主题征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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