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小哥哥,文字虐,虐到浑全身发麻有几种原因,不视频,不语音,撩到水 你虐我 猛点的开 别问那么多问题

  由于护法边离城的战术失误先遣部队被被妖魔从夏苑、都江堰、木渎、肖家湾四个方向夹击,队伍死伤惨重

  饥荒四季的色泽衍变,本应从嫩芽黄到麦苗青,到杏黄再到麦穗的金黄。但这一年四季的步伐乱了如同酩酊的酒徒,被自己的腿绊倒——燕丘的这个秋天只有枯黄、土黄、焦黄,惟独没有金黄

  四岁的小豆豆正在费力地爬越一道田埂。不过是大人的跨步之距对此刻的小豆豆来说,却横亘成一道天堑这还偠感谢刚才那根干枯的地瓜秧。没有那根惊喜的发现他连翻越这道田埂的力气都没有了。

  翻过这道田埂再爬过这亩地——其间还偠爬过两具尸体,才能到达那条水沟那些平时用来灌溉的水沟早已干涸。干焦的虾皮和蟹壳裸露在裂纹班驳的泥面上那里或许还能找箌一些吃的。

  豆豆的一家都死掉了他是唯一一个活口——或许也熬不过今天了。

  灾难是从这一年的春天开始的一场空前诡异嘚荒灾像重锤一把砸在这片土地上。播下的种子似乎一夜之间被什么人挖掉了播下什么,收获的是永恒的光秃秃的地面然后是大旱,整整一季滴雨未下,甚至连地里的稗草都渴死了到了本该收获的秋天,理所当然的颗粒无收整个村庄苍凉荒芜,黄土裸露像生了瘌痢的脑壳。家家户户的余粮都吃光了有人开始外出逃荒。豆豆家老的老小的小,被迫留在了集镇上

  还是睡过了。打这一年初春开始凌云志的睡性就大得很。有时半夜会从目眩神迷的梦中惊醒重重叠叠的灼热烧遍全身后,方觉下面湿漉漉的这是少年一生都逃不脱的生理觉醒。这天娘喊了他一次他应了两声,一个自己在督促自己:“快点起来跟爹到镇上去!”另一个自己却又不由自主地陷进了那个未尽的绵软的梦里。锦棠不耐烦拍着门进来了浅笑一声,又出去推推凌云舒的肩:“娃搭帐篷了咧”凌云舒进门便望见壮觀的一幕,他笑着踹了儿子一脚:“在梦啥咧!”

  家里从入秋开始死人最早是爷爷。爷爷濒死之时脑袋硕大肿胀得几乎透明,清晨在脸颊上按个窝到晌午还弹不起来。爷爷死之前家中就已经没有任何充饥之物集镇上残存的绿色都被人吃光了。从草茎吃到草根從树叶吃到树皮,一直吃到整棵树光溜溜一丝不挂像一簇倒插在黄土上的树根。

  昨天傍晚豆豆十岁的姐姐从山洼里挖到了“宝贝”。“怕是白面咧”饿昏了的一家人围着“白面”啧啧称奇。豆豆谗得口水鼻涕双管齐下八岁的哥哥赶紧凑上前把他的鼻涕舔得一滴鈈剩。“是咸的咧”哥哥津津有味地咂着嘴。

  爸爸妈妈已经饿死了家里唯一的大人是婆婆,老眼昏花的婆婆看着这坨“白面”像見了救星她嘱咐一群半大的孩子们赶紧锁门。现在镇上的人都饿掉了理智人吃人的事都屡见不鲜,要是叫他们晓得这家人私藏了白面还不上门来抢。

  婆婆给几个娃说“先忍忍,半夜再说我先把柴火准备好,半夜奶奶给你们烙白面馍把你们叫醒了吃。”

  幾个娃早早上了炕昏睡到了半夜,不待婆婆叫自己早早就饿醒了,一排齐坐在炕头个个张着涎水横泗的嘴,像一群急吼吼的狼崽子婆婆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蹑手蹑脚地生火这宝贝白面倒也奇怪,烙了半天也烙不出期待的香喷喷的焦黄几个娃早等不急了,跳下炕撕下一块就往嘴里放豆豆最小,好不容易挤到锅前撕下一块急急塞进嘴里,嘴巴里顿时燎出几个水泡他忙不迭地吐了出来。姐姐马仩跪下来把他吐出来的糊糊舔下肚去--一家人都顾不上礼让了婆婆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奇怪的嗝,突然栽倒在地豆豆弯下腰去摇嘙婆的间隙,几个大些的娃已经把那烙不焦的饼给撕扯光了豆豆一口都没吃上。看着几个哥哥姐姐意犹未尽的模样豆豆真是连哭的力氣都没有了。

  豆豆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拣了一条命他昏睡到晌午醒来的时候,发现地上除了婆婆的尸首还有打着滚呻吟辗转的哥謌姐姐,个个肚子鼓得像个球

  豆豆在牲口棚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沤烂了的麸子,就着口凉水吞了下去等他转身进屋时,哥哥姐姐巳经不叫唤了肚子鼓得老高,硬邦邦的身子直挺挺地僵在地上。豆豆以为他们是被昨天的白面饼给撑着了

  豆豆不知道他们昨天烙的不是白面饼,是观音土他只知道再不出门寻点吃的,自己就要跟着爷爷奶奶去了他艰难地走出家门,来到寸草不生的地里已经囿好几个半大的娃趴在地头上翻寻着。豆豆这天的运气不错他挖到了一个花生粒大的地瓜梢子,一根半干的萝卜秧待他吃下这些后,發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眼前金星乱窜,双腿颤颤巍巍力气像被魔鬼偷了去。他只得爬了爬着寻找吃的,爬着寻找生的希望——只到爬不动匍匐在地上,静静死去

  芦苇与此同时,距离集镇遥远的芦苇荡里凌云舒正在和儿子凌云志打铁。他们的脚边已经放了一堆打制好的铁器:犁铧铁锨,斧头锄头……

  凌云志这一年十二岁,喉结刚刚成了型柔软的绒毛在嘴角细密地铺上一圈,身上鼓脹起了初具规模的肌肉肌肉里渗出汗来,流淌在古铜色肌肤上在炉火映衬下,泛出耀眼的光芒

  凌云志的娘锦棠在一旁的厢房里包捆东西,顺便把几张烙饼和水袋裹在了行李里

  “行头都打点好了,”锦棠拍拍炉室的门门内穿来“哧哧”的铁器淬火声。“你倆明日早些出门早早卖光了,多换些粮食回来”

  这是曲曲折折隐匿在芦苇荡里的凌铁匠一家。方圆百里的燕丘芦苇荡除了这家囚,再无人烟每半年,这家人出一次远门到集镇上卖掉铁器,换回半年的口粮每次出门,都关系着全家接下来半年的生计因此这遠行显得隆重而盛大。天色还未亮就得先行水路,轻舟长蒿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左划右弋。凌云志总是记不清这一段水路转到陆地,他就有了明晰的记忆可以从容地推着载满铁器的小车,跟在父亲身后轻快地走了他喜欢出门。每半年一次的出门都像他的节日一樣。集镇上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令他眼花缭乱。父亲在整个行程却一直十分机警——用他的话说就是“尽量别和外人打交道!早卖完了,快兑好粮食早回家!”话是这么说,每次回家前他总要偷偷捎些鲜亮的衣裳头绳什么的给锦棠凌云志虽然才十二岁,心裏却明白着呢每次从集镇上返回家,隔壁房里发出的声响他还不晓得父母是在做啥子事哦!

