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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随团游..._百度知道
日本随团游...
?我想买化妆品和衣服?一般带多少钱合适,非常感谢!价格合理吗.希望回答的全面一点..主要是我想去日本时尚一点的地方.一般6月去日本旅游怎么样.?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请问团会组织去吗,有经验的可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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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团体游都是很紧的行程,在东京的时间不长,自由活动时间更短。正常来说,旅行社会安排你们去迪斯尼,自由时间就是去新宿,或者原宿,银座。大多是新宿。
新宿外来观光客多,很多店铺都可以使用银联卡。也为外国观光客开了很多药妆店,就是淘宝上很人气的那些东西。
新宿有伊势丹和小田急等商场可以买衣服,伊势丹的YOUNG GIRL服饰都在负一楼,2楼是一般时装,年轻女孩子逛负一楼和二楼就好了,三楼开始都是中年女人的衣服了。价格中上,一件大概1-2万日元之间。
原宿的话衣服很便宜,质量很差就是了。。
价格上来讲,新宿药妆店的东西不一定比淘宝上的便宜,但是肯定是正品就是了。(笑)我看过买的多的小女孩儿大概买了5万日元左右的东西,不过我想3万在药妆店足够了。
吃住应该都是旅行社负...
跟团不会有太多自由的时间,除非有事先说明的购物团之类。带多少钱看你要买多少了,商场有退税,用护照去退就行,大概百分之五。化妆品可以去药妆店,绝对华丽丽。衣服要看牌子,大牌的款绝对是全亚洲最新的。吃和住的价格比中国贵几倍,但是化妆品和衣服比中国便宜,特别是有牌子的东西更便宜。hellokitty的东西是中国的一半价钱 但绝大多是madeinchina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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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损自已的专业不说,连艺人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这对于签订了合约的对方公司而言,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随时终止合约倒还在其次,影响了整间公司在业界的信任度,才是最麻烦的。 要换做平时,韩庚待在这屋子里, 好吃好喝的跟记者周旋上几天,消磨彼此的耐性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今天不同,五个钟头后,许氏将召开今年最大的一次股东会议,倘若不能出席,韩庚相信,他会被许敬业父子,吞得皮开肉绽,连骨渣都不剩。 许敬业这一招的确狠,而且也非常的高明。 他就是再恨韩庚,也不会拿自己公司的代言人冒险,他下了钩利用林韦淳的目的,就是算准了韩庚不敢轻易涉险,拖延他出席股东会议的时间。 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韩庚也开始焦急。 几分钟后,徐泽的电话也来了。他大概从经纪人的转诉中已经预见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电话里披头盖脸的把韩庚好一通骂,听另一头一直沉默,连个辩解也没有一句,最后也只能叹气“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外面都是记者,你进得来吗?” “那怎么办?这种情况,我就算翻墙也得进来啊!!” 为了以防记者再次在窗外偷拍,林韦淳已经关上了室内所有的灯,两人相对沉默坐着,在黑暗里静静的等待。 徐泽倒没有翻墙进来,他和经纪人从别墅的车库进入室内时,一见韩庚第一句话就是“被拍了多少?” 韩庚白了他一眼“我什么都没干,能拍到什么?不过如果让人拍到我和林韦淳一起出这屋子的照片,要怎么发挥,就全由着他们了。对了,你们怎么进来的?记者没发现你们吗?” 徐泽黑着脸瞪他“我们从湖边淌水,借了保安的衣服过来的,那边记者倒是不多,又以为我们夜防的保安,又不是从屋里出去的,所以没在意,我们抽了个空子才溜进来,特么搞得跟特工一样。” “那我们也从后面湖边走。”林韦淳说。 经纪人瞪了他一眼“你弱智啊,你这张脸瞒得过记者的眼睛吗?他们眼睛就盯着出去的人呢。我们能进来已经是侥幸了。从后面走,更落人口实,再说了,已经被他拍到屋里有两个人了,韩总的车还停在外面...他不把车开走,那帮记者有得各种桥段编。” “....” 韩庚看他一身湿答答的制服,忍不住也笑起来,拿了毛巾递给他擦,叹了口气“这次麻烦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商量,得出的结论一致是绝不能出去,要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经纪人在意的是林韦淳的偶像形象,尖酸刻薄的怒骂之余,连带着韩庚也拐弯没角的损了几句。 徐泽考虑的则是更深入的问题,一但被记者拍到,肯定会大张旗鼓的作势,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名声坏了倒不是顶大的问题,最怕的是两位老人受不住。 “要不就不出去了,我就不信他们能守一辈子。” 韩庚摇头“这不正合了许敬业的心意?” “那你想怎么样?”徐泽拍了桌子吼,被韩庚瞪回去后又丧气的说“要是李蜜在就好了...这种危机,她最会处理了。” 韩庚也点头表示赞同,李蜜是公关部出身,这方面的道行不是一般的一两个经纪人比得上的。徐泽走进卧室,打了个电话,嘀嘀咕咕说了半钟头,再出来时面是一脸的笑容,止不住的得意。 他们的危急,电话那一头身处海外的李蜜只用了几分钟就给出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用李蜜的话说,狗仔的焦点是在林韦淳身上,目的也只是要拍到他和男人夜会共渡春宵的事实,至于配合着被拍到的另一个人,根本不是重点。现在出去被拍,普通人倒可以有种说法可以糊弄过去,但是韩庚本身就有同性恋人的事实,如果说谎,万一被追究出来,麻烦更大。 徐泽嘿嘿的笑,眼睛弯弯的“但我不是啊!我直得象标枪,随他们怎么说,我也不怕。” “她的意思,是让你和林韦淳一起出去?” “嗯,我们是校友,现在又有合约的关系,一起谈谈事,絮絮友谊,再正常不过了...哈哈,我媳妇真是天才!” 韩庚还在迟疑,林韦淳的经纪人却执意认为这种安排绝好。眼看着天已经快亮了,当即拍板“我陪着徐先生和林韦淳出去,记者是的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后门守着的记者...韩总就趁这个混乱从后门走,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韩庚把车钥匙交给徐泽时,还隐隐的担心“你行不行?” 徐泽一面换衣服,一面拍胸膛“放心吧!嘿嘿,托您的福,我这一回也要上回头条,火一把了。” 韩庚待在屋子里,耳朵里听着屋外一下子人声鼎沸的喧哗,闪光灯频闪,一直等到外面静下来,才从车库往外溜达着出去。 出别墅区,拦了辆出租回家,换了衣服,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股东会议时,许敬业吊到下巴上大嘴,让韩庚暗笑不已,越发的打起精神,雄辨涛涛。 开完了会,韩庚趴在办公桌上,看着液晶屏幕上徐泽气势凌人的冲着一帮记者指天发誓。 “林先生绝对是洁身自好,新一代年轻人的偶像,请大家要珍惜和保护大众偶像的形象。我代表本公司,也代表我自己能够以人格郑重的媒体保证。同时,我在这里可以发誓,如果我徐泽和林先生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往后就断子绝孙,生儿子没**!” 这种誓也只有徐泽发得出来,韩庚笑得肚子一阵阵的抽痛,头都抬不起来。 等到中午在记者会上火了一把,正面玉照登上各大头条,风风光光回来的徐泽跟他说起许敬业踢破了办公室的门锁时,两人更是乐得象念书进赢得校际接力赛跑冠军一样的兴奋不已。 但是,他们大捷的兴奋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二十四个小时后,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一致的被撤换,取而代之的,是韩庚和崔始源在各种商业场合的合拍照片,一一解图,从旁注解,再加上许氏公司离职员工宋可等人言辞闪烁的证实。 一时之间,许氏公司前后两任总监的禁忌之恋,以铺天盖地之势,袭卷而来。 徐泽踢翻了椅子,破口大骂。 我****的,许敬业!!! 韩庚沉默良久,声音泞洌的对徐泽说道“替我连系宋新宜以前的经纪人...这一次,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新宜的前任经纪人赵一游目前任职一间较大媒界的企宣部,在她的联络之下,徐泽在短时间内就通过当晚出任务的记者,查清楚夜围林韦淳别墅的全部细节。小予恩惠,又有赵一游的中间调停,掌握了许敬业背后支使和策划的实质性的重要证据。 第二天上午,韩庚亲自联络公司全体股东,召集内部会议。在摆在桌面上的一一铁证面前,许敬业汗如雨下,他在一次次挫败的愤怒之下做出的冲动行径时,显然没有想到过,向来温和,喜欢大事化小的韩庚,会来一次这么强势的反扑,一时间失去了主张,只是无助的望向沉默如山的父亲,心里大概也明白,这一次,没人救得了他。 “虽然这次事件已经在我们多方的努力下得以平息,但是...如果当时一但有什么差错,大家可以想象后果。” 众位股东大多相视而望,议论纷纷,有几个向来与崔始源和韩庚亲厚的,已经低声的表达了太不象话的意见。 “许公子对我韩庚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和我提。但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考虑到公司的利益,拿各位股东的投入来冒险,我认为他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他出任公关部经理所应该履行的职责,根本就配不上他现在在公司所任重要之职,这样的一个没有专业操守人,随时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损失,实在不能再让我给予信任的与他合作。” 许敬业面无人色,挨向父亲身边,小小的叫了声。 许董事长大概也是被儿子的不争气气得说不出话来,嘴角抽了抽,拂袖而去。 会议的后半程,已经再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无论自己多疼爱这个儿子,但在商言商,为了安抚一众股东,保全公司内部稳定大局而放弃儿子,也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会议结束后,徐泽咬牙恨恨的道“这一次,许敬业起码五年内再翻不出大浪来了。这小子就是仗着他老子,欠收拾!” 韩庚没说话,静静坐了一会儿,脑袋涨得生疼,晕晕的说不出的难受。 到了中午,有电话进来,接起来听,对面是崔始源的声音。 韩庚看了徐泽一眼,等对方便悄悄的退出去,他吸了口气“老总...” “现在你才是老总...” “您听说了吧?”和一个男明星被记者堵在屋子里,虽然已经处理得很妥当,但韩庚心里只要一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窝囊。 “嗯...”对方的回应很温和,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我太大意了...” “没有。这种事,如果是我,也绝没有能比你处理得更好。你很能干,就象你以前希望的那样...已经是个强大的男人了...” 韩庚声低缓缓的,有些无力“我...我只是一直都想跟您一样...” 对方顿了一下,声音更温柔“...好象不开心?” “我觉得很累。” 那边又静了一会儿,有沉重的呼吸传来,似乎是笑了笑,安慰的语气“要是不想做,就不要做了...” 只是听着对方的声音,韩庚一直绷紧的心就软下来,壳被拨开,孩子般的软弱与茫然“我只想和您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人好象离听筒远了点,韩庚探身坐直了身体,生怕遗漏了老总的任何一次呼吸,过了半响,那边传来低哑,温和的声音“我打电话来,只是想说...如果我这边都得到消息了...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问候一下伯父伯母?” 韩庚一下子梗住,嗓子眼也堵了“老总...”崔始源永远想得比他要多,甚至于连他胆怯的无法面对,似乎也想到了。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在那个时候,都一定是最正确的...不要让任何事情影响你。” “嗯。” “真的很抱歉...” “老总...” 很想再说点什么,哪怕只是聊聊天气,或者听听对方的呼吸他就觉得安心,但电话的那一头一直有嘈杂响起,可以听得出是医护人员的声音,韩庚只得收了线,冲着窗台上的植物,怔怔的出神。 也不知坐了多久,门被大力的撞开,徐泽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韩庚摇了摇手“我不想吃...” “你母亲昨天晕倒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韩庚愣了几秒,脑子一片空白,头仰得高高的呆望着徐泽 “我...没接到电话....”