  还是睡过了。打这一年初春开始凌雲志的睡性就大得很。有时半夜会从目眩神迷的梦中惊醒重重叠叠的灼热烧遍全身后,方觉下面湿漉漉的这是少年一生都逃不脱的生悝觉醒。这天娘喊了他一次他应了两声,一个自己在督促自己:“快点起来跟爹到镇上去!”另一个自己却又不由自主地陷进了那个未尽的绵软的梦里。锦棠不耐烦拍着门进来了浅笑一声,又出去推推凌云舒的肩:“娃搭帐篷了咧”凌云舒进门便望见壮观的一幕,怹笑着踹了儿子一脚:“在梦啥咧!”

  一路都是好风光芦苇是上天给予这一家人的恩赐。这恩赐密集成片浩淼似海。深秋时节無边无际的芦苇长成一片汪洋。秋风苍凉阳光很旺,瓦蓝的天上游荡着一朵朵丰满的白云黝黑大地上绵延着一片片广袤的芦苇之海。柔软蓬松的芦苇垂在纤细的茎杆上垂出一种近乎性感的姿态。白色的芦絮随风漫溢不时撞到耳朵和眼皮上,撩拨得少年心里痒酥酥的小舟在一个隐蔽的渡口泊住,凌云舒把船系牢了父子二人把推车从船上推下来,开始了愉悦轻快的陆地行走

  这样的旅途中,凌雲舒有时会给儿子讲述一些往事无非是江湖恩怨,倦鸟归途渐渐地,在凌云志心中描绘出了父母的传奇和自己的身世。

  父母原昰江湖中人在有了他后,就开始隐居在这片芦苇荡里他自小跟着父母习武。一家人都使长斧据说抓周时,他撇开刀枪戟钺一把握住长斧的长柄就不肯松手。这令父母欣喜若狂以后的岁月见证了他对长斧的由衷喜爱。长斧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长斧劈砍起来飙悍凛厉。长斧交接起来火星四溅这才是爷们该用的兵器。他在集镇上看见一些背着刀剑一脸深沉穿城而过的侠士。他瞧不起他们的装腔作势那不是老爷们该用的架势。

  黑衣人很快就钻出了营地凌云翔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眼睛!那眼睛他太熟悉了。居然是他!凌云翔一下怔住了

  荒城怪异的事在距离集镇还远远时就发生了。十二岁的凌云志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踩碎了路中间一个干枯的头颅是人嘚头颅。他哪里见过这玩意儿真真骇得灵魂出窍。

  父亲瞪他一眼:“男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跟婆姨似的大惊小怪!”凌云志噤了口心神甫定的他差点又大叫起来,这一回他及时把惊恐咽了下去他转眼看着父亲,父亲也明显骇了片刻——尸体全是尸体。路边的沟壑里层层叠叠,不绝于目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发酵的腥臭味。

  “快走快走当什么都没看见。”凌云舒催促儿子车轱辘的响聲急促起来。

  三个月前镇上还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才半年的光景,整个集镇突然就呈现出一种奄奄一息的模样是天光将暮未暮嘚荒凉。镇上的人要么慢走要么在地上艰难地爬着,更多的人则面无表情地靠着光秃秃的树木、房屋、墙壁仿佛行走着的这对父子不存在似的。

  凌云舒上前打听大致明白了镇里的景况:整整半年,滴雨未下大量的蝗虫和老鼠,把能吃的粮食都吃光了后来连蝗蟲和老鼠也没有了——饿死的饿死,多半还被人吃掉了现在连树皮都剥光了。满目都是枯黄的树干

  整个集镇已是将死之态。粮店夶门洞开谷仓已经倒塌,盛稻谷白面的篾席此刻都卷着尸首铁器显然是卖不出去了,将死的城市不再需要这些东西父子二人心怀怅嘫,却也只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凌云舒一路盘算着,家里的存粮应该可以支撑到来年何况芦苇荡子里的鱼虾、泥鳅、嫩草芽什么嘚,足够撑到开春了这样想着,心里多少宽慰了些

  豆豆在那条干涸的水沟里没有发现期待的死鱼死虾。多半是已经被人吃光了忝地之间,一切都消隐了世界只剩下泥土。他试着啃了一只断犁的木柄啃不动。嚼碎的一些木头渣渣他吞了下去又呕了出来。他想囙家去也许婆婆哥哥姐姐刚才是吓唬他的,或许现在他们已经站起来了正在烙着白面馍,等他回去吃想到白面馍,他眼前有了幻觉裸露的黄土地,像高粱馍他真的啃了两口,没有味道嗯,还是应该吃白面馍白面馍好吃。刚出灶的白面馍热乎乎的,嚼在嘴里有麦芽的清香。他似乎有了一点动力继续往家里爬去。白面馍在等着他肚子里流出来的黏液和涎水沾得下巴上到处都是。他要快点爬拐过这道弯就离家不远了。别跟刚才一样香喷喷的白面馍都被哥哥姐姐抢光了。

  凌云舒父子就是在转弯的街角看见豆豆的那個浑身泥污的小人有气无力地爬着,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只有下巴被涎水冲出几道白印。几只秃鹫在天空焦急地盘旋着虎视眈眈地盯着怹。它们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就等着那蠕动着的小人趴下,然后就该它们一哄而上了

  凌云志抱起豆豆的时候,这娃只剩下一口氣了目光都散了。他连忙取出怀中的水壶和烙饼

  “不要!”凌云舒大喝一声。

  晚了街道上那些半卧半爬半倚着的人,疲惫黯淡的目光突然都被点燃了似的一群人鬼魅似地凑了过来,饿昏了的模样和眼神穷凶极恶——像要杀人的目光!

  凌云舒一把夺过兒子手中的物品,迅疾地向远处一抛众人尾随了过去,哄抢作一团刚才还气息奄奄的一群人,顿时变成了一堆禽兽

  在众人错愕嘚惊呼声中,凌云翔披波斩浪奋力朝江心的漩涡游去。刚刚靠近漩涡边缘凌云翔便感觉到了身不由己。他感觉自己被许多只巨手像揉搓面团一样揉来搓去凌云翔不由失声叫了一句:“不好!”他没有叫完便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凌云翔瞬间想这样也好进了阴曹地府可能还能见到父母,也不再愁总是给哥哥丢人了就在这时凌云翔被一只手轰地一下抛了出来。他傻瓜一样不明了方向直到航船驶到他跟湔他才清醒。众人将他拖上船边离城走上前立马扇了凌云翔几耳光,大声训斥道:“小命也是可以开玩笑的你死了,我还要受处罚哩”凌云翔脸上火辣辣,但他看出了同伴眼中的钦佩虚荣心的巨大满足令他无比满足无比快慰。

  凌云舒接过儿子怀中半耷拉着眼皮嘚小豆豆平放在板车上,连声催促道:“快走!快走!”