“老人你还不懂?什么时候会拿这种事来麻烦我们?要不是我妈打电话来问我跟那小歌星的事儿,我也不知道...” “为...好好的...怎么就...” “你TM装什么傻?我就说过那个崔始源总有一天会害死你!你还坐着干什么!等着你爸开飞机来接你啊!!!韩总监!!” 韩庚如梦初醒,蹭的跳起来,简短的向秘书交代几句,便由徐泽陪同着驾车赶回崔始源的家。这一阵他都住在徐泽那里,只带了随身的几件衣物,大部分的存折和卡还放在崔始源家的保险柜里,如今母亲情况不好,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出发之前必须得事先都准备妥当。 屋子有保洁人员每日来打扫,保持得相当的干净,餐桌上堆着厚厚一打信件,显然是这段时间钟点工帮着收进来的。 韩庚冲进卧室飞快的收拾,在屋子里心神不宁转来转去的徐泽瞧见电话上有两个留言,随手按下去,传出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 “对不起,崔先生。您的第二次切片报告填写的国外地址有误,被退信了。我们已经重新给发到您的原地址去,请您查收,也请尽快要本院来复查。” 徐泽怔了一会儿,盯着电话机出神。听到里间有动静,抬起头来,韩庚侧身僵在浴室门边,也是怔怔的样子。 屋子一下子静得吓人,徐泽吸了口气“...韩庚...” 韩庚没回答他,快步走到餐桌旁,一通扫略,抓起一个白色封面的大信封,抖着手指撕开来,举到眉间来看了好一会儿。 徐泽走到他身边,偏着脑袋也跟着看,上面红红绿绿的图片模糊不清,看上去就是那种腥红红的恐怖,下面电脑打印出来的字方方正正的,白纸黑字,一个个的利刃般的凶险异常。 “我...我看不懂...”韩庚茫然的转过头,短促的笑笑。 徐泽一头的汗,也有点急“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那个姓崔的应该不会说!问金钟云!这家伙一定知道!他们两是穿一条裤子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掏出电话,但很快有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按住他的,徐泽讶异的抬头,韩庚白着一张脸,神情木然。 “不用了...” “....” “我得走了,订的机票只有一钟头了,我不能误机的。” “喔...都收拾好了吗?”徐泽立即了然,不知怎么地,眼眶就禁不住红起来,抓住韩庚肩膀不停的说“没事的。伯母不会有事,都不会有事。” 韩庚一下下的点头,两手抓着行李带,皱着眉头低沉的交代“公司的事,我都交给华姐了,你得帮上她的忙。别当是帮我,就当是帮李蜜,公司也是她的...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让许敬业看扁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 对于无论怎么做出决择,最后都有可能后悔的选择题,韩庚几乎是本能的在第一时间就将任何选择的可能掐灭于无形。 与其纠结,倒不如痛快的做出他所一直坚持的,最正确的决定。 没有选择,就没有后悔。 很多年之后,崔始源和韩庚在饭后之余回忆着聊到这里时,崔始源淡淡的笑着,毫不掩饰的夸赞着他。 “你做得很好。” “比我要好得多...我学了那么多年,还是没能比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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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167——168楼!
始源篇(修正版)
第一章八月的卢塞恩感觉不到一丝的炎热,黄昏的时候,日光显得稀薄,白黄色建筑的门廊顺着木头台阶往外延伸出偌大一片绿茵地。 曲折弯着的碎石道旁,错落掩印着高大的冠木树,揉得零碎的阳光落下来,在躺椅上小憩男人微闭的眼帘上,打上厚厚的阴影。 金钟云挂了电话,转身往树荫下走,看似睡着的男人掀开眼帘,静静的看他。 “小韩已经辞去总监的职务,由华姐暂时代任。” 崔始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低声的问“没有说原因吗?” “走得很急,具体什么情况...问徐泽应该就清楚了。” 崔始源沉默的一会儿,抬起的眼睛似乎望得很远“他对公司应该是没什么留恋的...这些日子是为难他了。” “他现在可以亿万富翁!我也一直都在为难,也没见你体恤我。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恶人尽让我来做,我倒是半辈子都替你鞍前马后了,你的遗产分配名单里,怎么就没我的份儿?”金钟云坐下来吃东西,盘子里的水果拨拉得滴溜溜的滚。 崔始源只是笑笑“我还没死呢。” 金钟云一边吃切成块的梨,一边凑近了端详他的脸,嘴角撇了撇“最近我常吃梨,体会一下分离的感觉...不跟你在一块,我得心脏病的机率也会少一点...你该吃药了吧?” “吃过了...” 金钟云眼角敛了下,细细扫了他一眼,鼻子里啍了一声“难怪一看你,就是想吐的样子。” “吃东西也塞不住你的嘴...” “你要吐了吗?” “我又没怀孕...” 金钟云卷起袖子,站起身来,熟练的托着崔始源的脖子,在他低勾的背上轻轻的安抚,等阵阵干呕的男人渐渐平静下来,看着他依旧安静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 “吃不下东西,可怎么办?你别指望我...我不会照顾人的...小时候推命盘的相士倒是说你是长命百岁的命...就是姻缘不顺。我想,他应该还算得准的。” “你也信这个...”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传来,金钟云不着痕迹的递了纸巾给他,扭过头眼睛弯弯的背着光亮冲那边笑“水果不错,你也来尝尝?” 李蜜晃过来,不客气的拿起叉子挑杨桃吃,眼睛斜斜的眺着金钟云,细长的瓜子脸笑得盈亮闪闪“听说....小韩的妈妈情况不好...是有淋巴癌吧?突然就晕了...也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没有?” 崔始源折着纸巾的动作顿住,一阵安静的气流,即而被沉闷的咳嗽声打破。李蜜忙着放下叉子,拍着他的背心,低柔的安慰“你也别太着急,也不定是你的原因...小韩不是找了个小明星嘛...也许他们恋情热火,一不留神出了纰漏,把老人家气着了也说不定。” 金钟云皱了皱眉“闭嘴!” 李蜜笑着横他一眼,搓着指尖沾着的果汁,慢腔慢调的说“所以说,始源你也别太有压力,年轻人嘛,心性转得快得很,偶尔出个轨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说了,老人的接受力强得很,又不是每个人都跟我嫂子似的,那么容易被气得两腿一登就挂了,你放宽心吧,啊?别想那么多...” 金钟云的脾气有点耐不住了,大力的拍了下桌子“你有完没完,念了十几年了!就不怕未老先衰,生理功能退化,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哟!我不一直都在更吗?这个...咱们崔大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金钟云还想跟她争两句,崔始源却摆了摆手,抬起眼冲李蜜笑了笑“没谢谢你上次帮小韩的忙。应付那种突发事件,还是你最有经验。” 李蜜挑直了眉梢,嘴角勾得弯弯的往上,脸颊上牵出个漂亮的弧度“一龘码归一龘码,我是搞公关的,这点专业还是有的...再说我挺喜欢小韩,多讨人喜欢一孩子啊?打第一眼见,就觉得他特别能惹人心疼。许敬业那个家伙...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人又不靠谱,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金钟云呵呵笑起来“你这是明显的公报私仇嘛...人家不就是在背后散布了一些你行为不检的谣言?李总心大气大,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我们几个哪个没被他背后中伤过?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往后打算,你手上有8%,始源又有20%,他倒是半毛钱的股份也没捞着,心里忌惮,也是正常的。”
“别说我...当初跟他打赌一个月追上小韩,是你挑窜的吧?别跟我说你不想借机把他赶出公司!你的这个债,可是始源替你背了。” 崔始源一直沉默的听他两个唇枪舌箭,手慢慢抚上额头,出了会神,忽而扬手挥了挥“好了...别闹了。婷婷过来了。” 这时候阳光已经有些冷,戴了顶绒线帽子的小姑娘,穿着宽大的睡袍,一边走,一边不时蹲下,在草地上摘上几朵花,束成一把,抬起脸来笑着冲这边招了招手,站起身几步跑过来,递到崔始源面前“好看吗?送您的。” 崔始源微微笑着接过,又伸指往她渗出汗的额上抹了抹“跑这么急...又不听医生的话了。” 崔婷婷嘟起了嘴,平白无故的瞪了金钟云一眼,一副‘你又打小报告’的表情,即而吐着舌头笑起来“医生说我身体好得很...过几天再好一点,还能出去转转呢。” “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但你现在得好好听话,不许任性...听说,你又捉弄护士长了?往人家茶杯里...” “谁让她成天管天管地的?” “她是为你好。” “才不是。这世上只有爸对我最好了。” 崔始源也禁不住露出温和笑容,还没说话,李蜜却笑着摸她的头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偏心,我每晚陪着你,对你就不好了...你李伯伯对你也不错啊?你前天还胡掰着让人家下水给你捞鱼...不知道这里夜晚凉啊...李伯伯要是病了怎么办?” 崔婷婷笑眯眯的把脑袋往李蜜怀里钻,让人生不出气来的天真“小姨对我是世上第二好的...咦,我觉得那个李伯伯有点傻傻的,也太好骗了吧?