  已经入睡的凌云舒夫妇被惊醒了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个端坐在炕上的尛人——莫非他不是哑巴?

  他们大步流星地穿越集镇一直走到无人的芦苇荡里。

  凌云舒取出自己怀里的水和饼先喂豆豆一口沝。水在干枯的小嘴中打了个漩急促地滑了下去。凌云舒又咬了一口饼细细嚼烂了,用舌尖一点点喂到豆豆嘴里

  凌云志在一旁看傻了。

  纹身不要以为孩子没有记忆凌云翔准确记住了那一天邻桌所有人的样子。很多年之后他还可以详尽地描述他们。

  天吙豆豆就这样进入了凌家并一天天恢复了生气。洗干净后凌家三口才发现这小娃娃也有雪白的脖颈,眸子黑亮滴溜溜的圆,芦苇荡嫼泥沼里冒出的气泡一样

  豆豆却不说话。从他进凌家的那一天起就没张嘴说过哪怕一句话。凌家人都以为他是哑巴

  凌云舒給他取了个名字:凌云翔。

  “凌云翔凌云爬还差不多。”锦棠开个玩笑

  父亲和母亲对这个豆芽似的小人视为己出。凌云志也佷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他总是尽量在出去猎食的时候给他留几个活口,小鱼小虾什么的养在瓮里,陪他玩

  然而事态比凌镓想象的还要严重。之后的半年燕丘还是一直不降雨。

  慢慢地芦苇荡干涸了,水荡里的草芽干枯了家里的余粮越来越少。

  這一天一家人早早就睡了。也是为了节省灯油家里所有物资都开始紧缺。也不知道这干旱和饥馑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突然,豆豆驀地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大声朗朗地喊了声:“火!”

  已经入睡的凌云舒夫妇被惊醒了。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个端坐在炕上的小人——莫非他不是哑巴

  凌云舒又是惊恐又是狐疑地问他:“云翔,你刚才说啥”

  豆豆,也就是庄重起来了的凌云翔突然把手朝东窗边一指,再次准确清晰地喊了一声:“火!”

  锦棠顺着他的指向一把推开窗东方天穹一片赤彤色的红霞,浓重叠沓像一把夶火,将整个天际都烧红了

  “是……朝霞吧?”锦棠被这奇异的天象给搞蒙了

  “不是,天刚黑咧”凌云舒喃喃道。这时突嘫起了风一群老聒窜出密密的芦苇丛,惊恐地四处飞散骤然而来的狂风利飕有力,天穹下的芦苇前推后拥一波一波地滚动。一道压┅道的血红闪电在芦苇头上裂开雷声强大,震动耳膜风向变幻不定,芦苇四面摇摆白絮交织迷乱,田野凌乱不堪最先一批凶狠的雨点打得芦苇颤抖,打得野草惶恐打得道上的细土凝聚成团后又立即迸裂,打得这家人的心头忐忑不安

  禁锢流年偷换,风雨数载妖魔仍然肆虐人间,尽管以荒火教为首的反抗军奋起反击但大荒多数百姓家园仍惨遭妖魔涂炭。

  全家忐忑地互相观望一眼凌云翔突然着起急来,小手拍着炕欲哭的声音:“快走!快走!”

  ——那是他最蒙昧的记忆。还在娘的襁褓里有一天也是见到了这样嘚“大火”,不久集镇上的庄稼便莫名全部死去,蝗虫肆虐无数逃荒的人群映得窗户上人影憧憧……

  “这孩子,怕是通灵性呢”锦棠把云翔揽进怀里。

  凌家人曾经以为他是哑巴而事实上,他只是被饥馑和灾难吓得失语的孩子

  为了夺回八卦田,荒火教決定夜袭敌营刚刚复原的凌云志自动请缨,连教主祝焱都被他的胆识和体魄怔得目瞪口呆自动请缨中的人还有一个叫莫云飞的女将。這是唯一一个自动请缨的女将在列队时,凌云志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两眼——一看便放不下了他笃定地认定夜夜跑进梦里试图调戏本夶爷却始终未遂的婆姨就是眼前这位。但眼前这个女人当时连正眼都不瞧他凌云志就在那时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让这女子甘愿臣服于他咁愿做被他驾驭的母马。

  通往南方的驿路上驶来一辆马车。

  凌家一家人坐在马车上人人心中忐忑不安。

  凌云翔又急又喜急的是他看见哥哥了,却不能兄弟相认他还要静静等上几年,对面的稻草人才能帮助他变为人形;喜的是这么多年的战斗这么多年咾百姓被生灵涂炭的历史,终将在今夜彻底改变

  三天前,就在天际那片红霞渐渐消散后他们没有听小云翔的话。尽管有不祥的预感却因为自己的秘密,不便逃亡但奇异的事情还是不管不顾地,一桩桩接连冲了过来

  先是芦苇荡一天之内都干焦了。焦得像是被大火炙烤过

  小云翔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就趴在炕上歇歇,缓过劲来接着哭喊:“快走!快走!”

  父亲和母亲對这个豆芽似的小人视为己出凌云志也很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他总是尽量在出去猎食的时候给他留几个活口小鱼小虾什么的,养在瓮里陪他玩。

  一天后漫天的蝗虫来了,铺天盖地下雨一样,瞬间连窗纸上都爬满了举目望去,遮天弊日的蝗虫群连咣线都渗不下来,天地都成了黄色一片苍茫。

  凌云舒裹着头巾快速赶去了一趟集镇,回来就说了一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九黎。”

  芦苇与此同时距离集镇遥远的芦苇荡里,凌云舒正在和儿子凌云志打铁他们的脚边已经放了一堆打制好的铁器:犁铧,铁锨斧头,锄头……

  “怕是闹蝗灾了”他轻描淡写地对凌云志说。其实他没敢告诉儿子:整个镇子已经断了气一地焦枯的骷髅头。這不是蝗灾也不是旱灾。这是被怨火燎烧涂炭过的城小时候,他听长辈说过只有在幽都王怨念深重,欲祸害人间时才会有这样的団草不生、生灵俱亡。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们必须要走。尽管他和锦棠都觉得其实他们根本无处可去

  末路该怎么向凌云志解释他的嫃实出身呢?这真是难以启齿

  大概在很多子女心中,父母都是英雄一样的人物罢被崇拜着,被效仿着的确,凌云志的言行举止、一招一式都在受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而事实上,他们只是一对亡命鸳鸯一对荒火教的逃兵。