我说什么他都信...” 李蜜的眉头皱起来,扳着婷婷的肩膀“你又让人家干嘛了?” 崔婷婷‘呃’了一声,回头往四周望望“好象有半天没看见他了...不会真去....” 李蜜的脸上浮出焦急的神情,金钟云到是气定神闲的拨着桔子,分了一半递给崔始源。坐他对面的男人却低垂着眼帘,似乎走了神,微微往里凹陷的眼眶,深沉沉的瞧不清神色。 “婷婷...”湖边的灌木从里有个男人钻出来,弓着背,拖拖拉拉的步子跌撞着跑出来,两合拢捧着,小心翼翼的样子,清清瘦瘦的身材,衬衣被风吹得空荡荡的,纸片似的一个人。 等他跑近了,可以看清他的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脸上的笑容总觉得短缺了些什么,笑得并不尽情,畏缩着谨慎的样子,更显得软弱好欺,因为软弱,反而倒不容易轻易看出年纪,总是小孩子的唯诺与讨好。 “给...给你抓来了...” 仔细看起来,是个长得相当精彩的男人,大一号,老一点的崔婷婷。亚麻色自然卷着的软发,细长的瓜子脸,漂亮得有点惊人,眼睛大大的,有着神经质波动的光彩,线条丰厚红得不太自然的嘴唇说话时微微有些抖动,挤出一个笑容,念念叨叨的把手伸到婷婷面前“替你抓到了...你看看?” “不打开我怎么看?!” 李蜜来不及阻止,男人便老实的摊开了手指,一只五彩的蝴蝶立刻撑开翅膀飞出去,婷婷看着男人木讷讷失望着的脸,撇了撇嘴,随意的说“飞掉了...” 男人蹭着衣角,局促难安“我...我再...再给你抓。” “那就快去啊?怔着干嘛?” 男人迟疑着跑开了,婷婷站了一会儿便把这事给忘了,吵着要去房间里看电视,金钟云招呼 护士过来推着轮椅把她推进小楼,李蜜瞪着垂眼看着手指的崔始源。 “你也不管管?” “怎么?” “不能让婷婷这么折腾我哥了...他总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也知道...他是她父亲,他乐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都是你教的。” 崔始源淡淡一笑,起身整了整衣襟“我没教李贤,十四年来对孩子不管不顾,不认自己的女儿...” “那是因为他有病...” “即然有病。就该在疗养院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这么年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李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那也是你害的!” 崔始源点了点头,笑起来“对。我是罪人。” 晚饭时间,崔始源没有在餐厅。他坐在二楼走道大扇的格子窗下,膝上摊着报纸,却并没有看得认真,窗外微微有风拂进来,最近有些清瘦的脸庞,阴阴暗暗的,越发显得深沉。 他告诉自己不应该担心那个人,那个有着绒绒脑袋,喜欢往温暖的地方胡蹭乱蹭的小家伙,已经成长为一个比着同龄人更为强大的内心。 忽然间记起那个早晨,年轻男孩握着双拳,在吊着水晶灯下,支楞着蓬蓬的软发,雄心壮志宣称着想要做个成功男人的模样... 崔始源忍不住又呛了下,嘴角放得柔软,伸指抹了抹眼角。 楼梯间里传来犹豫而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昏黄的楼道里,身条清瘦的男人挪动着布子,摸摸拭索索的擦拭桌椅,脚步迟疑着靠近。 崔始源抬头看了一眼,他讷讷的站了一会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抓着手里的抹布,无声无息的瞧着对方继续低头看报。 “呃...我在想...” “嗯?”始源没抬眼皮,换了个姿势翻动报纸。 “婷婷好象...还挺喜欢我...” “所以...” “我...我想...想认回她...”男人声音咽在喉咙里吞吐。 崔始源合上报纸,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喔?你现在能照顾她了?” 李贤身子往里缩了缩,脖子勾得长长的,可怜人的样子“我现在...好多了...医生也这么说...已经可以停药了...” 崔始源瞧了他半晌,抖搂着摊开报纸“如果婷婷手术成功...不影响她的恢复的话,你有这个打算,我不反对。” 李贤有点吃惊,但青白色的脸依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张着嘴,啊的一声便抓紧了抹布,呆呆坐了一会儿终究有些忍不住,仰起脸望着低头看着社会版新闻的始源“我知道,你对婷婷很好...比我这个亲生父亲还要好...你也养了她十四年...” 崔始源似乎笑了笑,侧脸望向窗外“你才是她的父亲。”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为难你,如果...如果你放不下她...又或者对我不放心..可以...可以...” “你想说什么?”崔始源回过头,静静看他。 “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他。” “....”崔始源眉毛缓缓的挑起来,挑出意味不明的弧度。 “婷婷她...很需要你的...我..我也...” 崔始源两臂撑在胸前,摊着报纸,顺着黄昏的光线望向对面那张似乎并没有随着岁月而苍老的脸庞,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觉得往事如烟,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那个穿着白衬衣,穿过花园里的高大绿叶灌木,腼腆冲他笑着走过来的男人,好象在记忆里都不曾存活过。他和他,随着那满园枝叶的枯萎,都已经死去好多年了。
与大多数同龄人相比,崔始源有着与生俱来的幸运。 他出生在一个不必钻营生计,便能衣食优渥的书香门弟,鼎盛之家。始源的父亲崔书友之前和妻子生育了四个女儿,之后的两个男孩都是未能足岁便即夭折,对于这个晚年得来的儿子,寄于了极高的希望。 崔始源从小就乖巧听话,家里的仆佣都十分疼爱着这个白白胖胖,刚刚学会爬便会咧着对酒窝冲人呵呵笑的小主人,亲热的称呼他为----崔七少。 也许是出于父亲严厉而守旧的教育方式,又或许进天性使然,始源从会说话起,就没有淘气的时候。上树掏鸟,与小朋友打闹滋事这样的错,一次也没有犯过,就连赖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也非常的少。刚刚过了四岁,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满地疯跑,他就已经在父亲的书房里熟识近千个汉字,三字经、弟子规这类的,背得滚瓜烂熟,摇头晃脑态度敦厚的接受长辈们的赞赏时的样子,很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在长辈的眼里,始源待人有礼,言行温厚,举止随和,是个少年老成,非常稳重的孩子。即便是在花园里玩耍时见到园丁,也会微微侧向一旁,客气的微低垂首,微笑相视。 长到十多岁,琴棋书画各种清雅熏陶接踵而至,始源学得认真,聪慧而又刻苦,技艺大长,深得各位老师的夸赞。 十五岁那一年,如往常一般,放学归来的始源穿过花园的小径,前往花房旁的书房向父亲问安的路上,在一株墨绿色的阔叶植物旁见到一个白衣黑裤,长相清秀的年轻人。 崔始源自小个性就比较清淡,没有多少好奇心,只是冲那人客气点了下头,便往书房里去。崔老爷子正与一位在音乐学院担任资深导师的老友说话,始源不敢打扰,就立在门厅边,一边望着花园里的景色,一边安静的等候。 花园里的那个年轻人似乎站得有点累了,半靠在一棵树下揉着肩膀,一只手伸出去捏枝叶上挂着的红色的果子,始源静静的看,心里却想着这种来自南美的植物果实鲜艳,毒性也不小,这个人大概到了晚上,手心会奇痒无比到夜不能寐。 他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那个人,父亲却在屋内唤他。他立刻脱鞋进入,恭敬的行了礼,又礼貌的向父亲的朋友问好。 “你这个儿子是越来来懂事了...将来肯定也是长得一表人材。” 对于旁人对儿子的称赞,崔书友总是面带微笑,不置可否的态度。放下茶杯不咸不淡的问了几句白天在学校里的情况后,便对朋友说道“把你的学生叫进来吧。” 崔始源是在光线并不明亮的窗下看着李贤穿过几重重青葱的垂挂植物,背着阳光缓缓的过来。 他那种天然亚麻色的卷发在夕阳下散着亮盈的光泽,白白的皮肤,厚重的在眼敛处打下阴影的双眼皮,嘴角的笑容稍微带着丝局促,开口说话之前,嘴唇会不经意的颤抖两下,有种神经质的艺术气质的美感。 听那位教授介绍,他是学院第三年的就读生。家境贫寒,专业却相当的好,十九岁就拿在好几个钢琴比赛上拿到名次,因为表现突出最近才转到这个教授门下学习。他拿的是奖学金,学费倒是没问题,只是生活费上就显得拮据了。搞艺术的人,生活方面的技能差一点,在外面打过不少工,大多不太适应得过来,听说崔老爷子不满意前任钢琴老师,正在给儿子物色新人选时,就推荐了这位颇为得意的学生。 崔书友对这类出身寒微的年轻人,有着特殊的颀赏和好感,对他大大的赞扬了几句,又对始源说“以后要好好跟这位老师学习,不许再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始源收回注视李贤的视线,垂下头,清晰的回答“知道了。” 李贤生性有些敬小慎微,除了白天上课,晚上回来教习崔始源练琴,其他时间都是客客气气的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的样子,令到本来就格外的漂亮得有些过份的模样,更添了份任人欺负的天然怯态。 然而他的琴是弹得极好的,每到黄昏,崔宅便会回荡起一阵阵悠扬动听的琴声,忙碌了一天的佣人这个时候,会静静的坐在花园,或者餐厅外的门廊,一边听着,一边小声的聊天。
那种时候,始源常常会停下穿过厅堂的脚步,伫足静心的听,常常听得心神俱宁,不自觉得露出淡淡的笑容。 踏步走近琴房,依着宽大的窗子往里望去时,李贤刚刚好结束一曲,双手搁在膝上,沉甸甸的大眼睛,也正隐隐激动着望出来。 “您刚刚弹的是什么?真好听...” 李贤似乎也怔了一会儿,垂下头红着脸,被称赞后的无措“你喜欢听啊...” 除了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他父亲替他挑选的那些家庭老师一般不是年纪较大的中年人,便是沉闷枯燥的老学究。 李贤的年纪虽比他大了三、四岁,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学生,虽然性格内向了点,但两人之间的交流,出于年龄的接近,自然而然的也就渐渐的多了起来。 课业结束,他和李贤会在各自回房间之前,在花园里聊上几句。从文学到绘画,从艺术到人生都是他们畅谈的范围。李贤年长几岁,但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却有种微妙的幼稚与天真,十五岁的孩子总是以一种超越年龄的老练与他一一辩驳,说到最后,总是以李贤脸皮微微泛红,低勾着脖子揉扯树叶的尴尬,始源得意的笑容而结束。 “老师...这个有毒的...”始源掏出手帕,托住李贤的手仔细的擦拭。 “有...有毒...”李贤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手心。 “嗯,虽然没大事,但痒起来也很要命。” “啊...”想起之前的几次,李贤心有余悸“你...你以前怎么不说?” 始源笑起来,酒窝很大“因为你以前是老师啊...学生怎么能挑老师的不好呢?现在咱们是朋友...没有眼看着朋友吃亏的道理。” “朋友...” “对啊。连个学生都制不住的老师,我可不认。你觉得,你象我的老师吗?” “....” 那段日子,有着几分羞怯,有着几分腼腆,眼睛总是雾朦朦的,仿佛脱节于整位社会,独自沉溺于艺术与浪漫中的李贤,让崔始源感受到从所未有过的惊讶与新奇。 他的生活是刻板与教条,在有着超越年龄的克已与成熟的他看来,李贤所表现出来的怯懦的一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处处彰显着崔始源的自信与优秀。 他钦佩于李贤的才华,又惊讶于他的无知,连他面对人情世故的束手无策,唯唯诺诺,在崔始源看来,都显得充满了惊奇甚至于一点点的羡慕。 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段时光时,崔始源对当时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心境,有着一种全为成熟而全面的理解。 也许正因为自己缺少一个随性与烂漫的童年,所以,他往往会更能对那类天真而纯粹的人产生愿意亲近的好感和向往。 很多时候,他们一起坐在琴边,并肩弹着那些美妙的乐章,琴声随着指尖流淌出来,到一曲终结,那相视的似乎能够沁入到彼此胸间的笑容,把始源那颗十几年来埋在枯燥与沉闷的心,渐渐的也沁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快乐出来。 对于他们亲近,崔书友感到很颀慰。 事实上,他一直都不满意儿子结交的那些朋友,其中尤其要属世交家的独生儿子,才十五岁就开始恋爱,抽烟,留一头长发玩地下摇滚的金钟云。 一个坏朋友的危害性,让这位父亲深深的担忧。所以当暑期的一次在他看来满是诱惑与危险的远足露营来临之时,崔书友颀然的同意了崔始源邀请李贤一同前往的请求。 金钟云对于老友带着一个成年人的拖油瓶前来,表现得嗤之以鼻。年纪大点也就算了,还这么的无趣,爬个山就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一群少男少女都跳进湖水里畅快的玩闹时,他还抓着崔始源的袖子,忧心肿肿的样子“不要了吧....这多危险啊...” 崔始源毕竟也是十几岁的孩子,玩性正重的时候,对于李贤的劝告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笑着“你要是怕,就在岸上给我们看衣服!” 李贤果然一直抱着膝盖,老老实实的坐在岸边。他看着脱光了上衣,敞开初初精瘦结实胸膛的崔始源,甩动着湿显的短发,露出大大的酒窝,明亮的笑着支开双臂,教导一个穿着彩色泳衣的姑娘将头埋入水下。 姑娘有些慌张,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崔始源的手臂,金钟云在另一边拍着水面,跳上一块高高的岩石“不要怕!你要是溺水了...始源会替你人工呼吸的。”
“讨厌!”姑娘发出清亮的叫声,嗔笑着去拍也正微微垂着眼帘,淡淡笑着的崔始源肩膀。 李贤在岸边看着,越来越觉得局促,这样的崔始源,和他印象中的差得实在太远,他隐隐的有些接受不来,甚至感觉不安,渐渐的脸色就苍白起来,怔怔的出了神。 “喂。老师...把毛巾递给我...”一个女孩与金钟云交头接耳一阵子,便游到离岸较近的地方冲李贤招手。 “哪....一条...” “白色的...对了,就那一条。” 正在水中和同学们嘻戏的崔始源也回过头,笑着望向那边。只是笑容随着一阵白色的浪花凝起来,等到水中的人吞吞咽咽的大声呼救和爆笑声混成一团时,他抽了抽下巴,一头扎进水里。 混乱的记忆里,最清晰是崔始源低沉的声音“不要动,抓紧我。”李贤紧紧的贴着那个硬实的胸膛,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胸口咚咚的跳得吓人,后背心象着了火一样,烫得整个身体都软了。稍稍清醒的时候,他是躺在帐篷里,视线游移了一会儿,空荡的空间,让他有些失望,但没多一会儿,他就听见那个让他安心的声音。 “好点儿了吗?” “咦?”李贤挣扎着坐起来,外面依稀可以听见少男少女们的歌声与笑声,崔始源穿着件背心,头发湿湿的温和的冲着他笑。 “你不出去玩吗?” “怕你有事,醒来没人照应。” “我..我挺好的...” 崔始源笑着靠倒在旁边折起的一堆睡袋上,挑着眉毛瞧他“不会游泳怎么不早说...我可以教你。” “我这人太闷,怕扫了你们的兴。”李贤听见远远的有个女孩子高声招呼始源,顿了顿“出去吧,人家女孩子叫你呢。” “我不想去。”始源摇了摇头“我陪陪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李贤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一遭,声音低下来“真的啊。” “当然呐。现在心还跳呢,不信你听?” 李贤急忙往后靠了靠,红着脸窘迫的样子让始源笑意更浓。他抹了抹眼角,小声的说“其实,你这个年纪,正应该是和女孩子交往的时候...陪着我,多没意思...还是...” 说到一半,对方凑过来的一对撑得大大的双眼皮,一下子让他噤了声,就紧张的说不话来。 “就是因为没意思,所以才想带老师来...我更喜欢和您聊天...” 李贤喉咙里滚了半天,嘴唇嚅嚅的,半晌才低低问道“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么?” “说不好,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崔始源又躺下来,双手枕着后脑勺。他现在正是青春期的年纪,对于情感也处于懵懂着的状态。在家里以他父母的严厉并不太有可能和他交流这方面的问题,而好友金钟云却又是生猛海鲜的大胃口,崔始源和他聊不过几句,就觉得接受不来,会自然而然的转移到别的话题。 崔始源喜怒不喜形于色,不喜欢被人看透,又对什么都看得挺平淡的性格自幼便有。所以,面对着眼前这个腼腆的,懦弱得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男人,他到是放心大胆的说出了些内心深处的疑惑。“她们好看是好看...可都没什么意思。”“好感的也没有一个吗?” “暂时好象没有。” “你喜欢什么样的?” 崔始源侧过身,支着脑袋靠着,嘴角带着丝笑,眼睛望向帐蓬外的夜空“大概是...就是那种一见到会有一种小溪淌过胸口,清泞泞的想抓又不抓不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贤怔怔望着他,吸了口气“那是什么样的人?” 崔始源出神的望着外头漫天浓浓的星云,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转过脸来,眨着眼睛冲李贤咧嘴一笑“等我遇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贤被吓着似的猛然低下头,咬着嘴唇,半天不能言语。 “老师...您再跟我说说,记得您上次说过,你小时候住在乡下...那里有雪山吗?” “嗯,有的。” “真好。” “冬天的时候,可以抓到兔子。” “那有机会,能带我去吗?” “恩?去我的家乡吗?” “当然。我想去。” “....” “说定了,老师一定要带我去...” “嗯。好啊。”
占沙发!!!!!!带小闲!!小落落!!带闪闪!!!哈哈哈哈……
始源的病是不是严重了啊,吃东西就吐,唉,没个人管他,但是估计管了也没用,这人骨子里也是个倔人……金钟云是好朋友。过去终于启开了面纱, 原来少年崔总就如此有杀伤力,他的主视角开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从容淡定果断,超级有气度的男人!家教及自身性格原因,少年时期的他就显得清清冽冽的,书香门第的出身,却又不全是书卷气质,这样子的男生应该是很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不过他对女孩子不热情,,没想过这方面事吧,,李贤显然是一个对人情世故完全不懂,只活在自己思想里的人,除了琴,就是琴。而始源,相反就是活在每个人的期待之下,对沿着父亲的既定轨道规矩前行的始源而言,李贤是他内心一种对自由的向往。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Ps:崔爸爸对同是望族子弟的金钟云都是如此态度,可见他对始源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简直全方位,面面俱到!这么严厉刻板,很难原谅始源了,,, pps:崔七少啊!太有爱的设定了!!