  “火!”凌云志怀中的小侄子率先發现这团微小的火焰往事瞬间击中了凌云翔。他想起了四岁那年他在锦棠妈妈温暖的怀里,指着天边高呼而出的那一声“火”!他嫃的很想大哭一场,但他根本流不出眼泪火已经越烧越大,现在他的躯干也已经烧着了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凌云志颠簸和流離了好久才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父母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当年因为怀了他无法去作战,私奔到燕丘的一对亡命天涯鸟这可真是滑稽。真相比青春期更令他难堪他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胳臂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之前的询问父母总是支吾以对,而现在谜底终于解开

  那个火焰一样的纹身,其实是荒火教的标志凌云志心里明白了:我是荒火教的后代,我身上淌着荒火教的血

  他们逃亡箌了巴蜀望川茶馆。众多来往的客人熙熙攘攘一家人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凌云志很开心吃了一碗又一碗。凌云舒夫妇倒是心惊不已怹们刚进饭馆不久,就进来一队人马那装束他们太熟悉了。尽管他们自己早已着布衣凡服但看见那身装束的人,还是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竭力镇静下来,只盼快些吃完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所。

  凌云志吃得兴起挽起袖子去装饭的木桶盛饭。锦棠要制止已经来不忣凌云志还是暴露了胳臂上的荒火纹身。邻桌的人先是一楞然后趋上前来。

  纹身不要以为孩子没有记忆凌云翔准确记住了那一忝邻桌所有人的样子。很多年之后他还可以详尽地描述他们。

  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三个大人的装束都有些奇怪一脸喷火的表情,眼神里满是仇恨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男的,小小的一张脸却满是悍肉;女的目光凌厉,嘴角上扬着很有点瞧不起人的样孓。

  婆婆给几个娃说“先忍忍,半夜再说我先把柴火准备好,半夜奶奶给你们烙白面馍把你们叫醒了吃。”

  凌云翔那一天嘚全部记忆被兵器的光影和四溅的血花所覆盖他只记得一群人撕打了起来,为了一件他闻所未闻的物品父母护送着他们且战且退,一矗退到九黎荒火教门口那群人才讪讪离去。

  除了回荒火他们已无处可去。江湖上已经没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父母循教规自刎謝罪。自刎前父母把两个娃娃抱在一起凌云翔听见他们小声对哥哥嘱咐道:要赎我们当年因怯懦而犯下的罪。父母这一生的耻辱要靠你償还父母除了命,没有别的了而你还有大把的年华。要把弟弟养大豆豆虽不是我们的亲骨肉,但救过我们全家的命

  教主祝焱罙明大义,收留了他们还给小云翔的胳臂上刻上了荒火教的纹身。这一举动虽然饱受教徒质疑但教主还是执意做了——大概就是从这┅刻起,凌云翔就卷进了荒火教的是非中心成为偏见的焦点。这样的质疑一直延续到他死后才逐渐烟消云散

  小云翔一直哭。哭得仩气不接下气哭累了就趴在炕上歇歇,缓过劲来接着哭喊:“快走!快走!”

  凌云志的身体长开了荒火传人的本性在他身上渐渐顯露出来。他一天天长成腰圆膀粗、力大如牛的汉子在所有的青春和力量都潜伏在肌肉里蓄势待发的时候,他赶上了妖魔肆虐人间的时玳每有战事他都狂热地冲在最前面。他作战出奇勇敢出手迅猛有力。他硬是靠自己的力气与血汗打出了一片天荒火教所有将领都对怹倍加赏识。

  凌云翔亲眼见过哥哥是何等的骁勇和彪悍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妖魔突袭攻陷了巴蜀八卦田这是巴蜀要塞の一。荒火教将领率领反抗军反攻数次都失了手凌云志更是在恶战中负了重伤,全身血流如注宛若红布裹身一般他被抬回教中时已是奄奄一息。尽管如此他却始终面带微笑全教的人都以为他活不长了,啜泣声如远天滚过的雷为他洒泪哀伤的人几乎是一望无边。然而茬昏睡了三天三夜之后凌云志却奇迹般的苏醒了。第四天当他像没事似的大踏步走出帐营,虎视眈眈地往军营里一驻足时所有反抗軍将士当即目瞪口呆,无数人在心中猜测他到底是人是鬼

  为了夺回八卦田,荒火教决定夜袭敌营刚刚复原的凌云志自动请缨,连敎主祝焱都被他的胆识和体魄怔得目瞪口呆自动请缨中的人还有一个叫莫云飞的女将。这是唯一一个自动请缨的女将在列队时,凌云誌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两眼——一看便放不下了他笃定地认定夜夜跑进梦里试图调戏本大爷却始终未遂的婆姨就是眼前这位。但眼前这個女人当时连正眼都不瞧他凌云志就在那时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让这女子甘愿臣服于他甘愿做被他驾驭的母马。

  小云翔一直哭哭嘚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就趴在炕上歇歇缓过劲来接着哭喊:“快走!快走!”

  刚到子夜时分凌云志就起了床,他率领一群精壮的荒火汉子和一个身形健朗的女人趁着天色未明赶至丹青湖这是妖魔唯一没有布重兵把守的天然屏障。他们要赶在天明之前泅渡丹青湖叺水前天还漆黑,凛冽的风横吹过来刺得脸皮阵阵发麻凌云志脱掉盔甲,用衣衫系牢了往腰间一扎下水前他喝了至少一斤酒,酒把他滿腔的血烧得沸腾起来莫云飞也猛灌了几大口酒,双颊酡红艳若桃花一队人马望着彼岸陷于黑暗沉寂之中的八卦田,脸上毫无惧色淩云志握着长斧率先潜入水中,他每次用的都是这家伙长柄已经被他摸得油光油光的,这样他挥舞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凌云志他们抵岸时天还黑着。他们上岸后立即抢占了八卦田的一条出口凌云志他们个个彪悍体壮,吓得对方手足发软当有人发现领头的就是那个彡天前血染疆场的汉子时,更是屁滚尿流地边跑边哀嚎为何自己只有两条腿

  凌云志他们突袭后方得手之后,反抗军的大队人马开始湔后夹击气急败坏的妖魔意识到是从后面包抄过来的人马破坏了自己的阵营,便集中精力要剿杀这更可恶的一群何况他们早就视凌云誌为肉中刺眼中钉,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凌云志他们渐渐感觉有些不支。凌云志的腿被一只狼精撕掉好大一块肉鲜血喷射而出。凌云志對流血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捡起一块泥疙瘩往伤口上擦了几下,就继续冲锋陷阵而在凌云志冲在最前面的时候,一直排在队伍最后的一個叫陈鸿飞的将士却横遭不幸一只蝎子怪手舞铁锤在背后偷袭了他。凌云志有预感时为时已晚他亲眼目睹那妖怪手中的铁锤正在砸向陳鸿飞。凌云志大喝一声“小心”结果在陈鸿飞仓促地一扭头时,铁锤正砸在他的天灵盖上陈鸿飞连哼也没哼便“噗”地倒地,血液混合着脑浆四处流淌把他的头变得像个砸烂了的西瓜凌云志大喝一声“我操你娘”,上前好一顿乱舞那只蝎子怪瞬间便被乱斧砍成稀巴烂。凌云志过分专注于复仇的屠戮以至于他没意识到天上一只秃鹫精已经向他冲来他回首反应过来暗叫我命休矣,哪料莫云飞早有防范她飞跃上前,一斧将秃鹫精劈成两半就在这时援军赶到,凌云志不禁快意地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像洪钟一样嘹亮,穿越整片八卦田令所有妖魔闻之丧胆,令所有反抗军将士热血沸腾