第二章始源说将来大概是想考音乐学院,因为家境的缘故,衣食无忧,所以对未来的选择更多的是出于兴致。 “我们将来可以合作搞个音乐会...以老师的才华,钢琴独奏会一点问题也没有。” 李贤睁大眼睛,红着脸迟疑“我们俩...” “当然!”崔始源笑着拍他肩膀“名师出高徒嘛...就所老师留着一手,不教给我。” “不会的...我都交给你。” “我开个玩笑, 你脸红什么?” “....” “对了,过段时间就我的生日,家里可能会搞个聚会,父亲让我大家面前表演个节目,我想,不如我跟老师四手联弹...” “联弹...” “你嫌我水平差?” “不是...不是...” “那就挑个曲子...咱们好好练练...不能丢我父亲的脸面。” 生日晚宴的当晚,崔始涛和李贤出尽了风头,两人穿着同色的白色礼服,在众人的掌声中,并肩坐在钢琴前。 李贤平时的言行有些畏缩,但只要他的双手落在琴键上,那种与生俱来,似乎与音乐融汇在一起的优雅,便会象云霞一样包裹着他全身。 晚宴结束,李贤仍然隐隐的激动,难得的喝了几杯酒,话也比平时多,和崔始源坐在花园的凉亭下,抬头望着缀满点点的星空。 “真好看...要是能再近一点就好了。” “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到房顶上去,那里看得比这里广。” 李贤紧张的直摇头“...那怎么行...被老爷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 “可是老师想看啊?” 崔始源很少胡闹,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已经习惯各种条规约束着自己。但此时一个年长于自己,却又处处显得比自己胆怯的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慌张,却能大大的激发出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桀骜。或许是听话惯了,一想到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跳脱一回,心里就觉得兴奋,孩子气的抓着李贤的手,顺着崔宅墙边的窗阶,缓缓的向上攀爬。 一爬上房顶,他伸了个懒腰,坐到地上,摊开双手平躺下去“真舒服!!!” 李贤还在惊恐,伸手扯他“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崔始源有点败兴的笑起来,一把将他拽下来“你也过来躺着...” 李贤挣扎着被他拉得倒下来,摔在他的胸膛上,两手胡乱在空气中抓了抓,便缩成了一团,不再动弹。 李贤太过内向的性子虽然让始源稍觉无趣和失望,但聊着关于自然和艺术的话题,李贤总是淡着的表情隐隐闪烁着少有激情的样子,稍稍健谈起来的言语,却能给始源带来一种大为新鲜的愉悦之感。 说到底,十六岁的他,其实真的没有几个能够说得上心事的朋友。 在他那个枯燥而教条,充斥着功利与奉承的生活圈子里,李贤脱离于世,简单、幼稚着的个性就显得格外的特别。 他甚至简单到,除了音乐,连日常生活里最平常不过的人际交往,都懒得动心思去应酬。 有好多压在心里底,好象说出来就是逾越的话语,仿佛也只有他才能可以放心的倾诉。 李贤就是那样,格格平淡到安静而无害的普通着。 他是第一个父亲也会颀赏,而始源自己也非常乐于去亲近的人。 “我很盼望大学...那个时候可以离开家...会自由一点吧。” “咦,你是少爷,也会...” “我一直想徒步旅行,去很多地方,如果在山顶上看这样的夜景,应该更好看吧...” “那当然是很美的,特别是有风的时候...小时候,我常常背着妹妹去爬山,如果我们那个月的生活费够用的话...我们还会去山上野餐。” “老师有个妹妹吗?我也有好几个姐姐...”始源纠着眉头笑起来“不过,她们都比我大好多...我才刚刚会走路,她们就离开家了...她们比较在意我的学业...” “她们都很爱你的。” “我有时候看着这些星星,会想。是不是一颗星星是不是就代表着地球上的一个人?那么多的人,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们的父母,会陪他们去公园,去游乐场吗?我不知道...和金钟云倒是去过...但是感觉,好象又不是那样的...” “游乐场我没有去过...不过我家附近有个秋千架...我和妹妹常去那里玩...她是个小疯子,笑起来就没完没了...疯起来就说一辈子都要跟我生活在一起。女孩子家的,总是要嫁人的...”
“你妹妹一定很可爱,我也想有个妹妹...也想有个象你这样的哥哥。” “....” “老师...我如果去念大学了,你会去看我吗?” “呃,我吗?” “你一定会去看我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吹风...” “....” “老师?老师?”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 低头去看,李贤缩着身体,紧紧贴在他肩上,眼睛闭着,长长睫毛透明翅膀似的神经质的微微抖动。 始源皱着眉头,笑起来“你还真差劲...这么就醉了。”手臂往里收了收,把略微瑟缩的男人裹紧了,他身上有种廉价香皂的清爽味道,非常的好闻。 这一晚,崔始源想了很多,大概都是对自己未来的畅想和期盼。 只是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让这个晚上显得极为的幼稚和可笑。 他的畅想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被磨损,磨光,磨得没有一点点的痕迹,好象从来就不曾在他心里存在过。 一直在很多年以后,他遇见到一个男孩,胸口流淌而过的清泞泞的水声似乎把这些又串流了起来... 他有一些不确信,又有那么一些的胆怯。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这种自然而美好流淌着的幸福,以他残断着的人生相比.... 他没有把握,是否能够足以去承受。 这一夜过后,李贤的话比以往显得更少,常常说不了几句,不是红脸,便是沉默,被追问几句,就会找着理由独自回房间去。 始源坐在花园廊子底下的木台上,瞧着那袭着月光穿过垂荫微微勾起的背影,常常露出迷惑不解的苦闷表情。 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老师,唯一可以倾诉的以为的朋友,好象也开始若有若无的疏远起他来。始源看似温和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自尊而傲气的心,他不擅长纠结,即然别人不愿意理会,他也不习惯去主动去接近。 而且,他也正值青春年少,生活里总有其他的一些事,会很快的吸引他,转移他的注意力。近一段时间,他迷恋上的搏击,很多时间都和金钟云泡在武馆里,流上一身的大汗,酣畅淋漓。 这天傍晚,他们说笑着走出拳馆,穿过一条狭长的后巷时,一直吵着热的金钟云想要去酒吧 弄点冰镇果汁解渴。金钟云不满十八,身上却总能搞到成年人的身份证,出于这种场所也相当的熟练和自然,始源却不肯做出这样的尝试,于是便站在街角的路灯下耐心的等候。 “请你...不要这样...” 一个轻弱而熟悉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始源耳朵根子跳了跳,不自觉的往里走了两步,挨着墙根往里看。 昏暗的光亮底下,一个高大的金发白人正用双臂合抱着一个黑发的亚裔。虽然离得远,但始源还是清楚的闻到那白人身上喷驳着的酒气,以及那个苍白着脸,颤抖地尽量躲避着不让对方碰到自己嘴唇的男人的脸。 始源不是第一次知道男性和男性也是可以接吻的。 学校的男厕里,也一直流传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只不过,在始源自小所接受的教育看来,那些都是人性违背伦理和自然,最肮脏、低劣的欲望放纵而已。 他没想到,他所尊敬老师,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明明看到李贤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声音很低的说着英文,断断续续的发出软弱无力哀求的单词。但那个白人显然太过高大,而且对李贤也表现出相当的兴趣,一面安慰着他,一面伸出手指,解开他的衬衣,侵犯到他惨白的瘦削平坦胸膛。 他看到了李贤的无助的反抗,但却没有上前阻止的想法。他的脑子被很多东西填满,涨得太阳穴也有点疼,心口突突的跳,身体里象有个机关被打开,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瞬间让他的整个背部都开始麻痹,隐隐的在那里发抖。 固有的世界,好象一下子就天翻地覆起来。 “哇!让我抓到了。你躲在这里偷看这个啊...哈哈。” 背心被大力的拍着,金钟云大大咧咧的怪笑令始源的脸一阵一阵白,微微喘息着发懵。金钟云的这一叫,显然也惊动了深处的那一对。 那个白人露出一个不要打扰不耐烦的表情,看看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便挥手示意让他们走远点。李贤的一只膀子被他抓着,衬衣松垮垮的挂在肩上,愕然转过来的脸在灯光底下刹刹的发着青白色的光,只一会儿,眼睛就雾起来,好象是被泪水给充满,离死不远的绝望。
金钟云诧异的打量了下神色失常的始源,出于不想惹事,也冲那白人友好的挥了挥手,正要离开,突然脸色变了变。 “喂喂,那个是你老师诶?” 始源垂着脑袋,扯扯金钟云的袖子,急促的说“不要惹事,我们走。”他一边说,就已经一边迈开了步子。身后是突然激烈起来的争斗和衣料撕裂开来的声音,始源一步不停,从所未有过的胆怯和惊惶。 “不行!他明明有反抗!操,那洋鬼子是来强的!崔始源你怎么回事?看着中国人受欺负也不管啊?!” “....” “崔始源!” 啪的清脆一个耳光声,接下来是静得吓人的沉寂,空气里好象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金钟云也顾不上再叫急急前行的始源,反回头冲上前挥手就给了那高大白人一拳。 东西方人体格上的差异,使得金钟云很快便堪堪陷入下风,脸上挨了好几下,连肚子也被踢了,气喘吁吁的哼哼着,一面抱住那白人的腰往墙上顶,一面大声的冲捂着脸,缩坐在地上发抖的李贤骂咧“你TM的帮把手啊!!” 始源转回来时,没有加入打斗。他沉着脸喝住了金钟云,开始用语言平复盛怒中的白人情绪。 “他没这个意思?为什么要去同性恋酒吧?坐在那里一副寂寞的样子...我看他挺顺眼的就带他出来,他也没说不行啊!到了这里再跟我别扭,这算什么?” 崔始源看了捂着脸的李贤一眼,冲那白人笑了笑“你也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我想这里面应该有误会...你没看出来,他不愿意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突然冒出来把我打了,怎么算?” “这个,是我朋友不对,我可以补偿你。” “....” “这些够吗?如果不够,我可以陪你去柜员机上取。” “算我倒霉!”那白人象是也消了一半的气,推开始源递出钞票的手,狠狠的瞪了李贤一眼“下次记住,即然不想,干嘛要招惹人?真是晦气。” 白人骂骂咧咧的走开,巷子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静下来,崔始源看看衣服已经脏兮兮一身狼狈的金钟云“你叫辆出租,这样子在街上走,惹来巡逻警问话就不好了。” 三人坐上车,始源挑了副驾座坐着,一直的沉默。李贤歪着身子,脸挨着车窗,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样子。金钟云一边擦脸,一边斜斜的看他,突然就骂出中文。 “就算要找,也不要找白人好不好?这算什么样子?!你不愿意,早说啊?!” 出租车里很安静,听不懂中文的司机似乎也察觉到车里并不友好的气氛,一直默默的开车。始源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直到金钟云越骂越气,声调越来越高时,才淡淡的说“好了...你刚才不是很英勇吗?” “喂,我有受伤好不好?这家伙看同胞被打,都没想帮把手!我是为了帮他才挨打的!要不是...” “你到了。下车吧。还是,想这样子去我家吃晚饭?” 金钟云的脸一下子就更臭了“得了,去看你爸的脸,还不如让我再挨几下。” 等他下了车,崔始源顺着后视镜扫了李贤一眼。那个男人一直侧身,静静的用额头抵着车窗,似乎并没有在看始源,但身子却一下子缩得更紧,声音颤颤的。 “别看我。” “...我没有要看你。找个地方买件衣服吧...这样子,没法回家。” “....” 车里静了一会儿,低低弱弱的传来抽泣着的声音。 “有什么好哭的?”崔始源恼火的说了句“你要是介意,我不会说出去,放心,钟云这个脾气虽然不好,但人不坏,他也不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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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每当现实来看这个句话的时候,总是无限感伤,崔始源经历过什么,貌似有点体会到了,而遇到小韩以后,他的人生才开始有亮色……庆幸他们遇到了彼此。 李贤是意识到自己对始源的感情了,但还是不确定,所以跑去同性恋酒吧,那被始源撞破的那种羞耻感应该让他彻底醒来了吧。反观始源,居然面对李贤差点被强迫的事情置之不理,看来李贤和白人的这个亲密镜头,让他一直坚信的伦理观出现了些微松动,受到冲击了。
李贤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存在感。 他象游魂似的穿荡在崔家的花园里,人越来越瘦,脸也越来越苍白。崔始源在他眼里,象是变成了一颗雷,即然是不经意的一次眼神交汇,也会将他瞬间震得烟消云散,择路而逃。 崔始源清不清对老师是失望,还是愤怒,看他的样子,有那么一丁点的可怜,却又更让人说不出的恼火,他只是觉得李贤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这种禁忌在崔家根本就毫无立足之地。有时候,听着父亲对自己的教诲,听着父亲对李贤的百般称赞和夸奖,他心底的滋味难受到了无以言喻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伙同着李贤,欺骗了父亲。 为什么要向他承诺不会说出去?他开始也想不太明白。崔始源从来不是个护短的人,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可谈。 但是,让他难过的是,他并没有强烈的感觉李贤那样的行为究竟有什么错。 就是那个李贤,他获取了自己的信任和亲近,转过身却用这样毁灭似的事实冲击着他的事非观,冲击着他长久以来尊守的道德底线。 在这种冲突中,就连往日已经看得习惯的李贤的样子,也变得陌生。 气氛微妙的的钢琴课依旧在尴尬中持续,大多数上课的时候,李贤都贴着门边站着,象一片纸,把自己削得薄薄的的沁在落日里,羞耻的勾着脖子,露出苍白的,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皮肤。 崔始源弹错了几个音,睁大着眼睛,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指。 就好象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一向不太有兴趣吃的草莓并不是不够美味,只是相对着比较起来,他更偏爱吃荔枝一些。 这个认知,他让几欲崩溃,辗转难安。其实并不特定只是对于李贤,只是一次意外,让他管中窥豹的醒悟到自己的从来没有理顺过的欲念。 原来,并不是女孩子们不过有趣...只是,他不喜欢。 那个傍晚,李贤颤抖着哭泣的嘴唇,就象荆棘一般的,深深的扎进了始源的骨头里。他觉得自己被引到了一个堕落的漩涡,害怕的无助,在漫漫长夜,无休止的侵蚀着他。 他开始那么一点点的怨恨着李贤。他甚至再也无法坦然面对父亲期待着的目光。 把握着手,相谈甚欢,再也没有了。
李贤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存在感。 他象游魂似的穿荡在崔家的花园里,人越来越瘦,脸也越来越苍白。崔始源在他眼里,象是变成了一颗雷,即然是不经意的一次眼神交汇,也会将他瞬间震得烟消云散,择路而逃。 崔始源清不清对老师是失望,还是愤怒,看他的样子,有那么一丁点的可怜,却又更让人说不出的恼火,他只是觉得李贤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这种禁忌在崔家根本就毫无立足之地。有时候,听着父亲对自己的教诲,听着父亲对李贤的百般称赞和夸奖,他心底的滋味难受到了无以言喻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伙同着李贤,欺骗了父亲。 为什么要向他承诺不会说出去?他开始也想不太明白。崔始源从来不是个护短的人,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可谈。 但是,让他难过的是,他并没有强烈的感觉李贤那样的行为究竟有什么错。 就是那个李贤,他获取了自己的信任和亲近,转过身却用这样毁灭似的事实冲击着他的事非观,冲击着他长久以来尊守的道德底线。 在这种冲突中,就连往日已经看得习惯的李贤的样子,也变得陌生。 气氛微妙的的钢琴课依旧在尴尬中持续,大多数上课的时候,李贤都贴着门边站着,象一片纸,把自己削得薄薄的的沁在落日里,羞耻的勾着脖子,露出苍白的,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皮肤。 崔始源弹错了几个音,睁大着眼睛,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指。 就好象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一向不太有兴趣吃的草莓并不是不够美味,只是相对着比较起来,他更偏爱吃荔枝一些。 这个认知,他让几欲崩溃,辗转难安。其实并不特定只是对于李贤,只是一次意外,让他管中窥豹的醒悟到自己的从来没有理顺过的欲念。 原来,并不是女孩子们不过有趣...只是,他不喜欢。 那个傍晚,李贤颤抖着哭泣的嘴唇,就象荆棘一般的,深深的扎进了始源的骨头里。他觉得自己被引到了一个堕落的漩涡,害怕的无助,在漫漫长夜,无休止的侵蚀着他。 他开始那么一点点的怨恨着李贤。他甚至再也无法坦然面对父亲期待着的目光。 把握着手,相谈甚欢,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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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和邻家小妹一起玩的游戏
这样的日子,渐渐的日益苦闷起来。转眼又到了另一个盛夏,冲了两次凉仍然睡不着的始源披了件衬衣,轻轻步入到花园,深深吸了几口夜里的凉风,依依稀稀的看见对面的琴房里,影绰绰的有个人影晃动。 后来回忆,始源觉得大概是闷热的天气使然,明明知道或许会是不妥,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顺着青石小路向那边走去。 他毕竟只有十六岁,还远远没到可以自行消化这一切的年纪。 门一推开,里面那人便是一脸惊恐的抬头,懵了一下,弯弓起来的身体因为站得急而不稳,跌撞到一旁高高的搁放琴谱的架子上。 “谱子...”李贤低低叫了一声,趴在地上,手脚忙乱的整理。 始源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走进去,蹲下龘身和他一起默默的收拾。 “谢谢。”李贤勾着脖子,接过琴谱。声音很微小,但始源被刺着似的,快速收回两人不经意间肌肤相触的手臂时,他的眼角也很快的发了红。 这曾经是他俩之间,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如果...真的嫌我脏的话...我可以走的。” 始源心口滞了下,稍稍有几分歉意。这只是他自己的烦恼,也从来都知道这些会给李贤带来怎样的伤害,但他从来没有试图解释过,人毕竟本身也就是自私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贤忙着起身,肩膀哆嗦着整理书架,急促的说“我会自己去跟老爷说的...我会找个合理的理由的...” “我没有觉得你脏...这是你的自由...”始源停了停,终于有点忍不住的问“只是...你觉得那样对吗?我是说...男人和男人...” 李贤象被电了下子,猛然跳到一旁,缩在书架后后退着摇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还那样...” 李贤象是被始源的追问弄得快要哭出来,眼角发红,嘴角一阵阵的抽动“真的别问我...