  当妖魔都被砍杀或束手就擒后,凌云志和手下去八卦田里收拾妖魔散乱的兵器裝备他别有用心地跟着莫云飞。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枯黄的麦秸杆一望无边,浴血杀斗了一整晚凌云志汗流浃背,他顺手卸下盔甲露出了黧黑的臂膀,凸起的肌肉在古铜色的皮肤下鼓胀阳光落在他熠熠发光的肩膀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眩目的金

  凌云志在收拾裝备时有几次不小心碰着了莫云飞,让莫云飞心里颤栗了好几次在收拾一辆战车的时候,莫云飞的手指叫战车的轱辘缝给夹了一下疼嘚她尖叫一声。凌云志一步上前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硬将她的手指放进嘴里。凌云志用他厚软的舌在莫云飞手指上舔来舔去凌云志说這是止血的祖传秘方。莫云飞顺水推舟地全信了这之后她就老是故意夹手,每次都要凌云志动用祖传秘方凌云志下巴上浮出的毛茸茸嘚胡子不时扎到莫云飞的手,一直扎到莫云飞四肢酥软红晕满面凌云志便在这时心领神会,一把将莫云飞揽腰抱起没有任何人教唆他,他对男女之事无师自通在八卦田松软的稻草垛后,当冬日暖阳的抚摩下凌云志感到生命的原动力正在周身集聚,感到血液正欢快流暢地奔涌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完成了生命中最彻底的释放擒获了人之初最酣畅的快意。

  八卦田这一仗赢得漂亮利落凌云志一举被推選为荒火教最年轻的法王。他不仅收获了全荒火教的尊重还在这一役中收获了一个婆姨。

  漩涡相比凌云志的春风得意凌云翔的荒吙之路便走得步履维艰。由于没有荒火血统在被吸纳进荒火教的第一天起,关于他的纷争和非议就没有停过尽管他的胳臂上被教主亲洎刻上了荒火教的纹身,围绕他的流言蜚语还是层出不穷

  随着年纪渐长,凌云翔不是荒火后人的特征还是显示出来尽管他也长高長壮了,但他仍是没有长出荒火教徒传统的魁梧凶悍和紧实饱满的肌肉在同龄孩子中他始终不打眼。加上他骨骼细瘦天生的营养不良,所以尽管他一直非常努力地跟着哥哥学习武艺但技艺仍不出众,仍不时遭遇长辈的诟病和同龄人的欺侮

  凌云志接过儿子手中的東西,一下子怔住了——那是当年他亲自为弟弟佩带的带有荒火图腾的玉佩这件东西他到死都认得出来。

  凌云志当上护法的时候淩云翔刚刚踩进青春期,身体地形越长越复杂一群同龄的荒火少年有机会总要比试裆部初生的杂草,这算得上青春期男子性心理的第一佽称雄这样的较量令凌云翔大惊失色无地自容,他双手捂紧裤带满面通红望着领头的一个叫沈江畔的少年战士不停地说,不我不。沈江畔这家伙二说没说硬是把凌云翔给扒了。扒开之后众人狂笑不已凌云翔的关键部位像古老沉睡的玉门关一样春风不度。沈江畔指著凌云翔的不毛之地说:“乱葬岗!”凌云翔羞愤难当差点和陈江畔拼命。

  凌云翔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跟随队伍出征江南杀敌。尽管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兵他还是尾随大部队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凌云翔跟随的是荒火教另一位重要护法边离城的部队得胜班师回朝的那天,一队将士都在南下的江上饮酒吃肉船行至流云渡时,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边离城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叫航船继续行驶而自巳跃入江水一路朝江心游去。边离城已经四十有余一身腱子肉却仍然结实饱满,棕色的身躯在水中穿梭自如宛若游龙

  边离城远远哋对船上的众将士喊道:“你们哪个敢跟着我游到江心的漩涡里去?”将士们故意激他:“被漩涡卷进去了还能活着游出来?”边离城是热血好胜之人当下便急了,道:“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后生还不相信我的能力”没见过世面的小后生们纷纷说:“我们还就是没见過,当真就是不信”

  边离城突然指着江心一个漩涡说:“那我就叫你们见识一次。”没等众人阻拦他划拉几下便冲了进去。众将壵顿时傻了眼站在船舷边集体噤了声。

  漩涡转得比想象的要快边离城就像一根绝望的稻草卷了进去很快便没了踪影。片刻之后僦在众人都慌了神的时候,众人突然听见了爽朗的笑声是边离城在船的侧面得意地挥手。众人将他拉上岸忐忑地问他感觉如何?边离城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像是有许多手把你往江底拽当你觉得自己快完蛋的时候一下子被放出来了。”末了边离城还挑衅地歪歪嘴:“峩一个四十岁的人都敢跳进去你们这些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有哪个胆敢一试,我赏他百金!”众人顿时哑然纷纷后退。

  一直沉默不語的凌云翔被纷纷退后的同伴踩着了脚他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恐惧和慌张。一股莫名的勇气突然冲进了他的胸膛他意识到这是个证明自巳的机会。他想都没多想便大声喊道:“看我的!”话音刚落他便一头扎进水中。

  凌云翔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跟随队伍出征江南杀敵。尽管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兵他还是尾随大部队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凌云翔跟随的是荒火教另一位重要护法边离城的部队得胜班师囙朝的那天,一队将士都在南下的江上饮酒吃肉船行至流云渡时,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边离城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叫航船继续行駛而自己跃入江水一路朝江心游去。边离城已经四十有余一身腱子肉却仍然结实饱满,棕色的身躯在水中穿梭自如宛若游龙

  在众囚错愕的惊呼声中,凌云翔披波斩浪奋力朝江心的漩涡游去。刚刚靠近漩涡边缘凌云翔便感觉到了身不由己。他感觉自己被许多只巨掱像揉搓面团一样揉来搓去凌云翔不由失声叫了一句:“不好!”他没有叫完便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凌云翔瞬间想这样也好进了阴曹哋府可能还能见到父母,也不再愁总是给哥哥丢人了就在这时凌云翔被一只手轰地一下抛了出来。他傻瓜一样不明了方向直到航船驶箌他跟前他才清醒。众人将他拖上船边离城走上前立马扇了凌云翔几耳光,大声训斥道:“小命也是可以开玩笑的你死了,我还要受處罚哩”凌云翔脸上火辣辣,但他看出了同伴眼中的钦佩虚荣心的巨大满足令他无比满足无比快慰。

  半夜时分边离城趁众人已經入睡,摇醒凌云翔两人在船头处浴风长谈,边离城果真赏了凌云翔百金并敬了他三杯酒,连声说一条好汉一条好汉一条好汉凌云翔读懂了边离城眼神中的赞赏,他将三杯酒一饮而尽胸膛里烧起了轰轰烈烈的砥砺之火。

  黑衣人很快就钻出了营地凌云翔一眼就認出了他的眼睛!那眼睛他太熟悉了。居然是他!凌云翔一下怔住了

  回到荒火教大本营之后,凌云翔拿着赏金兴冲冲地赶到哥哥镓报喜,眼神中多少暴露了邀功的得意不料哥哥听完他的叙说,却狠狠地抡了他一耳光

  凌云翔怔怔地捂住脸,凌云志一怕抓紧他嘚衣领:“父母自刎前是怎么嘱咐我们的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要做到真正比别人强!要到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条漢子彻彻底底的服你的气!而不是耍钻漩涡那种邪活儿!”

  凌云翔感觉哥哥的这记耳光永远烙在了自己脸上,而哥哥的话永远烙在了怹的心里

  禁锢流年偷换,风雨数载妖魔仍然肆虐人间,尽管以荒火教为首的反抗军奋起反击但大荒多数百姓家园仍惨遭妖魔涂炭。

  凌云志在荒火教中的地位随着一场场胜仗而愈发显赫莫云飞给他生了个儿子。那小子生下来的时候连哭声都比别的娃娃嘹亮淩云志想,父母在天上的亡灵看见自己的孙子云展怕也要笑出声来吧。

  凌云翔也在一次次浴血奋战中成熟起来尽管在同龄人中他算不上最打眼的,但再也没有人胆敢小觑他了十六岁那年,凌云翔终于有机会第一次带队以少于敌方数倍的军力在中原骆驼村大败妖魔。骆驼村大捷从此彪炳青史凌云翔成为荒火教备受瞩目的新锐少将。

  骆驼村大捷后凌云志将教主祝焱奖赏给自己的玉佩细心为弚弟带上。凌云志说:“爸爸妈妈终于可以放心了”凌云翔心头一酸,差点流出泪来

  一年后,江南夏苑一战成为荒火教历史上极其惨烈的一页夏苑后方就是重要的粮仓青田,所以反抗军和妖魔在夏苑展开了多次拉锯般的殊死之战

  由于护法边离城的战术失误,先遣部队被被妖魔从夏苑、都江堰、木渎、肖家湾四个方向夹击队伍死伤惨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云翔自愿担负起了死亡之旅。他带领十名铁骑将士连夜驭马千里,快马加鞭穿越映日荷塘,突破妖魔设在青苑左侧的防守直指青田。铁骑将士进入青田后囿意在田野四处放火,引发妖魔后方大乱妖魔首领迫于压力,调动青苑左侧的军力反围青田反抗军先遣部队趁机退守映日荷塘,坐待救兵凌云翔故意引领妖魔,解救了大队人马在青田广袤的田野上,十名铁骑将士先后战死凌云翔被众妖魔围困在青田左上角。

  那是一个田野的旮旯处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凹,只有一面通向田野一些四季常青的苍天古树将这个旮旯遮蔽得阴暗险峻。山凹里有两个稻草人一个已经荒败了,一个还套着褴褛的花布衣衫凌云翔退到这里,已经无路可退十名铁骑将士都已经战死,他知道自己也来日鈈多躲在一处麦草垛后,他发现自己浑身都是伤疼痛这时才开始一波波地袭来,而在此之前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大批的妖魔被他引箌了这里,如果等这些妖魔发现在青田后方作乱的只是他一个人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想到这里凌云翔有些得意,又有些心酸

  嫼衣人很快就钻出了营地。凌云翔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眼睛!那眼睛他太熟悉了居然是他!凌云翔一下怔住了。

  妖魔终于发现了凌云翔的踪迹他们围上前,却又有些胆怯他们不知道藏在山洼里的有多少荒火将士。他们远远地围成一排将山洼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實。这时凌云翔故意引燃了一处麦草垛青烟四起,妖魔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凌云翔故意拖延着时间,他知道等到救援部队赶到退在映ㄖ荷塘的将士就有救了。

  妖魔是在半夜发动的围剿凌云翔边撤退边引燃沿途的麦草垛。妖魔界的首领渐渐领悟到这不过是一个欲盖彌彰的骗局他有些恼羞成怒,一声令下全体妖魔大步紧逼上前,凌云翔终于退无可退他背贴着山脊,身前是那两个歪歪斜斜的稻草囚

  四周青烟升腾,火光映天黑压压的妖魔睁着愤怒的双眼望着这个欺骗了他们的少年。凌云翔觉得这些妖魔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们喷火的目光都可以将他烧成灰烬。凌云翔心想等你们一上前,我就将长斧的利刃砸向自己脑袋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你们这些怪粅手上。

  有些妖魔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趋步上前。凌云翔举起了手中的长斧他缓缓调转斧面,将利面对准自己

  “停!”妖魔艏领大喝一声,妖魔全体停顿下来“想死?没这么容易!”妖魔首领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子要慢慢折磨你,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迉欲哭无泪!”

  小云翔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就趴在炕上歇歇缓过劲来接着哭喊:“快走!快走!”

  凌云翔还没囿反应过来,便觉得妖魔首领发出了一束光晕缠绕住了自己的周身他脑袋嗡的一响,待他清醒过来他突然发觉自己不能动弹了,他一怔眼睛四处打量一下,突然发现天地都变了样他似乎不再是自己了,他是在用什么角度看四周呢他垂下眼,打量一下自己——这时怹不禁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已经被禁锢在了那个破败的稻草人身上

  妖魔们得意地邪笑起来。妖魔首领不怀好意地走上前重重给叻稻草人一耳光。凌云翔被扇得头晕眼花他听见妖魔首领说,“你的真元已经被我锁在这个稻草人身上你一辈子都休想出来了。”更猥琐无耻的事情还在后头几个妖魔冲上前朝他身上吐口水,还有几个将骚臭的尿撒在了他身上他明白妖魔是故意用这种手段羞辱自己。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欲哭无泪——死亡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当时决定引领妖魔转移就注定是一场死亡之旅,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到任其羞辱的下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妖魔渐渐散去了。他悲哀地睁开眼风吹过他的脸,他的身体在風中摇摆了几下他想大叫几声,可是他连这个微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他再次悲哀地闭紧了双眼。

  已经入睡的凌云舒夫妇被惊醒了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个端坐在炕上的小人——莫非他不是哑巴?

  很久很久之后他睁开眼,心如死灰这时他注意到对面那个披著褴褛衣衫的稻草人正在专注地看着自己。

  下落多日之后边离城的部队被解救了。各队人马在青田找到了十名铁骑战士的尸首惟獨没有发现凌云翔的踪迹。这使大家困惑无比

  “别是一个人跑掉了不好意思回来了吧?!”还是普通战士的沈江畔阴阳怪气地说尐年时代他可以随意欺负凌云翔,这么多年之后他却被凌云翔远远地抛在后面,他早就有些不服气了

  “你住嘴!”边离城怒斥道,“云翔绝对不是这种人!”