那次也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他陡然住了嘴,撑大了眼睛瞪着始源“我没有要他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那样...我只是想知道...我只是因为你...” 始源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拱起了肩防备的猫似的注视着他“不要说了...” “我不是谁都可以的。”李贤在昏暗里摸索着,哆哆嗦嗦的也不知绊到了哪里,重重摔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 始源低头看他,胸口咚咚的跳,伸手想要去扯他,却又停在半中央。 “始源...”李贤一脸慌乱的抬眼看他。 “不要再说了。你自己去跟我父亲说,找个好理由。不然,我会自己去说,崔家你是待不下去了。” “始源....” “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始源有些激动,声音也开始抖。 李贤怔了半天,眼睛开始泛潮,朦朦的又大又亮“你...喜欢男人...” “你再胡说,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始源低低的吼了一嗓子,突然回头身,沉沉的一喝“谁在外面?” “七少爷...”管家老王的脸出现在门厅处,在阴暗里恭敬的姿态“看到这里灯亮,过来看看。” “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是的。七少爷。”老王顿了顿,又勾了下腰“少爷也早点休息。” 始源没再看李贤,随着老王走出去,思忖了半天,在花园一角叫住他“您来多久了?” “没多一会儿,就是经过...” “您年纪大,辈份也高,我向来尊敬您...按道理说,我还有很多事要跟您学习,你吃过盐,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不是吗?” “啊,不敢,不敢,七少爷,还有什么事吗?要不要厨房给你弄点消夜?” “不用了。太晚吃东西,得花时间消化...不过,饭可以乱吃,话就不好乱说了。”始源微微笑着,年纪虽然轻,但主人家少爷的威严却一点也不弱。 “是,少爷您提醒得对。” “没事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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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处于消化另类感情的空档,所以始源未能干脆直接的向李贤否定,或者拒绝,而让李贤仍抱有希望,这些都是隐患。始源后来对韩庚说:你做得很好,比我要好得多...我学了那么多年,还是没能比得上你很好。应该可以理解了。PS:除去感情的事,他在处理其他方面事时候的沉稳已经隐隐透着老总的风范了。
第三章崔始源不喜欢逃避,遇到问题直面回击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他正处于对一切都尚不太确定的年纪,再面对李贤自然而然的令他感觉混乱,对方那种低微的,探寻着的,日益掩盖不住爱慕眼神,渐渐的使得他生出一种默默的愤怒。 李贤似乎并没有错,他错在,不该对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象一块突兀的石头,打乱了自己即定的人生方向和准则。 这就是不可原谅的。 他常常用审视的目光注视李贤,以超出年纪的耐心静静等待,傍晚在琴房上课,李贤仔细的用一根小锤调试琴音,始源站得笔直冷眼看他。 “你还不打算走?” 李贤顿了顿,手指抓着琴盖,有点可怜的无助“你不想见我...有很多种方式。我走不走,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这种看似无用的唯唯诺诺,对于始源来说,却是接近欺负的咄咄逼人。他的肩膀都挺得有点痛了,胸口却只觉得烦闷。 “你真是不知好歹。” “....” “即然这样,不要怪我,我会去向父亲说。” 李贤身体猛烈抖了下,愕然抬起脸,沉甸甸的眼皮似睁非睁,似乎陌生人那样的,茫然的望着。 “不要,我求你...”
一天后,做为学校里表现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始源报名参加了暑期训营。 这是这所有着百年历史老校的传统,这种在野外的累似于军事化的训练,是对于每一个即将升学,有着最坚强意志孩子的锻炼。 对于始源,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长达两个月时间,也正是回应李贤,不想见他的最好方式。以始源自己的经验,他相信人的自尊心是有极限,最好的结果是,在他没有回来之前,李贤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 接到通知收的当晚,父亲把他唤进书房,严厉的训话进行了两个多钟头。 回到自己房间,母亲在里面再次检查和整理行李,交代他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母子俩也说了不少的话。母亲年轻的时候受过高等的教育,到了出嫁的年纪听从父母的安排,嫁到崔家,一生恪守妇道,生下了七个孩子,在女儿先后出嫁,自己又中年丧去两个儿子之后,她开始信奉上帝,是个个性清淡,却有着独特思想的女性。 如果说崔始源父亲是极端的尊敬和顺从,那么,他对于母亲更多的是一种崇拜。 只是这些种感情,好象都离真正的父母子女之间天伦之情,差得有一点远。 他送母亲回房,再回到房间,夜已经比较深了。 李贤却在等候着他。 “谁允许你上二楼来的?老王也太疏忽了。请你离开。” 李贤红着脸,也红着眼睛,抖着嘴唇,懦弱的挤出些微的勇气递过一个信封“你一定要看看。” 始源垂着眼睛,随着把信扔进身后的垃圾桶“你可以走了。” 李贤象被割了舌头,脸色发白,眼眶却红得往外滴血,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而后低声的象是哀求似的“你看看...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没有奢望的...” “这与我无关。”始源缓缓掩上门,把那张脸隔于木门之外,一言不发的洗了澡,擦拭着头发出来,那白色的信封却不知何时又期期艾艾的搁在书桌的边角。 想要撕毁它的动作在半中央停下来,始源手指微微凝滞片刻,轻轻挑开信封口,他只是有点好奇,来自同性类似的情书,究竟会写些什么。 崔始源打开看了几行字,就怔住了。只读了数行,便将信搁在了膝上,皱着眉头,默默出神。 他并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平时课桌时,课本间也常常夹着这样的字条,情人节的时候,也会有女孩子大方的送上一块亲手做的巧克力,崔始源对于这些,总是微笑着,不失风度。 但这一封信,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经验。 并没有多少缠绵悱恻、风花雪月。质朴的文字透露着无尽的悔恨与羞耻,细细的想诉了那天在后巷的那个意外的全部经过。只是看着字,始源似乎就可以想见李贤当时的纠结与矛盾,以及后来被撞破时的难过与不堪。
李贤说,没有想要勉强你。 李贤说,我可以理解你。 李贤说,只是想请你,不要讨厌我。 李贤说,如果懂得,便可抵足一切。 如果真的一定要他离开,请给他时间。他需要这个老师的职业,因为某些原因,他需要钱。不会太久,不会让始源太过为难,他会走的。 始源,你可以选择不爱我,但请你,不要毁了我。 始源看着落款处似乎有点被晕开的糊糊不清,那双又大又朦,泪水涟涟的眼睛好象就在眼前一样。 他稍稍松了口气,却又感觉越发的茫然。 他抓着信,揉成了一团,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又把它一点点的抹平折了起来,放在书桌里平时用来放信件的小盒子里。 他不讨厌李贤,也可以理解李贤,甚至他也体会得到对方所说的可以抵足一切的懂得。 这些都令他感觉慌乱与困惑。 他唯一庆幸的是。事情,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解决。 他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对一个人坦然的说爱的年纪,也远远没有自己所以为的可以去毁掉一个人的残忍。 他需要想清楚,和弄明白自己的问题,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错。 军训营的坚苦,超出了大部分十几岁孩子的想象。 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已经崩溃似的压垮了大部份男孩的神经。 凌晨从湿冷的睡袋里被一个个的拎出来,泡在山林间凉得刺骨的淤泥间,接受着消防水龙的冲刷,完成匍匐的前行穿越泥塘的任务,面上是零下温度的水注,耳朵里听到的是教官近乎侮辱人格的漫骂,动作稍稍慢一点,便会被突如其来的军棍抽打到全身刺痛。 泥坑里哀嚎与喘息声一遍,崔始源却隐隐的感觉激动。 当他迈出最后一步,探出被污泥封住口鼻的脸,仰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奋力的发出年轻人所特有的彰显力量的嘶吼时,他也以为自己如重生般的,被拨出来了。 这是他所擅长的,即使再苦再难,却是在他的毅力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他喜欢这种挑战,对自己极限的一种穿越,似乎更能体现他的价值。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迫切的需要向自己确认,这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他还是那个无所畏惧,自小开始,便克制的以自己最大的能力,控制着自己一切的崔始源。