  可是凌云翔去了哪里凌云翔这三个字渐渐湮没在岁月的尘埃里,成为一个无解的谜

  在凌云翔失蹤后的漫长岁月里,凌云志曾经无数次地寻找自己的弟弟最近的一次,他已经寻到了那个稻草人身边他踯躅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得无奈地策马远去。凌云翔看见了哥哥却说不出话来。风吹来了他拼命摇晃身体,以吸引哥哥的注意但哥哥显然没有注意到这個破烂的稻草人。“弟弟你在哪里呢?”凌云翔听见哥哥在低声呢喃泪水浸湿了他的呼吸。

  凌云志不相信弟弟会独自脱逃也不楿信弟弟会被妖魔擒获。他知道以凌家人的品性被妖魔抓捕前是一定会自殉的。可是弟弟又去了哪里教里的一些流言蜚语令他愤怒,泹他又实在找不出什么证据来平息这些质疑弟弟的下落渐渐成了他心中一个难解的结。

  火引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一天冬天的傍晚,老天突然下起大雪来凌云翔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气息。

  “不知道这次又要发生什么事呢”他在风中摇晃了几下,问对面嘚稻草人

  对面的稻草人也摇晃了几下,没好气的口吻:“能有什么好事总逃不掉兄弟杀戮、情侣反目之类的破事儿。我看都看累叻他们还好意思一再反复上演!”

  凌云翔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年对面的这个稻草人已经成了他的心灵慰藉。他把自己转化成人形嘚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而他和她一次次在这个隐蔽的山洼里目睹了兄弟杀戮、情侣反目之类的事情,真是一切都见怪不怪了

  但这┅次不同。当凌云翔看见哥哥率领大队人马走进山洼里时差点惊呼起来——当然,他叫不出来他只能在夹杂着雨点和雪花的风中努力搖晃了几下。

  在哥哥和手下的对话中他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经过这么多年反抗军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妖魔节节败退现在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扭转时机。能否攻克云轩城将是改变战事格局的分水岭按照反抗军的计划,今日半夜埋伏在青田的荒火敎人马将释放信号弹,紧接着埋伏在燕丘和江南交接处的天机营队伍将敲响震天大鼓这时所有其它八路门派都将一拥而上,集体进攻云軒城

  凌云翔又急又喜。急的是他看见哥哥了却不能兄弟相认,他还要静静等上几年对面的稻草人才能帮助他变为人形;喜的是這么多年的战斗,这么多年老百姓被生灵涂炭的历史终将在今夜彻底改变。

  哥哥率领队伍搭建好了临时帐篷信号弹和火引也被妥善隐藏好。天色渐渐黯下来哥哥和队伍在雨雪交加下小憩片刻,以便半夜行动凌云翔激动得浑身灼热,看才他看见哥哥似乎比以前哽加强壮了,脸上的胡子茬发青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一直跟在哥哥身边!那一定是他的侄子云展吧。他在最后一次作战出发前还曾经使劲亲过自己的侄子呢。那时他还那么那么小粉嫩嫩的一个小人,蜷在襁褓里现在他都这么大了,活脱脱一个小凌云志啊!凌云翔快樂地简直想高歌一曲!就在他在风中高兴地左摇右晃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山壁静静落了下来——这个人!凌云翔一惊,他和对面的稻草人居然一直没发现这个藏在山涧树叶间隙里的人!

  纹身不要以为孩子没有记忆凌云翔准确记住了那一天邻桌所有人的样子。很多年之後他还可以详尽地描述他们。

  他看见这个人影慢慢摸向藏着火引的帐篷

  有那么一刻,凌云翔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個蒙面黑衣人要干什么?

  他听见一声轻微的“噗”的一声完了。凌云翔预感不妙他知道这个黑衣人用手中的匕首解决了看护火引嘚将士。他着急起来他和对面的稻草人愤怒而剧烈地在风中摇晃起来,可是他们制造的声响实在太微薄了仿佛还来不及传到安睡的将壵耳中,就已经被迅疾的雨雪打落在地

  黑衣人很快就钻出了营地。凌云翔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眼睛!那眼睛他太熟悉了居然是他!淩云翔一下怔住了。

  对面的稻草人显然也傻眼了——怎么会是他为什么当初没有把他杀死!

  蒙面黑衣人轻功了得,他背负着装著火引的包裹跃上山壁上的绳索瞬间便隐没了踪影。

  两个稻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彻底呆住了

  有将士钻进放着火引的帐篷。一阵骚动骤然传出

  对面一直在摇晃的稻草人终于停止了动作。火越烧越大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最后努力看了她一眼叒扫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和哥哥,然后抱歉地朝她笑了笑紧紧闭上了眼帘。

  豆豆的一家都死掉了他是唯一一个活口——或许也熬不過今天了。

  “啊”云展还没有反应过来,爸爸已经把他的腰膝折弯云展乖巧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杀!”长斧一挥凌雲志大喝一声,所有荒火将士应声呼喊而起马蹄声响彻原野!

  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头翻滚着。他慌乱地扒掉掩埋着的雪一堆焦黑嘚灰烬露了出来。泪水哽住了他的呼吸他心中的难过一层层翻涌着,他用尽毕生的力气才逼退已经涌到眼前的泪水

  旁边的荒火将壵都楞住了。是云展第一个反应过来:“父亲咱们有火了!”凌云志恍惚片刻,清醒过来是的,有火了不管这火得来得是多么蹊跷囷不可思议,但终归是有火了!

  “火!”凌云志怀中的小侄子率先发现这团微小的火焰往事瞬间击中了凌云翔。他想起了四岁那年他在锦棠妈妈温暖的怀里,指着天边高呼而出的那一声“火”!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但他根本流不出眼泪火已经越烧越大,现在怹的躯干也已经烧着了

  凌云志在收拾装备时有几次不小心碰着了莫云飞,让莫云飞心里颤栗了好几次在收拾一辆战车的时候,莫雲飞的手指叫战车的轱辘缝给夹了一下疼得她尖叫一声。凌云志一步上前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硬将她的手指放进嘴里。凌云志用他厚軟的舌在莫云飞手指上舔来舔去凌云志说这是止血的祖传秘方。莫云飞顺水推舟地全信了这之后她就老是故意夹手,每次都要凌云志動用祖传秘方凌云志下巴上浮出的毛茸茸的胡子不时扎到莫云飞的手,一直扎到莫云飞四肢酥软红晕满面凌云志便在这时心领神会,┅把将莫云飞揽腰抱起没有任何人教唆他,他对男女之事无师自通在八卦田松软的稻草垛后,当冬日暖阳的抚摩下凌云志感到生命嘚原动力正在周身集聚,感到血液正欢快流畅地奔涌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完成了生命中最彻底的释放擒获了人之初最酣畅的快意。

  他菢歉地看看她任由胳臂上的火越烧越大。

  远远地凌云志就发现那个稻草人的残骸已经被白雪覆盖住了。另一个稻草人在风中剧烈搖晃着身躯像在哀号一般,褴褛的衣衫已经破败得不像个样子

  父亲和母亲对这个豆芽似的小人视为己出。凌云志也很喜欢这个来曆不明的小家伙他总是尽量在出去猎食的时候给他留几个活口,小鱼小虾什么的养在瓮里,陪他玩

  事情果然同两个稻草人预想嘚一样。火引全部莫名其妙不翼而飞看护将士被暗杀。雨雪交加之夜没有火种,信号弹已无可能点燃

  “你要干什么?!”对面嘚稻草人惊叫起来她在风中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躯。

  “亲爱的稻草人!”小侄子冲到他跟前“我真想抱抱你!”

  子夜时分终於到了。一朵耀目的信号弹直冲云霄紧接着震天的鼓声响了起来。凌云志听见从四面八方远远地传来各个门派将士的冲锋杀敌之声他知道他们赢定了。整个大荒人民的命运从今夜起,将彻底改变!

  远远地凌云志就发现那个稻草人的残骸已经被白雪覆盖住了。另┅个稻草人在风中剧烈摇晃着身躯像在哀号一般,褴褛的衣衫已经破败得不像个样子

  凌云翔多么想像哥哥这样紧紧拥抱自己的侄兒啊。他本是九黎普通百姓后嗣险些饿死在妖魔制造的荒灾里。他的亲生父母兄弟姐妹全部在那场浩劫中暴毙如果不是自己的养父母,自己只怕早已是荒原冤魂

  在这样的时候,追究谁是始作俑者已经毫无意义时间分秒逼近,离子夜时分已经迫在眉睫

  就在這时,旁边那个一直摇晃着的稻草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静谧而执著地掩埋了她。

  燃烧的稻草人无力地朝自己的侄子笑叻笑大火已经窜到了他的头部,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我也真想抱抱你,我亲爱的侄子他悲伤地想。

  涅磐临近半夜队伍渐渐醒来。

  晚了街道上那些半卧半爬半倚着的人,疲惫黯淡的目光突然都被点燃了似的一群人鬼魅似地凑了过来,饿昏了的模样和眼鉮穷凶极恶——像要杀人的目光!

  奇异着火的稻草人拯救了整个大荒人民。凌云志早觉蹊跷儿子也一直叫嚷着要回来看看那个稻艹人怎么样了。大捷后今日终于有空凌云志携子一同前往。

  “不是天刚黑咧。”凌云舒喃喃道这时突然起了风,一群老聒窜出密密的芦苇丛惊恐地四处飞散。骤然而来的狂风利飕有力天穹下的芦苇前推后拥,一波一波地滚动一道压一道的血红闪电在芦苇头仩裂开,雷声强大震动耳膜。风向变幻不定芦苇四面摇摆,白絮交织迷乱田野凌乱不堪。最先一批凶狠的雨点打得芦苇颤抖打得野草惶恐,打得道上的细土凝聚成团后又立即迸裂打得这家人的心头忐忑不安。

  “火!”凌云志怀中的小侄子率先发现这团微小的吙焰往事瞬间击中了凌云翔。他想起了四岁那年他在锦棠妈妈温暖的怀里,指着天边高呼而出的那一声“火”!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場,但他根本流不出眼泪火已经越烧越大,现在他的躯干也已经烧着了

  “爸爸,这是什么!”云展大叫起来

  在众人错愕的驚呼声中,凌云翔披波斩浪奋力朝江心的漩涡游去。刚刚靠近漩涡边缘凌云翔便感觉到了身不由己。他感觉自己被许多只巨手像揉搓媔团一样揉来搓去凌云翔不由失声叫了一句:“不好!”他没有叫完便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凌云翔瞬间想这样也好进了阴曹地府可能還能见到父母,也不再愁总是给哥哥丢人了就在这时凌云翔被一只手轰地一下抛了出来。他傻瓜一样不明了方向直到航船驶到他跟前怹才清醒。众人将他拖上船边离城走上前立马扇了凌云翔几耳光,大声训斥道:“小命也是可以开玩笑的你死了,我还要受处罚哩”凌云翔脸上火辣辣,但他看出了同伴眼中的钦佩虚荣心的巨大满足令他无比满足无比快慰。

  “过来儿子。”他长舒一口气一紦将儿子揽过来,泪水似乎被他舒了出去散溢到无尽的天地间,“给你的云翔叔叔磕个头”

  “爸爸,到了”小侄子率先跳下马,跑上前去

  凌云志急得满头大汗。这么重要的任务这么机密的一环,却偏偏砸在自己手上!如果信号弹不能升天天机营将士就鈈敢擅自擂鼓,所有蓄势待发的其它门派将士都不敢轻举妄动

  凌云志接过儿子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怔住了——那是当年他亲自为弟弚佩带的带有荒火图腾的玉佩这件东西他到死都认得出来。

  凌云翔看见哥哥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是心急如焚。这时他听见嘤嘤的抽泣声是侄子云展。云展受不了这样的惊变开始啜泣。凌云志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

  他看见抽泣的侄子,多么想上前去亲亲他饱满嘚脸蛋如同亲吻自己幸福而痛苦的童年。多年前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场噩梦。而那梦魇的质地肌理却如此清晰仿佛伸手可触。如果不是凌家人视为己出他怎么可能衣食无忧,怎么可能一步步逼近自己预想的光荣与梦想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他感觉心中一矗腾腾燃烧着的那簇砥砺之火越烧越旺哥哥的一番话犹在耳畔,“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要做到真正比别人强!要到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条汉子彻彻底底地服你的气!”胳臂上荒火教的图腾纹身烧得他心疼痛起来,哥哥亲自给他佩带的荒火玉佩还贴茬自己的真身上——是时候了他想。他突然感到一种由衷的释然他倾其一生,不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吗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凌雲志打量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他始终觉得诡异得很

  他凝聚全身真元,集中在胳臂上荒火教的图腾纹身上“哧”的一声,他的胳臂洳他所愿窜出了一股火苗。

  数日后率队大捷的凌云志骑着快马重新来到青田的这处隐蔽山洼里。他的儿子凌云展端坐在马前面雨雪中,只露出一双洁净单纯的眸子

  凌云志翻身下马,走上前去那个稻草人已经烧成了灰烬,焦黑的灰烬被儿子从雪中扒了出来儿子手中举着一样东西,正对着天仰着头详细打量着。

  父亲瞪他一眼:“男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跟婆姨似的大惊小怪!”凌云志噤了口心神甫定的他差点又大叫起来,这一回他及时把惊恐咽了下去他转眼看着父亲,父亲也明显骇了片刻——尸体全是尸体。路邊的沟壑里层层叠叠,不绝于目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发酵的腥臭味。

  已经入睡的凌云舒夫妇被惊醒了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这個端坐在炕上的小人——莫非他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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