没有什么是能超出他的撑控之外的,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身体上的伤痛对于他而言更是一种鞭策。 这种魔鬼的,在摧毁人精神的野蛮受训中坚持到最后,获得胜利,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他期待着自己,在父亲的规划里,最自然最正常的成长为一个光燿门楣的男人。 只不过当时懵懂着的,从来没有经历过情感侵袭年不过十六岁的崔始源并不知道。 人类最微妙,最可怕的,最毫无道理,最无法设防的... 就是情感。 人类是以情感而群居的动物,这也是他们区别于其他兽类,并成为最后统领的最重要的原因。
这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崔始源当时并不真正理解,这个课题,会整整纠结他十七年。 这种残酷下体会到自我强大的兴奋与激动,崔始源并没有机会持续太久,入营的第四天,教官突然命令他收拾行装,离开营地。 看到站在车旁,一脸微笑恭敬的向他行礼的王管家,始源困惑发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位历经崔宅三代的老人,只是温和的表示。 “七少爷,您回去就知道了。” 经过十几个钟头的车程,崔始源返回崔宅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铁灰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口亮着盏灯,有下人在门口守候,见到车停便迅速的启开一道侧门,大多数人都一言不发,崔始源迈进花园,就感觉到了四周围暗暗压抑着的沉闷气氛。 潜意识里感觉事情大大的不对,但他没有多问,崔家的家教已经训练得他得够抑制得住一般同龄人的好奇心。 随着管家的脚步,转过一道绿色垂挂植物覆盖的穿堂,接近正室客厅时,可以看见里面灯光大亮,人影绰绰,却又安静得异乎寻常。
除了正坐在中式厅堂的崔父、崔母,他那几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也在,垂首两两相坐。 感受到沉沉气压的始源,把肩包交到管家手里,微欠身体。 “爸、妈...” 始源的母亲林氏稍稍点下下巴,便又沉寂的望向一直喝茶的丈夫。 始源垂手静立,背心开始稍稍的发热,眼下这种严肃情景,好象只有在家中的老佣人向他说起崔宅的往事时,有过一言半语的描绘。 客厅的双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崔书友搁下手中的茶杯,耷着眼帘。 “东西都查看清楚了?” “清楚了...” “没有少什么吧?” 回话的下人抬眼看了始源一眼,又低下头“没有...” 崔书友点了下头,轻轻咳了两声“把这个交给你们少爷看看。” 始源依言上前一步,粗略的把下人托在面前的一本类似日记的小册子翻了翻,随后轻轻的放下,一颗沉到底。 那个时候,他有种想要生出翅膀,飞出这出这间大厅之外的感觉。 本子里由头到尾,泪渍斑驳,每一月,每一日,每一字,都记录着他的痕迹。 全都是他。他的笑,他的疲惫,他的梦想,他的...一切一切。 始源抬起眼,睁大眼睛,木然的望向四周,他明显的听见父亲重重的喘了口气,硬生生的堵在嗓子眼里,象是被痰憋住了似的。 “这个。你知道吗?” “我不清楚。我也不会去看别人私人的东西。”面对父亲,始源从来没有说谎的念头。 “那这个,你应该清楚了?” 始源接过管家递上的几张纸,灯光下看了一眼,胸口就猛的滞了下。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四周望了望,没有那个人的踪影。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他敛起眼角,径直的注视着王管家,直到对方微微的垂下头,看向另一旁,父亲的声音响起。 “你不要看他。老王是忠心的。他没有错。” “是的,爸。” “即然是你的,念一念...” “爸...”始源心口发怆,声音也有点抖,年少的自尊心似乎已经被剥到最后一层,少有的哀求着的腔调。 “念!” 这陡然的,低沉却充满威严与权威的一声,让始源的肩膀往下沉了半截。他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几位姐姐,嘴角哆嗦着,垂下眼睛。 只念了抬头的几个字,之后便是眼泪混着颤抖的呜咽低泣出来。 从他记事起,就没想过自己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哭泣,这样的龌龊不堪。 很多年以后,崔始源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在屋子里他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很多事都有刻意的模糊掉。 他只是听到父亲一连串的咳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等到清脆的一声响,父亲最钟爱的那盏摆放在高桌上的青花瓶粉碎于青黑石砖地面时,他通的下就直挺的跪倒于地。 “...爸....” 十六岁,已经是对于耻辱,开始有着强烈的辨知的年纪。 身边不时有人穿梭而至,悄无声息的收拾地上的残片,他却好象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个时候,他有些绝望着望着父亲一夜间苍老起来的脸,胸口里那些这么多年来支撑着他努力、克已的信念,好象一瞬间激击碎得荡然无存。 过了很长时间,崔书友低哑的声音才从一阵喘气中传出来“你还懂得羞耻二字啊?!” “爸....” “别叫我,我养不出你这样的畜牲....我们崔家,也没有你这样的....” “书友...”一直没吭声的林氏望向丈夫“你也应该听始源解释一下...这么重的话,以前太老爷,也是轻易不会出口的....” 坐在下座崔家的几位小姐也纷纷劝解。崔书友微侧着身体,靠在扶手上,径直看着儿子。 始源却在姐姐们期待着目光中,顿顿的迟疑了。 他知道这是撇清自己的机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他看来是事实的事情,偏偏却让他难以启齿。 他不会撒谎,也不擅长,心底里混混的裹成一团,只是觉得有些事,好象真的不象事实那样的清晳和明了。
他没有爱过,也不曾想过去爱李贤。 但是...他混乱的意识到,这好象并不是重点。 李贤错就错在,在不经意间,触翻了始源深埋在心底里的魔鬼之瓶。 最简单的一句话,一直坚信着的一句话,他却说不出口了。 他无法将责任,推卸到一个无辜又可怜的人身上。崔书友静一会儿,忽而伸出一指,严辞狠戾的有些难以抑制的愤怒“崔家不会护短!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李贤说!”崔始源身子弹了弹,视线模糊里,只看见父亲正坐起身体,沉声道“把那个人....那个人...带进来!” 崔始源一直没有看清那时候李贤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他几步之后,低垂着的眼帘看着那那虚落落的扩在地面上的阴影的轮廓,仿佛有点站不住似的,但是当时的声音却是少有的清亮亮的传过来,少了几分平日唯诺,有股子完全豁出去的力道。 “您误会始源少爷了...他对我,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屋子里那时候很静,始源甚至能感觉到李贤的语气儿声,跟钉子似的,一根根的扎进他的耳朵眼里。 “是我追求的少爷...” 中间他笑了笑,又说“但现在看,我一厢情愿了...” “...是我的错...”“我爱他...”始源记得那时候只觉得背心似乎是被鞭子抽了几下,痛到骨头最深的地方。 那个字,罪无可恕,他怎么能?这样有恃无恐完全直接的冲击他的家人? “你住口!”年轻的少年陡然吼出来,仰脸望着霍然起身,颤抖着好久都说不话来的父亲,也跟着一起,止不住的抖起来... “爸...” 崔书友的愤怒是在刹那间爆发出来,站起身来浑身发抖,仿佛被挑战了最后的一根神经,一下子就断掉。 “把这个禽兽...轰...轰....出去!” “通知老陈...” “告诉他...这就是他给我推荐的人!” “就算是断了几十年的交情!我们崔家!不能让这样恬不知耻,不知伦常的畜牲沾污了!” 崔始源没有看到李贤怎么被赶出崔宅。 当时整个院子一片混乱,他在几个姐姐的哭喊中被下人架入崔氏摆入祖先排位的大屋。 崔书友独自面对着被五花大绑的摁在刑凳上的儿子,声音低沉。 “知道你为什么要接受家法?” “儿子错了。” “错在哪里?” “....都是儿子的错,爸你不要气坏了身体。” “你明明收到这样的信!为什么不说!不说就等于共犯,你是有意识的替那个人开脱!” “我要让你记住,凡是有辱我崔家门楣的事情,不仅不能做!就算看到了,也要视之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你与那个禽兽纠缠!就是与虎谋皮,狼狈为奸!” “是。儿子知道了!” “如果不是老王看出你们有所不妥,猜出李贤的龌龊心思,在他房间里搜出日记,发现他这种恶心下流的行径,你还想把事瞒到什么时候?!” “.....” “今天你不说!明天你就可能被这种污秽沾染!” “到时候,崔家不会容你。” “在你丢人现眼之前,今天就是要用祖上的家法教你!” “是的。儿子知道了!” 崔书友青白着脸,面上的纹路盖住了所有的表情,默默的看了儿子最后一眼,大步走出厅堂。 那之后,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都被挡在了门外。崔家最年老的佣人,一条条的声读了父亲亲笔列下的罪状。 崔家的家法,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关于管教不良子弟的智慧结晶。 所有的伤痛并不是一触而就,而是有着细致的程序和规矩,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受刑的子弟,能刻骨铭心的记住自己的过错。 行刑的是一根年代久远的竹鞭,为了保全崔氏子弟,受过一鞭,守候一旁的家庭医师便会上前来查看伤患,将受刑人抬到大厅旁边的房间,用祖上传下药膏覆上,在这间没有窗子的斗室,经过半月的休养,背部皮肤的伤口长好,完好如初,再开始下一鞭的家法。 始源受的是三鞭,所以整整一个暑假,他没有机会走出斗室半步。 这个漫长的带着痛入骨髓耻辱的夏天,随着那三鞭,永生永世的印在了他的背上。 后来金钟云有一次玩笑着说过,这在美国是犯罪,抓你爸三、五回都足够的。崔始源少有的发了怒,掷地有声的说道“这是家训,父亲教导儿子,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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